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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情话-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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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吹进来,她无端的打了个寒颤,冷啊,孤单啊,她像被抛弃在荒野里的人,举目无亲,无依无靠。

    门被呯的撞开,王小灵风尘仆仆地闯进来。她头发凌乱,额头尽是汗水。

    小灵,你来了。眼泪无来由的滚出来。她不想知道王小灵为什么突然回来,回来干什么。看见王小灵就像在孤独无依的荒野中见到了亲人,心里一下子暖起来。

    王小灵胸前紧紧捂着一个褪了色的军用挎包,一进门,顾不上擦汗,将挎包扔在床上,哗哗往外倒。雪白的床单上,像开了一堆美丽的花。至少在余可可看来是花。花花绿绿的一大堆,十元、五元,五毛、一毛全是钞票。余可可眼前一亮:雪中送炭啊!雪中送炭啊!小灵,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王小灵抹掉汗,喘口气说:我回去跟满老爷和队上的人说了伯母的情况,他们都怪你动身的时候不打招呼。好歹大家尽点心意。那天晚上,队上的人纷纷到青年组,这个五块,那个两块,一毛两毛都掏出来了。说实话,我当时哭了。队上那些人,平日里孤言寡语,不苟言笑,一旦听说你遇到了困难,一个个慷慨解囊。满队长拿了十块,满秀给了十块,连鸭拐子也拿了五块钱。

    余可可无声的哭了。十块钱,对一个劳动力一年到头只分得五六十块钱的家庭,不是一个小数目。

    王小灵告诉她,杜司晨把他们准备盖屋的钱也拿来了。吴小秋和他妈妈吵了一架,才拿到三十块钱。两人清点半天,竟然有一百多块钱。

    虽然是杯水车薪,可是,没有这杯水,也许就完全断流了。

    作者说话;《洞庭湖情话》承蒙抬爱,许多网站纷纷转载,为小说赢得了更多读者,为此深表感谢。请有关网站与本人取得联系,也算是对辛苦笔耕人的另一种支持和鼓励,十日央   15173769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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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小早回家

    五十七      小早回家

    夕阳落到湖的西边,暮色慢慢降临。饭桌上,满婶子念叨道:小早这伢子搞什么去了?这家伙一心想赚钱,钱多了也不是好事呢。如果再搞一次土改,说不定会被划成地主。还是老老实实作田靠得住。梅花,你到青年组去问问,看有没有他的消息。

    梅花心情烦乱,抢白道:就知道唸“消食经”,钱多了什么不好?按你说的,穷得剩一根寡裤带才好。禾妹子不是说了吗,李韦良告诉她,小早又去了广东。人家生意忙,不得空。小早是个讲诚信的人,他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话是这么说,其实,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满老爷放下筷子,边卷喇叭筒边慢条斯理说:蛇有蛇路,龟有龟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按说小早这孩子人品不赖,可以说有情有义。不过就是不爱作田。也难怪,城里的学生伢子硬要他们来乡下作田,也是遭孽。这叫无牛捉了马耕田。婆婆子你也不要多想,一滴露水一兜草。岳二老倌经常说,天皇老子安排好了的,各有天命。不过,梅花,小早回来你告诉他,什么事情都不要过,不要贪心,懂得见好就收。老话说,把戏不可久玩,要晓得看形势。玩过了玩穿了会惹麻烦。

    晓得了晓得了,啰啰嗦嗦的。梅花不想跟父母讨论小早的事情,放下碗筷说:我去放牛屎钓去了。

    秋天是黄古鱼最肥硕的时候,立秋以后,满婶子每天都做几盘牛屎钓。这是湖乡人又一种捕鱼方法。牛屎和米糠搅拌揉成团,挂在鱼钩上,一串一串一长溜十几米,依次放到湖里,次日清早收钓,几乎每个吊钩上都有鱼,黄丫叫、桂沙婆、红眼古、鲶绺子。。。。。。尽是上好的无粼鱼。梅花喜欢放钓,更喜欢收钓时的那种感觉。看着钓上来的鱼在船舱里活蹦乱跳,就会十分开心,就会想起小早。小早或许天生会抓鱼,勾鳝鱼、钓才鱼、扎猛子摸鱼比本地人还里手。看见鱼;她就会想小早。

