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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阔天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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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规劝,可自己一直不为所动,还在那篇方仲永的阅后心得里大发牢骚,甚至用了不少嘲讽之词,老先生不可能读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却还是再次无条件地宽容,还替他找了一方能够暂时避开莫府后院风雨的净土。澄州城里书院无数,好书院也不少,卢先生却特意为他挑选了城外的观澜书院,因为他知道,只有远离了乌烟瘴气的莫府,莫钟书才有可能摆脱俗务的羁绊专心学问。为了造就一个并不尊敬他的学生,他不惜辞掉自己赖以为生的莫府西席之位,如此胸襟,实在令人敬仰。莫钟书心中生出一股愧疚之意,这个世上毫无私心地给他关爱的人极少,但他却因自负上辈子带来的学识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这位好老师失望了。
老太太听说莫钟书第二天就要去城外的观澜书院,入学后便要在书院住下,十日里才得一日休沐,心中很是不舍,拉着他细细叮嘱一番,等莫钟书睡了才带着秦嬷嬷亲自给他收拾衣物。
第二天到了观澜书院,莫钟书一进到分配给自己的房间,就拿出一张银票,交给身边的苏直:“你去打听一下入学手续,好好准备,该申请的申请,该考试的考试,这是给你的学费和食宿费。”
苏直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哪个书院会收下一个奴才身份的学生?”书院培养学子,都是以参加朝廷科举考试为目的,而朝廷有规定;奴籍的人是不能参加科考的。所以他以为,莫府关闭家塾,自己的读书生涯也就结束了,暗自庆幸过去一年里自己抓紧机会学了不少东西。
莫钟书却有另一番打算:“卢先生常夸你读书用功;继续努力,将来或许能考取功名,哪怕只是个秀才,对苏家都会是一个强有力的支撑,我早就考虑过要送你进书院读书了。奴籍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你和老太太签的只是十年活契,而且,今后若是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劝说老太太提前把卖身契还给你的。”
苏直一个不提防,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这一年里他看得清楚,这个表弟在莫府里处境并不好,时时处处都得小心防范着旁人的算计,可他却还是在尽心尽力地帮助自己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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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书院
观澜书院位于城外的枕霞山的半山谷中,出门就是一个数丈深的山谷,站在门前就可以俯瞰水流湍急的澜河从谷底蜿蜒而过,所以书院被命名为“观澜”。书院环境清幽,不近人间烟火,实际地势却又离城不远,为书院学子提供了一个读书问世两相便利的地理条件。
书院里的建筑布局与庐山白鹿洞书院有几分相似,楼阁庭园尽在参天古木的掩映之中。建筑体均座北朝南,石木或砖木结构,屋顶俱是人字形硬山顶,颇具清雅淡泊之气。
礼圣殿就在书院的中轴线上,歇山重檐,翼角高翅,回廊环绕,青瓦粉墙,恢弘庄严的同时又显出几分清幽和肃穆。在礼圣殿的石墙上,嵌有孔子画像石刻,左右两壁檐上刻有孟母三迁的图画。莫钟书饶有兴致地踱过去细看一番。
他继续信步向前走,便见到一座两层楼阁,上面的匾额大书着“藏书阁”三字,笔迹刚劲。阁前有几排高大的杉树,阳光穿过枝叶在地面上洒下许多斑驳的小光圈,风吹树动,光影摇晃,有如微波荡漾的湖水,美得就象一幅精心ps过了的风景画。
这时前面行来一个面相温和儒雅的中年男子,莫钟书见旁边的学子们都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礼口呼“山长”,知道此人就是书院的山长齐成章,便也从善如流地朝他行礼问好。
齐成章虽是山长,却没有什么架子,很和气地朝众人点头示意,之后又匆匆离去。
第二天,莫钟书开始上课。他疑惑书院是怎么安排班级的,他的新同窗们大多是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苏直和莫钟银莫钟宝也在其中,好笑的是,牛高马大的莫钟金也鹤立鸡群一般和他们坐在一起。
他们的夫子姓王,年纪很大,胡子都花白了,据说才学极好,对于四书五经有很深的见解,书院很多考中秀才的学生都曾受过他的训导点拨,不过也听说他脾气极坏,别的夫子惩戒学生时都用木戒尺或者竹戒尺打掌心,他用的却是一把铜戒尺。莫钟书看着他手中那把有成人两指宽反着铜光的戒尺,又看看莫钟金和莫钟银,忍不住就弯了嘴角,至于他本人,自信是不可能要吃戒尺的。
