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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七书之却月-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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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十步。这个时令,刮的是西北风,所以匈奴帐篷都背对冰河,向东南方向开口。
回到大帐口,赫连璝说贵使进来喝口酒再走吧。吴队长说谢谢将军美意,我已经看到将军诚意,看到贵军威仪,这就回去复命,也好让长官们赶紧定夺,弟兄们尽快脱困,吃口热饭。
赫连璝哈哈大笑,说岂止热饭,我会杀牛摆酒给他们接风。
吴队长刚要下马步行回去,赫连璝说你不必下马,这马就算我送你的礼物,你骑回去吧。吴队长连连感谢,打马回营。
朱龄石和陈嵩其实只等了不到一个时辰,但却恍如等了百年,现在看到吴队长不但囫囵回来,还带来一匹马,心才放下一半,及至吴队长画出地形图时,那一半也款款地放回胸膛里去了。
陈嵩立刻把朱龄石选好的三十名死士集结起来,说明自己的意图。今天后半夜,到了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他要带领死士,沿着冰河潜入匈奴大营,绑架赫连璝。此举若成,晋军就死地重生了。
吴队长从出树林到抵达大帐,步行三百来步,马匹迈了二百二十步,算下来大帐距离树林直线已经过了人行千步。这就是说,死士们要沿着冰河桥没声息走这么远,再向东潜行百步。假如没人查觉,他们可以兵不血刃地达到目标;就算有人惊觉,在那个人人睡得手脚酥软的时分,三十名骁勇剑客杀过百步也是很轻松的任务。
人手一把长剑、一柄匕首、一架连珠弩,兵器都用烟熏黑;轻身疾进,都不穿盔甲,皮褂上清一色套黑布外罩,脸上蒙面罩。今夜他们不是兵,是一阵无声的黑烟。
按照约定,陈嵩一旦得手,就发射三支响箭。朱龄石接到这个信号,立刻整顿三军,准备出发。
朱龄石说如果失败呢?
陈嵩说没有失败这一说。我担心的是赫连璝大帐离河边太远,现在既然是这点距离,我们用这种打法。就一定不会失手。
朱龄石沉默了一阵,说万一失败呢?比如赫连璝今晚没有住在大帐里怎么办?
陈嵩无语良久。最后说那我就在他大帐边抓个活口问出他住哪里。如果这样也没用,那我会到马厩偷马。而后在后营放火烧粮,你看到火起,立刻变守为攻,纵火放箭,大声呐喊,快战一阵后即刻脱离,全军拼死东去。舍此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朱龄石点点头。倘若只能如此,我自当奋力一决。
时辰熬到丑寅之间,陈嵩带着三十名死士。集结在树林南边的冰面上。
向两岸望去,匈奴人在营房边缘点了无数篝火,旁边有人盯着树林。游骑在来回巡逻,不过他们不敢离林子太近。
他们在战靴地上绑了厚厚的干草垫子和蒺藜条,这样可以防滑。黑暗中,朱龄石重重地抱了陈嵩一把,什么都没说,做了个出发的手势,而后拍拍每一个死士的肩膀。这些清一色都是青年军官。战力绝非寻常士兵可比。这一击虽然轻巧,却必然是一击毙命;但如果事情不成,军中最精良的中下级带兵官,也就全都折损了。好钢用在了刀刃上。刃砍缺了,刀也就废了。
陈嵩走在最前边,死士们鱼贯跟上。
这是一个晴天。月亮虽不圆,却也朗照。好处是他们可以看清楚目标。坏处是他们容易暴露。
陈嵩猫着腰,每走几步就停下听左右岸上的动静。他宁肯慢一点。也不远有半点闪失。
除了他们自己的喘息声,没有任何声音。
连夜枭的声音都没有。
隆冬的夜,就是这么肃杀。
他一直数着脚下的步数。人在冰上走,脚步迈得小,所以要比吴队长说的步数多走一些。
有个弟兄突然滑倒了。所有人立刻蹲下,似乎这个普通一声马上就能招来万箭齐发。
除了他们的喘息声,没有任何声音。
连夜枭的声音都没有。
陈嵩估摸着差不多了,向后打手势,要大家都集合过来。他从河岸上探出头向东看,苍天有眼,他们的集结点正好卡在两列帐篷之间的通道上,沿着通道望过去,一顶大帐篷赫然矗立在一个缓坡上,顶上隐约飘着一杆大纛旗,正吻合吴队长的描述。
陈嵩压住心跳,叫大家再检查一下兵器,而后要大家轻轻割掉岸上的灌木,免得它们碍手碍脚;每个人都把鞋上的枯草蒺藜垫子摘掉,在地上走它们只会制造出刺刺拉拉的噪音。他打了个手势,率先翻身上了岸。
他是轻手轻脚地走,猫着腰。
陈嵩很满意,三十多人悄无声息。
他们不是兵,是无声的黑烟。
两边的帐篷里鼾声如雷。
他们不打搅任何人的美梦。
陈嵩留神四面观察,发现匈奴人外紧内松,营里根本无人巡逻。
天不亡这支孤军啊!