    满婶子帮她把牛屎钓搬到湖边,鸭划子就搁在草滩上。他们家的鸭划子不是用来放湖鸭的,而是作交通工具,生产工具用。比如下了很久的雨,路上泥泞太深,挑担行路极不方便,家里该打米了,用鸭划子装一担谷去二里开外的打米坊打米。下雨天走亲戚,男的披一件蓑衣,女的打把花伞,湖叉里,港渠里悠悠哉哉。就像山区的独轮车,崎岖小路畅通无阻。当然,鸭划子还是捕鱼工具。放牛屎钓、谷芽钓,放丝网子等,轻巧方便,进退自如。

    天还没有黑透,天际的余光衬映在水面,幽幽发亮。梅花端坐船头,将楠盘里的牛屎钓一颗颗放进水里。驾鸭划子根本不需要浆,手在水中划一下,船就会轻轻移动。放牛屎钓只能慢慢移慢慢放,钓与钓之间要保持一定距离,不至于互相纠缠。湖里间空有水浮莲、藁草、芦苇,她必须避开这些。鱼咬钩后会乱窜,鱼线缠上那些东西就麻烦了。放完牛屎钓,梅花撑着鸭划子返回湖叉。湖叉对岸有人在喊:驾鸭划子的是哪个?渡我一下好吗?是逆风,听不太真切。她停下篙子侧耳细听,果然有人,声音还蛮熟悉。小早!她心里一热,手中的船篙差点掉进水里。小早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是通往农场的方向的路。从广东回来也不应该走这条路呀?她不相信对岸那个黑影是她日夜盼望的后生仔。于是高声问道:你是哪个?你要到哪里去?

    对岸回答:梅花吗,我是小早!那边是顺风,听得真切。

    小早?真的是小早?梅花眼泪都出来了,声音颤颤波波如打碎的瓷器,随风哗哗啦啦飞向对岸。小早!周小早!周——小——早——

    小早接住声音,大声回应:梅花,是我,我回来了!

    来了来了。梅花流着泪,急急忙忙抡起船篙,鸭划子来了个九十度的急转,调过船头,驶向对岸。船还没停稳,梅花飞身上岸一把抱住小早,头上脸上不停地摸。天已经黑了,看不真切,只能用手来感觉他的真实存在。

    小早跟李韦良在农场干了三个多月,身体基本恢复好了。赚了钱,添置了必要的衣服,体面多了。梅花摸到的是一个结结实实,整整洁洁的周小早了。摸着摸着,梅花抱着他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小早捧住梅花的脸,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哭脸。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别哭了,回去吧,走了一天的路,我饿了。

    两人搂抱着上了船,梅花坐船头,小早撑篙驾船。梅花奇怪的问:你怎么会从农场那边回来?去农场干什么?

    小早说:跟着李韦良在那边画画,画了几个月,跟他学了不少本事。回去我给你家画一个宝书台。一艘巨轮乘风破浪,船头站着一个伟人,气势磅礴。农场那边家家户户有一个,比那些神龛漂亮多了。小早很兴奋。

    他和李韦良当天晚上就到了三分场。几百户人家,家家设立一个“宝书台”。代替供奉“天地君臣师”的神龛。这是一个破旧立新的行动。“宝书台”用泥砖砌成一个类似讲台的土台子,用石飞抹光粉白,台面供着红色封面的*选集,台的正面画一艘巨轮乘风破浪,伟人*屹立船头,神采奕奕。下方一排龙飞凤舞的毛体字: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的是*思想。构图着色十分亮丽,总幅画面气势磅礴。分场领导赞不绝口。几百户人家家家一个,幸亏有小早做帮手。李韦良画轮郭,调色,小早在规定的线条内填色,两人配合默契,进度很快。农场的人挺客气,画到谁家,谁家酒肉招待,小早总算能够修养生息了。几个月劳碌奔波,担惊受怕的日子结束了。在李韦良的指导下,他学会了不少画画技巧。

    宝书台终于画完了。李韦良给他两百元钱,小早连连推辞。李韦良说:嫌少吗?小早,两百块钱是少了点,你确实费了不少力。不过,请你体谅哥哥。以后有机会哥哥一定补偿你。

    小早急了,他说:不是这个意思。不是遇到哥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这段时间我吃也吃了,穿也穿了,我知足了,我不要钱。

    李韦良笑道:你辛苦了这么久,不要钱,我岂不成了剥削阶级了。他转换口气说:小早,你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两手空空回去,怎么向梅花交代?

