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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梦--红颜阁·媚姬系列特别卷-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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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日……
只希望这次，你不会再食。
转身回了乐阁，方才的欢声笑语恍如还在耳畔，神智清醒，才觉那些早已远去。遥望悬纱寂寞地飘荡风里，骗不过自己，那一刻，我突然感到阁里好像一下子又冷了。
信手关窗的时候下意识瞥了对面的书房，灯亮着，心知是他在那里。
如斯仓促的夜晚，没有双成为我精心装扮，也没有双喜刻意香薰撩人，有的只是一个最真实简单的我，独自面对这场无心插柳的意外。
与事先做好充足准备却徒劳无功相比，这样的结果已经好很多了。原来机缘真是心急不得的，该来的总是会来，而注定了不来的，纵然我再如何苦求神伤都无济于事。
我如是安慰自己，也许我真该学着万事放平心态，在最终结果到来之前不给自己太高的期待，反而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就好比此刻，我打算安心睡下，暂不去想接下来该做什么。
至少，今夜让我发觉，其实他也没那么不可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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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谱 曲（一）
“姑娘，听说昨晚大人来过，而且待到很晚才走？”双喜人还没出现声音就兴冲冲地传来耳边了，“这可是真的？”
我停下执梳的手缓缓回眸，望她一眼便莞尔笑了：“是真的。”
“看，我就说他会来？”她喜不自胜蹲下来将我亲昵拉住，“双喜说什么应什么，姑娘可真要好好谢我！”
我本来心情就不错，此刻更被她天真模样逗得愈发开怀：“大人跟着双成姐来的，也许是她从中帮了什么忙，要谢那也得先谢双成姐？”
“双成姐把大人带来的？”她错愕得一跃而起，故作气恼甩开我的手，“讨厌！她什么都没跟我说就一个人偷偷行动了，真不够意思！”
“会不会是她手头事儿多，得先忙活着，还没机会告诉你啊？”我生怕她误会双成，主动牵起她手安慰道，“对于这件事，我和你一样也是被蒙在鼓里的，我完全没有想过大人会来，我也很意外啊。”
“呵呵……姑娘说的也是。”她能轻易饶了双成，却坏笑着凑来我耳旁，口气更是不怀好意，“那……大人昨夜在崇音阁那么久……都陪姑娘做了什么呀？”
我一听她这话味道就不对，敏感白她一眼：“自然是跳舞和闲聊喽！还能做什么……”
她如同被我浇了盆冷水，悻悻撇着嘴说道：“双喜那还不是看姑娘好不容易把大人盼来，不利用此机会让你们的关系大近一步实在可惜么……”
“我看啊，你是急着想找个人当上御妃！”我才不吃她装无辜那套，打了下她的手背，力道却弱得可以，“好早点向太王太后交差？”
“反正御妃总要有人来当，为什么就不能是姑娘呢？”她看我是不忍心惩戒她，嘴巴倒是更机灵了，还挽着我手油腔滑调地讨好起来，“要是姑娘哪天成了夫人，那我和双成姐后半生可就跟着享福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你就拿来笑我……”她以为顺耳的话我听着却实在别扭，莫说我不想，就算想，那也不是我们说怎样就能怎样的，“大人能正眼瞧我都不错了，还夫人呢……”
“姑娘怎么能这么没斗志？有我和双成姐多帮你，不愁八字没一撇啊！”她胳膊肘有意掴我，不让我说丧气话，“我们以后在大人面前一定多说姑娘的好话，一有机会就撮合你们！”
“双喜姐……”我依旧很没出息地侧眸望她，“别怪我没斗志，只是你干吗非要认准了我来当夫人呢？大人是那么卓越不凡万人敬仰的男人，我真看不出自己何德何能……”
“因为我喜欢姑娘啊！”她倒脸不红心不跳，说得直白毫不掩饰，“打从第一眼就觉得姑娘人好，是否能与我和双成姐交心，值不值得我们帮，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信不信？”
