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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凛北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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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刚有所动作,荀寅第二招便已经跟上,依旧是轻描淡写,依旧是去势极快。紧跟着是第三招第四招,连绵不绝。
远在数十步之外的陆容都能感觉拳风扑面,刮得脸上隐隐作痛。
可被荀寅拳罡笼罩的陈梯却始终不曾出剑,只是一味的闪转腾挪,却邪始终斜垂于手边,从未曾抬起过。
陆容紧紧皱眉,他有种奇妙的感觉,陈梯不出剑则以,一但出剑必惊天人。
………………………………
第79章 巅峰之战
天下间习武之人若分十斗,练剑者独占六,习刀者可有三,余下的才是枪、斧、戟、鞭等共分之。
而最少的那一撮,必定是像荀寅这般专心练体练气之人。
原因无它,实在是此法门槛极高成效极慢,即便是天纵奇才,若无正确的法门和坚韧的心智以及二十年起步的苦熬磨砺,也远不能与同龄武者相较抗衡。
不过一旦跨过门槛登堂入室之后,无论是再去练剑练刀,还是继续以体为武,进步之快都能称得上扶摇直上四个字。
当年张拂愚便是这般的大器晚成,搬阳山道家宗门多以剑法著世,有莲花剑、甲子剑、魁剑等绝学名扬四海,与张拂愚同辈的习剑道长无一不是早早的便闯出名号,布道江湖斩妖除魔,唯独张拂愚五十岁之前名声不显默默无闻,而到了五十岁之后却一步千里,步步不停歇直至登顶武道巅峰。
于是此后世间便多了一批自认天赋不输张拂愚的年轻后辈,妄图踏着前人的脚步同登高峰,却绝大多数都陨于半路,耐不住寂寞,转而拿起一把自己许久眼红的兵器来。
而少数能到半山不辍的人,又十之有九受困于悟性天资,不能更上一步。
再剩下的那万中无一,便如公认天下内劲无匹的荀寅和北蛮军神北宫玉这般,在江湖上有留有赫赫之名。
荀寅一气出十拳,拳拳重能碎山,快若泼水,作为从小师从王逸之、弱冠之年便见识过陈梯巅峰实力的他,现在面对这位二十年不曾持剑的老剑神,甫一出招就用足了七分的劲力。
这倒不是他有所保留,相反每遇强敌,他从来都是使七分力,留三分提势,以求拳势连绵不绝步步登高。
故而越到后来,荀寅的拳劲越足速度越快。
他深知陈梯剑法不已招数新奇为长,反而最重剑势,如若不能以势压制住陈梯,恐怕即便自己一双手灌输了内劲后如似精铁也挡不住陈梯蓬勃的剑气。
只是此刻占据上风的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陈梯有蓄势之意。
这让他有些压抑不住的怒意。
“老前辈,十招已过,请不必再让了!”荀寅换过一气,收住拳势不再进招,沉声道。
此时二人所在的战场上,到处都是塌碎的冰屑雪块,一片狼藉。陆容终于有了一丝机会喘了口大气吞了口唾沫,才发觉不知何时,乔唯已走到自己身边,后面还跟着那位散发男子,满脸苍白和不及平复的震惊。
见陆容看来,乔唯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又去看向不远处两位直面相对的绝世高人。
陈梯气息丝毫不乱,朗声大笑道:“王逸之所悟剑法中有一招名曰‘登昆仑’,当年我见过一次,以为高明,剑出七分留三分,步步登高。荀小子,你虽没练他的剑,却学了他的招,好好好!”
“那前辈可知荀寅此刻已在昆仑?”荀寅气势相较方才更高更盛,眉头紧锁,双眼眯起,浑身外露皮肤似由红转金。
王逸之所创之剑剑意深远,皆因其多年造访名家钻研天下各路武学,融会贯通取其精华,再加上以书法悟剑,讲求的便是意顺圆滑,气足势满。荀寅虽不曾学剑,却也深得王逸之所授,借剑意练拳势,再加上自己天资卓越,方才有此刻天下无匹的实力。
只是才华冠绝古今的王逸之也不得不服陈梯剑法之妙,剑意之高,即便是面对已登昆仑的荀寅,陈梯又何惧之?
被荀寅一句话激起浑身蓬勃战意,陈梯终于缓缓提起手中却邪,冷冷道:“那我就让你小子看看,陈梯之剑可催山倒海!”
