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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凛北歌-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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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天下之势便是如此,先生费劲心力于蜀中养出一条龙脉,果然就能改天下事?”
………………………………

第82章 青城学士

    一言出,若是旁人在侧,定会惊呼果然是大神通!

    天下龙脉出昆仑,而昆仑祖龙又可分三支,其中北干起西域经关外蛮荒之地,走太行入幽州北,再由鲜卑白头山入海,此脉起伏大起大落,有万世不拔之相,故而盘踞塞外的蛮族跌宕起伏,历代均为中原王朝之劲敌。

    其二南干于云南之地曲折延展,越夜郎,穿桂岭,成九嶷山再至荆扬两州,最后于苏杭入东海,大仲朝定都之地天京便坐于此脉龙头之上,贵不可言。

    而最为尊贵的中干由秦岭起,走太行山,一路沿黄河穿中原之地,最后汇于渤海,此脉兼具雄壮沉稳与轻灵变化,最是中原王朝兴起之根。一路所经洛阳长安开封等地无一不是历代王朝定都之所,诞生了数个雄踞中原的伟大王朝。

    当年的大仲朝开国太祖皇帝马上踏平天下,不信天命归一象数谶纬,本来是定都起兵之地的青州,谁曾想自此之后青州三年大旱民不聊生叛乱四起,最后即便是雄才伟略的太祖皇帝也不得不服,在高人的指点下迁都南干天京,这才有现在这样的国库丰盈百姓富足。

    而蜀中之地自古便有先贤曾言峻岭虽多,却有蛟无龙,气运不足成帝王,这片富庶的天府之国也及其贴合的从未有过起兵问鼎的帝王现世,何随学富五车,深通象纬之学,怎会不知此事?

    既然有蛟无龙,那我便凭蜀地之富足,开出一条龙来!

    此事除去在场的两人,世间再知者不过两三人而已,象纬之学乃是王霸之学,普通人只道是郦王虔诚欲凿山建佛,又怎会知是这样一件逆天谋逆的大工程!

    可就如唐宾所言,即便养出一条龙脉,果然就能改天下事?

    被这一句话激起浑身不甘之心的何随愤然而起,满面寒霜,一句“难道王爷还有它法?!”已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最后只剩颓然咽下,苦笑连连。

    毕竟他为王,我为士。

    况且就连何随自己也不敢轻言必能成,又怎能怪郦王不信?

    何随长叹一声,突然有种力尽之感。

    人生百年,不如意十之八九,蜀中乃是死地之局,与其坐以待毙,一心抱负不甘只为鱼肉的何随又怎会放弃这看似虚无缥缈却时有灵验的气运之机?

    濒死之人遇一稻草尚不能撒手,更何况富庶太平从无外患的蜀中尚有一战之力?

    眼看着郦王满面惊愕的看着自己,何随终于定了定心神,平复了方才激动神情,轻抬手为郦王满斟茶水,叹道:“王爷,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何随尽力而为,能否改天下事,就看天意了。”

    郦王淡淡无语,只好言道:“先生不负我唐宾,蜀地我将与先生共享之。”

    不远处咏诵佛声传来,宁人心神。

    何随低头冷笑。

    他有些厌倦,这话他已听得不知百遍千遍了。

    他突然想起史上那位名垂青史的卧龙先生,一样的只手撑蜀,一样的妄图逆天。

    只是卧龙先生鞠躬尽瘁事无巨细,最后幸得善终万民敬仰。可他何随却瞒着郦王谋划了无数杀身之举,到头来百年之后又能等到什么样的后世名声?

    养龙凿脉,说的轻巧,可若无数百年的供养,又怎能见成效?

    可这天下还能再给蜀地百年吗?

    何随负手起身,远望朗朗星空那枚垂于东北的暗淡星辰,有些茫然。

    长江畔,古楼之上,同样有一个人仰望星辰,茫然无望。

    只是荆楚之地的星空相较蜀地更要灰暗一些。

    荆楚之地自古人杰地灵,素有“唯楚有才”之誉。

    而若说荆楚哪处最得文人风流,那便要说是江城了。

    原因无他,皆由天下闻名、桃李遍布的青城书院便坐落在此。

    这青城书院何时开办现今已无可考,但若问书院何时最为鼎盛,那随便拉过一名院中学子,都能侃侃而谈说上许多不同见解。

    也难怪百口百言,延绵数百年不倒、与官学国子监同称“左右两院”的青城书院,实在是有过太多的鼎盛之时。

    书院占地及广,囊括了大半个江城,东北角有晴川阁临长江而建与黄鹤楼对望,内有藏书数万卷,无论古今,甚至还藏有不少皇宫大内都不曾保有的孤本残本,是天下士子第一向往之地。

