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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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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番字正腔圆的回话,非但没有惹恼河东,反令她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清河,你我尚为嫡亲姐妹,在这宫中已是这样了。一个外姓兄弟,你说,会怎么样?”她的话,带着几分提醒,透着几分含糊不明。高深莫测地说到这里,她目光怜悯地盯着清河直摇头。

    似为着清河的愚钝叹气,又似为着此时姐妹二人的不同心感慨。在她直直地,毫不避讳的目光看得清河心生怒气,恼意渐起时,河东将袖子一拂,不言一发,兀自沿着另一条回廊而去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清河的目光闪了闪。

    她不是傻子,焉能不知河东话里的意思?母后这招“偷天换日”的戏码或许骗过了父皇和宫中大臣,然她与河东一早便已知情。母后一心废去太子,如今姨母贾午的孩子被她换到名下,只等时机成熟,废储之计必以雷霆之速进行到底。

    这会儿倒想到与她同心了?清河心中冷哼一声。当日对着她落井下石之时,怎不见她说这话?想到自己在贾家的地位与尊荣,她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天下姓谁与她何干?姓司马,她是当朝尊贵至极的公主,姓贾,她的地位一样显赫。何必庸人自扰?啐了一声,她果断地回身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走过回廊拐弯处,却见赵王司马伦带着手下孙秀大步而来。在明亮的火把下,只见他二人神情微凛,步履生风,朝着自己的方向急速而来。等到两人迎面相撞时,赵王才一收脚步,朝着她匆匆一礼,急切问道:“公主可是从皇后处归来?臣在当值时听闻皇后分娩,情况如何?”

    清河道:“母后生下一皇子,如今母子平安,皆已歇下了。赵王若想探视,不妨明日起早吧。”

    她说完,朝着司马伦一颔首,先行离去了。

    司马伦没有回话。他对着孙秀暗中一使眼色,孙秀会意,猫着腰一蹿,几步追上了清河公主。

    “公主,夜色已深,不如由臣送公主回去吧!”亮光下,孙秀对上昔日心目中的女神清河,她的眉眼依旧清秀,身姿出落得愈发窈窕,可他这眼波中,竟是奇迹般出现绿珠的身影。难道见过人间绝色之后,对着原本垂诞已久的猎物也意兴索然了。他自是不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道理。

    在孙秀虽显殷勤,却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献媚中,清河公主的面色略略一怔。她前行几步后,淡淡说了声“不必了”,头也不回快步离去。司马伦见状,立刻大步一迈,继续疾步朝着贾后的宫殿而去。

    留下孙秀盯着清河的背影,直到她越去越远,直到确认她不曾回头看到赵王的动向,方才收了目光往赵王步行的方向急追而去。

    次日清晨,贾后生下一子的消息如风一样立时传到朝野上下。

    举国同庆。

    因贾后膝下尚无嫡子,故取名“慰祖”,以宽祖先在天之灵。

    这一日,正是太子被禁足第二十天。宫中有了喜事,处处张灯结彩,喜庆连连,贾后因心情好转,使人来传了口谕,言太子反思已有一段时日,不必再拘于东宫之中了。

    山阴的马车一路驶往太子府时,仍可听到洛阳城中的流言蜚语,在街头巷尾四处传播。这一轮舆论的影响,在经过她与卫玠的刻意打压之后已有所减弱,然给太子的名望仍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

第四十三章 诱入宫中

    马车进入东宫,直奔太子的议事殿而去。议事殿中,太子与舍人们埋首于桌案上的卷宗中,忙碌如昔。这段在旁人看来极为沉闷,极为无趣的日子,却让舍人们绷紧了弦,分秒必争地做着谋划与安排。

    又这般过了好几日。

    这一夜,月光式微,只有沉沉的暗灰之影在宫墙处隐隐投射。

    亥时未至,宫门内外,已是一片静静悄悄了。

    太子仍于议事殿专心阅读书册,连日来,舍人与洗马们向他提出了一条又一条可行之策。此时,他正聚精会神地分析着。

    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候于殿外的宫人一路小跑至他面前,禀道:“太子,皇后有口谕至。”

    正说着,皇后身边的小宫人已经一个迈步走了进来,他对着太子一躬身,尖着嗓子道:“太子,皇上今夜身子又不对了,皇后刚刚分娩,不宜走动,特命奴来相请太子,前去一探。”

