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梦--红颜阁·媚姬系列特别卷-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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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他么？”

　　　　“谁？”我诧异地愣住。

　　　　“褒霖……”

　　　　“……”我被他问得有些木讷，他怎么会这么想。

　　　　“对不起我不该提……”他意识到我的不自在，慌忙改口。

　　　　“别多想了，我没有想到他……”这次是我主动牵了他的手，“我想的是认识褒霖之前的事，脑海的画面里只有我爹和我娘，还有我曾经住过的小山林。”

　　　　“你和爹娘住在山里？为什么？”

　　　　“我爹原本是个手艺精巧的工匠，年轻的时候在镐京集市上卖弓箭和箭袋，赚些养家糊口的生活钱，可是忽然有天大王下令销毁镐京所有的弓箭和箭袋，连做这些的工匠也要一律诛杀，爹娘被迫无奈才举家迁移，搬到那荒山野岭无人问津地活着。”娘告诉我的我都向他知无不言，我信任他，所以不必对他有所保留。

　　　　“你说的可是我祖父宣王在位时的那件荒唐事？”他微微蹙眉凝思，“他听到传言‘檿弧萁服，实亡周国’，说是山桑弓和箕木袋会亡我周国，才下令将弓箭和匠人统统斩尽杀绝。”

　　　　“爹娘只图过个安稳日子，哪里会知道这些……”我惘然地低头望着石头上日积月累的青苔，“若不是他们为活命而流亡，也不会在清水河边捡到被裹于草席中的我了……”

　　　　“你是孤儿？”
………………………………

星　火（三）

　　　　寻着洞内空灵的水滴声，我摸索到山洞后侧的另一个出口。外面栖息了一条天然小水潭，水不深，一眼即可见底。潭水澄澈，清风吹碎了水面投影的银色月光，化作点点繁星，牵动了细密的涟漪，静影沉璧。

　　　　我下意识地退了身上的衣裙，脚趾轻轻碰了碰水面，那潭水的清凉顷刻入骨。当我整个人都藏到水下，直至潭水漫过我的肩头，我惬意地享受这份纯净的润泽感。抬起纤长的手臂，掬一捧清水浇上，从肩头摩挲至手腕，身心的疲乏顿时消散无踪。

　　　　“褒姒，你看我捡了很多树枝回来了！”宜臼的声音由远而近似是寻我而来，忽然瞧见我散落在地上的衣裳，我光洁的脊背被他一览无遗，“呃……”

　　　　听到动静我微微侧目，心头一怔。

　　　　他却似乎比我更为紧张，一截树枝自他怀里掉到地上发出“咕咚”的声响，遂又忙着俯下身去拾它。

　　　　他刻意地别过头不让眼神落到我一丝不挂的后背：“我在外面等你……”

　　　　我愣了很久回不过神，他是第二个自背后看到我洗澡的男子，他的反应竟和褒霖大相径庭。他慌张，他回避，他认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和宜臼这几天的相处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他，他会吃醋，会害羞，会和我一样向往平凡夫妻的平淡生活。原来一向养尊处优过惯了万人膜拜生活的大周太子，内心不过是一颗寻常的凡心罢了。

　　　　我不知道自己心里还有没有褒霖的影子，但我很清楚我对宜臼的爱已经越陷越深，就算褒霖不能走得干干净净，我也依然能给宜臼一颗完整的心。

　　　　爱你不是因为心里有伤才爱，而是爱了你，心里的伤不药而愈。

　　　　我穿好衣服，将未干的头发理到一侧肩膀。进了洞看到他正沉默地将树枝堆在一道生火，分明听见我的脚步却装作不在意地，定是还在为刚才的冒失而尴尬自责。

　　　　“宜臼……”我走到他身后将头轻轻靠上他的后背，“你不是说我们是平凡的夫妇吗……”

　　　　他转身抱住我，眼神灼热地凝视我，有过自上而下的端详。我，湿湿的长发垂下，额前还凝了些晶莹的水珠，整个人呈现一股清新的水灵之气。

　　　　月光下他的眼异常深邃，晶亮的瞳仁折射出同皎月一样的光芒。我仿佛听到他因燥热而剧烈蹿动的心跳，呼吸愈渐急促，眼前的我让他如此心动。

　　　　当他的唇温柔触到我的，我没有躲闪，没有犹豫地迎上，舌尖缠绵出幸福的微甜。我知道我们都醉了，醉在那一场情不自禁的爱里不能自拔。

　　　　缱绻情浓间，他一手抚我的侧脸，一手的手指已不禁解开了我领口的衣带。

　　　　我微微一颤，却没有阻止，我与他对望的眼神里就已向他肯定。

　　　　我爱你，什么都愿意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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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　火（四）

