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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镬残生-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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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带着云齐在村里面转来转去,转眼就转到了以前自己家的地方,家完全变了,已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模样,在家在旧址上新盖起了几间青砖瓦房,如果不是因为周围的环境还很熟悉,云齐真的认不出来,这就是自己原来的家。当年的那一把大火,大概把自已家都烧得干干净净了,现在的房子比原来自己的家要新,要高,透过一人高的院墙,可以看到院里栽着的几棵大树,云齐抬头张望,院里的那个高大的槐树还在,虽然叶子已掉下很多,显得稀稀落落,但云齐还是一眼看出来,这就是自家那棵槐树,他的眼泪不由就流了出来。当年,自己就在这棵槐树之上,目睹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地死于非命,目睹着全村遭受了一场惨烈的灾祸,如今,大树依然还站立在那里,好象一切都没有变,但这院里的人却一个也不见了。
在村子里转悠了大半天,几乎转遍了村子的每一片角落,那一树、一草,一房、一瓦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些地方,与记忆中一模一样,还保留了当初的样子,而有些地方,已完全变了,一点也找不到原来的影子。于是,自己的思绪就随着眼前的这些景色,不停地融合、改造、验证。云齐的心被塞得满满的,又好像很空很空,有无数的新的信息挣扎着向自己的脑海涌来,与旧时的记忆纠缠在一起,将过去的东西一一打碎,又重新组建,又有许多记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渐渐模糊,如同一片残铁,慢慢飘入水底,在阴暗的光线之下,慢慢失去光泽。
在村南的小河边,云齐告别了小石头,他一个人倚在石桥之上,打量着石桥上斑驳的花纹,看桥下河水静静流淌,河里的荷叶已经枯萎,只剩下一些黄黄的折断的叶梗。云齐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一句诗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里没有桃花,只有一池的残荷,而且诗句里面的景色与眼前的一切也并不相符,但云齐此时脑中就只有这首诗,它充斥着自己的心田,无法摆脱,树木依旧,青石依旧,小桥依旧,但人却全都不见,这些站立了无数春秋的花草树木,不知是否有灵性,他们看到这么多悲欢离合,不知道是否也会一样跟着人群悲喜?
云齐走出村庄,然后,一次次回头,既是留恋,更是告别,别了,我的村庄,别了,我的过去,这里虽然从地理上说还是自己的故乡,但从心理上,它已不是,自己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来此地了,这里已没有一丝让自己怀念的地方,一个没有亲人的故乡已经不叫故乡,这里成了另一群人的故乡,而不是自己的。自己的故乡,从今以后,只可能存在于心里,那一个偏僻的角落,无人能知,无人可以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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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梓县,原本是浙东的一个经济重镇,因为此处东临大海,北依飞云江,水运特别发达,自唐宋以来,万梓县向来是浙江的重要港口之一,每日船来船往,人声鼎沸,数以十万计的人集中在这片土地之中,将南洋的香料、象牙等运进内地,又将内地的丝绸、茶叶、瓷器运出海外,小小的县城,集结了无数的工人,而且分工十分精细,每日里,这里总有各种皮肤的人,操着各种口音在此讨价还价,然后又各分西东,既有东洋,南洋的人,也有黑皮肤的昆仑人,当然最多的还是全国各地的行商。然而,自太祖禁海令颁布之后,直至如今嘉靖年间,禁海之事越加严厉,万梓县便渐渐没落下去了,海运的码头早已被拆除,大型的海船也不见了踪迹,发展到后来,片板都不许下海,连渔夫的小舢舨也几乎看不见了。
俗语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靠着海的人却不能下海,便只能从岸上找吃食,偏偏万梓县因为地临大海,所以便有许多弊端,比如东边田地很多,却很多都是盐碱地,种不得田,南边又多山,加上海边常常刮来台风,那风强大得让人都无法站立,掀房吹瓦,每每使浙东居民遭受巨大损失,更别说农民辛辛苦苦种下的粮食了,只要台风一来,那些庄稼必定都吹伏在地,常常颗粒无收,最让农民绝望的是,这台风并不是说每年只在固定的时间来一次,它还没有规律,一年甚至会来有好多次,因此,种地对于海边的这些农民来说,简单就是一个噩梦,从来也不指望什么收成,将粮食种到田里,大多只是一种心理的安慰——我没有偷懒,我没有让土地荒废,至于能否收到粮食,那就听天由命了。