    小早说:梅花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她不会在乎我赚没赚钱。

    李韦良道:她不在乎钱,你呢,你是个男人,你有男人的脸面。像姜子牙卖灰面倒担归家?你好意思?作田不会,做生意亏了老本,人家怎么看你?人家图你什么?梅花不计较,别人会怎么看?嘴里不说心里也会说这个周小早没能耐。何况这钱是你辛辛苦苦劳动所得,拿得理所应当。哥哥这次有急用,两百块先拿着,其余的算我欠你的。

    听李韦良这样说,小早接过钱叹口气:能结识你这样一位兄弟,是我周小早这辈子的福气。韦良,这钱我拿,但是,不要说欠不欠的。要说欠,是我欠你的。

    李韦良握紧小早的手说:能做兄弟是前世的缘分,回去吧,梅花等你等得掉了一身肉了。

    两人叉路口握手告别。

    梅花问:李韦良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小早说:他回城里去了。我们中午分的手,他过几天才能回来。

    梅花说:要他小心一点。大队把他的事情捅到公社去了,说他目无党的领导,搞资本主义累教不改,好逸恶劳;还说他父亲在台湾,是国民党的红人。看样子大队发狠心要整他,你给他写封信,叫他近段时间不要回来。好汉不吃眼前亏。

    小早笑道:韦良是什么人?他不会躲的。他生成的犟脾气,他认定要做的谁也拦不住。他没有犯法,谁也不怕。

    梅花说:你们都吃了豹子胆,天不怕地不怕。你这次回来呆多久?别花脚猫似的老往外跑。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钱这东西是赚不尽的,人要紧。你不知道我多为你担心吗?担心你冷了,担心你没吃饱,还怕你遭人欺负。你看,都说我瘦了,想你想的。

    小早叹气说:梅花你真好。为了你;我不出去了。小早突然想起什么,问:这段时间有没有外面的人来找我?

    梅花说:没有。为什么会有人找你?你在外面没有惹什么麻烦把?

    小早心里偷偷松了口气,打起精神说:没有,是生意上的事情,别乱猜。

    上了岸,两人偎在一起在湖边互诉衷肠,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饿。满婶子在上面焦急地叫唤:梅花——梅花——怎么还不回来呀!

    梅花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起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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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医院里来了及时雨

    五十八    医院里来了及时雨

    余可可眉头紧锁,边收拾东西边不停地叹气。小灵看看她说:可可你别动不动就叹气。满婶子说,人越叹气越招来霉运。天又没有塌下来,大不了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再来。

    余可可本想叹气,小灵这样一说,忍下来了。苦笑着说:什么时候才能来呢?卜医生说了,这样的病最好不间断。停止治疗,前面的功夫等于白费了,钱也是白花了。面对医院的最后通牒,现在真的是无法可想了。

    的确,办法已经想尽了。吴小秋来过几次,凑了一些钱。为此,他和他妈妈吵成了冤家对头;因为经常跑市里,挨了公社领导批评,不能随意过来了。小灵为了凑医药费,找妈妈磨破了嘴皮,又要来两百元。外婆的私房钱也被她哄出来了。余可可试着找妈妈单位,那位办公室主任脸色冷得像冻僵了的猪板油,用鼻孔跟她说话。

    药昨天就停了。护士对她说,床位紧张,外面病人排着队等床位。

    也不怪人家催,你没钱了还赖着不肯腾床位,人家生着病捏着钞票住不进来,道理也说不过去。没办法,她只能带着妈妈走。东西很简单,一个暖水瓶,一个搪瓷盆,几件换洗衣服,用网兜装着,由王小灵提着,自己扶着妈妈,很不情愿地离开。临走,还是把凌乱的被子折叠整齐,把床单拉扯平整。她不愿让人家说闲话。王小灵提着网兜在前面走,余可可扶着妈妈后面跟着。王小灵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听她嘴里大惊小怪地嚷:哎呀呀,今天是什么日子呀,遇见贵人了!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你到这里干什么?家里有人住院?

    余可可在后面问:小灵,碰见熟人了?