    而这人便极少数能在闭阁之后仍能随意出入晴川阁的几人之一。

    这倒不是因为他身份有多贵重,其实在青城书院内,无论你家门有多显赫或贫苦,只要通过三年一次的入学考试,入书院为士子,那便人人平等学术不分高低,即便是富家子弟最多也只是在平日生活中多显出手阔绰,仅此而已。

    不过若是学成出山,世家子弟和寒门学士还是于前程上进之途还是有天壤之别。

    世间万事皆如此。

    故而青城书院号称三千学子同林而读,其中绝大部分还是以寒门子弟为主,而书院也多为照顾贫苦学士生计,除去每日功课之外还在书院内安排了一些活计给有心赚取银两的学子去做,多是轻体劳神之事,只当善举。

    而这人便是书院晴川阁文籍孔目官,负责典籍整理修补之事。

    这其实是一份苦差事,相比为书院讲学先生扫除房屋整理园圃,有幸能与那几位在天下士子中声名鹊起的高贤学士拉近关系的美差,晴川阁繁重枯燥又不为人知的理书工作历来最不得学子之心。

    故而自上一位孔目官学成出院之后,藏书万卷晴川阁每夜就只剩这一个孤独的身影整理着白天被众多学子弄乱的珍贵典籍。

    他倒是无争此番小事,更何况能与青灯古书为伴。

    夜静星朗下满手书香,不正是年幼家贫如洗的他最向往的一件事么。

    只是这样的事,从他入青城书院后,已做了五年。

    他不知是否还要再做五年。

    或者今生便是如此。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可与货帝王的人实在太多了,在这个独尊儒术的学术背景下,又有谁能注意到一个离经叛道轻儒重法的寒门之子?

    长夜漫漫,四下寂静无声,皎洁月光洒下,隐隐可听长江滚滚之声。

    男子眼光淡淡,不悲不喜,注视与晴川阁隔江相望的天下第一黄鹤楼。

    身后一阵登楼之声传来,男子转过身,方才的惆怅也隐去不见,面带微笑,朝楼梯迎去。

    未见其身已闻其声。

    “嵇延老弟可在?”

    一白首老人缓步登阶,手中还拎着一坛酒,虽见年岁已老,却精神硕壮神采奕奕。

    “老夫来找你喝酒了!”
………………………………

第83章 晴川阁

    都说学问无止境,这样的话在青城书院体现的最为透彻。

    或许外人来此多会惊奇常有垂垂老朽向年轻学士先行施礼自称“学生”。但身为书院之人却多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也难怪如此,寒门学士上进之途无非科举入幕两种,而偏偏这两种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之桥,即便是青城学士也仅仅是在众多过桥之人中位置更加靠前一些,仅此而已。

    嵇延站立楼梯旁,等白首老人登上楼阁,微微施礼,伸手接过老人手中那坛酒,微笑道:“几日不见,王老哥今日怎么来了?”

    酒是江城三枝,嵇延也极爱此酒,入口味淡却后味十足。

    像极了嵇延与这白首老人相谈相交。

    “突然嘴馋想喝酒,就来了。”老人笑道。

    这位白首老人似常来晴川阁,一身轻松自在,看着不像是身在这天下学子圣地的样子,反倒更像在市井闲逛,交出酒坛后便背负双手,一步一晃,到处溜达。

    嵇延收拾出一张矮桌,搬来两把矮凳,笑道:“可惜有酒无菜。”

    “那炒一本先贤论语,再拌一碟史书文献?”老人一脸笑意,先去书架前取过几本书垫在矮凳之上再展袍而坐,丝毫不顾及屁股下的那几本书中是否有珍贵无比价值千金的孤本残本。

    “老了,弯不下腰咯。”老人伸直了腿,直了直腰,对于年近百岁的他来说,礼义廉耻从不在书上。

    嵇延展笑在颜,也不阻拦,径自坐在老人对面。

    这位老人是嵇延在书院中为数不多的能相谈无忌的人之一了。

    他还清晰记得当日初见白首老人之时,也是这样的深夜无人四下寂静,那时这位不知身份高低却胸有阔达学问的老者满脸醉容,遥指黄鹤楼放声大笑:“世间以黄鹤楼作诗者数不可数,满眼望去皆是无病呻吟,阅遍历代诗集,老夫唯独只爱‘一拳搥碎黄鹤楼,一脚踢翻鹦鹉洲’这一句!”

