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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行-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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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阳子的愚论流派比较歪门邪说,主张唯心论,一切有天命授意的意志都应该被接受。推崇推动教育改革,普及文字教育,让更多人知道天意、天命。

    在百里燕看来,愚论派已经有点宗教性质的流派组织,一切都是以天、以神的名义发号施令,推动教育的目的,也许只是为了让以他们意志编写的洗脑神书,给所有人洗脑罢了。

    至于以长陵子为代表的雄论道流派,这一流派倒是很奇怪,整合了纵横派、王道派、霸道派、尊王派等众多学说,内部也分多个支系,相互之间对立而统一,往往许多论点他们自己也不能自圆其说。

    如王道派,主张列强行王道统天下,但是又要尊天子,推崇拥立梁天子为上王,为了推行王道,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因此雄论派变法较为激进。

    其中丞相公孙岳是雄论道流派中推崇纵横学说的典型代表,他主张连横攻打志国,这是为什么当年江东之战,咸国最终妥协的主要原因之一。

    公孙岳在激进改革失败之后,已经意识到战争手段无取胜晋国,即便取胜,也可能被志国攻灭。而晋国也正是利用了公孙岳的思想,在咸国骑虎难下之际,迫其城下之盟。

    如此一来,公孙岳便认为咸国虽然丢了土地,但却与晋国、长孙国达成了盟好,可利用盟约争取的时间加快改革,哪怕是割让了土地,也是权宜之计,将来还是能从志国身上赚回来。

    但在百里燕看来,如此糟糕的连横之计,未免太过拙劣,哪有自己割肉求连横的道理。

    以上三个流派在过去一百年中影响了中原三次变法浪潮,其中多数都因变法而走向衰败,唯有中期开始变法的志国,在总结了列国变法弊端,顺利华丽转身,击败了曾经的霸主孙国,跻身中原霸主。

    申时已过,议贤馆内依然是叽叽喳喳乱乱哄哄,一个个都在高谈阔论,一副高深莫测。除了大殿跪坐的五百人,但凡是晚来的多半都站在楼廊之下,亦或者站在二楼围栏后等着开讲。

    少时片刻,“天下公器”的屏风之后走出一女子,此女子百里燕第一次见,前番还从未露过面。该女子一席粉色红边曲裾,年纪约莫二十四五出头,长相一般。

    其昂首阔步不徐不疾,举手投足之间甚是文雅,想来定是文豪世家的小姐,或者妇人。

    那女子走到大殿中央,先向众人行了一礼,声音很是清亮的说道:

    “请肃静!”

    女子的声音脆如罄音,闻之悦耳,彷如林中百灵,令人为之一振,嗡嗡哼哼的大殿刚才还是一片嘈杂议论之声,这时也是鸦雀静默一片沉寂。

    此时那女子又道:

    “诸位,今日纵论者为咸国公孙相国门生恭首谦,评道者为诚道派广叔子,愚论派明阳子,雄论道长陵子三位大师。”

    女子话音落下,便见“天下公器”屏风之后走出五个男子,其中三个各拿着座塌,一种放置在地上的方形木台,木台高于地面一尺,有靠背和扶手,木台上置有软垫,可以坐下也可以跪坐,只有德高望重的尊者才用得到座塌。

    另外两个男子共同抬着踏台,有点像演讲台,但可以移动,却没有讲台,只有一块很高的木台可以踩着三阶楼梯走上去。

    五人来到大殿中央,在女子的指示下迅速就位,然后六人有序退出,约莫过去两分钟,先从屏风后走出三个老者,年纪少说也有六十岁朝上,其中一个黄衣老者拄着藤拐,在两个童子搀扶下,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几乎一口气都能吹到一般。

    三人身后紧跟着出来一男子,男子二十多岁,百里燕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恭首谦。


………………………………

第111章 新政风波(5)

    恭首谦青衣束发,昂首挺胸步下生风,精神矍铄意气风发。他在议贤馆纵论国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也有几年光景,磨砺这么些年,这种场合也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四人一前一后来到大殿中央,三老先行落座,恭首谦面向三老躬身深施一礼,而后走上站台。

