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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隐-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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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奇!太神奇了!

    双眼放光的她,不可抑制地瞅向周郎:她既见识到了,那么请教一下,或是请他指点一番,令她什么时候也易个容,化个妆的。应该不难吧!

    却见周郎原本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态度,在接收到她充满惊奇又好学的渴求视线时。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他急急回身,带着自责的语气自我训斥道:“人前现宝,无异找死,怎么这性子,就是改不了!惭愧!惭愧!”

    他这般毫无避嫌地自我批评。显是对山阴的一种排斥与暗示。山阴哪里肯罢休,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转向卫玠道:“周郎一语点醒梦中人。我那些佳酿,实是不该轻易拿出来,若被人盯上了,岂不白辛苦一场?”

    松了口气,她也自我安慰道:“还好还好!若非周郎。此刻我必找死去了。”

    什么?还带了酒?周郎顿时喉间一噎,明知她这番装腔作势的言辞是故意激自己来着,可鼻间一嗅。腹中小虫滴溜溜地动了起来。他气呼呼道:“可恶!太也可恶!亏你长了一双母仪天下的凤眼,想不到竟是这般小心眼之人!可气,太可气了!”

    他这冲口而出的话令得站于院中的三人皆是一愣。尤其山阴,目瞪口呆间使劲反手朝着周郎做了个不可乱说的手势。

    太子不知她是女郎?自知失言的周郎很快又怒目朝着山阴,双手一叉继续道:“都说男生女相之人最喜睚眦必报。你这小郎果真是这样的人!”

    他一前一后骂得顺溜,两手叉腰的母夜叉气势也十足吓人。山阴偷偷一瞄太子,见他被周郎的样子逗得乐了,似是没深究方才的话,又怕周郎再说下去要惹事端,忙接了台阶下:“周郎怎地一点玩笑也开不得?说笑两句还当真了?”

    却见周郎高傲得一抬下巴:“看在你语气诚恳,又真情流露的份上,我且不与你计较。等酒送上来,这事再一笔勾销。”

    明明是他差点泄了她的底,明目张胆地骂了她,还恬不知耻地要了她的酒喝,怎么听着还是她占了他的便宜?

    山阴磨了磨牙应了。心中却道,什么时候,还得央着卫玠陪她来一趟,从周郎口中套出点什么东西来,否则,还真对不住今日这顿平白无故的气。

    等到院门打开,大奇将早已备好的酒一坛一坛往院子里搬时,周郎忽地拉过山阴,以身形相遮,从袖间甩出一个小瓷瓶偷偷塞入她的手中。他压低声音道:“看在酒的份上,送与你的。自己回去慢慢看吧。”

    山阴一喜,立刻聪明地接道:“若有不懂,还请周郎多多指点。”

    “不不不!”周郎摆摆手,“仅限于此。莫要得寸进尺。”

    他一转身,管自己数那酒坛子去了。

    横竖山阴也不是空手而回的,她将袖子一敛,跟着卫玠与周郎告别后大步走了出去。

    马车很快又驶出了育贤巷。只是这一次,两辆马车不再并驾齐驱,而是各往各的方向急急去了。

    命大奇驭车回山府的山阴,撩起车帘一角看向这虽近黄昏,仍是热闹非凡的洛阳城都。与无间地狱般处处透着阴寒的金镛城不同,此刻的洛阳城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街道两旁被染了一层淡淡的桔色光晕,来来往往的百姓们,脸上洋溢的是平和的微笑。这寻常至极的温馨与自在,本应令人欣喜,却莫名地在她的心底开出大片大片充满了悲伤与怜悯的黑色小花。

    洛阳!洛阳!当不久的将来,战火的烽烟不可避免地燃起,八王的铁骑轮番踏破城郭,长驱直入时,你,是否还能保留今日的繁华与生机?抑或会与金镛城一般,陷入一片暗夜沉沉不可挽回的死地?

