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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归-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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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上了寡妇的几两臭银子。”
朱妙华真是忍不了范之玖了,眼一抬训她一句道:“你嘴巴把个门,什么叫‘看上了寡妇的几两臭银子’?”
莫说这个论调对准王妃不敬,既说寡妇的几两臭银子准王妃都动意儿,泰宁侯府之前就没有动过念头?
事情闹到现在,妹妹勾引姐夫气死姐姐的话有人在说,廖夫人丰厚的家资也是传遍了,勋贵宗亲强取豪夺,夺人家产,也是常干的事儿,其中的花样手段多了去了。天子脚下的庶民百姓都有一番见识,心里能没个想法?
范之玖扁扁嘴,到底没再说什么。
朱妙华面上露出了鄙夷之色,这脸色是琢磨李斐干预此事的理由而显出来的,她自然不会把李斐想得那么高洁,而且李家给廖夫人吆喝了那么些天,还能白白替她吆喝了,自然得有利可图才费这个功夫,廖夫人能给的也只有银子而已。
这一笔赚的,不知道李斐吞下了廖夫人多少家财。
总之泰宁侯府可恶,李斐也干净不到哪去,全天下都是污的,朱妙华这心就痛快了一点儿。
幽露还想着朱妙华和范之玖的两张帖子,日落之前多嘴问一句:“姑娘,两位姑娘下了帖子来,是请还是不请,姑娘可要回张帖子去?”
“不用。”
彼此都明白的那点儿交情,不用接着做戏了。
幽露是对明天的局势紧张,念叨起来道:“我刚儿去看了看,宋妈妈的额头结了那么厚的一块血痂子,落疤是一定了,好在宋妈妈不是姑娘家,绿水姐姐的胳膊消了肿,如今已经能安吃安睡了。”
幽露提到的这两个,是廖夫人最贴心的两个仆人,那一天簇拥着廖夫人踏门,泰宁侯府的人要震慑住廖夫人,不敢光天化日的在廖夫人和胡麒麟身上招呼,就狠狠的殴打了这两个奴婢,宋妈妈是头被人摁在地上砸,一脸的血被抬进来,昏了两天才悠悠转醒;绿水的手臂骨被棍子砸裂了,上了夹板吊着膀子,骨伤之痛,痛得人都睡不着。
明天廖夫人还要去祭拜邓二太太,明天是邓二太太的头七,泰宁侯府要是不主动放廖夫人进灵堂祭拜,两边还有一场打闹,其实明天就是去打架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家族,明天谁打赢了,谁家的权势更盛。
幽露这么担心着呢,李家能打得过泰宁侯府?
李家没把襄王府和宣国公府的护卫搬来,就由着陈介琪去雇佣了一批人,能打得过泰宁侯府?
那天廖夫人逃离泰宁侯府又折回来,就是雇佣了几个武夫壮声色的,结果碰到了泰宁侯府的人全无招架之力,否则自己的心腹宋妈妈和绿水也不会被打得那么惨了。
李斐站起来拍拍幽露的肩道:“你就安心吧reads;。”
再多的,李斐就不说了。廖夫人没有一个尊贵的身份,泰宁侯世子邓良琏是南城兵马指挥司指挥,泰宁侯府把近百年勋贵的气焰喷出来,廖夫人雇佣的那些人拿钱不敢出力,当然只有挨揍的份儿,至于明天李家是挨揍还是揍人?
就当是对陈介琪的一种考验吧。
第二天,东方泛白,朝霞满天,前来祭奠邓二太太的人络绎不绝。
其实邓二太太只是侯府的次子媳妇,丈夫邓良弼又有些平庸,邓二太太的丧礼本没有如今的热闹,但是京城中多有站干岸看热闹的,七拐八拐的人都送了祭礼来。
泰宁侯府正厅,侯爷夫妇,长子三子夫妇,还有一个成了鳏夫的邓良弼,脸面上都结着一层霜冰。
邓大太太早就上了火,帕子捂着下唇的一个燎泡道:“等会儿小廖氏来了,再硬闯来,人是放还是不放,还得请老太爷老太太的示下。”
干干瘦瘦的泰宁侯爷吹着胡子冲老妻瞪眼,邓家现在已经是四世同堂,等他们两个老的一伸腿,次子三子就要分家出去,泰宁侯夫人预备再为儿子拿下一个嫁妆丰厚的媳妇,早把眼睛盯在了廖夫人的身上。
这个念头是她先起的没错,可是她把念头说出来,在场的包括已经死去的邓二太太,都是举双手赞成的,结果事不如人意,叫廖夫人逃了出去,邓家的人都是咬牙切齿的,就是邓二太太在临死前,也是叫着妹妹的闺名死不瞑目。
说邓二太太被廖夫人一气死的,实也没有冤枉她,只是把这个由头换了一换而已。
现在是怎地,这件事越演越烈就往起头的推?泰宁侯夫人即可就怒瞪了回去,泰宁侯夫人的娘家长兴侯府就在京城里,她是长兴侯的嫡亲姑姑,两府的老太太,脾气一直大得很。
泰宁侯不敢对老妻发火,就对邓良弼摔茶盏,骂道:“没用的东西。”要是廖夫人看得上邓良弼,大家好声好气的,不就没这档子事了,所以还是邓良弼没用。
邓良弼,忽视了谢顶的问题,身材的问题,五官还是可以的,不过现在的邓良弼鼻翼泛红,双目昏垂,眼圈发黑,缩着头听着老父亲的训斥,还真是提不起来。
邓良琏一直派人盯着襄王府,宣国公府,清平伯府这些李家可以依仗的势力,低声道:“这几家都没有调拨人手给李家。”换而言之,没有那几家的帮忙,李家临时雇来的乌合之众,能砸破泰宁侯府的门?
