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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情话-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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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营长说:交出来吧。钱重要还是前途重要?仔细想想。矛盾上交到派出所,性质就变了。也没有现在这么客气了。那里是国家专政机关。

    李韦良看着地下被庄主任随意踩踏的画纸,心痛的牙缝里丝丝冒冷气。他没有勇气制止,干瞪眼。听区营长这样说,他无奈的说:钱已经花掉了。

    花掉了?撒谎,那么多钱花的什么地方去了?看看你的家当,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哄鬼吗?庄主任恨恨地说。

    李韦良不敢直说。凭余可可妈妈现在的处境,说钱给她治病了,不知道那些人会怎样上纲上线。还有可能给她们母女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突然,岳春生弯腰从散落一地的画纸中捡起一张画,眼睛发直地盯着,嘴里喃喃念道:噫呀呀,这时什么?光屁股女人!这女人没穿衣服!

    几个人的眼光一起看过去,岳春生手上举着一张裸体女人素描。

    李韦良暗暗叫苦。这张素描是那年一时兴起对着于可可画的。他把它放在画稿一起收,时间长也就忘记了。如今被他们无意中翻出来,心里不由一沉。一张女人裸体画像,在这些人眼中就像看见了妖魔鬼怪。开始惊讶错愕,眼鼓鼓盯着半天回不过神来。继而愤怒,气愤填膺。这个人太不是东西了,不但搞资本主义,还下流龌龊,画个光屁股女人藏在家里,太不要脸了。庄主任指着光屁股女人声色俱厉问道:这画的是什么?什么目的?你这个人真实头顶生疮脚下流脓坏秃顶了。这女人是谁?为什么画这种黄色下流东西?

    李韦良沉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的思维不在一个频道,能说什么呢。他只能沉默。李韦良的沉默更激怒了庄主任。他狠狠的说:对付这种顽固不化的人,只有采取无产阶级专政。岳队长,赶快叫两个基干民兵过来,送公社派出所!见岳春生还在迟疑,瞪圆眼睛一跺脚吼道:我的话没听见吗?没有耳朵吗?岳春生看了看区营长,区营长点点头:去吧去吧。

    这时,禾妹子一阵风闯进来。刚刚有人告诉她,大队派人去抄李韦良的家。而且,说是要把他抓到公社去。她急了,她一路小跑过来了。进门看这阵势,冲区营长问:舅舅,他犯什么法啦?

    区营长挥挥手: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

    她转向庄主任:你们要把他怎么样?

    庄主任说:送公社派出所。

    为什么呀?禾妹子急的满脸通红。

    庄主任气呼呼的说:这人太顽固了。犯了法不认错,非法收入不上交,没得救了!

    禾妹子问:什么非法收入?

    岳春生插嘴道:外流赚的钱,应当没收。他不肯上缴,还说花掉了。

    禾妹子说:他没有撒谎,是花掉了。禾妹子冲庄主任和她舅舅说。

    区营长说:你一个细妹子,不要跟着瞎闹。你怎么知道他的钱花掉了?

    当然知道。禾妹子黑亮的眼睛看着她舅舅,迟疑片刻,咬着嘴唇慢吞吞说:他的钱“压庚”了。

    压庚!几个人都大吃一惊。湖乡人都知道,“压庚”就是订亲。那是已经人生重大事情。叮叮当当一个下放学生,订什么亲?跟谁订亲?连李韦良也吃惊不小。他知道禾妹子是想给他解围,却不明白为什么这样说。

    庄主任撇撇嘴说:你是共青团员,说话要有根据,说话要负责任。你说,他和谁“压庚”?

    禾妹子满脸红霞,期期艾艾说:和——我——压庚。

    区营长几乎跳起来:你跟他——胡说!我怎么一点也不晓得?你妈妈也从来没有说过?你和他?怎么可能呢?他摇着头眼睛鼓鼓的。

    禾妹子任性地看着舅舅说:那钱就在我手里,正准备去买缝纫机,买手表。看,这件毛线衣就是小李给我买的。她撩开棉袄露出大红毛衣。

    庄主任一时张口结舌。他毕竟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当情与理绞缠在一起的时候,他人性的天枰自然而然滑向情的一方。禾妹子是区营长的外甥女,一个红花妹子振振有词的证实自己跟这个下放学生已经订下了婚姻关系时,容不得别人不信了。

    庄主任看着禾妹子,痛心疾首地说:你这个妹子啊,大队这么多好伢子你不找,偏偏找一个这样的人。他拿过那张裸体素描递到禾妹子跟前说:他父亲是个反动派,又搞资本主义,还品质下流,你怎么就看上这样一个人呢?

