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山河-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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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颠覆了。三人皆知，如今的修者界如同一盘散沙，这件事很可能成为压塌修者界的最后一根稻草。

　　　　沙璃可没心思顾什么大局，满脑袋都是“植灵之术”，她虽然不担心南渊会对她做些什么，但毕竟自己丹田住着一位大爷，眉间还有一位大爷，改日再拉个楼清霄，都可以用灵识凑一桌麻将了。

　　　　“那个……什么是植灵之术？”沙璃小声问身边的楼清霄。

　　　　楼清霄一知半解，也不好在此时卖弄自己，摇头表示不清楚。诫远听到了沙璃的询问，见众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便解释道：“就是鸠占鹊巢。两人通过血印达成灵识契约，契约人的灵识可以完全侵占被契约人的躯体。”

　　　　“这跟灵识宿主不一样吗？”沙璃怯弱地问道。

　　　　“不一样的。”洛玉湮知道沙璃担心的问题，“植灵之术是提供躯体之人完全沦为空壳，而灵识宿主则是拥有主导权的人。一个是夺人身体，哪怕抹杀躯体之人的灵识，另一个是寄宿，处处受宿主限制。”

　　　　沙璃咀嚼着洛玉湮的话，同样是提供躯体，归雩就是归夙的躯壳奴隶，而自己则是南渊的宿主。这修者界的法术还真是难以捉摸。

　　　　归霁娘痛苦万分，眼看着自己的哥哥被人当做躯壳指示，而尚柔依然在那人魔爪之下，自己却无能为力。

　　　　“哪怕破坏了桐城的大阵，你们依旧没有办法挣脱封印的束缚吧。”事已至此，洛玉湮不介意多问出些有价值的消息，东夷归氏沉寂千年，他们到底发展成了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事态变化太快，来不及慢慢探查了。

　　　　“诚如你们所见，确实还没有挣脱。”归夙张开手臂，像是有意给大家展示一般，“不过，也快了。等到这个大阵被解开，族人就可以回归，千年前的血债总算可以让你们偿还了。”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归霁娘声色俱厉，神色越发坚定。大难当前，没有时间再让他们犹豫了。

　　　　归夙的笑容看起来很是无奈，他啧啧嘴，以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众人。“不会让我得逞？晚了啊，东夷归氏准备了一千年，你们这群散兵，还能翻天不成？我想修者界现在的状况如何，你们比我清楚得多吧？靠谁来阻挡？靠你？靠你？还是你们？”

　　　　归夙的手指依次从洛玉湮、诫远、归霁娘身上点过，语气中的轻蔑与不屑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洛玉湮握紧了手中的山河扇，归雩或者说归夙的话，简直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匕首，总会挑最痛的地方扎下去。

　　　　“我若是告诉你们，东夷归氏已经在修者界布下了网，你们又会怎么办呢？”归夙一点一点地抛出自己的计划，他现在就怕别人不知道东夷归氏回来了，诛心之术，他最是擅长。

　　　　“这不可能？！”楼清霄没忍住，直接惊呼了出来。

　　　　归夙笑得张狂：“有什么不可能的，是你们安稳太久了，久到都记不得我们的存在。而我的族人，每时每刻都想着冲破封印，重新夺回这一切。”

　　　　沙璃拽着楼清霄的衣角，低声说道：“他或许说的是真的。他们既然懂得植灵之术，谁知道已经控制了多少人……”

　　　　没有办法确认到底有多少人受了控制，更没有办法制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东夷归氏有备而来，这场浩劫近在咫尺。

　　　　惶惶人心不得安宁，犹疑与猜忌，流言与蜚语，每一个都可能成为致命的伤。

　　　　“你还有什么想要说出来的，就直说了吧，没必要这样一点一点地磨我们性子。”洛玉湮说得直白，“这场劫难在所难免，不如光明正大一战。”

　　　　归夙大笑：“爽快。这一战我们东夷归氏可期待许久了。今日我肯出现在你们面前，就是来向你们宣告一声，东夷归氏要回来了，要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哼，做梦！修者界绝对不会让你们卷土重来的！”诫远狠狠说道。

　　　　“到底是谁痴人说梦，很快就知道了。”归夙也懒得再去争辩。

　　　　归霁娘手上真气凝聚，一条紫色鞭子紧握在手中。众人见归霁娘祭出了法宝，纷纷运起真气，随时等待号令。

　　　　“这就准备动手了？”归夙靠近尚柔，轻声说道，“乖侄女，你看，他们都不管你死活呢。”

