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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牡丹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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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病休反应过来才忙让道一旁招呼道,“魏小姐请。”
魏牡丹点头,款步走进厢房去,刘病休才又轻轻阖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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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部亨卷 洛阳牡丹吟 075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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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牡丹点头,款步走进厢房去,刘病休才又轻轻阖上了门。
入内之后,魏牡丹回眸看刘病休问道,“不知刘公子对相爷的安排可还满意么?”
简直,受宠若惊。
刘病休忙道:“承蒙魏相抬爱方才好心将病休收留在府,病休感激已是不及,何敢言满意与否。”
魏牡丹听了但笑,走进书案,信手拿起一本摊着的书册,还不及细看,先就感应入得自己掌心来的乃是刘病休留在上面尚未褪尽的余温。
魏牡丹莫名红脸,捧着书册怔了一会儿,才将之搁下,归回原处。
回转身子,魏牡丹若有所思地径自往前走了几步,倏然间又折向了刘病休,自掌心抓了小小一物件交与病休道,“这个、是送给你的。”
这般忽然,叫刘病休好是莫名,“送给、我的?”
魏牡丹红着脸儿点了点头。
刘病休伸手接过,方才看清了落入自己掌心的乃是一块方形的青白玉,其上镂空秋山图雕琢繁复,精致绝妙。
刘病休移目魏牡丹,正不知所谓。
便见魏牡丹敛睑,靥上染尽桃花,“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古贤皆道:君子比德于玉。‘勰理自外,可以知中;其声舒扬,专以远闻;不挠而折;润泽以温;锐廉而不忮’1者,义、智、勇、仁、洁,此‘五德’兼具,是以,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玉在山而草木润,玉在河则河水清。牡丹送刘公子佩玉一块,希望公子此去龙门能金榜题名,衣锦还乡。”
刘病休霎觉感动不已,“魏小姐……”楞了楞,方再道,“谢谢魏小姐。”
魏牡丹却笑而不语,旋个身儿就转出门去了。
门启门阖的须臾,廊外院门处,静立着魏仁溥的身影。见了魏牡丹出门来,他忙退于暗影之中,待魏牡丹走远了方再踱步而出。
管家魏忠在侧纳闷道,“老爷,小姐对这个刘病休刘公子好像特别得很啊。”
魏仁溥捻须未语,但移目窗上剪影,看到房内的刘病休已坐回书案前刻苦温习去了,便带着魏忠默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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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此去封地,不知相见几时,多加保重了。”
星光寂寥夜,离恨缱绻时。
誉王府前,誉王楚鸿清亲自将秦王楚鸿羽送出府来。
战马侧,楚鸿羽拍了拍玉鞍,言语淡淡,“放心,本王很快就会回来的。”
郡主楚云红踏出道:“四哥,宫中传来消息说太子马上就要娶妍儿做太子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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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东汉?许慎《说文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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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部亨卷 洛阳牡丹吟 076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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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楚云红踏出道:“四哥,宫中传来消息说太子马上就要娶妍儿做太子妃了,四哥你这个时候走,就这么走了,那等你再回来的时候,妍儿早嫁做他人妇了,你可甘心啊!”
楚云红说是这般说,可心里却也明白,四哥所以急着要回封地去,全然是因为灵帝不爱他留在洛阳,亲禀了西僵边况,再无要紧之事便就要令他回去了。从不肯多给些时间让他在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多做停留。
似乎是一切有可能威胁到楚鸿舒的太子之位的,灵帝都能够绝决得不认丝毫父子之情。
每每想及这些,楚云红和楚鸿清都忍不住在心里为楚鸿羽委屈。面上却不曾道破。
楚鸿羽本就因黄妍即嫁楚鸿舒一事耿耿在怀,再为楚云红这般一说,便当真有几分恼了,开了口,作这般道:“本王与那黄妍小姐并无甚么纠葛,她要嫁谁,与本王有何干系。”
“可是,四哥你喜欢她不是么?”