    嗯,熟悉得很。一个烧成灰都认得的人。小灵俏皮地说。

    王小灵闪开身,余可可看见李韦良站在前面。几个月不见,李韦良精神了不少。皮肤依然油黑,脸上却少了颓废,少了惓容。的确凉格子衬衣显然是新添置的,一看就知道是乡下裁缝的手艺,虽说不太时髦,却比褴蒌的罩衣体面多了。看到李韦良,余可可陡然涌起一种亲切感。明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了,隔些时间不见,陡然一见,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油然而生。当然不只是李韦良,杜司晨、王小灵她们也是一样。不过,见到李韦良,除了亲热,还有一种隐隐的痛。这种痛已经埋得很深很深,不轻易流露。今天,这种痛一波波往外冒,像什麽东西拴着她的心一把把扯动。这种感觉十分古怪,像失去了的东西突然找到了,却怎么也够不着,拿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余可可微微皱眉,似笑不笑,嘴里喃喃道:你来了。。。。。。

    李韦良讪讪地笑,笑得没有自信。他在什么人面前都自信满满,唯有在余可可面前没有。他们曾经有过约定,那个曾经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约定。她做到了,他却没有把持住,输给了放纵。她比他坚定;家里遭遇不测,磨难山一般压着她,她咬紧牙接着,承受着。他不如她,日子不好过了,拍屁股走人,哪里好过去哪里。她的心比他强大。他看着余可可一脸焦脺,原本白皙光滑的皮肤,像用久了的瓷器蒙上时空的灰尘,有些暗淡。他不敢看她的眼睛,眼光从她脸上掠过,看看她妈妈,又看看王小灵手里的网兜,问:伯母好了?出院了?

    余可可摇摇头,嘴唇咬得紧紧的。

    王小灵凑近他悄悄说:治了一半,没钱了,被赶出来了。说着鼻子酸酸的。

    赶出来?不是说革命的人道主义吗?医院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啊?李韦良气脑地说。

    王小灵哼着鼻子说:说得好听,没钱就停药,还逼着让出床位。床位紧得很,不腾不行。

    李韦良连连自责道:真该死,昨天回晚了,没来,差点误事了。

    王小灵问:听你这口气,你有办法?医院里有关系?

    李韦良苦笑道:什么关系。这年头谁还会认我们这些人?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小灵说:不能这样出院,你去交住院费。伯母的病得接着治。王小灵迟疑的接过纸包,打开一看,吃惊地问: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余可可也吃惊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李韦良接过小灵手里的网兜说:先去把钱交了。放心吧,这钱来得正大光明。

    王小灵去交钱,李韦良帮余可可重新安顿好她母亲,看着她消瘦而憔悴面孔,他摇摇头说:苦了你了!

    一句“苦了你了”,听得余可可酸楚汹涌,按都按捺不住。眼泪不争气得流。她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变得爱哭起来。她不想让他看到她哭,使劲忍着。然而,胸腔里的酸苦在翻腾,憋也憋不住,一股气憋在喉咙里,抽抽噎噎,进不得进,出不得出,憋得全身轻轻颤抖。

    看她难受的样子,李韦良的眼睛湿润了。他心疼的说:可可,想哭就哭吧,别硬撑着。我知道,你心里比谁都苦。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哇!再也憋不住了,余可可失声痛哭,哭得浑身发抖。李韦良终于也没有忍住,眼泪滚了下来。他轻轻拍着余可可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余可可压抑着,隐忍着想把声音收逼去。可是仍然压制不了滚滚涌出来的哀伤,她像受尽委屈的孩子,头抵在李韦良胸前,两手紧揪着他的衣襟,全身打摆子一样剧烈颤栗。声音像石头缝里挤压出来的一线水,极细却极富穿透力。一阵一阵,压抑的哭声撕心裂肺,满腹的心酸,满肚子委屈像决堤的水尽情倾泻。爸爸走了,妈妈如今这个样子,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了亲人。没人可以诉说了。王小灵、杜司晨虽说十分亲近形同姐妹,但都太稚嫩,没有容量,接不住她太沉的痛苦。李韦良的到来,触动了埋得极深的那根絃。她也知道没有理由把自己的苦痛向他倾述,没有理由让他和她一起承受属于她的痛苦,可是,情绪突然之间爆发,就像打开闸门的水,想关也关不住了。她已经无法停下来,她紧紧抵住他,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李韦良默默地,双手抚着她时而悸动的双肩,把安慰通过掌心向她传递。

    王小灵办完手续回到病房,余可可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王小灵盯着李韦良有些润湿的眼睛说:多亏了你这些钱,要不伯母只能回家了。这么多的钱,你那里来的?