　　　　尚柔愤恨地看着归夙，方才归夙再次给她禁言，这次真是连声音都发布出来。

　　　　“柔儿，姑姑会救你的，大家都会救你的。”归霁娘知道尚柔不是个心思开阔的人，赶紧对尚柔说道。

　　　　“归掌门，你不如多考虑一下你的哥哥吧。”归夙指着自己，“这副躯壳，只要我想毁了，你的哥哥就立刻灰飞烟灭了。”

　　　　“怎么会这样……”沙璃喃喃自语，“那该怎么办……”

　　　　归夙淡然说道：“都是徒劳，就算杀了归雩和尚柔，你们依旧伤不了我。”

　　　　“那可未必。”

　　　　洛玉湮等得就是这一刻，他忽然出手，手中山河扇展开，磅礴的真气笼罩而去，画中山水如同活了一般，遮天雾气喷涌而出。

　　　　归夙反应机敏，他冷笑着将尚柔挡在了胸前，而洛玉湮早就料到了他这一手，扇中云雾笼罩而去，似是要将尚柔护起来。

　　　　洛玉湮一动，所有人全都动了起来，归霁娘甩着鞭子直面而上。诫远立刻双手结印，带着归墟岛的弟子设起结界，然而却是护着舞风堂大阵的大殿。

　　　　三人心有灵犀，各司其职。山门弟子护在内围，等着接应洛玉湮和归霁娘，而舞风堂的弟子们一起引动了护门大阵，薄纱雾气遮天蔽日，透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归夙早有预料，不过也并未着急，手上有尚柔，自己还寄宿在归雩的身体中，完全不必顾虑其他，反而是他们需要瞻前顾后。

　　　　归夙将尚柔挡在胸前，一边躲避着洛玉湮和归霁娘的杀招，一边对尚柔说道：“你看，人都是这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谁都是想要牺牲别人的，你是这个’别人’，归雩也是这个’别人’。”

　　　　尚柔呜咽着，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凌厉的真气在周围游走，说不出来的痛楚凝聚在心头。

　　　　“柔儿！有姑姑在！姑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归霁娘了解尚柔，一旦尚柔心生动摇，一切都挽救不回来了。

　　　　“人人都是说得好听，有谁是真正关心过你的感受？你被抓时，有谁是不顾一切来救你的？”归夙贴近尚柔耳边，声音沙哑而温和。

　　　　尚柔摇着头，泪水决堤，如同覆水再难收回。

　　　　“柔儿，你不想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吗？”归夙言语柔软。

　　　　尚柔身体一震，她扭头看着归夙。归夙笑得灿烂，他从尚柔的眼中看到了渴望，他知道，这一局棋，还是自己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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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缚灵大阵

　　　　云泽城外，出行的路人带着行囊步履匆匆，秋风瑟瑟卷起一点莫名的凄凉。

　　　　路过舞风堂外的树林时，相隔甚远便能看见林中紫气萦绕，寻常人看向那边只觉得心悸，隐隐能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流搅得四周天翻地覆。

　　　　往日飞禽走兽来去自如，现在就连小鸟都会绕着飞走，生怕接近那里触了禁忌。

　　　　行人加快脚步，一个衣着朴素的小男孩被妇人拉着，急匆匆地离开。小男孩抬起头，遥望向远处舞风堂的地方，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阿娘，树林中怎么了？”小男孩停下脚步，拉着妇人问道。

　　　　妇人顺着小男孩的目光望去，林中紫气越发浓郁，方才还晴朗的天空，此时阴云逐渐聚拢起来，不停地在堆积着。

　　　　“快走快走，这是舞风堂的仙子们在捉妖怪呢！”妇人牵着小男孩的手，想要疾步离开这里。

　　　　小男孩听到舞风堂和妖怪，顿时来了兴趣，反而赖在了原地不肯离开。“阿娘，阿娘，我想去看看！你带我去看看吧。”

　　　　妇人眉眼一横，呵斥道：“耽误了仙子们的事情，可是要被抓走关柴房的！”

　　　　小男孩眨着眼睛，天真地问道：“仙子们也有柴房吗？”

　　　　妇人被小男孩问得哑口无言，也懒得与小男孩说下去，只好用蛮力拖着男孩说道：“那是仙子们的事情，娘哪里知道。快走吧，说变天就变天，得赶在天黑前到家。”

　　　　“阿娘，我长大也可以去舞风堂修仙吗？去做一名惩恶扬善降妖伏魔的真人！”小男孩被妇人拉着向前走着，男孩恋恋不舍地侧头望着树林深处。

　　　　“好好好，都依你。”妇人随口敷衍着说道。

　　　　周围同行的人听了不免笑道：“小娃娃，你长大也去不了舞风堂的。”

