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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色凉华-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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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瑾把信折成巴掌大小,用信封封好,塞入衣襟,走到了窗口,向外望着。

    远处树林已被夜色染成漆黑,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望着什么,只是心中不断回响着凤眼临走时的那句话,他说,让她等着他。

    等着他。

    她低下头摸索着小指上缠着的红线,她心里很清楚她不该让凤眼回来,不该把他拖进这本就已经没有了希望的反抗中,凤眼本就应该是洒脱自在快意恩仇的江湖人,不该被纠缠在这宫廷的斗争之中。

    凤眼是凤,本该自由自在地翱翔于九天,她不该只是因为害怕自己一人去面对而自私地想要把他缚在身边。

    凉王绝不该是如此胆小懦弱之人。

    季瑾垂眸,努力把唇角扯出向上的弧度,另一只手把那只缠了红线的小指握在了掌心,握紧。

    第一缕破晓的阳光已乍破黑暗,季瑾没有等到期盼中的奇迹,而是已经依稀听到了大臀外的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最后一战要开始了,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挣扎的机会了。还好,凤眼没有赶回来。

    还好。

    季瑾整了整衣袍袖摆,走到桌边端端正正地坐好,重新铺纸研磨。
………………………………

如坠冰窟

    当颜夕带着侍卫进门之时,季瑾已经完成了让位诏书的最后一步,大红的玺印已印在了诏书之上。

    她把诏书轻合,拿在手中,起身走向颜夕。

    颜夕面色深沉,眸光冷峻地审视着她。

    “陌檀,让位诏书已经拟好,你想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拿去,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事相求。”季瑾仰头看着颜夕,目光柔和若一湖静水,“皇帝已不在宣城,日后也绝不会再踏入宣城半步,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会在你视线中出现,我会让他只作一个平凡的百姓。他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我求你放过他。皇室中其他人你也可以尽可以削去他们的官爵,贬为平民百姓,但是请你留下他们的性命。而朝中大臣,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们臣服于你,并全力扶持你登上天子之位,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日后会有大臣造反。”这一段话,似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抬起头深深看尽颜夕眼中,仿佛想把她一双写满祈求的眸子刻入他眼中一般。

    她想从他眼中找到一丝怜悯,一丝不忍,找到哪怕一点点她可以拿来当做筹码的东西,只要一点点,她也会坚持下去。

    可颜夕却只是摇头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似乎她刚才所说的话与他根本无关,只是讲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一样。

    “凉王的诏书我已经不需要了,因为我已经得到了了皇帝的诏书。”颜夕向右欠了欠身,让出了门口,而门口进来的侍卫押入的人却让季瑾的心如坠冰窟。那是用绳子绑着的季宣。

    惊慌的季宣看见季瑾,挣扎着着想挣脱钳制想向她跑过来,季瑾亦冲上去想把季宣从官兵手中挣开,却在还没触到季宣衣角之时被冲上来的侍卫拦下,而季宣也被那两个侍卫拖出了门口。

    季瑾攥紧了拳头看着季宣渐从她视线中消失,在心中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她猛地扭头看向颜夕。

    “你把凤眼怎么了?”

    颜夕半含笑意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告诉了他为什么白灏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为什么?”她紧盯着他。

    “白灏所中之毒并非一般的毒药,而是祗岩用蛊加毒炼制而成,雪魂珠根本解不了,而把凤眼的血换给白灏也解不了,只有我手中的解药才能解。”

    “你让他用季宣的藏身之处跟你换解药?”季瑾眼中的愤怒已染上哀凄的恨,她知道凤眼把白灏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除非为了白灏,他是不会交出季宣的。颜夕竟然如此逼他。

    “可是他没答应。我说要他把内力全都传给我,来换白灏的解药。”

    “他一定会照做。”季瑾露出凄然惨笑。

    “是啊,我给了他解药,然后派人暗中跟踪他,找到了季宣。”

    “你杀了凤眼?”季瑾语声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

    “亦弦此人,颜夕很是敬佩。我本不想伤他,可他却执意护住季宣,在打斗过程中,被我的人重伤,不过我已命太医去为他诊治,应无大碍。”
………………………………

活着的理由

    “呵呵。。。。。。”季瑾满腔怒恨化作了凄然的笑,“颜夕,你真是有情有义,哈哈。。。。。。”她声嘶力竭地笑了起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抑制周身彻骨的冰寒。