泰宁侯夫人的腰杆不自觉挺了起来道:“李家的姑娘还没有拿到金印宝册,就想踩着邓家的脸立她襄王妃的威风?邓家随太|祖皇帝从戎,随太宗皇帝征战,自有立世之基,不是她想踩就可以踩踏的。点齐了府丁,给我立在府门之外,下手留点情,别把人打死了就成,断腿断胳膊都可以,用人墙堵也给我堵住了,不能让小廖氏进一步。”
厉声说完,泰宁侯夫人转而慈悲起来道:“我们要把老二媳妇清清静静的送走,别让此等荡,妇沾污了老二媳妇的魂灵。”
这件事情好比赌徒上了赌桌,双方不断的增加筹码,越赌越大,已经下不来赌桌了。
是是非非已经不重要,泰宁侯府不能先失了这份底气,硬着头皮也要把不贞的脏水继续往廖夫人身上泼。
邓良琏目向着泰宁侯府,侯府的荣辱,还是要男人做主。
泰宁侯唉声叹气了半晌,对邓良琏说道:“去吧。”
狡诈的眼睛一转,又对邓大太太道:“你去看着三丫头四丫头。”
邓三姑娘邓鲁莹,邓四姑娘邓鲁芜是邓二太太生的两个女儿。
………………………………
第169章 一步一杀
“邓二太太,你妹子来送你一程了!”
二十人齐声呐喊,雄浑的声音像波浪一样扩散出去。
廖夫人和胡麒麟依旧把丧服穿起来,在二十个武夫的簇拥下,母子两人相互牵着一步一步往前走,每走几步,二十个人就吸气高喊:“邓二太太,你妹子来送你一程了!”
今天是邓二太太死后第七天,邓家停灵七日,过了今天棺椁就要启程运到邓家祖坟安葬,今天是廖夫人证明自己的最后机会。就算最后一刻,她和姐姐形同陌路,这一场祭奠,死了的活着的,不想受也得受,天地昭昭,她仰天俯地,无愧于心,也无愧于姐姐。
廖夫人一步步靠近泰宁侯府,潸然泪下。
身形矫健的府丁俱都穿着土褐色衣裤,腰缠着白麻带,手持棍棒从府里整齐的跑出来,一个个相连站在一起,在府门前站成一排,一共站了三排。
果然是用人墙堵着,泰宁侯世子邓良琏站在人墙之后,冷漠的说道:“已经被赶出去的人,休想踏入侯府一步。”
胡麒麟三尺高的一个小男孩儿,仰着头去看也没有看见说话的人,绷着小脸拉了拉廖夫人的衣袖。
廖夫人稍稍弯腰,把胡麒麟抱了起来,沾满泪水的脸贴着胡麒麟气鼓鼓的小脸,眼神除了悲伤,更多的是和人拼命的狠戾。
她是寡妇,名声于她就像性命一般,禁不住别人的嘴皮子一张一阖的说道,人言可畏,流言杀人,邓家想杀了她,她就这样说污就污,被赶出泰宁侯府,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开京城,回到扬州,廖氏宗族和胡氏宗族都不会放过她。
“麒麟,你别怕!”廖夫人贴着儿子的脸柔声道。
经过上回邓家卑劣的行径之后,廖夫人考虑了好几天,今天依然把儿子带在身边,她把儿子高高的抱起来,又冷静的低声道:“儿子,你要看清楚,这是欺负我们娘俩儿的人,你是胡家唯一的孙子,你要平平安安的长大,长得顶天立地!”
