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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梦--红颜阁·媚姬系列特别卷-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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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喝几口的茶渐渐凉透了,他离去的背影隐隐有淡淡的忧伤,我沉默地望他,却只能悄悄将桃花揣进袖怀。
我将拾掇的落花用线串起,做成几条长长的花链,悬于我屋外的紫薇枝上,像极了暖帐下韵味别致的珠帘。暮色渐浓,微凉的清风浅浅吹晃了我的桃花帘,桃花,在朱颜老去之前,希望你们可以如此宁静地活着。
“太子回来了吗?”捧回换洗衣服的朱雀问刚从宜臼寝宫出来的紫燕。
“回来有些时候了,可是一直没回寝宫。”紫燕皱眉说道,“好像不大对劲。”
“怎么说?”
“见到太子时他心事重重,说想去沁馨苑里坐坐暂时不想回来,也吩咐我们勿去打扰,让他一个人静静,这些日子不知太子怎么了……”
“对呀,太子好一阵子郁郁不乐了,很少见他笑,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朱雀露出与紫燕同样的担忧神色,“天色不早了,是时候唤太子回来用膳了。”
“是啊,你我去厨房传膳,让褒姒去找太子。”紫燕思索片刻后唤我,“褒姒,太子对你的话最听得进,你去劝他回宫?”
我点头回应:“褒姒明白了,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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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 夭(三)
沁馨苑是毗邻坤仁宫的一座花园,虽不在其内,却也属于坤仁宫。穿过一片枫叶林,面临一条流水潺潺的池子,绕过池边的假山群见一人独坐,我认出那是宜臼的衣服。
走近了,他听到我的脚步声,微微抬头侧过脸看我。眼里似有烟雾氤氲,缭绕了他清澈的眸子,我目光落到他手里的酒杯,又瞥见他身旁的酒壶,心里一下子了然,他喝酒了,孤酌自饮,借酒消愁。
“褒姒,你来了……”酒意微醺的迷糊表情,语气平淡。
我福了一福:“太子殿下,晚膳呈上了,紫燕姐姐遣褒姒来引殿下回宫用膳。”
“原来是紫燕让你来的,不是你自己来寻本宫……”他谜样的笑容里掺了苦涩,捉摸不透。
我听不懂他的语意,默默上前为他收拾他用过的杯盏。他却按住酒壶示意不要我碰它,我会意地住了手,看着他接过酒壶又满了一杯。
“太子,别再喝了……”我轻声劝慰。
他如没听见地又饮了一杯,愁绪幽然地问我:“你告诉我,做太子好吗?”
我识礼地答道:“太子必是人杰才俊,乃凡夫俗子所望尘莫及,将来也需身系国家社稷,当然是好的。”
“哦,是吗?可我不想当太子,怎么办……”
我心一惊:“太子慎言,今后再说不得这话。”
“太子有什么好,就因为有一天能成为一国之君?国家社稷对本宫而言并不是荣耀的事,说不定反而还是一份束缚。”他笑得愈显无奈,“什么凡夫俗子所望尘莫及,我看是我该对那些凡夫俗子望尘莫及……”
“太子怎么了?”
“母后催着本宫早日成婚,已经为本宫物色了储妃的最佳人选”
我心浮过一丝莫名的不安,不多久就被我掩饰得连自己都未察觉:“太子即将大婚,这是全天下人的喜事呢,男儿成家后方能安心立业,从王室到平民百姓无不认这个道理,褒姒在这里向太子道喜了。”
“连你也认为这是值得开心的事么?”他的笑容消散了,化为严肃忧伤的凝重,“全天下人的喜事?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本宫会觉得喜的人不包括自己?本宫以为这种感觉别人不明白,你一定会懂,因为你和本宫一样,一样忍受着被迫与所爱之人分开的痛苦,一样对无法将他留作枕边人而无可奈何……”
我木讷地愣住:“太子……”
“母后挑选的女子称合的是她的心意,却不是本宫的,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成婚,那种身不由己不是很悲哀么……”
“太子的忧闷是徒劳的,不如看开一切,人生在世太多不如愿,既是王后娘娘看重,想必定有她过人之处,爱与不爱或许根本由不得我们选择,这一点褒姒已经学会了,太子也应该如此。”
“你甘心吗?你死心了?”
“不甘心,不死心除了折磨自己,还有什么用吗?”
