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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隐-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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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几上,江统等人早已入座,看见山阴和卫玠,不由持盅朝着二人一举。山阴寻了个榻几,在江统旁边坐下,低声道:“怎不见太子?”
“太子小睡方醒,应该马上到了。”
果然,不消片刻,一身便服的太子与太子妃在一众侍婢的簇拥下走进舱内。
众人忙向太子行了礼。
太子似是浓睡后仍不消倦意,他掩袖打了个小哈欠,这才持起酒盅道:“诸位,晚间的流霞河应别有一番景致。太子妃提议晚宴过后,一起去看放花灯。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自然说好。
于是,几杯薄酒下肚,几样饭菜入腹,兴致勃勃的众人皆歇了箸,随着太子妃等前往甲板之上。
花灯的式样并不全然相同,手巧的婢女们将其做成了亭亭出水的莲花状,袅袅独立的兰花形,一盏比肩一盏,简约又张扬。
王式奉了太子妃的命已顺着船板下了大船,她拨了一只小舟下水,细心地点上了一支小小的烛台,轻轻将花灯推入河中。玲珑的花灯一下子亮堂了起来。一簇小小的火苗照亮了一方小小的水镜,在碧波万顷的流霞河上燃起朦朦胧胧的一点幽光。它摇晃了两下,沿着水波气定神闲地兜转起来。
王式大喜,连忙将另一些也放了。十来盏花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绕着小舟,顺着流霞河自成一景,慢悠悠地前行。暖洋洋的河风中,太子含笑看着身边的太子妃:“太子妃要不要试试,孤陪你去?”
本已心动的太子妃听闻太子愿意陪同,当下欣喜地点了点头。两人在护卫的搀扶下上了小舟。舟上人一多,船身微晃,王式忙跳上一侧的长形船板。
太子亲自挑了一盏极为精致的莲花灯递给太子妃:“每一盏花灯放出皆可许一个愿。听闻花灯若能稳稳前行,愿望便能实现。”他附在太子妃耳边,低低道,“孤想让太子妃为孤生一对儿女,太子妃以为然否?”
说是低语,可他毫不掩饰的声音地令周围的护卫及王式皆听了个清清楚楚。太子妃颈间一热,不由大窘。她忙掩饰性地接过太子手中花灯,娇羞地点点头。依着王式的提醒,她在花灯中放了烛台,以手轻托,慢慢放入水中。花灯初初入水,向左侧摇摆了两下。太子妃忙一路推波稳住了。眼看着它一路优哉游哉向前,太子妃高兴地拉了太子的袖袍:“太子快看。花灯放出去了。”
“孤看到了。”太子含笑点头。
“花灯稳稳,太子与太子妃二人心愿定能得偿。”王式在一旁应景地恭贺道,她看着微微摇晃的小舟,“舟小人多,太子和太子妃还是上船吧?”
她的话言之有理,太子与太子妃踩着船板上了大船,留下王式仔细将其余花灯放了。
花灯越放越多,在河面上一径排开。船板上,看得津津有味的江统叹道:“这灯不消多时便会越飘越远了,应寻一处浅滩,这灯或能长久些,我等也看得尽兴些。”
他的话惹得卫玠一声低笑:“放灯只为凑趣,景致看过便是。何必反成心中所累?”
一句话堵得江统哑口无言,不由笑道:“也是。却是我着相了。”
他看着周围偶尔才驶过的一两只小舟:“如此美景竟无人共赏?”
确实,今夜的流霞河上,春风暖暖。有满天星光,有河灯初绽,站在船板极目远眺,河岸两旁杨柳依依,灯光疏然。可惜如此景致,并无旁人一同欣赏。
游船沿着水流慢慢行驶间,越聚越拢的花灯,开始扎成堆了。就在这时,忽见太子妃的莲花灯被水流一冲,一头撞上右侧花灯,跌跌撞撞打了个圈,开始下沉了。
花灯飘流的速度不如游船,在游船不断前行中,它们已逐渐由船头的位置缓缓向船身挪移。眼下只要有人回头看,必是能发现的。
王式一顿,刚刚太子妃与太子放灯时说的话,游船上的人没听见,她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的。急中生智,她突然指着满天或明或暗的星子,清声道:“阿式小时,听闻家中长者言,天上一星,地下一人。阿式斗胆,北方那颗星辰如此明亮,可是帝王之星?”
