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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色凉华-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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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瑾到达宣城之时,发现城门的守城士兵似乎有些异样,再细看才意识到那些士兵穿的好像是颜国的官服。
她心中一惊,难道她还是来晚了一步,宣城已经被颜军攻占了?不然怎么会轮到了颜兵来守城?她错过了最后一战么?颜白联军难道被全部消灭了?卓涧韩子期也都不在了?无数疑问在一瞬间冒出来,她脑中乍时一阵天昏地暗。
过了好一会儿,季瑾的脑袋才又被自己强迫着转了起来。
不对。以她对颜夕的了解,他的野心是在这整个天下,而他若想吞并季国,取得让天下人承认的天子之位,绝不会简单地只靠刀枪来强取豪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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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在上的他
以颜夕的城府,为了不背上弑君夺位的千古骂名,他一定会想办法把夺位变为理所应当的受位。他需要一个让世人接受的正当理由来获得这个位子,而绝不会是最原始而粗鲁的抢夺。
如果换她作颜夕,她会选择逼迫皇帝自动让位,并尽量取得季国朝中旧臣的扶持。如果她的推测没错的话,在拿到皇帝的让位诏书之前,颜夕应该还不会向皇帝和朝中重臣下杀手,而是会向皇帝不断施压以取得诏书。
那么现在究竟个什么样的状况?
不管怎样,她必须要进城亲自一探,才能做下一步应对的计划。
季瑾原以为这时进城会有些困难,却没想到在城门口守了一会儿,发现颜兵只是限制人出城,却没有不让人进城。她俯身在地上拈了把灰抹在脸上,躲过颜兵的视线,走进城中。
街市酒馆店铺依旧像往常一样开着,街道上依然人上鼎沸,不像是经历过大的战争,百姓似乎也并未遭到屠戮。唯一不同的是,巡街放哨站岗的都换成了颜国士兵。
这一派陶谐景象却季瑾心中渐渐揪紧,一个很不好的猜测涌上心头,难道颜夕已经得到了让位诏书?皇帝写了诏书给他?可皇帝才七岁。。。。。。难道是秦相。。。。。。
心中紧骤,季瑾快速向皇宫走去,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一队人马从对面转弯处转了过来。她心头一紧,忙闪身躲到一处墙角,确信那人没有看到她,才探出头瞥眼瞧着那人。
那个曾经无数次在她梦中浅笑着站在她身后,然后又突然一剑刺入她胸膛的人――颜夕。
他似乎是在带着一队颜兵巡视,白马之上,白衣薄甲,英俊挺拔的颜夕,是她从未曾见过的清朗从容。
卸下病弱之态的他,竟是耀眼得如此英气逼人。在阳光下涵着从容笑意的眸子竟让她恍了一下神,她竟然有那么一瞬觉得他身上那种耀眼得让人近乎无法直视的清俊风华和慑人的气魄仿若生来就应当为万人之上的帝王。
依然的浅笑,依然的澄净眼眸,依然不染尘芥般的干净,只是,不过都是假象而已,他再不是她的那个善良单纯的陌檀了。他是不懂情为何物的颜夕,是那个为了目的可以践踏一切的颜王。如他这般不择手段的野心家,他日若成为帝王,仍不改其狠绝,对百姓不仁,对臣子不宽,便是百姓之秧,天下之祸。
而她的使命,便是阻止他的野心。
看着颜夕的队伍从视线中走出,季瑾从墙角闪出,加快步伐向皇宫走去。
皇宫的各个出入口都有颜兵把守,不过还好蛊毒现在还并未发作,季瑾借轻功攀上树枝,趁两队守卫换岗的空档,借力翻上房顶,掀开几片屋瓦,轻声落入院内,然后迅速一个闪身,从巡兵视线交接处擦过,闪身进了觐阳臀。
觐阳臀内竟没有颜兵把守。步入臀中,季瑾见到了正焦急踱着步的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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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雨手
秦相一见到季瑾,一下跪在了地上,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老臣无能,没能护住宣城。”
季瑾伸手搀起了秦相,问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秦相长叹一口气,又跪了下去,告诉季瑾两日前颜军破开宣城城门,卓将军和韩将军中计受伤被俘,众兵失了主将后军心大乱,多数受伤被颜军所俘。
“老臣见形势危急便自作主张命人先护送皇帝出城,却还是晚了一步。城门口早已被颜军重重把守,老臣不敢用皇帝性命冒险,便把皇上秘密藏在了老臣在城中的一处远亲家里的暗阁中。好在颜王下令不杀战俘,不伤百姓,不扰民居,没有挨家挨户地搜查,皇上现在暂时没有危险。颜军虽然没有在宣城中大动干戈,颜王却将城中士兵都换成了颜兵,把宣城包围了起来,然后又包围了皇宫,任何人不得出城。颜王没有抓到皇上,却认定了皇上一定还藏在宣城城内,便留下话说给皇上三天时间考虑,立一纸诏书将天子之位禅让给颜王颜夕,并在三日之内亲自将诏书送到他手中。若三日后见不到皇帝和诏书,颜军便血洗宣城,让城中所有百姓为皇帝陪葬。”