“身为太子,竟然连娶谁不娶谁都做不了主,本宫觉得自己就像个傀儡,懦弱无能!”
“殿下别胡思乱想了,随褒姒回去。”我欲扶他起身。
“褒姒……”他忽而自己站起,可没留神冲脑的酒劲让他落个不稳,他抱着我倾下倒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块上。
他在我身上,那么近地对望,只感觉他浅浅的略带酒气的呼吸不均匀地拂着我的脸,暖暖的,我的脸颊也不觉温热。
他沉默许久并没有放开我,忽然说道:“褒姒,你真的好美,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
我讶异得有些不知所措:“殿下喝醉了……”
“看到你受伤的眼神,我为何会比你还心疼,除了你,我不要陪在我身边的是别人……”
他的唇缓缓落下,覆上我的,鬼使神差地我竟没有回避,他的吻很温柔,我不知不觉地闭了双眼,忘记了心里在想什么。
不记得过了多久,他停止了,如瞬间雷击的惊醒,松开我一跃而起:“我怎么能这么做!这样的我和伯服有什么分别!”
我无声坐起,尴尬地不敢和他对视,我想,刚才发生的,那一定是梦。
回了坤仁宫,紫燕煮了些解酒汤给宜臼饮下,让他夜里睡眠不至于太过头疼。忙完一阵,紫燕给朱雀使了眼色,二人款款退下,今晚照例由我服侍宜臼。
我心不在焉地抚平被上褶皱,却强烈感到身后宜臼投射在我背上的目光。床铺已铺得好之甚好,我听见他缓步走来的声音,轻手掀开被褥一角待他进入。
是无心还是有意,他的手掌碰触了我手背,似是微微一握的力度,我惶惑不安地抽了手,轻微颤栗。他欲言又止,终还是说不出什么,怅然地卧了榻。我避开他眼神地为他盖好被子,退至帘幔后待命。
“你知道吗,那些不是本宫喝醉了才说出的胡话。”帐里传出他似问非问的话语。
“太子且安心歇息,褒姒卑为婢女,不敢多想什么。”我平和着声音回应。
“可本宫不想把你当婢女看待!当日在宫楼上见到初初进宫的你,一瞥惊鸿,那时就在心里埋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你不是父王的妃嫔,我那么渴望能够拥有你的……是我……”
“殿下错爱了,褒姒不配,就算不是天子妃嫔也一样配不上太子的尊贵……”
“难道这些日子以来的朝夕相处,你还没有了解我?我只知道,爱就应该一门心思不计后果地爱着,我是最不希望父王得到你的人,请原谅我多么自私地把你藏在我身边。”
注:
1储妃:即太子妃,太子妃又称储妃、东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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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 夭(四)
“太子知道褒姒为什么会进宫吗……”我片刻的神伤,微感晕眩。
“是因为父王征选美女入宫,你被褒国献上。”
“这只是最肤浅的缘由。我原本可以在山野里活得自由无虑,是因为如太子所说一门心思不计后果地爱了。若没有当初的不计后果,我不会傻傻地想要把一生都交给褒国世子,我不会迷迷糊糊地随他下山来到这纷繁喧嚣的尘世;如果没有当初的不计后果,我不会被世子的母亲看中,成为她送给天子换回褒侯的筹码;如果没有当初的不计后果,今日的我不会在这里,那么太子的生命里也不会出现褒姒这个女子……”我的心痛如刀绞,“不计后果只会如飞蛾扑火自取毁灭,褒姒是被这把刀子狠狠伤过的人,怎么能够眼看太子再如我这般愚蠢地不计后果?”
“他母亲要送你入宫,他不阻止么……”他的声音有些许惋然,“本宫明白了,被所爱的人亲手送给别人,割开的伤口才会深不见底……”
“褒姒为何不得接近大王而陨殁宫中,太子又能知道么?”
“父王身边的婼嫔取代了你,陷你于不义。”
“是的,不过给她胆子的正是你母后,王后娘娘。”
他语塞了,我知道他难以相信。
“王后认为我将是祸害周室的妖孽,其中原因不得而知,但结果已很肯定,她不会让这后宫留有我的一席之地,大王身边不行,太子是日后的周王,殿下的身边当然也不可能!”
“不!我绝不相信你是妖孽,那些都是骗人的鬼话!”