    黄鹤楼倒没有被一拳搥碎,反倒是窗纱被张牙舞爪的老人捅破了一个大窟窿。

    自此以后便是忘年交。

    满酒三杯,一饮而尽。

    二人喝酒从来都是这般不谦不让,从无惺惺作态,祝酒吟歌。

    就似嵇延从未曾问过老者到底身份为何,怎能在夜半之时随意进出晴川阁。

    有些话挑明了,即便再如何随意,都显得做作。

    “听说过两日就是书院一年一度的顶席之辩?”白首老人几杯酒下肚,已有微醺,脸上红润如孩童。

    “嗯,就在后日。”

    每年二月青城书院都会举办一场学识之辩,无分科目,不记身份高低,只在道德堂内设十六只蒲团,分左右两侧一阶高过一阶,由书院拟题,堂下学士自行上殿入席,广舒胸臆,若得堂下学士及主持之人看好则可上一阶,若被人驳辩,输者便要降阶直至退席。而这最高一阶称之为顶席,升入此座者可为七日之师,开堂讲学,名扬天下。

    “去年顶席之辩济南孟佩大放异彩一人独战群儒,驳的一众学子哑口无言,退席十三人,没几日便被人请去入了青州布政使徐大人宾席,为上客,想来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嵇延老弟,今年该是你横空出世了吧?”老人笑眯眯的抱住膝盖,悠然自得。

    “王老哥说笑了,我怎比孟兄才华横溢,若论辩才我与他简直天地之差。”

    白首老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圣人言,人若自欺,枉读圣贤,嵇延你在晴川阁这么久就只扫地抹灰了?”

    嵇延也不客气,嗤笑道:“哪位圣人说的?”

    白首老人极其滑稽的抬中指指住自己的微红的鼻子:“我!王圣人!”

    嵇延直截了当,笑道:“王圣人看来是喝多了?”

    老人一口抽干碗中酒,冷笑道:“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当初所写的《进十谏言》老夫也曾看过,虽方法颇为激进,但立意所指皆是王朝弊病所在,老夫每每想起都拍案叫绝,其中二三策现已在朝堂之上初见端倪,尤其是盐铁整治之法与你所言并无二差,甚至老夫都怀疑你写的东西没被一把火烧掉,而是由程颢那老东西转呈给王积薪了。”

    程颢便为青城书院院长,更是当朝皇后程氏的亲爷爷,这白首老人敢直呼理学大家明道先生名讳,又称其老东西,可见是真醉了。

    “王老哥就怎知不是我抄了首辅大人的施政手段?”嵇延玩味道。

    当初,还只弱冠之年意气风发的嵇延奋笔书《进十谏言》谈国法变革,却被书院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学究斥之荒谬之语,妄摧国之根本,当着众多学子的面扔进了火炉之中。而赶巧的是同一时段首辅王积薪于天京朝堂之上呈变法之策,其中不少都与《进十谏言》不谋而合,消息传来老学究愧然辞去讲学之职,而书院中却起流言说嵇延之计是抄了王积薪的策论。

    此事最后不了了之,可流言却已渐渐坐实。

    毕竟没谁会相信一介贫苦书生,能比当朝首辅更能远见卓著。

    由此可见,天下间不光是江湖上才有可笑的抬高贬低。

    白首老人狠狠的啐了一口,须发皆动:“你这屁话说的不该罚?老夫最看不上你的就是这幅阴阳怪气。”

    “我怎么阴阳怪气了。”

    “怎么没阴阳怪气?人生百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一点挫折便让你自暴自弃自怨自艾,你看青城书院三千学子无论青衫白首哪个不是朝气勃勃,谁像你这般整日龟缩在这方寸阁楼,整个人都被满屋子腐朽书气侵蚀的死气沉沉,你自己说,孔目官是你这样岁数的年轻人该当的差吗?翰林院、国子监、大内御书房这些地方的孔目官哪一个不是垂垂老朽将死之人来做?”

    老人斜歪着眼,一脸讥讽。

    嵇延微笑道:“王老哥这下可说着了,伦文叙去年便和我一样是这晴川阁的孔目官。”

    白首老人一句脏话憋在嘴里,差点脱口而出。

    去岁金科状元风华正茂的伦文叙又怎么能是垂垂老朽将死之人?