    皇上不舒服?看着小宫人急切中带着催促的神情,太子嘴角轻轻一扯。他放下手中书册,从榻几上起身,点头道:“稍候。容孤更衣。”

    内殿中,侍婢将他的外裳从身上除下,飞快地换上官服,对上太子暗示的目光,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不出片刻,太子从内殿中走出,带着随身宫人出了承华门,一路往皇宫内苑而去。

    暗红色的灯光中,一行人跟着小宫人弯弯绕绕一路前行。夜色极黑,那几盏灯笼莹莹透出的红光,显得此刻的宫道愈发静寂,愈发空荡。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中,只有沉沉的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直至走了一刻钟左右,仍是未到。夜色中,太子看看千篇一律的回廊,忽觉不对。小宫人带路的方向,根本不是通往皇上的寝殿。他脚步一顿,喝道:“这是去往何处?”

    静寂中,耳边忽然一声斥责如闷雷沉沉而至,于这样的夜色中尤显吓人。小宫人惊得缩了一下脖子,忙回道:“皇上今日傍晚在园中玩虫,身子倦了不愿再动。便歇在花园附近的殿中了。”

    花园附近?那间侧殿只供皇上平时玩累了,稍作休憩之所,以皇上的个性。硬要歇于此处也极有可能。

    太子点点头,复又随他一路往前。只是口中,开始不经意问道:“太医何时会至?”

    皇上生病了,总得请太医吧。他一个太子,只能前来探视。不会开药,更别提治病。

    宫人伶俐地回道:“皇上一叫嚷,便着人去请了。估摸着会在太子之后到。”

    又行了半刻钟,侧殿已在眼前了。

    此时,远远看去,殿门紧闭。侧殿之中点了朦朦胧胧的灯光,几个人影在灯光的辉映下来来往往,忙碌异常。

    宫人将太子带至殿前。一躬身道:“太子,皇后处奴还需回话,先退了。”

    太子点点头。在宫人疾步走下台阶时,他伸手一推殿门,唤道:“父皇!”

    殿内静悄悄的。一层又一层厚重的罗帐下。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他目光扫向立于一旁。见了他大惊失色的婢女,质问道:“父皇睡下了?”

    只听扑通扑通几声下跪,领头的婢女以头叩地慌慌张张道:“太子饶命!太子饶命!”

    她说到这里,哆哆嗦嗦地朝着床榻的方向望了一眼,全身颤抖着道:“奴婢见皇上身子不舒服,便向皇后禀报。谁知回来时,这几个小婢女没看住皇上,让皇上一个人跑到花园中去了。奴等现下正四处寻找……”说话间,她的牙齿不停相叩,一双充满惧怕的眼睛哀求着看向太子,显然是惊恐至极。

    这女子太子认得,她是皇上身上专门随侍的婢女陈舞。因着一向得皇上的欢心,也算是一个有地位的老人了。而此时此刻,陈舞与旁边几个跪地求饶,浑身抖成筛糠样,连丝声音都发不出来的婢女--这几人,全身上下无不湿漉漉的,不但衣服上脏兮兮,便连脸上、发上,也沾满了露水与泥巴屑、草屑--

    深夜特地请人将他带至此处,又逢皇上不见,电光火石间,太子的心思已经转了千百转。他目光一闪,冷着声音问道:“方才殿门紧闭,却是听到有人前来,装模作样?”

    陈舞不敢再言,只一味叩首求饶。

    重重的磕头声中,只听太子一声厉喝:“还不快快通知宫中侍卫,分头去找父皇!若是父皇有一丝闪失,尔等几人就等着人头落地!”

    在他的厉喝声中,跪在他面前的几人,齐刷刷地脸色一白:通知宫中侍卫,那意味着此事将会被捅上去,意味着她们的身家性命难保。一声又一声因着惊慌至极而不由自主发出的哭腔中,浑身虚脱,绵软无力的几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园中林木被风吹得簌簌作晌,一阵又一阵张牙舞爪的夜风呼呼而至。在太子铁青的脸色中,陈舞一下激灵,忽地惊醒了。她膝行两步,爬至太子脚前哀声求饶道:“太子,再给奴等一刻钟。奴们定能将皇上找回来的。皇上平素爱玩的几个地方,只有奴们最清楚。若是惊动了宫中侍卫,大批人马带着火光四处相寻,皇上定会害怕得躲起来的。”

    她迎上太子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脸,复道:“奴们贱命一条没有关系,然皇上失踪之时,太子也在场,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定会对太子不利啊!求太子三思!三思!”