    “瑾儿你别恨我,我也是迫不得已,一入帝王路,太多的事情身不由己。”颜夕语气软了下来,向季瑾靠近了两步,“瑾儿你太天真了,季宣身为季国皇帝,若留他性命,于我而言便是自掘坟墓,我是不可能留他的,而卓涧,韩子期,秦相等大臣我已和他们谈过,可无论我如何解释,他们仍是对我恨意昭然,亦是反义昭然,不马上除掉只能是养虎遗患,所以这些人都必须死。”

    颜夕走到季瑾身前,伸手轻轻拂过她的头发,“不过,瑾儿你和他们不一样。”本以为你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现在要分开,却发现我竟是有些舍不得。”颜夕将柔和的目光送入季瑾眼中,“不过,凉王必须要死,是无可商量的。我今日来,是来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诏告天下,凉王忽染疾病而亡,而你则可以在我的后宫继续以颜王爱妃的身份继续活下去。第二,你可以选择以凉王的身份死去,一会儿,我便命人送来鸩酒,不会让你走得太痛苦的。”

    季瑾的笑声戛然而止,隐忍许久的泪水从眼眶汹涌而出。她两只手捧住颜夕拂过她头发的手,轻轻贴在了她的脸颊上,然后把他的手放在她胸口。

    她的心跳和他掌心的温度融为了一体。

    这双手,原本是可以安定她心中万千惶恐的。

    她向前倾身,紧紧抱住了他。

    记得很久之前,他们也曾这样相拥的,只是已经太久了,久得她再也记不起那时的感觉。

    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从前。

    她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颜夕轻叹了口气,“一切都会过去的,忘了今天,忘了凉王。”他伸出双臂抱住了她,紧紧地,似乎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了一般。

    与此同时,季瑾藏在袖中的手握上袖中的短剑。

    “陌檀,我愿意一直陪在你身边,无论是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话音未落,季瑾短剑出手直刺向陌檀背心。

    在剑锋没入颜夕背心不到半寸之时,颜夕惊然闪身,刀锋从他后背划出一道血痕的同时,他猛地一掌击向季瑾胸口。

    季瑾硬受一掌,站立不稳跪倒在地,大口腥气从胸口涌上口鼻,喘息间,鲜血染红了黑衣。

    她清楚他这一掌,用了七八成功力,是想要她的命。

    她,大概是活不成了。

    其实,她也从没要想过她会活着。只是,她没能为她的国家再做些什么。只是,她终是死在了他手中。

    “为何?瑾儿。。。。。。我给你活路,你却自取灭亡。”颜夕眉心紧蹙,语声冰冷如刃。

    季瑾从地上艰难地撑起身,抬眼看他,“你给了我活路,却没给我活着的理由,你以为,现在这样的季瑾还能活么?”又一口鲜血涌出口鼻,季瑾颤抖着身子半伏于地,唇角却溢出了愈发深浓的凄然笑意,“我本想陪你一起死,可你却不愿,我以为你多少还是爱我一些的,我又一次自作多情了,哈哈。。。。。。”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笑了出来,歇斯底里的笑,声嘶力竭地笑。。。。。。笑到最后一丝意识被疼痛和窒息淹没。。。。。。
………………………………

我陪你

    季瑾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桌上,而桌上烛台边正摆着她刚刚写给季宣的信,墨迹已干。

    原来她刚才又做梦了。

    还好是梦。

    还好。

    她轻舒一口气,虽然是梦,可梦中她的所作所为,却让自己感到后怕。

    若明日真是如梦中那般场景,她定是不能冲动到去伤颜夕的,就算她杀了他又有何用?不过是让天下再掀起一番动荡,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

    她是万万不能激怒颜夕的,那样只会使更多无辜的人被迁怒而白白丧命。若真如梦中那般,他对她尚遗存几分情愫,她必须抓住这哪怕极小的筹码与他好好周。旋一番,以保全更多人的性命。

