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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牡丹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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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之间生发的事,只见得了那人黑袍锦绣,华发三千,确是个白发女子不假。
一众人等尚未回神,姚宗墓侧又有人破雪而出,浓眉大眼,虬髯长剑,赫然便是剑邪,“不好,修罗离阵了。”
小魔王穆勒跟着钻出雪堆,发上落雪晶莹,却无心相顾,“怎么办,我阿姐也跳下去了。”
黄季嗔怪,“什么以不变应万变呐,都是墨问出的鬼主意,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童伯镇定如常,“莫要多话,赶紧想办法救人。”
引得墨问旋扇跺脚,“诶呀,我的‘七星拜月’啊,如今少了一个可怎么是好!”所指,确是那出了“七星拜月”阵的白发红颜穆修罗。
朱雀一把夺下墨问手中折扇,“你还摇什么扇子,赶紧快出主意啊。”
墨问道,“还出什么主意啊,跟着下去救人啊,这么高跳下去还不知道摔坏了没有呢。”
朱雀捏拳,直撞他鼻梁骨去,“你是乌鸦嘴么?”
骇得墨问赶忙摊扇自护,“得得得,好话说不坏嘛。”
大手一带,童伯一把抓下朱雀手腕,“朱雀别闹了,我们赶紧分头去找找,看看有没有路可以通到崖底的。”
黄季重重点头,“好,我们分头去找。”
几人正欲行动,那边,为这忽然自雪里现身的几人而惊得一怔一愣的兵士,已然反应过来,紧着手中大刀一路杀拔而来。
“快走!”童伯低喝一声,忽而又回头惊问,“云仲呢?”
几人脚底一滞,纷纷巡目四顾,“那小经略去哪里了?方才不是还在么?”
“云二哥?”
“快,快将那几人拿下。”马上,雷缙鞭指童伯人等疾速吩咐道。
屠金麒也为那些忽然出现的人而分了心去,“敖显果然是留了一手,好在本将军也不是吃素的,方才一个没忍住就险些要吃亏了去。”
“啊!”有军兵漏出讶异之声。几人回头相顾,才见豢龙背上兀然现出一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雷缙曾于姚宗府上见过了云仲。
云仲趁人皆注意童伯等人时候,声东击西地放倒了些数看马大汉,翻上马背勒过缰绳就左奔右突地冲将回去。
雷缙因恼其曾在姚宗府上出言羞辱过太子鸿舒,此刻见了可是分外眼红,眸中戾色一闪而过,捏紧手心便施令道,“放箭。”
鸿清淡淡扫他一眼,尚为雷缙方才出语刺激黄妍而深感憎恶,这就跟他唱起了对头戏来,“住手,本王和屠大将军未曾发话,谁敢擅自乱发一箭!”
兵士手上动作一顿,面面相觑地互望了一眼,可是不知上头这些首脑到底哪般心思了。
雷缙拨转马头拱手谓鸿清道,“誉王殿下,纵虎归山,后患无穷,现在正是一举擒拿,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绝好时机啊。”
鸿清冷冷瞥去,“雷先生可是忘了我皇兄的口谕了?”
雷缙道,“皇上同意招降只是因为一时拿不出绝好计策来,可如今此一时彼一时矣,胜负一念,时不我待,殿下明察啊。”
“本王看雷先生的‘时不我待’为的全然不是我皇兄,而是想借着我皇兄来泄你一己私愤。”鸿清眸子一眯,怨怒之中警告明显,“若是叫我皇兄知道了雷先生时至今日还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话,雷先生以为我皇兄会哪般待你?”
“殿下,我……”雷缙终于露出些惧意来,只好转头央那不知何时别过头去的屠金麒,“大将军……?”
这两人一时谈不得拢,闲扯的时间足够云仲等人带马一道冲杀出去,轻易脱了身。
屠金麒正在崖边探头张望,听得雷缙相唤,扭头一看,自己人多势众,竟是连几个混小子都擒拿不下,登时火起,“人呢?怎么叫他们给跑了啊?还不快给本将军去追啊!陈楚!”
“陈楚何在?”回头怒吼,“雷缙,那陈统领呢?”
雷缙闷闷回道,“难道大将军忘了么?今日魏相嫁女,签帅大婚,陈统领要负责……”
雷缙话头未完,屠金麒厉声便喝,“难道他陈统领负责洞房去了么?”
“……”这可弄得无人答得上来。
却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陈楚领着一众人马就现了身,“大将军,陈楚来迟,请大将军赎罪!”
