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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涯无悔-第6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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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再次“咯咯”一笑:“要真那么年轻就好了。”

    “大姐,家里收成怎么样啊?”楚天齐又提出了相同的问题。

    “家……”话到半截,女人停了一下,才说,“还行。”

    怎么又是还行?楚天齐接着问:“现在不收税了,收入肯定多了不少吧?”

    “还行。”这次女人回答的很干脆。

    楚天齐换了话题:“怎么就你俩干活?他是你儿子?”

    “还行。”说完,女人脸色一红,可能是觉得答非所问吧,但却没有进行纠正。

    怎么回事?楚天齐脑中划了个大大的问号。

    “娘,别说了。”男孩忽然说了话。

    女人转回头:“娘跟客人说几句话,又咋了吗?”

    “你……”男孩脸色泛红,“娘,夜儿个那电视剧,你忘了?”

    “夜儿个甚电视剧?”女人反问。

    男孩道:“就是安平县电视台,天气预报完了演那个。”

    “电视剧又咋啦?”女人追问。

    “还咋了?”男孩没好气的说,“那个男人在外边打工,家里只有娘俩,那个女的……”

    “你这孬娃。”女人打断儿子,脸色通红,冲着楚天齐一笑,“娃着急让干活。”说完,快步走去。

    怪不得那个男孩瞪了自己好大一会儿,原来问题在这儿呀。昨晚那个电视剧,楚天齐也瞅了两眼,正是男主人公出外打工不久,女人便找了相好的。楚天齐苦笑着摇摇头:那小子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转身离开这家,楚天齐点燃一支香烟,边吸边走向了另一家。

    又连着走了两家,都是家中年岁大的人说话,似乎还有意阻止年岁小的回答,也阻止让家里人抽自己给的香烟。而且所有和自己说话的人,一开始还是正常对答,但只要一听到关于种地的话题,立刻就是“还行”二字,即使后面换了话题,也是‘还行’不误。

    楚天齐决定到第五家试试,这家回话的是一个壮汉。刚开始的几句,楚天齐都没有提种田的事,而是说其它话题,对方都给了正常的回答。

    接着,楚天齐快速抛出了问题:“农业税减免带来了什么好处?”

    “带……还行。”壮汉关键时刻还是给出了标准答案。

    “什么叫还行?”楚天齐追问。

    “还行就是还行。”壮汉回答的理直气壮。

    楚天齐“噗嗤”一笑:“这位大哥,你总说“还行”是有……”

    “楚教授,楚教授……”连声呼喊传来,打断了楚天齐的话。

    楚天齐转头看去,只见路边一辆摩托车飞速驰来,虽然对方还没下车,但他已经知道,是候喜发来了。

    摩托车迅速停在路边,候喜发跃下车子,跨过地梗,深一脚浅一脚的快速而来。边跑边喊:“楚教授,你怎么不休息一会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一个好本钱才能把工作干好。”

    楚天齐没有接茬,就盯着候喜发奔来的方向。

    来在近前,候喜发先是冲着楚天齐一龇牙,然后又面向壮汉:“老五,和楚教授聊的咋样?”

    壮汉咧嘴一笑:“还行。”

    候喜发不再理壮汉,而是对楚天齐说:“呀,楚教授,不是额说你。也不休息一会儿,累倒了咋整?这大晌午的,要是中了暑,可扒瞎了。来,赶紧喝两瓶霍香正气。”说着,候喜发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药盒。

    “不喝。”说完,楚天齐转身走去。

    候喜发边跑边喊:“楚教授,楚教授,不要逞能,你是大地方来的大教授,可金贵着咧,不像额们这些皮糙肉厚的泥腿腿……”

    “你……”话到半截,楚天齐又停了下来。看着对方满脸汗泥,刚才又差点摔倒,楚天齐实在不忍说出申斥的话来,关键自己根本就管不着人家。

    候喜发举着药盒到了近前:“楚教授,你就喝……”

    “没事,不用了,我也经常到田间地头。”楚天齐摆了摆手。

    “楚教授,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候喜发迟疑着问。

    暗嘘了口气,楚天齐道:“候主任,怎么村民就知道说‘还行’?干脆长梁村改成‘还行村’算了?”