    禾妹子结果画,愣了片刻,突然冲李韦良吼道:这不是我们两画得好玩的吗?你怎么还留着呀,羞死人了。说着把画撕成碎片。

    庄主任气急败坏地说:这时罪证呀,怎么撕了呢?

    禾妹子小声对庄主任说:我不是一直叫你伯伯吗?你让这画公开出去,侄女今后怎么做人呀。

    他愣了愣神,凑近区营长耳语几句,倖倖的走了。屈营长气得满脸通红,指着禾妹子骂道:你、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把曹家的脸丢尽了。。。。。。说着气急败坏的走了。岳春生吃惊地对禾妹子说:你真的准备嫁给他这样的人?禾妹子说:他这样的人不好吗?你家岳二爷都说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你不相信吗?岳春生说:老家伙的话你也当真?他那是封建迷信。禾妹子说:我信。

    人都走了,禾妹子替李韦良收拾散满一地的画稿。李韦良心有余悸地说:你胆子也太大了。这下子全大队都知道我们的事了。这些本不是你的事情,你怎么全揽到自己身上呢?看来,你的名声和我的名声一样嗅了。

    禾妹子不屑地说:只要你没事,我无所谓。这一次大队把你做典型整,如果真的搞到公社去,恐怕没有上一次那么轻松了。你也是,搞资本主义也就罢了,怎么还搞出一张裸体画呢?如果真的到了公社,文章由他们那些人做,麻烦就大了。

    李韦良点点头说;禾妹子,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

六十一暴风雪中的除夕之夜

    六十一         暴风雪中的除夕之夜

    一场夹着绿豆大小冰粒的冬雨刷刷落下。洞庭平原显得格外苍凉寂寞。西北风呼呼刮过,搅得满天寒彻。突然,一阵闷雷隆隆滚过来,像石辗辗过头顶,沉重却不响亮。

    岳二爷说:雷打冬,十个牛栏九个空。今年冬天必定比去年冷,冰雪比去年大。队上的牛栏一定要做好防寒保暖,保证水牛安全过冬。

    果然,从二十四过小年开始,雪花纷纷扬扬地飘,飘一阵,停一阵,飘到地上的雪被西北风一吹,硬邦邦结成了冰。

    和往年一样,下放学生准备回家过年。队上分了一点糯米,早已打成了糍粑;鱼是这里的特产,干鱼鲜鱼都准备了一点。过年了,总得给家里带点什么。大家都在做回家的准备,杜司晨悄悄对李韦良说:你看可可……

    李韦良正清理东西作回家的准备。算算差不多一年没有回家了,妈妈一定在翘首盼望。他也准备了一些鱼和糍粑,这是不用花钱的东西。经过那一次抄家,他再也没有出去画像赚钱了。在乡下,没有钱一样能活下去。他听杜司晨一说,才注意到,余可可孤独的坐在书桌旁边,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默默地流泪。

    余可可妈妈的病情恢复得还不错,精神基本正常了。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她脑子清醒了,她知道丈夫已经不在人世了,与她相守了几十年的丈夫永远离开她了。她虽说没有表现出大的悲恸,却时常拿出丈夫生前的衣物,照片发呆,并且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余可可担心妈妈会因此走火入魔,时常带她各处走走,分散一下注意力。然而,一回到家,她便迫不及待拿出那些东西。余可可心里着急,却无计可施。

    过年了,同伴们打点东西准备回家了。她不敢带妈妈回去。她害怕回到家,妈妈睹物思情,会更加悲伤。她担心会因此引发病情。去年,她带妈妈回家过年,妈妈回到熟悉的家,明明知道丈夫已经不在了,却不由自主的四处张望,下意识地各个房间转转。偶尔听到敲门声,总是急忙抢着去开门,然后,万分沮丧的返回来。妈妈不愿意正视现实,脑海深处固执的以为丈夫去了某个无人知道的地方,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余可可何尝不这样希望啊。毕竟她比妈妈理性。

    看见同伴们一个个准备回家过年,自己和妈妈有家不能回。即便是回去,没有爸爸的家还算家吗?每逢佳节倍思亲。她想起在天堂的父亲……

    李韦良悄悄把小早和小灵叫到郭强和杜司晨的新房,商量说:今年我们不回家过年好吗?小早说:不是都准备好了吗?怎么突然不不回去了?

