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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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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进殿,便看到了杜锡。他朝着她一拱手:“山舍人来得正好。我正需要舍人解惑。”
山阴忙道:“不敢。杜舍人请问。”
杜锡问的正是关于太子妃一事。昨天他连夜向小桃问供,情急之下,她什么都招了。
原来贾美人担心太子妃受孕生下孩子,便暗地里买通了小桃,令小桃偷偷将太子妃下了春药送到青和殿中。只等二人上了榻便让太子来捉奸。当然小桃言辞凿凿的香囊,也是偷龙转凤调换的。
杜锡一席话,令得山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居然还下了春药?难怪她提出验身之时,贾美人纹丝不动。她是料到太子妃与自己必会颠龙倒凤吧。只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出自己居然是个女的。根本不可能与太子妃行男女之事。
然而杜舍人问讯的要点皆不在此。本以为昨日不过虚惊一场,哪知太子妃晕厥后不知是因为喝下了那碗春药还是惊吓过度,竟真的小产了。
离传出喜讯到现在,前后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太子盼子心切,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心中郁愤可想而知。
“舍人想问什么呢?”山阴敏感地觉察出杜锡话中有话,直接问道。
“那就恕杜锡无礼了。”杜锡一拱手,“贾美人身边的婢女阿碧,一口咬定她在酒中也放了催情药,她疑心李嬷嬷在验身时作了假。”
阿碧?贾后身边的老宫女?清河派她做贾代的军师,真是不错啊。
死都死了,还执意要拉着她当垫背。
她这一计若是成了,真真不负清河所托了。
“一个宫女的话,舍人也相信?”山阴不答反问。
“太子妃若是安好无恙,杜锡自然充耳不闻。可是阿碧闯至太子面前说出这番话来,若是不查,恐太子心中有疙瘩,反对舍人不利。舍人看看,有何办法,消除太子疑虑?”
“杜舍人一片好意,山阴领受了。”山阴沉吟了一下,“可这证,该如何取?如今再验身,只怕也做不得准。倒是将我难住了。”
她在原地踱了两步:“太子打算如何处置贾美人?”
“贾美人意图谋害龙孙,其罪昭然若揭,太子本意将其送往廷尉。”
一旦送往廷尉定罪,预示着将昭告天下,打不了贾后一巴掌,也算令贾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山阴奇道:“贾美人不曾反抗?”
“证据确凿,容不得她反抗。”
“阿碧呢?可否容我一见?”
“这……”杜锡犹豫了片刻,“舍人可是想出妙招了?”
“试试吧。”她袖袍一甩,“且看阿碧神通如何。”
待到二人从关押贾代与阿碧的浮云宫出来,也不过一刻钟而已。
浮云浮云,一朝恩爱,终成浮云。
跨出浮云宫门的那一刻,山阴回首,静静扫过那积灰已深,久无人清扫打理的院落。
………………………………
第十三章 臣有疾
贾美人心甘情愿地招供,让她想起刚才浮云宫中,一身素白的女子眼中清晰的空洞与认命的死灰。或许,她对太子付出过真情,可是戏里戏外,情真情假,又有谁能真切体会?
一朝还是太子身侧的宠妃,一朝入了这冷宫,等待她的已是廷尉的审讯与宣判。
委屈自己的被利用,还是感叹皇宫中的明争暗斗?在她下定决心陷太子妃于囹圄中时,这一切,已有了定数。
杜锡跟在山阴身后静思了一会儿:“山舍人,我不明白。”
山阴进去以后,没有与阿碧对质,也没有他意料的争辩,当着他的面,她却是与阿碧扯起了家长里短,春日耕种。
“杜舍人为人正直,自然有些糊涂。”山阴笑道,“阿碧是宫里的老人了,她能帮着贾美人一起在太子府兴风作浪,必是得了天大的好处。如今她性命难保,这好处还能送与谁?”
想起山阴方才聊到的一家农舍,男子耕地,女子送饭,旁边一个年幼小儿郎,杜锡惊道:“舍人说的这一家,莫非是阿碧的亲人?”