　　　　“为什么啊？我长大一定非常厉害！”小男孩不服气地对着身边的人说道，他拍拍腰间别着的树枝，像是炫耀自己的法宝一般，“我要降妖除魔！”

　　　　“小娃娃倒是很有志气嘛。”周围大人都被小男孩逗笑了，“那舞风堂只收女娃娃，你是去不了了。”

　　　　小男孩一怔，问道：“那我能去哪里拜师学艺？”

　　　　“山门啊！”另外一人接话道，“山门那才是修者界之首，只要你拜入山门，将来不仅能学到本领降妖除魔，走到哪里都能被人敬仰呢！”

　　　　“那我就去山门！”小男孩从方才的失落中走出来，立刻换上了笑脸，“我也要成为厉害的人！”

　　　　小男孩认真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即使当童言去听，却也对小男孩投来羡慕和期盼的目光。修者界，在普通人的心中，依旧是神圣而不可及的地方。

　　　　而舞风堂中，远没有外面这群行人般轻松。原本雕梁画栋的舞风堂已是满地狼藉，若不是还有外面那层薄纱大阵，这怕这树林都快被毁了。

　　　　归夙已满身是伤，但却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受困于归雩的身体，但归雩的身体同样为他挡下了所有的伤痛。

　　　　归霁娘狠心抽出一鞭子，紫色的雷电带着噼啪响声突袭而去，归夙也没想躲，伸手就用胳膊迎了上去。紫电缠绕而上，一阵电光火石之后，归雩的右臂已经被绞断，断臂之处泛着诡异的紫黑色。

　　　　“没用的。”归夙一边躲闪，一边平静地说道，“你只能将归雩越伤越重，你们若是忍心，将他杀了也没问题，但威胁不到我。”

　　　　归霁娘紧抿着颤抖的嘴，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神。每一鞭都抽在自己哥哥的身上，却对归夙毫无办法，这每一鞭也都是抽在自己的心中。

　　　　“怎么办？”沙璃见归霁娘疯狂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她。归霁娘这是在抽打自己，在惩罚自己。

　　　　身边的楼清霄和云牧皆是一叹，谁都看得出来，所有人对归雩都在手下留情，唯独归霁娘鞭鞭入骨，恨不得将归夙的灵识从归雩身体中抽出来。

　　　　归雩满身残伤，惨不忍睹，可依旧笑容浅浅，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是归夙对众人的嘲笑，嘲笑这群修者界的有名有号的人物，却对他无能为力。

　　　　“先扣住他再说。”洛玉湮皱着眉头，语气中透着不可拒绝的气度。

　　　　诫远点点头，说道：“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不但抓不住归夙，还很有可能错手杀了归雩。千万要拦住归掌门。”

　　　　几人短暂商量了一下，诫远带着弟子们逐渐缩小结界范围，对归夙进行压迫，洛玉湮则直接对阵归夙，而拦住归霁娘的任务就交给了沙璃和楼清霄，营救尚柔的任务则是云牧蔡挺和秦勉中。

　　　　洛玉湮斜插进归霁娘与归夙之间，东君剑早已祭出，剑光与归霁娘的紫鞭撞在一起，又是一阵真气混乱。

　　　　沙璃和楼清霄迎着而上，三生剑与古齿剑的剑气交叠在一起，硬生生将归霁娘的紫鞭压低了一头。三生剑与紫鞭相撞，漆黑的剑身泛起一层深红色的暗纹，古齿剑气气势不弱，一声猛兽的低吼震得众人灵识一颤。

　　　　“你们要干什么？！”归霁娘眼圈通红，眼睛上布满了血丝，血泪凝聚。

　　　　沙璃和楼清霄低叹一声，沙璃恳求般地说道：“归掌门，别撑下去了，这里交给我们好么。”

　　　　“不行！我要手刃了他！我要亲手剐了他！剐了他！”归霁娘哭嚎着。

　　　　眼看归霁娘情绪就要失控了，云牧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她身后，双手迅速拍上她的后背。归霁娘一口淤血涌出，最终失去了意识昏倒了。沙璃和云牧连忙上前扶住了她，之前在一旁等候的舞风堂掌事快步前来。

　　　　“掌事。”沙璃将归霁娘靠在了掌事的身上。

　　　　红衣掌事心痛地一叹，将归霁娘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跟上来的另外一名弟子扶住了她另一边。