她目光像吸盘吸住我半晌，暖流上涌我却颓然泄气：“你们这样让我压力好大……”
“那就振作起来和我们一起努力啊！”她猛一把拽住我不容我瘫软无力，“来，姑娘说说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面容僵硬地朝她挤出几个字――
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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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谱 曲（二）
“听天由命？那可不行！”双喜脸一板皱起眉头，“姑娘再怎么也得先尽人事后听天命！”
“好好，尽人事听天命……”嘴上随口敷衍着，心里却慵懒得很，索然无味趴上镜前，现在我只求安稳，不想刻意强求。
“刚经过的时候好像看到大人还在，难得今个他没走那么早，快！”她自言自语了半天得到的结果就是将我一通拉拽，“姑娘快和我过去！”
我莫名一怔：“干吗？”
“这还要问？”她回我同时也没减弱手里的力道，“当然是去给大人打个招呼啦……”
“不好……”我算是被她较真的样子吓住了，死赖在凳上不肯起来，“昨晚才刚见过……”
“打铁就要趁热嘛……”她对我说的不以为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这么做，拉我更使劲了，“姑娘快起来呀……”
“双喜……”
惊叹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我无奈被她拽起就跑，跑到门外差点被迎面来的一人给撞回来。
迷迷糊糊抬头想看清来的人是谁，却一瞬怔住，只听双喜与我异口同声的惊呼：“大人！”
心想他怎么来了？昨晚才说的“改日”转眼就变“今日”了？
“怎么了双喜？”周公旦满眼疑惑地来回端详我俩，“你这么急是要拉蝶姬去哪？”
“这个……”
冒失的双喜险些冲撞了主子，愣了半晌窘迫至极，而我在一旁偷着乐，低下头也憋不住想笑的冲动：鬼丫头，叫你沉不住气非强我所难，遭报应了？
“哦是这样的大人，奴婢看姑娘来这么久也没好好逛逛咱们洛城司，正想带她去府里转悠呐！大人呢？”东拼西凑的烂借口，她当然不敢实话实说，不然非得给周公旦一眼瞪死，不过她倒真是机灵，转个弯儿就把话题抛回给他了，“大人来找姑娘有事？”
他默认点头，侧首吩咐后面的侍从：“把东西拿进来。”
我见那侍从怀抱一摞书册低眉顺首地进来，轻轻搁置案上，看着那些皆被工整卷成册的简牍纳闷不解：“大人，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各地呈现的诗歌，本公先前已经甄选出部分利于教化的佳作，都在这里了。”说着他拂袖指过案上的书卷，眼神流露出不胜殷切的期望，“眼下本公正缺个帮手，不如先让你试试。一来，本公似乎记得你说过你会唱歌，二来，也免得你怕自己无用武之地。”
“大人是要蝶姬怎么帮？”他突然委以重任确实是叫我受宠若惊的，但我还不是很明白他的用意，“照着这些诗歌唱么？”
“不是唱，是谱曲。”他赞不予理会我讶异的表情自顾说着，“这些诗篇虽属优质，不过徒有诗词尚无曲谱，有词无曲又如何唱呢？不唱又怎能广为流传深入人心？本公寻找的，是一个能协助我将词曲对号入座，各自整理成一首完整诗歌的人才。这个人，首先必须得精通乐艺，其次，最好还是出身民间对风俗较为了解。”
所以你想到了我？因为你说的两点我都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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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谱 曲（三）
好奇使然，我信手从书册中拾起一卷，摊开端平欲览阅，不敌墨香袭人，是他笔锋苍劲却也不乏隽秀的字迹。目光扫过那些经他手一一篆写的诗词，只觉赏心悦目。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我恍惚看到了熟悉的字眼，兴致勃勃地抬首笑道，“这首我会唱呢！”
记忆里这支我早些年在蔡国就听过的民谣，因为歌词浅显易懂且朗朗上口，我很快就学会了，今时再读真是倍感亲切。