屠金麒把手一指,气势汹汹,“快去,快去给本将军把方才冲杀出去的那几个敖家余孽给一举擒获回来,若再办事不利,当心回头叫那魏相摘了你的乌纱帽。”
身子一震,陈楚赶忙挺直了腰杆,“是,陈楚这就去。”
屠金麒训完陈楚这又语出惊人了,“绳索都准备好了没有啊,快些取了来,本将军现在就坠绳而下,探个究竟去。”
骇得雷缙腿软,这是再也坐不得住了,赶忙翻身下得马来,上前就劝,“屠大将军,此崖深不可测,这要下去了,定然是九死一生啊,大将军乃云楚肱骨之臣,激流之柱,万不可以身试险啊。”
屠金麒仰头解披风,斜睨雷缙道,“雷先生若是怕死,也请莫要拦阻本将军,这断崖虽险,可那黄妍小姐都敢跳得,本将军坠绳而下又有何不可了,难道雷先生是以为本将军还比不得过我云楚的一个女子么?”
这,这可哪里敢。雷缙忙道,“不不不,雷缙万不是那个意思,雷缙只是心系大将军安危……”
“好了,雷先生系好自己的安危就成了,本将军的安危用不着你操心。”屠金麒将解落的披风随手甩进雷缙怀里,接过手下兵士递予他的粗大绳索,用力扯了又扯。
雷缙劝他不得,只好再看向誉王楚鸿清。鸿清却一语不发,全当未见,只自顾扼腕地探瞧着断崖下的云山雾海。他何尝想逼人上绝路了,但事今如此,再说什么也都是悔愧晚矣。
鸿清不表态,雷缙话不得,眼看着屠金麒已然系好绳索就要下到断崖去了,雷缙心念一转,关键时候又忙出了声道,“大将军莫逞匹夫之勇啊……”
不待他苦口婆心劝说完毕,屠金麒先已见恼,“原来本将军在你眼里就只会匹夫之勇?那雷先生你还百无一用呢。想你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便是想逞这匹夫之勇还断不能够呢,却居然胆敢出言讥诮于本将军,你就不怕招恼了本将军,一个不高兴就把你这无用的书生给丢下深崖去?!”
屠金麒面露凶恶之态,俨是欲吃人模样,弄得左右瑟缩不敢妄动,雷缙也只好咽下余话,任由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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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部利卷 天香夜染衣 171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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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儿?妍儿醒醒……”
冰树结花,雪舞漫天。崖底的气温更比方才崖顶更要酷冷许多。
黄妍娇弱,不胜其寒,枕在敖显臂上方要醒来又马上迷糊了过去。敖显轻易唤她不醒,只好扶她在雪中坐起,双掌贴上她单薄的后背,将自己体内源源不断的热力透过真气输送进去。
未几,黄妍纤指轻颤,眉目舒展,很快醒转过来。敖显抱她在怀,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裹住她纤小的身子,“撑着点,我会想办法尽快带你上去的。媲”
黄妍恍惚半晌,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与敖显如今都同在断崖崖底。自己是自愿跳下来的,那么他定然是因为自己才随着一起跳下的。忽然间觉得心头暖彻,掀眸望着敖显,怔怔地问他道,“你为什么要跟着一起跳下来?”你怎么这么傻呢?她在心里补了一句。
泪水瞬间滑落,毫无征兆地打在敖显手背上丫。
敖显心上一动,却莫名生出了几分嗔怪,“哪里有那么许多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难道你心里还不明白么?只是你始终不肯接受,不肯承认罢了。否则,方才在崖顶你就不会那般说话了。
黄妍没有从敖显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颇有些失望地垂下脑袋,她想,方才断崖之上雷缙的那一番话必定是叫敖显误会了自己,认定自己其实根本是个水性杨花,多不自爱的女子,所以,之前待她的好,如今要不复存在了罢。
感动也好,暖意也罢,一瞬之间早在心头消弭得一干二净了。淡淡挣脱敖显,撑着手自雪地里玉立而起,忽而升起的委屈无处摆放,只好扬眸望向他方。