“殿下,褒姒心已死。褒国世子尚且违逆不了他母亲的意思,更何况您是周朝太子,您的母亲是当朝王后,子不违母意,之中的无可奈何,太子不是已很清楚了吗……”
他不再回答,这场沉默一沉便是几个时辰。我侧耳细听,已不见他有什么动静,想他定是睡下了。
我开了门,出去前一刹禁不住回头望一眼他的方向,终无言地关上门离开了。
紫薇树下,我黄昏悬挂的桃花帘被夜风吹得凌乱不堪,近乎断落。我轻轻拈住一串,指尖的桃花边缘已略显枯萎的痕迹,我会像它一样,苍老,不过如此。
“太好啦,又有个男人爱你了啊!”诡魅的声音如同深夜一般森寒。
我惊恐地扔了手中的桃花帘,它们像被暴雨打乱的秋千,在风里悲惨地摇晃。我东张西望,寻不到笑声的来源,回头却猝不及防地迎上女子魅惑诡异的笑靥。
“又是你……”我失声惊呼。
“怎么,还这么惊讶?”她冷笑着,“你我已经不算陌生了,换句话说,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
“我不想见到你,你滚开!”
“这可由不得你!世上有这么多爱你的男人,是不是很开心呐?”
“我的命运怎样根本不用你管!如果你那么痛恨我,你完全可以取走我的命,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折磨我!”
“一次就了结你怎么能够解恨,一点一点地折磨你看着你生不如死才是我想要的!怎么样,有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几分褒霖的影子?动心了!”
“我没有!一颗死去的心不会再爱任何人,你要我一次又一次地被爱折磨,只要我封心不再爱,你就不会如愿了!”
“可是人最无法控制的就是自己的那颗心了,”她笑里透着胜券在握的自信,“宜臼会爱你是因为控制不了他的心,同样的,你也逃不掉!”
“你也被爱伤过?”
“你说什么!”她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击惊到。
“你一定也被爱残忍地伤害过,所以你才要用相同的方式伤害我!是不是这样!”莫名袭来的勇气,我与她对峙。
“你住口!”她很用力地将我推到在地,“你多像你娘!和她一样都是贱人!”
“我娘不是贱人!难道你是因为我娘夺走你的爱才会这么恨我和我娘吗!你心肠歹毒,就算那人不爱你也是你罪有应得!”
“闭嘴贱人!呵呵如果我告诉你,你是你娘和妖生的野种……你与生俱来就是个妖孽!是妖孽!”她的脸笑得扭曲。
“你胡说!”我大喊着,声嘶力竭,心被无情地撕裂,眼泪决堤倾泻,“我不是野种!不是妖孽!”
“你父亲和我一样,是妖是魔鬼!你骨子里彻头彻尾都流着天理不容的妖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是妖孽,你根本不配得到幸福,你娘的报应将会在你身上一一应验!”
“我不是我不是……”我捂着耳朵要堵住她恶毒的诅咒。
“哈哈哈哈……可怜的人,看到你痛苦的模样真让我过瘾!”冷笑刺骨,鬼火般仇恨的眼睛反衬她美艳的外表,其丑恶之心一览无遗。
“不……不是这样的……”我几近虚脱地颤抖不止,泪水隔断了视线,她的身影渐渐模糊。
“褒姒!你怎么了!”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拥进怀里,他抱紧我颤栗的身体,心急如焚地唤我。
“我不是野种……我不是妖孽……”我依旧未从梦魇里清醒,贴着他的肩膀哭喊,“她在说谎……”
“是谁!谁在说谎?”他听不懂我的话。
我回头看了女子原先站立的地方,她早已消失无踪。不死心地环顾了周遭,夜依旧漆黑深沉,夜风吹寒,桃帘轻荡,一切好像都未发生过。
“你在哪里!为什么躲着!”我想从宜臼怀里挣脱,他却抱我更紧,牢牢地将我锁住。
“褒姒,这里只有我,没有别人!你到底怎么了!”他定定看我,眼神炽热如焰。
“她是魔鬼……她说我是我娘和妖孽生的野种……我不配得到幸福……”断线的泪珠落在他捧住我脸的掌心。
他疼惜地将我靠上他的肩膀,耳边听到他温暖的字句:“我和褒霖是不一样的。”
一句简单的话,是他在对我承诺,他不愿放弃我,宜臼,你是执着的,我都听得懂。
闻声而来的紫燕朱雀远远看到相拥的我们,不言而喻,不敢上前打扰。紫燕拽了朱雀一角,二人双双离去。
………………………………
桃 夭(五)
“青苾见过太子。”眼前温婉清雅的女子屈膝颔首地向宜臼微微行礼。
宜臼抬起的手指停在半空久久未落到弦上,平静地答应:“那日在月华宫见过,是母后让你来有事告知么?”