荀寅不再说话,立住身形,拳拜前后式。
此时势已足,只待臂上招式进。
陆容又咽了口唾沫,只觉满面的冷汗被风一吹,如针扎。
不知是身后谁人被冷冽气氛所激,在这个时刻竟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啪!”一声重踏,荀寅猛冲向前。
陈梯不在避其锋芒养其势,手上剑气焰暴涨,隐隐有青芒缭绕剑身,王逸之“登昆仑”需留三分劲登高,而以陈梯之能又何曾需要如此提势?
方才一味躲避一是自诩前辈身份,更多的是想看看荀寅到底能把势提到多高!
笼罩在凌厉拳罡之中的邋遢老头只是极其普通的竖剑斜劈。
荀寅深提一气,身形不停,左脚猛蹬地面让出剑路,再次欺身入陈梯内围,而陈梯也极快,顺着剑势向前于荀寅错身而过,反手回剑拧着腰逆着方向横扫过去。
“回马枪?”陆容睁大眼睛。没曾想即便是被荀寅逼近身侧,陈梯也一步不退,换做自己恐怕早已疾步退后拉开距离了。
荀寅俯身避过,再一登足,塌碎满地冰雪半侧身以肩为拳直撞陈梯。
练体练到极致,全身无一不是兵器。
陈梯依旧不退,只横移了一大步,再起剑招直刺荀寅而来,这一剑还未进满就被荀寅转过身前,撑起泛着淡淡金光的左手一把捏住剑尖,右手顺势便要直进,陈梯神色不变,手腕微抖,一股极速的震颤传至剑身,竟以此力震开荀寅握剑之手,转而变刺为抖,挽出无数白色剑花,只等荀寅驭身来闯。
而荀寅已起势的身形不合常理的猛然一个强烈的停顿,自寻再无近身之法,冷笑一声,径自后退三步,长吐一气。
双方再次拉开不小的距离,只是此时不再有客气言语,陈梯于一瞬间猛然直上,垂剑自地下反手斜撩,一片密集如细雨的雪块冰渣夹杂着凌厉剑气破土而出,如一道半月般直到荀寅面前。荀寅屏住气息,双拳紧握半垂于天枢前,立眉睁眼,如菩萨怒像,大喝一声:“破!”
仿佛有一股劲力,直接迎上了障眼之物,同时一鼓作气将里头蕴含的剑气给砸得粉碎。
一道身影,一柄剑,自四散的雪块和泯散的剑气当中闪出,直指荀寅前胸,如鬼魅破镜而来。
荀寅早有防备,眼见陈梯此剑到胸前不远,竟然不躲不避,只用左手横拍陈梯剑身。
剑身与肉掌相交,竟然发出一声不合常理的铿锵金石之声,而陈梯这剑虽薄竟也未曾被荀寅击弯,只是二力相撞,偏出许多。荀寅借势出右拳,直奔陈梯而来,这一拳比最开始的十招劲力更盛,旁人看去甚至连肩膀都裹在白芒之中,如若近身去听,更有裂空之响。
此时陈梯右手剑已递出,不及收回,这一快,拳来势极夹杂荀寅前冲的劲力,当真有破山之势!
而陈梯却直抬左手,持剑诀,以指尖轻描淡写的迎上这一拳。
想象中的金石之声并未响起,陆容浑身汗毛直立,眼看着两股肉眼可见的气劲炸开,如同爆竹扔在雪堆之中一般,陈梯荀寅二人各自震开一大步,远远看去,荀寅的右手竟似有微微滴血。
“此剑名摧鬼!”陈梯须发皆张,傲然而立!
………………………………
第80章 惊变
世人只知陈梯剑法超凡入圣,却极少有人真正见过到底是如何入圣。
毕竟陈梯二十年前巅峰之时出手必伤人见血,二十年后隐居避世漫漫长岁足以物是人非。
那些当初被陈梯打入低谷的前辈高人或已溘然长辞,或已泯于众人,而后辈新学满眼满目都是那几位常在世间行走的响亮名字,谁还会去关心那位毫无传承只存在于迟暮老人口中的剑神之名?
时间才是最犀利要命的无上剑法,江湖也是及其现实的抬高贬低。
但别人不知,身为极少数见识过巅峰陈梯霸道无两的荀寅又怎会不晓?