走到距离大帐三十来步时,陈嵩打手势叫大家蹲下,让一个死士放下兵器,脱掉战靴,绕过去看看虚实。
未几,这个弟兄回来了,说大帐只有口上有十几名守卫,但都在睡。
陈嵩再次暗念佛号,感谢上苍把敌人交到他手上。
他们悄没声息地摸到大帐口,桥没声息地割断了那些卫兵的喉咙,桥没声息地进了大帐,外面留下的死士立刻换上匈奴兵的衣服,把尸体拖到大帐里去。
陈嵩长出一口气,叫人点上灯。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了一眼睡在厚厚皮垫子上,盖着一床锦被的赫连璝,忍不住摇了摇头。
本性难移啊!
被子里睡着两个人,另一个半截身子露在外面,是个男人。
陈嵩想起郭旭在池水之战中杀掉那个男宠以激怒赫连璝,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他在帐篷里扫了几眼,看到赫连璝的弯刀放在一张矮几上,便把刀抽出来。
好刀!
在灯下看,杀气化为光,闪人眼。
他拿着刀,蹲下身去,用刀尖轻轻挑开赫连璝的被子。后者在梦中嘟囔着翻了个身,把一只手搭在男宠的身上。
陈嵩把冰凉的刀背贴在赫连璝肩头。
刀的主人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他先看到一把变形的刀指向自己,刀尖这头显得各位宽大。而后在刀的最后面看到一张蒙着黑布的脸。
他随身带了三个男宠,今晚侍寝的是其中最小的一个。他以为这是另一个男宠在恶作剧。慵懒地用匈奴话骂了一句。就在这个时候,陈嵩摘掉了脸上的黑布,赫连璝发现这是一张无比沉静但杀气盈溢的脸。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刚要喊有刺客,几名死士已经捂住他的口鼻,将一团布塞进他的嘴巴,把他**裸地捆绑起来。
旁边的男宠已经醒来,结果一样,未闻其声。先见其成了粽子。
陈嵩蓦然想起当初他临阵生擒阿薄干,可惜被斛律征搅黄。今天很好,赫连璝没有一个斛律征做救星,已经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可以好好地利用一番了。
叫手下搬过来一张胡床,坐下来,居高临下,摆弄着那把弯刀:
“赫连璝将军,别来无恙啊。我是你日思夜想的陈嵩。”
赫连璝的眼睛瞬间就绷得比拳头大。
陈嵩说使者前脚走,我后脚就来,不过不是来投降的。接下来,我要和你谈谈。所以允许你张嘴说话。但如果你敢喊一声救命,这把刀可就不认主人了。你要是赞同我的意思,就请点点头。
赫连璝眼睛里涌出屈辱的泪水。但还是连连点头。
陈嵩示意把他嘴里的布拽掉。
赫连璝吐掉嘴里的线头,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太卑鄙太卑鄙!我诚心实意招降你们。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竟然这样不宣而战。鸡鸣狗盗地偷袭我!
陈嵩笑了笑:
“我要是知道赫连将军今晚风流,也就不会这么卑鄙了,自当另择吉日。不”
赫连璝听出来他语带讥讽,又羞又恼,垂头不语。
陈嵩说咱们说正事。我们的弟兄在林子里呆腻了,想要挪动挪动,可是你这样兴师动众地围起来,我们动不了。要是硬闯的话,你我都要死人,不好!依我看,你明早下个命令,叫你的人让开通道,叫我的人斯斯文文地通过,这样大家不伤和气。我呢,会和这些弟兄一直陪着你,只要我军过了青泥,途中没有遭到你们的埋伏或者追击,到了安全地界,我自会放过你。你看这样做公道不?