“这首是由卫地进献的诗歌。”到底是他精心挑选过的，我只念一句他都能熟稔于心，“说的是人之相处贵乎交心，他人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原来是卫诗啊？”他一解释我果然明朗了，碎声嘀咕，“那就不难怪了……”
时光追溯至十年之前，我朝覆灭殷商，昔日国都朝歌沦为臣属之地，也迫于王威更名为“沬邑”，名义上虽由商纣之子武庚统领，实质却是一分为三——啵⑽馈②兀奘蔽蘅滩皇艿焦芄⒉坦⒒艄痪畹募喙埽嘀畹某莆秸怯纱硕础６Ф雀绺绻芟降模瞧渲械奈赖匾淮晕朗缑也坦钗易孕《炷芟暌彩乔槔碇小�
“不难怪什么？”他看出我若有所思的分神。
“没什么……”我慌乱回神，不能表现得惹他怀疑，得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蝶姬是想，卫地离洛邑不远，也就不难怪我常听到这支了。”
“我大周发源于西，自然较对东土疏于掌控，因此本公对东方之诗更为重视，特意留用了很多东方诸国的民歌民谣。”所幸他未觉察我有异样，提出的见解还算是为我着想的，“你大可先易后难，以洛邑为首渐次向周边临近的地域扩散，挑选其中你会唱的、听过的、耳熟的诗篇记下它们的乐谱，随时交给本公过目，也省去我不少心力了。”
我听得出他对治理东方国土一事真的很上心，是致力于要将本不属于自己的疆土和百姓完全融入大周的骨血神髓，而不只是表面的臣服。
“蝶姬，你在乐坊从艺多年，乐艺才华也算天赋异禀了。而且作为乐人，想必平日里献艺去过的地方一定不少，自然见的世面也就多了，单从你能讲出‘紫气东来’和‘冰凌花’那样的故事就可看出你深谙各地风俗。”他见我不言，以为我对自己没信心，欣赏的语气里免不了几分激将，“如斯重任交付于你，没问题？”
我从凝望中如梦初醒，突然感受到他目光照在我肩头温暖的力量，竟有些许动容，微微俯身道：“大人投我以木瓜，蝶姬自当报大人以琼琚。正如大人不吝赏识，蝶姬亦感激大人寄予厚望，定竭尽所能替大人分忧，不负大人所托。”
“很好。”他自眼底浮现了月色般柔软的笑意，似乎很满意我学以致用的回答，“那本公就拭目以待，等着蝶姬的好消息。”
“大人真是好眼光啊！一眼就相中了蝶姑娘来帮你！”双喜在一旁拍手叫好，嘴甜得直把主子捧上了天去，她刚才一直没机会插上话，眼下正忙不迭表达她的激动心情，“大人深谋远虑，蝶姑娘又乐艺精湛，相信你们双剑合璧一定能作出最动人的诗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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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谱 曲（四）
犹记我和双喜恭送他下楼时他曾顺势提起，说他有意为崇音阁再置办几件乐器供我谱曲，也让我想想有没有什么乐器是非要不可的，提前知会他，等过两天匠人将成品送进府来会邀我过去挑选。我顿时想起崇音阁里好像无琴，便提议他可添置一张，毕竟抚琴奏唱是最相适宜的。
“姑娘，大人已经走了。”双喜在耳边小声唤我，无奈我失神得厉害完全没听见，她又刻意提高了音量，“姑娘！”
我这才惊醒，慌忙收回目光，微感窘厄地笑笑：“哦，走了啊……”
“可不是？早就走了呢！”她乐得捂嘴轻笑，眼神颇有意思地瞥我，“姑娘这是发的哪门子呆？还要在这站着？”
“当然不了……”我被她笑得一阵羞愧，脸上还要强作镇定，“大人交代的事还没做呢……”
“那咱们说做就做？”她看我假装得一本正经也就懒得再逗我，“就由我来给姑娘磨墨！”
后来几日，竹卷翻开，我静心独坐一一品读，以前只是闲情逸致随口唱上几支，却怎也不及今日这般读得细致。原来读与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唱诗只是过分注重歌声婉转而忽略了诗中内涵，待我逐字逐句反复咀嚼，方知其中韵味非凡，情不自禁就被它吸引了进去。
“姑娘……”双喜看我读得专注不忍分我心神，遂欲言又止。
“唔？”我目光不离诗文，应声问道，“怎么了双喜？”
“姑娘也别只顾着读诗谱曲呀……”
我诧异抬头，猜不透她眼中含义：“这是大人给我的使命，不做这些，那还要做什么？”
她眼里的神采愈发神秘了：“姑娘难道就不懂得将计就计乘胜追击么？”
“说得跟打仗一样……”我不想再看她拐弯抹角卖关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嘛。”
“双喜觉得……”她瞄了眼我手里的诗册愈说愈眉飞色舞，“大人请姑娘为诗谱曲乃是天赐良机，姑娘可以特别留心诗里深奥难懂的地方，然后去向大人请教啊。”