    候喜发脸上神色尴尬之极,憋了一会儿,才说:“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平时有额在边上,他们还能说上几句,要是光自个在,就连句整话也说不了了。”

    楚天齐缓缓的说:“是吗?”

    “是,不信咱们去下一家。”候喜发说的很肯定。

    “我相信。”楚天齐点点头。

    “那咱们再换一家?”候喜发马上提出建议。

    “算了,我回村委会了。”楚天齐摆摆手,迈步走去。

    “咋了,难受?是不是真中暑了?我就说嘛……”候喜发喋喋不休的追了上来。

    ……

    下午楚天齐一直钻在村委会小屋里,准备晚饭不去吃了。但候喜发却可怜巴巴的在一旁等着,好话说尽,楚天齐只好跟着去了候家。

    匆匆吃完晚饭后,楚天齐回到小屋里,直接仰躺在床上。

    眼望顶棚,楚天齐眉头皱了起来,心中暗道:已经来长梁村满四天了,除了说过一些车轱辘话外,听到最多的就是“还行”二字。今天中午可是突然袭击,但也失败了,这可如何是好?

    “噗嗤”一声,楚天齐又笑了,是被自己逗乐的,他忽然想到了自己讲的“还行村”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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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防火防盗防教授

    已经在床上躺了很久,楚天齐都在思考调研的事。

    本来自己想的挺好,先不经过县、乡,而是以私人身份进行调研,以期掌握来自最基层的最真实情况,但现在看来,自己想错了。

    从这几天的情形看,村民肯定是被统一了口径,最起码家里主事人都接受了相关要求。候喜发形影不离,就是在监视自己,掌控大局,所谓的引荐、照顾只是借口。

    长梁村如此反常,肯定有问题,楚天齐也想到了几种可能,但却苦于没有人证、物证。而且从现在村里防守的严密程度来看,要想拿到相关证据很困难,自己几乎就没有与村民单独接触的机会。

    这可怎么办呀?自己已经到这里整整四天了,几乎任何有价值的消息都没得到。照这种情形看,就是再待几个四天,怕是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难道自己就非得先通过县里,再进行调查?通过县里后,自己还有获得真实情况的机会吗?到头来,自己难道就拿上一份表面的材料,去搪塞领导?常慧敏能够认可吗?她认可不认可倒在其次,关键也过不了自己内心这一关呀,自己就不是那种应付差事的人,何况还是这种事关国计民生的事情。

    越想越烦乱,楚天齐从床上起来,拿上手机和小挎包等,出了屋子,锁好了屋门。

    来在村委会大院外,楚天齐四顾了一下,绕过村委会院墙,向后走去。后面紧挨着土圪梁,没几户人家,不容易被村民看到,否则肯定有人报告。他知道,今天候喜发骑摩托追到地里,一定是接到了别人的报告。候喜发到地里时间比往日下午喊自己还早了半个小时,加上买藿香正气水和路上时间,至少要早五十来分钟的。

    村里小街巷很黑,天上的星光根本不足以照清四周景物。所好楚天齐习练武功的缘故,目力超人,再加上脚穿专门购卖到田间的胶鞋,地上石子才不至于对他的行走造成障碍。

    周边的几户农家,已经关门闭户,但大都亮着灯光。

    楚天齐忽然心中一动:要不要趁着暗夜到农家调查一番?

    这个想法一出,他就否定了,其实昨天就已经否定过。住户可能已经躺下,自己如果突然造访,肯定不合适,要是再赶上屋里只有异性,还不知道生出什么麻烦呢。再退一步讲,即使没赶上麻烦,也顺利进到屋中,自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吗?答案应该也是否定的。其一,如果对方不知道自己是所谓的楚教授,把自己当做陌生人,又怎么会正常应对自己的问话?其二,假设对方知道自己,也掌握着自己想要的消息,但也肯定不会和自己讲的。他们怎么会为了自己这么一个偶尔造访的外人,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呢?其三,自己一旦贸然造访,那么这个消息就会很快传到有心人耳朵里,不但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也让别人会更加防备自己。

    抛却不切实际的想法,楚天齐顺着小路,绕过民房,向后面山坡走去。山坡不太陡,但也有坡度,关键是四周很黑,尤其树木或大土堆会形成黑影,胆小的人根本不敢走。不过,这对于楚天齐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

