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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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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章帝建初二年(公元77年)阴历三月初八,历史牢牢地铭记住了这黑暗的一天!
正是在这天的后半夜,汉章帝刘炟迎回戊已校尉、宜禾都尉和撤回汉使团的诏令,便在夜色中由尚书陈宇亲自护送到雒水南岸的都亭驿。驿侯则赶紧连夜派出十余路驿吏,顺着幅射全国、四通八达的官道,一一传送向全国各州、各郡国、各县,也传送至远在西域的班超、曹钱手中!
以这份不同寻常的诏书为标志,汉帝国“全面放弃西域”已经成为国策。雄才伟略的汉明帝刘庄尸骨未寒,其呕心沥血数十年的“断西域右臂”方略,便被其子汉章帝刘炟束之高阁,改弦更张!
无数汉军将士用热血和生命换来的辉煌战果被毁弃一旦,对中原安危息息相关的西域,被汉帝国全面、彻底地放弃了!!
这一天正好是休沐日(注:汉朝官员每五日休息一天,叫休沐),大鸿胪窦固心里一直不安,他一夜未眠,凌晨时分便来到鸿胪寺。
他悲哀地发现,刘炟来了一个突然袭击,撤消戊已校尉府、宜禾都尉府的诏书已经通过都亭驿驰谕各郡国。刘炟心意已决,甚至都没想到要征求他窦固的意见,更不想给能言善辩的谏官们说话的机会,便在夜间下达了诏令。
窦固仰天长叹,遥望着西天,感到双股发软,木已成舟,无力回天了!
与大鸿胪窦固一样,朝食后,三公、九卿到各自衙门后才知道,诏书早已经通过汉帝国发达的驿传系统发向各郡国。虽然已经无可挽回,但各府掾吏以上官员数十人纷纷上书,反对裁撤汉使团和宜禾都尉,但奏书递进,均如石沉大海!
同样受到震惊的还有马太后,她怒而召刘炟至永安殿痛骂了一通。但刘炟说吾已经禀明母后的,母子俩大吵了一架。太后本可以再下诏书,更正儿子的错误,但是,或许为了维护儿子的威望,她最终选择了接受!
皇帝诏书已下,大错已经铸成。汉帝国在汉匈大战历史上最黑暗的日子、汉章帝刘炟亲政后最丑陋、最耻辱的一大败笔,令无数进入西域的汉军将士最寒心的一幕,已经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黑暗骤然降临,仍在西域奋战的汉军将士,那些已归附汉朝的西域各国君臣,所有仍在黑夜里奋斗或挣扎的人们,命运都将因此而发生逆转!
……
诏书以五百里加急的速度驰传到伊吾庐,虽然已是阴历四月中旬,但曹钱与麾下众将却象遭受冰霜打击,所有人都感愕然、难以置信,目瞪口呆,宜禾都尉府似末日来临一般!
曹钱紧急升堂。宜禾都尉府和伊吾镇守使署合署办公,此时的大堂上,他正式宣布了皇上诏令后,便与众将相顾无言,欲哭无泪,脑袋一片空白。
“曹将军,天欲弃吾,蒲类人何能生哉……”
绝望骤然降临,皇上的诏书使霜刺和蒲类国众将如遭重椎,打击更甚。蒲类人顿时如坠落万丈深渊,大难临头。伊吾都尉歙渠刚刚进入大堂在自己案后坐定,闻诏瞬间石化、凄厉惊叫!
坐在曹钱身旁侧案后的霜刺,则象野兽被烈焰炙烤到了一样,瞬间爆发,“如何会这样?这……这……这是要将蒲类国送还给匈奴人宰杀么?孤守中原一隅,西域不存,河西焉保?中原焉有宁日……呜呜,天何负吾……蒲类人低贱、是牛羊、皇上弃如蔽履……”
霜刺说到痛心处,精神骤然失控、崩溃,双手擂案呜呜大嚎起来。
蒲类国众将则呜咽哀鸣,惊惶失措。堂内如一屋被母狼抛弃、失去主心骨的孤弱狼崽,在萧瑟的寒风中仓皇四顾,令曹钱和汉军众将不忍抛弃,更不知如何安慰!
