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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色凉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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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老相好了，我就给你折个价，我同样也有事情要问你，”凤眼悠悠然向季瑾伸出了两个手指，又用眯起眼用另一只手压下了一只，“我问你两个问题，你可以选择其一回答，但不许骗我。然后，我便回答你所有的问题。”他向后一旋身，紫袖轻晃。
季瑾还没来得及阻止，下一瞬，凤眼便坐在了凉王专用的麒麟玉座上。季瑾眉心腾起几簇火苗，却又被她生生压下。
小不忍则乱大谋。
“好，成交。你问。”一个问题换几个问题，在季瑾看来算不上是吃亏，再加上她急于知道答案，也就暂时先不和他计较那麒麟玉座的事了。
“第一个问题，你的那颗墨蓝坠子到底是怎么来的？第二个，你们在祗岩石洞中和我分开之后，都经历了什么，见到了什么，长生之法究竟是指什么？”凤眼向后斜斜一靠，翘起了二郎腿，似乎并不急于等季瑾回答，而是十分享受这舒服的玉座。
“那本王便选第一个。这坠子是本王出生之时白国的一个王妃送给本王的生辰礼。”接连几个本王出口，季瑾的语气渐从容了起来，眼神也沉稳冷厉了许多，看来这些日子苦练王者之气也并非完全没有效果。她不知凤眼为何对这坠子如此执着，不过告诉他这件事似乎也无伤大局。算来这家伙与她“偶遇”四次，害她两次，救她三次，若抛开别的，单从数字上比较，目前应该还算不上是敌人。
“哦？是么？”狭长凤眼向上挑起。
季瑾明显听出凤眼这怀疑的语气，冷声道，“本王没有必要骗你。”虽然她之前曾骗过他，可刚才说的却全都是实话，满心诚意却被人误会怀疑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何况她向来最讨厌被人冤枉误解了。
季瑾凝眸皱紧眉头看向凤眼，却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对上她的眼睛之后却又是强忍着不笑的表情，才意识到他是在戏弄她。她眼中怒意顿生，在快要爆发出来的时候，却又生生压了下去，只斜了凤眼一眼，便将眼神移开扭到玉座的镶金兽头之上。“你的问题本王已经回答了，现在，该由你来回答本王的第一个问题了。这罹主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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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
“好，”凤眼笑道，“你可听说过‘缥缈’？”
季瑾听到这两个字时，眼神又重新转回到凤眼脸上。
对上了季瑾投在他脸上的专注眼神，凤眼一副满意表情地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也没见过‘缥缈’，只知道它或许是一个人，或许是一伙人，但我却知道‘缥缈’向来以诡异的速度，游魂般的身法和各种控制人的奇怪药物而令江湖人避而远之。相传这武林中没有人是它的对手。方才我与那黑衣人一番缠斗，若没有后来加入那人援手，现在躺在地上的人一定不是他，而是我了。”凤眼挑起眼看了看季瑾，似乎从她脸上捕捉到了一丝让他满意的神色，轻声一笑，向后轻倚玉座，“想来比我亦弦的武功还要高强的人，在这武林之中，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飘渺’了。”他眉毛一扬，挑眼向季瑾。
季瑾眼睫低旋，暗暗腹诽，凤眼自大的话她是极不愿承认的，可事实上，这凤眼的功夫的确是她所见过的人中最好的了，而那罹主身法之幽诡亦是她亲眼所见，所以凤眼这分析，她大半是认同的。
这罹主来杀人灭口，应该是怕崔殷二人会连累到他自己，所以那伙黑衣人和这谋反之事绝脱不了干系。不过传言中“真龙天子的守护者‘缥缈’”曾为维护他父皇的统治而杀人，如今因何又与崔护合谋造反？而那些本是与罹主一伙的黑衣人又因为另一个黑衣人的加入而何临阵倒戈？后来加入战局那人若真的是那日的“九哥”，他本应该是罹主的手下，却又为何要帮凤眼杀掉罹主？原以为今日便能将反贼一网打尽，可事情却脱离了她的掌控，变得更加复杂了。
本以为得到了线索，却似乎又引出了更多的疑惑无尽无头地向远处绵延。季瑾心中纠缠了起来，却马上又强制自己沉静了下来。
“第二个问题，本王的那两个侍卫，现在在哪里？”
“他们好得很，”凤眼端起桌上茶杯，也不怕有毒，看也不看便往嘴里一倾而尽，“他们现在应该正在回宣城的路上，明天，你应该就能见到他们了。”