　　　　我的衣领瞬间松开了，雪白的云锦小襟随他手摆布着滑到肩下手肘的地方，露出我白皙的肌肤。浅色的肚兜用细丝带绕过脖子系在背后，我的上身，只剩这一物可以蔽体。

　　　　他的吻自我唇上缓缓滑落，沿着我的脸颊滑过下颚，脖颈，锁骨，肩膀……所到之处无不留下火辣辣的微热。当他试图解开我脖子上的丝带，他在我锁骨之下的温唇突然停息了。

　　　　“不……”他恍如惊醒地放开了我，“我不可以……”

　　　　“宜臼……”我被他纠结的神色乱了分寸，“怎么了……”

　　　　“褒姒，我不能对你这么做……现在还不能……”说着他轻柔扶起我滑下的衣衫，遮住我的肩膀，“你的一切都太美好，我舍不得……”

　　　　“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些许颤抖地抚慰他，“我不后悔……”

　　　　“可我不能容忍自己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拿走……我想珍惜，而不应该在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四周，这简陋的山洞，荒芜的野外，“我想要给你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一个安定的生活……”

　　　　“宜臼……”我已等不及他把话说完，感动地扑进他怀里，不再隐忍眼里的泪，认它们沾湿了他的襟怀。

　　　　宜臼，你是真的爱我，就凭你面对我亲手送上的自己而选择暂时的舍弃，你不要我在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涯中冲动交出了自己，我相信，你会用一颗最纯粹的心来爱我，珍惜我的。

　　　　“那我……还可以是你的妻子么？”我攥着他臂上的褶皱暗暗问他。

　　　　他将我脱离他的怀抱坚定地凝视我：“你说呢？”

　　　　“我……”我贪心且违心地吞下了本该自信的回答，“我不知道……”

　　　　“来！跟我来！”他不由分说拉着我向洞外跑。

　　　　我来不及有所反应已被他拉到了一片晴朗浩瀚的夜色之下，满月当空，夜的一切都被镀上一层朦胧飘渺的清辉，晚风习习，清凉如许。

　　　　他走到一块大石头旁，迎着月光跪地，还不顾我的疑惑，意欲拉我一同跪在他身边。

　　　　我温顺地照做，双膝跪下，紧紧偎着他。

　　　　他安顿好我便翘首望月，口中念念有词：“今日我宜臼以苍天为鉴，后土为证，满天繁星为媒，向夜里婵娟盟誓，即日娶褒姒为妻，今生今世绝不辜负离弃，若违此誓，天地同厌，人神共愤，令我宜臼不得善终！”

　　　　我呆呆地望他，不发一言地，他专注而真挚的表情让我失神，虽有一种傻傻的固执，却不得不为他认真的深情所动容。

　　　　“褒姒，”他拜过皎月后侧过脸脉脉含情地看我，“答应做我的妻子么？”

　　　　眼泪逼近了眼眶再一点就要滑落，我抿了嘴唇微微点头，或许这样更胜过我亲口说一句愿意。

　　　　他温柔地执我之手：“那好，我们一起拜过天地和月神。”

　　　　我与他一起迎着苍茫撩人的月华俯首三拜，每一次叩首，我的心都如同被幸福的浪潮涌上海岸。

　　　　虽然没有正式的媒娶，但已从心里认定了彼此，宜臼，今生我只会是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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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　火（五）

　　　　睁眼看到的画面触目惊心，我一个人卧在悬崖峭壁的边缘，身子微微一侧便看到烟雾隔断望不见底的深渊，四周是一片荒芜，怪石嶙峋，杂草丛生。

　　　　我怎么会在这里！

　　　　“褒姒，我们很久不见了啊！”神秘女子再度现身，一成不变的仍旧是她不寒而栗的笑声，“哈哈……”

　　　　“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我惊恐地环视了周遭的诡异气氛，“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

　　　　“你以为你这辈子还可能摆脱我么！”她冷冷一哼，眼中杀机暗藏，“你别痴心妄想了！”

　　　　“我要去找宜臼……”我忽然发了疯地呼喊他的名字，“宜臼！宜臼……”

　　　　“我可以让你见到他，”她的笑渐渐弯出摄人心魄的诡魅，“可惜……”