    四月底的天气,当地气温还不太高,比首都怎么也差半个多月节气,和楚天齐老家差不多。现在已是晚上十点多,还微微有一点小风,楚天齐上身只穿一件衬衫,还多少有些凉意。不过这丝丝凉意,反倒让他的头脑更清醒一些。尽管清醒了好多,但直到来在坡顶,楚天齐还是无法完全认定自己的推断。不过他再次暗下决心,必须弄出个所以然来,绝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打道回府。

    站在土坡顶上,楚天齐四顾看去,不远处的山石黑乎乎的,像好多种可能想到的凶猛动物,只是没有那两盏明灯似的眼睛。收回目光,投向近处,也是黑乎乎的,但楚天齐看出来了,眼前是不太规则的平地。

    往哪走呀?瞎走吧,反正回去也睡不着。这样想着,楚天齐便随性走去。

    地形很不规则,脚下也基本没有路,多是小土圪梁或是地块间的地梗。楚天齐有时走在地梗或小土圪梁上,有时则走到了地块里,深一脚浅一脚,硬一脚软一脚。

    走了一会儿,楚天齐收住脚步,自问着:还要走吗?难道还要上前面石头山?随即他便给出了答案:黑灯瞎火的,山是坚决不能上的,再走一小段就回去。

    打定主意,楚天齐又迈动了脚步。

    刚走出没多远,楚天齐忽然发现了异样。怎么没有深一脚浅一脚了,完全成了硬地块?

    楚天齐蹲下来,用手在地上摸*摸,确实是硬的,地面上还有低很低的草芽。他点点头,心中暗道:原来是荒地呀。

    地面相对平了,楚天齐走的步伐也大了一些。走着走着,他又觉得不对,看样子荒地会延伸到山根下,这也太浪费了,要是犁成耕地的话,得打多少粮食?

    正自犯嘀咕,脚下忽然绊了一下,楚天齐就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不禁暗自好笑:不好走的时候,反倒注意脚下,这刚一平整,反倒差点大意失荆州了。

    觉得脚趾有些生疼,楚天齐从挎包取出手电,再次蹲下。在手电光亮映照下,他发现胶鞋并没有坏,同时也看到了绊自己的“罪魁祸首”,在他脚旁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玉米根茬。

    看到地上这个大茬子,楚天齐不禁一楞,随即打开手电,向周围照去。一照之上才知道,这种“暗礁”可不止一个,多了去了,这就是一块收割过的玉米地。

    既然是玉米地,那就应该翻犁,做好耕种准备呀,怎么会这样呢?带着疑惑,楚天齐又往前走去,然后又横向方向走来走去,一直走到了山根下。一路走来,全是耕地,有玉米地,有高粱地,有豆子地等等。和那边的耕地不同,这些耕地全没有翻犁,根茬全好好的长在地上。这么多地块,都没有做播种前准备,难道不准备种了?太可惜了。为什么呀?

    为什么?为什么?楚天齐一遍遍的自问着,整个脑子也快速运转起来。一个个答案涌上脑海,一个个排除,一个个被锁定,再排除再锁定。

    一通运转下来,楚天齐暗自冷哼:哼,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

    楚天齐的火气很快上来,拳头都纂的紧紧的。理智告诉他,必须强行压制火气,慢慢的,他的火气又压了下去,渐渐心平气和了。

    再次蹲在地上,楚天齐拿着手电仔细的照着,还不时在地面跺上几脚,有时也拿手抠抠,搬搬。

    一通折腾后,楚天齐站起身来,长嘘一口气后,迈步向回程走去。

    上坡的时候虽然费力,但不难走,而下坡时却得随时注意了,否则非滑倒,滚下山坡不可。加着各种小心,楚天齐平安到达了土坡底,双脚落在平地上。

    稍微驻足后,楚天齐大步流星走去,不多时便到了村委会门外,但他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