下海不行,种地也不行,人总是要生存的,万梓县经过一些年的痛苦煎熬之后,很多人都尝试着转行了,大部分原来做海运生意的,改做了长江船运生意,还有一些人索性上了岸,做起了内陆的运输生意,只有极少部分人,坚持着在当地开一些小店铺,他们实在是故土难离,没有勇气去陌生的异乡打拼。而那些苦力、劳工、厨娘们因为大老板的一个个撤离,也失去了打工的机会,各自四散寻找活命的机会去了。
昔日繁华的万梓县街市现在变得门可罗雀,人烟稀少,唯有那一些高大的牌楼,宽阔的马路,还在向来往的行人述说着当年县城的繁华。
时间已近正午,一早就在街头摆摊算命的杨道长愁怅地叹了一口气,望着空空的街道,今天一上午又没有一个生意,连着数日了,一单生意都没有接到,遥想当年,自己在这里也算是铁口直断,闯下了不小的名声,找自己算命批字的都需要提前预约,自己当年多威风,一般人家还不去看,低于一两银子的瞧都不瞧一眼,谁料想,风水轮转,现在居然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哎,看来自己要换个城市了。
杨道长叹了一口气,正准备收起卦旗,眼角忽然瞥见街那边远远走来一个年轻人,撑着一根藤杖,背后背了一个小包袱,一幅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由得眼睛一亮,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外地人,因为他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衫,款式完全与当地人不同,走得近来,才发现,这年轻人的年纪实在不大,最多不超过十五岁,长得瘦瘦削削,略显单薄,但鼻直口方,肤色白晢,最是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晰透明,一眼看过去,似乎如同水晶一般,相书云,眼为心之窗,从眼睛上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情,品性,杨道长心中不由得一喜,终于有客来了。
来人正是云齐,自善南村出来之后,他思索再三,觉得想要查找当年屠村事件的答案,还是必须到县城来找,因为当年前去办案的都是县城里来的老爷,他们不管查证出什么证据,或者线索,都一定会集中到县里来,他们最后得出了作案者是倭寇的结论,事实证明是正确的,或许他们真的查到了什么,自己只要用心去找,就一定可以找到当年的一些线索,虽然县令不在此地了,但县里还有其它官员,还有这么多捕快,凡是办案的人员,都有可能知道一些线索,而这些线索,或许正是自己最需要的。
说来惭愧,虽然自己是万梓县的人,但小的时候,天天就居住在善南村里,所有的天地就只有方圆那几里的地盘,万梓县城还真的没有来过,自善南村到县城有好几十里路,反正自己也不太急,就这样边走边逛,昨日走了半天,今日又走了半天才堪堪走到县城。
在这个县城之中,云齐举目无亲,没有一个朋友和亲戚,所以他一路都在盘算,怎么才能搭上官府的线,怎么才可以不露声色地查出自己想要的线索,正边走边想,忽然路边传来一声叫喊:“这位小哥,请慢走。”
云齐一愣,是叫我吗?停步向发声处瞧去,只见一个卦摊前正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手捋着胡须,一脸笑意地打量着他。忙拱手一礼,问道:“师父可是叫我?”
“正是,这位小哥,我看你行色匆匆,不如坐下来歇歇,我给你算上几卦,如若不灵,你就姑且当笑话听听,如何?”杨道士微笑道。
“多谢师父了,我不想算卦。”云齐摇摇手,就想离开。
“小哥,你可知,你要大祸临头了。”杨道士一脸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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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迹觅踪 第七章 路遇疯颠汉
“小哥,你可知,你要大祸临头了。”杨道士一脸正色道。
“大祸?”云齐吓了一跳,官府知道我的身份了?或者我追查凶手之事被人知晓了?
“正是,小哥,我看你命宫昏暗,晦涩无泽,此乃命中注定你定有一场大祸,若想消弥,还请过来一叙。”杨道士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云齐自小生活在农村,后来又在山里长大,实在不知道这杨道士所言只是其正常套路,不管遇到谁,他都是如此的开场白,先将人吓住,然后再一步步向下走,通过不断有意识地交谈,套取需要的情报,最后达到捞取钱财的目的。云齐闻言有大祸临头,不禁一吓,忙走近卦摊前,拱手一礼道:“这位道长,还请为我解惑,祸从何来?”