    此时现场鸦雀无声,众人目光齐齐落向这个年纪只有二十二岁的青年。

    有人羡慕,羡慕恭首谦年纪轻轻便得宰相赏识,有人嫉妒,嫉妒为何年纪轻轻一帆风顺,自己儿立之年还是一事无成。许多甚至三十、四十的大龄青年为博赏识,何止在这议贤馆住了三年五载,为了谋个好前程,许多人无不是极尽口舌卖弄才华。

    恭首谦立在踏台上,向众人深施一礼,以表敬意。

    “诸位,鄙人恭首谦,今日所论乃我王新政《推商税》之利害关系,在下所述一点拙见,不足之处还望各位不吝赐教,在下这里有礼了。”

    恭首谦又行一礼,却不知什么时候,“天下公器”屏风上挂出两张巨幅文稿,内容正是《推商税》。

    文稿用极大的字体写在草麻纸上,即便站在十五丈外也能看的清清楚。百里燕坐在角落,距离恭首谦站台虽远,这两副巨型文稿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恭首谦定了定神说道:

    “想必诸位皆有所耳闻,我王为革新税制剔除弊端,今日颁布《推商税》二十一款,于三日后陆续实施。众所周知,当下奸商当道世风日下,囤积居奇大发不义之财成风,以至百姓深陷水火,黎民置身藩篱,生计苦不堪言。

    自世道有商以来,商者无不唯利是图利欲熏心,罔顾百姓生计,置国家于危难,一方商贾豪强更是极尽手段鱼肉百姓,无所不用其极。

    险致大王新政《农桑令》功败垂成伤及国本,晋咸一战更是因商贾囤积稻谷,致使百姓食不果腹,大军无以为继,以至我军败于晋国,割地千里。这般奇耻大辱,无一不是奸商所为,若无奸商作祟,何至于战败。”

    恭首谦措辞极具煽动性,他将三年前咸军的战败都归咎于粮草不济,而粮草不济的原因是奸商当道囤积居奇。

    当然,他这话并没错,即便四年前发生了大旱,咸国的粮库本应该是充足的,但是为了推广《农桑令》,提高老百姓种地的积极性,当时公孙岳曾提议,应该开仓济民,让流民吃饱了肚子,才能有力气种地。

    《农桑令》相较于已经实施了六百多年的《粮田令》,最大的进步在于鼓励农民开荒,并予以税赋的优惠和减免,但没有根本性的改变田地所有权属性,老百姓依然无法获得土地的终身产权和长期产权,仅仅是粮税有所减少。

    为了鼓励开荒,公孙岳一方面开仓救济流民,一方面以补助现粮的方式,激励农民前往荒芜地区开荒。这样一来,本就不算宽裕的太仓粮库,粮食大量流出。

    此后农民开荒成功,手中逐渐保有大量存粮。咸国为补太仓粮,公孙岳为合法收购老百姓自留粮,开始大量铸钱,通过高价收购的方式,将老百姓手中的粮食从新弄进国库。

    老百姓手中有了钱,不可能全存在家里,多半要去买生活用品,诸如布匹、皮革、灯油、蜡烛、针线、菜刀、肉食等等等,一切国家无法垄断的生活物资。

    钱一多,随之而来的是通货膨胀,当下生产力是有限的,局域范围之内的商品总量相对恒定,粮食和钱款的增加,并不会在短时内增加其他商品的供应。当钱大量增加,商家就得涨价。