赫连璝此刻恨不得一头撞死。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信手摘下一棵熟透的果子,不料竟被果子掉下来砸破了头。他已经在池水惨败过一回,为此还被父皇流放北方一年,这一会卯足了劲要一雪前耻,不料金鼓未鸣,刀槊未交,就被人家光屁股按在被窝里,身边还有一个男宠。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不要说争皇位,就是保官位,怕都是很悬了。
想到这里,头一扭,不去看陈嵩讥讽的脸和手上的刀;
“你爱杀就杀,爱剐就剮,大夏皇子,岂会和你们这些狗汉人纠缠!”
陈嵩乐了:
“佩服!佩服!大夏皇子宁死不屈,有种!不过你听我说,你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我还是塞上你的嘴巴,而后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这些弟兄每人小小地割下十来刀皮肉,最后把你的命根子割下来,把你的脑袋挂在大帐口,你男宠我们不动,这样第二天你的部下就啥都知道了,紧接着你的父皇就啥都知道了,你虽然死了,也为人所不齿,死得不光彩,不值!第二种是你按照我说的做,这样留下一条命,假以时日,该有的还有。我们会把这个男宠处置妥当,这样三军就不会知道你今晚的风流韵事,而你就是在睡梦中遭到偷袭,奋起抵抗,寡不敌众被俘,这样听起来不就堂皇多了嘛!”
赫连璝垂头不语良久,终于长叹一声:
“焉知你达到目的后不会背信弃义杀了我?”
陈嵩冷冷地笑:
“其实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不过我倒是可以实话告诉你,我来此的本意不是要杀你,否则根本不用费这么多话!我是要借你来开路,无论你是否情愿,你对我们是有功德的,我若是杀了你,天地不容,人神共诛。”
赫连璝稍稍镇定一些,说你要我怎么做。
陈嵩说你起来穿戴整齐,下令给你的将领,要他们让开东去通道,等林中我军通过后,我们一起东去,直到我认为可以放了你的时候。
赫连璝在帐外的亲兵都已经死得**了。陈嵩手下一名死士站在帐篷口大声喊:
“来人,来人,来个跑腿的!”
距离最近的帐篷里,一名匈奴校尉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往外走,他很奇怪,哪有这个时候宣令的?而且哪有用汉话宣令的?
他看到赫连璝站在帐篷门口,神情非常奇怪;身边围着一群人,有的穿着匈奴衣服,但都不认识;还有的一身黑衣。他的第一反应是这大概是皇帝派来的密使,但再看赫连璝的脖子上,架了至少三把剑,他突然意识到出大事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端起弩瞄准他,他的后背一下子就凉了。
赫连璝说别发呆,赶紧去把各位将军、幢主都叫来,我有紧急命令。
这名校尉知道该说什么,跌跌撞撞地跑到一个帐篷里大喊大叫,叫大家分头去召人,就说皇子被人绑架了。
陈嵩叫人把赫连璝押回帐篷,给自己倒了一小碗酒,小口喝着。帐篷外,喧嚣声逐渐升起,满大营都是人喊马嘶。他突然想起他见过的一幕:酒楼的大厨嫌火不旺,会往炉火里撒一把盐,那火秒就像被惹怒了,腾地一下就蹿起老高。
他们就是那把盐。
听到杂沓的脚步声和马嘶声正在朝这边聚拢,如钱塘大潮扑向堤坝,他放下酒碗,对一名死士点点头:
“发三声响箭!”(未完待续。。)
………………………………
下卷五十一章 死亦为鬼雄
ps:有斯人必有斯选
下卷五十一章
斛律征看见的,是他此前从没见过的战争场景。
朱龄石带领的晋军步兵走在最前面,随后是陈嵩和三十名死士骑马团团围住赫连璝,后面是大队的匈奴骑兵。恨入骨髓而兵刃不交,宿敌相逢而烽燧不举,双方好像在联合举行一场荒野巡游,又像是多年老友长亭送别,恋恋不舍,一程又一程。