杨道长手捋胡须,淡然一笑,摆手道:“这位小友,我说有大祸临头,你或许不信,我且为你卜上几卦,你看如何?”
云齐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杨道长,然后在摊前小凳上坐下来。
“小哥,请将你的生辰八字报于我,我且算上一算。”杨道长道。
“我生于癸酉年,丁巳月,庚辰日,属鸡。”云齐老实答道。
杨老道闻言,一抖袍袖,将瘦骨嶙峋的左手举起,用拇指在其它四指的指节上快速按捺,好似在计算什么,口里念念有词,三五息时间之后,才停顿下来,面露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冲云齐打了一个揖首,道:“这位小哥,你是从外地而来,对否?”
我是本地还是外地的呢?这个问题很复杂,按理说我是本地人,善南村就在本县,但我最近这么些年,都在金牛山度过,说我外地人也可以,云齐想了想,答道“对,我可以说是外地的。”
老道目光闪烁地看着云齐,看他深思了半晌,心中暗叫不妙,但多年的职业习惯,让其不露声色。只好继续向下套话:“你来此地,目的是为了寻找一个人,可对?”
我是来找人的吗?当然,我是来找人的,但谁是我要找的人呢?他们又在哪里?我一切都不知道,前途一片迷茫,其实我的目的不是找人,而是寻找事情的原因,但要想揭开谜底,就必须找到正确的人。云齐又一次深思着,然后犹豫地答道:“嗯,说找人也对。”
老道心里不同一阵发虚,他猜了两个答案,结果都没有完全正确。按他的经验,一个年轻小伙子,风尘仆仆,从遥远的地方赶来,必定是要找人的,他不可能像名士一般来游历山川,也绝不像那些大腹便便的商人,是行商贩货,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只带着一点点行李,说明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地,而且确信自己很快就可以安顿下来,尤其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年轻人,衣服虽然看起来整洁干净,但绝对不是名贵的衣料,而是乡下纯手工印染的织就的,所以,综上种种,他到此地找人才应该是他唯一的选择,但就是这样十拿九稳的推断,居然也错了。
老道不愧在江湖打混了无数年,脸色不变心不跳,脸上永远带着职业的微笑,继续道:“这位小哥,你是因为一件难办之事,而来本地,此事非常棘手,你正一筹莫展,对也不对?”
云齐大吃一惊,脸色一变:“道长,你怎么知道?”
杨道士一看有门,心理大定,马上一捋胡须,装成一副高深的模样,盘算着如何才能将这小伙子口袋里的钱骗出来,于是两眼微闭,故作深思之状。
“疯子,疯子,疯子抢东西了。”忽然离他们不远处,传来一阵喊叫,云齐扭头一看,却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双手各拿着一个大大的白馒头,呵呵地笑着,向这边跑来,这男子约摸四十多岁,长得很瘦削,脸上黑乎乎的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一蓬乱糟糟的胡子,胡须上面有些闪闪发光的东西,不知道是唾沫还是油渍,衣服破旧不堪,时已深秋,天气已挺冷,但这人的四肢基本都露在外面,那衣服只能勉强遮敝住身躯的一部分,脚上两只鞋油乎乎的,黑得发亮,鞋面的原来是什么颜色已分不清,被他踩在脚下,倒像两只拖鞋,走一半就啪答响一声。疯汉后面跟着一个小女孩,看样子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衣服上缀着不少补丁,但很干净,小脸也洗得干干净净的,小女孩一边追一边叫喊,但她的腿太短,跑不过疯汉,急得小脸通红,气喘吁吁。
“小红,别追了,你就是追上了,那家伙手里的馒头你还能吃呀?”路边一个杂货店里的伙计叫道。
那个叫小红的姑娘听到这话,停了下来,小嘴一扁,眼泪就流了下来,看来这两个馒头对她很重要,自己苦追了半天,这馒头是肯定追不回来了,自己怎么回去交待呢?