她这是煞有介事为我支招了？我就猜到她葫芦里准没卖什么好药，不过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实是个好办法。
“虚心好问的人，大人是绝不会拒之门外的。”她见我没否决便更肆无忌惮说下去，“再说这一来二往，相处机会多了不在话下，大人和姑娘还能增加彼此熟悉和好感，日后见面自然也不生分啦！”
“就你鬼点子最多！”我表面上白眼数落她，暗自却心口不一，窃喜地垂眸看诗，算是默许了。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念至一首不觉迷惑浮上心头，小声地自言自语，“什么东西采来采去都采不满筐呢？难道筐是漏的……”
“想不明白就去问大人啊。”
双喜总是瞅准时机就冒出这么一句，再看她正埋头磨墨眼也不抬，完全是一副正儿八经好像不是在跟我说话的样子，嗬！还挺会装模作样！
“双喜姐……”我撒娇似地把头凑去靠上她绵软的手臂，“你知道什么是卷耳么？”
“卷耳？”她鼻间发出轻蔑的嗤笑，“不就是那刺刺戳戳的玩意儿么？咱们楼下就有呢，野草堆里长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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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卷 耳（一）
我带着被一首诗歌勾起的好奇心，在阁楼墙角的草丛边细心寻找着，不消片刻就被我看到星星点点的小白花。我稍稍拨开那周围的野草露出它的茎叶，只见茎上果真结了好多黄绿色的椭圆瘦果。
随手想采个来瞧瞧，却毫无防备刺痛了指尖，我吃痛地低吟一声，本能收回手，这才意识到我忘记双喜说过，卷耳果有刺！
心有余悸搓揉着指尖并连连吹气，直到它不疼了，这次做足了准备才敢第二次伸出手，掐着它刺尖儿用力扯了下来。
小小的果子躺在掌心，中间圆两头尖，乍一看像个缩小的纺锤，若除去外面包裹的那层细密钩刺，倒更像是枣核了。心想原来这个就是卷耳呀？
脑中浮想联翩，想起我曾问过双喜：“那些人为什么要采卷耳呢？”
“兴许是入药……”她当时也只是模糊不清地思索道，“我曾听说，秋天有人打下卷耳果子，晒干后再碾去利刺，磨碎提炼药油抹上，或者煎成汤药服下，可以治头风和鼻渊。”
望着掌心微小的果实，散落草丛丝毫不起眼，竟有如此奇效。好，就算它有价值，我也承认它很小，可是再怎么小，也不至于怎么采都采不满一筐？
“真是的这点事都做不好，偏要麻烦我来……”
身后是谁发着牢骚，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我下意识回头，见是双成。她正端着盘东西从苑门进来，脸色很不好看，像是心烦意乱的样子。
“双成姐！”我笑着走上去和她打声招呼。
她抬头看到我霎时停止了抱怨：“呃……姑娘？”
“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我看她又是皱眉又是撅嘴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禁打趣道，“谁惹你生气啦？”
“还不是那个双馨么！”她气得紧，未觉我在她念出双馨名字的一刹怔了些许，“本来我照顾董大人好好的，她托人唤我，说是大人今个没去公堂，叫我赶忙去给大人送午膳，还又让我服侍完大人用膳别忘了给葙蘩苑的宫人送饭……”
再提起双馨还是会叫我心里有些触动，不免又让我想起初进洛城司行踪暴露的那晚，是她配合周公旦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将我和蜻蜓引入了圈套，对这名字或多或少还是敏感的。
“我负责照顾受伤的董大人，双馨和双喜负责葙蘩苑的宫人，这是大人早就安排好的，后来姑娘进府缺人伺候，才临时把双喜调去崇音阁。这可好，她平日见不着双喜就赖上我了！”双成还在喋喋不休吐不尽的苦水，“什么事都推给我要我三头跑，真不知道她这个大活人是干吗用的！”
回神望着气咻咻的她：“对啊，那她为什么不去葙蘩苑送饭呢？”