阿碧在宫中这么多年,拼死拼活不过想着能出了宫后与家人共叙天伦,清河与贾后能给她的,也不过让她的家人善始善终,如今,她话中暗示会将她最珍爱的人安置,她心思一了,不会再掀波澜了。
“阿碧是个心思玲珑的,她会明白的。舍人再向她取证,料想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想通其中关节的杜锡叹了口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阿碧真能如实交待,也算有情有义。”
当下两人拱手道别,各自去了。
此桩事了。还不知太子妃那边情况如何。
她有心向太子解释一番,又觉得此时时机不对。
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前往。
太子就在议事殿中,宫人通报之后,山阴整理衣袍,大步入内。
她既已答应卫玠好好辅佐太子,必要解去太子的心结才是。
将手一拱,山阴恭敬地行礼道:“见过太子。”
此时,殿中只有太子一人,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此。在太子象征性地挥手令她入榻之后,她没动,只将手再次一拱:“臣有话说。”
“说吧。”太子一边翻着手中的卷宗。一边回道。
今日卫玠给他送来了许多资料,这些资料因为隐密,他必须即刻看完并焚毁。
如何启齿?山阴还在考虑。事关太子妃的名节与自己的清白,她憋着一张脸,直想了半晌才道:“臣有疾。”
有疾?这是想请假治病了?太子随意道:“舍人身体不适。应快些就医。这假,孤准了。”
只听山阴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之上,以首叩地,声如蚊呐低低说道:“此疾实难治愈。”
她极为羞涩极为纠结地垂下头:“臣知有辱圣听,但非常之时,臣也顾不得了。”她吸了一口气。勇敢说道,“臣虽为昂昂男子,然在房事上……一直不举……见到女色更是如此。”
不举?
穹形殿宇中。埋首于书卷的太子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绪变化:“舍人这是何意?”
山阴的头埋得更深:“当日河东公主处,正因担心此疾被识破,臣才拼命设法逃脱。臣斗胆,将此事告知太子。”
太子深思起来。这山舍人费了这么多口舌。无非想告诉自己,她与太子妃是清白的呀。为了证明这。居然连隐疾都说出来了?
他的目光移至她的身上,此刻她面朝地,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微微一笑:“舍人自说自话,有何人可以证明?”
证人?
这种事上,哪来的证人?
趴在地上的山阴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她厚着脸皮想了一想,无耻地说道:“证人倒是有一个。只是此人向来高洁,臣怕污了他的名声。”
“此处无人,你但说无妨。”
好吧。她双眼亮晶晶地抬起头来:“臣有一次与卫洗马饮酒,酒至酣处,各召了美伎相陪。当日,臣本想试试,可是徒劳无功……卫洗马知道此事。”
“知道什么?”
殿门推开,气质高雅,谪仙般的卫玠走了进来。
他先是朝着太子一行礼,继而将目光放在了正跪地的山阴身上。
“舍人这酒,可是醒了?”他瞅了瞅眼前突然闭口不语的山阴,笑道。
山阴的心,如擂鼓般,又是一阵哄哄响。
还真是赶巧了。她正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她硬着头皮回道:“已经醒了,劳卫洗马担忧。”
卫玠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调侃道:“舍人这疾,若是什么时候好了,一定要再邀上卫玠才是。”
他这话一出。山阴心中一喜。原来他在殿外都听见了?
当下,她苦着一张脸,难为情地哈哈了两声:“这事,卫洗马可不要乱说。”
卫玠袍服一甩,扔了个背影给她:“太子,臣有事,容禀。”
这是在暗示她可以出去了?
她机灵地从地上爬起:“臣先告退。”
“去吧。”太子笑着挥挥手。
山阴赶紧从殿中退了出来,她抹了把头上的虚汗,心道,这事算不算完了?
再不完,她真的要完了。
从议事殿出来,她没有马上出宫,反在东宫的花园中转悠起来。
今日她来得晚,临入宫时特地去过一趟孙江府上。
管家说孙江已来了太子府,可眼下她在府中转了半天也没见到。
昨日饮酒过量,酒楼中的那名大汉还安置在孙江处。也不知孙江把他怎么样了,倒要仔细问一问。
正思索间,眼前一暗,一人踏着一地斑驳的光影徐徐而至。
她抬头,话没说出脸蛋咻地一声先红了个遍。
“卿卿今日怎地又如此怕羞了?”卫玠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先是在冬日宴上放话说我好男色。今日又在太子面前让我做伪证,卿卿,如今我名誉扫地,你可要对我负责。”
还能怎么负责?她四下看了看:“太子这气,消了吗?”