“呜——呜——”突然,霜刺如狼一样凄厉长嗥,狷猿一般魁伟的身躯陡然立起,右手陡然抽出腰中弯刀,瞬间便向脖子抹去!
………………………………
第二十四章 应变之策
“勿做傻事——”曹钱眼疾手快,飞身而起,凌空越过大案一把将其死死搂住。
霜刺声音凄厉、挣扎吼叫,“都尉,让吾死罢……呜呜……吾还有何脸见国民……”
曹钱怒而夺其刀掷于案前,又“咚咚咚”擂案大呼曰,“死死死,死有鸟用?!啊?!吾也想死,一了百了,多好!可你吾死了,让王妃、钱儿令匈奴人糟蹋,让国民令匈奴杀戮,啊?!”
霜刺蜷曲的胡须上垂着泪水,颓然坐下,一双泪眼震惊地看着曹钱。
曹钱性格温厚,很少有发火的时候。见堂内众将都震惊地看着他,曹钱瞬间便觉心虚,面对蒲类国众将,他面色苍白地道:
“先帝经略西域之策已经深入人心,皇上弃西域或为不得已。窦都尉乃朝廷柱石,相信吾,啊,断不会令朝廷真弃西域。如此危局,都尉定然早有应对之策!西域远离中土,君命有所不受。只要班仲升在,西域便不会丢,蒲类国便不会亡……危难时刻,更要同心同德,共赴时艰!”
他不敢违皇帝旨意,但他相信一往无前的班超可是窦融老大人的传人,断然不会执行此诏书!虽然他是校尉,而班超仅是司马。但此刻,他心里燃起了浓浓的去意,他开始盼望有朝一日能在班超麾下痛快淋漓地打击北匈奴人!
在国王与众将凄惨决绝、哀鸣一片之时,歙渠、麦香夫妻二人却冷静下来了。此时,他们心里已经有了应变之策。如果汉军撤走,他们便率领国兵、国民退回楼兰。麦香甚至盘算着,如果楼兰再呆不住,便不惜千万里,举国从楼兰城向西迁徙,到于阗国、疏勒国投班超司马,投兄长去!
他们坚信,谁都会放弃西域,只有兄长绝不会!
正当伊吾庐众将如临深渊之时,突然,驻守在星碛山的汉军孙彪部,向蒲类国派来了专门的信使,传达了征西大将军府耿秉将令。
“传征西大将军耿秉大人将令:宜禾都尉曹钱带本部返回敦煌,大汉伊吾都尉歙渠为伊吾守将,助国王霜刺坚守伊吾庐。命伊吾假都尉麦香,率部分国民先行撤至楼兰城,并主持蒲类国驻楼兰国民屯田事宜。命汉军镇北屯骑营移驻星碛山,建立驿传、烽燧亭障,与伊吾都尉共同守卫伊吾庐城!”
“啊?!”
此令一出,失败气氛一扫而空。耿秉身为征西大将军,遵守朝廷诏令命曹钱率宜禾都尉府本部撤回敦煌,但却又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令汉军孙彪、楚良校尉的镇北屯骑营移驻星碛山。真是高明的应变之策,星碛山可是敦煌郡的地盘,耿秉此令并不违背皇帝诏令!
曹钱、霜刺顿时精神一振,他们已经明白耿秉将军之意,便迅速按令调整部署,放弃南山口大营,将伊吾曲全部收缩到孤城伊吾庐坚守,并与驻守在星碛山的孙彪、楚良部建立驿传,互为犄角。
一切安排完毕,曹钱、麦香才带着本部人马、一千六百余名蒲类国民,再度南下大沙漠,撤回鄯善国楼兰城。而麦香还在行程中,便派出驿吏,绕道沙海之南,将伊吾庐军情驰报远在疏勒国的班超!