不去管右臂渗肤而出的血滴,这位被世人赞誉天下间内劲无匹的武道顶峰之人,此刻心中竟然有一股自成名之后从未出现过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仿佛对以自己的实力能逼出陈梯这一招万分的欣慰。
剑名摧鬼。
既是招,亦是剑。
他知道陈梯其实是有两柄剑,右手持古剑曰却邪,左手掐剑诀名摧鬼。
以手做剑,剑气更盛,可揭天破地,不正是荀寅这些练体练气之人最后也要达到的顶峰么。
长长官道上人迹罕至,飞鸟不停,一群人驻足而立或感叹或议论,远远已能见太原府雄伟城墙轮廓。
任谁也想不到在这大仲朝偏远一隅处会有这样一场巅峰之战盛大登场。
只一片刻的恍惚之后,这位其实刚才并未落得半点下风的灰袍男子一甩袖,尽去满臂血珠,战意更浓。
五指张开不再为拳,如仙人抚顶,荀寅已放开自身最后的禁锢与隐忧,蹂身再上!
再战!
此行千里送剑,不就是为了翻越座座顶峰,直至独览众山么。
“前辈请看荀寅!”
一掌自上而下,气态万千!
北冥有鹏,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徙于南冥途,水击三千,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荀寅此掌之势,何止若垂天之云!
不远处,凝神注视两位绝世高手巅峰之战的陆容,早已没了方才的担心和震惊,只有满眼的向往和敬佩。
剑气拳罡四溢,充沛又凌乱的气机卷得陆容张不开眼,又舍不得闭,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腰间屠苏隐隐似有千斤重,陆容一把抽出柱在地上,他就像一位攀爬险峰之人,仰望着山巅之处风景壮丽阔达,却自困于山腰之间步步艰难。
吴背弓着身子,不由自主的躲在袁拱身后以避罡风扑面,喃喃道:“武道练至巅峰,真的能以一当百?”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以往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乔唯身后的散发男子平日里极为沉默,此一路行来还尚未与陆容一伙人说过话,此时此刻见前面烈烈剑气凛凛拳罡也不免十分激动,沉声道:“听闻当年荀寅为了锻造体魄,于万丈瀑布下立掌撑天威岿然不动,当时我还以为是世人以讹传讹。今日一见,方知我侯玉真鼠目寸光!”
陆容沉默不语,此刻的他突然对自己练剑之途有种深深的蝼蚁撼树不自量力之感。
其实场间所有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是那种既有见识武道巅峰的幸运,又有可恨巅峰太高遥不可及的颓废。
乔唯和两位婢女站的更加靠后一些,对于一介女子乔唯来说,这样的打杀并不能让她像陆容侯玉般心生向往,或者可以说她是在场观望的众多人中最镇定的几人之一了。方才陈梯荀寅二人刚一动手,乔唯便更关心的是如果陈梯不能胜过荀寅,那么这位眼下再无人可比的武道巅峰会不会对世子殿下陆容有所不利。
此刻的乔府与陆容可以说是拴在一个绳子上的蚂蚱,遍布天下的乔家商号除去每年带来无比丰厚的利润之外,更有丝毫不弱于官方谍报的信息渠道。身为乔家决策者之一的她自然深深知道陆容的身份对于某些势力来说,如眼中钉肉中刺。
犹豫了一下,乔唯在贴身女婢翠娟耳旁轻声吩咐了两句。
翠娟听完,又抬头看了看乔唯脸色,见她一脸坚毅,也就不再说什么,转身便向车队快步而去。
乔府此行虽有数百护卫,但真正能称得上高手的仅五六人而已,虽有玄皂军一路同行,但以乔家之能,怎会将自身安危尽付之于他人之手?
吴背似有所感,转过头看着翠娟快步跑向车队,心中了然,对乔家少小姐报以微笑。
乔唯回以颔首,二人心照不宣。
袁拱面色冷峻,眼看面前激战二人气势都已到顶点,心知恐无需多久便要分出胜负,此刻的他抱着和乔唯同样的心思,不及再看自己轻轻退开几步,转身向玄皂军骑兵走去。
百名玄皂军早已上马按刀,只待令下。
即便荀寅真的是能以一当百,那也只是对普通军士而言,玄皂军作为燕敕王护卫亲军,面对的绝世高手又何曾少过?
这一切防备都不曾经过陆容心中,此刻的他早已深陷不远处这场巅峰之战,不能自拔。
手中屠苏隐隐似有振鸣,仿佛与场间决斗之人互有感应一般,有股催人的力量,让陆容不自觉的想要更近一点。
再近一点。
日头转西,冬日的幽州日短夜长,此时已是越来越昏暗。
吴背一把拉住陆容,沉声道:“殿下别去。”
陆容皱了皱眉,回头看了吴背一眼,刚点了点头,就听身后一声大喝:“小心!”