斛律征对陈嵩,一向是心服口服的,觉得他是真正的大将苗子,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声震华夷的战神。这个人不打仗的时候,轻松到了松垮,除了喜欢损人意外,几乎没有什么锋芒,但是一旦上了战场,那就瞬间换了一个人。外号“陈猴子”,是因为机敏矫健,但实际上他还有一身凛凛虎气。他想做的事情,似乎没有做不成的,临战点子横飞,陷阵智计百出,拼杀更是一往无前。当初斛律征还是他的敌人时,就领教过他的厉害。今天看到他居然劫持了敌军主帅,想起当初阿薄干被擒那一幕,不能不相信有些人也许真的是上天派来的武曲星。
遗憾的是此刻不是兄弟热络的时候。斛律征向朱龄石、陈嵩说明此间态势,朱龄石的眉头由不得紧锁起来。此时他们身后是一支匈奴大军,再往前是赫连昌统帅的匈奴大营,最后面卡着姚灭豹的精锐伏兵,而昌、豹二人各有王命,未必就肯为了赫连璝而放走晋军。赫连昌应该巴不得借刀杀人,而姚灭豹是那种为了胜利而无视权谋的纯种军人,要他拿皇子换取百年不遇的歼敌良机。想必也困难。
但朱龄石是北府兵中有名的玲珑心,最不缺的就是抓住机会,哪怕是伪装成困境的机会。思谋片刻,说出想法,陈嵩和斛律征立刻连声叫好。斛律征派两名假斥候回去禀告郭旭。跟他约好策应时间和办法。
大队人马浩荡向前,地平线上看到了匈奴大营。而大营里的人也在西方地平线上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旌旗。赫连昌胸有成竹,知道这应该是长安晋军撤下来了。父亲要他全力阻击,等待赫连璝尾追而来后,联手合围这股敌军,但他一点也不希望赫连璝在他的胜利中分一杯羹。这个弟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国中人都知道他好男宠,讥笑他要是得了帝位,连皇子都没法生,怕是要让大夏断根了。可是父亲就是对他格外宽容。一再地给机会。事实上谁都知道,父亲宠爱赫连璝,是因为对他母亲恩宠过于其他女人。谁都知道赫连昌才干十倍于赫连璝,可是赫连昌的母亲已经五六年不沾雨露,连个吹枕头风的机会都没有。这一回,本来说好了要让赫连璝去拿长安空城,把野战歼敌的任务交给他赫连昌,可是临到头还是变卦了。这股晋军是丧家之犬、惊弓之鸟、下山之虎。在这旷野之上,没有坚城依托,就算个个精锐。又能在骑兵蹙踏下坚持多久?不!赫连昌是这场大宴的东道主和唯一食客,他人决不允许染指,这个弟弟更不行!他一定要在赫连璝赶来之前歼灭晋军,叫这个贪吃的弟弟扑个空,只能看到残汤剩饭和杯盘狼藉!
就在他勒兵号令准备出击时,手下人来报:赫连璝大军就在晋军身后!
赫连昌大吃一惊:
“你没看错?”
何止没有看错。他的人就外头。
连璝军中的传令兵一进来就给赫连昌跪下了:
“大皇子,你赶紧想办法救救三皇子吧!”
赫连昌一愣:
“什么意思?”
传令兵说我们本来已经把晋军包围在一片密林中。但晋军派出死士,绑架了三皇子。要我们让开通道。现在我们大军尾随,却不敢轻动,只怕激怒了南人,三皇子性命不保。他要是有个闪失,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怕都是没有好下场。
赫连昌先是懵了!大夏国皇子、数万骑兵的主将、胜利之师的统领、一座大营的主心骨,居然!能够!被人!绑架!就是从一锅汤里捞出一根羊腿,怕也没这么容易吧。大夏国算是威风扫地了!匈奴人的脸算是彻底丢光了!拿下长安的辉煌胜利跟这可耻的被俘相比,简直就渺小得不足挂齿!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心底翻卷澎湃的狂喜。真要感谢晋军,他们做了赫连昌做梦都想做的事。赫连璝既然做了俘虏,那他的高贵身份就遭到了亵渎,没脸再去谋求太子之位。准确地说,按照大夏皇帝赫连勃勃治军之道,他就算活着脱身,也应该被处死,至少要赐死。赫连昌身为大将,决不能因为兄弟私情而不顾国家大局,就是赔上一个哥哥,也要全歼国家的敌人!