他正想得高兴,忽然“啪”的一声巨响,王夫子的铜戒尺重重地落在他前面的桌子上,吓得他一个激灵忙站起来低头认错,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刚才自己确实神游得太远了。
万幸的是,王夫子只是用眼神给他一个严厉警告就走开了。莫钟书坐回去,心中暗叹自己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跟着老好人卢先生读书的那三年,可曾有专心听讲过一堂课?今日遇到凶神恶煞的王夫子,马上就开始循规蹈矩起来。
王夫子在讲课中不时停下来提问莫钟书几人。莫钟书心中雪亮,上辈子中小学里每次编排新班级后,各科老师免不了要安排些“摸底考试”,这里的王夫子自然也要摸摸他们几个插班生的底。
王夫子对莫钟书的提问尤其多,似乎是不把他问住就不甘罢休。莫钟书好整以暇地一一作出近乎标准的答案。一堂课下来,王夫子的疑问倒越来越多,一个年方六岁的小孩子,又是生于商人之家,怎么会有如此学识?见前面的他都能对答如流,便临时把几个本是为辅导准备参加童生试的学子的问题拿过来问他,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才刚入学的新生竟然也能答得头头是道。
莫钟书望着王夫子额上的皱纹,心中得意,两个古汉语文学专业的博导呕心沥血二十年的得意之作,怎能轻易被您王夫子难住?
第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莫钟书知道,自己已经在几个夫子那儿都挂上了号,有他们的关照,今后的日子应该比较平顺了。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的所谓优势就是上辈子多读了些书,但过去读书纯粹是出于兴趣,杂乱无章,因此需要一个系统化的梳理,文章技巧更有待提高。所以他也不敢再象以前在家塾里那般散漫随意了,认认真真地做了夫子们留的功课才敢歇息。不过相比他那些同窗,他做功课需要的时间明显要短许多;毕竟基础不错,应付题海战术更是驾轻就熟。
莫钟书推门出去。此时已是将近傍晚的光景,金黄的阳光在屋顶跳跃着,让他心情轻松雀跃,相信这将是一段美好生活的开始,兴致极好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莫钟书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着,边走边想,他今年才六岁,也许要在这观澜书院里待上十多年了。这里远离尘嚣,倒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从今日上课的情形来看,夫子们要求很是严格。这时代的教书先生师德极好,卢先生如此,相信书院里的夫子只会做得更好。不知道同窗们好不好相处,总不至于会让他过得比莫府里更艰难吧?十年后考上秀才,便算是完成与莫荣添的交易,届时自己又该何去何从?这几年买下的地加起来也有几百亩了,大富一直遵照他的要求,把全部收成都拿去买下等田,边扩充边改造,十年之后卖出这些田地,能否筹措到足够的资金去追逐自己心中那个梦?
正在思绪纷飞的当儿,忽然听到前头传来吵吵闹闹的声响,有斥责有喝骂有呼求。莫钟书循声望去,见到一群半大孩子正追赶着一个年约十来岁的男孩向这边走来。
莫钟书赶紧闪到路边的花丛后去。
那群人走近了,他也认出来了,里头的人有一大半都是他的新同窗。被追赶的那个孩子身穿一身普通布衣,小脸上满是灰土污泥,黑眼睛里还隐约有泪光闪动。莫钟书记得他叫谢一鸣,似乎甚得王夫子看重。后面追着的那一群人从衣着打扮上看非富即贵,他们很快就把谢一鸣围起来,正气势汹汹地叫着什么,似乎是在指责他向夫子打了谁的小报告。
呵,刚刚还觉得书院生活冷清,这下有热闹好瞧了。莫钟书把身子往花丛里缩了缩,冷眼旁观。
这时候,旁边又冲过来两个布衣少年,其中一个十一二岁个头稍高的蓝衣少年对旁边一个穿着身紫色袍衫的小男孩喝道:“方睿,你又欺负人!”与他同来的小男孩又黑又瘦,扶起地上的谢一鸣,转过头来怒目而视。
莫钟书看清这又黑又瘦的布衣孩子的面目,哀叹一声,这个表哥真不让他省心,人家打架你一个初来乍到的掺合什么?苏直才八岁,无论身材还是力气都远远比不上那些大他三四岁的小霸王,等会儿若真打起来,他只有吃亏的份。即便是他们一方能以小吃大以少胜多打赢了,今后也别想好过,这些纨绔子弟最大的本事就是无事生非,少不得要来找他的麻烦。
那个叫做方睿的小男孩也不过十来岁,满脸跋扈,穿戴得十分招摇,头上的金冠闪得让人眼睛都睁不开,莫钟书就差没听见那句“我爹是x刚!”的经典名言了。
方睿双手叉着腰不动,跟在他身旁的小纨绔们也不吭声,只幸灾乐祸地盯着谢一鸣三人,就好象一群猫儿在围着三只小老鼠戏耍。两个块头大的喽罗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只待他们的头儿一声令下就要开打。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蓝色布衣的少年突然朝众人身后叫了一声:“夫子!”趁着大家扭头向后看的工夫,他一把拉过两个同伴,拔腿就跑。他们跑出了好几米,方睿才反应过来,气急跺脚:“又上周奎的当了。追!”