这般一说,全然是楚云红自己心中的感受,“否则,四哥怎会为了她离开誉王府亲自相迎,恰而中途截下我与魏牡丹的打斗呢?你若不喜欢她,又怎会想见她,见了她又……”
“够了!”楚鸿羽厉声断喝,“本王自有自己要娶的女人,用不着你瞎操心。”
这可堵得楚云红当即结舌了,“我……”
楚鸿清扯了扯楚云红的袖管,不叫她再说。
而恰在此时,有一侍卫上前报道,“殿下,大将军回来了。”
众人转眼,果见大将军屠金麒纵马而来,临近时,飞速勒住马头,翻身滚落马背即与楚鸿羽揖道,“殿下。”
楚鸿羽看着屠金麒,托手示意要他免礼,继而与他以传音入密言道,“本王交代的事,都办得如何了?”
“回殿下,本将照殿下的吩咐已把消息带给了魏相,可魏相却并未表态是否要出面阻止太子的婚事,只道姚宗自己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雷霆风暴,莫非皇恩。断然不答应又待如何?”
“殿下?”
“你好生留守洛阳,遇事请过魏相再行决议,切不可打草惊蛇,待本王再回来之日,里应外合接应本王的大计就全看你的了。”
“是,殿下放心,本将绝不负殿下所望。”
“……”
一旁的楚云红就这样看着眼前的楚鸿羽和屠金麒不时眼色互换,却惟独不见他二人开口言讲,这可是莫名非常了。
忍不住低声喃喃而问,“十一哥,四哥和屠将军在做什么?”
楚鸿清摇头,“用的大抵是传音入密法,可说的什么我也不知道。”
楚云红听楚鸿清说他也不知道的时候,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好一副质疑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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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部亨卷 洛阳牡丹吟 077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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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送毕楚鸿羽,时已中夜。
屠金麒回得府来,入堂卸罢佩刀,将之平置于榻边矮架,撩高衣摆在榻上落了坐。
这才坐定,便有一侍者来禀,“报将军,吴雨声已从临安回来多时,正急着要见将军呢。”
屠金麒眉梢一挑,“哟,他小子说去探亲,一去就是数月,这会儿可舍得回来了?看来,还真多亏了本将军那好一封催命符。让他进来罢。”
“是。”
侍者退去,很快便见了一身淡蓝长衫,温文儒雅的吴雨声疾步走进内来,圈手一揖,“静书拜见将军。”
屠金麒食指、中指相替着不停轻叩几面,睨着吴雨声问,“舍得回来了?怎的不等本将军亲往临安去请你啊?”
吴雨声垂眸,“静书不敢。”
屠金麒也不再作难,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回来就好,你下去歇着罢,过不了多久自有要辛苦你的时候。”
听屠金麒要他下去休息,再忖及屠金麒催归之信中隐约提及的内容,吴雨声忙匆促抬头,脱口一句,“将军,静书有话要说。”
屠金麒移目看定吴雨声,吴雨声也直视屠金麒。
吴雨声迎上屠金麒的目光,是从来不曾见过的,超乎一个文人的坚韧不移,令屠金麒心头几分震撼,不觉中便已挥退了在旁侍候着的仆役,示意吴雨声道,“有什么话,你说罢。”
“将军,”吴雨声当即躬身对着上座的屠金麒深深一拜,俄而,立直身子,款款道来,“夫安危之兆,祸福之机,匪独天时,亦由人事;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是以明智之士,‘据重位而不倾,执大节而不失’。”
此话一出,屠金麒登时就明白了吴雨声想对他说的是什么了,两个人心照不宣。
屠金麒虽不怎么爱听,却也耐着性子静聆。
听吴雨声续道,“今时,边患未定,旱情初燃,将军文武兼资,英威不世,正当匡时报主,宁国庇民,抗威千里,一如寻常。却不意,将军竟忽惑于邪说,翻然异计,静书所以疾首痛心……”
说到此处,吴雨声微有哽咽。
一个大男人这般表现可是叫屠金麒蓦地就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顿了一顿后,吴雨声缓声再道,“轩辕已远,云楚承基,天网再张,地维重纽。人心益固,不可移易。昔日云楚造肇,明帝灭安王于前,今上摧史侯于后,此乃天命可畏,山川难恃。
将军,关中便是易守难攻,蜀地纵肯出兵相援,可将军若进无邓艾一举之功,退无羊祜保境之略,这一步棋错则满盘皆输。静书恳请将军三思啊!”
