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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天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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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却没有人应声。
羡尘站在屋里转了两圈,姐姐干嘛去了,平时如果羡尘回来姐姐有事出去了一定会给羡尘留下小纸条的,但是没有啊。
羡尘又跑到了院子里头,他跨过了两家之间土垒起来的矮墙,迎面正迎上陈大伯,羡尘心里着急,喊了一声:“陈大伯,你见到我姐姐了吗,她没在家。”
陈大伯见到羡尘回来,脸色变了一变,急忙拉着羡尘的手,俯下身子低声地说,“小尘啊,你姐姐今天下午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队骑马跨刀的军爷就把她给抓走了。这阵仗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了,你快去郝掌柜那里,他认识的贵人多,你去让郝掌柜打听打听去。”
羡尘的脑子里嗡地一下就不会思考了,只是看着陈大伯的嘴在那里不停地煽动。
姐姐怎么会被抓走了?他和姐姐两个人一起从小就在这个镇子里生活,干着和别的穷苦人家一样的活计,每天刚刚能填饱肚子。怎么就被抓走了呢,姐姐人很好的,这街坊邻居没有一个不说姐姐人心肠好,办事暖人心,谁家要是能娶了这么一个贤惠又明事理的姑娘就是祖宗上积德了。
“小尘,别愣着了,快去呀。”陈大伯怂了羡尘一下,让羡尘从迷迷愣愣的状态中清醒了些。他马上撒开腿就朝着镇子东头郝掌柜的家里跑去。
等到羡尘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郝掌柜的家里的时候,郝掌柜已经安安稳稳地坐在院子里凉亭的石凳上等着羡尘了。
下人带着羡尘来到凉亭前面就退下去了。羡尘看到了郝掌柜,心里一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郝掌柜的面前,气也没喘匀就开始说,“大掌柜……我姐姐让人抓走了……您帮帮忙想想办法……”
郝掌柜看着羡尘,敛了一下袖口说道,“今天来的人看服装制式应该是凌吾县的驻军。不知为何你姐姐得罪了这些人。可是依你姐姐的性格应当不会做出一些偷盗违法的事情来。”
羡尘听郝掌柜说,似乎有门路能救姐姐出来,急忙对着郝掌柜磕头,眼泪不自禁就流了下来:“大掌柜,求您救救我姐姐。”
“这样吧,”郝掌柜似乎是下了重大的决心,不轻不重地在面前的松木桌子上拍了一下,“送寻涯公子去永胜关的那匹马应该还在你家里吧,你就骑着这匹马马上去县里面走一趟。到了县衙就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那时候再对症下药才能救得你姐姐。我这就给你手书一份帖子,你带着它可以去县里面郝家的客栈里面,住宿和吃饭都没有问题。”
郝掌柜从松木桌子下面端出来一份笔墨纸砚,就在草纸上写了一份帖子。从随身带着的挂坠上一旋,蘸着朱砂在帖子上印上了自己的私章,就折了几下递给羡尘。
“谢谢郝掌柜的大德。”羡尘又磕了一个头,把那纸塞进了怀中。
看着羡尘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郝掌柜抽了抽嘴角,但是还是忍住了,他用手拍了拍羡尘的肩膀,“不用担心,你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应该只是误会一场。快回家准备准备就上路吧,路上多留心些。这次送寻涯公子的份子钱你就也不用交了,权当我送你的路费了。快回了吧。”
郝掌柜说着,又拍了两下羡尘瘦弱的肩膀,这才收回了带着黄玉扳指的手。站起身来,不自然地抖了一抖肩膀,叹息一声,就不再管羡尘,自顾迈步朝着亭子外面走去了。
羡尘从地上爬起来,擦干了眼泪,也不顾膝盖的疼痛,几步跑出了郝掌柜的庭院,就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羡尘一阵风一样冲进了自己家的厨房,随手将红薯和不知道是生是熟的糙米饼子都收到了一个布口袋里。将这些背到身上,打了一个死结,又从马车上取下来水袋灌到半满。四下里看了一下,天已经开始黑了,四处都是黑幽幽的。往常的这个时候姐姐已经早早地点上了灯窝进被窝里了。但是现在姐姐不知道怎么样,会不会害怕。