“她说：双成姐，我今天不舒服，只好又麻烦你了……”双成边说边做出扭扭捏捏的夸张模样，是在故意摹仿双馨的口气以示反胃，“三天两头不舒服！哪这么娇贵的身子！丫鬟一个，倒像主子一样使唤我了？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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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卷 耳（二）
“她经常这样么？”似乎觉得双馨被她形容得异常懒散嘛，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精明能干的样子，“大人知道不会不高兴？”
“她呀！”我一提如同火上浇油，怒火烧得双成更没好气了，“谁不知道她是咱们洛城司最会演戏的丫头！成天装模作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在大人面前不知道装得有多乖巧懂事言听计从，大人不在就耀武扬威，要多嚣张有多嚣张！动不动就对我们指手画脚的，我和双喜都受够她了！只是我们气量大没和她计较，毕竟我们都知道大人终日为国事操劳，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不好拿这些琐事来烦他，谁都不想被大人认为是爱搬弄是非的人嘛……”
在我眼里她着实是委屈的：“所以你们就一直忍着她？”
“想不忍都不行，平日里都是眼不见为净的！”埋怨着又忽而想起正事，面容更是愁苦，“算了先不说了，大人还没吃饭呢，我得先去伺候他用膳，待会还要送饭去葙蘩苑，董大人那也不能离了人照应……”
我不堪她被这一团烦心事扰得晕头转向，自然热心想为她分担些许：“看你都要忙不过来了，要不要我帮你做点什么？不如你就安心去服侍大人，葙蘩苑的事就交给我？”
“不用了姑娘……呃……”她本来还欲推辞，蓦地怔住，思量后若有所悟，竟绽开意味不浅的坏笑，“诶？对耶！既然姑娘这么慷慨又善解人意，不如就帮我把这午膳送去给大人好了！”
“大人那里还是你去……”看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我没想过她会放心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怕我没经验做不好……”
“这哪里需要什么经验？”不由我再推脱，她已将那盛放食盒的木盘送入我手，“你就把饭菜端过去，说点好话劝他趁热吃。等会我从葙蘩苑回头的时候再来把东西收走。”
“等你回头？”葙蘩苑那么多宫人女御我也不是不清楚，天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头，我蹙起纠结的眉心，“难道我要站在一旁……看他吃么？”
“当然啦！”她肯定得理所当然，完全不顾我的为难，“没人在旁边看着他，他会先把饭菜搁置一旁，等他忙完正事再吃，菜都凉透了！”
“那我看着他吃这叫什么事儿啊？”心想她说得轻松，可要我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多别扭啊……”
“你就陪他说说话好了，有人聊天那就不闷喽！”她见我不大情愿，于是来软的挽住我手臂不依不饶撒起娇来，“好姑娘你就帮帮我嘛……我是真忙得焦头烂额了……”
我真是进退不得，早知她和双喜一样坏，我何必自作聪明主动提出要帮她的话？自找的！
“。”我算是彻底败下阵了，“大人在哪？”
“在书房呢！”她心知我是妥协了，那挤眉弄眼的神色，当真是觉得这计划再好不过了，更凑来我耳边低声笑语，在我看来却是欲盖弥彰，“正好给你多一次单独见大人的机会，一举两得啊！好好把握！”
………………………………
【第一季·梦里烟云】：卷 耳（三）
书房门开着，我端盘而入，随之映入眼帘的，是我从未见过的一幕――
周公旦坐在暗前，左手撑头右手执书，看着是在读书的样子，实则两眼已经阖上，以那眉宇间安然的静态来看，他一定是睡着了。
心头窃喜，能见着周公旦的睡相，想必我是三生有幸啊！
我有意将脚步放得极轻，近乎算是无声飘去了他的身边，轻轻搁下木盘，见他毫无反应，我便放肆伸手到他眼前晃了几下，眼皮依旧纹丝未动，这睡得够沉啊……只是这姿势真能睡得舒服么？
灵机一动，我突然想到怎么弄醒他了。拿出方才寻找卷耳途中顺手拔来玩弄的狗尾草，凑近他脸用很微弱的力道顺着鼻梁扫至鼻尖。这法子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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