    李韦良轻描淡写地说:我还有什么本事?画呗。我和小早去农场画画,赚来的。

    画画能赚这么多钱?画些什么啊?小灵好奇的问。

    李韦良手一挥:整个分场画遍了,画宣传画。人家按定额算钱,我和小早起早贪黑画了三个月,幸苦总算没有白费。

    小早现在怎么样?怕有半年没见到他了。余可可担心的问。

    这家伙运气不好,眼看就要发财了,不小心被工商抓了个正着。弄得鸡飞蛋打一场空。若不是他机灵,怕是送拘留所了。后来和我一起去农场画画,现在回队上了。

    小灵说:听说大队要整治你,你还回不回去?

    回去。不回去去哪里?城里已经没有我们的地盘了,家里呆不住,只能回乡下。李韦良说。

    回去不要跟大队硬顶,大丈夫能屈能伸。乡下人犟起来容易犯牛脾气,好汉不吃眼前亏,吃了亏不值。韩信能受得了胯下之辱,你也学学人家,低低头没有什么。余可可像亲人一般谆谆叮嘱。

    李韦良浅浅笑道:我哪能学得了韩信。不过,我也不会学楚霸王。太钢易折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回去无非是批判一场,写写检讨,没收非法所得。爱批爱斗随他们,只要不挨我的皮肉。我都会忍了。我口袋里还有二十块钱,要没收就给他们,无所谓的。说完,自嘲地拍拍空瘪的裤袋。

    余可可说:好好保护自己吧。我们这些人唯有靠自己了。她转向王小灵问:郭强他们的房子动工没有?听说队上好些人送了木头、稻草,芦苇,不知道盖房子的材料备齐了没有?

    李韦良奇怪的问:郭强盖房子做什么?

    小灵神秘地说:你还不知道,他要做爸爸了。她和司晨总得有个住的地方呀。

    李韦良听了皱着眉头说:他们怎么就不知轻重呢。真想在哪里过一辈子呀。生了孩子就像牛軛子套上颈脖子,只能揹一世的犁耙了。成了家,苦日子没有尽头了啊。

    余可可说:好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其实,郭强和杜司晨两人也很纠结,可是事已至此,只好这样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呢?

    细细想来,的确如此。谁知道呢?三年五年以后,他们这些人奔而立之年而去,怎不能做一辈子王老五吧。立业无望,成个家凑合着过,总比孤孤单单独傍秋风茅屋强。李韦良想到这里,苦苦一笑:岳二爹说过,命里只要八合米,走遍天下不满升。也许是命吧。明天我回乡下去,他们盖房子,怎么也得出一份力吧。他突然想起什么,在裤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两张皱皱巴巴的票子递给王小灵,说:这二十块钱不能让大队没收去,你拿着,给郭强他们买几根木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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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郭强的新房

    五十九     郭强的新房

    已经是深秋了,风从湖里吹过来,像凛凛的刀片,剃度着广袤土地,湖州上的芦苇枯了黄了,篙草、盐蒲草焉了倒了,湖滩上田垄上的红芭根尖尖泛红枯萎起来。湖边上的人们早早穿上了棉衣。

    一大早,满老爷扛着木楼梯过来了。郭强今天起得早。去供销社买了一条红桔牌香烟,打来几斤“七五冲”。“七五冲”是用红薯酿的酒,冲劲挺大,七角五分一斤,浑名“七五冲”。今天,队上的人都来帮忙,可要好好招待招待。在青年组房子边上接出一间偏屋,做他和杜司晨的新房。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忧愁。房子盖起来,他们俩总算有个自己的窝了。他可以好好照顾深爱的女人,可以和她共享甜蜜的二人世界了。辛苦一天回来,有一份温馨等着他,空荡荡的心有了着落。可是,昨天晚上的一幕,给他热腾腾的心里浇上一瓢凉水。

    太阳落水,收工了。郭强扛着锄头顺渠道回家。蔡二婶喊住郭强:小郭伢子,听说你们盖屋的稻草不够,我还要去栽油菜秧子,不得空,你自己顺路到我屋檐下背几捆稻草回去吧。

    郭强说:你们家稻草也不多,算了吧。

    蔡二婶不高兴了:你是看不起二婶吧?我家没有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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