“卿卿都将自己的隐私大胆告知了,焉能不消?”他凑近她,低低问道,“阿阴昨夜睡得可踏实?”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恼羞成怒的山阴恨不得就这么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可眼前的郎君笑语晏晏。眸中含情,关键是,他那隐带调戏的语气中。还搀了极明显的对她酒醉一事的关心,以及促膝长谈后两人心知肚明的相互扶持,一路相偕。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是含了多少的意味在里头?
当下,她敛了神情。垂眸轻道:“踏实了。”
宽袍下,卫玠伸手轻轻握了握她的小手:“一切有我。”
还是这句话,却令人莫名的心安。她点点头:“我知道。”
两人相视一笑,索性顺着园中小径一路走回。
此时,正是斜阳西照。一株两株的花枝染了一层粉粉的光晕在里头,衬着满园的青绿又是娇嫩又是耀眼。
行不多时。看见小亭处侍婢来来往往,亭中榻上,一位身姿纤瘦。云鬓高挽的女子正细心地挑出案几前一片一片花瓣。她一边手中张罗着,一边软言吩咐旁边侍婢:“再去采些淡红的来吧。”
饶是山阴对音质特别敏感,挑剔,也不得不承认,亭中之人。拥有一副得天独厚的好嗓音。她的声音特别,不在娇嫩。不在清脆,它不是初春的风,带着轻微冷意,这是一种成熟女性才有的磁性。一种暮春时节风起拂面才有的熏熏然。单听这声音,已觉得此间之人可人又可亲。
太子府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位可人的?
她以眼神相询,卫玠轻道:“此为成都王的夫人,尚书令乐广之女。前去一会吧。”
说话间,提了篮子的侍婢们已恭敬地朝着二人行了一礼:“见过卫洗马,见过山舍人。”
乐氏听到声音,回过头来。
果然声如其人。小亭中,面容秀丽一派娴静的乐氏优雅地起身,对着他二人颔首。
她的长相不是极美,五官也不是极精致,可那骨子里发出的恬淡与温婉,犹如画中人凝凝对望,令人怎么也忽视不了。
这应该是俗称的气质美人。她最欣赏的类型。
不待卫玠开口,山阴已率先一步自我介绍:“在下山阴,是太子府中的一名舍人。冲撞了王妃,请勿见怪。”
“舍人有礼了。”乐氏一福。
卫玠却是径入小亭,他对着乐氏展开一个温婉的笑容,极温和地问道:“王妃是刚到太子府吧。不知近来尚书令身体如何?”
听这口气,他与乐氏一家还是旧识。
果真,乐氏对上卫玠的随意,似是极平常的,她手一挥,婢女们将榻几上零零碎碎的花瓣一一整理干净,换上一套干净的茶具。
“一切都好,卫洗马有心了。”乐氏笑道,“家父每谈及卫洗马,总是颇多赞赏。可惜家中已无姐妹,否则以家父的性子,真恨不得与卫洗马立刻结个亲家,好方便走动。”
她说到这里,亲持茶壶,给卫玠与山阴斟了茶:“今日恰巧遇上,却是便宜我了。我那成都王府中,正缺一幅墨宝。自己写了许久,总不满意。想请卫洗马帮着写一幅,回成都时顺路带回去。”
………………………………
第十四章 怒气
“夫人不嫌卫玠的字粗鄙,卫玠焉能不从?”
他二人拉起家常来,倒是熟门熟路。
山阴闲闲坐着,眼眸微垂。在听到乐氏有心与卫玠关系再进一步时,她这小心眼儿里已然有了些许的恼意。初见的好印象大打折扣,她一边不动声色地吹着茶盅中上下沉浮的茶叶,一边时不时地饮上一口,留意二人的谈话。
“这位舍人眉清目秀,风仪天成,浑不似一般少年,我刚入太子府时,便听闻府中新出了一位舍人,能制酒,擅抚琴,可是眼前这位?”