那疯汉手里拿着馒头,馒头上印着几个黑乎乎的指印,但他一点也不在乎,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还不时回过头来朝小女孩嘻嘻地笑。
跑过卦摊前的时候,云齐悄悄拿起手边的藤杖,向外一伸,正挡在疯汉跑步的正前面,只要那疯汉再向前跑几步,就定会有一只脚绊住藤杖,人就会倒下去,这样那小女孩也就追上这疯汉了。
虽然疯汉也很可怜,但随意去抢小女孩的馒头这做法是云齐无法接受的,他决定帮一下这个叫小红的小姑娘。
谁知那疯汉眼看脚就要绊上藤杖了,人却忽然一闪,又一个扭身,间不容缓地从藤杖上转了出去。云齐咦了一声,立即变换藤杖的角度,改为戳击疯汉的膝盖,但那疯汉空中一个跨越,居然直接从藤杖上跳了过去,然后一路嘻嘻地跑远了。
这疯子居然还是一个高手!
云齐对疯子大为惊奇,这样的高手怎么会变成了疯子?为何会沦落至此?
小姑娘见疯汉跑得远了,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哗哗地流了下来,云齐看得难受,他当乞丐的时候挨过很多次饥饿,知道人穷的时候,这两个馒头对他们意味着什么,对这小女孩来说,这或许是他们一天的口粮,甚至是他们用来招待客人的东西,对穷人来说,雪白的馒头实在太奢侈,平时只要有一些黑面的馒头就很好了。看小女孩哭得伤心,云齐走上前去,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铜板,塞到小姑娘手里,对小姑娘说:“小妹妹,你再去买两个馒头吧,别哭了。”
小姑娘惊喜地看着手里的铜板,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小手由于太过使劲,都有些苍白了,小姑娘看着眼前的大哥哥,不顾脸上还残留着许多泪水,嫣然笑了,这一笑,让云齐心中一动,这小姑娘还挺好看的,鼻梁挺直,眼睛又大又水灵,唯一不足的是小姑娘正到了换牙的年龄,口里缺了一个大门牙,一笑起来就有一个黑乎乎的洞,云齐笑了,他忽然想起自己那年掉牙的事,也是这样,说话都有些漏风,样子丑丑的,那个时候,大哥曹曦文总会给他带油饼、香瓜什么的,让自己只能看而没法吃,气得难受。
小姑娘大概意识到自己一不注意,又让别人看到那没牙的丑陋的嘴巴了,立即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举起那只没有拿钱的手,捂住嘴巴,含糊地说了一声谢谢,扭身就跑了。
云齐走回卦摊前,对道长一笑,打听道:“刚才那个疯子是什么人?好象不一般呢。”
杨道长不由翻了一个白眼,自己等了几天,终于等来一只没什么油水的瘦羊,本想算上一卦,可以够自己吃几天饭,可这卦还没有算到一半,就冒出这档子事,现在这孩子又问起别人的事来,你当我是百事通呀,我为什么要说与你听,我中饭还没吃呢!刚想到这里,那肚子果然咕碌碌响了起来,十分应景。
云齐听到响声,恍然一笑,拱手对道长道:“道长,小子正好也饿了,不如由我作东,请道长吃一顿,道长在席上为我解答,可好?”