“今日是第几天?”季瑾袖中双拳紧握。以宣城百姓的性命作筹码,颜夕这一计确实够狠,也着实让人难以招架。
“今日是最后一日。老臣不想让百姓遭殃,可老臣更不敢违背良心让皇上写这诏书做这卖。国。贼啊。。。。。。”秦相说着已是老泪纵横。
季瑾拍了拍他的肩膀,搀起了他,却是无言。袖中攥紧的手松开,再攥紧,心中像是被什么填满堵住,无可发泄,酸涩胀满胸中,蔓延开无可抵抗的焦灼和无力感。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这个国家终还是免不了要败在她手里了。虽然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如履薄冰,却还是走错了。
输了,怨不得别人,只能怪她自己太过痴愚。只不过,季国却要因她的错误而遭殃了。
“秦相莫急,此事便交由本王处理。”季瑾深知她造成的残局必须由她自己来收拾,便是这卖。国的千古骂名,应该由她凉王来背。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必须振作起来做些什么。
“现在这被包围的皇宫里都还有些什么人?朝臣们都如何了?”季瑾发现此刻她竟然比平时都要冷静许多,心头的万千焦虑也被渐渐清晰的思绪平息了下来。或许到了真正绝望之时的人都会分外清醒。
“除了护卫和官兵被俘,颜军没有动宫中的任何人,不过却把大臣们都在各自府上暗中监视了起来,老臣那日宁死不出宫,想着若是王爷回到这里,也有好个商应。颜王倒也没有为难老臣,所以现在宫中剩下的也就只剩老臣和宫女和太监了。”
季瑾锁眉,颜夕果然没有留给她人手可用,看来硬拼是绝不可能了。更糟糕的是,算来今日也该是蛊毒发作的最后一天期限了,若明日开战她或许连内力都使不出了,可是就算她有内力可用,仅凭那三流的功夫,现在亦不过只是瓮中之鳖,如何能翻得出颜夕翻云覆雨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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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握他掌中
除了硬拼和写让位诏书,还有没有第三种选择?季瑾垂眸细思,或者是可以拖延一下颜军的办法?
沉思许久,她轻叹一声,她就算想到再好的妙计也一定会被颜夕识破,虽然她从不觉得自己是无脑之人,不过想和颜夕耍心机,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差得太远。
一切的根本在于颜夕。凤眼也曾经说过这话。季瑾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并不太可行的办法。
这方法虽然想来有些不切实际的可笑,但细细琢磨,若她细心谋划一番,却也不一定没有成功的可能。何况,她此刻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一试。
既然那日她帮颜夕引蛊后他没有杀她,那么或许他还是对她有那么一分情意的,即便仅仅是同情和怜悯,也是她此刻必须牢牢握在手中的筹码。
最后一丝夕阳被暗色吞噬,夜,开始一笔一划勾勒起它蔓延无边的晦暗。
而在天黑透之前,季瑾已经准备好了她今晚的工具――那只曾经她和陌檀一人一只的笛子。
她在那笛子上涂了毒药,只要颜夕的手握着这笛子超过半柱香的时间,毒便会经他手吸收进ru血脉,三个时辰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如果颜夕死了,颜军必会大乱,到时季国便有了反击之隙。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愚蠢却也是惟一有可能行得通的办法了。
季瑾把笛子插在了腰间。为了以防万一,她已经提前吃了解药。
从正门走出皇宫,季瑾告诉门前的守卫说有关于让位诏书一事,皇帝已经想通了,但有些事还想和颜王商量一下,请守卫带她去见颜王。
守卫带着季瑾到了颜夕的住处。季瑾没想到颜夕竟是住在了凉王府重新修建好的别院之中。
站在门外,她仍然可以看到屋内橘黄色烛火把那熟悉的身影拉得瘦长,恍恍惚惚地投映在窗上。
相似的情境,只是心绪却不知早已更迭了几番,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季瑾向侍卫说了声“多谢”后,便推门步入了房中。
同一时间,似是有什么东西紧跟在她身后,从她身侧冲进了门来。
季瑾闪身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在祗岩救过她的那只墨雕。她以为它又是来找她的,却没想到那雕不偏不倚落在了正倚窗斜靠的颜夕肩膀上。
墨雕一双碧绿眼瞳滴溜溜地转着看着季瑾,脑袋却是颜夕脸上来回蹭着。颜夕也并未对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而惊讶,而是笑着微微侧头,也用脸颊蹭着雕的翅膀。
季瑾心中一诧,这种场景。。。。。。她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就像。。。。。。雪遥逗弄她的小狐狸!