邓家看中了她手里的银子,那是廖胡两家苦心经营,传在她的手上,将来要留给自己亲生儿子的银子;邓家毁坏她的名声,她名声狼藉,她的儿子有一个声名狼藉的母亲,日后怎么读书科举,出人头地?
她们娘俩儿就是这样的相依为命reads;。
陈介琪还是穿着简单的葛衣葛裤,身形高挑修长,五官英挺俊朗,一双眼睛似寒星闪烁,扫了扫挡在前面的百号府丁。
“这是做王八了,没处下嘴啊!”
廖夫人一侧一个矮小精悍的男人嘻嘻哈哈的说,他官话说的不好,说得是僮语,对面的人听不懂,自己这边十几个人听懂的,俱哈哈大笑起来,双方一触即发。
门后自有小厮往内跑,泰宁侯还悠悠哉哉的问道:“是那些人和侯府过不去,什么活儿都揽。”
李家没养那么多能打的护卫,如果是临时雇佣,雇佣那些地面上的地痞打手,他的儿子是南城兵马司指挥,负责南区的火禁治安,今天过后,得好好整治整治这些刺头。
邓良琏坐镇在前面,对方自个儿把家底报出来了,小厮伶俐的回道:“长得最斯文的那一个,说自己以前是广西三十六寨龙河岭当家,现在是个正五品的翊卫校尉。”
陈介琪身后一批人,也不是在京面上混的,泰宁侯能怎么挟私报复。
泰宁侯夫人直拍手道:“好个曾经自诩清流名门的李家,现在正和贼寇为伍,老爷,得赶紧上奏参一本。”
泰宁侯的脾气没老妻火爆,小厮的话在心里转三回,两条粗眉拧了起来。
和泰宁侯府一街之隔,李姜也顾虑着陈介琪的身份,道:“怕是会被人借机攻讦。”
乐曦今天也过来了,前方上百人群殴,他是大夫带着一箱子金疮药来,这会儿他还闲着,陪坐在李姜身边,看看站在窗口把玩一只红陶大鱼埙的李月,再看看站在书桌上写字练气的李斐,默默的站起来朝外走。
李姜自觉的尾随出去,颇为遗憾的说道:“可惜那么惊心动魄的场面,姑姑和斐斐没有眼福,我也没有眼福。”
乐曦折身,揽着李姜的肩膀轻声道:“你还是别看了,小心惊着孩子。”
泰宁侯府门前一番对持之后,自然是谁都不让一步,三排百个府丁手上亮着家伙儿一步步压上来,眼中也有精悍之气,人数上一比五,怎么说也能把对方揍趴下了。
陈介琪示意廖夫人和胡麒麟先往后退几步,还拨出四个武艺好的守着她们,余下的人遇到数倍于己的敌人,反而是一声高歌,两个牛皮水袋朝府门掷了出去,牛皮水袋打着璇儿的飞在半空中,两把飞刀后至,扎破了牛皮水袋,里头的水像雨点一样的撒下来,府丁们不知道是何物,皆用手挡着头,这水滴纷纷落在众人的手上脸上。
这是什么东西?
好像就是水。
有人闻着嗅了嗅,也没有什么古怪的气味,但是很快,被水触及过的肌肤一边针挑似的疼,一边痒到了骨子里,有的人刺痒的感觉轻一些还能忍耐,有的人刺痒的厉害了,不禁挠一下揉一下,战力大大折扣了。
陈介琪这边,自己不算刚好是十五个人直扑进去,广西的贼寇全是一些乌合之众?
至少陈介琪身边的这一批不是,三人一个战团,彼此首尾相顾,虽然三个人都是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包围,三人联手抗敌,稳扎稳打,倒下的都是泰宁侯府的府丁。
先有旁门左道,后有实力相搏,镇在府门口的邓良琏气得脸色铁青,在百人的府丁倒下去一半之后,邓良琏手一抬,又从府里窜出四十个弓箭手,结成两排弯弓搭箭,前面不过二十步之距的人再不退下就成了活靶子reads;。
府丁们还和那十五个人战成一团,不分彼此,所以四十人弓箭手威力虽强,却是要顿一顿让两边的人先分开,不然连自己人也一并射了,是失了道义的。
就在府丁撤走之际,陈介琪身形快如闪电,向邓良琏猛欺了过去。
两军对垒,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都知道。
然而邓良琏身边有四个持剑的护卫挡着,邓良琏自己身手也不错,陈介琪要在电光火时之间突破重重阻碍把人擒住,有可能吗?