    退一万步,作最坏的打算,颜夕真的杀了季宣,杀了大臣,至少她还能保住宣城的百姓不受颜夕迁怒,这样比之一败涂地,也算幸之又幸了。

    蜡烛挣扎着吐出最后一抹火焰,熄灭了。周身在顷刻间被黑暗吞噬。

    季瑾把信折好收回衣襟,重立回了窗檐处。她是不敢再睡了,若再睡下去,不知道这样的噩梦还要再做多少回。

    这一夜,似乎格外的长,季瑾不敢再睡去,便一直睁大眼睛望向窗外。今夜似乎能看得到许多星星。

    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一抹熟悉的紫衣悄然飘落殿中。

    凤眼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季瑾身旁,同她一起看着窗外。

    季瑾从襟间掏出信,递给凤眼:“最后一个忙,帮我把这信交给季宣,现在就走可以么?这封信很重要很紧急。”刚才的梦让她心有余悸,所以她一定要在天亮前把凤眼支走。

    凤眼挑眉,接过信收入腰间,“一定送到,不过得在明天之后。下回想支走我,记得想个好点的借口。”

    “我想,颜夕有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偷袭白灏。”季瑾不想让凤眼为她担心,也不想让他见到她最后狼狈的样子,更不想他因为她而被颜夕所害。所以他不能留在这儿。

    “一宿跑了两趟,我这来胳膊老腿儿的可跑不动了,所以今晚只能在齐儿你这儿歇着了。”凤眼恢复了往日的慵懒语气,“借个肩膀给我靠靠,”他说着侧身把肩膀贴在了季瑾的肩膀上。

    季瑾没有躲开,也不再说话,紧贴着的肩膀,化去了她心中的许多忐忑。

    可是深浓夜色中那片黯色却始终充斥在她眼中,蔓延到心底,在心中织就了一张紧紧的网,渐渐绷紧,沉重的压迫感重重袭来,让她的眉角不自觉地紧紧纠缠。

    她真的不知道明天该如何应对颜夕。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弱了。

    “别这么紧张啊,”凤眼忽然伸手拍在了她肩膀上,“齐儿可别小看了你自己。凤眼所认识的齐儿,虽然看上去有时傻乎乎的缺根筋,可总是有着无限潜藏的力量,即便身临绝境,也决不会放弃哪怕一丝一毫可能的转机。那个叫齐儿的家伙,即便是绝望,她也会抬起头向前走,绝不认输。所以,明天你只管挺直了胸膛向前走,背后有我,不论胜败,凤眼都会陪着你。”
………………………………

骤变

    季瑾转过头看着凤眼,尽管夜色下她什么都看不清,却能感觉到从他眼中传来的温度。

    滚烫的液体涌上眼眶,却被她生生压下,内心猛然生出一种颤动,窜上胸口,徒然生出一种蓬勃的力量,仿若幼苗破土而出,萌芽生长,在一瞬间长成了足以支撑一切忐忑不安的参天大树。

    有这样一只眼睛能在无声中读懂她心中万千惶恐,解她忐忑不安,于她身后张开臂膀默默守护,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谢谢你读懂我的胆怯和坚决,凤眼,我会努力的,不放弃,绝不。

    天快亮的时候,一只极小的信鸽飞入窗口,落在凤眼肩膀。他从它腿上解下一张字条。

    “白灏醒了,五万白军正以最快的速度向宣城赶来。”凤眼一手覆上季瑾肩膀。

    “多谢。”季瑾胸中万语千言纠缠在唇边许久,千思万念犹豫过后,终是只剩下这两个字。

    “谢倒不必,不过你得记着还欠着我五千零五十两银子,可别忘了还。”

    第一声鸡鸣响起的时候,季瑾走出了皇宫。

    凤眼在她身后看不见的地方跟上了她。他知道她不想让他跟着,不想让他看到她狼狈的样子,所以他一直让自己处于她的视线之外,而始终把她框在自己的视线中。

    季瑾行至宫门口,却没有见到意想之中千军万马兵临城下的情景,而是惊讶地发现皇宫门口的颜国守卫都已不见了踪影,而在她向宫外走去的时候,也没有人拦她。

    行至永兴街,街市上的店家正铺张着开门做生意,与往日并无两样,而街边守岗的颜国守卫也都不见了。

    季瑾心中疑惑,不知颜夕这又是走的那一步棋,却不动声色,亦不敢轻举妄动,决定先回皇宫候着颜夕。

    季瑾回到皇宫时,见到苏林正站在宫门口。苏林向她恭敬地行了礼,说颜王有话要他转达给凉王。

    季瑾心疑为何颜夕不亲自来,而偏偏派来了苏林,莫非是要试探苏林或者利用苏林曾救过她的这层关系来取得诏书?而现在颜夕又身在何处?难道真的去向白灏发难了?