    在陈舞的这一通说服力极强的劝解中,太子沉默了。

    寂静的夜色中,他看着明昧不定的燃烧的烛光,久久没有说话。

    同意,不同意?不管如何,这背后,都是一局精心谋划好的棋啊。贾后在这样的深夜以皇上生病的名义,将他诱入宫中,已摆明了要治他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如果皇上受到一点意外,如果皇上一直不出现--他与眼前这几婢已是无可厚非地拴在一起了!

    陡然间,脑中隐而讳之的某些关节,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清晰明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有了计较:“再给你们一刻钟,如果找不到……”

    这一松口,陈舞大喜道:“多谢太子!多谢太子!”

    她忙不迭地起身,招呼几个婢女道:“快!去园中皇上常去的几个地方找找!快!”

    几婢跌跌撞撞地冲出殿门,直往花园中去了。

    陈舞也紧步跟上。忽然间,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几步回身,亲自为太子沏了一杯茶,又将一盘醉枣端至太子面前道:“太子大恩,奴婢万死不足以言谢。夜间殿中湿寒,太子稍作休息。奴去了。”

    她说完,朝着太子叩了一个响亮的头,急急退下去了。

    顿时,大殿之中,只留太子和随侍的宫人。侧殿之中灯光灰暗,宫人走至火光前,细心地点亮了一盏,复回太子身边取出腰间银针试了试茶水点心,劝道:“太子,这一夜,轻易回不去。喝杯热茶醒醒神吧。”

    太子的目光穿过敞开的殿门,落在逐渐远去的几婢身上。他紧紧身上的宽袍,望着空旷至极的大殿,当真生起一种阴森森的凉意来了。端起陈舞方泡好的热茶饮了一大口,感觉喉间暖意一路下滑,才舒了一口气。

    说也奇怪,这茶水清香扑鼻,先甘后涩,初时只觉微微有些苦意,过了小片刻便觉舌头涩涩地难受。太子取了盘中一颗醉枣润口,才硬将这股苦涩压下去。

    一刻钟即将到了。殿门外,仍无一丝动静。

    宫人伸着脖子在殿门处来来回回走动,着急道:“太子,怕是找不到。不如,立刻通知宫中侍卫吧。”

    太子没有动静。

    宫人急急来到太子身边,又道:“太子?”

    却发现太子以手撑额,一抬一下,眼皮重得昏昏欲睡了。

    “太子醒醒,此时切不可睡啊。”宫人摇摇他,轻声唤道。

    正在此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及近而来。陈舞一路小跑至殿门前,气喘吁吁喊道:“找到皇上了!皇上趴在亭子里睡了!”

    她大声说到这里,方觉殿中静悄异常。朝宫人摆摆手,她心急地指挥道:“我在此处照顾太子,你帮着一起将皇上背回来!”

    这……

    宫人为难地看了一眼太子。见太子甩甩脑袋睁开了眼睛,不似刚才这般瞌睡了,方道:“你好生照顾太子。”遂急急往亭中去了。

    却见他一走开,陈舞原本着急又带了惊喜的神情陡然一变。她的嘴角浮出一抹诡异的笑意,迅速将殿门一关,一步一步逼近太子。

    “太子?”试探着唤了一声,陈舞站在太子面前,小心地摇摇他。

    太子睁开惺忪的眼睛,甩甩脑袋极力看过来。

    他明明没有睡意,可在这一刻,竟似喝了浓度极高的陈年老酿般,醉意隐隐。更要命的是,他的脑子忽然间跟浆糊一般又稠又黏,无法思考了。

    这副痴痴傻傻,迷迷糊糊的神情,令得陈舞满意地点了点头。
………………………………

第四十四章 谋反之罪

    她拿起盘中醉枣又是往着太子嘴里一塞,在令得太子机械般地吞咽下去后,她冷笑道:“果然不出皇后所料。若非我等这般行事,你焉能吃下这醉枣?”