“第三个问题，在洞里你看见雪遥了？”季瑾的手臂已经开始隐隐乍乍地疼，方才的羽刃虽然已经被取出，血却是没止住，肩膀已染红了大片。她瞥眼向下，被薄刃洞穿了的那只手上，虽是极细的伤口，却已被血染红了整个手背。她得尽快结束她的问题，然后摆脱这凤眼，不然这血要是再不止住，这半条手臂可就有危险了。
“她现在很好，在白国待在一个和她一样可爱的孩子身边，他们会相互照顾的，你不用担心。”
因为这句话凤眼是用极正常的语调说的，所以季瑾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在她的印象里，这人说正经事的时候一般不用正经语气，而用正经语气说出来的事，要么是假的，要么就不是正经事儿。可她现在除了选择相信他，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季瑾敛眉继续问道，“下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跟着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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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眼的算计
“我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亦弦，专门收人银子替人办事，而且只要收了钱，一定办成事。对了，今日得知齐儿你竟是如此有权有势的大财主，之前多有得罪，见谅见谅，日后还要请凉王爷你一定要帮我多宣传一下，帮忙给我开开财路。”
凤眼眯起了眼睛，“至于跟着你嘛，我说是偶遇你又不信，那我只好告诉你因为我爱上你了，所以你不在我身边的每一刻，都想得我心里发慌，便只好想尽办法来找你了。”他眼角眉梢同时向上扬起，弯成一个妖冶绚丽的弧度，将眼中流转的绵柔笑意向季瑾眼中送去。
季瑾眼神被他一撞，愣了一瞬，忙移开视线，扭头看向窗外。
和这人的无谓的争执，她早已学乖了不去挑起。
凤眼却悠悠从玉座上起身，走到季瑾面前，递给她一杯茶水，“方才热气腾腾的茶已经变温，不过口感却还不错，你也来尝尝。”
季瑾不去看他，伸手接过茶杯。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郁闷，这里明明是她的王府，为什么现在却好像这家伙是主人？
“看来，你的问题问完了，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合作愉快。”凤眼伸手想搭上季瑾的肩，却被季瑾后退一步躲开了。他面上的笑却更绚烂了，这样的眼神让季瑾想到了青云阁里那些妖媚的姑娘。
“我知道齐儿你一定还有件事情很想知道，可是你却不好意思问，所以，我来替你回答。以韩将军名义在祗岩所买的那批马匹并没有到达崔护和殷乔的手里，它们在我手里。”看着季瑾脸上出现了他所意料之中的讶异神色，凤眼满意地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次季瑾没有躲，因为她更关心凤眼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明天就可以把马匹交到你手里。不过，我的条件是，刚才我问你的第二个问题，你要用真的答案来换。”
季瑾眼中开始闪过不知名的流火，讶异中夹杂着些许恼火。这凤眼从一开始就挖好了坑，还笑咪咪地告诉她，让她选择，让她自以为聪明的躲过不想回答的问题，最后却把诱饵放在坑里，让她不得不心甘情愿地自己跳进去。可是这诱饵太诱人，她又着实没法拒绝。看来想要对付这独眼狐狸，她还是差得太远。
季瑾冷哼一声，冷下脸来，“那我便告诉你好了。那日我二人落入洞中，被怪鸟追赶，后来又上了石台，……最后我们用炸药炸开了墙出去。”
季瑾隐下了在后那间石室里她把石壁上的字拓下来的部分以及所有有关长生之谜的部分，胡乱塞了些乱七八糟的机关进去，却是讲得生动形象，她觉得简直可以去写传奇演义了。连她自己都怀疑她嘴里吐出来的这些千奇百怪的机关不是她为了糊弄凤眼临时编出来的，而就是她所亲身经历的。
虽然不知骗过这狡猾狐狸的胜算能有几分，可是那日拓下的文字她还未来得及找人翻译，那坠子和长生之谜的关系以及凤眼对这两件事的态度让她觉得其中定藏着什么大事。所以那些至关重要的线索，她是绝不会随意透露给这至今对她目的不明，敌友不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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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斗
