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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色凉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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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了窗，季瑾将柜子搬到了寝殿，放下柜子的时候却感觉手上沾了些粉屑，放到鼻下嗅了嗅，竟是脂粉的味道。可她从不曾用过脂粉。季瑾当即心中一警，快步走出寝室向偏厅而去。
小玉正躺倒在偏厅门口的地上。她轻唤小玉，竟没有反应。
季瑾快步上前，三指抚上她腕间。
脉迹全无。撇眼见小玉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季瑾顿时一股血气上涌，眼前一片黑蒙。单手撑住墙稳住了心神，她仔细端详小玉颈间的勒痕。齿痕上勒出了细碎的血肉。
是凤眼的铁鞭。
凤眼竟然对一个小宫女下手如此狠戾，只因为她妨碍他拿走他想要的东西。
他明明可以只点了她的睡穴的，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季瑾双拳狠狠握紧。
她又忽然觉得自己好笑。她太天真了。凤眼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小宫女的死活，杀小玉于他而言不过就像捏死一只小小的蝼蚁，于他而言，人命不过如同草芥。
季瑾垂首深吸一口气。是她低估了凤眼，低估了这来历不明之人的狠戾和敌意。
不，应该是她高估了他，高估了他的人性和道义。或许也只有她一直“天真”地以为凤眼不过是没有敌意的挑衅而已，甚至，曾经有那么一刻，她在心底是把他当做朋友的。
竟不知，那懒散笑意之下竟是藏着这般残忍的狠绝。想到自己轻易卸下的警戒，季瑾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这样动荡的年代，向来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又会有谁多留出心思去管不相干人的死活。
如她这般顾虑太多，轻易信任，为女子尚可，而为王侯，实为致命之伤，更甚者会危及季国命运。
一时多情心软，或可保身边几人，却是置万千人于不顾，而冷面无情，或伤身边几人，却能保一方国泰民安。
她今日才真正明白了太傅临走所嘱托她的话中的深沉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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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亲还疏的故人
季瑾命人将小玉厚葬，将装拓片的柜子又上了第二把锁。今后，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警惕提防凤眼了。
半夜深思，半夜无眠，让她纠葛不清的心绪中又徒然生出诸多疑虑。
第二日云岫的归来则让季瑾的心略微松了下来。
明眸浅笑的女子素雅依然，只是举止间多了些华贵之气，言谈之间多了几分优雅。云岫脸上始终带着的浅笑让季瑾有了些微安慰。
云岫说想念了故土的食味，才央了白王让她回来觅食家乡的味道。于是当晚季瑾便在府上设了家宴，将季国有名的菜以及街头巷尾盛行的小吃一一搬上宴席。
因知云岫不喜热闹，这家宴便也只有她们二人而已。
虽未大肆铺张，可这小桌对明月的家宴却是别有情味。月色如纱，半是朦胧，半是皎洁，如同这颠乱身份的萍水相逢，虽相交不深，却简单而单纯，省了深思熟虑百转千回的弯折。
也许是很久没有像这样放下防备由心而走了，季瑾半阖眼眸，执杯细啜。
云岫忽问起陌檀，说想见见他。
季瑾先是微楞，随即笑笑，的确，在这里，除了她之外，跟云岫相交最深的便是陌檀了，或许她对陌檀的感情要胜过她这个“王兄”。
可今日这家宴，季瑾却没有请陌檀。
她本是极想去靠近他的，却愈发地刻意疏远他了。
陌檀莫测深藏的光芒渐渐耀眼了起来，让她有些畏怯了，所以在每次情不自禁想要去靠近他的时候，她总会说服自己要和他保持距离。
“去别院请陌公子来。”季瑾收回远眺的视线，向身旁随时吩咐道。其实，她也很想看看他。
季瑾向云岫提起白王，云岫却只摇摇头。
虽名为夫妻，云岫所了解的白王却并不比季瑾多多少。白灏极少到她宫里去，而去了也不过问下她缺什么，话是极少的。不过这样也好，正和她意，清清白白，清静自由。