　　　　她话语未落，宜臼如约出现了。可是他满身鲜血，胸前被染红的地方依稀有个浓烈的伤口，划开了襟口的衣料，血从伤口渗了出来，沿他走来的方向滴了一路。

　　　　我震惊地望着遍体鳞伤的他：“宜臼……你怎么了……”

　　　　“褒姒……”未走到我跟前，他俯身载倒在地上，挣扎伴着痛苦地呻吟，“父王追杀……放不过我们……”

　　　　“宜臼……是大王下的手……”我痛心地看过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痕，不是常言道，虎毒不食子……

　　　　“太子殿下，”她妖娆地走到宜臼身边，蹲下去不怀好意地抚摸了他的脸，“让我来帮你治好你身上的伤……”

　　　　“你别碰他！”我声嘶力竭地怒喝，想上前阻止却怎么也动弹不了，如被钉死了般，“呃……”

　　　　她完全不顾我的反应，自说自话地轻抚起宜臼的伤口：“我会给你一个完整无缺的身体，你依然可以回镐京做你的太子，做将来的周王，但是你必须……抛弃她！”

　　　　我惊怔听她一字一字吐出的毒咒，再看地上的宜臼，身上每被她的手碰过的地方皆奇迹般地复原，伤口和浓血化为乌有，衣裳破了的缺口也恢复无痕，他的身体竟然干净得一尘不染，仿佛毫发未伤！

　　　　“宜臼……”

　　　　他一跃而起，精神异常振奋，可是他的眼睛不再是他的，那样的眼神我从不曾见过。

　　　　他的眼里不再有柔情和疼惜，而是一种钻心刺骨的冷漠。

　　　　“宜臼……”我胆怯地小声唤了他，“你怎么样了……”

　　　　“你是父王的女人！”他一双噬血的眼睛死死瞪住我，“我不能被你毁了！”

　　　　他的话是最尖锐的刀子，一下就插进我的心脏，我嘴唇颤抖地说：“宜臼，我们已经放弃了一切……你已经在月神面前盟誓，我是你的妻子了呀……”

　　　　“你不是！”他语气凶狠地打断我，“我是太子，我要做大王！”

　　　　“宜臼你被她蛊惑了！”我心痛地瞪向伫在一旁看好戏的她，“你快清醒啊！”

　　　　“你滚！我不想看到你！我是太子，我要做大王……”他周而复始地重复，“我是太子……我要做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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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　火（六）

　　　　眼看宜臼魂不附体地转了身，我拼尽了全力也挽留不了他半分，当他决然地离开，渐行渐远的身影慢慢隐匿在这山野的蔼蔼云雾中，我眼角的泪断线而落。

　　　　“不要……”我已经没了力气哭喊，再大的声音他也听不见了。

　　　　鬼魅女子终于盼到了她期望的结局，任我如何挣扎我都得不到幸福，所有爱我的男人最后都不得与我眷属……

　　　　她幸灾乐祸地狂笑，笑声入耳撕心裂肺。

　　　　我喉口苦涩得哽咽着，心里有一个空洞的缺口，我听见血在无声无息地流着，再也补不上了……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挪到了悬崖边缘，绝望地闭了眼。

　　　　“宜臼……”

　　　　你还是抛弃我了……没有你，我还能为谁活着……

　　　　带着一颗残破的心，我翻下山崖，耳旁是呼啸决裂的风声……

　　　　“啊！”我满身是汗地惊起，山洞里响彻了我尖叫的回声。

　　　　是梦？

　　　　我惊慌地看了身边，宜臼不见了！

　　　　“宜臼！”噩梦里惊心的画面不断浮现，我不安地大声呼喊，“宜臼！你在哪里宜臼！宜臼……”

　　　　“褒姒，我在！”冲破回声奔向我的他，慌张地握住我的手，“褒姒……”

　　　　“宜臼……”我激动难耐地抱住他，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我以为你抛弃我了……你丢下我……不要我了……”

　　　　“没有啊！”他轻柔地拍拍我的背，“我哪里有丢下你不要你了？我不在这吗？”

　　　　“那你去了哪里……”我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洒在他的肩头，“为什么我醒来看不到你……”

　　　　他轻轻放开我，抖落被裹成一个大包的衣摆，顿时滚出不少果子来。

　　　　“我想你醒了一定会饿的，”他温柔地为我擦干额上的汗珠，“我们出来得太过匆忙，没有带多少干粮，所以我到山后的林子里采了些瓜果。”

　　　　我愣愣望着他兜里的野果，不知该说什么。

　　　　“看把你吓的……”他勾出一弯明朗的笑容安定我悸动的心，“是做噩梦了？”