一步一杀,陈介琪武力全开的时候有这种暴戾,不过天子脚下不能弄得血淋淋,陈介琪只是以分花拂柳之姿把迎面攻击上来的府丁打开,这些锐气尽失的府丁全成了他的阶下石,邓良琏一声怒吼,道:“散开,弓箭手射。”
陈介琪一身的霸气如千金压顶,邓良琏的心头热血突突突的往上冲,就把不伤人命的告诫都丢脑后了,把陈介琪正五品翊卫校尉的身份也丢脑后了。
拦住了,不惜一切代价挡住了,邓良琏的脑子是这样转的。
四十个弓箭手纷纷瞄靶。
陈介琪本来是拿着两节棍子做武器,这是他随手拿的,此刻就弃在地上,双手往后一伸,从身后背负的几样兵器中抽出一把伞状的东西,长度不过两尺,可是几声啪啪啪的打开,撑起了一个四尺长的盖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粼光。
那种光线折射出来的刺眼光芒,就算是经过特殊训练过的弓箭手也不能直视,箭是射出去了,闭着眼睛射的哪还有准头,陈介琪一边转动着盖面,一边如游鱼一般左闪右闪,几十只箭一半被挡住了,一半被射在脚后,陈介琪毫发无损。
泰宁侯府门前就那么一点儿场地,弓箭手来不及发动第二波射击,陈介琪已经闯了进来,盖面砰的一声收了回去,做了一个棍子抽在人的脸上,一抽就是一个血肉模糊。
此时陈介琪已经跃过了泰宁侯府前的两尊石狮子,邓良琏前面的四个持剑护卫一齐上阵。
陈介琪手又往后伸,这一回抽出来的是他惯用的佩剑。身姿轻盈,飘逸如仙人,但是陈介琪一招招劈刺出来,都是刚猛的硬招,震得对方虎口发麻。
以四敌一,还不是陈介琪的对手,邓良琏这种时候怎么能躲,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也立刻拔剑相向,加入了战团。
陈介琪飞身跃起,和邓良琏两剑相撞,邓良琏被震出去三步,陈介琪不顾左右四个护卫,怒潮狂涌般的越过邓良琏突破了泰宁侯府的府门。
邓良琏大骇,提剑奋起直追,不过陈介琪只是声东击西,引得邓良琏前来围追堵截,并没有闯进泰宁侯府的意思。
邓良琏猛冲,陈介琪蓦然折身过来,双剑挥舞,舞得剑花纷乱,在眨眼之隙,陈介琪已经打掉了邓良琏的手中剑,而自己的手中剑,扼住了邓良琏的咽喉。
陈介琪冷冷横他一眼,道:“廖夫人可以祭拜姐姐了吗?”
邓良琏,侯府传承的嫡长子,他落在陈介琪手上,就是泰宁侯的命门捏在了陈介琪的手上。邓良琏也是个混不忒的,双拳捏得咔咔直响,是羞是恼脸上青筋暴跳,嘴上还叫嚣道:“兀的贼子,还敢杀我不成。”
陈介琪身形一晃,冰冷的剑身架在邓良琏的脖子上,割出一条血痕,陈介琪就盯着这道血痕,眸中散出又阴又狠的嗜血光芒,道:“侯门公子的血,果然多了一层馥郁的血腥之气。”
………………………………
第170章 哭灵
小厮狂奔回中堂,慌里慌张的跪在地上道:“老太爷,大老爷被人擒住了。”
“什么?”
泰宁侯还难以相信,莫说天子脚下有人敢擒拿侯府世子,就说邓良琏手里有多少人,一个个府丁都是仔细挑过的,不是那等滥竽充数的,自家侯府那么多的好手,又朝长兴侯府借了一批手脚最好的,还有邓良琏紧跟着的四个人护卫,都可以称做高手了,邓良琏的武艺也不差,泰宁侯养下众多的儿孙,邓良琏是最出众的,怎么就被人擒住了?
泰宁侯夫人一下子手足无措,然后微微颤颤的站起来,朝外头走出去,大儿子,那可是她的命了。
才出了门口,邓良弼迎头撞上来,哆嗦的道:“母亲……”
泰宁侯夫人猛推了他一把,自己生的孩子每个儿都疼,但是越出息的越疼得紧些,现在为了老二把老大搭进去,泰宁侯夫人窜着邪火呢。
“莹丫头和芜丫头在哪里?”泰宁侯夫人一边往前院走,一边嚷嚷着传人。
邓二太太所生的两个女儿,当然披麻戴孝的跪在灵堂前,此刻也不顾礼节和时辰把她们请出来,诸位宾客纷纷议论前头的情形。
侯府门前两拨人剑拔弩张。
陈介琪又在邓良琏的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嘴上阴森森的道:“人头落地不过碗大的疤,没了头的手脚扑腾几下也就死透了,杀得没趣,还是这样的好,看着你的血一点一点的流干。”
温热的血浸湿衣襟,邓良琏后糟牙咯咯咯的摩擦,道:“你敢?”