二人闲谈之际，一抹白衣踏月色而来。依然疏眉淡目，柔和浅笑，只不过面色似乎比上次见似乎又苍白了几分。
云岫将目光投向陌檀，陌檀回以一笑，四目相会间仿佛乍迸出了些微细小流火，似喜非喜，似亲还疏，却是含着几分淡到几不可察的怜惜在其中，竟让季瑾从中觉出几分沧桑的意味来。
“看我带了什么？”陌檀展开手中提着的纸包。
一叠卵圆形的乳白色松糕，上面缀着红色的玫瑰丝，还腾着白色的热气。虽然糕点被陌檀摆在了云岫面前，可上面莲子的清香混着浓浓的奶香却已飘到了季瑾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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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会有些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生长着，起初不觉，但发觉时却已有了撼天动地的重量。爱如此，恨亦如此。）
（她说，她陷入了一场无法自拔的束缚，那近乎无边无际可以淹没她所有呼吸她却甘愿沉溺不愿醒来的等待。
他说，对不起，我刀光血影的江湖，给不了你等待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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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预告：
季瑾见此隙，挑剑直刺其背心，却被凤眼反身一手捏住了剑身，扯向他身前。当卓涧又一剑从凤眼肩头挑出一溜血花之时，凤眼已扼住了季瑾的喉咙，将她死死钳在了他胸前。
“想她活命就住手。”
声音不大的一句话，却让所有的攻击停止了下来。
（木有人留言。。。。。。评论区是还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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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绝出局
“乳酪莲糕？你怎会知道我。。。。。。”云岫有些不可思议的惊喜，满脸疑惑地看向陌檀，却在触到他视线的一瞬间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将视线从他眼中移开，聚到了那松糕之上，极为认真地看着，眼中满溢的情绪在季瑾看来倒像是看着故人般的深情，而云岫看着看着又自顾自地笑了，眼底渐渐盈起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湿意。
“王爷，来尝尝。”云岫拿起一块莲糕递给季瑾，眼中水汽被笑意敛去。
“真香。。。。。。”季瑾品尝着美味的同时眼神却飘向了陌檀。
陌檀又递给季瑾一块糕点，转头向云岫笑了笑，“自然是有人告诉我你爱吃这乳酪莲糕，让我帮忙带给你的。”
“哦？是谁啊？”季瑾瞥了一眼陌檀，又转脸看向云岫，夹在他们二人对话之间不明不白的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让她有种被隔绝出局的无奈，所以自然就生出了探知的兴趣。
“嗯。。。。。。是小凝，只不过随口跟她说了一次，没想到她竟记在心上了，这小丫头。”云岫用笑意掩过眼中一闪而逝的失神，斟了杯茶给季瑾。
陌檀点点头，“呵，还是上次你离开之时，他听说你要走，特意买了这糕点让我帮忙拿给你，只可惜没赶得及。今天我便特地照他说的地方重买了一份，带给你，也算是不负人所托了。”陌檀笑道。
这么一说，季瑾似乎是听明白了。小凝是王府的宫女，云岫在别院住时很和她聊得来，而云岫嫁到白国后怕她乱说话，便调到了季瑾身边。
“他。。。。。。近日还好吗？”云岫问得有些犹豫，目光向着陌檀，柔和中却又含着一丝急切。
“哦，云岫你要是想见小凝一会儿我叫她去你房中和你聊好了。”季瑾爽快一笑。
“他很好，而且，还一直记挂着你，他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陌檀补充道，柔和的目光散向云岫。
“总是惦记着别人却忘了好好照顾自己，我真是有些放心不下他，还请陌公子平日多多帮衬他了。”云岫向陌檀浅浅一笑，眸中却染上了让季瑾看不懂的情绪，模模糊糊惨惨淡淡的，让她感觉出些哀凄之意，心中那种一直想摆脱的被这二人隔绝出局的感觉非但没有消除反而又加深了。