吴雨声话罢即撩袍跪落,以额叩地。
怎的都尽往坏处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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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部亨卷 洛阳牡丹吟 078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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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都尽往坏处想的呢?
这不甚么都还没来得及开始,谁就敢笃定说他必然进无一举之功,退无保境之略了?
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
吴雨声这好一番劝说可是把个屠金麒气得险要吹胡子瞪眼睛了,大掌在几上一砸,暴喝着道,“放肆!好你个吴雨声,你当本将军请你回来是要听你教训本将军的啊?
你才去了临安没几月,这胆子就长毛了?再敢信口开河,动摇军心,你看本将军怎么收拾你。
来人啊,把这吴雨声给本将军关起来,饿他几顿,不给饭吃,看他还说不说得动。”
“是,将军。”左右得了吩咐就上来拿人。
吴雨声张目直对屠金麒,又是痛惜,又是失望,“将军!铁钺之诛,静书其甘如芥!愿加三思啊……!”
屠金麒晃着脑袋嫌弃,“整个破书生,吵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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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气,曙色未明。
姚府里,姚宗一如既往按时穿戴齐整,预备上朝去。
却于堂前负手背门而立,面色一派凝重。
黄妍换了一身青衣男装,步进堂中,望着姚宗略显苍老的背影,滞足嗫嚅,“爹……”
姚宗不语,但唤了声,“寿安。”
寿安肩负一囊,同鹤翎一道上得堂来,“老爷,都准备好了。小姐可以启程了。”
睡眼惺忪的鹤翎听了寿安这话,揉了揉眼儿,似还几分恍惚。
黄妍踏进姚宗,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来,“爹,妍儿启程去哪儿呢?爹爹跟妍儿一起么?”
姚宗但立不动,只把声回道,“你替爹去临安一趟,一切爹都安排妥当了。”
黄妍莫名,“去临安做什么呢?为什么忽然要去临安?爹,是不是、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越想越怕。
却听姚宗淡淡道,“你吴伯父前不几日忽然来信说务必让爹亲自去临安走一趟,言辞之间隐有燃眉之急,可信中却不便说清何事,徒惹得爹爹心里着急。而眼下秋闱将近,爹爹分身无术,思来想去便只有你能代爹爹走一趟了。
妍儿,爹爹膝下无子,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可愿意担此重任,为爹走一趟临安么?”
黄妍明白过来,悬着心登时松落。想若非情不得已,爹爹断然不会叫她孤身前往,体谅爹爹苦衷,她自是当即点头,“妍儿当然愿意,只要能为爹排忧解难,妍儿什么都愿意。”
“爹,”便是这般回答了,也始终不曾见爹爹姚宗回头看她一眼。黄妍只当姚宗不舍,心中正是难过之时,遂主动走上前去,伸手从后面环住姚宗系着金扣玉带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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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部亨卷 洛阳牡丹吟 079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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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妍只当姚宗不舍,心中正是难过之时故不得与她做何言说,遂主动走上前去,伸手从后面环住姚宗系着金扣玉带的腰,贴着他的后背喃喃道,“爹,别生妍儿的气了,妍儿知道错了。妍儿以后再不让爹担心了。”
姚宗听了甚觉安慰,自然明白女儿所言为何。其实对黄妍誉王府醉酒一事他早已气消,而与其说前几日是气黄妍,倒不如说是心疼黄妍,却是不知他的女儿知是不知。
大手覆上黄妍的小手,姚宗轻轻叹息。
黄妍得了爹爹反应,终于放下心来,温婉一笑,言语轻细,“爹,妍儿这就去临安,爹也要答应妍儿,妍儿不在的日子里,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保重身体。妍儿去看过吴伯父后就马上回来陪爹。
再等爹忙完了秋闱,娘的祭日也就不远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娘好不好?这么久不见我们,娘她一定很想我们的,爹你说是不是?”