难道,这雕是颜夕养的?她突然想起在祗岩山洞中陌檀曾在故事中讲过,小狐狸被兄弟丢弃到山上在山林里生活了三年,以狼为友,以鸟为伴。原来,这墨雕竟是和他一伙的,之前的许多未解的疑惑,似乎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原来,不是因为她运气好,而是一切都在颜夕的算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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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毒似箭
“王爷请坐。”颜夕轻笑扬手,示意季瑾坐下,“听闻皇帝已想通,不知王爷还有何事要与本王商量?”他身上俨然是季瑾无法比拟的帝王风范,笑意中满怀和气,却又不怒而威。
颜夕并未看着季瑾,而是起身走到窗口,用手指轻柔地梳理着墨雕翅膀上的羽毛,侧头轻声说:“去吧,这里没事了。”墨雕像是会意了一般,用脑袋蹭了蹭颜夕的脸,随即羽翅一舒,从颜夕打开的窗口飞了出去。
“其实皇帝没有想通,我也没有。我今日来只是。。。。。。只是想。。。。。。”季瑾的话说到这里突然弱了下去,语气也有些支吾了,本是抬眼直视着颜夕的头也低了下去。
“嗯?凉王有话大可之言,不必顾虑,颜夕并非不讲道理之人。”颜夕笑着走到季瑾身旁。
“只是想再见你一面。”似是犹豫挣扎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季瑾站起了身,把一双清明的眸子投入颜夕那幽深得近乎看不见底的双瞳中。
“让位诏书皇帝不可能写,而明日,我定会与城中兵士血战到底,与宣城同生共死。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先了却自己许久未曾放下的心结。我来是为了告诉你,那句从来没敢说出口的话。我怕过了明日,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季瑾内齿轻咬唇角,缓缓张口,“我爱过你,陌檀。”她强迫自己不把早已腾起湿意的眸子从颜夕眼中移开,“即便你骗我,算计我,利用我,可有些人,一旦放到了心里面,就再也没人能把他拿走了。有些东西早已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就如同,我早已在不知何时丢了的心。”
她努力扯起唇角,想用笑来掩盖心中的酸涩,可强扯起的唇角却终是支撑不住苦涩的重量塌了下去,“我知道自己很懦弱,很无能,很可悲,可悲到连身为我的敌人的你也怜悯我。虽然我无数次告诫自己颜夕是敌人,可每次害怕和无助的时候,我却总是不争气地第一个想到你,想你会不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伸出手给我,告诉我你是陌檀,你不是颜夕,告诉我颜夕只是一场梦。那被烛火拉得瘦长而纤弱的身影,被我紧紧握在手心的冰凉指尖,还有身上淡淡的药香和我曾说过的那句要保护你的承诺,总是一个人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在脑海里浮起,我一次次地告诉自己,不是颜夕,只是陌檀。”
季瑾苦涩一笑,“可是颜夕和陌檀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如果我只是一个女子,我愿意舍了国家,舍了道义,舍弃我的一切,只牵着你的衣袖,跟在你身后,无论你走到哪里,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可我是凉王,我是凉王啊。。。。。。”
季瑾笑出了声,可强扯笑意却掩不住眉间的凄然苦涩,“你一定觉得我很可悲,我知道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可明知是戏,却早已在不觉间入戏太深,独自一人唱到声嘶力竭才惊觉戏台之上自始至终不过只有我一人而已,可是早已跌落尘埃,满身尘污,再也无力抽身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早已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从陌檀眼中移开,“今晚,能不能最后为我吹一次《寻昔》,就当是怜悯吧。”她拿出腰间的笛子,拿在手中,轻轻扭头躲开了他的视线,努力睁大眼睛,不让里面汹涌的东西流出,唇角却是抑制不住的抽搐着。