“嗯，你放心，”陌檀向云岫点点头，“不过我倒是担心你，如今一人在外，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好好保护自己。现在季白两国的安宁，都寄托在了你身上。日后会发生什么，无人能预料，在这里，王爷会护着你，而在那边，便只能靠你自己了。”
云岫点点头，眼眸下垂，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一直把视线黏在云岫身上的季瑾再无法从她眼中探知半分，唇角也渐渐抿成了直线，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糕点。
背井离乡，孤身一人，只因为她代替了她的命运。
轻松闲适的气氛像是被填塞上了什么，变得厚重了起来。
陌檀一声轻笑打断了季瑾的沉思，“不过季白两国百姓的祝福自然也在王妃和白王身上，王妃的幸福便是百姓的安乐了，所以无论在哪里自然有万千百姓护着云岫。所以，云岫不用怕。”
他似乎总有着在不慌不忙间从容地扭转气氛和局势的力量，不着痕迹却让人难以抵御。只这一句话，便让季瑾心中放松了几分，而云岫微蹙的眉心也舒展了开来。
“我还给你带来了上次你要的鸳鸯绣样。”陌檀从衣襟里拿出包裹整齐的锦袋递给云岫，“具体做法我已详细写好了放在袋中，你依照我写的做便好，也可以自己添些花色。到时候定能给白王一个惊喜。”
云岫收好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上季瑾的眼神说：“宫中闲来无事，想给白王绣个香囊带在身上，图个平安。”
季瑾会意一笑，拍拍云岫的肩膀，这女子细腻的小心思她又怎会不懂。
三人在月色下聊了很久，皆是只谈风月而不涉及宫廷。直到夜色渐浓之时，才各自散去。
云岫，陌檀皆回房，独余季瑾一人立于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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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
秋风吹起黄叶纷落，季瑾伸手，接住一片落下的枯叶，摩挲在指尖，回想着陌檀对云岫说的话，总觉得隐约中藏着她不知道的什么事情，可偏偏这种感觉很淡，淡得足以让她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轻而易举地忽略掉。
冷风吹来，让季瑾又清醒了几分，且不论云岫和陌檀间有着什么她不知道的联系，不过既然已经走了这步棋，她要做的便是保护云岫周全，不让她这根维系季白联盟的纽带断掉。
吩咐手下加派人手守护云岫的瑾凌阁后，季瑾回到了寝宫。
刚躺到床上，季瑾便听到窗外传来隐约笛声，脑海中浮现出陌檀的身影，挥之不去，如影随形，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便索性穿上外衣又走入了庭中。
直到看见窗外摇曳着的隐约烛火和窗上瘦长的人影，她才发觉已不自觉来到了陌檀窗前。她静静地立在窗外，停了一会儿，向前走了两步，扬起手欲叩门，却又停在了半空。
片刻，收回手，自顾自地笑了笑，转身，沿来时的路向回走。
（偏是那浅浅淡淡的一转身，却是旁人看不懂的深情。。。。。。）
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终究不知应该说什么，总觉得她想说的他都已经明了于心，而她却始终读不懂他分毫。
经过瑾凌阁时，季瑾又停住了脚步，走进院中看到烛火已熄，而门外守卫皆戒备森严，才安心向外走去，却忽觉身后风声一紧。
季瑾忙回头，却只捕捉到了一溜黑影隐入了瑾凌阁檐间。没有丝毫异常声响，四下守卫皆未察觉。
她跃上方才黑影消失的屋檐，却早已不见了那踪影，只是如此快得身法，让她极不情愿地想到了那个人，登时警戒起来。
“有刺客。”季瑾低喝一声，快速跃下，直接从窗口进入了云岫的屋子。
眼前的一幕，让她不寒而栗。
一片暗色中，立于床边的刺客正一掌击向床上之人。
尽管季瑾的飞镖以最快的速度出了手却还是未能阻止那一掌，掌正中床心，将床震裂。而从那人躲避飞镖的灵巧身法，她已确信了这人是凤眼。
急怒之下季瑾拔剑夺向床边，心中却极冷静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刚才凤眼一掌之下，床上只有裂木之响而并无常人中掌后的闷哼声，难道云岫并不在床上？一抹惊喜闪过脑中。
床边的凤眼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伸手按向上蓬起的被子中，被中竟真的没有人。