羡尘心里又慌了起来,将水袋挂在了马旁边的铁钩上,三下两下就把马车卸了下来。羡尘一没拿稳,马车就咣当地一声砸到了地上,把羡尘的手也划破了,殷红的鲜血滴在地上。羡尘没理会手上的疼,直接从侧面翻身上马,鞭子一甩策马向着东南方向跑去。
当镇子已经完全看不见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羡尘看着天上的星星,勉力辨认着方向。他心中焦躁不安,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就只是不管不顾地催马向前跑去。他整个人全都伏在马背上,只能听到嘚嘚的马蹄声还有耳边呜呜的风声。
一直到后来,马喘气声已经像是铁匠铺里面的风箱的声音了,马背上汗水一滴一滴地从毛上一流串地滑落,羡尘这才从马背上下来。他一下子就坐倒在了地上,骑了这么长时间的马,两只脚早就已经没有知觉了。他在地上一边揉一边捶打,好半天终于能站起来,但是脚心还是针扎一样的疼。
顾不了这么多了,羡尘牵着马,一瘸一拐地向着县里的方向走。
马一直在打响鼻,许是累的狠了。
羡尘心里悲戚,不禁眼泪就从眼睛里滑了出来,从嘴角进去的,又咸又苦。
四周都是一片的漆黑,墨汁一样的黑就像是一块幕张把这一人一马与世界隔绝了。
羡尘觉得世界上似乎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但是他突然站住了,轻声唤了一声,“姐……”
羡尘又翻身上马,俯下身子,对着马耳朵轻声说,“好马儿,帮我一次。”
他猛地一抹眼睛,挥舞鞭子重重地甩在马身上,朝着前面更黑的黑暗冲了过去。
………………………………
第7章 福是命兮祸在天(一)
守城的老宋一早就起来了。
朝风暮雨,守了十多年的城,依然吃着粗粮糠菜,依然住在破旧的老房中,却让老宋养成了这么个早起的习惯。
“新兵娃子都靠不住啊,一个个的都像是上辈子没睡过觉,脑袋挨着枕头就拔不起来。”他时常这么叨咕着。“想当年,那时候我还年轻,那北蛮子来攻城,全靠着我早起了那么半个时辰,这才敲响了战钟,不然哪,嘿嘿,哪还有你们现在的神气,全都给那些蛮子们把脑袋砍下来当尿罐了。”
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其他老兵就嘲笑他,“嘿嘿,老宋,当时敲钟的确实有你一个,可你怎么一下城楼就摔了一跤呢,还把裤子弄湿了。哈哈哈哈……”
老宋老脸一红,亏得常年在城楼上风吹着,凭着又黄又厚的脸皮才没让人看出来。本来照他的性子应该反驳两句,但是自己当时确实是吓破了胆,总也没法厚着脸皮说其实我就是急着下来救你们这些新兵蛋子,于是每次的这个时候他都赶紧找个由头逃走。
清晨的风凉飕飕的,空气仿佛凝胶一样,吸一口气,冰凉的感觉灌了满胸满肺。
老宋摸了摸自己的左肩膀,一动起来还是不太灵便。回想起那天,心里头还是一阵恶寒泛起。
那时候老宋还是小宋,那天早晨早起了半个多时辰,总感觉心里惶惶的睡不踏实。他到喂马的水池里面沾了点水抹了把脸,早饭都没有吃就揣着一颗噗通噗通乱跳的心去城楼上换班了。
天还是乌漆墨黑的,城楼上的灯笼都熄了,小宋摸索着爬了上来。可上来了钟楼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小宋心里犯嘀咕,嘟嘟囔囔地埋怨守夜的人都去哪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出去疯玩。
他爬在城墙上往东边张望,太阳还没露头,被一层黑纱罩着,像是没睡醒的孩子。小宋眼神不赖,一眼就看到天边上一块黑纱上突出了一个白点。揉了揉眼睛,还要再仔细看的时候,那白点已经将黑纱远远地抛到了身后。
逐渐的,一个轮廓就开始出现了,小宋深吸了一口凉气,蹬蹬蹬倒退了三步。不知道什么东西突兀地出现在了小宋的脚下,他一跤摔在了地上,低头一看,登时魂飞天外。守城的士兵鼻子眼睛流了一滩的血,两只眼睛像是死鱼一样凸鼓鼓地冒在外面。一支箭从左边下巴插进去,就露出来一个雪白色的箭尾。