她有预感,近在咫尺的敦煌郡已依靠不上,蒲类国能否劫后余生,今后得靠数千里之外的汉使团了!
在这段西域汉军最为混乱的时期内,幸好几个月前经段彭远征军一番雷霆打击,北匈奴人死伤惨重,短期内已经无力南下再战,伊吾庐虽然孤悬白山南麓,但双方暂且相安。只到伊吾庐与星碛山之间的烽燧系统全部建成,北匈奴也未对山南用兵!
于是,宜禾都尉府忠实地执行了大汉皇帝的诏令,但伊吾庐却仍牢牢地掌握在蒲类国的手中。它就如黑暗中的一粒火种,黑夜中的一粒星星,战战兢兢地孤悬在白色恐怖下白山之南伊吾绿洲之上!
……
汉军在乱,其实这段时期北匈奴漠北腹地更是遍地烽烟!
从建初元年(公元76年)阴历正月起,鲜卑国王杌偾季率鲜卑、乌桓军队开始威胁弓卢水(注:即今蒙古国克鲁伦河)两岸的北匈奴左地。杌偾季以汉军塞北主将秦彭部为依托,不断骚扰左地,令北匈奴左贤王优留尝到了苦果。左贤王部与鲜卑、乌桓人在左地打得难解难分、不分胜负!
龙庭也受到威胁,蒲奴单于无法沉住气了,他不得不拖着病弱之身,从燕然山赶往龙庭主持大局!
蒲奴单于与左贤王相继离开西域,左鹿蠡王部与南呼衍部又为争夺驻牧地而大打出手,令天山南北乱成一锅粥。
左贤王率部离开疏榆谷(注:即今巴里坤草原)时,将疏榆谷草原转交给了左鹿蠡王部。南呼衍部为抢夺这优质草场,数度派兵从鬼风口进入疏榆谷,但最终被左鹿蠡王部逐出疏榆谷。
于是,包括疏榆谷和车师后国在内的天山以北广大绿洲草场,便悉数归左鹿蠡王部所有,王庭则设在疏榆谷的蒲类城(注:今兰州湾子古城遗址)。而南呼衍部,只得委屈地以车师前国为驻牧地。
在蒲类城安定下来,暴戾的左鹿蠡王开始清算蒲类国了。他对铁心追随汉人的蒲类国恨之入骨,疏榆谷内未及撤离山南的蒲类国各部族遭到血洗,车轮以上男子共一千八百七十余人,均被血腥斩首,而数千名儿童与妇女则沦为低贱的奴隶。
血洗完蒲类国后,左鹿蠡王又亲自率部赶到车师后国(注:故址约在今木垒哈萨克自治县)。
由于曾经在大石头峡谷顽强阻击,帮助汉军击破二千余北匈奴士卒,左大都尉铥蝇、右大都尉杆兜对蒲类后国可谓恨到了骨头。后国各部族男女老少被赶到位于西山以西的照壁山下山坳内,铥蝇亲手斩杀了蒲类后国部族酋长仁安,冷酷地下令,“男子高过车轮者,一个不留,杀!”
就在大屠杀就要开始时,刚刚被抓来的蒲类后国国尉骞奇突然大声对北匈奴士卒高呼,“勿要乱杀,速报大王,难道大王不想再见到王妃么?”
王妃?原来王妃在后国人手中。铥蝇、杆兜愣了一下,便急报左鹿蠡王,并将骞奇带到他面前。骞奇看着左鹿蠡王道,“大王,蒲类后国人助汉人诚不得已,一如助大王。吾国人一直护佑着王妃,大王先见王妃,再杀不迟!”
左鹿蠡王震惊地看着这个一身破烂羊皮袄、披头散发、双手被缚的蒲类男子,他难以置信,王妃已经被汉军掳去,如何能藏身在蒲类后国部落?于是他带着疑问道,“王妃果在汝部族?敢诳吾,定让蒲类后国片草不存!”