陆容猛然回头,只见一道寒光,自陈梯手中至奔自己而来!
名叫侯玉的散发男子本是站在陆容身侧,也被这一变故惊的一愣,再奋起上前去拦,却已是来不及了。
乔唯一声惊叫,只够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这一道寒光如苍穹闪雷一般,快到让人略一眨眼便再追视不及。
陆容大骇,下意识的想把吴背拉在身后,同时右手挥剑去挡,却根本不及有所动作!
时间一刹间似停顿。
陆容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凌乱念头,都不及深思便一闪而过。
一道凛冽剑气划开陆容耳边,劈空之声如哨响,竟震耳欲聋,其中还夹杂着一声轻不可闻的金石碰撞。
然后便是一阵剑风扑面而来,吹起陆容鬓角发缕,斩断几丝,随剑风而走。
再等陆容张开眼,就只见陈梯被荀寅一掌击在后肩,摇摇欲坠吐血不止。
而陈梯手中却邪已不见踪影。
荀寅一击得手,脸上却丝毫没有轻松之意,反而更怒,一个纵身便隐入路边林间。
身后传来袁拱整军大喝,百名骑士几乎同时打马。
这一瞬间之后,陆容只感到一阵针扎般的刺痛袭入脑海,在昏迷歪倒的前一刻,陆容看到脚边有一只被斩断了的弩箭,箭头如烂泥般被绞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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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大神通
蜀地丰饶,号称天府之国。
拂晓时分,一队马车,数百名雄壮护卫,浩浩荡荡出成都北门而去。当头一辆马车极宽大,车身以楠木制成,雕梁画栋,巧夺天工,舆四周用淡金色蜀锦围制,富贵夺目,更让人敬畏的是车头由三匹纯色白马驾御,大仲朝遵循古礼,天子驾乘为四马拉车,称“驷驾”;诸侯王驾乘为三马拉车,称“骖驾”,一般人若有僭越,必是重罪,再加上随行护卫各个身负半人长的大戟,雄壮威猛,便可知车内之人必定是大仲朝唯一一位同姓藩王当朝天子的皇叔、就封蜀地的郦王唐宾,而数百雄壮护卫则是闻名天下,号称步战无匹的蜀中大戟士了。
浩荡车队此行目的是前往成都约百里处的佛教名刹黄鹿寺,大仲朝独尊儒术,抑佛抑道,中原各处道家圣地名寺古刹在王朝的压制下均略显沉寂,而地处蜀地的黄鹿寺因前代郦王妃夜梦黄鹿饮溪,自折鹿角以献上,不久后便产下世子唐宾,故而黄鹿寺在这样的背景下,凭借始终不断郦王王府香火和扶持,更有蒸蒸日上之况。
这日是二月初一,明日便为民俗春耕节,又名抬龙头,每年的这个时候郦王唐宾都会携王妃提早一天来至黄鹿寺住下,准备第二日早起烧头柱香还愿。
黄鹿寺主持方丈印能法师率一众高僧正在寺门前不远处等候,虽说佛门修清净出世无与争,奈何来人是当之无愧的蜀地之主,也只好菩萨座下略低头了。远远见得王府车队到来,数百蜀中大戟士左右排开,郦王唐宾在一名华袍男子的搀扶中行下马车,印能法师迎上前来,口宣佛号,双手合十,施礼道:“参见郦王。”
郦王唐宾笑容满面,上前馋起法师,道:“大师别来无恙?”
“不敢当王爷垂询,老僧无恙。”
郦王妃领女眷于后车下来,又是一阵客套。
引至寺中,王妃并其他家眷随从自去客房休息,唐宾并那位华袍男子与印能法师同去后殿,奉茶过后,印能法师看住华袍男子,微笑道:“不曾想何先生也一同前来,方才老僧失礼了。”
男子微微点头,淡淡道:“大师客气了,何随得知贵寺前几日来了一位道人,与大师来了场佛道之辩,我心有向往,特来一观,却不知谁赢谁输。”
印能法师闻言微笑,缓缓道:“樊道长乃是老僧旧识,此番特来访友,并非要启佛道之辩。”
男子挑了挑眉,轻笑道:“是么?可我却听说大师与那道人辩了两场,第一日辩佛道先后,那道人以《开天经》讲佛为老子侍者,而大师则引《周书异记》、《汉法本内传》辩其之说。第二日又谈及经典真伪,大师与那道人就《清净法行经》和《老子化胡经》是否为伪作引经据典,针锋相对,两场下来佛道之辩不胜不败,难道此事是何随误了?”