泪水无声划过唇角,咸的,苦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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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悯
“呵,怜悯么。。。。。。”熟悉的温柔轻浅语调浅浅滑过季瑾的心房,随后是他一声极轻的叹息。
颜夕轻轻摇了摇头,用瘦长而微凉的手指轻轻摸去她脸颊的泪珠,拂过她的头发,接过笛子,走到窗边,转身对向窗外,拂袖扬笛。
月白衣袖随风扬起,在月色下出荡涤出一幅纤尘不染的修长剪影。
清幽中带着些凄美的笛声在夜空中铺散开来。像是故人离去的远行之夜剪烛西窗,烛泪滴落掌心,细密勾画的无言惜别。
离巢之燕南归之后,便再也不会回来与这曾相濡以沫过隆冬霜雪的古树为伴了。
一月树枯,一年相忘,一生相陌。寻昔,寻夕,寻不得兮。
季瑾突然上前从背后紧紧抱住了颜夕。颜夕身子一僵,却又慢慢松了下来,笛声没有停。
“陌檀,别推开我,最后一次,让我抱抱你。”她把脸贴在了他背上,紧紧的。原本嘴边的那句“别再吹了。。。。。。”终是在挣扎过后淹没于心中。
她的脸颊能感觉到他后背瘦削的骨骼,那是曾经无数次让她心安的力量,泪水在月白长衣上洇染开来,脸颊一片湿re,她舍不得他。刚才的话,连她自己也辨不清究竟是真是假了。半柱香的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再过半个时辰,他便会毒发了。
一曲终了,余音未绝,季瑾放开了手。计划完成,她该回去了。
“时间尚早,陪我喝杯茶吧。”颜夕转身,把笛子还给季瑾,笑了笑,吩咐传侍去泡茶。
他眼中许久不见的清澄,如同江南烟雨中的薄雾般柔和,让季瑾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明明,她应该马上离开这个地方的,明明,她应该提防他会有诈的,明明。。。。。。
可是她心里强烈的不舍几乎淹没了她自己所有的理智,那么,便再留一盏茶的功夫吧,只一杯茶,让她再陪陪他,就好。
季瑾和颜夕相对而坐。此刻的颜夕脸上的温润笑意,更像是许久之前的陌檀。
这样的情景,让季瑾恍然有种重叠的梦境之感。在这样一双眼睛中,似乎含着碧波苍穹,秋水长天,流水长风的俊逸与山巅明月的无暇,这里似乎藏着漫长光阴从起始一直蔓延到尽头的幽深苍茫,虽然她从未看清过,可这双眸子却能在无声间吸纳她所有的仓惶和无措。
这样一个人,曾掌握着操控她一切情绪的力量,蹙眉间,尘世烟波随他黯然,展颜间,万千天光粲然惊艳,可是他的眼眸的柔色下却如同涵着雪山之巅莹澈的冰雪,冷萃而苍白,孤绝一隅,纤尘不染而又不可攀附。
不过,今晚之后,一切,终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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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预告:
季瑾转身行至门口,却忽觉腹中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如针扎一般,从腹中钻向心口,随即向全身蔓延开来,碾压过每一寸血脉。
她马上明白过来,是毒。颜夕在茶中下了毒。原来他竟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置她于死地。
血腥气息从胸中涌上口鼻,殷红的血从口中溢出,季瑾一手扶住门框,撑住脱力下滑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回头看向颜夕。
他浅笑着的眸子渐渐定住,似是被利刃劈开了一道裂纹,笑意渐渐碎裂开来,露出眼底冰凉的眸色。
在失去知觉的前一瞬,季瑾向颜夕笑了。
相濡相沫为始,相忌相杀为终,这场算计终是谁也没放过谁,他赢了,她也没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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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忌相杀
侍卫端上茶,为颜夕和季瑾各倒了一杯。
颜夕端起茶慢慢品着,没有说话。从他眼中除了笑意看不出有一丝多余的情绪,而季瑾只是有些怔怔地看着他,心中似是由千言万语却又一句都说不出口,那些话在心中缠了又绕,终始淹没于无声。