    同时头脑活络的人发现,粮价虽然是死的,非丰年多半不能擅自收购。但如果以货易货的方式,先抬高生活物资的价格,然后就能收购更多的定价粮。

    朝廷为保证基本民生,风调雨顺情况下官价粮价价格较低,时下能够交易粮食无非四种途径。

    其一,购买每人每日限量的官价粮。

    其二,购买王公贵族士大夫出售的粮食,但价格相应的高于官价粮。

    其三,大宗购买可以通过城内榷市或者单独设立的各处榷市,购买远远高于官价的粮食。

    其四,丰年国库吃饱后,允许商人和王公贵族士大夫从农民手中以高于官价的价格收购粮食。同时允许商人出售这些粮食,而问题恰恰出在这上面。

    由于开荒导致粮食比往年有所增加,《农桑令》推行后不久,公孙岳颁布了商人收粮的政令,以充实地方和私人粮库,其中贵族阶层也参与了粮食收购。

    为应付粮食的增加和铜钱的不足,公孙岳开始铸钱,铸钱又导致物价上涨,此时正恰逢自由收粮的当口。

    脑筋活络的商人发现官方定下的收购价是死的,具有保值功能,但是生活物资价格是浮动的,为了规避货币贬值带来的风险,生活物资的价格必然上浮。

    有些商人为了囤积更多的粮食,想出了以易货交易的方式,用高价的生活物资,把老百姓手中的粮食收入自己手中,然后囤积起来。

    按说这个逻辑并没问题,适当的铸钱确实可以刺激经济增长,至少在《农桑令》推行的头两年问题不大,但到了第三年,通货膨胀的问题突然严重起来。

    公孙岳大量铸钱,导致商人手中铜钱积压,而货物的总量总体不变,略有增长的情况下,除了粮食以外,几乎所有物资价格无形中都被推升。起初以货易货的方式仅仅在极个别领域,随后在所有商品领域泛滥。

    为保证自身利益,商人又用这些砸在自己手上的铜钱,通过各种渠道去买官价的平价粮。所谓官价粮,为了稳定人心,官价粮的价格往往波动较小,甚至几年才调整一次。当其他商品都在涨价,唯独粮食价格浮动却不是很大。

    按律,官价粮每人每日定量定价购买,超量购买需要征收高额的购买税。

    为了规避限量购买的门槛,商人发动亲朋好友,甚至花钱雇佣人前去购买官价粮。久而久之积少成多。一个人这么干,一万人都这么干,就是大山也能搬空了。

    在粮食大量流出国库的同时,社会生产力和商品数量远远不及货币数量的膨胀速度,就此导致老百姓手中的自留粮再卖给国家后,钱发生了贬值,同样的资金买不到此前一样多的生活物资,如此又打击了老百姓的积极性。

    老百姓得不到实惠,自然也打击了开荒的积极性,终于在《桑田令》颁布后的第四、第五、第六年,此前已经开成的荒地又荒了。

    而公孙岳的开仓济民政策仍在执行,同时商人又通过粮市大肆购买平价官价粮,由此掏空了太仓存粮,更倒霉的是四年前恰逢百年不遇大旱,志国缺粮正紧。

    前番为了赚取咸国的物资,志国将大量粮食通过商人运往咸国高价出售,就地购买志国所需物资运回志国,如此又加剧了咸国国内的物资价格。

    当货币开始通胀,这一营销模式断裂,志国转而开始从咸国从商人的手中买回大量粮食,运回国内。之后恰逢大旱,公孙岳的《农桑令》就此流产

    恭首谦将粮草不济归咎于奸商囤积居奇,并非没有依据,但只字不提公孙岳新政的重大弊端和漏洞,全然要商人背黑锅,也是毫无道理的泼脏水。

    议贤馆听政论道的多半都是咸国读书人,甚至是希望一展抱负的穷文人,战败割地带来的羞耻和自尊感,在恭首谦的的煽动下,挑动者每个民族主义者敏感的神经。

    此时百里燕不禁疑惑,来到陔陵时间也不短了,除了战败后的半年多时间,很少能在议贤馆听到恭首谦这般措辞激烈,间接抨击晋国的言论。

    恭首谦是丞相公孙岳的门客,没有公孙岳的授意,恭首谦断然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咸国自己的伤疤。同时西寰手下耳目遍布,她难道不知道公孙岳借机挑动对晋国不利的舆论情绪?

    除非是晋国有利可图,西寰乐见这种情况的发生,如果有利可图,那西寰和晋国能得到什么好处呢?难道是对司政使一事的报复?

    恭首谦的冗词赘句长篇大论,在座和在站的鲜有出口反驳之人,不乏应声附和之词,也不见身后广叔子、明阳子、长陵子“三子”的点评,亦或者这三位不懂经济,也把商人看成是世上的奸贼。

    百里燕听来乏味,目光看去高勋,他脸上紧绷的神情浮着不屑和鄙夷,百里燕悄声问道:

    “高兄,恭首谦之辞兄以为如何。”

    高勋凑近低声道:

    “简直一派胡言,若非《农桑令》破绽百出,怎能令商贾闻风而动。”

    “但恭首谦是相国门客,在此论政定是相国公孙岳授意,我看此事你我还是不掺合为妙。”

    “唉……为之奈何……”高勋一息长叹,沮丧之色跃然脸上。

    高勋还抱着一丝希望,恭首谦论政能指出《推商税》之种种弊端,现在看来,恭首谦不会公然违背自己座主的意志,纯粹是在文过饰非粉饰太平。此时贸然出头,势必沦为众矢之的。


………………………………

第112章 新政风波(6)