　　　　“有劳几位了，之前多有冒犯，还望你们能原谅。”红衣掌事托着归霁娘，低声说道。

　　　　沙璃摆摆手，情况危机，也不过多耽搁，只是浅浅说道：“不必再拘泥于之前这些事了，归掌门交给你们了，这里有二公子和诫远尊者在，一定会让归夙偿还欠下的血债。”

　　　　红衣掌事微微欠身，周围的舞风堂弟子也同样欠身表示谢意。掌事扶着归霁娘先行离开了这里。

　　　　送走了归霁娘，沙璃这心里也算好受了一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归霁娘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最后再悲恸后悔一辈子。

　　　　“走吧，该想办法救出尚柔了。”云牧清冷的声音拉回沙璃与楼清霄。

　　　　三人望向归夙与洛玉湮那边，归夙或许是受制于归雩的身体，至始至终都未曾真正出手。不过归夙也有恃无恐，依仗着归雩的身体，确实让众人束手无策。

　　　　真正棘手的是尚柔还在他的手中，他一直禁锢着半昏迷的尚柔，一旦见众人要下狠手，他总会不露痕迹地将尚柔挡在自己身前。

　　　　“这算什么男人啊！”沙璃愤恨地跺脚。

　　　　“跟这种人讲什么道义。”楼清霄冷哼道，“他知道道义两个字怎么写吗？！”

　　　　诫远走过来，他喘息着说道：“我带着归墟岛的弟子想办法以灵识将他逼出来，你们这时候去协助玉湮，一定要将尚柔救下来。”

　　　　“尊者放心。”三人点点头。

　　　　诫远脚下踏起奇怪的步法，归墟岛的弟子密切关注着诫远，见诫远开始布阵了，众人纷纷依照诫远的身形踏起步罡。沙璃对阵法不甚了解，但也能看出来这个大阵不同寻常。

　　　　以往布阵皆是以真气来凝聚阵法，而这次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真气的波动，反而灵识受到了牵引，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想要从自己身体中将灵识抽出。

　　　　“守护灵台！”蔡挺一声轻喝，将还在处在迷茫的众人唤醒。

　　　　舞风堂的薄纱大阵已经成型，弟子们纷纷运功去抵挡外界的吸力。沙璃因为丹田处以及眉心处都有灵识存在，更需要精力来抵抗。

　　　　楼清霄知道沙璃的情况，将他往身后让了让，沙璃来不及道谢，赶紧离开诫远身边，去压制住体力蠢蠢欲动的灵识。

　　　　归墟岛的阵法乃是修者界的翘楚，万千变化非其他门派之所及，就连山门弟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控人灵识的阵法，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

　　　　沙璃的灵识少有人能比得上，以诫远为中心的大阵渐渐聚拢起一片强大的灵识吸力，此时沙璃灵识反而变得更加敏锐。

　　　　山门心法与却邪心法相融合，真气充盈在身体之中，将三个人的灵识完好地包裹起来，免受归墟岛大阵的影响。

　　　　沙璃这边尚有余力去应对，相比之下归夙显得更加狼狈不堪，这回他收起了戏谑的笑容，阴鸷的目光盯着诫远。

　　　　“归墟岛！归墟岛！哈，哈哈，待我东夷归氏归来，第一个清理的就是你们归墟岛！封印之仇，我族必定以灭门回赠于你们。”归夙大笑着说道。

　　　　“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看看你过了今日还能不能活着！”诫远不惧他的恐吓，手上结印不停，周围弟子聚精会神，定要将这个缚灵大阵结成。

　　　　洛玉湮看准时机，山河扇反手一扇，疾风而去。归夙略有些吃力，他立刻侧身躲避，手掌抚上尚柔的后脑，顺势将她推了出去。

　　　　伺机而动的云牧脚下一踏，翩跹飞去，伸手接住了昏迷中的尚柔。

　　　　“今日就到这里吧，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们都成我的刀下鬼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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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记忆深处

　　　　尚柔似乎觉得自己做了个长长的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家里总是很寂静，哪怕有数不清的家仆在，她依旧觉得很冷清。她抚摸着抄手游廊的柱子，总觉得有些不同。

　　　　一个小丫鬟端着精致的食盒，与尚柔擦肩而过。尚柔转身不禁皱了皱眉头，居然还有下人见了她，还不停下来打招呼的。

　　　　尚柔大小姐脾气顿时上来了，她叉着腰喊道：“喂！你新来的吧？！见到我怎么不问安？信不信我立刻让你收拾东西离开？！”