“好吧,本道不食荦腥。”杨道长答应得相当麻利,
两人在街上找了一家小店,要了三四样菜,道士催店家赶紧盛上一大钵米饭,云齐看到店家拿来的饭,抱歉地说:“小二,这饭盛多了,我们就两个人,别浪费了……”
“不会浪费,不会浪费,放下,放下。”杨道士打断云齐的话,摆摆手,将小二赶走了。
然后他拿起饭碗,装了一碗饭,只夹了两下菜,一碗饭就在眨眼之间下了肚,这速度让云齐惊讶不已。自己也装了一碗饭,慢慢地吃。
道士大概有好多天没吃饭了,这下吃得,真叫一个风卷残云,眼前只见筷子飞舞,耳边只听呱叽山响,自己半碗饭还没有吃完,那道士三碗已下了肚,一大钵子米饭就见了底,桌上的菜也全部只剩下盆底的汤汁。真不知道他这么瘦,那肚子怎么会有那么大。
没办法,云齐只得喊过小二,又炒上三个菜,端来一钵米饭,这次道士大概肚子有了些底,所以吃的速度明显就慢了下来,嘴巴居然有时间可以说话了。
“你刚才问的那个疯汉呀,那可不得了,这人可是大有来历的,你别看他现在疯疯癫癫,想当初,他在我们万梓县,可是一个大人物,走路那是横着走的,在这万梓县地界上,他一跺脚,地皮都会摇三摇。”道士一手端着碗,另一手用筷子向云齐点了点,然后又迅速向口里塞。
“那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模样了呢?”云齐不解地问。
“嘿,还不是因为倭寇的原因。”道士口里夹了一大口菜,含糊不清地道。
“倭寇?”云齐一惊:“为什么是倭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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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迹觅踪 第八章 许泰的故事
“这个疯汉子名叫许泰,原是我们县里最大的商人,家有良田千顷,房屋无数,他家自宋开始就做海上运输的生意,发展到他父亲一代,已成了浙江有名的船商,拥有的海船遮天敝日,如果全部停放到码头,简直是一眼望不到边,全县数以万计的人家都仰其生意而活。”
“这许泰自小聪颖过人,极具灵慧,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他的父亲自然将他视作掌上明珠,悉心培养,只要孩子想学的,就请来最好的教习,包括棍棒刀剑,许泰这孩子也不负重望,学什么都一学就会,所结交之人,也都是人中龙凤,在他16岁时,便已名噪一时,闯下了赫赫之名。”
“他的父亲也有意将家族的产业逐渐移交其打理,这许泰极具商业头脑,所获利往往超过其父亲数倍,因此,在他21岁时,父亲便将家族的大权正式交付与他,许氏家族在许泰的手里,得到了进一步的发扬光大。东至日本、高丽,南到暹罗,许家的船队成了大明首屈一指的商队,与泉州的陈思盼,苏州的萧显,广州的叶麻三人合称为大明“海中四蛟”,名气一时无两,当时,据说他的家中佣仆有五百多人,而手下产业是数也数不清,就连浙江的巡抚,都将其当作座上之宾,凡有重大活动,必发请帖邀请许泰到场。”
“然而,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嘉靖二十年,朝廷忽然加强海禁,片板不许下海,并要焚毁或者收缴私人大型海船,这对许泰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没有海运,没有船,他家的生意就全部要瘫痪了,因此他急急找朝廷,希望能够网开一面,当时,原相熟的浙江巡抚正好已经调离,新任巡抚是姓朱,此人性情刚烈,正想到此地做出一些政绩,便怒向许泰道,朝廷早就有禁海之法,但这些年来法律松驰,给很多不法商人钻了空子,现在朝廷又重新强调禁海之法,这法规岂是菜市买卖,断没有商谈的余地,两人意见不合,不欢而散。”
“后不久,许泰便琅铛入狱,罪名是勾结倭寇,走私违禁货物,家里所有财产都被充了公,海船充公的充公,焚毁的焚毁,焚毁当日,全县之人都涌在海难边观看,那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不歇,无数雕梁画栋的巨型海船都付之一炬,令人叹息不止呀。”
“这许泰全家被抄,一下子从巨富之家变成了赤贫,所有佣仆都作了鸟兽散,而家人也各奔东西,自寻生路,他的父亲看到诺大的家业转眼就灰飞烟灭,吐血三天而亡,妻妾中有的趁机卷了财物跑路的,也有受不了刺激上吊自尽的,许泰在牢中听闻此种变化,心里一口气没有顺出来,当时就疯了,官府关了他两年,觉得关着无趣,也就将他放了。可怜一个人中龙凤,忽然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也着实让人心酸。”杨道长叹息一声。
“这许泰的境况着实令人唏嘘,只是不知道说他勾结倭寇,走私违禁货物这些罪名,是确有其事,还是这巡抚与许泰有了过结才胡乱按下的?”云齐问道。
“嘿,你这小哥,是当真不懂还是傻呀?”杨道长不满地看了一眼云齐,然后放下碗筷,打了一个饱嗝,舒服地摸了摸肚子,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
“还请道长为我解惑!”云齐拱手施礼道,他此时内心真的十分迷惑,迫切想知道倭寇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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