骞奇道,“大王莫急,请随吾来,见王妃后再说。”
他带着左鹿蠡王一行,顺着山涧来到一个隐蔽的山坳内。这里有一个围栏,以阻挡猛兽,围栏内有两座毡房。左鹿蠡王走到毡房前,门帘从内挑开,两个侍女恭身道,“参见大王!”
“大王……”左鹿蠡王走进毡房,只见温暖的火盆旁边,案后站着一个身穿蓝色胡袍、头戴高高的红色毡帽、一双明眸水灵灵的玉人儿,正含泪看着他。此女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爱妃旗涸儿。
“爱妃?”左鹿蠡王急步上前,一把将美人紧紧搂在怀中,“汝如何会在这里?”
旗涸儿趴在左鹿蠡王怀中,万千委屈中“哇”地一声号哭了起来,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讲了原委。
原来,汉军主帅窦固班师前,专程将旗涸儿从疏榆谷提到金满城,并让车师后国王妃王珏将其“救”走,“藏匿”于蒲类后国。而蒲类后国国尉骞奇,则在隐蔽的山坳内将其很好地保护起来。
左鹿蠡王震惊不已,他难以置信,“后国妃与蒲类后国人,因何要救汝?”
旗涸儿道,“后国王妃对吾言,‘汉与匈奴争西域,何故要女人遭殃邪?’便悄然将吾藏匿蒲类后国,静待与大王相会。”
左鹿蠡王闻言愣了一会儿,他带着旗涸儿返回疏榆谷前,下令放了所有蒲类后国人,并传令燕然山老营,善待已经被囚于山中的车师后国王妃王珏一族!
心机缜密的窦固,知道王珏不愿离开西域,更知道北匈奴人不会饶恕让其付出血腥代价的蒲类后国人,于是便在班师之前暗设妙计,从而保全了王珏母子与蒲类后国二千余国民!
至此,在北匈奴的强大军事压力下,汉章帝刘炟命汉军退守河西,主动切断了与西域的联系。于是,位于天山南北的西域北道诸国得而复失,连接汉朝河西和葱岭以西各国的商道也随之中断,史称“二绝”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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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东汉对西域的经营坎坷曲折,史称“三绝三通”。
“一绝”:新天凤三年(公元16年)至永平十五年(公元73年),因前汉末王莽乱汉,天下大乱,西域与中原隔绝。“一通”:从永平十六年(公元74年)至建初二年(公元77年),汉明帝二征天山,建西域都护,丝路通。
“二绝”:从建初二年(公元77年)至永元三年(公元91年),汉章帝令汉军退守玉门,班超孤军奋战,丝路断绝。“二通”,从永元三年(公元91年)至永初元年(公元107年),班超将北匈奴逐出西域,重建都护,丝路通。
“三绝”:永初元年(公元107年)至延光三年(公元124年),因任尚性戾,诸国多叛,频攻围都护任尚、段禧等,朝廷诏罢都护,遂弃西域。北匈奴残余势力再入西域,共为边寇十余岁,丝路再绝。“三通”:从延光三年(公元124年)开始,邓太后起用班超子班勇为西域长史,班勇经数年苦战,再逐北匈奴,在柳中城重建西域长史府,丝路再通。
………………………………
第二十五章 诏令归国
……
刘炟的罢屯诏令,令连接大汉与葱岭以西诸国的东西商道再度隔绝,令西域重回黑暗时代。孤悬葱岭之下的班超汉使团,首当其冲,顿时完全坠入了深渊之中!
其实,灾难远比罢屯还要来得更早。
早在去年耿恭十三壮士生入玉门不久,刘炟担心班超孤悬葱岭下有危,便下令汉使团归国。从那时开始,班超谋取西域的战略步骤,就被彻底打乱了!