　　　　“她进了我的梦里……”我颤抖地咬住嘴唇，“她要拆散我们……”

　　　　“是你曾经说的那个魔鬼？”他眼里闪过一丝怀疑，“诅咒你的女魔？”

　　　　“是真的！”我拽他袖子太过用力，直到渗出了冷汗，“她一直跟着我们！”

　　　　“别怕褒姒，”他再次拥紧了我给我勇气，“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抛下你，我会保护你，除非我死……”

　　　　“不要乱说！”我慌乱地捂住他的嘴，“你不能死……”

　　　　他握紧我按在他唇上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吃东西。”

　　　　他拿了一颗晶润清脆的青果，在手心反复摩挲擦去表面的尘埃，当他终于爱惜地放在我手心，我看了半晌，不由蹙了眉。

　　　　“怎么了？”他疑惑地问我。

　　　　“宜臼，这果子……”我为难地启齿，“人是吃不得的……”

　　　　“啊？”

　　　　“以前住在山上，爹在外打柴对山里的状况熟悉，他叮嘱过我，此果是蛇的毒液灌注滋润长成的……有毒……”

　　　　他慌忙抢了回去细细端详：“险些酿成大错！”

　　　　我看到他眼里的紧张，心里的甜密早已掩盖了原先饥肠辘辘的纠结。

　　　　“可惜了这么多，”他惋惜地捧起那一兜野果，“都得扔了……都怪我在宫里待太久，目光短浅，连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不知道……”

　　　　我伸手在果子里拨了一通，忽然眼前一亮，在被掩埋的最底下取出两个拳头大小的地瓜，拾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别自责了，看，我们还有地瓜，能吃的！”

　　　　他盯着我看得入神，看着看着那紧锁的愁眉居然舒展了，露出一脸宠爱的笑：“褒姒，有你真好！”

　　　　我难为情地低下头，将手里一个大一些的地瓜递给他：“快吃……”

　　　　他接过擦了干净便往嘴边送去，津津有味地嚼起来，还可听到他咬碎的清脆响声。

　　　　他好看的吃相逗得我食欲大开，我心情放开了，也浅浅剥了一口和他一起“用膳”。

　　　　“带你出来只能让你吃这些，苦了你了……”他吃了一半不禁又有些难过。

　　　　“不苦，”我藏不住唇边幸福的浅笑，“和你在一起，吃什么都不重要，再简单的粗茶淡饭都胜过王宫里的珍馐佳肴。”

　　　　他沉默了，不再说什么，我知道他定和我一样的幸福。

　　　　大周的太子，舍下本可一生锦衣玉食的生活，选择这条落魄流亡的道路，问世间还有几个男子可以如此待我？

　　　　“褒姒，你哪里不舒服么？”他心疼地拥住蜷缩成一团的我。

　　　　我的身子瑟瑟发抖，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没什么了……只是有些腹痛罢了……”

　　　　“为什么突然会痛呢？”他将我越抱越紧，想要稳住我颤抖的身体，“会不会是刚才的地瓜也有什么问题，又吃坏了？我真笨……”

　　　　我不忍他再随意把责任往身上揽：“傻瓜……你不是也吃了么……不是好好的么……”

　　　　“可你这究竟是为什么？”他不死心地追问。

　　　　“我……”我无奈想不出什么理由，只得艰难地开口吐了真言，“宜臼……是女子自己的问题……不能明说，你怎么会懂……”

　　　　他微微一怔，不知是否领会了，那种木讷的表情让我心里暗暗想笑，却又痛得怎么也笑不出。我的信期不巧到了，竟让他这般手足无措，我暗自埋怨这位不速之客来得不是时候。

　　　　“我不能让你就这么疼着……”他皱眉地下了决心，“我带你去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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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　转（一）

　　　　我说小憩一会便可启程赶路了，他听不进我的劝言，固执地从洞外牵来烈焰，容不得我再多言就将软似一团棉絮的我扶上马背，他自己紧随其后地跃上，我被他牢牢地圈进怀抱里，逃脱不了，只能任由他主宰。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疼痛难忍得整个人都无力地趴在马背上。

　　　　“去最近的小镇。”他说着腿用力一蹬，烈焰便顺从地迈开步子，听命于他要求的方向加速飞奔。

　　　　“镇上人多……我们容易暴露了……”我担忧地咬了下嘴唇，“还是不要去了……”

　　　　他哪里听我的话，反而号令烈焰更加义无反顾地奔跑：“镇上有我的一个朋友，我会找他相助。”