山谷绝地,四壁秃岩,岩上滴水成冰,冻连一片,地下枯枝乔木皆被落雪深埋,雪坡之上时有新雪滚落。这般境地,全无出路,黄妍的心登时冷到极致,不想自己,到底是又牵累了他人。
眼梢睨向敖显,见他正在四顾巡望,面色清淡,却忽然转头过来牵她的手,“这里不宜久留,随时都有雪崩,我们……”
余话还没说出来,敖显立时就顿了住,乃是因为他方伸了手过去,黄妍就避之惟恐不及地躲开了不肯他碰。
弄得敖显实在阴郁不已,一双星眸灼灼地盯着她,黄妍却始终把头压得低低的,不肯看他。
敖显只好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转开眼去,“跟我走。”
他前头开路,黄妍便在后面乖乖相随。
她脚窄步小,走得极慢,敖显别无他法,只好走走停停着等她。
一路前行,皆是就高不就低,待得攀上雪坡,雪深路崎,黄妍更觉得行之不易,身上披风厚重,脚下又绵软无力,再加上风雪相欺,实在是举步维艰。
冷不防,前头的敖显忽然停下,伸手过来想拉她一把,她莫名一怔,竟为他伸手的动作而骇得不自控地往后缩退,这么一退,脚底一滑就从雪坡上滚落了下去。
敖显气结,纵身往前猛地一扑,抱住黄妍纤软的身子一道滚下坡去。
雪坡势陡,奇峻高峭,这么一滚,轻易收将不住,便直直向着更深的谷底急速坠落。
待得身履平地,黄妍早已摔了个七荤八素,偎在敖显怀里尚且心有余悸,正努力平复心绪,不虞,敖显一个翻身将她反压在身下,勾起她的下巴,愠怒着问她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滚下雪坡很好玩的么?人都是我的,拉一下手却还不肯!”
黄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见得他眼中依稀满布着的恼意,只委屈地低下头去。
敖显见不得她这般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再有多少怨艾也只好自己咽下腹去。
闷闷地偏开头,确听扑的一声跌落,巡目望去,正是那大将军屠金麒从高高的崖壁上一头栽了下来,轰轰烈烈的就地摔了个大马趴。
敖显看着有趣,拉了黄妍起身道,“屠大将军,想不到你待敖显如此情深意重,便是敖显去到哪里你都愿意誓死相随啊,真是叫人感动。”
屠金麒一身甲胄,头盔在顶,这么一摔,可是晕晕乎乎,不知所谓,待得听闻有人说话,心头一凛,立马清醒,睁目一瞧,却见敖显正满面笑意地立在眼前看他,而他自己此时的姿态竟是趴伏在地,狼狈不已。
面上烧红,屠金麒赶忙一跃而起,拍了拍身上厚重的积雪,正冠整衣,嘴上却甚是不饶人的,“敖城主果然福大命大,这么高的崖纵身跳下,还这般风流落拓,不痛不痒,看来日后大可多跳几回了。”本将军就不信还真摔不坏你了。
敖显双手抱在胸前,笑得云淡风轻,“若说敖显福大命大,也全赖了崖底这厚厚的积雪呢,是它们救了我一命,否则,这么高的断崖跳下来,不死定然也要摔个够呛的。不过,常言也道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屠大将军有所不知啊,方才敖显醒来的时候险些都叫这落雪给活埋了,比起大将军这般模样,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屠金麒就恼自己的狼狈样叫人给瞧了去的,传扬出去,这三军阵前,可叫他颜面何存?偏敖显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般一说可叫他大感不快了,“敖显,你莫要得意,在本将军面前,自是看不得任何人得意了去的。你别忘记了,你的伏兵都还在崖顶呢,他们悉皆鼠辈,哪比本将军一身虎胆,如今你可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睨眼黄妍,忽而笑得邪魅,“黄妍小姐,你说说,若是跟本大将军较量起来,眼前这个绣花枕头小娘皮,胜算能几啊?”
黄妍掀眸淡淡看了屠金麒一眼,并不说话,只复又垂下眸去。
敖显手臂一带,将黄妍圈揽进怀,笑向屠金麒道,“大将军何必多此一问呢,俗话说得好,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了我敖显,黄妍小姐自然是对我比较有信心的,只有我好了她才好。你说可是这般道理么?”