谢一鸣他们从花丛边跑过去了,莫钟书看到路边有一截大约一米多长的竹竿,他弯着腰悄悄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把竹竿打横放到路中央,又匆匆退回到花丛后。
他是不想惹麻烦,不喜欢管闲事,可是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苏直被人追上惨遭修理。
方睿他们追得急,根本就没人注意到莫钟书,也没人发现地上突然多了根竹竿;跑在最前头的人一不留神脚下就被绊了一下栽倒在地。因为他的突然摔倒,他的身子又绊倒了几个紧随其后的人。等他们骂骂咧咧地站起来的时候;谢一鸣和苏直他们早已逃得不知去向了。
莫钟书等这群人都散去之后,才从藏身的花丛中出来,没想到前面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莫钟书敏捷地后退了几步,才看清前面的人是谁,舒了一口气:“齐山长?”您老人家也无聊到想要玩人吓人的把戏吗?
齐成章风度极好地点头微笑,声音温雅:“吃饭时间到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呃……我正要去打饭,路过这儿看这花开得正好,便停下来赏玩一会。”打死他也不能承认旁观了一场未遂的群架。
齐成章望着远去的小身影,揉揉眉心,满脸无奈。下午他就听到几个夫子们在议论,新来的一个叫“莫钟书”的小学生资质非凡才学极好。方才他躲在暗中观察,看着他一番动作,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由得乍舌,这哪里象是一个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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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训诫
晚上,莫钟书找到苏直住的地方。
严格说来,这其实并不是学子宿舍,而是建在书院后面的两排土坯房,本是给杂役们住的,有几间房空着没人住。有几个家境不好的学子,为了节约几个食宿费用,就搬到了这儿,他们在门前简单地用砖块堆了个露天的灶头,自己随便煮点稀粥就能对付早晚两顿。
苏直平时不吭不响,莫钟书没想到他的消息会这么灵通,竟然刚进书院就能找着这种地方。
其实莫钟书交给苏直的银子不少,交上一年的学费和食宿费用还绰绰有余。但他说自己就是一个穷小子,能来书院读书就已是幸运之极,死活不肯再住到宽敞明亮的学子宿舍去。
莫钟书找到的时候,苏直正和谢一鸣在房前的露天灶上煮粥。难怪苏直今天会在那种情况下跑过去帮谢一鸣,原来两人是同吃同住的难兄难弟。
苏直在灶下烧火,跳跃着的火光映在他黑而瘦的小脸上,显得他的神情有几分坚毅。看到莫钟书,他站起来招呼一声,又弯下腰去往灶洞里添柴。
谢一鸣在切一根腌黄瓜当菜,切好之后装进一个缺了一个角的小瓷碟,端进屋里放在一张有些摇晃不稳的桌上。莫钟书看着这小小的一碟咸菜,这就是他们的晚饭?