姚宗静静地听着女儿抱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明明想要珍惜却又不能够,忍不住眼泪就扑簌扑簌地直往下掉,滴落在地,慢慢晕开。胸臆之中,满腔肺腑之言说不得出来,只好紧紧扣着黄妍环着他的小手,这一紧扣,姚宗哪里舍得再放开来。
还是寿安提点道,“老爷,时辰不早了,老爷该去上早朝了,小姐也该动身启程了。”
黄妍抽出手,支起身子,不敢耽搁,“爹,您快去早朝。”
姚宗掩住悲痛,收拾好心绪方出声道,“寿安,先送小姐出城。”
“是,老爷。”
寿安不敢怠慢,督促着道,“小姐,我们先走。”
“也好。”黄妍点头,转身欲去之际,满是好奇姚宗如何一直不肯回身看她一眼,走至门口便又回头再说了句,“爹,妍儿走了。”
姚宗不语,亦不动作。
黄妍不解,再声而道,“爹……?”
却不待她把话说完,寿安抓着她的手腕就带着她走出门去了,“小姐别耽搁了时辰,这早点出门啊,就可以早点回家了……”
语声散尽,似还隐有余音绕梁,“早点出门就可以早点回家了……早点回家……”
姚宗听着这句话不绝于耳,想他父女二人这一别只怕是生离死别,相见永无期了,回家能几时?
蓦然回首,望着黄妍方才站着的位置,已然人去堂空,眼眶一红,早便哭成了泪人,“妍儿……我的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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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中,马车轱辘轱辘地一路往城东而去。
黄妍托着香腮在车内思忖着离家时候爹爹的反应,想爹爹所以一直不肯回头看她一眼,当是舍她不下,背着自己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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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部亨卷 洛阳牡丹吟 080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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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妍托着香腮在车内思忖着离家时候爹爹的反应,想爹爹所以一直不肯回头看她一眼,当是舍她不下,背着自己落了泪。
而唯一叫她还觉着奇怪的,便是这趟去临安,与往常不同,这一回寿安自家府上马车不用,而是往别处另租了马车来的。
这等不同寻常,又到底是所谓哪般呢?
黄妍还不曾想得清明,城门亦还尚未临近之际,一路相陪着送行的寿安却将车停下言须提前回去了。
告别黄妍之时,寿安始终低垂着眼眸,“小姐,老爷让寿安就送小姐到这里了,前面的路要小姐自己走了。老爷说了,要小姐路上多加小心,遇事谨慎,莫跟生人搭讪。”
鹤翎褰起帘子,奇道,“安叔,老爷为什么不让你送我们出城呢?鹤翎跟小姐还是头一次单独出远门呢,心里啊,总有些怕怕的。”
黄妍倒是体谅既是爹爹交代,那寿安必有难处的,做了姚家十几年的管家,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安叔如何能不心疼她呢。是故,寿安说不能相送出城,黄妍也深明大义,“安叔放心,妍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到了临安以后妍儿就马上差人送封家书回来报平安。”
寿安颔首,却不抬头,“好,好……”
说着,又探手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递与黄妍道,“小姐,这函中信件是老爷要转交给小姐的,小姐到了临安之后,看过了就自然会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黄妍只忖这函件当与西湖书院的吴简怀有关,也未多想,便将之收入怀中,“安叔放心,妍儿都记下了。”
寿安点头,又再絮絮叨叨地交代了鹤翎一番,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切记路上莫再唤黄妍做小姐,出门在外要听小姐的话照顾好小姐等等之类,听得鹤翎耳朵险生出了茧,这才将马鞭子交与另一小童手中,自己下了马车离去。
黄妍只以为寿安当真早已离去,却不知寿安就藏身一隅直到目送着马车平安出了城门,方才放心回府再行安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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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府里,更比寻常的平静。
后园中,却齐集了姚府的所有家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是怀抱细软,相排而站。
偌大的园子,没了前些时候璀璨夺人的牡丹花景点缀,忽而感觉寥落了许多。
寿安回得府后,命人抬了一只大木箱,送到那些等在后园的家仆面前,打开了箱子确见里头躺着白花花的半箱银子。
众家仆面色诧然,一时反应不来。