    不能多想,不敢多想,再想下去她的情绪又会波动,她坚定的心志又会动摇。有些人,有些事,一旦做出了选择,便没有了回头相顾的勇气。何况在这天地间,她只是蝼蚁般微小的存在,倾尽全力,也无非想寻一处安乐的所在,安稳的所在。大局于她来说,从来是遥远且既定的存在,她无力改变什么,也无法改变什么。只是因为心中有了一个人,有了一丝牵挂,所以想顺着他的心愿努力挽救历史大潮中几不可见的一朵小浪花,随着时间流逝,或许很快被人们淡忘的小浪花……所以,所有的惴惴不安,所有的惶恐内疚,都暂且抛开,都暂且不去管他罢……

    就在她强制自己闭目休息,任由马车飞快地向前冲去时,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儿童嬉笑玩闹的声音:“……”

    这歌声……

    “等等!”她急急唤住大奇侧耳倾听。果然,一阵清脆至极的童稚之声飘入耳中:“风起兮吹白沙,遥望鲁国郁嵯峨,千岁髑髅生齿牙。”

    “风起兮吹白沙,遥望鲁国郁嵯峨,千岁髑髅生齿牙……”

    南风,是贾后的名字,沙门,是司马遹的小名。风吹白沙,这首童谣是在隐喻贾后对太子的迫害与诬陷呀!看来杜舍人与江洗马已经按照原先的计划,不遗余力地为太子在洛阳城都,在民间拉拢民心,澄清罪名了。

    山阴继续细细倾听,她发现小儿的唱腔与音调单一、易辨,极为琅琅上口。很快地,由初始的几人,到后来的十几人,不过片刻工夫,围在街道处玩耍的幼童一边玩耍,一边张着小嘴齐齐欢快流畅地唱起了这首童谣。

    听着此起彼伏的童谣的声调,望着此时街道边偶尔飞过的一只两只小雀,山阴突然心中一动,她对着大奇招招手,轻声吩咐道:“去一趟刘容处,让他相助一把,令这童谣传播的速度再快上一些。另外,单此童谣,力度仍显不够,我们再帮着添上一把。”很快将自己的意思一一交待下去,她催道:“送我回府后,即刻去办!”

    大奇得了令,火速驾车回了山府,又出了门。

    天,很快黑了。这一夜,满城之中似是都在吟唱着同一首童谣:“风起兮吹白沙,遥望鲁国郁嵯峨,千岁髑髅生齿牙。”那通俗又易上口的声调与歌词在一遍又一遍反复的吟唱中,贾南风为了私利有意诬陷太子司马遹的传言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这一日,正是清晨旭日东升之时,洛阳城中各处城门及街道要塞处,正挤满了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商旅和路人。

    洛阳城南门,守城的士卒照旧对着一批又一批入城的百姓做着常规查问。一拨又一拨进进出出的人中,突然,有人惊叫了一声:“那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待看清眼前景象之时,不由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只见城墙之上,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一批又一批黑蚁。这些黑蚁,比寻常在地面上看到的蚂蚁体形要大出数倍,尤其那健壮的四肢,此刻正密密麻麻地顺着城墙一路往上攀爬。它们的动作迅速无比,不过眨眼间,已经在城墙上形成了一簇又一簇不断涌动的黑色小团。
………………………………

第五十五章 风吹白沙

    这些黑色小团先是头朝头,尾对尾地拱作一堆,很快,黑蚁大军开始有规律地分开,上下左右分列而行。在这一团黑色绕着城墙的正中间,形成一个泾渭分明的“风”时,黑蚁们停住了。

    这是什么奇观?

    一众守城卫士与行人们呆愣愣看着,在他们的眼底,竟是不约而同地看到了一种惊惧与害怕。

    没有人上前驱逐黑蚁,没有人惊扰黑蚁的大规模行动,因为,他们实是想看一看,黑蚁们在拼出这么一个笔画分明的风字后,还会有什么动作。

    果然,又一批黑蚁涌出了。这一次,它们很快城墙上快速移动,相继拼出了“吹”、“白”、“沙”。

    风吹白沙!

    是风吹白沙!

    这一首童谣,昨日里还在洛阳城广泛被孩童与百姓们传唱,还在众人的心底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今日,这四个字,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洛阳城的南门城墙之上!

    如果说童谣有人会指使,会造假,那么这一群不寻常的黑蚁呢?它们来自阴暗的地底和泥土之下,它们不听命于任何人,它们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出此等异常行为。

    只有一个可能,苍天示警!苍天也在为太子遭受的不白之冤感到愤怒!