    她转身向身后,眼神扫过重重树影,却是没有见到凤眼的身影,但是她能隐约感觉到感觉到,他在。她向身后怔怔地愣了一刻,又转回身,对苏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凤眼的决定,她向来是左右不了的,他也向来自有分寸,他既然一定要跟着她,便随他。

    进入觐阳殿中,苏林交给季瑾一个信封。信封上写了“凉王”二字,开口密封,信封的右底落款为“颜夕”。

    “这信是公子命苏林来交给王爷的。颜军已从宣城退兵,不日便会退出季国境内。”苏林话语间面色有几分沉重。

    “颜王为何不亲自来?难道他出了什么事?”眼前的情景竟然把季瑾昨晚猜测的所有可能结局和应对策略全部打翻,心中虽被惊疑乍然填满,她仍保持着冷静的思维。颜军如此大的变动,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突然的事情,而如果不是颜夕那里出了什么问题,颜军绝不会退兵。

    想到颜夕昨日的那般病态,她心中竟浮起了一丝隐忧。

    “昨晚,公子的情况很不好。纤璃蛊能压制人身体内的内力,而之前九哥走前曾把内力传给了公子,公子这次又将蛊引回身上后,强大的内力和蛊毒相互抗衡,两者俱伤到公子身上,引起强烈的反噬。昨晚自王爷走后,公子便一直在不停地呕血,可他却不让我们进屋。我和洛将军在门外守了公子半夜,只见到窗框上的身影伏在桌案写了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我不知怎么就被人打昏了,醒来之时发现洛将军也同我一样刚刚醒来,我们冲入屋中,却已不见了公子的踪影,而桌子上却放着两封信,一封是给我和洛将军的,另一封,便是给王爷的这封。”苏林说着,脸上忧色渐凝。

    ~~~~~~~~~~

    明日预告:

    她说,没有了他在身边的岁月,此后,无论在哪里都是流浪。

    他说,没了她,此后便是天下在手,便纵有千种风华,可与何人说?

    在这样一个凉薄的年代,究竟谁爱得更深?
………………………………

一念弃之

    “那你们找到颜夕了么?”在这话说出口之时,季瑾心中已经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颜夕行事向来谨慎,他所做的一切绝不会是盲目的冲动,而必经深思熟虑细细谋划,旁人向来难以窥得半分玄机。

    “没有。”

    “给你们的信上说让颜军退兵?”颜军退兵,对于季瑾来说本应是天大的好消息,可她此刻却一丝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整个心都为那留下一封信而不辞而别的人悬了起来。心里最真实的感觉,总是让她无力抗衡。

    “信中说让洛将军领兵退出季国,此后不再犯季,而且说要把颜国归还给季天子,让凉王代替公子继续他计划未完成的最后一步,兴国安民,守万年盛世江山。公子让苏林和洛将军协助王爷处理颜国。军政的交接事宜。公子说,王爷生性敦厚纯良,定能成为爱民如子的好君王,而季国皇帝尚幼,若有贤能辅佐,悉心教导,日后也能成为一个好的天子。公子在信上说,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也早已累了想要歇一下了,便自己去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涤去这半生业障,让我们不要去寻他,同时让我以颜王的名义传信给祗岩,告知祗岩季国尚潜藏着不可预测的强大兵力,颜国已被迫退兵出季,奉劝祗岩早日抽身,退出季国,以求自保。”苏林轻声叹了口气,“那封信写了很长,公子大概是怕我们不听从他的意思。可是读到最后,连最初坚决不同意退兵的洛将军都已泪流满面,洛将军说他今日才真正读懂了公子,明白了他的深沉用意,于是今晨,洛将军便号令颜军退出了季国。”

    季瑾心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挠而过,然后狠狠地揪紧。

    强烈的震撼和无力感袭来,她从没想到过会是这样的结局,颜夕竟然主动撤兵,而且还临走前还用计将了祗岩一军,帮季国摆脱了祗岩的威胁。

    她不明白。她不懂,不懂他为何可以就这样拂袖而去。

    他不是向来为了他的目的可以不惜牺牲一切吗?却又为何如此故作轻松地放弃了他已经近乎握在掌中的一切?他甘心就这样让半生隐忍谋划付水东流烟消云散吗?他就这样把一切都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开?