她的声音又响又脆,立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众人皆抬了头,望向这星辰满处的苍穹。
尤其被她刻意遮了视线的太子妃,也好奇地顺着她所指方向,极目望去:“却是何处?”
占星术曾在西汉末年和东汉初年十分流行。尤其汉武帝还将北极星定为天帝神居住的地方。他认为旁边三星是太尉、司徒、司空三公,后面四星是正妃和三宫。如果在这个星区发生变化,则意味着朝廷会发生动乱。到三国乃至魏晋,占星术虽仍是有人钻研,热衷程度却大不如前了。
………………………………
第二十七章 召还是不召
因此,几位舍人遥望夜空,看着那星辰闪烁,注视良久,杜锡方叹道:“此星在北,是为至尊。确为天极星。可惜明亮度反不如身边那颗暗星。”
此话一出,众人皆意会。司马衷无能,任由贾后把持朝政多年,虽说是司马氏的江山,然大权旁落,太子的地位都已岌岌可危。
因而船板之上,众人顿然没有了继续讨论星辰的欲望,一时间,只有默默相对,却无言。
就在此时,却见王式又是一惊一乍道:“咦?这暗星旁边似是多出一颗?亮度相仿,正是应了二虎相争之意,莫怪乎天极星虽显弱势,气度依然。”
“咻,咻,咻”。一道又一道的目光纷纷投射至她的身上。始作俑者王式,似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刚刚的失礼之处。她忙歉意地一福:“阿式无状了。”退回太子妃身边,一言不发地站好。
这时,游船已经拐过一道河弯,进入了另一条河道。花灯,已远远甩在后头了。
疏淡的月光中,山阴暗暗瞟了王式一眼,虽不明白她此举的用意,却十分配合地闭了嘴,没有多话。
然另一束落至王式身上的目光却没有她这般淡定了。那个垂眸而立,平淡无波的女子,太子暗沉的双眸定定锁在她的身上,他嘴角一扯,她,再一次在他心中掀起了一股波澜。
这夜,众人在游船之上观灯赏月,直到月影掩入了云层,直到整个江面静谧无声,才各自回房歇下。
船身和着水波微微摇动,天色,逐渐转亮了。
晨光中,梳洗完毕的众人坐着游船朝着岸边徐徐靠近。
昨夜流霞河上。来往船只出奇得少,大点的游船更是不曾见过。因而太子所坐的这一只豪华大船沿着河岸一路驶来时,便显得格外的出挑和气派。
船身刚靠近,岸边一辆马车中,涎着口水,搂着身边歌伎睡得正沉的男子,被耳边的聒躁声吵到,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他睁开迷糊的睡眼,朝着来人打了个酒气熏天的哈欠,破口大骂:“不长眼的。没看人正睡着……”
“孙大人!”护卫连忙凑近轻唤。他看看孙秀打算背过身去继续睡。忙附耳轻道:“太子回来了!”
什么?!孙秀一双牛眼顿时瞪大。他掀开一角车帘朝外看去,果然!那船上站着的,不正是昨日里那帮不识好歹的家伙!仗着自己出身好一些便对他冷眼相看。我呸!孙秀对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他一个激灵从车上跳起来。冷笑着哼道:“此时回来,却已是晚了!走!立刻回宫去。回禀赵王,让他老人家也去东宫看看热闹!”
说话间,护卫已经跳上马车,手握缰绳。一记下甩。马儿吃痛,立刻跑出好远。他们一退,流霞河两岸,乔装成普通百姓的另一拨人也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开。
太子在护卫的搀扶下踏上河岸,坐上马车。
一辆又一辆的马车,沿着流霞河岸。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及至宫门口,到进入太子府。坐在马车中的山阴掀了车帘探头去看,也不知怎的。隐隐的。她突然觉得今日的太子府特别安静。这种静,不似平日里祥和中带有的的幽静,似是夹杂着一股令人胆颤心惊的恐惧。
她极力忽视这种怪异的感觉,压下心头的不安。
却见这时,从小道边跑出一名踉踉跄跄的宫人。拦着太子的车驾扑通一声便跪下来。
“出了何事?”