　　　　小丫鬟恍若未闻，依旧端着食盒快步前行。尚柔气得跳起来，快步冲了过去，还从未有人无视过她，何况是自家的下人。

　　　　她拦在小丫鬟身前，怒目而视。而小丫鬟面无表情，目光毫无波澜，快步从尚柔身体中穿了过去，继续向前走去。

　　　　尚柔大惊失色，她立刻抚摸上自己的脸，紧接着又将自己的胳膊身体摸了一下，确确实实是真实的，可别人就是看不到她。

　　　　一时的惊慌后，她立刻冷静下来。她四下张望了下，既然没人看得见她，正好可以四处看看，也是好久都没有回家了。

　　　　小丫鬟转入拐角消失不见了，她也懒得再去追究，背着手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回房的路就算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得到，可这次走了许久都没有看到自己的闺房，眉头皱成了一团。

　　　　最后停在了一处院子前，院子中有一棵近百年的银杏树，她想起了小时候非常喜欢这棵树，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这课树渐渐枯萎了，自己还伤心了好久。那时她躲在枯树下，哭了好久，爹爹过来摸着她的头，问她为何哭得这么伤心。

　　　　她啜泣着说，为这棵树伤心，自己很喜欢。

　　　　大家长慈爱地抱起她，对她说道，那就在这里给柔儿建一个闺房别院，既然喜欢，以后就住在这里。

　　　　尚柔仰起头，问道，那能留下这棵树吗？

　　　　大家长想了想，轻轻掐了下尚柔的脸，这树都枯了，放这里不好看，我们柔儿这么美，应该种一棵更美更繁盛的树。

　　　　会比这棵银杏树更美吗？

　　　　会的，爹爹给你种一棵凤凰树，等到花开的时候满园红火，非常美。

　　　　尚柔开心地抱住了大家长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道，那就听爹爹的！

　　　　记忆翻涌而出，尚柔闭上眼睛，现实、虚幻、记忆三种不同的情景重叠在一起，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玄妙感。

　　　　她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那棵枝繁叶茂的银杏树，一片金黄色的叶子随风摇曳，抖落一地金黄。

　　　　尚柔梳理着记忆，还在自己小的时候，银杏树就已经枯萎了，六岁那年，爹爹将银杏树伐了改种凤凰树，小院翻修一新，从此这里成为了自己的闺房。那么现在自己所见的景象，应该是还未出生前的事情。

　　　　那这到底是谁的记忆？一个个疑问从心底升起，对这个院子也是更加好奇。院子中打扫干净，偶尔凋零飘落的叶子别有一番风情。这是她出生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的样子，陌生中却透着熟悉的感觉。

　　　　她走进院子中，绣鞋踩在铺满落叶的石板上，发出轻轻的摩擦声。走进银杏树，抬头望去，似乎没有记忆中那么高大。幼时树木已经枯萎，可对于自己来说仍是不可及的。

　　　　伸手抚上树干，一股奇异的暖流滋养着自己的灵识。尚柔惊奇地收回手，还想再次试一试的时候，不远处的房门传来了声音。

　　　　尚柔一惊，立刻躲在大树后面，将衣袖赶紧拢在一起，将自己藏好之后才反应过来，现在没人能看得到她才对。

　　　　她大着胆子从树后走了出来，顺着小径悄悄地走到门口外的花坛处，正好看到方才端着食盒的小丫鬟正从闺房中走了出来，她单手端着食盒，看来送来的东西已经放在了房间里。

　　　　尚柔从花坛后面走出，小丫鬟果然还是看不见她。小丫鬟目不斜视，把房门关好后，将食盒端好踏着碎步离开。

　　　　尚柔忍不住好奇，轻声走近房门，正犹豫要不要推门的时候，大门再次被人打开，吓得尚柔跳到了一边。

　　　　她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地看向门口，一位衣着素雅的贵气女子从中走出，似乎因为体弱，早秋之际就已经披上了披风。

　　　　尚柔盯着女子姣好的面容，瞪着眼睛一声都发不出来。面前这张脸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会误以为就是自己。

　　　　尚柔鼻子一酸，自己母亲忽然就这样出现在了面前，顿时心中五味陈杂。

　　　　母亲病逝的时候，她还在襁褓中，对于母亲的样子一点也不知道，偌大的家族里连母亲的名字都没人提起，更不用说画像了。

　　　　她曾经好奇地问过爹爹，为什么没人提起母亲，甚至连画像都没有。

　　　　大家长落寞的神情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忍不住叹气对尚柔说，爹爹深爱着你的母亲，如今她不在了，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