    怜悯地看了太子一眼,她快速从盘中又拿了几颗醉枣强行塞进。看看差不多了,她走到内殿中一扇侧墙,轻轻一敲。

    忽地一声,墙上石板分开,露出一个小小的内室来。她双掌轻击两下,立刻出来两名侍卫扛起太子进了内室。

    石板门复又合上,恢复了原样。

    “潘侍郎,可以开始了。”内室中,陈舞走至候于一旁的潘岳身边,恭敬地说道。

    潘岳点点头。他一个眼色,侍卫立刻上前将太子架到桌案旁。

    早已备好的桌案上,纸张已铺平,墨已研好。陈舞上前,抓起太子的手握住笔杆,半哄半诱道:“太子,动笔吧!”

    司马遹的头仍是晕晕沉沉的,在潘岳的帮助下,他总算撑起了身子勉强握起笔。醉眼朦胧中,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歪七扭八地照着潘岳所写的内容依样画葫芦抄起来。

    如虫蚁爬行的混乱的字迹中,他突然笔力一重--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太子头一歪,靠在桌案上沉沉睡去。

    此时内室之中极为安静,众人皆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突然发出的这一下声响,直惊得旁侧几人吓出一身冷汗。尤其几名侍卫,心中发虚,急急后退了几步。

    潘岳抬眼,冷冷扫过一动不动的太子,他伸出手猛力一扣太子的脖颈--太子仍没有动静。看来是真的迷醉了。

    轻轻扯出太子写到一半的字样,他思忖了一下,飞快地拿起笔。小心翼翼地模仿太子的笔迹将下半段填补进去。急急折好塞进怀中,他走到开关处倾听了一会儿,道:“事不宜迟,我先回皇后处禀报。你等几人看好太子,便将他扔到床榻上去吧。”

    陈舞忙打开暗门,看着潘岳一路疾行出殿,方让侍卫架起太子往床榻处去了。

    这一夜,似乎很长很长,又似乎很短很短。

    天色微亮之时,太子终于在一阵头痛欲裂中睁开了厚重的双目。

    他随意一扫。便发现自己正卧于床榻之上。昨夜,陈舞等几个婢女前去寻找父皇,后来呢?他怎么睡着了?

    忽地一惊。他出声道:“父皇呢?”

    本来守在殿外正有一下没一下打着瞌睡的宫人听到了,急急跑进来道:“太子醒了?太子放心,昨夜奴与那几个小婢已将皇上扶回寝殿了。皇上现下已上早朝去了。”

    太子松了口气,他掀开被褥下了榻,奇道:“孤怎么睡这儿了?”昨夜。他明明坐在桌案旁等着陈舞的,怎么竟沉沉睡过去了?可仔细回想,只隐隐约约觉得喝了杯茶,复吃了颗醉枣,之后的事情,意是一丝印象也无。他甩甩头。示意宫人令殿外的婢女进来更衣梳洗。

    这时,忽闻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声有规律的敲门声后。殿门被推开,一身官服,面无表情的潘岳走了进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面色不悦的太子一眼,慢条斯理道:“快快给太子更衣,皇上有请!”

    这态度。极倨傲,极放肆。一下小小的黄门侍郎胆敢直闯太子的寝殿不说。还若无其事地安排起太子的行事。说到何处都是一条以下犯上的忤逆之罪。

    然眼前这人,对着贾谧的马车也会行跪拜之礼的潘侍郎,居然吩咐完了之后就这么泰然地看着太子。甚至他的嘴角,还浮出那么一丝欠揍的笑意。

    他是向谁借了这天大的胆子?

    太子轻笑一声,雍容无比地张开双臂。

    任由婢女给他换上新的裳服,任由婢女手脚伶俐地为他系上腰带,便那么轻轻地瞟了他一眼,太子笑道:“潘大人兴致果然与人不同。前者听闻潘大人每见贾侍郎马车远去,必望尘而拜。今日方知潘大人还有早起窥视别人更衣的癖好。‘二十四友’各有所长,令人佩服。”

    饶是太子此时束冠不正,衣裳不整,饶是太子此刻睡眼惺忪,面色泛青,可这身上散发出的凛然威势,这一股不怒自威的帝王之风,却是令得潘岳顿时一愣。

    若不是他素知太子一向以玩乐为重,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怀疑眼前的太子是否真如传闻中所说,是个不愿被人扶起的“阿斗”了。因此,他在狼狈地后退一步后,又恶毒无比地嘲讽道:“言重了。太子贵人多忘事。怕是记不起昨夜做了什么事了吧?”