太子沉声问道。
“回禀太子。皇后在东宫之中,已坐了一个晚上了。”宫人哆哆嗦嗦地说完。“眼下,她正在大殿之中大发脾气。”
皇后?众人皆是一惊。
卫玠已经率先掀开车帘走出来:“别急。说清楚些。”
“是。昨日傍晚,皇上突然染病,宫中说病势来得又急又猛,急令太子前往探视。谁知,口谕下到东宫没过多久,宫门严守,任何人等一律不得进出。奴等无法,只得干巴巴等着。及至夜间,皇后娘娘便亲自前来东宫了。”
他虽然紧张,这一番话到底将事情大概说了个七八分的全了。
卫玠看了面色阴沉的太子一眼:“太子出宫至流霞河游玩,近身随侍应是知道的。皇后既坐在东宫,为何不向她禀明,前往流霞河寻人?”
这话一出,宫人的面色却是更苦了。他砰砰磕了两个头,继续道:“奴等照着卫洗马所说,向皇后呈明情况。可是前往流霞河报信的人只去不回,已经有五六个时辰了。皇后这才大怒,坐在大殿中,执意要等太子回来问个明白。”
派去流霞河报信的人只去不回?
这问题,严重了!
皇上病重,身为储君的太子却在这个时候悠然自在地出游,甚至几番急召都不愿相回。在这个推崇孝道,认为只要行孝道,便能治天下,顺天下的时代,太子此举将会尽失人心!这顶帽子一旦扣下,若想再在舆论上翻身,却是极为不易了。
因而听闻此语的二人表情肃然地对视下,心中已有了几分了然。难怪乎昨日的流霞河安静莫名,连带船只都极为少见。却是有人好心地将一切闲杂人等清空了。
真是端的好算计!
太子冷笑一声:“除了皇后,我这东宫还有别的客人吗?”
“禀太子,无。”
“走吧。先见过母后。”太子一个车帘放下,“卫卿,上来吧。”
“是。”
卫玠匆匆上了太子的车,马车开始缓缓地朝着东宫的议事大殿驶去。
一干人等,在太子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走上东宫议事殿的台阶。
“太子到。”
宫人一声尖利的通传刚落,太子已带着众位舍人大步迈进议事殿。
大殿主榻之上,一双浑浊却闪着精光的双目带着寒意直射而来。她紧紧盯着越走越近的太子,鼻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语未发已是怒意隐隐。
这阴森森的目光看得众人头皮发麻,背脊一凉。转眼间,太子离贾后只有五六步远了,他扑通一声跪下,以首叩地,沉声道:“见过母后。”
“见过皇后。”一起跪地的还有一干舍人和洗马。
只听砰得一声巨响,一个茶盅在太子的左前方重重落地,四分五裂地滚向一侧。
没等众人惊得老高的心脏回落原位,贾后惊天动地的咆哮已紧随而至:“好你个司马遹,好你个太子!皇上病重,你倒好!带着手中的这帮闲人游湖去了!皇上要见你,还得劳我这个皇后在大殿中等上整整一夜。你心中还有皇上吗?但凡还有一点孝心的人,又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这话,很重,很重!
这帽子,很沉,很沉!
如果太子不为自己辩解,如果太子就这般默认,山阴几乎可以预料得到贾后之后要说的话了:如此失德不孝令人心寒之人,怎配成为一国储君,怎配成为万民之主。
只见太子直起身子,又是一下叩首,低低说道:“母后息怒。儿臣回来得晚,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
贾后冷哼一声:“几番人马前去流霞河通报,你的苦衷不会是没有接到消息吧?”
这话一出,杜锡、江统等几人皆是手心一冷。
本来便是,皇上病重的消息根本没有传到他们的耳中,有所谓不知者不罪。可贾后一言堵死了他们的退路,即便讲得再真再实,她也不会容你于是否接到消息一事上辩解了。
一时,包括山阴在内,眉头一蹙,心中咯噔一下,不知太子如何应对。
此时,只见太子继续垂眸低道:“儿臣不敢以此为借口。流霞河上,儿臣已得知此消息。”
已得知消息?他的意思是认了?贾后心中暗喜,双眉一展。
又听太子道:“儿臣一得到消息,心急如焚。本欲即刻赶回,哪料中途看到了季老。季老是世外高人,儿臣想着,若是能请得动他,让他来给父皇医治一番,应是极好的,便斗胆向季老开了口。”
季老?贾后气息一短,如此高人难道愿为太子所驱?她急急问道:“结果如何?”