那还是建初元年(公元76年)阴历四月间的事,阴历四月二十八日,那是绿洲上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傍晚,天上一抹火烧云将蓝天染得彤红,也使疏勒国赤河城的暮色变成了瑰红色。
赤河大营内战旗猎猎,徐风劲吹,沙尘阵阵。大汉副使淳于蓟亲自爬上高高的瞭望台,百无聊赖地顶风瞭望了一顿。遥远的天山乌蒙一片、高耸入云,地平线上的呼衍獗大营黑压压的,重重叠叠。又是一个无聊的夜晚,东北方有几匹战马正疾驰而来,卷起阵阵沙尘,淳于蓟知道那是前出观敌的胡焰归来了。
“禀报副使,东南有驿马来……”瞭望台上正在值更的两名疏勒军士卒急禀。
淳于蓟应声扭头向东南方向望去,黑沉沉的地平线上,果然有一个黑点越来越大,那是几匹疾驰的驿马。淳于蓟心抽紧了,又有驿马来了,又会是什么坏消息?难道是伊吾庐失事了?
胡焰率着四匹探马飞驰进入北辕门,见淳于蓟刚爬下瞭望台,便下马道,“副使不用看了,嗨,一点风吹草动没有,死气沉沉的,呼衍獗在搞什么鬼?”他与淳于蓟并肩而行,一齐走向班超的中军大帐。
他们刚走到大帐前,身后“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无屠置四匹驿马搅起夏日的沙尘一前一后冲进大营辕门,它们一路狂奔疾驰到中军大帐前。驿吏黄色的身影惊动了各营,全军将士都紧张地盯向这里。
从永平十八年(公元75年)三月,北匈奴左鹿蠡王率领两万骑兵攻打车师后国开始,驿马送来的全是坏消息。一年多来,天山南北汉军大溃败,都护陈睦驻守的乌垒城、戊校尉关宠驻守的柳中城都已经先后陷落,已校尉耿恭驻守的疏勒城也被汉军放弃。
朝廷已无意于西域,汉使团、疏勒国、于阗国已风雨飘摇,苦苦挣扎了整整一年多。
这一年多班超自身难保,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呼衍獗率龟兹、焉耆、姑墨等北道多国联军,挟天山南北大胜之威,数度重兵南犯疏勒国。艰难岁月,每当呼衍獗重兵前来,班超便会主动放弃赤河城,并坚壁清野,将吏民撤到东南方向一百二十余里外的勒丘城田寰治下。
龟兹、焉耆、姑墨联军攻击的真正方向,是疏勒国的盘橐城。在整个相持的一年余时间内,呼衍獗从未看上过偏处东南的小城勒丘。
而班超自己,则率领疏勒军步步后退、诱敌深入,退守盘橐城、疏勒城。一般由国王忠亲自固守疏勒城,汉使团则固守盘橐城,两城互为首尾,互相策应!
兵力羸弱的一方要固守并不坚固的要点,是一门更大的学问。早已研透西域山川地理的班超,将地望之妙运用至极致,总算勉强挺了下来!
呼衍獗对疏勒国的多次进攻,战线会拉得越来越长,从姑墨国至盘橐城,联军的粮道一千四五百里。每次进攻持续时间约一个多月,等呼衍獗的联军粮秣终于不济退去,班超便会迅速重建赤河城,一切又回到原点,重新开始。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西域诸国以农耕为主,多国联军不是北匈奴军队,可以不要后勤千里远袭。在西域各绿洲之间转战,粮草成为军事行动重大的制约因素。
沙海南北两道绿洲之间,相隔千里以上。疏勒国坚壁清野,粮秣不能就地筹措,呼衍獗无法因敌于粮,便在尉头城建尉头仓,支持大军征战。
可从尉头仓至赤河城前线,直线仍有五百多里。三万大军在前方作战,需要数万役民、近万辆牛马驴车运送粮秣。于是,脆弱的粮道便成为班超打击的重点,成为汉使团击破联军进攻的主要作战方向。
两汉时代的西域,正因为受粮草后勤制约,北道诸国联军向南进攻的方式,一般都是重兵逐城争夺,极少轻兵冒险远袭!