“哦？陌儿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哦。”凤眼故意用充满怀疑的语调丢出这句话，顺便向季瑾挑起了眉眼。虽然陌檀只告诉了他说他在洞中昏了过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和季瑾刚才所言并无冲突之处，不过他有办法试探出她刚才是不是在说谎。
季瑾听到凤眼这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凉了一片。这狐狸明知她是瞎编的刚才却还装个笑脸津津有味地听了半天，搞得她绞尽脑汁不知损伤了多少脑细胞。她又瞥了一眼凤眼，转念一想又觉有诈。“你见过陌檀？”她故意抬高了声音。
“我还知道他就住在你家别院。不然你以为是谁告诉我今晚你会在这大殿之中，让我来看看你这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凤眼依然笑着。
季瑾心中却是疑惑，她从未告诉过陌檀今晚会在大殿啊，若按平时习惯，她应该是在书房才对。若是他猜到的，可陌檀平日极少出别院，或许连这王府都没有全部走过一遍，又怎会猜得这么准？
压下心中不解，季瑾将眼神重投入凤眼眼中，轻笑一声，“信不信随你。”她的声音并未显出半分弱势，没有一丝紧张慌乱，反而有些无所谓的意味。她觉得凤眼很有可能是在试探她，他应该并不确定她刚才的话是真是假，所以才故意拿陌檀出来诈她，好让她自己露出马脚。可她偏就不吃他这一套。
季瑾觉得自己这样云淡风轻的反应应该算的上是无懈可击了，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凤眼。
一抹狡黠的光火从凤眼眸中一闪而过，他看着季瑾的侧脸轻声笑了起来，“错了错了，齐儿你不该这么演，让我来教教你。当你说了真话，而我怀疑你的时候，你应该会很生气。你的反应应该是眼中有愤怒，然后又被生生压下，斜我一眼后敛眸皱眉，就像，你回答我第一个问题时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装作云淡风轻的无所谓。看来你的演技还是有待提高啊。”凤眼自顾自摇了摇头，在季瑾面前晃了晃中指。
季瑾转过身来，轻笑一声，用食指推下凤眼在她眼前晃着的手指，冷静的眼神直直刺入凤眼眼中。
她心里的声音告诉她，即便她的伪装被他识破，她也不能就此认输，也许，冷静应对，她还有再搏一次的机会。
“你以为本王在刚才被你耍了一次，还会第二次被你用同样的方法激怒吗？你未免太小瞧本王了。本王还没有沦落到需要演戏来骗过你的地步。”季瑾挑眉。
这话说得凤眼一怔。本以为又会捉到她狼狈的反应，却没想到她竟是这般冷静的样子。这么一来，竟让他自己也不确定她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了。凤眼唇角有些无奈地微扬，眼中却仍含着些微笑意。
第一次，他在和这家伙的较量中竟落了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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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预告：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却马上又低了下去，一抹红晕从脸颊腾上了耳根，又从耳根染到了白皙的脖颈。她羞涩地低着头轻轻抬起削葱般纤细的手指，指了指他微湿的衣角，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画船，手中淡蓝的纸伞向他头顶偏来，为他挡去了吹面而来的雨丝，而零落烟雨却轻柔地飘落于她的青丝之上，给她朦胧的眼角染上了几分朦胧的柔美。
她眸光一黯，忙飞身追上，可追到了寝宫，那人影却像化作尘埃般散在了空气中，再无半点踪影。她进入寝宫查看了一番，她整理出的纸片还在，血衣也还在。转念一想，她这些东西一直保管的格外小心，从未示过人，也只有她一人知道藏在这里，又怎会有人来偷，也许是她太过紧张了。可来人究竟为何，却又是难以解释了。不过她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身边被各种各样的谜团所纠缠，再加一桩，也就无非见怪不怪了。
季瑾回到紫峰亭之时，却见瞥石桌上多了一样东西，这下，她便猜到刚才来的那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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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药