“正是。”卫玠接道,他的目光含笑掠过身边的山阴,“他日有空,倒是可以与夫人合奏一曲。”
山阴眉目轻轻一挑,乐氏刚入太子府,这两日,府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应是她与太子妃在青和殿中不清不白的事吧。到了这位王妃口中,说出来的话,愣是令人感觉倍受关注,如沐春风。她甜甜一笑,应道:“夫人真是位雅致的。倒是折煞山阴了。方才见到夫人在此收拾花瓣,可有妙用?”
乐氏顿了一顿,她原想避开这个话题,山阴竟是误打误撞自己碰上来了。微怔之后她委婉地说道:“太子妃身子不适,既不能见风,又不能来这园子里。我瞧着这园中之花开得不错,采了花瓣做成个好看点的物件,让她看着也舒心些。”
难得她还有这份心。
山阴点点头:“太子妃见了,定然高兴。”
乐氏见她神态自然,不像做作,也放开了:“小产之时,不但身子要好好调理,这胸中郁结之气也得消散。你二人方便时,也劝劝太子。太子常去探望,太子妃的身子也能好得利索些。”
看看天色不早,她命侍婢们将花瓣收了,起身道:“这花刚采下,再不动手收拾,过些时辰估摸着要枯了。两位舍人,先告辞了。”
“恭送王妃。”卫玠和山阴也起了身。
看着乐氏在侍婢的簇拥下优雅地往前走去,山阴收了目光,低声道:“尚书令之女,成都王司马颖的妻室。这枕头风若是吹得好。司马颖定为太子所用。”
卫玠淡淡一笑:“单凭这一股风,只怕不够,壮士断腕。还需下定决心。”他看向身边目光炯炯的人,“不过这个决心,很快会有人帮他下的。”
他高深莫测地说到这里,提步走出小亭。
山阴连忙几步跟上。
二人一起出了太子府,各上了马车。
回到山府。山阴来不及歇口气,孙江的马车已在院落门前。
他从马车中轻轻跃下,几个大步走至山阴面前。
“出了何事?”看他面色不悦,在太子府中久等却未见到人的山阴问道。
“那大汉招了。”孙江在对面榻上坐下,“今晨我令人前去问话,不等用刑他便一五一十说了个全。”
“哦?”山阴饮了口茶。“他如何说?”
敢在酒楼等人流聚集之地大放厥词,估计是个身无牵挂的浪荡子或流民。这种人,付出一点酬金便可打发。即便被捉了,也审不出个所以然来,是权贵们最喜利用的。
果然,孙江有些气恼道:“他说他只是洛阳城中一个小混混,前几日有人找到了他。给了他些钱财,令他在酒楼与街道上散布这些话。至于是谁。那人一直蒙着面,根本不识。”
倒是叫人料了个十之八九。她安慰道:“子荆何需气恼?这本在预料之中。洛阳城里的小混混一向只认财不认人。我倒是有个主意。不但捉出谁是幕后黑手,还能倒打一耙。”
“只是,”她犹豫了一下,“此事必须先经过太子允许。”
孙江忙凑近:“快说,是何办法?”