    一时间,静静伫立于城门前,沉默不语地盯着城墙上黑蚁大军组成的四个大字的人们动了。

    人群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声:“苍天慈悲,苍天在向我们示警哪!太子谋反,必有隐情啊!”

    “必有隐情!必有隐情!”

    如一锅刚刚烧开的沸水般,民众们齐齐愤慨了,齐齐发出怒吼了。

    他们将手中的东西一扔,争着拥着挤向城墙的大门:“太子冤枉。我们要迎回太子!我们要迎回太子!”

    越来越拥堵的城门前,守城的将领被蜂拥而至的人群使劲一推,跌了个狗吃屎。顾不得形象,他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翻滚着爬起,大声喝道:“先关城门!先关城门!火速回去禀报!快!快!”

    饶是如此,也已经来不及了。城门被这股强大的推力撞开,一波又一波夹带着惊恐与愤怒的人们直直冲了进来。他们从守将的身上毫不留情地踩过,叫着嚷着冲向洛阳中最繁荣的所在。

    与南门的一片混乱不相上下,此刻,北门。东门,西门三处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看到了匪夷所思的黑蚁排字。西门处人群没有其他三处的多。因而西门守将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急急命得手下火速将此事上禀朝廷去了。

    此时,一波又一波黑压压的人群由东南西北四门处齐齐地涌入。他们或是洛阳城中微不足道的小贩,或是进出洛阳的商旅,或是城中的寻常百姓。可在看到这真实的一幕,看到苍天对厚土大地的示警时,他们忍不住了。奔走相告中,很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回事,越来越压抑的愤怒席卷了整个洛阳城。

    街道的一辆马车中。静静看着这一幕的卫玠与太子将车帘一放。

    就在马车不动声色地绕过拥挤的人群往回行驶间,太子突道:“山舍人实是一位极佳的谋士。她这步棋一出,莫说赵王。贾后,与天下人,便是连孤,也被骗过,甚至深信不疑了。”

    他这话不假。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鬼神之说。经纬之术,是极为神圣的。百姓及上位者们普遍相信谶言,相信苍天示警,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上苍对所有子民的一种悲悯与包容。

    也正因如此,简简单单的黑蚁排字,会被所有目击者不约而同地认为这是上苍对他们的一种提醒,一种警告。

    如果无视,如果置之不理,那么即将临头的灾难便再也怨不得任何人了。

    太子的感叹惹得卫玠轻轻一笑,他道:“确实下得好。便将这个烂摊子,扔给别人去头疼吧。”

    果然,式乾殿中,赵王府内,在收到这个消息后,都齐齐召集了心腹相商,该如何处理此次事件。

    司马伦在密室中来回踱了几步后,回身问道:“上天示警,难道太子真是天命所归?”

    他的话中,含了三分疑惑,七分嫉妒,以及还有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敬畏。

    “明公此言错矣。”孙秀赶紧接道,“若是真命天子,又怎会被贾后囚于金镛城中?再说苍天示警,明明白白说‘风吹白沙’,与明公何干?”

    “再者,”孙秀凑近司马伦耳边轻道,“明公与太子一样皆是司马家族的后裔。风吹白沙,贾后除完太子之后,谁能保证她不会对司马家的其他后人下毒手?”

    这话司马伦爱听。不但将他与贾后狼狈为奸的过错撇了个一干二净,还为他的叵测居心找了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司马伦满意地点点头:“太子旧部近日来与你频频接触,你觉得如何?”

    “司马雅与许超急着想迎回太子,他们已中了属下设好的圈套,只等明公觉得时机一到,便向贾后……”

    他没有说完,因为司马伦已心照不宣地冷声一笑:“想通过本王的威慑快些迎回太子?”他将袖子一拂,哼道,“孙秀,你我速速进宫一趟吧!”

    却说此时式乾殿中,贾后的太阳穴处,正在隐隐地作痛。

    她瞥了立于眼前一声不吭的贾谧一眼,道:“城门处的上报,可否属实?”

    贾谧既不敢应是,也不敢应不是,只嗫嚅道:“姑母,城中歌谣先起,怪相后出,许是有人刻意为之。”

    刻意?贾后黄浊的目光在此刻,终于闪过一丝狠意。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放于腿边的拳头:“若说刻意,除了原本附庸于太子的一些下属,还会有谁?”