“好，我还有一个问题。陌檀可曾在洞中昏过去，由你背他出去？”凤眼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到身上被羽刃戳的十几个细小的窟窿也开始火辣辣地疼了。
“那是自然，陌檀身体孱弱，昏过去了自然要本王来背他出去。”看凤眼的反应，多半是被她刚才的话给搞迷糊了，季瑾心中轻舒一口气，默认了他已被她骗过，而既然陌檀编了这昏过去的谎话来骗凤眼，她自然也要好好配合。
第一次，在和凤眼的交锋中，季瑾感到了成就感，于是王气瞬间回归，心中信心沉稳了不少。
“明日，记得将本王要的东西带来，若无事，便退下，本王累了。”季瑾说着转身绕过玉座向后面的回廊走去。
凤眼这次也反常的没有再纠缠，只朝着季瑾的背影弯了弯唇角，晃晃悠悠地往殿外走去。
季瑾余光瞥过玉座，心里开始郁闷起来。这玉白细腻的泛青玉座上血迹斑斑，有的已黏成一片暗红的血块，要是不尽快擦干净，恐怕明天这血色便会渗入玉座了。她可不想以后每天都坐着这血迹斑斑的宝座。
连她都没舍得坐的地方竟让这狐狸给弄脏了。唉。
季瑾扭头看了看那人有些飘忽的背影，一股酸溜溜的感觉从心底漫起，踌躇一会儿，眉头一皱，朝那人喊道：“凤眼，回来。”
凤眼闻声转身，一脸莫名其妙地笑着走回到季瑾身前，胳膊往椅子上一撑，“怎么了，舍不得我走？”
季瑾板着脸将他撑在玉座上的胳膊搬开，指了指被他弄脏的座椅，又指了指他血迹斑斑的紫衣，一脸鄙夷，丢下句“你等我一下，不许走。”便转身没入回廊。
看着季瑾一副“你不还上欠了我的银子就不许走”的表情，凤眼不禁感叹这家伙真是够小心眼的了，人家不过就坐了那么一小会儿，就要人家负责。他自顾自摇摇头，他猜，这家伙待会一定会拿出一块抹布来丢给他。
凤眼一翻身，又坐在了那宝座之上，向后一靠。肩背上火辣辣的刺痛接触到冰凉的玉座，变得隐隐钝钝的。麻嗖嗖的感觉让眼皮渐渐沉了下来。
这回这对手实在不算弱，刚才他差点就招架不住了，现在真是有点累了。
隐约中感觉袖子被人扯起，凤眼懒洋洋地把眼睛掀开一条缝，见到的却不是预想中那双怒目而视的眼，而是一个装满白纱条和各种药瓶的云龙纹小木箱，而季瑾站在他左手边一手撩起他的袖子一手给他上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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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刀枪不入，我以为你百毒不侵，看最后是谁把这场阴谋算计演绎到动人心魄的唯美。）
（因为要凑够一千个字才能发一章，所以以上的碎碎念是用来凑字的。。。。不要拍死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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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美景
这个情景让凤眼不禁觉得好笑，撩起一只眼皮看她。
她并没注意到他已经醒了，而是眼睛认真地盯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眉头深深地皱着，那认真的样子，像是在寻找着一块精雕细琢的玉器上的一个极其细微的瑕疵，眼中流露出的柔和光泽不同于之前每一次见到他时那般剑拔弩张的警戒。完全不像之前乍起满身硬刺的小刺猬反而倒像是只乖顺的小白兔。
季瑾麻利地倒出药粉在掌心，用指腹轻轻抹匀，倒在纱布上，小心翼翼地在他腕间缠好，末了，还打上一个漂亮的双花结，这样就不用担心纱布滑脱了。季瑾看着自己干净又漂亮的作品，满意地微扬唇角，继续寻找下一处伤口，并没有注意到凤眼此时散在她脸上迷离中有些莫测的目光。
看到她唇角露出的小巧而洁白的虎牙，凤眼轻轻抿了抿嘴角，眼中划过一抹涟漪，随后变得愈发幽沉了起来。
他侧眼轻瞥，午夜窗外，黑蒙蒙的一片。烛台上暖玉色烛火在微风之中摇曳着柔和的光晕，给这本应庄严沉寂的大殿染上一层迷蒙暖色，连石柱上张牙舞爪的雕兽都似乎温顺柔和了起来。肩臂上的痛似乎在一点一点淡去，纱布的轻微摩擦声和那不时触到他手臂的温热指腹，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疲倦。
也许，他真的是累了。
凤眼慢慢合上眼，疲倦地睡去，今夜似乎格外静谧祥和，给了他一个许久不见的安稳梦境……