小宋不由自主恶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周围的空气变得寒冷起来,吸到肺里就像吞了一个冰块在胸中一样,这让小宋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双腿也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软绵绵,如同踩在棉花上。
小宋狠狠地甩了甩脑袋,左右一看,发现钟锤被地上的死人牢牢地攥在手里。小宋双手合十,对死不明目的兄弟拜了又拜,终于鼓起最后一点力气,死命的掰断了那人的手指,将钟锤攥在手中,两条腿不停颤抖着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命大还是天不该绝,小宋在这一刻心中竟然突然生出了一种荒诞的感觉,感觉一切仿佛还是在梦境中一般,而其实自己还是躺在阴暗腐臭的军营中那张随时都会垮掉的木床上。他觉得自己还是确定一下比较保险,毕竟如若谎报军情是要掉脑袋的。于是小宋不敢松掉手中紧握的钟锤,同时转过半个身子望城楼外瞄了一眼。
一枝箭,黑色箭杆雪白箭尾的一枝箭,带着刺耳的尾音,好像两块生锈的铁块在耳边摩擦,突然从空气里冒了出来。
小宋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朝着钟后边躲了过去。
那箭明明是冲着他去的,可是最后却撞在了大钟上。一声震天价的响,把小宋整个人都震得木了,全身没有一个零件不在颤动,他分辨不出方向,跌跌撞撞地从城墙上翻了下去。
在落地的那一刹那,他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从自己的肩膀和身体里面传出来,温热的液体从嘴角和鼻子中流出来,没有疼痛。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有钟声从旁边响起,一直传到远方。到了后来,所有的钟声轰鸣,一起砸在他的脑海里,将天空震裂,露出一片一片鱼鳞一样的漆黑。
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于是,小宋变成了老宋,见识的多了,战场上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皱一皱眉头了,看到那些缺胳膊断腿没半截身子的也都见怪不怪了。可是,老宋却也已经不是那个年轻时候龙精虎猛的小宋了,而且当年摔伤的肩膀也越发的严重了。他时常回想起来那天早晨的经历,还是心里边不舒服,总觉得自己的所有精气神都被那天的那支箭夺走了,仿佛当时吸入嘴里的那口凉气变成了冰坨,存到心里边丢不掉了。
从城墙上摔下来之后,小宋就已经死了,只剩下这个整天叼着个烟袋吧嗒着的老宋。
有一次老宋和几个老兄弟喝多了,无意间说起来北蛮王带着五千骑兵攻城的那个早晨。老宋一改往日的颓废摸样,眼睛里放出骇人的精光,他直愣愣的盯着其他几个人的眼睛,说,“老蛮子的那一箭,就像是索命的无常扔出去的绳索一样,躲的过去是福,躲不过去是命!那无常在笑!在笑!在笑!”
老宋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烟袋锅子磕净,又重新装上一满锅碎烟叶子。回头一看,自家的婆娘还在睡着,就披了一件衣服出去了。
娶了婆娘之后,老宋就跟新来的百夫长郅卓说了,从城楼上下来,就在守城队里面呆着。百夫长知道他当年抗敌有功,也就准了,还给老宋一个名头,伙夫长。老宋于是就天天呆在火头营中负责带着四五个伙计给这守城的百十人煮饭,每天把队里面的人喂饱喂好,至于上城楼的事情就交给那些有本事有劲头的年轻人折腾去吧。
清晨的城门口冷冷清清的,老宋一杆烟袋还没抽完,不知怎么地就走到了城门口这块了。老宋看着面前高耸的朱红色城门,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了。
时间还早,根本没到起床的时候,就算是生火的顺子估计也还在床上赖着。老宋把烟袋锅子中的烟灰在鞋底磕净,嘟囔着说,“把炉子里面的灰清一清吧。”
说着,转身往回走,却听到了城门上一阵悾悾的巨响,缓慢而沉重,似乎一个十丈高的巨人正在砸门。
老宋心里面打了一个激灵,这种声音他听过。从心底里喷薄出来的惊恐情愫让他想都没想拔腿就向着百夫长郅卓的小屋子跑去。
郅卓正在屋子前面打着一套拳,蒲扇大小的手掌上满是茧子,一会成刀一会握拳,军中的一套武校官教的平平无奇的拳法被他打的虎虎生风。
老宋直冲到郅卓面前,张嘴就喊,“卓子,卓子,有人敲城门!”