山阴将想法一说,孙江连连点头:“既如此,明日入宫时,你禀过太子,如果可行,立即去办。”
二人又商议了会儿,天色已晚,山阴留孙江用了饭。她将孙江送上马车:“那大汉,劳烦子荆暂时代由看管吧。”
孙江自然应下,坐着马车回府去了。
此时夜色微靡,蒙蒙月光中,只见一辆马车由官道急速行往皇宫方向。
那驾车之人,对这宫门似是已熟,绕过正门,往那偏门方向停下后,手中牌子一出示,看守宫门的宫人立即放行,让他入了内。
马车熟练地拐过几道宫门下停下了。车帘掀开,一位着暗红官袍的男子由马车中泰然走出,他对着驾车之人轻语了几句,才对着车内道:“下来吧。”
“是。”伴随这一声娇糯无比,亦男亦女的中性嗓音,帘布被一双修长干净的手轻轻撩起。马车内,一名打扮得极为寻常的宫人轻轻探出头来。他顺从地从马车中跳下,乖乖地跟在贾谧身后,一起朝着贾后的寝殿走去。
光线不是太亮,来往走道上,贾谧步子迈得有点大,他匆匆领着宫人来到贾后的寝殿门口,吩咐道:“通传一下吧。”
守殿的宫女进去了一下,很快将贾谧迎入殿中。明亮如白昼的大殿中,贾后正斜倚在榻上半闭着眼,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她这几日的怒气有些大,稍有不顺便将宫人拖出去斩掉。
因而贾谧一到殿中,连大气也不敢出,双膝一跪,先自发请起罪来。
哪知他一动不动跪着,贾后竟也眯着眼视而不见。殿中气氛越发沉闷。在一阵又一阵心脏的紧缩中,他终于嗫嚅着开了口:“侄儿见过姑母。”
这个时候,倒会认亲攀故了?贾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淡淡扫了一眼跪地不起的贾谧,继续闭目休息。
贾谧只觉得两鬓冷汗突突直冒。他撩起袖子抹了一把额头大汗,小心翼翼道:“母亲怀胎已七月有余,今日程太医到府中来看,说是胎儿早熟,再熬个把月便会出生了。”
再个把月?这下贾后睁开了双目。她腹部整日绑着个东西,心中早已生厌,现在听到这消息,不由大慰。然很快,她又怒形于色:“现下,连你也学会使这种小把戏了?”
她的怒气沉沉而来,惊得贾谧身子一个哆嗦,已不由自由求饶道:“姑母息怒,姑母息怒,侄儿知错了。”
他双膝拖地,几步爬到贾后腿边:“姑母,如今朝中大权尽在姑母手中,何惧张华与裴頠等匹夫的一家之辞?待到时机成熟废了太子,这天下便是姑母的天下!何必……”
只听砰的一声,贾谧被贾后飞起一脚踹了老远。束冠掉落,扑了一地的青丝。
贾后直起身子,呼哧呼哧喘了会儿粗气,指着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贾谧便破口大骂:“知错?这就是你知错的态度?张司空的《女史箴》到现在还在殿中放着,你又惹出这桩事情来。成都王司马颖借裴頠张华之口向我规劝,说我贾家人张扬跋扈,尊卑不分,眼看废储之事就要进行,这个节骨眼上,你还要给太子造势?”
说到这里犹不尽兴,她继续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你以为将太子妃腹中胎儿弄掉了便心满志得了?小小一件事情弄得宫中人尽皆知,等太子将贾代送往廷尉,别说洛阳城中,只怕整个天下都知道了!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贾谧再不敢争辩,只唯唯诺诺地应是。
他是贾午的儿子,更是贾南风的亲侄儿。贾南风对旁人或许心狠手辣,但对这个唯一的侄儿却是疼爱的。她骂了一通,出了胸中这口郁气,这时又见贾谧畏惧地缩在那里,心也软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唤道:“近前来。”
贾谧忙不迭地爬上前去。
“一朝未得天下,便需小心谋划。你是我家族中最出众的青华才俊,姑母这忧,理当帮着分担才是。糊涂之事,切不可一而再,再而三了。”
贾谧跪在她面前,将头深深埋在她腿间:“侄儿这次真的知错了。”顿了顿,他又轻道,“不过姑母放心,贾代虽然败露,但她是我族中之人,知道厉害关系,定不会将我与清河供出。”
贾后叹道:“区区一个贾代,折了便折了。倒没什么担心的。我现在得马上想个策,隔开成都王与太子才是。万一他们深交……”她看了贾谧一眼,没有说下去。
“这个简单,”贾谧提议道,“不如寻个由头将他调任至别处去。离这洛阳城远了,不就离太子远了吗?”
贾后沉吟了片刻,微微颔首:“这计或可一行。”
看她眉间怒气已散,贾谧跪行至前轻道:“姑母,侄儿知道姑母近日烦闷,进宫时特带了一物来见,姑母看,见是不见?”
“哦?”贾后心知肚明地看了他一眼,总算提了一丝兴致,“唤进看看。”
“是。”贾谧忙起身整整束冠与袍服,打开殿门,朝着候于门口的宫人使了使眼色。
宫人会意,跟着他一起入殿时,反手将殿门一关。
“姑母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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