    正值百里燕、高勋说话之际,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打断恭首谦说话:

    “恭兄之言,在下实不敢苟同。”

    青年一言既出,恭首谦闻讯很是诧异,想到有人突然打断论政,他定了定神,目光循去那青年: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在下所言又有何不妥之处。”

    恭首谦躬了一礼,那青年挤出人群,负手在后站在大殿之外。青年一席白色细布直裾,年十八九,唇无须络面如冠玉,举手投足之间英气十足。

    青年回礼躬身行了一礼,上前几步说道:

    “在下何人并不重要,只听闻恭兄谬论,实不敢苟同。常言道,无商不通财,无财不养民,敢问恭兄,《推商税》种种新政如何养民。”

    “课以商税,以商税聚人心而养民。”

    恭首谦应对自如,那青年接过话又问:

    “既如此,商税又何来。”

    “自然是奸商不义之徒。”

    此时众人附和哄笑,皆在嘲笑青年无知,就连恭首谦也挺直了腰板。想是面皮太薄,青年脸上浮出片许绯红,他定了定神接着又道:

    “那敢问恭兄,奸商不义之徒资财,又从何来。”

    “自当是倾轧百姓所得之不义之财。”恭首谦不屑道,已有不耐其烦之色:“阁下倘若再无建树,恕恭某不再奉陪。”

    “且慢。”青年忙道,接着又说:“据在下所知,所谓奸商不义之徒倾轧百姓之财,皆来自于国府所铸新钱。

    当年相国公孙岳为推新政《农桑令》,以高价低赋为饵,令流民、百姓开荒。而国府之内锱铢奇缺,为能收购百姓手中存粮,相国大人大举铸钱,以解燃眉之急。由此百姓手中铜钱陡增,却招来商贾抬价之风。

    不知恭兄以为此事该如何评断。”

    青年矛头突然指向公孙岳,现场顿时议论迭起。恭首谦应该是始料未及,也许是根本不懂经济,青年男子刨根问底矛头直指《农桑令》最大硬伤,恭首谦心中有些慌乱。他定了定神道:

    “铸钱实为增加百姓收益,无可厚非,又有何不可。”

    “恭兄此言差矣。”青年话音一扬,脸上顿显几分锐气:“与其说百姓手中锱铢陡增,不如说是国府大举铸钱,库中新钱如盈。天下财货自有定额,货若远少于钱,钱焉能值价。

    国府将新钱用于购粮,百姓手中新钱自然增多,商贾若是原价收货,市面上的新钱必然越来越多。当新钱大行其道,充斥世间,如此钱多货少,若是原价不变,岂非令商贾亏本,涨价便是必然之举。

    如今将农桑不兴,又推新政,对商贾课以重税,如此与杀鸡取卵有何异同。”

    青年措辞犀利颇有道理,众人一时间也是议论纷纷。

    在场众人多半是不懂经济,懂经济的也是一知半解。青年所言要害也正是通货膨胀的精髓,当货物的总量短期内处于相对恒定的产出状态,大规模铸钱的结果,只能是府库充斥新钱,新钱参与流通后的结果只能是价格被迫上涨。

    钱本身是不能带来任何的劳动出产,也变不出物资,钱的作用仅仅是提供一个衡量尺度,当这个衡量的尺度被人为的扩大,尺度的衡量标准自然要水涨船高。

    青年一语戳破《农桑令》的谎言,更多人依然云里雾里不明其理。

    恭首谦的脸上起伏不定,隐有惊色浮面,顿了许久才道:

    “阁下所言不过片面之词,不足为道。《农桑令》乃利国利民之举,开荒拓土粮食物产增多。如君所言,铸钱之事势在必行,并无不妥之处。百姓手中有了余钱、余粮,奸商不义之徒,心起贪欲之念,哄抬价格囤积居奇牟取暴利,乃有目共睹。难道阁下认为不铸钱,奸商不义之徒便不会哄抬价格?”