屠金麒唇角抽了抽,笑比不笑还难看,“敖城主莫要高兴得太早了,鹿死谁手还说不一定呢,你倒还惯会做美梦,说起嫁娶来了,你放心,日后本将军迎娶黄妍小姐之时,自然会赏你一杯喜酒吃吃,你若识相,现在就亲手把人送过来,发誓从此为我云楚竭忠尽力,本将军念在你有心向善的情分上,自会帮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到时候你还做你的洛邑城主,我们云楚也再不难为于你,这岂不是皆大欢喜么。”
敖显看眼任自己圈揽的黄妍,笑意更浓,只道,“好马不配双鞍,敖显与黄妍小姐虽还无夫妻之名,确早有了夫妻之实,如今黄妍小姐有孕在身,敖显正忙着筹办婚事呢,却不想,岳父大人尸骨未寒,棺未入墓,只好先来洛阳走这一遭了,婚事自然也就须稍稍往后延了些时日。所以黄妍小姐未为人妻,先做了人母,屠大将军可还执意要她么?”
屠金麒眸色一戾,面上恍过震怒,怀疑,愤恨,握拳忍了半晌,终于强笑一声,“敖显,你莫要以为本将军会信你的鬼话,本将军虽是行武出身的鲁莽汉子,可到底是粗中有细,不是好骗的!”
敖显笑而颔首,貌是认可的,也不急于再驳,只慢条斯理的伸手摸上黄妍小腹道,“黄妍小姐确有身孕不假,已然足月了,乃是我们进洛阳城的时候才诊断出来的,大将军不是好骗的,敖显也不是爱骗人的,否则,大将军看敖显对黄妍小姐这般轻浮越矩,她又如何肯答应的。”
黄妍早臊红了脸,眉目间含羞带怒地看着敖显,是念在他方才舍身忘死跟着她一起跳下来的情分上才硬着头皮配合他的。
黄妍不曾挣脱他,敖显甚为满意,可眼梢余光里还是有那么一抹讪讪,生怕自己过了火,会给她呼巴掌,跟屠金麒说完了话就赶忙将手收了回去。
二人君情妾意,这戏倒演得还算足劲,令那屠金麒残余的不信也骤然消弭,愤怒充斥了理性,紧握双拳扯开嗓门就吼,“敖显,你占有了她?!”
敖显将黄妍扶过一边道,“敖显不是柳下惠,这坐怀不乱的事可是做不来呢,大将军也是男人,自问一句,你比敖显如何?”
“啊!”屠金麒再是听不下去了,抡起虎拳,步下生风一般朝着敖显驰掣而去,“我要杀了你!”
狮吼一出,崖上积雪都松动了几分,隐隐颤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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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部利卷 天香夜染衣 172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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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吼一出,崖上积雪都松动了几分,隐隐颤落了许多下来。
敖显眸光一动,但知在此处开打不妥,还是轻撩衣摆,飞身迎上。
一个抡拳,一个使掌,拳硬劲刚,掌风呼啸。
屠金麒拳拳攻往要害,招招杀机不藏;敖显但不慌不乱,每每出手拆招,无不是清明屠金麒攻击力道的由来方向之后而顺着将之拖动,效果甚佳,往往是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媲。
屠金麒轻易占不得上风不说,而反觉招招受制于人,无处着力,这心气一上来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便搬出看家本领,使了蛮劲儿,扎稳步子,振臂一呼,一股强大内力顷刻间破甲而出。
他本是欲使尽这浑身解数来对付敖显的,不料,这强大内力一震,还没能够把敖显给收拾了,却先将崖顶的积雪给震得崩塌而下丫。
二人闪避不及,一道给埋在了雪下。
怔在当场的黄妍,半晌回不过神来,待看得四际俱静,凭空消失了那方才还在龙争虎斗的两人,这便当真骇得不轻,赶忙敛衽,半扶了雪地往更低处滑去,欲赶上前看视他二人,“敖显?屠大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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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崖沧月,幽冥覆雪。短松高柏,冰坠叶斜。
冰碛丘陵地,满布着棱角尖锐的砂粒,月下一片白茫茫的晶莹,依稀反射着幽冷的光芒。
岩下一簇落雪松动,缓缓升起又散落,似夜间骤然盛放的冰树琼花一般,通体的森冷,竟是与这等冰寒之地大为可媲。
再细细一看,那“花树”竟自己会动,莹白流苏一泻千里,不束不羁,收之不尽,“树”身却是玄墨为本,赤金镶边,甚是奇异夺人。
而一双通透冰冷的黑曜眸子机警灵动,一道巡望,一记转眸,方才见得些许人的兆迹。
眼前华发锦衣,腕甲黑靴,但清冷还赛夜雪的,不是白发红颜穆修罗又是哪个?