陈介琪轻轻划破邓良琏的肌肤,像绣花一样,朗声道:“我最讨厌欺负女人和孩子的人,不过世道如此,女人和孩子总是任人宰割的,你看看,廖夫人这么个美人,又有那么多钱财,她从家门过不宰白不宰,或者,你们还觉得她寡妇失业的,献上全副身价换泰宁侯府的庇佑,是你们抬举了她,她怎么还反抗呢,真是不知好歹。”
“呸reads;!”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骂道:“财也要人也要,打得好算盘。”
“胡说八道……”邓良琏要为自己争辩几句,做恶人都要有张厚脸皮的,抬手打了人,嘴上也要说没有打过。
陈介琪是说给在场的诸位听,也不是和邓良琏打嘴上的官司,凉凉的道:“你是侯门公子,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这场面多维持一刻,我是很乐意的,我这会儿可威风了。”
“住手,放开我儿。”头发花白的泰宁侯夫人看到儿子一脖子的血,指着陈介琪厉声喝道:“山野反贼,敢来京城作乱!”
一张口就给陈介琪扣了一个反贼的帽子,这是威胁上了。
陈介琪冷冷一笑,眼扫过还持械的府丁。
两拨人隔着侯府的大门对峙,被威胁的一班人全无惧怕,一阵怪叫之后,几个官话说得好的,纷纷嬉笑着道:“这是打架没打赢,要去皇帝陛下那里哭鼻子了。”
一个高大的汉子还作小儿情状,假哭着,委委屈屈的道:“君父……他们打我。”
一群人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哄堂大笑。
泰宁侯告到皇上那里还能有理了,谁没有权没有势,今天就是比比谁的拳头硬,在自家的地盘上,倾一座侯府之力十几个贼匪都对付不了,泰宁侯府已经把先祖战功赫赫而积下的威望丢光了,还有脸告状。
邓大太太两手拽着邓鲁莹和邓鲁芜出现,看到丈夫的样子就哭嚎了起来。
泰宁侯夫人绷着一张老巫婆的脸,把邓鲁莹和邓鲁芜往前一推,之前泰宁侯已经吩咐邓大太太教她们说话,说什么话?侯府众人滋生出来的所有贪婪,都是借由这两个丫头和廖夫人的血缘而起的,那么廖夫人一步步闯进来的时候,这两个有血缘关系的外甥女一声声控诉,才是反击廖夫人最好的武器。
两个女孩子,邓鲁莹十二岁,邓鲁芜九岁,自母亲去世后日夜在灵前守着,饿了只能吃一碗一碗的米粥,没沾着一点儿油星儿,此时都是两颊凹陷,软弱无力,被泰宁侯夫人急切的推出去,差点儿往前跌下去,幸好被丫鬟扶着了,才站稳身子。
“说啊,你娘死的时候,是怎么说来的!”泰宁侯夫人在身后阴测测的道:“你娘可是死不瞑目,是谁害死的,人就站在你们面前,你们说啊!”
年纪还小的邓鲁芜被泰宁侯夫人这么一逼,泪眼汪汪的就冲廖夫人吼道:“你害死了我娘!你害死了我娘!”
邓二太太临死前卖妹妹填女儿的算盘落空,她也是慈母,全副心眼儿只看得见她的两个女儿,不由仰天哭道:“小妹,你好狠的心……”
没把自己的余生奉献给两个外甥女就是心狠,邓二太太就这样,带着对两个女儿牵挂,带着对妹妹的怨恨,双眼大大的睁圆了,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那一句半截话,两个女儿,两个妯娌,能进屋伺候的管事丫鬟都听见了,正是有邓二太太死前对廖夫人的这句控诉,泰宁侯夫人等诸位再把这句话塞充实了,就有了后来的论调。
邓鲁莹痛苦的闭着眼睛没有反驳,她是大女儿,母亲生前对她说的话要多些,廖夫人还没有上京之前,病重的邓二太太就叫邓鲁莹带着妹妹给廖夫人和胡麒麟做一身衣裳,廖夫人进京以后,邓二太太又常常叫大女儿陪着廖夫人说话,让两个女儿陪胡麒麟玩耍,隐约已经透露了让姨母当继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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