    “姑母,”贾谧斟酌了一下,小心道,“这些属臣,虽说一朝于太子府做事,然他们未必与太子有所勾结。况且根系盘结,若要对他们动手,恐怕要惹怒一些士家大族。不如从源头上拔除,索性--”他对着头颅做了个挥刀相向的手势。

    杀了太子?贾后皱起了眉头。她纵然恨太子入骨,恨不得立时将他锉骨扬灰,也知道有些事情可以想,却不可以做。按照原先的计划,只需让慰祖当了太子,这司马遹,便没有多少用场了,心安理得地留着他,反倒是为自己博得了好名声。于此之时对他下手,会不会--

    就在她犹豫踌躇,难以抉择之际,忽见候于门外的宫人进来通禀:“皇后,赵王来了。”

    赵王?他听到风声,也坐立不安了吧?

    贾后忙道:“令他进来。”

    司马伦领着孙秀急急进入了内殿。门一关上,司马伦向贾后行了礼。顾不得说几句寒喧的话,他直入主题道:“今晨,于四大城门处皆发现了异像。皇后可有听闻此事?”

    他这是明知故问,单看贾后此时愁眉不展,便知道贾后正为此事苦恼。

    果然,贾后咬着牙齿恨道:“司马遹都已被我等囚去金镛城了,竟还能在此处掀起这么大的风浪。真真可恶!”

    司马伦恭恭敬敬立于殿中,他微微垂头,一副谦卑至极的模样。然无人看到的眼角处却是冷冷一瞥:死婆娘。平日里明明对鬼神之说惊惧得要命,此时在他面前,却刻意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可笑,太可笑。他倒想看看,她这口气能沉到什么时候。

    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他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皇后,此事不可掉以轻心。太子身在金镛城,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无法令洛阳城中出现如此怪异的景象。”

    “你的意思?”不知不觉中,贾后坐直了身子,她用微微变色的面孔紧紧盯向司马伦,缓缓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上苍要惩罚我等对太子的阴谋诬陷?”

    阴谋诬陷四个字,她咬得极重极重。那狠狠盯向司马伦的目光,仿佛在说,当日她在产下慰祖之时,司马伦不惜于深夜前来探访,并相商诬陷太子一事,若论惹祸上苍,岂是她一人之过?

    便是两人相隔有两臂左右远,司马伦都听到了贾后此时从鼻间发出的又粗又急的呼吸声。

    妇人!这便是妇人!

    他在心中冷冷讥讽道,事到紧急关头,不急着想策,却与他商讨起谁是谁非来了。

    膝下一个跪倒,他朝着贾后重重一磕头,惶恐道:“臣该死。臣被这满城风言风语吹得失了主张。”

    “赵王不必这样。”贾后吐出口中浊气,她的声音已经平稳了许多,“城中百姓愚昧,听信一些风言风语,我等岂可随意相信?快起来吧。”

    司马伦起身,歉意道:“其实臣此次前来,并非为着流言一事。”他朝着身后的孙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禀明。

    孙秀会意,赶紧躬身走至殿中道:“皇后,据臣所知,太子的旧部司马雅及许超等人正在极力想策为太子澄清罪名。他们已联合了朝中一些元老大臣,臣听他们言下之意,似有……”他抬头看了一眼贾后,方道,“似有废后,重扶太子上位之意。”
………………………………

第五十六章 可有暧昧

    什么?!

    平地一声惊雷,直令得贾后差点从榻上一跃而起。她探身向前,定定看着孙秀那张脸,沉声道:“你从何处得知?”

    孙秀道:“这宫中,小道消息传得最快。司马雅与大臣暗中聚集之时,被一些小宫人偷偷听了去,前来相告。皇后若是不信,可遣身边之人去打听打听。”

    见贾后无甚表示,司马伦亦道:“皇后,此事非同儿戏。宜早些拿个主意,晚了,太子旧部借着此次谣言生事,怕来不及了!”

    两人急急地相劝中,只见贾后鼻间冷冷一哼。太子!好个太子!她还想着放他一马,让他在金镛城中好好地过完余生,他倒好,一天之内,连着对她进行两番轰炸。废后?哼!她的心肝若是脆弱一些,岂不是直直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不过一瞬之间,贾后的心思百转千回,已迅速做出了决定。她举起搁至一旁的茶盅,眯起眼恶狠狠道:“金镛城中,一向不太平。今日死个妃嫔,明日死个废弃的太子,不都是常有的事?”