郅卓拳打到一半,一口气还憋着呢,看到老宋的样子,赶紧收了架势把气喘匀了,皱起了眉头说,“宋老哥你别急,慢慢说。”
老宋常年吸旱烟,一跑起来肺子里面就像是被撒了一把沙子,他深深喘了两下,接着就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一直咳到弯下腰去,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好半天之后,终于缓和了下来,他赶紧长话短说,“我刚去城门那边,有人在敲城门,你快去看看。”
郅卓脸色一变,一回身把自己衣服抄起来说,“走,看看去。”
到了城门口,却一片寂静,老宋不敢大声说话,只是用手势示意,刚刚明明有人在敲门。
郅卓拍了拍老宋的肩膀,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城楼上面。把睡了一地的一众兵士全都踹醒,走到城墙上向下看了一眼,又从城楼上跑下来了。
下了城楼之后,郅卓就动手要把城门拔出来。却被老宋一把用手拉住了。
老宋说,“保不保险啊?”
郅卓说,“放心吧,只是一个孩子。再说了,还有我呢。”他把自己的胸膛拍的砰砰响。
老宋看着郅卓结实的胸大肌,缓缓的把黑瘦黑瘦鸡爪子一样的手缩了回来。
哗啦啦的声中,郅卓和老宋两个人联手把城门铰了上来。
门外站立着一个少年和他的马。
只见那马浑身披着一层盐霜,膝关节处还有斑斑的血痕。马嘴上正不断喷着带血的白沫,一条条的涎液从马嘴一直垂到了地上。那少年满眼的血丝,神情萎顿,似乎马上就要倒下。他一只手牵着马缰,另外的一只手上正拿着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不用说,这就是城门巨响的来源了。
老宋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左寻右找最后抄起自己的烟袋杆子就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还没长齐的愣头小子。郅卓赶忙把意欲上前痛殴那个少年的老宋拉住,他把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挥舞着烟袋杆子的老宋撂到一旁,对那个少年说,“你可知道城门卯时才开?”
那少年身子僵硬的行了一礼,说,“求军大哥放我进城,我要救我姐姐。”说完眼眶已经红了起来。
郅卓皱紧了眉头,他看的出来,这个少年必定是连日狂奔来到城门口的,他骑马太久,身子已经僵了,两条腿必定如同万针入体,这个时候还能站着已经是非常不易了。但是如今天下天平,如何还要这样拼命赶路来救人?他寒下脸来,将手放在腰间的腰刀上,声音低沉地说,“你可不要说胡话,如今天下大同,哪个人需要你来救?可是如若你是别国的探子,我当场就要将你毙于刀下!”
那少年赶忙想要解释,可是干裂的嘴唇却颤抖着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眼中涌出大滴的泪水,重重地跪在地上,“姐姐被官兵抓走了,就在这座城里,不知道是生是死,我只想见到她……”
郅卓长叹一声,眼中神色变幻,他用力把城门开大,对那少年说,“进去吧,但是别说你是从城门进来的。”
那少年又行了一礼,艰难地从地上挣扎起来,身子摇晃着牵着身后奄奄一息的马一瘸一拐地朝着城里走去。
老宋在一旁忧心忡忡地说,“这样不好吧,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我们两个都得牵连进去。这事说小了不是个事,可是说大了可就是叛国通敌的大事啊。”
郅卓说,“不碍事,有什么责任我都担着。”
说完也不管老宋什么表情,径直走了。
………………………………
第8章 福是命兮祸在天(二)
羡尘的状态很不好,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么虚弱过,只是一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慌乱让他无法停止脚步。
他身后的那匹马可能只剩下半口气了,却依然还是跟着自己的缰绳在走。羡尘心中无比的悲痛,为什么我如此对你,你却还是无怨无悔的跟着我呢?他的喉咙哽咽着,好像是一块巨大的鱼骨头卡在了里面。
但是他不能停下脚步,无论怎样都可以,死也可以,就是无法让这双脚停下来。他沿着城中央空荡荡的大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郝掌柜家的酒楼――郝一家客栈。
早晨刚开张,还没有多少食客,但是伙计和账房已经开始忙起来了,一片繁忙的热闹景象。