    “你!”青年哑口无言,咬着嘴唇一脸羞臊。

    恭首谦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老百姓手中的余量多了,但钱币流通太少,也不是好事,所以钱还是得铸。即便不铸钱,没人能够保证奸商不会趁机哄抬价格。

    但在百里燕看来,货币增发的多少,已经不是时下认知范畴,和知识储量所能理解的宏观概念。

    既没有合理的统计数据,也没有经济理论基础,纵然青年所言确有其事,在缺乏理经济论体系的时下,最后只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有人能够拿出一个合理而具体的货币发行依据。

    青年语塞之际,席间有人立身而起,百里燕愣是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旁的高勋:

    “恭兄所言差矣。”

    高勋躬深施了一礼,恭首谦转来目光定睛看了一眼,神色似乎并不诧异,嘴角隐隐挂着丝笑容,一派泰然之色。

    “原来是高勋兄,幸会幸会。”恭首谦行了一礼,接着道:“不知高兄有何赐教。”

    此时众人目光转向高勋,那青年同样投来目光仔细打量高勋。

    高勋定了定神道:

    “据在下所知,《农桑令》颁布后三年之内,府库所铸新钱乃往年二十倍之数,而稻米产量在《农桑令》颁布之后三年,仅仅是比三年前增加了三成,如此以六倍于稻米增量铸钱,又以远高出当年官价价格收购拓荒百姓手中积粮,如此便是助长了商贾涨价之风。

    若无超常价格购粮,商贾便不会迎风涨价,市面流通的铜钱也不会大行其道。无铜钱大行其道,商贾即便是抬价,百姓也买不起。百姓买不起,货物便无销路,无销路商贾又何谈暴利之说。

    以在下拙见,所谓奸商不义之辈,无非是顺势而为者。

    如今《农桑令》积弊未除,又兴《推商税》,以《推商税》之名,行搜刮商贾之实,即便是守法经营者,在《推商税》之下也无守法可能。

    若是连顺应涨价也被诉为奸商不义之辈,敢问恭兄,今日之布价远甚于五十年前布价,倘若以此为计,莫非天下所有商贾皆为奸商不成。”

    高勋所言精辟,对铸钱一事理解深刻,竟连恭首谦一时也难以应付,或者说恭首谦根本不懂经济。

    “好,这位仁兄见微知著入木三分,在下甚为钦佩。”

    远处青年躬身一礼深表赞同道,高勋回了一礼:

    “在下一点拙见,让阁下见笑了。”

    高勋话音刚落,席间另一男子立身而起,向众人行了一礼大声说道:

    “高兄所言甚谬,在下不敢苟同。”男子一席蓝袍直裾,头戴木冠,面色甚黑,两撇短促八字小胡分得很开。男子接着说道:“所谓铸钱,无非是旧钱不足,铸新以补旧钱,倘若商贾皆以铸新为口实,行涨价之实,莫不是要令府库不铸钱,倘若府库不铸钱,天下又何来旧钱,无旧钱,又何谈税赋,无税赋又何以行国事,在场诸位以为如何。”

    说话男子是鼎炀侯的门客吕沫,今年二十三,方才一言显然是冲着高勋而来。高勋又是赵逊门客,双方座主因江东之战而生嫌隙,吕沫所言显代表鼎炀侯就《推商税》的立场。

    这时高勋说道:

    “万事皆有定额,即便铸新也该有尺度,若是任意铸钱,新钱远甚于商品,敢问吕兄,若是吕兄为商,今日之钱不及昨日之钱,吕兄以为该如何。”

    “既然高兄认为铸新钱该有尺度,那就请高兄说于众人,府库每年究竟该铸多少新钱,又该支用多少,方能令奸商不义之徒安分守己。”

    “你!”

    高勋一时语塞,他着实没有料到吕沫避重就轻问出这等刁钻之事。

    就时下认知范畴,铸钱该铸多少,很难有谁能真正计算清楚给出衡量的标准,更别说一干酸腐文人和经济文盲。即便吕沫自己提出此问,也不知其理。

    同时也将铸钱一事推给了内朝权威机构,吕沫他自己不知道,其他人更不知道。如此一来,铸钱该铸多少为合理,也是只有权威机构才说的算。

    纵使高勋才高八斗,能说出一个合理的铸钱总量,吕沫完全可以不认这个账,现场一干经济文盲,完全然可以耻笑高勋一派胡言。

    舆论风向立时朝着吕沫有利的方向发展,恭首谦很是中意吕沫之词,他道:

    “吕兄所言极是,恭某深以为意。铸钱意在补旧不足,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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