    饮了一口将茶盅在几上重重一放,她戾气十足道:“贾谧,此事你交由孙虑去办。去程太医那里寻些好药,让太子走得舒坦些!”

    她这番命令一下,贾谧心中一喜,他拱手道:“姑母,侄儿这就去办。”

    他领了令,速速退下了。

    留下赵王与孙秀。

    司马伦见事已达成,不再多言,也和孙秀齐齐退下了。

    这一夜,黄门侍郎孙虑从洛阳北门而出,直向太子所在的金镛城而去。

    这一夜,在卫玠的城西别院中,太子向山阴举起一杯酒盅。不无诚恳道:“事情进行到今,果然步步皆在舍人的谋划中,孤得舍人,实是雪中获炭。”

    从第一次进言至现在,山阴的想法果断而肯定,皆在劝他放弃眼前之争,忍一时气,保住自身,日后再图大计。

    这一招破釜沉舟之策,这一出断绝后路的计谋。在令得太子震惊,害怕后,却也真正地看到了一丝曙光和希望。退出他固守了这么多年的东宫。他不甘心;成为一个毫无悬念的废太子,他不愿意;大势所趋之下,唯今之计只有选择顺应局势,暂且从历史的舞台退下。事实证明,山阴这一出棋是对的。此时的他就算负隅顽抗,终究逃不过贾后的手掌。

    “太子言重。”山阴忙举杯相敬。她的态度谦和,并没有一丝志得意满的骄傲,这种淡定,这种对不可知的未来怀有的谨慎,令得太子心中又是一阵宽慰。

    “舍人以为。贾后会命人前往金镛城暗算孤么?”

    “会。”山阴冷静地回道,“民间怨恨之声太重,加上孙秀与赵王的从中周旋。她必会狠下决心除去后患。待到金镛城中太子被害的消息一传出,有心拥护太子的属臣便如一盆散沙,再也无法凝聚。”

    “最关键的是,”她的声音忽地一轻,双眼不由自主一眯。如一个耐心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般不急不缓地说道:“我想看看,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放在赵王的眼前。他会如何把握,如何决断。”

    赵王!

    八王之乱中华丽丽出场,以强硬的手段废去贾后的赵王,当他知道太子故去,还能这么安之若素地坐于自己的赵王府中,一动不动么?

    不会的,他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而她,现在亲手将它送到他面前。

    因为,她在等着,等着赵王与贾后之间的一场决裂与厮杀。

    就在这时,只听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夜色中,满身月辉的卫玠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握着一封刚从外面飞鸽传来的信。

    快速将信纸摊开,他交到太子手中,道:“宫中传来消息,贾后在今日召见了贾谧与赵王、孙秀等,刚刚,黄门侍郎孙虑急急从北门出,直往金镛城去了。”

    果然!

    贾后上钩了!

    今夜就急着出发,明日的金镛城中,或许就会传出太子不幸身亡的消息了。

    静默中,太子举杯一扬,浑不在意道:“今日之死,是为了明日重生。卫卿,山舍人,为重生之喜,先干为敬。”

    辉映的烛光中,他的气度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尊贵与霸气。

    在这样的他面前,山阴与卫玠齐齐举了杯共饮。

    温酒下腹的同时,她带着一丝轻叹,心道,司马遹,大晋朝的太子,所有属于他的腐朽的一切,很快,便要画下一个休止符了。

    月上中天之时,太子以酒喝多醉了为由,先行休息去了。

    山阴也歇了酒起了身,打算离去。马车中,卫玠带着些微的醉意倚上山阴的肩膀,轻道:“卿卿一人回去我不放心,且送一送吧。”

    他的面色,苍白中透着浅浅的红,一副很是疲乏的模样。与她一道从金镛城回来后,便没有见到他身影的山阴,知道他又为着太子的事奔波去了。

    不由又是心疼又是埋怨:“不必了。有大奇护着就好,你回去休息吧。”

    卫玠顾自将车帘一拉,轻声吩咐道:“走吧。”

    马车缓缓地朝着山府驶去。微微的颠簸中,她只觉得手背一暖,却是卫玠伸出大手包住了她。他轻轻摩挲着山阴的手背,又将身子朝她靠了靠,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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