莫钟书上辈子的最后十年孤家寡人一般,不想下馆子又懒得动手的时候,也会吃上一顿两顿清淡简单的。
这时候,周奎端着两个粗瓷大碗进来,他边把手中的碗放到桌子上,边道:“今天厨房里做的菜多,剩下来不少,我娘让我给你们送两碗过来。”一个碗里装着满满的韭菜炒鸡蛋,另一个碗里是两条小鱼,还有几块泛着油光的红烧肉。
莫钟书见状,倒也放心下来,他原来还担心会饿着苏直或者让他营养不良,无法向苏大山交代,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周奎一家就住在隔壁,他爹周明是书院里的杂役,他娘在书院的大厨房里帮厨洗碗,每回厨房里有什么剩下来的好菜,总能带回家一些,还能分润一点给相邻的几个学子。
周奎小名“狗娃”,几年前就跟随父母来到观澜书院,每天父母上工去后,他自己闲着没事,就经常趴在教室外的门缝窗逢处偷看里面的夫子给学子们上课,久而久之,他也学会了不少。有一天,这个旁听生正躲在窗外跟着里面的学子们朗诵“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的时候,齐山长从对面走了过来。齐山长惊奇地看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孩子,进里面去,我让夫子教你!”可狗娃一下子红了脸,象只受惊了的小兔子般飞快地跑开,从此再也不敢去旁听了。齐山长打听到他就是杂役周明的儿子后,便把周明找来,让他把狗娃送进书院正经读书,知道他们钱财上困难,特地免了他的学费,就连“周奎”这个名字,都是齐山长给他取的。
周奎为人热心,也很讲义气,昨日在礼圣殿前遇到苏直,便把他带回后面的杂役房,让他与谢一鸣做了室友。
而谢一鸣,本也生在澄州城里的大户人家,家道没落,父亲早逝,与母亲相依为命,谢母平日间替人做些针线绣花的活儿换几个钱买米度日。虽然日子艰难,但谢母还是典当了仅剩的几件珠环首饰,把儿子送进观澜书院求学。谢一鸣书念得好,书院的夫子们很是看中他,但也因此遭了别的学生的嫉妒,尤其是那个方睿,平日里没少难为他,好在周奎一直在旁边护着,倒也没真正吃过什么亏。
苏直与这两人一见如故,虽是初识,倒有几分桃园结义的意味。
走出那间土坯房的时候,莫钟书远望着天边璀璨闪耀的群星,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蛇有蛇路,鼠有鼠路,苏直也应该走他自己的路,莫钟书无意给表哥当奶爸,不愿多管也不该多管他的事情,如今已经给他提供了必须的物质条件,接下来就靠他自己努力了。
第二天下午安排的是自修课,夫子只交代一声,就离开了教室。夫子一走,同窗们就热闹起来,有人聚拢到一块说话吵架,也有人埋头自己画画或看话本小说,更有人干脆走到外面去了,真正埋头看书的却是极少。莫钟书把当天的课业重温一遍,看看窗外,天气炎热,阳光正好,这种天气,正适宜到谷底的澜河去游泳,看看周围玩得热火朝天的同窗们,他决定把昨天才刚立下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决心收回。
莫钟书才刚走出教室,又看见那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正迎面走来。这时候再退回去已然不及,莫钟书只得迎上去行了个礼。
齐成章一脸微笑看着他,缓缓道:“外头风光正好,看书累了到山中去走走再好不过了。”莫钟书头皮发麻,第一次作案就被人逮个正着,正待低头认错,突然想起自己手上并无赃物,忙摇头否认:“不,不,这会儿还是上课时间呢,夫子给我们布置了功课的。”心中暗叹倒霉,遇上一个修炼过读心术的山长真乃学子的最大不幸。
齐成章见他这般,只笑着点点头,又向前走。莫钟书也几步就走回到教室去。
齐成章忽然又回头喊住他道:“你可会下棋,是否有工夫过来陪老夫手谈两局?”