抬眼对上季瑾袭来的闪着寒气的剑刃，凤眼轻声一笑，只双指轻拧便将她的剑弹向了一边，以快于贴身飞来的柳叶镖的速度从窗口掠出。
季瑾追出之时，早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深知此人不达目的定是不会善罢甘休，季瑾脑海中飞速闪过所有云岫可能在的地方。
琴声，陌檀！
院口各守卫皆已惊动；刀剑已在门口结成了密不透风的网。
季瑾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别院之时，刚好看见立于陌檀门前的云岫，而预料之中的凤眼却并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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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现
“王兄？”云岫有些疑惑地看着季瑾和这突然闯入的大队人马。
“呵，就知道跟着齐儿你便一定能找到她，谢了。”凤眼竟突然从季瑾身后掠出，落在在季瑾身前轻身一点，眨眼间再度跃起，长鞭直向云岫颈间钻去。
侍卫皆持刀上前追向突然间如电似光般掠向公主的长鞭，却因相距太远，阻拦不及，季瑾心中一紧，自知速度不及凤眼便直接将短剑贮力挥出，直钉向鞭身。如此便是她短剑的力量不及扭转凤眼的攻势，至少也能将鞭头击偏了方向，不至于伤及云岫性命。
可季瑾却没料到凤眼在她短剑出手的同时鞭势疾收，左手反手一挥从袖间弹出四五枚薄刃星镖。
闪着光的薄刃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后从四面袭向云岫。从月色下闪着的诡异荧蓝光泽能看出镖上定是淬了毒的。
声东击西。季瑾恍然中心头骤紧。
上前的侍卫皆被凤眼飞旋长鞭所阻，而季瑾的剑已不在手中，只身上前又拦不及从四面击向云岫的毒镖，便抽了袖间柳叶镖一一钉向凤眼之镖。
可饶是她用最快的速度却也慢了半分，柳叶镖悉数被凤眼轻卷的长鞭弹回。季瑾旋身躲过回射向她的柳叶镖，毒镖已从四面近至云岫身前，季瑾心急之下只得将紧聚的眼光投向吓得愣在那里的云岫，大喝“快跑，云岫！”
云岫似乎是被眼前景象吓愣了，一时间不知所措，从四面飞来的毒镖让她似乎向哪里躲都躲不开，只定定愣在那里，盯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锋刃。
忽然身后一阵轻风，咯吱一声，门轻旋而开。
执笛而出的陌檀衣袖轻拂，伸手揽向云岫背后，“外面风大，进屋来。”他笑着向她轻声道。
云岫惊恐地抬头看他。此刻她并未感到利刃入体的疼痛，只是感觉被陌檀轻轻一揽，被他带入了屋中。
在陌檀转身合上木门的一瞬，季瑾余光瞥见方才他手中的竹笛上，多了五颗闪着荧蓝色泽的毒镖。
凤眼看着没入门中的月白衣角挑了挑眉，似是有意料之外的诧异，却又马上被一抹更深的幽邃暗色掩去，挥袖拂去从四面击来的刀剑，只身掠向门口，却被季瑾一剑挑向面门，拦了去路。
这下季瑾掌了先机，剑雨如飞，只挡于院门口，不给凤眼丝毫可乘之机，此时身后的士兵已将在凤眼身后织成密集的网将他围锁其中，便是凤眼再厉害，季瑾也不信他能以一人之力能从身后密实的围攻中再次近云岫的身，她这王府有五百精兵留守，即便伤不到凤眼，困住他慢慢消耗体力，却也足够了。
事实看来，凤眼也确实无法奈何这人阵。他可以游刃有余地应对击来的刀剑，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脱身，却如何也找不到可乘之隙越过这重重人墙再进入陌檀那屋中。
凤眼轻抿唇角，看来他这次不得不大开杀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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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势百转
长鞭飞旋而起，最近一圈的武卫皆倒地，长鞭再扬，又倒下数十人。凤眼衣袖轻翻间，镖随鞭飞，所触者皆面色青紫，脱力倒地。
当季瑾刺向凤眼颈间的剑第三次被凤眼的暗镖轻击从中折断之时，武卫已死伤大半。与此同时，随传讯士兵赶到的卓涧带领手下加入了战局，可是却并未如季瑾所愿扭转凤眼的乘胜之势。
在季瑾苦思应对之计之时，她却捕捉到凤眼脸上一闪而过的僵滞，虽然极快地被他用慵懒掩去，可战势却明显发生了变化。