    不客气地将太子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他大手一挥冷笑道:“请吧太子!到了朝堂之上,再向各位大臣辩驳吧!”

    正是早朝的时间。却说此时的式乾殿上,庄重肃穆迥于平常。

    两排大臣齐齐跪坐,敛袖置膝,瞠目结舌,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是一种真正的被惊吓到的安静。连自己的呼吸之声都可清清楚楚听到的沉寂。

    这种安静至极的死寂中,大司空张华率先起身拱手道:“皇上,国之储君岂可轻言打杀废立?太子虽少不更事,然深得先帝之心。老臣愚昧,敢问皇上为何要治太子死罪?”

    为何一上朝便宣布治太子死罪?

    他这话,问出了所有大臣的心声。问出了所有大臣的困惑。

    在他的质问中,司马衷习惯性地扭头看向贾后的眼色。今晨他睡得舒服之时,被贾后一把拖起。贾后只说太子罪大恶极,令他即刻宣布废立事宜,至于为什么,他如何得知?因而他嘟了嘟嘴巴,刚想说“我怎么知道”,却在接收到贾后威胁性的目光时,忍住了。

    只听贾后冷笑一声道:“张司空一心为国家社稷着想,令人佩服。然太子犯下何罪你可知道?”她手一挥,旁边的宫人立刻将昨夜司马遹亲笔书写的字样呈到张司空面前。

    “张司空看看这上面的内容吧。”

    张华伸手接过。他摊开信纸,只扫过一眼,便是面色大变。越看,他的脸色已是越青。

    群臣看着他时青时黑的脸,不由个个低头轻声讨论起来。

    贾后道:“司空一人看过恐不足信,众臣也看看吧。”

    很快,这张字样在各位王公大臣之中轮流传阅。饶是大臣们猜得一二分这上面的内容恐是不善,也仍是被吓了一跳。

    原来纸张上,正龙飞凤舞地写着:“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并与谢妃共要刻期两发,勿疑犹豫,以致后患。茹毛饮血三辰之下,皇天许地当扫除患害。立道文为王,蒋氏为内主。愿成,当以三牲祠北君。”

    谢妃,是太子的生母谢才人。他说,皇上、皇后,你们快点自动退位吧。你们若不自动退,我便进宫废掉你们。然后我当皇帝,令蒋美人当皇后。

    这是什么?这是勿庸置疑的谋反之罪呀!当朝太子,竟然敢写下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若论起刑罚,这实是杀头的大罪呀!

    在众臣的或震惊,或不解的面面相觑中,贾后得意洋洋地看了满殿的王公一眼,反问道:“诸卿说说,这罪证,难道不足以称之为谋反?难道不足以定下太子死罪?”

    满殿默然。

    贾后见无一人回话,转向司马衷道:“皇上,太子不孝,要杀了你我二人啊!”

    司马衷虽是个傻子,攸关自家性命之事却极为条理分明。当下,他大喝一声,生气地说道:“太子敢写这样的话,我要下令赐他死。”

    正在这时,裴頠进言道:“皇上,这封纸书上的内容固然大逆不道。可何人能证明它是太子所写?还是唤来太子,问清情况才是。”

    话音刚落,殿门口,宫人尖着嗓子请示道:“回禀皇上,黄门侍郎潘岳潘大人带太子前来了。宣还是不宣?”

    “来得好!”贾后点点头,“裴尚书不是想向太子问话吗?宣!”

    “太子觐见--”尖细的嗓音中,一身绛服,神情磊落的太子举步走了进来。

    他对着皇上、皇后恭敬地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久久没有声音。就在太子欲再次请安之时,贾后冷冷的声音至头顶传来了:“父皇?母后?”

    她嗤笑一声,骂道:“逆子!你做出这种事来,还有脸称呼我二人为父皇,母后?”

    她将手中文书朝着太子脸上狠狠一甩:“你有何话说?”

    太子狐疑地拾起飘落在脚侧的纸一看,顿时大惊。他急速将文书一放,双膝前行几步:“儿臣冤枉!儿臣不曾写过这些话!儿臣对父皇母后的忠心,日月可鉴!”

    他的话顿然提醒了张华。张华眯起眼睛,复又仔细端详纸上的字迹,喜道:“皇后,这上面的字与太子字迹确有几分相似,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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