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垂眸间,一滴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流入唇角,同茶水一同饮下。
好茶却是苦涩。
便用这杯茶为他送行,此后再不相见,再不相识,再不相念。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此外,别无他话了。
将空杯放回桌上,季瑾起身向颜夕告辞。颜夕起身,微微侧头,扬手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季瑾转身行至门口,却忽觉腹中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如针扎一般,从腹中钻向心口,随即向全身蔓延开来,碾压过每一寸血脉。
她马上明白过来,是毒。颜夕在茶中下了毒。
原来他竟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置她于死地。
血腥气息从胸中涌上口鼻,殷红的血从口中溢出,五脏六腑被剧痛绞过,季瑾禁不住一阵痉。挛。她一手扶住门框,撑住脱力下滑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回头看向颜夕。
他浅笑着的眸子渐渐定住,似是被利刃劈开了一道裂纹,笑意渐渐碎裂开来,露出眼底冰凉的眸色。
在失去知觉的前一瞬,季瑾向颜夕笑了。
相濡相沫为始,相忌相杀为终,这场算计终是谁也没放过谁,他赢了,她也没输。
颜夕快步上前接住了脱力倒下的季瑾,把她抱在怀里,眉心微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马上被冷静压了下去。他抱她到床上,眼眉低旋,回身拿起刚才的茶壶又倒了一杯茶,拿在手中端详。
“这茶是谁要你拿来的?”颜夕唤来刚才奉茶的随侍,语声沉冷中带了几分寒意。
“这。。。。。。”随侍支吾着,登时紧张了起来。
“是我,公子。”洛鸢从门口走入。
“你在茶中下了毒,然后在我的茶杯上涂了解药。”颜夕眼神清凛,扫向洛鸢。
“是。”洛鸢平静地看着颜夕。
“给我解药,小鸢。”颜夕伸手向洛鸢。
“解药已经用尽,没有了。”洛鸢避开颜夕犀利的眼神。
“小鸢,计划行至最后一步,只差让位诏书,”颜夕起身,“而要想万无一失地拿到让位诏书,凉王是个关键人物,我还需要利用她。”颜夕语气不急不缓,却隐隐透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洛鸢抬眸直视颜夕,眼中掠过犹疑神色,沉默片刻道:“公子,在向祗岩求亲之时,你便曾为了这女人乱了分寸,如今不能再次被她所惑,公子难道猜不到她今日来的目的很可能是来刺杀公子的么?”洛鸢语气愈发急切起来,“洛鸢以为,这人留下,隐患无穷,害远大于利。洛鸢向来从不不敢违背公子的意思,只是这次,我不能拿公子的性命做儿戏,此人绝不能留。若我坏了公子的计划,公子便责罚我吧。”洛鸢句句斩钉截铁,说罢跪到了颜夕面前。
………………………………
她还有利用价值
颜夕看着洛鸢,唇边反而掠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你以为,凭她,能害得了我么?她的心思,全在我眼。若她敢出手,先倒下的必然是她。小鸢你的确该罚,却不是罪在下毒,而是罪在低估了我。”
颜夕说着转身走到桌边,仰头提起茶壶,将壶中茶水直倒入口中,直到壶中滴水不剩。他放下壶,走到洛鸢面前,伸出手:“刚才杯上涂的解药应该不够解这一壶的落魂毒吧?小鸢,解药。”颜夕不慌不忙的语声中带着洗练的凛然。
“公子你何必。。。。。。”洛鸢抬头看着公子,惊疑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犹豫中一拳砸向地面,却终是拿出了腰间纸包,递给了颜夕。
颜夕拿过纸包,自己吃下一颗药丸。等了片刻后,走到床边喂季瑾吃了一颗。
“这人不过一介女流,我对她太过了解。相较于眼睁睁地看着我因得不到让位诏书而血洗宣城,她一定会选择力劝皇帝立下让位诏书,以保全更多人的性命,哪怕是不惜背上卖。国求荣之名。若今日杀了她,秦相和皇帝则很可能会选择和我们拼个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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