“结果--”太子惭愧道,“儿臣德行不足,季老一番考问下来没能过关,不光误了时辰,还累得母后受罪。”
这么说,他还是空手而回了?贾后心口一松,不由冷笑。正欲接话,太子已继续道:“然季老念在儿臣一片孝心,特命了他的徒儿前来。他的这位高徒,不但医术精湛,于孕事上更令人称道。”
他直起身子,正色道:“如今他已候在宫外,请母后即刻下令,召他入宫为父皇、母后问诊。”
太子的表情真挚又诚恳,语调急切而焦虑,甚至从他微微前倾的上身中,都能发现此刻他满心挂念的都是皇上的安康。
彻夜出游不回又如何,几番相召相拒又如何,光凭他有心与季老周旋,光凭他带了季老的徒弟回来,他已成功洗刷了不孝这个大罪名。
忽然间,贾后发觉自己失去了强而有力的立场,忽然间,她惊觉两人的角色发生了不可思议的逆转,她看着眼前低眉顺目跪坐于地,恭恭敬敬等着她下命令的太子,直觉得那种异样越来越大。
召还是不召?
………………………………
第二十八章 生出嫌隙
电光火石间,贾后的脑子飞快地转动。她定定地看着太子,吐出一口浊气:“不必了,皇上已无大碍。太医给他开了安神的药,你今日就不必前往了。”顿了顿,她又道,“别以为这样,你的自作主张之举便可饶恕。今日起半月内,不得出东宫一步。好好反省!”
“是。”太子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却仍是毕恭毕敬地拱手,“谢母后教诲。”
“还有你们。”贾后的目光扫过一众跪地不吱声的舍人和洗马,“太子行事不端,你们难逃其咎。扣除此月俸禄,好好思过。”
“是。”
喝斥完毕,贾后冷哼一声在宫女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殿门。
皇上只是被她下药拉了个肚子而已,若是请医者来看,一眼便能识破。再加上她的肚皮已平稳度过了八个月--太子的应对,不管是以求自保还是别有用心,为了安全起见,都只能暂且放他一马。
再候一候,她努力沉住气,等孩子落了地,太子,哼!
这样想着,贾后的心情总算松快了些。一行人抬着舆轿正从东宫走出,忽见前方另一拨人匆匆而至。
领头那人体形臃肿,双眼又细又长,看见贾后的仪仗,他微微一惊,不由转向一旁的孙秀道:“这么快便出来了?难道错过好戏了?”
“王爷且上前问一问。”孙秀凑近赵王耳边轻道,“皇后行事利索干脆,说不定这会儿,太子已被她……”他只说到了这里,因为赵王听闻了这句话,已一个眼色暗示他闭嘴了。
他赶紧躬身退到一旁。
赵王几步走到仪仗前,行礼道:“见过皇后。”
贾后盯了急步而来的赵王一眼。她的眼微微一抬:“赵王。”
这不是胜利者该有的姿态,更不是志得意满者会有的疏懒。赵王一顿,计划失败了?
按照今日孙秀带回的消息,太子刚刚才回到东宫。贾后没有趁机发难?
他疑惑的样子落入贾后眼中。贾后将身子往后一倚,摆摆手道:“回吧回吧。回去再说。”
赵王连忙躬了身道:“是。”
却说东宫之中,贾后一走,满殿下跪的人皆松了一口气。
太子被宫人搀扶着起身坐至榻上。他持起茶盅饮了一口定神,才惊觉两手手心早已湿湿的一片。
大殿之中留下的,皆是他的心腹。因而他直言道:“卫卿,幸好有你在。否则孤真不知如何应对。”
原来这一招正是卫玠情急之下教他的。
“太子。”杜锡仍是有些担忧,“我们本就没有带回季老的徒弟,若是贾后又生反悔之心。传召医者,如何是好?”