“回太子,并非王后之命。青苾自进宫以来一直居住月华宫蒙王后娘娘照顾,未曾登临坤仁宫向太子问安实乃失礼,望殿下恕罪。”女子羞赧地低着头,嘴角一抹浅笑。
“既受母后青睐便是母后的贵宾,无须问安请礼也可。”宜臼脸上面无表情,“请随本宫入殿畅谈。褒姒,你去沏一壶清茶供青苾小姐品尝。”
“是。”我应声回礼。
宜臼亲自引她前往正殿,我遥望青苾弱柳似的纤细身姿,浅绿绸衫滚纱罗裙,发挽垂柳髻,两缕青丝飘逸垂肩,额前悬坠一圈碧玉叶纹环链,与耳际叶片状的耳坠相映生辉。
知书达理的鲁国佳丽,在鲁国以致大片周朝疆域内都声名远扬的绝代名媛,成为申后看中的东妃人选。尽管王后有出于考虑加强申、鲁两国联合的私心,但不置可否,她为你选择的元妻是精美无瑕的。我忧伤地低头看向你抚过的古琴,手不觉触到了琴弦,寻觅弦上你余留的温度,清风掠过一丝心痛,她那么适合你。
宜臼亲昵地搂着青苾,手指托起她线条妩然的下巴与之含情脉脉地对望:“你说你对本宫倾心么?本宫和太子妃的地位你更在乎何者!”
他脸上多情迷人的笑意转瞬隐匿,凝结了秋霜的冷漠,与先前判若两人。他用惊人的力道放开青苾,实则却更像推开。青苾脚下不稳地摔到地上,这一幕恰被奉茶而来我看在眼里。
“太子……这……”刚迈入殿门的我愣愣看着被推倒的青苾,又不知所措地望向宜臼。
宜臼没有顾及我的诧异,无关痛痒地冰着脸对青苾说道:“今天本宫对你做的,你大可以向母后不留余地地呈上,但无论如何你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本宫对你并无爱意!”
青苾眼里隐忍有泪,宜臼这番伤人的话语孰人能承受。我自知不适合留在此处,匆匆放下茶水就要出去。
“你听清楚了,本宫会遵照母后的意思立你为妃,”余光里的宜臼目光并没有离开青苾,却依稀伸手指着我,“但本宫也一定会娶她,太子妃之位给你,然而本宫的心归她所有!”
我不敢看青苾的眼睛,埋着头退出正殿。
青苾出来的时候已近日暮,脸上泪痕已干,娇容显了几分憔悴。
经我身边,我欠身行礼恭送。
“一截高枝总有那么多鸟想要争着攀登,可别翅膀还没长全就自不量力,要知道飞得越高就摔得越重!”她目光犀利如芒地凝视我,“并非近水楼台总是先得月的,你给我记着!”
我谦卑退避不予反驳,她柳眉一扬高傲地拂袖而去。
走到面色冷淡的宜臼身边,我心平气和地说:“太子不该那样对她……”
“她迟早要明白的,立她做太子妃完全是母后的意愿罢了!她可以得到名誉和地位,但你有我,她抢不走!就当各取所需也好。”他真挚地望我,眼里泛起温柔的涟漪。
“殿下语气重了,可曾想过她也是无辜的?”
“如果她觉得委屈上母后那告本宫一状可方便的很!本宫不在乎!”