    嵇延含笑不语,眼看着吹胡子瞪眼的白首老人,替他斟满一杯。

    老人运了半天气,终于笑了:“一句话就噎得我的差点断气,你还说你不及孟佩?”

    “若只说辩才,我的确不及啊。”嵇延微笑着,一字一顿道。

    白首老人一个错愕,才反应过来这个“只”字,再而扶须大笑。
………………………………

第84章 老人与少女

    酒过三巡,言至尽兴,白首老人晃晃悠悠下了晴川阁,摇手拒绝了嵇延相送,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夜色中渐行渐远。

    时候正好,不早不晚,月上中天照白头。

    老人的住所在莲花湖旁的大意林深处,一幢陈旧老屋,一围低矮篱笆,旁边是存放书院历代学者考卷文章的老库房,只是年代实在久远失修再加上库存已满,已许久不曾开启过了。

    这里是青城书院最偏僻的角落,即便白日当空之时也是人迹罕至,荒荒凉凉。

    推门进屋,老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撑起二郎腿,奋力掌手脱靴。

    靴紧手滑力道虚,老人红着脸喘着粗气,终于把椅边桌上一套茶具划拉个满地乒乓。

    “真是不行咯!”老人哈哈大笑。

    “怎么又喝这么多。”一名少女皱着眉从里间出来,满脸的埋怨,扎的高高的双马尾随着步伐一翘一翘的,清纯可人。

    老人朗声大笑瞬间变成讪讪嘿笑,活像一个被抓了个现行的行窃小贼。

    “还没睡呐?都这么晚了,怕不是老夫给你吵醒了?”

    “你也知道都这么晚了?都多大岁数了还光顾着喝酒,说你多少次了?”少女满面寒霜,走过来蹲下帮老人脱去靴子。

    感受着少女手上发泄般的暗暗使劲,老人呲牙咧嘴,一声不敢坑。

    这位说是侍女身份,感情却更似亲孙女一般的小丫头手力极大,对经脉穴络掌控又极好,每每老人错了些什么事,她总能找准时机捏的老人如针入体,还美名其曰“舒经活络对你身体好”。

    也不知是不是她那位不拘言笑的师兄私底下偷偷传授给她的。

    “是是是,和嵇延老弟少酌了两杯,你看老夫不也没喝多么。”老人苦忍着半个腿都在发麻,还轻声陪笑。

    “还没多!鞋都脱不下来了!”少女皱起好看的鼻子,咬牙切齿。

    “都是嵇延那小子劝的,非说什么嘴馋了,拉着老夫不让走!”老人毫无义气,推得一干二净。

    “哼。”少女终于手下留情,重重哼了一句,站起身来把靴子整齐放在门口,又端过一盆热水。

    水温正好,不冷不热。

    少女蹲地挽袖,为老人洗脚。

    她知道老人年轻时下肢曾受过重创,已然落下病根,无论酷暑寒冬一双脚都冷若冰霜。

    于是无论老人多晚回来,少女都会准备一盆不知温热了几次的热水。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从无遗漏。

    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颖儿啊,以后再这么晚了你就自己去睡,不用等老夫了,这偌大的青城书院老夫就只有这么一个谈得来的朋友,实在闷得很啊。”老人配合少女动作主动抬脚揉搓,一脸慈父般的爱怜之情。

    只是嘴里酒气熏天,话也磕磕绊绊。

    名唤颖儿的少女头也不抬,还是气鼓鼓的:“闷就非得喝酒?你看程爷爷他们没事的时候下下棋弹弹琴写写字,不也挺好么!”

    老人冷哼一声,嗤笑道:“他们那几个臭棋篓子,百手之后再无进取之心,和他们下棋没劲!”

    “对,就你厉害!”颖儿连连称是,口中敷衍之意明显。

    “嘿,不是老夫自夸,这天下棋坛三派,能与老夫棋力……”

    话还未说完,颖儿刻意的长叹一声,皱着眉一脸不耐的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眼眸眨也不眨的盯住老人。

    这话她从小便听,几能倒背如流。

    老人后半段话里几个如雷贯额耳的名字生生咽下,尴尬讪笑。

    颖儿鄙夷般的斜视了老人一眼,又低下头:“程爷爷刚才又来了,见你不在,留了副帖子给你。”

    老人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这老东西又想请我去道德堂旁听,真是烦!”