冰碛地里棱角尖锐的砂粒将修罗的双手磨破,渗出殷红妖冶的血来,昏迷前英勇一跃的执念支撑着,却叫她觉不出痛,觉不出冷来,只静聆暗察着四际的响动,旋即,衣摆带风似地飞掠而去,寻找着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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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雪千里,冷月清幽,夜色辉映,苍凉薄覆。
寂寂清清的雪地里,黄妍孤身独处,人息难觅,净听耳畔豺狼虎豹嚎声似远似近,若有若无。
她始终惶恐地守在敖显与屠金麒被深雪掩埋的位置,只是着急落泪,不知如何是好。也担心,也害怕。
正嘤嘤哭得伤怀,雪地里一声爆破,双双从里头飞出两个人来。俱都白雪满头,皆是衣袍见凌。
屠金麒出得雪来,重重地往后栽倒了去,仰面躺在雪地里,望着夜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敖显撑手在地,狼狈之中竟还不失几分蓬勃英气,把眼看定黄妍,见她虽梨花带露,却好歹无恙安然,当即放下心来,侧头笑与屠金麒道,“屠大将军,我们可还继续打么?”
屠金麒闷哼一声,凉凉启口道,“本将军乃是堂堂云楚叱咤风云的大将军,本将军之才岂可折于这幽谷雪地之中,白白与你陪葬了去?你且等着,待本将军脱身而去,他日定要寻你生死相搏,以报大将军我的夺妻之恨!”
敖显点头,故作疑惑,“大将军欲逞一时血气之勇与敖显生死相搏,敖显自然是舍命陪君子。只不过,敖显分明记得,岳父大人姚宗姚阁老分明亲口说了要把他的掌上明珠姚黄妍姚小姐许配与我敖显的,跟大将军可断没有半点干系,不知大将军指的这夺妻之恨,又待从何说起啊?”
屠金麒猛地坐起身来,狠狠盯着敖显道,“求之不得,被人抢去的,那就是夺妻之恨。还管姚阁老到底是把掌上明珠配了谁。”话毕,复又重重地躺倒了下去。
敖显摇头叹笑,“也罢也罢,大将军怎么说那便就怎么是了。你且兀自在这里躺着,我等走了。”
屠金麒闻声忙就地翻身而起,“走去哪里?”
敖显执起黄妍的手,看着那怔怔的人儿,回屠金麒道,“便是一时寻不得出路,也该找个可以暂避风雪的栖身之地才好,万一来了什么猛虎野狼的,也得养精蓄锐方好对付,总不能就在此处坐以待毙。若只是大将军与我敖显还好将就,可黄妍小姐这般娇弱,前不久才大病了一场,冻坏了她,屠大将军可舍得么?”
屠金麒捡起半埋入雪的头盔,抖了抖落雪再重新扣到脑袋上,“是你这个小娘皮自己扛不住冷了,才故意说的黄妍小姐?得,看在你白白嫩嫩的可怜份上,本将军便与你一道去寻好了,你若就这般死于非命,那本将军的夺妻之恨还寻何人报去。哼。”
屠金麒打头先去,敖显带着黄妍深一脚浅一脚地相随而往。
黄妍走不得快,深雪之下亦辨不清路,几次三番险些摔倒,俱是敖显一路相搀相扶。
三人借着月光,便这般一前一后地沿着崖壁兜兜转转地摸寻了一遭。
终于,让屠金麒在一壁断崖蜿蜒处,找着了一个漆黑的缺角。
那缺角,两壁危倾,上头向外伸展,底部则斜斜内敛,中有一洞,开口几丈见方,越至内里,越见收小,最后竟只剩徒壁,虽不甚理想,倒也算得上是个天然的遮风挡雪的好地方。
屠金麒取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头前开路,四下寻找后,于洞中搜刮了许多干枯树枝生火取暖。
转眼之间,半夜光景已然过尽。
篝火旁,黄妍将身上裹着的斗篷紧了又紧,却仍旧觉着不胜夜间阴寒,缩在一处,瑟瑟发抖。
敖显淡淡看她一眼,只当未见一般,径往火上添了些许木柴,将火烧得愈旺了,俄而埋头继续烤着自己手里的一只山鸡。
屠金麒支起两根树杈,架起一根横木,将一头小小的野猪串在上头烤着,幽蓝的火苗舔着红褐色的肉身,烘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
这些野物都是被埋在雪下活活冻死的,如今翻找出来烤熟了填肚皮,也算物尽其用。
屠金麒边烤着边吞着口水,一双眼睛放着熠熠的光,恨不得立马将食物一口吞进肚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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