本已被长鞭划出几道伤口的卓涧竟开始占了上风。凤眼身形开始变得有些迟滞，像是被什么缚住了一般，每一招都变得很吃力。在卓涧利落剑招下，凤眼竟被长剑刺入了右肩。
季瑾趁此隙，挑剑直刺凤眼背心，却被凤眼反身一手捏住了剑身，扯向他身前。
当卓涧又一剑从凤眼肩头挑出一溜血花之时，凤眼已一手扼住了季瑾的喉咙，将她死死钳在了他胸前。
“想她活命就住手。”
声音不大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攻击停止了下来。
卓涧眉头深蹙，犹豫片刻，却也只将悬于半空的剑慢慢放下，紧盯着挟季瑾向后退去的凤眼。
季瑾虽被凤眼钳住动弹不得，可扼在她颈间的手却似乎并没有使很大的力气，所以，她的脑袋还能飞速的运转。以凤眼的功夫，全身而退应该很容易，如今却是满身挂血地需要挟持她来脱身，这其中必有蹊跷。
季瑾感觉背后紧贴的胸膛的起伏似乎越来越剧烈，今天的凤眼似乎很反常。她背后似乎热乎乎地湿了一片。他伤得的确不轻。
季瑾将肩头轻轻向后一挺，撞上了凤眼的前胸。身后传来一声极细的闷哼，扣住她两只手的手掌轻微一颤，随即力道重了几分。
趁此时，季瑾轻轻转了一下被凤眼压在掌中的手指，将食指贴到他腕间。
这个姿势，刚刚好探到他的脉。
凤眼中毒了。季瑾微惊。而且，这毒性不弱。凤眼体内的毒在渐渐压制他的真气，现在还剩三四分，也许再耗一会儿，他的内力便会被压得连一丝也使不出。季瑾的出这个结论后眉心微展，难怪他要急着离开。
她动了动身子想试着挣开凤眼，可此时他的力气却依然大得惊人，让她不得不放弃自己脱困这个念头。
季瑾用眼神向卓涧示意，让他不用管她。
卓涧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是握紧了手中的剑犹豫着，眉角纠缠。在一个臣子心中，没有什么能比王爷的性命更重要，而在他卓涧心中，没有什么能比她季瑾的性命更重要。所以，便是违背王命，他也不能上前。
在卓涧犹豫的片刻，凤眼已退出王府，在跨出大门的一瞬，他将季瑾向前一推，反身向后一掠消失在夜色的阴雾中。
几名卫士随卓涧追出。季瑾回到院中命人清理了现场，扶伤者去医治，其余之人将王府围起，以防再有人行刺。
季瑾推门走入陌檀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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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
昏黄烛火下，陌檀正拿着翠绿的绣线勾着香袋上牡丹的叶子，而云岫在一旁认真地看着，似乎在学习着他的针法。
陌檀脸上依旧如湖心沉水般平静，好像微风午后执一杯清茶于竹塌间小憩一般的悠然闲适，似乎不曾经历方才那场风波一般。而云岫的脸上也没有了慌张。
季瑾自然清楚，凤眼那五枚从四方旋来的飞镖绝不是任何一人随意一拂便能挡了去的。
陌檀又一次于无声无息中扭转了既定的局势，救了云岫。此刻的烛火下的这张脸庞竟让她觉得比凤眼还要莫测难懂。
季瑾只压下心中纷繁思绪，敛眸从陌檀身上移开了视线。不知何时开始，她习惯了沿袭这种默契，或许是她太害怕她的疑问会打破了什么。太多的解释，他不开口，她便不问。
眼前这人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尽管他所有行为都莫测得让你看不懂，而他也从不解释什么，可他的眼神却总有一种力量，让她在每一次犹疑过后终会选择无条件地相信他。而正是这种信任，每一次都帮了她。
“云岫，你没事。”季瑾上前端详云岫，带着些许歉意。
“没事，不用担心我。”云岫向季瑾笑笑。相较于疑问，她看向季瑾的眼中更多的是安慰和理解。
这善解人意的女子向来是不会把悲伤和惊慌表现给会为她担心的人的，她总是习惯于把一切埋在心底，把笑颜留给别人，可正是如此，才让季瑾心中那抹愧疚愈发地沉重了。
“你可认得那刺客？”季瑾问。
云岫摇摇头，眼中一片迷惑。
“抱歉云岫，让你受惊了。那刺客已经受了重伤，不会再来了，今晚你到我寝宫睡。”季瑾拍拍云岫肩膀，命侍卫送她回宫。
季瑾静静地看着陌檀绣完那些牡丹叶子，又挑起红线绣好了剩下的那半朵牡丹。
她想他应该会有话要对她说的，可他只是抬头向她笑了笑，继续手上的针线活。而她虽然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待他收针之时，她转身走向房门，“陌檀，早些休息。”
她一脚踏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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