    “那就去呗。”颖儿随口答应一句。

    “不去!这些年每届顶席之辩都是那些陈腔滥调,驳来辩去多是些夸夸其谈之辈,空有口舌之利却无定计之才,如隔靴搔痒,听着难受。”

    “哦。”颖儿持起毛巾为其擦脚,在这青城书院什么顶席之辩,什么纵横弈会的,她不是学子,对这些都不上心。

    老人摇头晃脑,冷声道:“哼,也不知什么时候这青城书院也染上了只好清谈的陋习,偶尔几个敢针砭时事的人才都被那帮老顽固早早打压的抬不起头来,老夫看这青城书院越发歌功颂德毫无我辈书生一身傲骨直言,反倒染得满身铜臭气,再这么下去,这地方老夫快待不下去了,咱俩又得搬家了。”

    “啊?又要搬呀?咱们才来住多久,除了程爷爷霍爷爷他们也没人认出来咱们啊。”老人一番感慨之言又臭又长,颖儿一句没听进去,只注意到后面说又要搬家,一反刚才话不过心,顿时急了起来。

    老人看在眼里,哈哈大笑,方才的感叹一扫而空:“小丫头,你是舍不得嵇延那小子吧。”

    “胡说什么,为老不尊!”颖儿呸了一声。

    “哈哈哈,老夫看你今天这么晚都没睡,是不是还等着那小子送我回来呢?”

    “你还说!明天还想不想吃饭了!”颖儿大急。

    老人哈哈大笑,少女这点小心思怎能瞒得住这个年岁近百眼光毒辣的老家伙,还想调笑两句,眼见少女抄起擦脚布就要扔过来,忙摆手笑道:“不说了不说了,哈哈哈,你们年轻人的事老夫可管不着,自己看着办吧!哈哈哈!去,把程颢的帖子拿来,这老东西,见我不在传个话就完了,还留帖给老夫,不就是想骗老夫几个字么,耍什么小心思!罢了,老夫今天心情好,赏他几个字就当他八十寿辰的贺礼了!”

    少女面红耳赤,站起身来快速逃开。

    不一会取出程颢之帖并文房四宝,素手研磨添烛。

    她最恨见老人喝酒,最爱看老人写字。

    白首老人扩胸扬臂,手挽长髯,光着脚站在地上,一身醉气却志得意满,恍然之间竟似当年那位令高力士为其脱靴解袍的诗仙李白那般狂放不羁。

    笔毫饱蘸墨,一笔而就不停歇。

    简单的四个字,却如飞龙舞凤。

    “老夫不去”

    颖儿伸头去看,也忍不住噗嗤一笑:“这就完啦?”

    “还要如何?”老人阔达大笑,把笔随手一扔,溅了满桌墨迹点点。

    眼看着怒目而视的颖儿,老人方才豪气冲天顿时消散不见,陪笑道:“再落个款就好。”

    又是一笔直下,酣畅淋漓。

    “醉八斗赠”

    区区四字,字字值万金!

    世人皆知王逸之,号八斗。

    颖儿刻意明显的板起脸,撇嘴责怪道:“我好不容易研了墨,你就写了这么几个字,忒小气了!”

    避世多年,世间传言已辞世的天纵奇才王逸之哈哈大笑:“待荀寅试剑而归,老夫再写千字做武评!”
………………………………

第85章 一起上过坟

    保定城,一幢占地不大不小的宅子里,被陈梯一道剑气刺体的陆容悠悠转醒,头疼欲裂。

    勉力想要睁眼,酸痛的眼皮越发沉重,陆容吧嗒吧嗒嘴,一股腥甜苦燥刺激的他艰难吞咽,浑身都是十分的难受。

    喘了两口气,之前的记忆逐步映入脑海,灰袍男子,倒插却邪,试剑之举,剑名摧鬼……

    当那记避无可避的凌冽一剑逐渐清晰起来,如前世再现般袭他而来,陆容心脏剧烈的收缩,浑身上下气息乱窜,脑中似有人厉声大叫。

    陆容猛然起身!

    阳光正好,温暖的颜色透过薄纱映来,满目柔和。

    “醒了?感觉好些了吗?”一个轻柔的女声传来,好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

    陆容深深呼吸一口气,终于神台清明,却依旧心有余悸。

    乔唯掀开薄纱探身进来,皱着眉满脸关切的看着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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