    季瑾不敢相信心中那个模糊的答案,颜夕不应该是这样的,颜夕不应该被任何事所牵绊,颜夕向来是杀伐果决,冷峻孤绝不可攀附的君王,向来有着滴水不漏的谋划,果敢冷冽的决断。颜夕向来冷静沉稳,能够精准地算计所做之事的利害得失,绝不会冲动,绝不会感情用事。。。。。。

    他不会不清楚纤璃蛊和强大内力抗衡反噬会使五脏俱损,可他却还是替她解了蛊。如果不是因为把蛊重新引回了他身上,他现在应该已经稳坐于皇位之上,睥睨天下了。

    今日的这一切,是因为她么。。。。。。她不敢相信。

    他分明只是一直在利用她,她分明只不过是他手中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而已。。。。。可他又为何。。。。。。

    窒息的感觉袭来,季瑾垂首拆开了手中的信。
………………………………

还君明珠

    劲荡笔锋飘逸入眼,是颜夕的笔迹无疑。

    “颜夕此生未了之志,愿居庙堂之上,定四海安邦,除秽弊以兴正,守国泰而安民。今已无力继之,故托此于君,还君明珠,望君承之。今谨以肺腑诫君。

    为君者,优柔为之大忌。刚果决断者,便数丈之渊,亦可拂袖而平之,面千钧之势,以一指可揽之,万家之言嚣,一言可定之。

    于民者,以仁怀之,于官者,以制严之,于盗者,以法制之。

    当有所惑,不耻下问,择善而从之,以简为鉴,以古为训,去其陈而用其新。

    若见欲,则思知足以自诫,若见好,则思知止以安人。赏罚者,无因悲喜而谬滥,搀邪者,无因惑之而障目。内修学以自守,外修兵以备寇。

    以民为上,息战以劝客农桑,以和为壤,安民则政事自兴,依法为制,严令则奸佞自罢,以士为翼,用其长而弃其短,则能各尽其所能。以农为本而勿抑商,西学东渐,励谏言,减徭役,除冗官,惩贪腐。

    凡有所言,必经三思,凡有所为,后比三省,凡有所虑,无因微毫而废全局,凡将有作,勿使民劳,勿使兵疲,勿行变天之道,绝地之理,勿行乱臣之纪,惑民之意。

    群山崩于顶,而不可泄慌乱之心,胜意临于前,而不可松惕谨之意。

    切记于首,勿感情用事,此为王者大忌。”

    信的末尾,笔力已极弱,到了最后一行,连笔划似乎都有些颤抖了,她甚至能想象得到他艰难地撑着身子,伏于桌案旁一笔一划颤抖着的手臂。

    在信的最底下,有一行深浓的墨迹,看得出那是一行写上又被划掉的小字,只是已被浓墨所覆盖,任季瑾再仔细端详,仍是辨不清那墨印下到底埋藏了什么。

    那一定是他想同她说的万语千言中最重要的的一句,不是对凉王,而是对季瑾,可是他却终是犹豫地划掉了。

    她想,他应该还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不是对凉王,而是对那个同他相濡以沫,一路躲躲藏藏,相依相疑的她。就如同昨日他与她对视的最后一个眼神中含着的万语千言一样,可终究他选择了什么也不说。

    这满篇的治国之道,谆谆教诲,都是对凉王说的,却没有一句是留给季瑾的。他把季国把天下留给了凉王,却什么也没留给季瑾。

    她多想听他的倾诉,听他讲给她他的挣扎,他的不甘,他的身不由己,他一路沉重而骄傲的背负,踽踽独行的孤凉,他笑容背后的沧桑,深埋眼中的斑驳。

    她想读懂他转身时极浅的那声轻叹,想读懂他执笛吹起“寻夕”时眸中淡如远山的沧桑,她想读懂他的一切,温暖他的冰凉,可是,他却从不给她机会。

    他总是靠得她极近,却把心放得远远的,任她再怎么努力,都摸不到。她摸不到。

    被深浓墨印所覆盖的那一行字,也许是他故意留下给她猜测的谜题,就像之前的许多次一样。

    也许,这样才是他。这才是陌檀,那个把所有心事都深埋心底于茫茫花树下浅笑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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