    走着走着,楚天齐又停了下来。

    抬手看了看腕表,马上就到零点。都这个时间点了,不回去睡觉,还要去哪?再说了,有些事也得想清楚呀,楚天齐不禁为自己的猛浪摇了摇头。转回身,他向村委会方向走去。

    正走着,“吱扭”一声响动传来,声音来自右前方农舍,估计是有人从屋里出到了院内。

    紧跟着,那户农舍里传出说话声音。

    “爷爷,你怎么又起夜了?”这个声音很清脆,听声音应该是在屋子里。

    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复:“上岁数人都这样,吃丁点东西,胃里就不行不行的,就蹿稀。”

    楚天齐听出来了,是爷孙俩对话,声音从小矮墙上方传到了街上。

    孙子声音又起:“爷爷,你挺大岁数的,也不悠着点,姑姑给你做那么多好吃的,你还能都吃了?每次去他们家,你回来总是拉肚子,一点都不长记性。”

    “记性?爷爷记性早磨没了,没准哪天连你也不记得了。”爷爷“哈哈”笑着。

    “那可不行,忘了谁,你也不能忘了额,就像额忘不了爷爷似的。”说到这里,孙子忽道,“爷爷,那件事没忘吧?”

    此时,楚天齐正走到这户农舍门口,把祖孙俩对话听的清清楚楚,他不禁暗自好笑,祖孙俩对话太逗了。

    “哪件事?是不是楚教授那事?”爷爷回复的慢了一些,估计刚才双手正忙活着,没来得及回吧。

    楚天齐本已走过去,听到“楚教授”三字,忙又返回到民宅门前。

    “那你具体说说。”孙子声音传了出来。

    “那还不简单?爷爷再说一遍。”爷爷很自信的复述起来,“你跟额讲,说你候大伯嘱咐了,说额刚从外地回来,一定要注意住在村委会的楚教授,要是楚教授打听事,就让额装糊涂,实在不行就说‘还行’。额们的口号是‘防火防盗防教授’。”

    “噗嗤”,楚天齐禁不住笑出了声。这都什么呀,怎么把自己编排成这样了?

    “谁?”苍老的声音响起。

    听到院内质问,楚天齐赶忙脚下加紧,放轻脚步,向村委会快步跑去。
………………………………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主任说的一点没错

    二十六日上午,吃完早饭后,候喜发照例表示要陪楚教授到田间调研,结果楚天齐表示不出去了。

    在楚天齐返回村委会不久,候喜发就以问事为由,还专门去探望过。结果他发现,楚教授屋里拉着窗帘,进去一看,原来对方正埋头写着东西,纸上标题中有“调研报告”字样。

    连着两天,楚天齐都没有出去调研,而是一吃完早饭,就回到屋子,拉上了窗帘。

    人们都以为楚教授拉窗帘是为了写报告,孰不知楚天齐却是在睡觉,候喜发看到的那次,只不过是楚天齐根据预判做的假设而已。

    楚天齐白天在屋子里睡觉,晚上却半夜溜出去,专门到那些没去过的山坡上。果然正如所料,那些山坡上都有地,有的是平地,有的是坡地,而且有好多地都没有要耕种的迹象,作物茬子还牢牢的固定在上面。

    从二十五日算起,楚天齐一连出去了三晚。

    四月二十八日,楚天齐白天依然睡大觉,但晚上却没有出去,而是真正的写起了报告,只不过不是完整报告,而是为报告整理的部分素材。

    ……

    四月二十九日,楚天齐到长梁村的第九天。

    吃过早饭后,候喜发以为楚天齐还要独自回村委会,便恭敬的说:“楚教授慢走。”

    楚天齐回过头来:“候主任,有时间吗?去村委会坐坐。”

    候喜发一愕,随即忙道:“有,有,好,好。”

    楚、候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候家,直奔村委会而去。

    虽然村里人大都已经下地,有的去播种,有的还在继续整理地块,但街上还是有一些人。这些人看到楚、候二人,大都上前打招呼,或是送上一个笑容。

    楚天齐和往常一样,面对众人的互动行为,都热情招呼或善意回应。

    相比楚天齐,候喜发倒是反而回应很少,顶多就是“嗯”一声,或是点点头。

    来在村委会,在楚天齐引领下,径直到了东屋。

    楚天齐一指椅子:“主任坐。”