相反,班超既将各城建成屯集粮秣的基地,又始终掌握着两支机动力量。即使在最困难的情况下中,也要保证鹫雕营、昆仑屯一人两马,人数虽少却能无后方长途远袭。黎弇的汉使营则保证一人一马,主要在疏勒国内机动作战,随时支援策应各战略要点。
疏勒国与于阗国联盟,在地望上形似一付重担。从鹫巢要塞经皮山城、无屠城、再到盘橐城,就如一根长长的扁担,其枢纽便是位于商道中间的无屠国,扁担的两头便是疏勒国和于阗国。龟兹、焉耆、姑墨联军每攻疏勒国,林曾必率于阗大军向北放出警戒,威胁姑墨国和龟兹国。而联军每攻于阗国,班超会率汉使团向北警戒,威胁姑墨国!
两年来,这种“扁担战术”大奏其效,极大束缚了呼衍獗的手脚。班超最担心的是呼衍獗会袭取无屠国,将于阗国、疏勒国联盟一截两断,进而各个击破。所幸的是,胡焰和权鱼的情报帮了大忙。
汉使团手中兵力有限,每次呼衍獗对无屠国攻击前,班超都会急调于阗国鹫雕营入无屠国,驻守无屠城。并令勒丘城守将田寰,率东疏勒州的州兵破袭、干扰联军的粮道。加上无屠城城高墙厚,因此呼衍獗无一得手!
北匈奴各部围殴乌垒城、柳中城、车师后国的疏勒城与蒲类国的伊吾庐城时,班超自顾不暇,岌岌可危,只能眼看着北匈奴夺取汉军一个又一个战略要点!
幸好冬季来临时,酒泉太守段彭、敦煌太守王遵的铁血北征,耿秉的征西大将军府设置在酒泉郡,使北匈奴蒲奴单于不敢轻举妄动。鲜卑对北匈奴左地弓卢水两岸的大举进攻,都使蒲奴单于、左贤王优留短期内无力西顾。而天山南北的左鹿蠡王部、南呼衍部因抢夺驻牧地,顾不上支援正与班超相持不下的呼衍獗部。
历史便是由各种错综复杂的因素促成的,蒲奴单于无力举国进入西域,仅命西域都尉呼衍獗率龟兹、焉耆、姑墨等国联军,尽快剿灭仍在疏勒国的汉使团。这让兵力最羸弱的班超有了喘息之机,从而在汉军大溃败的浪潮中堪堪维持了下来!
此时的中军大帐内,虽然不是帐议的时间,由于两组驿吏同时到来,有点不同寻常,各营将校便都不请自来。
班超正倚着坐榻就着身后的树形灯盏阅简,小姑和寡妇懒洋洋地坐在它的大案两侧。淳于蓟和胡焰到侧案后刚坐下,班秉、班驺捧着两个驿匣进入大帐放到胡焰案上,并又一一点燃大帐四周灯架上各四盏兽膏灯,昏暗的大帐内顿时明亮起来。
胡焰见是四名驿吏两个密匣,匣上封绳上那紫红色的泥封仿佛如血染一般猩红,不禁暗暗心惊。无屠置啬夫发泰派来的是两组驿吏,相隔一个时辰,可他们却同时到达赤河城大营。
淳于蓟也有不祥感觉,他与胡焰一一拆开泥封,分别从匣里拿出了两封一模一样的黄缣,并一一递给班超。所有将校在帐下都看得清楚,那是汉宫淡黄色的宫缣,分明是圣上亲自发来的诏书!
两份诏书的内容一模一样,“自永平年起,使节使西域历数年,去中土之肥饶,寄不毛之荒极,功在社稷。然频年服役,北虏蛮野,其险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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