印能法师口宣佛号,淡淡道:“何先生耳目通天,老僧佩服,只不过千百年来数次佛道之争均无胜败常与,此番只不过是老僧与樊道长交流佛道典籍而已,先生所言未免有些夸大了。”
男子深知大仲朝抑佛抑道的背景下,佛道二门均十分低调,谁都不愿出风头,闻言也不深究,略一颔首,笑道:“是何随冒犯了,只是不知那位道人从何而来?能否请出一见?”
“何先生客气了,这位道长姓樊名志应,自搬阳山游历而来,途径本寺小住了几日,现在已下山自去云游了。”
“可惜,何随本还想向这位能与大师平分秋色的道长请教一番道学的。”何随眼光微动。
印能法师微笑不语,抬手让茶。
他深知眼前这位何随之能,作为蜀中豪阀士族何家最得意的天纵奇才,何随于天文地理经纬捭阖无所不通,唯独不好佛道二学,此事蜀中尽知,自入仕郦王府之后这还是第一次陪同唐宾礼佛,何来请教道学之说。
一旁郦王唐宾看出场间气氛略冷,圆场道:“哎,何先生,此番咱们是来烧香还愿的,在这佛门之地就不谈老子门生了。大师快备些斋饭吧,本王一路过来实在是饿了。”
印能法师忙道:“已备下了,郦王稍等片刻。”说罢唤来小沙弥传斋,自己又闲话了两句,退出殿外。
殿中只剩唐宾何随二人,左右再无他耳,唐宾隐隐有些不悦,语气坚硬道:“先生此番来黄鹿寺,就只为了一个道士?”
何随深知郦王唐宾信佛贬道,不愿见黄冠之人,略皱起眉,不卑不亢道:“难道王爷就不好奇这位道长此番来意吗?”
“有何来意,道士云游四方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么。”唐宾一脸的无所谓。
何随长呼了一口气,心中不耐渐起,品了口茶,缓了缓心神,娓娓道来:“嘿,是再正常不过,可那道士出自搬阳山,又与印能法师两场佛道之辩不分胜败,由此可见必是道术极高之人。道家善象纬之学,搬阳山又位处昆仑,王爷不担心他此行来蜀,是因看出些什么端倪么?”
郦王闻言恍然,皱眉不语。
何随看着眼前这位蜀地之主,心中升起一股无力之感,想他一身才学,无数次曾感叹未遇明主,天下人都说郦王志大才疏,又有谁能比何随这位唐宾身后定计之人感受的更深?
奈何西蜀何家世受蜀王之恩,唐宾又对他言听计从,事无巨细皆可一言决之。饱学之士最重忠义,女子尚能为悦己者而妆容,若非如此,蜀中何家又何必穷尽两代才智为蜀王谋划那一桩逆天之举。
“先生,此事到底有几分把握,本王每每想来都觉荒唐,这等改天而行那得是何等的大神通啊。”郦王沉默半晌,想到那事也不免肃然。
“王爷怕了?”何随轻不可闻的冷哼一声。
“非是怕,只是本王……”唐宾欲言又止。
何随展袖伸臂,缓缓言道:“当今天下五股大气运,大仲北蛮秦川幽州蜀中,唯我西蜀生于强秦之下,大仲正统之侧,进退两难最是尴尬。徒有步战无敌天下的大戟士,却被险峻蜀道困住步伐,自保有余奋进不足。当初先皇分封天下,把险恶秦地幽州给了两位异姓王,唯独把富饶蜀中留给本姓皇族,无非也是存了这样的一个暗心。要蜀地可作为皇家最后的保留地,又不易图谋中原,还可牵制秦王,太祖皇帝高瞻远瞩,若是何随在其位也会如此做,大仲开国这八十年相安无事,只未算到秦王神武能打通西域渐渐坐大。如今刘鸿基不臣之意昭然若揭,幽州王旗也要更新换代,天下将乱,王爷难道就甘心于蜀中固步自封么,届时王朝改姓,大军压境,王爷又该如何自处?
“可天下之势便是如此,先生费劲心力于蜀中养出一条龙脉,果然就能改天下事?”
………………………………
第82章 青城学士
一言出,若是旁人在侧,定会惊呼果然是大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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