    “你坐,额站着。”候喜发显得有些拘谨。

    “来,都坐。”说着话,楚天齐坐到椅子上。

    候喜发仍然没有坐下,只是扶上另一把椅背,微微哈着身子。

    从旁边拿过一沓纸,楚天齐扬了扬:“感谢候主任的支持,我的调研报告完成了大半,只是还有一小部分内容,需要候主任继续支持。”

    “没问题。还要出去看吗?额全力支持,陪着你。”候喜发拍着胸脯说。

    楚天齐摇摇头:“候主任,先不出去看了,就是想让你再给我提供一些文字资料。”

    “文字资料?”候喜发摇了头,“额可没那水平。额写不了。”

    “不是要你来写,是现成的,村委会就有。”楚天齐一笑,“只是不知道主任愿不愿意提供。”

    “愿,愿意。”稍停一下,候喜发又马上问道,“到底是什么?”

    楚天齐“哦”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村里发放补贴的领取登记表。这个你们肯定有,否则怎么履行发放手续呀。”

    候喜发怔了一下,然后连声道:“有,有,有。”接着又迟疑起来,“呀,你看额这脑子嘛,那个登记表表都在牛会计那,牛会计去他女娃家好多天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牛会计叫什么呀?”楚天齐提问着。

    “牛二楞。”说完后,候喜发又补充了一句,“额们乡下人不会起名字。”

    “牛二楞,牛二楞……”念叨几句后,楚天齐忽道,“好像前天,不,大前天他就回来了。”

    “是吗?不可能吧?”候喜发显得很意外,“额可是一直没见他。”

    “牛二楞是不是快七十了,背有点驼,儿子和儿媳在外地打工,把孙子留给他看着了?”楚天齐问,“他出门的时候,孙子就在小学老师家里住着?”

    候喜发“嗯”了一声:“听着像,就是没见他这人,你不会闹两岔吧?”

    楚天齐一摆手:“那就没错了。大前天晚饭后,我从你家回来,看见老师把小孩送到他家了。当时我听村民议论,说那是牛二楞孙子,在牛二楞去闺女家这段时间,孩子都由老师照看着。对了,那天我还看见牛会计在自家院里,他家就离村委会不远,要不咱们去他家找他?”

    “你不用去,就在这搭等着,额去叫他。”候喜发转身就走。

    “没事,我也出去走走。”说话间,楚天齐也跟了上去。

    候喜发没再阻拦,但步履明显迟滞了一下,说了声“好”。

    也真是赶巧,楚、候二人刚出村委会大院,就见前面走来一人。迎面来人头发花白,驼背弯腰。

    楚天齐用手一指:“候主任,哪不是牛会计吗?”

    “哦,是呀,老牛回来咋也不打招呼。”说着,候喜发加快了脚步,冲着对方招手,“老牛,这么长时间不见了。”

    老者停下脚步,抬起头来:“呀,是主任。前儿个咱俩还搭话了,这才两天嘛!”

    “呀,怎么会?你不是去你女娃家了吗?咱俩咋还搭上话了?”候喜发脚步更快。

    “啊,啊。”含糊回应后,老者一拍脑门,“呀,你看额这死记性,额回来就没见主任,咋还能搭话呢?额把梦里的事当真了。”

    虽然楚天齐走在后面,但他知道,候喜发肯定冲着对方眨巴眼了。

    候喜发停下来,待楚天齐走到近前,才说:“老牛,楚教授想找你看……”

    不等候喜发说完,楚天齐已向老者伸出了手:“你是牛会计吧?”

    老者“嗯”了一声,很不习惯的抓住了面前右手。

    楚天齐道:“牛会计,我要看看农业补贴款发放登记表,候主任说是你拿着,是在你手里吗?”

    “登记表表……”牛二楞迟疑着,又吐出了两个字,“还行。”

    “咋就还行?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候喜发语气很生硬。

    “在,不在,在不在额这呢?”牛二楞反手挠头,眼睛瞟向候喜发,“额这记性真是烂的稀黄。”

    “要是不在牛会计这儿,就在候主任那,那天贺书记说他早不管村里这些事了。”楚天齐插了一句。

    候喜发点指老者:“呀,老牛,你这记性都让狼掏了,不会把柜子钥匙弄丢了吧?”

    “丢了?呀,可不咋的?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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