莫钟书前世不会下围棋,这辈子跟着老太太学过几天,也曾读过两本棋谱。不过围棋是易学难精之物,下法规矩,一点就会,但要精通却是靠各人悟性。只因他在认字读书上表现出来的天赋超乎常人,老太太便想当然地把他当成了无所不通的天才,不想莫钟书棋艺极其稀松平常,不论她怎么点拨,也难见多少进步。此时听得齐成章这般问,莫钟书拱手道:“学生于棋之一道只是略知一二,实非山长对手。”
齐成章却把这当成了莫钟书的自谦之语,当下就挥挥手:“你随我来!”莫钟书只得举步跟上。
齐成章还招来另外两个学子,让莫钟书先与他们对弈。这二人的棋比莫钟书的还臭,让他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就赢了几局。眼见莫钟书面露欣喜之色,齐成章这才在他对面坐下。
莫钟书棋力远远不如齐成章,虽然齐成章让他执黑先行,又让了他十子,仍然逼得他顾此失彼,每下一步都要冥思苦想,不到中局,已是处处受制,眼见形势危急,即使勉强做眼求活,四隅要点都将被对方占尽。他拈了一粒棋子,盯着棋盘,思量半晌,手中的棋子始终放不下去,索性认输。
齐成章只是微笑,闲闲地品着清茗,等莫钟书站起来认输了,他才指着棋盘道:“你若一子下在这里,我定要去救。你再下这着,就可冲出去了。”莫钟书依他指点,一大片黑棋果然真冲了出来,反而把白子困死了一小块。两人接着再下,没过多久莫钟书又显败象,齐成章再度支招。到最后结束时,莫钟书只输了五子。
莫钟书将将棋盘上的棋子一粒一粒拾起来,放回到两个竹制棋篓里,望着上面刻着的梅花花纹,等着齐成章开口。他早就知道,所谓下棋,不过是个过场,真正等着他的,是齐成章的训话。
果然,齐成章拈着胡子问道:“几局下来有何感受?”
莫钟书摸摸鼻子,想着他开始特意安排来哄自己的两个臭棋篓子,怎么还猜不着他的用意,便顺着他的意思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中更有强中手。”
齐成章道:“你自幼就被人当成天才神童一般吹捧夸赞,只因你从未遇到过比你更优秀的。如今你在书院里,也许仍然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但你要知道,普天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个观澜书院,将来乡试会试时更不知道会遇到多少才俊博学之士,届时你可有能耐赢得了他们?”
莫钟书不敢作声,心中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参加乡试会试了?考个院试拿个秀才的名号哄哄莫荣添就罢了。”到那时他已经长大,羽翼渐丰,该考虑自闯天地去了,外面的天地很宽广,何必把目光盯死在那条独木桥上?就算真挤了过去,对岸繁花似锦的背后也和这边一样藏着毒虫猛兽。
齐成章听不到莫钟书心里的话,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啊,要知道学海无涯,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底子又比别人好些,就不肯用功苦学。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长此以往,你会被别人甩到后面的。”齐成章皱起了眉头,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多么难得的天纵奇才啊,他一定要把这棵好苗子培养成参天大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把精力放在学问上。
莫钟书躬身道:“山长教诲,学生记住了。”记是记住了,可是却压根不打算照着做。齐成章是个好老师,但他不明白莫钟书心中所求的是什么,只依照普通学子的心理来勉励莫钟书,这就无异于对牛弹琴了。
………………………………
第20章 朋友
走出书院,顺着山间小道一路向谷底走,山中景色不错,青山绿树,路边还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野草,赏心悦目。走到河边,河水川流不息地自西向东流淌,水面宽阔。
莫钟书“扑”的一声跳入水中,向着河湾处游去。
河湾处有一座峭壁小峰,山势几乎笔直。河水在这儿打了一个转,水流也缓慢了许多。莫钟书潜下水去看看,又浮出水面,然后仰望着那约有两层楼高的悬崖,满意地笑了,真是个好地方啊。
他摊开手脚,仰面躺在水面上,静静看着头上一片干净的天空,云山苍苍,河水茫茫,天高地阔,襟怀顿宽。
不时有鱼儿从他身边游过,他伸出手来想抓,那鱼却尾巴一摆,跑掉了。莫钟书倒被它逗出了兴致,东抓一把,西扑一下,运气好的时候也能碰上一下鱼身,玩了个不亦乐乎。
突然旁边传来几声嗤笑:“你到底会不会抓鱼呀?”
莫钟书扭头一看,一个黑头黑脸赤着上身的男孩正看着他笑出一口白牙,活像一个非洲小黑人。世界真小,他遇到了一个本应在教室里自行修习功课的同窗!莫钟书记得他叫李长义。
只见他在水中扑腾几下,再向莫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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