便听寿安道:“这里有些银两,是老爷变卖了全部的家产所得。为了酬谢大家为姚家几年如一日的辛苦奔忙的一点心意,大家别嫌少,拿了银子就都走,都回乡与家人团聚去,以后也就都不必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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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部亨卷 洛阳牡丹吟 081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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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别嫌少,拿了银子就走,都回乡与家人团聚去,以后也就都不必再回来了。”
寿安话音甫落,方才的沉寂一下子就被打破了,众人皆忍不住猜想议论,这般突然的要打发他们回家去,还叫以后都不必再回来,莫不是姚家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未能给个清白的理由,大家纷纷表示不愿离去,在寿安好一番劝说下方才有女仆抽抽噎噎的应诺,按照寿安安排的分散了从后门离开。
走的人表示日后定还会再回来,而执意留下的几个更是说什么也不肯走。
寿安无奈,只好妥协,应允留下。
……
这一天夜里,有人意外地发见姚府大门前原先挂着的一对红灯笼不知何时变作了耀眼的冷白。
而打这之后,姚府里的人就再没有走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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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灯寂寂,夜风凉凉。
洛阳城郊外一处客栈。
一间客房内,黄妍抱膝坐在床上,默默思忖着日间生发的所有事。
自走出洛阳城来她就觉出些许不对劲了,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思来想去也觅不得一个结果,只感到头疼不已。
鹤翎双手环成一个圈形,一再努力顾护着桌上被夜风几近吹熄的灯盏,反反复复折腾了许多次才将窗子关了严实。这才拭了把汗,又忙着去沏茶,再回来后,还见黄妍保持着呆坐的姿势,一动不动,便道,“小姐,这外头不比家里,小姐要多多克服一下。”
没见黄妍有反应,鹤翎又走进了道,“小姐要是觉得想家了就跟鹤翎说说话,鹤翎会给小姐解闷儿的。”
“鹤翎,”黄妍移目凝着鹤翎,直到她走进自己身边,方伸手抱住鹤翎的腰,埋进她怀里道,“鹤翎,我心里好不安,好担心。”
鹤翎以为黄妍为的是她们主仆二人孤身在外而担心害怕,便宽解道,“小姐别担心,我们一路往临安去,路上不随便与生人搭讪,亦不多做耽搁停留,应该会平安无事的。再说了,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去临安是。”
黄妍却摇头道,“不,我是在担心爹。”
鹤翎莫名,“担心老爷?”
黄妍离开鹤翎一些些,秀眉颦蹙,“我总觉得爹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总预感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听得鹤翎冷不防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姐,不会的,老爷好好的呢,怎么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呢?一定是小姐路上走累了,这才胡思乱想的。鹤翎给小姐铺床,小姐早点歇息,明日还要起早继续赶路呢。”
鹤翎话罢忙着铺床去了,而黄妍始终在纠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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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部亨卷 洛阳牡丹吟 082惊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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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翎话罢便忙着铺床去了,而黄妍始终在纠结着,“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爹怎会要我们五更就出城,还不肯安叔相送。府上马车不遣,却是从别处赁了来的;府上家仆不用,偏找了生人代劳。这可是想掩人耳目么?
临走之时,任我怎么叫爹,爹都不肯回头看我一眼,他纵然历来严谨恭肃,却从来不曾这般反常。临安虽远,费些时日即回,便有不舍,何至落泪……”
黄妍越忖,便越加肯定自己所想。难道,爹爹当真另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鹤翎怔忪,早停下手中铺床的活计,跟着心生不安起来,却自己安慰着揣摩道,“说不定,一切都跟这趟前往临安要办的事情有关呢,老爷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没很清楚的告诉小姐。”
黄妍但听不语。
鹤翎灵机一动,提点道,“对了,安叔送罢小姐,临走之际不是曾有交给小姐一封书函么?不是说,小姐到了临安看了书函就会知道要做什么的么?那小姐不妨先看看罢,何必非要等到临安呢,弄清楚了也好安心一点。”
黄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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