迷蒙烟雨中，杏眼桃腮柔弱如水的女子坐在湖心游舫之上，无心回眸的一瞬，看到了他。她低眸浅浅一笑，转身，执伞款步向他走来，步履婀娜，清秀雅致。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却马上又低了下去，一抹红晕从脸颊腾上了耳根，又从耳根染到了白皙的脖颈。她羞涩地低着头轻轻抬起削葱般纤细的手指，指了指他微湿的衣角，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画船，手中淡蓝的纸伞向他头顶偏来，为他挡去了吹面而来的雨丝，而飘零烟雨却轻柔地飘落于她的青丝之上，给她水色迷蒙的眼角染上了几分朦胧的柔美。一时杏花随烟雨纷落，如雪般飘落于她肩头发梢，落于他紫色的衣袍。
他灵身一跃轻轻揽她入画船。她抽出襟间绣着纷飞银蝶的丝帕，小心翼翼地拂去落于他眉间的花瓣。帕子所带来的幽幽兰香轻绕鼻尖，他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双腕，却忽觉胸口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猛然睁开眼，凤眼才发现面前的丝帕不知何时变成了抹布，而顺着他正握着的手看去，美人已不知何处，只对上了季瑾一张半石化半愤怒的脸。
凤眼轻哼一声，在季瑾开口之前松开了手，接过她手中的抹布，满脸遗憾表情地将眼神从她身上移向窗外。
是谁说的，梦想总会因现实而缩水，他这回总算是见识到了，可这缩水的比例也太大了点，凤眼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瞥眼向外，天已微亮，这个美梦看来做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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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珠为谁
看向门外，隐约可以看见巡行侍卫的身影，凤眼直接忽略掉旁边紧皱眉头的季瑾，不紧不慢地从玉座上站起，打了个哈欠，在季瑾还没来得及开口之前，化作一阵风从窗口溜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抹布留给我做纪念了，你那宝座若舍得为我留着，下回我来的时候一定帮你擦干净。”
初晨的熹微光亮中，紫影滑过别院门前，却又在下一瞬飘了回来，停在了门前。因为凤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的老主顾了，他正疑惑这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之际，那人也看到了他，笑着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亦兄好久不见。不知上次在下托你找的珠子可有了着落？”高大英挺的人脸上一副和气的笑容。
“不知洛老板如此急着要那珠子，可是为了这院中之人？”凤眼勾起嘴角，顺着他眼神看去，隐约可见窗口正执笔作画的陌檀。
“亦兄果然冰雪聪明。”洛鸢笑着将眼神重收回到亦弦身上，笑意里却埋着几分探究。
“洛公子好一个性情中人，不惜千金为佳人，只可惜那雪魂珠实在是难得，洛公子再多容在下些时日，一旦我寻到它，定登门送上。”凤眼双手抱拳，作势向洛鸢行了一礼。
洛鸢笑着点点头。
“在下还有些事情，洛公子你也快进去，这进来一趟王府想必也没少花银子打点，莫让佳人等急了。”
洛鸢向亦弦一拱手然后转身进入别院。
看着那身影没入朱红色的院墙，亦弦伸手摸了摸藏在怀中的雪魂珠，眸中沁出忽明忽灭的隐约星火，渐隐没于幽暗眸色中，随即化作一抹紫影掠出院中。
刚刚换好朝服的季瑾准备去上朝，一路从银安殿走过。昨夜的血迹都已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可看到这空旷的大殿却仍让她有些心有余悸，忽闻身后侍卫报来陌檀求见。
陌檀身后还跟着洛鸢。二人向他行礼之后道明来意，洛鸢想再带陌檀去一次祗岩看病。
季瑾瞥眼瞅了瞅一脸诚恳之意的洛鸢，这人看上去也不像坏人，而且竟能找到王府来，想必对陌檀真是极其上心的。
想想这几日陌檀身上的伤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季瑾便点头应允，叮嘱洛鸢一定要好好保护陌檀，并派出了王府侍卫随行。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叫洛鸢的男人黏在陌檀身边，可是她自己没有时间陪陌檀出去求医，那么让洛鸢带他去，她也是愿意的，世人都说祗岩医术高超，也许能碰上个神医，把陌檀的病治好了，她也能了却了心里一桩大事。
朝堂上，季瑾处理完崔殷谋反之事，将殷乔兵马重新分派到韩子期卓涧帐下。这下总算将朝中这股蠢蠢欲动的气焰压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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