    杜司晨小声说:你看可可那个样子,我们都走了,他们母女这个年太孤单了,太凄凉了。说着鼻子酸酸的眼眶也红了。

    小灵一愣,自责道:光想着回家高兴,忽略了可可他们。我不回去了,就在这里过年。

    小早说:我本来对回家没有多大兴趣,你们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了。

    李韦良说:我们千万不能显露不回家的意图,余可可很敏感,她要是知道我们是为了陪她而不回去,会增加她的心里负担,还会伤到她的自尊。

    时间一天天过去。雪消消停停的下,西北风掠过地面,路面上的冰越积越厚,越冻越结实。农历二十八了,伙伴们仍按兵不动。余可可问小灵:你们怎么还不走啊?马上要过年了。

    小灵看着路上的冰层说:怎么走啊,十里路呢。万一滑到沟里怎么办啊。

    余可可说:这天气恐怕就这样了。家里面都盼望着你们呢。

    天公不作美有什么办法呢。明天还这样,过完年再回去吧。杜司晨走过来说。

    余可可脸上有了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过她还是说:能回还是回去吧。一年了,父母亲牵肠挂肚的等你们回去吃年夜晚呢。

    杜司晨淡淡一笑:明天看看天气再说吧。

    小早和郭强顶着一头雪花回来了。他们鞋上缠着草绳防滑,一人提一个布口袋。余可可问:你们又买了什么年货?明天走吗?

    小早说:走不了啦,刚才去一趟供销社,摔了好几跤。我们买了灰面猪肉,三十晚上包饺子。

    小灵看着另一个布口袋在不停蠕动,好奇地问:这里装的什么啊?

    供销社旁边张思贵家下了一窝狗崽,刚刚满月。草狗人家不要,送两条给我们养。郭强说。湖乡人称公狗崽为龙狗,母狗崽为草狗。草狗崽没人愿意养,嫌草狗崽长大后逗引公狗,穿烂篱笆偷吃猪食。湖乡人重男轻女,对狗也不例外。

    小早笑道:养什么啊,人都不够吃,拿什么养狗。在肚子里养去吧。

    余可可吃惊地说:刚满月的狗就吃掉?太残忍了吧!

    郭强说:扔到冰天雪地里不冻死也会饿死,不如为我们增加蛋白质做点贡献吧。

    年三十早晨起来,大雪纷纷扬扬,棉花朵一般的雪花铺天盖地,门外已经积起一尺厚的雪,除了湖水,到处白茫茫的,分不清哪是田野,哪是道路哪是沟港。十年不遇的大雪把洞庭平原盖得严严实实。

    雪深出不了门,安安心心在家里准备年饭。李韦良取一扇门作案板,和面,擀饺皮;女生剁馅包饺子。小早用铁锤敲敲狗崽耳门,狗崽只轻轻嗯了一声就伸腿了。接着开水褪毛,稻草火锬毛。一股焦黄的香气弥漫了堂屋。

    满满一门板猪肉白菜馅水饺,狗肉油汪汪的在锅里翻滚。门外风雪呼啸,屋里热气腾腾。下乡这些年,他们还是第一次在乡下团年,心情挺不错。他们都暂时忘记了烦恼,为这难得的年饭举杯。不论男女,窑柸碗里斟满“七五冲”,纷纷举起碗,彼此凝视,眼神真诚亲切,一种特殊的亲情在眼神中传递,一种患难之交的友谊温暖着他们。

    他们来自不同的家庭,不同的学校,不同的街区,原先并不认识。命运把他们揉合在一起,使他们成为了“一家人”,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兄弟姐妹。也许这只是人生暂短的一瞬,也就是这一瞬,把彼此深深烙在生命里。或许,当他们走向衰老的时候,回头看一看这一段歪歪斜斜的足迹,回头想一想曾经患难与共的兄弟姐妹们,心里的那份惦记,那份历久弥新下乡情愫,伴随他们走进人生深层境地,走向天堂。因为,那一瞬凝结的感情是任何东西不能替代的,浓烈纯洁,回味终生。

    有酒相伴,年饭吃的很热闹。女生碗里的酒在高涨的气氛中也一点一滴地少,连滴酒不沾的余可可,也喝得满脸通红,像只熟透的龙虾。男生豪气满满,一碗干了再添一碗。年饭吃到很晚很晚。每个人都微醉微醺。