她不会,从她最后的眼神我看出她不是个单纯的女子,她会尽其所能巩固在王后心里的美好印象,所以她绝不会搬弄是非,至少在王后面前。
“今晚你早些休息,让紫燕她们过来就好了。”他轻轻拨开我额前的一簇碎发说着。
我听从宜臼,今夜待在自己房里。紫燕和朱雀笑吟吟地进来,一人手里捧的看似衣物,另一人则捧着一盘珠环饰物。
“二位姐姐这是做什么?”我纳闷得满脸疑云。
“褒姒妹妹可认得这个?”朱雀一抖展开手里的衣裳。
我惊讶不已,那是我进宫穿的那身月色白纱绮裙,早在被贬为宫女时就被迫换下而不知去向。
“太子殿下一笔一划画下,让宫里内司服做的,刚送到就命我们送来给你!”朱雀边说边将衣裳凑到我跟前比画。
“还有这些钗环簪钿的,也是太子命人精心打造,殿下说妹妹只要看了这些心里自然明白他的用意。”紫燕附和说。
我接过绮裙,手指颤抖地游走于它细密柔软的绸面,碰触了领口和裙摆的那一圈浅紫滚花边,心潮起伏难平。连触感都是一样的,无一细节不和原来的一致。在他心里一直记着一个褒姒,是雕花大道上姗姗娉婷,白裙翩跹,蝶髻缭绕的褒姒,原来在最初的时候他已动情了……
注:
1内司服:西周时,等级制度逐步确立,周王朝设“司服”、“内司服”官职,掌管王室服饰。
………………………………
桃 夭(六)
翌日我早早地起了身,对镜独坐。泛黄的铜镜掩不住我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的丽质。手拈眉笔细细描摹,勾勒月牙两弯。自匣中取出一支羊脂白玉赞斜斜插入诗意缠绵的双蝶髻中,最后一枚蝴蝶状的银丝嵌翡翠钿子,轻轻绕入发髻双蝶翅膀之间。
屋外有人轻声敲门,壁纸上映出熟悉的挺拔身影,我屏息开门,目光缓缓升起,迎上他朗若星辰的转盼流波,他眼前豁然一亮,眼里倒映的我是清澈明净,秀色嫣然的。他有一晃的说不出话,那天他只能在宫楼上静静远望,而此刻却那么贴近,可将我一身绮丽尽泄眼底。
“太子。”我颔首地行了安礼。
他恍若梦醒,唇边的微笑春意盎然:“褒姒,本宫还有东西要送你。”
他从袖里抽出一方白如皓雪的丝帕。
我不明其意:“这是什么?”
“把眼睛闭上。”他笑意不退地柔声说。
我顺从地照做了,双眸微闭,感觉他绕到我身后,丝帕叠成条遮住了两眼,在脑后扣了一道结。
视线阻隔了,我疑惑地伸手四处摸索着,忽然被他轻柔地握入掌心,那股恰似春日阳光的温暖,瞬间明媚了我的心房。
“来。”他牵着我,语声细腻地引我前行。
不在乎捉摸不透的前方,因为有他牵手带路,只要跟着他的指引,就不担心有跌倒的可能。
不知走了多久,他停下了。轻轻替我解开了眼上的丝帕,凑近我耳边浓浓软语:“睁开。”
他将丝帕抽离的一瞬,我几乎适应不了春光的明艳夺目,只觉得眼前亮晃的一片白茫。视野逐渐清晰,我看到了什么……
原本花朵已快落尽的桃树枝丫上全部悬满了线坠的落花,犹如桃花初开的繁华之貌。前些日子我只是闲来无事偶串了几条桃花帘挂在紫薇树上,不想竟被剽窃了去,如今满树满枝的皆是仿制我的帘坠。
“看到你屋外挂的,本宫知道你真的很喜欢桃花,与其让它们被风吹落尘土零落成泥,遭到无情的践踏,不如将它们挂上树枝绽放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手指轻巧地拨了一串桃帘,“本宫夜里为你做的,不及你女儿家心灵手巧,串的不精美不要笑话。”
我心如初春的白雪在晴空暖光里软软融化,有再多的言语都只能堵住喉咙发不出声音,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心弦的震颤。
“褒姒,桃花将逝,本宫今日与你共赏最后的桃花,但愿它也是你我生命里最美的桃花。”他一双美目之中流光溢彩,微笑和暖如晓月清风。
我姗姗上前伫立花下,伸手托住几枝他为我串的桃花帘,脸颊不禁亲切地贴上柔嫩沁凉的花瓣。微风过耳,散落的桃帘随风翩翩,旖旎如画。一片花瓣吹落,又一片……蓦然间已是落英缤纷,桃花如雨,片片香瓣载满情丝,细密婉约得好像成群的蝶旋转围绕在我身边,翩翅纷飞。
“褒姒,你笑了!”宜臼忽而惊呼,“第一次见你笑,原来你的笑那么美!”
我这才发觉自己已忘情肆意地闭了眼,陶醉在一场桃花春梦里流连忘返,竟不知嘴角情不自禁绽开一朵艳过满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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