　　　　“朋友？”我暗自揣测这大周的太子怎会和市井百姓有交情。

　　　　“我曾经有恩于他，他答应过我日后有难必定涌泉相报。”他边驭马边向我简单地解释。

　　　　“宜臼……这方向……”我看清了前方的路途，不由吃惊，“不是我们原先预定逃亡的路线啊……”

　　　　“眼下是你的身子要紧！”他轻轻俯下贴近了我，“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回程向南！”

　　　　我该怎么让他明白，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只是痛个两三日就好了。可是他这一颠簸必定耽搁了不少时间，我真的担心王宫里雷霆大怒的天子若不肯善罢甘休，必会派追兵一路杀过来。

　　　　到他说的木棉镇已是日薄西山了，一路见过不少红艳似火的木棉花，不记得听谁说过，木棉之红，那是离人之血染上的。

　　　　烈焰在小镇西南方的一户人家门口停了下来，门口下人上前询问，宜臼抽下别在腰间的一枚白玉环交付他手中：“你且将此物呈给你家主人，他自会明白。”

　　　　看门的收下玉环匆匆进去了，不多久就领着约莫二十五六的青衣男子出来。

　　　　着青衫的男子衣着考究，想必就是这家主人了。他端详了宜臼半晌，面露一丝惊喜之色，忙恭敬地叩首行礼：“臣陆绍荣拜见太子殿下！”

　　　　在身后奴才们慌了神的惊讶中，宜臼双手端起他：“陆兄不必多礼了，本宫此行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低调行事，陆兄莫要太过礼致而张扬了本宫的身份。”

　　　　“殿下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他敏锐地猜到几分，“承蒙殿下信得过微臣，臣定当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今日到陆兄府上诸多打扰诚是有太多无可奈何，不知可否在陆府借宿几日？”

　　　　“太子大驾光临实在令寒舍蓬荜生辉，臣之所以还能有一座宅邸安置一家老小全是仰仗太子昔日的庇护，莫说几日了，殿下想住多久全听您一句话！”确如宜臼所说的，他的这位朋友对他是感恩戴德的效忠。

　　　　“那就有劳陆兄费神了。”宜臼说完亲密地揽过我欲随他进府。

　　　　陆绍荣这才转移了视线看到我，不免惊叹：“太子身旁这位天仙之貌的美人可是太子妃了！”

　　　　宜臼忙拦住刚要俯身拜我的他：“陆兄误会了，她不是太子妃，她……是我的爱妻……”

　　　　我的心顿时幸福成轻飘飘的云彩，我不是他的太子妃，这一句是事实，他直到最后都没能给我这样高贵显赫的名分。而他却说我是他的爱妻……宜臼，你那么了解我要的是什么，是爱，简单纯粹的爱，而非那些五光十色的地位。

　　　　也许陆绍荣听不明白宜臼这看似矛盾的回答，但他还是微微颔首行了一礼方领我们进入。

　　　　陆府内的陈设并不富丽，陆绍荣也不像个有钱的达官显贵，屋舍俨然，古朴简约。

　　　　他为我和宜臼安排了陆府内最高档宽敞的一间房供我们合住，宜臼已向他坦露了我是他的妻子，他如此做法也不奇怪。

　　　　陆夫人携了侍婢为我们端来茶水和点心，看到我苍白的病容，立马关切地扶我坐下：“姑娘面色不太好，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么？哦不……是否该尊称一声东妃娘娘？”

　　　　“夫人客气了……”我忍痛地摇摇头，“若称我东妃是会折煞了我的……叫我褒姒就好……”

　　　　“褒姒姑娘一直手捂腹部不放，”她的目光落到我腹上合十紧抱的手指，顷刻明白了，同为女子自然易懂，于是她凑着我耳边轻声问道，“可是月事临门了？”

　　　　我难掩尴尬地点点头，她瞬间舒展了娇娆的笑颜。

　　　　“太子殿下无需忧心了，褒姒姑娘的身子无大碍的！”

　　　　“夫人能医好褒姒的疼痛？”宜臼在我身边坐下让我偎着他不至于太吃力。

　　　　“根本算不上什么病呐！只是成天被一个大男人这么守着，无人侍候照应的多有不便才造成的！”陆夫人要宜臼放宽心，他确实紧张过了头了。

　　　　“褒姒，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宜臼望着我，眼里尽是疼惜。

　　　　我心满意足地摇头否认：“这事怪不得你……夫人都说我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