    余可可提议,按传统习俗,年三十要围着火堆守岁。我们没有柴火取暖,可以把被子集中起来,下面铺层稻草,围坐在被子里取暖守岁。

    这一罗曼蒂克的提议引得大家兴奋不已。李韦良说:太好了,太有才了。就在堂屋里吧。他和郭强小早将灶炕上的稻草铺在堂屋中间,男生的被子垫在下面,女生的被子盖在上面,大家脚抵脚呈圆型围坐在堂屋地上,一种温温馨馨的热通过脚的传递,在棉被下面弥漫,浓浓的友情、亲情将大家的心捂得暖暖和和。人人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李韦良说:今天是除夕,是一次难得的聚会。也许,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建议每个人都谈谈自己的打算、想法,或者自己的人生规划。

    小早说:要说想法我倒是有。我想在这里盖一个房子,不用稻草牛屎,用红砖红瓦,盖得扎扎实实。春天不漏雨,冬天不透风。和梅花一起生个儿子,不要她下田做工,在家相夫教子,我赚钱养家。过一种世外桃源的生活。

    郭强说:小早走理想主义路线,我主张现实主义。我的愿望是司晨有一天能转成公办教师,每月有稳定收入。我们的宝宝出生后送到城里我爸爸妈妈带,长大后在城里读书。我一个男人,吃点苦无所谓,只要她娘俩舒服就好。

    王小灵说:我想去当兵。可是,一想到要离开你们,心里就难过,总下不了决心。

    李韦良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这种生活形式总有一天会终结,人生都有一定的轨迹的,能有机会走,还是走的好。

    说到离开,余可可情绪低落下了。她说:哀莫大于心死。我什么都不想了,只希望我妈妈彻底康复,能正常回去上斑。我自己无所谓了。

    杜司晨说:你的作家梦呢?也不想了?

    那是南天边上一朵云,太远啦。余可可摇摇头说。

    郭强看着李韦良问:都说完了,轮到你了。

    李韦良大声说:响应党的号召,在农村生根开花结果。

    自从那次抄家起,他跟禾妹子的关系公开化了。虽然曹大婶并不看好他们,无奈禾妹子死心塌地态度坚决,她也只能默认了。李韦良有时候帮她家挑挑谷,收收稻草,曹大婶给他煮荷包蛋,甜酒茶,作准女婿对待。禾妹子确实惹人喜欢,热情大方,还很侠义。和她在一起无拘无束,踏实安心。

    他的脚板心被挠了一下。他看看余可可,她低垂眼皮咬住嘴唇,沉思默默。他知道她的脚紧挨着他,他不敢动,心里生出歉意。可是,他已经不可回头了。

    雪还在下,风呜呜刮。倦意袭来,呵欠一个接一个。大家昏昏欲睡。一个个卷缩身体躺下,梦开始盘旋。

    余可可被一阵咔咔炸裂的声音惊醒。她睁眼看,房顶好像在倾斜,在移动。她以为在梦中,揉揉眼坐起来,看见屋檩上的草绳在断裂,屋柱和屋檩在分离。她大声惊叫:快起来!快起来!屋要倒了!大家翻身起来,看见房子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点一点往下塌。幸好都没脱衣服,郭强本能地拉起杜司晨往门口跑。他使劲打开大门跳进雪地里。慌乱中几个人鱼贯而出。天已大亮,茅屋子不堪积雪重压,吱吱呀呀往下栽倒。草绳在重力下崩裂,屋檩在崩落。。。。。。

    余可可突然失声哭叫:妈妈还在房里!妈妈还在屋里!说着往里闯。郭强一把拉住她:不行,太危险,我去!说着猫腰钻进去。李韦良紧跟郭强冲过去。屋顶上木头散落下来,幸亏有床梃挡着,没有咂到妈妈身上,郭强从木头下面拖出妈妈,李韦良帮助郭强把妈妈背到背上,一齐往外跑。突然“轰”的一声,雪花飞溅,雪雾之中郭强和妈妈一同滚出雪雾,李韦良被严严实实埋在雪雾里。当人们七手八脚把李韦良扒出来,发现一根主梁砸在他头上,他已经昏迷不醒。
………………………………

六十二梦牵魂绕的洞庭水乡

    六十二      梦牵魂绕的洞庭水乡

    波音七四七稳稳降落黄花机场。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步履稳健走下舷梯,他西装革履精神瞿烁。后面跟着一位提行李箱的青年,气宇轩昂。两人乘机场大巴到达机场出口。刚步入大厅,一阵歌声吸引住年轻人。他不走了,停下来凝神细听——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不忘怀;谢谢你给我的温柔,伴我度过那个年代……他听着听着;泪水长流。

    伟良,怎么不走了?老者回过头问。

    爸爸,请等等。这歌好像是给我写的。年轻人听着听着,泪水毫不掩饰地流淌。

    老人不解的问:你这是怎么啦?