“杜舍人不必担心。”山阴接道,“季老是世外高人,向来云游四海,贾后此刻拒绝。再要寻他便由不得我们说了。”
“正是如此。”卫玠赞赏地点头,几人之中,山阴与他的心意最能相通,“贾后此举,已是妥协之态,暂时不会生变。当此之时是要明白。贾后为何会在突然间有此安排。”
是的,贾后尚未临盆,她所需要的最强大最有力的倚柱还未出现。从她拒绝太子提议的态度。可以清楚明了地感受到她的谨慎与考虑。加上太子出游完全出于偶然,即便过夜也是临时而定,她怎么就能在一夜之间做出决断,急匆匆地将皇帝的急病与之联系在一起,进而给太子扣上一个不孝的帽子呢?
当此之时。这种偶然性,这种冒险性的行为。实是不像贾后的作风,实是不像贾后的手段。
因此卫玠此话一出,山阴在众人脸上皆看到了一种恐惧与不可思议。
能促使贾后做这个决定的,必不是常人。然能配合得如此默契,令得太子一行人恰巧赶在皇上生病时在游船之上过夜的又是何人?
齐刷刷地,众人身上一冷,竟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太子妃。
太子面色一沉,不觉间,他的拳头已紧紧相握。
“老臣认为此事没有确切的证据,不可随意猜测,免得人心惶惶。”杜锡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游船之上消息堵塞,太子妃如何将此消息……”
他只说到这里,却是连自己也无法说服,无法争辩下去了。
游船之上消息不易传播,然昨日夜里,那一盏盏小巧精致,美仑美奂的花灯,随着流霞河水不断向四处漂散的花灯,岂不是最好,最安全的传讯方式?
他们的太子妃,太子最最宠爱信任的太子妃,竟然是贾后派至太子身边的隐藏最深的一个细作?
一时间,大殿中寂然无语。任谁都无法开口了。
只有太子,一个哆嗦,任着手中茶盅咣当一声从手中滑落,喃喃道:“惠风……”
那个搂着他,软言轻语告诉他,愿意陪他一路走下去的惠风?那个在他提出要求时,总是尽力去配合,哪怕得罪家人的惠风?他明白她的不安,知道她的举棋和摇摆,但是至始至终,他不曾怀疑她对自己的忠心。
可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之凑巧,却令得他不得不产生疑惑,生出嫌隙了。
却见山阴与卫玠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也不尽然……”
“昨日游船之上,不期而遇的还有一个人。”卫玠说道,“赵王的亲信孙秀。”
的确,以孙秀睚眦必报的本性,江统等人的不屑与无视极有可能让他怀怒在心。他若有心,完全可以通风报信,令得赵王给贾后出谋划策,借题发挥。几人面色皆是一缓,尤其江统细思了一下道:“是我思虑不周。杜舍人当时已提醒我,却没有在意。”
“江舍人不必自责。”卫玠道,“孙秀自不会因这一件小事起意。赵王与贾后关系一向亲密,极有可能孙秀也是依着赵王的心思临时通报,临时决定,方有后来之事。”
他的话分析得有条有理,众人回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都信服地点点头。
于是几人又在殿中依着各种可能商量了应对之策,方才匆匆退下。
众人步出大殿之时,却见太子妃身边新置的婢女六两已在殿外等候。她看见各位舍人与洗马匆匆离去,不由朝着一边的宫人使了使眼色。宫人会意,几步走入大殿,小心地请示:“太子,太子妃正在侧殿等候,见是不见?”
她如此关心事态的发展啊!刚经历一番大起大落心情的太子嘴角冷冷一扯:只是不知眼前她是真心失望还是假意曲逢。陡然间,他对着那一张曾经亲昵无比的俏颜竟是产生了说不出的隔阂。第一次,他毫不掩饰地大手一挥,直接将她拒之门外:“便说孤现在忙得很,令她回去!”
他的语气果断不容置疑,熟知他脾性的宫人不敢再言,当即一个躬身悄悄地退了下去。他轻轻地掩上殿门,对着六两摇摇头。
六两会意,忙入了侧殿,附耳一五一十地将事情与太子妃说了。
“太子妃,我们先回去吧。”六两扶起面色微苦的太子妃,“皇后刚在太子处发了一通脾气,太子心情不好,不想见人也是常理。”
常理吗?他明明心中疑惑,心中有话,却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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