可是转念一想,局面似乎有点棘手。赫连璝毕竟是父亲的亲儿子,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投鼠忌器而放走晋军,于兵家而言实在是莫大败笔;假如为了胜利而不管他的死活,又恐父亲记恨而人言可畏。哎!要是晋军头脑简单点,直接杀了赫连璝,此刻也没有这么多枝节。或者赫连璝有点骨头,奋起反抗被杀,此时也不必挠头。
想来想去,只有先列阵迎敌再说。
匈奴骑兵左中右列阵,只要一声令下,中军会正面冲锋,左右两阵侧翼包抄,瞬间就能把晋军步兵合围起来。
但不这个令迟迟不来。
赫连昌坐在马背上远眺,看到晋军背后的匈奴骑兵。
匈奴人的军队,虽然都是大夏的兵,但其实统一旗号下,还是部曲兵、氏族兵,背后是赫连璝母亲家族的庞大势力。赫连璝带的兵,头上有老天爷,那就是皇帝赫连勃勃;但天底下还有帐篷,那就是赫连璝。他们只认老天爷和这顶帐篷。不认别的。赫连昌的兵亦然。这就是说,晋军固然是敌人,但如果赫连昌有任何不利于赫连璝的意图而被后者部下看破,那这些匈奴汉子一定优先和他拼命,哪怕因此会放走晋军。
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激怒晋军,让他们杀了赫连璝,自己手上不沾血,才能免于同室操戈。
派出一名心腹偏将跑去向晋军喊话:
“大夏皇子赫连昌将军要你们放下武器,就地投降,保证一个不杀!”
晋军无人应答。须臾。士卒裂开一个通道,赫连璝白刃交颈,被押到阵前。陈嵩用剑柄狠狠地凿了一下他的大腿,疼得他呲牙咧嘴,赶紧向对面喊话:
“哥哥。不要动手,我是赫连璝!让你的人散开,只要放他们过去,他们就会放了我!”
赫连昌气得鼻子都要歪了。纵然他有一肚子小算盘,但看到此情此景,依然深有家国之辱、门庭之羞,赶到赫连家族的荣耀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个败家子糟蹋烂了:
“你身为皇子。怎么能这么没骨气,居然帮着南蛮说话!”
赫连璝这一路上已经把赫连昌的算盘摸了个透,知道他一心借刀杀人。见不得自己死里逃生。但此时,逢凶化吉的枢纽就握在他手上,自己是有求于他的:
“哥哥,不是我不想死,而是我死不了。我睡梦之中被偷袭,连个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转用匈奴话:
“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盼着我死掉。你好做太子做皇帝。可是你想想,要是你见死不救。阿爸会高兴么?国中人怎么看你?再说了,我身后这些将士也不答应啊。我死了,阿爸会追究他们,他们就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不会坐视你借刀杀人。哥哥你想想,我们已经消灭了晋军主力,你的功劳已经很大了,何必因为我再蒙上一个见死不救的恶名呢?放过他们,然后再追杀,弟弟蒙你大恩,一定不和你争夺太子位,一定在阿爸面前拼命说你的好话!哥哥,我求你了!”
他说的恳切,到后来几乎泣不成声。
赫连昌毕竟天良未泯,见弟弟如此哀切,铁石心肠为之柔软,但又舍不得放过到嘴的熟肉,一时犹豫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他们兄弟自以为说匈奴话可以瞒过汉人,却不知汉人堆里有个匈奴人。
斛律征立刻把那个匈奴斥候拽过来,指着他的肚子:
“你饿不饿?”
斥候实话实说。我一点都不饿。
不饿就好,这就是提醒你你还有救。要想拿解药,赶紧告诉我们他们兄弟都说了什么?
斥候如实翻译。朱龄石一听,又惊又喜。惊的是险些被赫连昌兄弟卖掉,喜的是有机会搅浑水。立刻让斛律征陪着斥候到后方匈奴军阵那里去喊话。按照朱龄石所教,斥候添油加醋地吵吵,说赫连昌将军想趁机干掉三皇子,以便他可以当太子,此时正准备发起进攻,要让三皇子死于乱军。
大夏治军严酷。赫连璝如果真的就这么死了,他手下所有军官都会被处死,家人为奴;士兵们也会被褫夺军功,发去当苦力,这辈子算是翻不了身了。相形之下,没有歼灭残敌,反倒算不得什么大过失。他们一路上提心吊胆,跟在晋军后面,却不敢有丝毫过分举动,唯恐马蹄子踢着晋军后卫屁股引发不必要的敌意。现在听说大皇子居心叵测,顿时怒火上涌。几个带兵官立刻带着亲兵赶到前头,横在晋军和赫连璝大军之前。该有的礼数还是有,但话说得斩钉截铁:
“大皇子,我们防守有失,让三皇子遭难,回去我们自会请罪。但现在既然三皇子已经和晋人谈好,那么就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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