    爸爸,我想去洞庭湖,我要去找她。

    她?就是你获奖作品里的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禾——什么?

    禾妹子。爸爸你听,歌里唱的小芳就是……就是她,禾妹子。年轻人热泪盈眶。

    李韦良躺在医院整整三天三夜没醒来。医生说大脑受伤严重,病人一时半会醒不来。医院医疗条件有限,拿不出更好的治疗办法。建议病人转高一级医院。李韦良的妈妈以泪洗面。凭她在街道工厂二十元左右的收入,怎么可能去省一级医院。心碎的母亲只好把儿子接回家中,遵照医生嘱咐,每天喂流质维持儿子的生命。并经常给儿子热水擦身子,翻身,防止生褥仺。李韦良的妈妈本是个性情沉稳,颇有主见的女人。她出身大户人家,受过良好的教育。受家庭影响,自小爱干净整洁。哪怕现在这种日子,仍然保持洁净的习惯。家里收拾得纤尘不染,哪怕旧衣服穿在身上,也精精致致,骨子里显露出大家闺秀的雍容华贵。丈夫出走杳如黄鹤,她没有当着儿子留过一滴眼泪。丈夫不在,她决心把儿子培养成为像丈夫一样有担当的男子汉。她从不让儿子在她面前撒娇,也从不跟儿子崽呀肉呀地亲近。她的苦心没有白费,儿子渐渐长成了一个性情刚毅的男子汉。可是,好端端的儿子突然遭难,如今昏迷不醒人事不知。很少流泪的母亲再也隐忍不住,热泪长流。

    伤心归伤心,难过归难过。可是作为母亲,她不会放弃对儿子的治疗。她听说“白鹿寺”有一个邱和尚,是远近闻名的草药郎中,于是她求邱和尚给儿子下药。邱和尚看过李韦良的情况后说:我的药能治病但不能救命。是好是歹看造化了。

    有一点希望也不放过。妈妈每天去白鹿寺取药,精心熬制好通过流质管喂下去。

    余可可、小早、郭强、杜司晨轮流来看望。尽一些力所能及的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最后无奈地离开。

    王小灵当兵的手续终于办好了。她领着外公来跟李韦良告别。外公一直想见见这个有才华的年轻人,特别听外孙女讲这次是为了救别人而受伤,更想来看看了。外孙女是个外柔内钢的人,平常很难佩服别人,却对这个李韦良赞不绝口,甚至充满崇拜。他很想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年轻人能让外孙女如此钦敬。

    李韦良的家在一个老式院子里,院子里住着几户人家。母子两住的是一间木板房,房间里两个床,几件老式木家具。虽说旧,却干干净净。外公穿着一件褪色的略嫌宽大的军装,顶一头花白头发走进老院子,谁也不知道这不起眼的老头就是军分区司令,赫赫有名的匡老头。当然,李韦良的妈妈也不知道。

    小灵进屋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李韦良,禁不住眼噙热泪。她摸着李韦良光洁的额头哽咽道:李韦良啊,你命真苦,遭遇不幸的人怎么老是你是呢?老天太不公平了!

    匡老头看见外孙女这样伤心,抚摸着小灵的头说:孩子,别难过,小李这种行为,是典型的雷锋精神。我们不能让学雷锋的人的鲜血白流。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李韦良的母亲拉着小灵的手问:小灵,这位老人是谁?他有什么办法吗?

    小灵说:他是我外公。他说想办法,就一定有办法。她回头对外公说:你说的想办法,说话要算数,可不许反悔啊。

    匡老头对李韦良的妈妈说:老妹妹,听小灵说你儿子很有才华,对小灵他们很照顾。这样的年轻人难得啊。他眼光突然落到五斗柜上面那个相框上,他眯着眼睛凑近看,那是一张她和李韦良爸爸年轻时候的合影。老头看了一会,拿过来举到亮光处再看,边看边自言自语:好像啊,是他吗?

    李韦良母亲问:你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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