羡尘松开缰绳,朝着店门走去。
在他松开缰绳的一刻,身后传来了嘭的一声闷响,那匹马早就已经耗尽了生命,在缰绳松开的一刻终于接受了死亡的降临。羡尘转身看着躺倒在地上的马,缓缓的跪在马前,大声恸哭起来。那马早已不复生前的英俊,空洞的眼睛望向天空。羡尘抱着马头,嚎啕不能自已,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羡尘,很多人围上前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会功夫,客栈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又高又瘦的人,似乎就是这间客栈的掌柜。那人轻声说了一句,“晦气。”招呼着店里的伙计就要把羡尘赶到别处去。
羡尘被拉起来,还没来得及分说,已经被抬着扔到了街的另一边。他两三日没有休息,实在太虚弱,被摔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又心中大悲,一时之间竟然是无法起身。见他久久没有动静,一边街上讨饭的一个老乞丐凑了过去,一把拉住羡尘身上的包袱。羡尘一个激灵,翻身抢过包袱,眼神里都是恐慌。
那老乞丐见没法得了好,呸了一声,拿着自己的破碗又去其他地方找油水去了。
羡尘把脸上的眼泪擦干,抱着自己的包袱萎缩在地上。
客栈门口,那匹马早已不见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将羡尘牢牢地钉在地上,让他不想动,不想思考,甚至,不想呼吸。
太阳渐渐地升高了,羡尘从地上爬起来,翻开包袱,从中珍而重之的拿出郝掌柜给他的信,一瘸一拐地朝店里面走去。
店里面客人多了起来,羡尘走到里面,倒也没有人阻拦。他一直找到了那个又高又瘦的掌柜,双手把郝掌柜的信递了过去。那人没有一下子就接过信,而是上上下下好好地打量了羡尘一番,然后接过信之后飞快地扫了一眼最后的图章,这才开始细细地看起信来。
末了,高瘦的掌柜面色冷峻,语调平淡地说,“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你姐姐虽然被羁押在册但是没有性命危险,估计过不了几日就能释放回家。既然你有郝掌柜的手书,这几日就在我这里留宿,等你姐姐释放之后一起回家,你看可好啊?”他说话很慢,声音平缓,但是却颇具威仪。
也没等羡尘说话,那人接着对旁边的一个穿着褐色长衫,手拿抹布的小二模样伙计吩咐,“带这孩子去后厨,先弄点热汤和吃的东西。”然后又对羡尘说,“等你吃过了早饭,我带你去见你姐姐。”
羡尘张嘴刚要说话,可是那高瘦冷脸的掌柜已经双手插在袖子中走远了。
那伙计得了掌柜的吩咐,对羡尘扬了扬下巴,之后就带着羡尘向后厨走去。
曲曲折折地从前门穿过客栈的后院来到厨房。那伙计给羡尘盛了一碗米粥和一小碟咸菜。羡尘一夜赶路,水米下肚之后感觉精神好了很多。
羡尘刚刚放下手中的碗筷,就看到掌柜的掀开布帘来到后厨,显然是估计过时间才来找羡尘的。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白边的长袍,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那掌柜的叫伙计给羡尘打来了一盆清水,让羡尘略微梳洗了一下。然后带着羡尘出了大堂,朝着南边衙门的方向慢慢地走去。
一路上经常有人和掌柜的打招呼,掌柜的一丝不苟的脸上也微微地露出了笑容,和这些人挥手问候。羡尘跟在掌柜的后面,倒像是掌柜的带出来的一个伙计。
走了一会,两个人来到了衙门的前面。
只见朱红的墙,灰黑的瓦,两人高的门匾上写着凌吾县衙四个烫金大字,门前两个石狮子表情狰狞,威武怒吼。整个县衙颇具威仪,门前大路空空荡荡,几乎没有行人路过。
掌柜的带着羡尘信步走上了门前的三五层阶梯,也不理旁边叫堂的鼓槌和站在门口的衙差,直接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如同是回到了自己家的后院。
来到衙门里面,早有人提前打起招呼说,“哎呦,什么风让郝友钱郝大掌柜大驾光临啊?”
掌柜的抱拳,微微一笑说,“廖捕头今儿怎么有空来衙门啊,难道出了什么公案?”
那廖姓捕头一挥手,抱怨说,“嗨,甭提了,咱们当捕快的就是劳心伤神跑断腿的命啊。”
一句之后,也不再说下去,朝掌柜的身后一探头,说,“这小兄弟谁啊,来这里是要办事?”
掌柜的打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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