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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秋雨(GL)-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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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不吃啊?”

    岳莘纳闷地抬起头问她,她自个做的菜,饭桌上竟然筷也没动几次,只是一个劲地为她送菜,笑容满面地看着她食用,她不饿吗?

    “自个做的菜,做时起劲,端上餐桌就不想下筷子了。”

    子桑伸出手,用巾帕轻柔地为她擦拭嘴角,扬起笑容解释道。

    “为什么?很好吃呀!”

    岳莘不信子桑,放下碗筷又问。

    “因为看你吃比我自个吃要香。”

    她回答道。
………………………………

106。第十三章

    即便岳莘基本没有进出过庖厨; 手艺自然是比子桑差太多。初次见子桑下厨便是满头彩,她连生火的技巧都是没头没脑的; 更别提操起柴米油盐做饭了。

    可她并没有气馁,一次不行,那就第二次,二次不行,就三次。子桑不在院子里的时候,她多是在灶房里捯饬,先从砍柴生火开始,起先本身娇贵的手也因为经常抡起斧头磨破了皮; 起了水泡; 最后在五指与手心的连结处也慢慢生成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也更不用说洗衣,提水,清扫,这本是粗活累活; 即使她在老庵作小尼时,这些大体都是庵里的日课; 可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加之她儿时脱了大难之后身子便是病弱,这些活计庵里也是照顾; 没给她派多; 她过的都是清闲的日子; 大抵是修身阅书。再后来; 她被人接去京城; 过得虽不是锦衣玉食的大户人家生活,但家务事她从来没有再碰过,因为她已经是“男儿”了,志在四方,家事内务都是妇人的活计,黄管家从不让她触碰。跟别提她成家立业后,在岳府里养尊处优的起居生活。

    可自从来了邺城,换回女儿身,她却偏爱这家内之事,特喜流连疱厨。

    她只是看过一次子桑为她下厨的样子,就非要以后也要做得与子桑一样。

    她说,亲自下厨,看着别人吃着,就算自己不下碗筷也一样香。她说的是那样的宠溺,边夹菜送菜与她,边是眼里含笑,眸光流转,盈盈如水。

    她比她大了整整十年,明明应该是她与她做食,明明是她与她送菜,笑着与她说,看你吃,我就开心。

    可,为何,她们的角色反了,她是她的妻啊,可她什么也不会做,弱不经风,还让一个比她小十岁的孩子照顾她,明明她夜里那么忙碌,她有她的事情要做,每日掩人耳目过来相会,难道还要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吗!

    岳莘也想体会那种,看着你吃就好的宠溺之言,出于肺腑,源于自身手艺的自信,可要想说出这番话,恐怕要花费多时,甚至可能是无期限可言。

    对于厨艺,她的确缺少天分。

    岳莘可以在商卖权谋中独树一帜,却难于驾驭疱厨那些琐碎物件,更别提拿捏这油盐酱醋是否能放得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砍柴生火,她花费三日才在精疲力尽中琢磨出门道来,至于做菜,她每次都能乱成一锅粥,不是盐放多了,鱼烧黑了,饭夹生了,就是不知是先放菜还是肉,最后都是材料一股脑扔进大锅里胡乱翻炒,几乎每一次下厨她都能在白皙的手背上烫上两三点红嗒嗒的油泡子。

    在尝试阶段,她已经糟蹋不少粮食了。

    她不会处理生擒,也不想沾了腥臭,有一次一大早,她从集市里买了拔好绒毛的鸡回家,尝试着只是放青蒜段做简单的翻炒,结果她拿起庖丁,边傻眼了,她既不会砍骨肉,也无法剔骨肉。

    尝试炮制子桑的模样,结果在砧板上比划来比划去,折腾半个时辰,不仅把一只鸡削得狰狞无比,还把她的手指切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她实在是心灰意冷了,便想做得再简单些,直接把那只被惨不忍睹的鸡拎近大锅里,又在锅里填塞各种可能的调料蔬菜,用大火焖制。

    疱厨里大火旺盛,她捂住受伤的手指,回屋寻药包扎,结果可想而知,再出来的时候,锅里的水早就烧干了,留下一过黑乎乎的焦黑物,卖相就十分倒胃口,更别说下口了。

    岳莘嘴角微微抽搐,在焦味浓重的灶房里呆呆地看着锅里的狼藉,最终还是一脸可惜把一滩污浊都倒去。

    也快接近子桑回来的时候,她没有时间再去市集上买食材,只好讲究着疱房里的仅剩的几个鸡蛋和一扎菠菜做了匆匆忙忙两个素菜。

    子桑回院的时候,闻着院里焦气未散,大抵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问,只是含笑,挠了挠头,就着岳莘的招呼,洗手,入桌,准备用饭。饭桌上只有两盘零零碎碎的绿色与黄色。

    岳莘没有动筷,为她添饭后,便神情忐忑的看着她。子桑一进屋就瞥见岳莘手上的伤,她还藏藏掖掖得缩在袖口里不让她撞见,可那涔血的白布哪是那么容易遮去的。

    这日子里,每次在被褥里相依相偎之时,十指相扣里手心那层能感受到的薄茧已经让她心疼不已了。说了多次让岳莘定时请妇孺过来打扫煮饭,就不要操劳家事了,可岳莘就是不听,她说我是妻啊,家内之事是定要亲为的。这说多了,岳莘不入耳,子桑也就不再多劝了。

    这次,她也一样不言不语,只是一脸满心欢喜的,两筷子,将两盘近乎个半的黄色绿色的星碎摊入碗里,把碗锥得如同小山一样高,然后就着仍是每次都会夹生的米饭,将咸到齁苦,炒老了的蒜泥菠菜和一咬一口碎蛋壳的半生炒蛋满满的塞入口中,面相是口口甘甜,不一会儿,这饭碗里就咽下大半。

    她还在低头扒饭,像极了一个三日没吃过饭食的孩子,把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岳莘将信将疑,看那股股的腮帮,嚼得漫长,她到底起了疑心,拿了筷子各菜尝一口,就忽然皱着眉站起来,要把那两盘菜端出院子倒出。

    她后悔上菜匆忙,没有来得及尝尝,这糟糕的菜喂给屋里的猫吃,猫都下不了嘴,可子桑…

    子桑见岳莘神情突然变得苍凉,她急忙伸出手把两盘菜夺回,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把菜都到进自个碗里,又开始吃里来。

    “别吃啊!吃坏了身子怎么办!快倒掉!”

    可子桑哪听她的呀,岳莘追着她满院跑,跑得她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捂胸喘气的时候,子桑已经全部菜塞口里里,像猴子一样灵敏地把桌上碗筷端回厨房,她不知她在疱厨里做什么,也无法起身探究,只是捂住昏眩的太阳穴,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气。

    待她好不容易恢复,起身要过去的时候,子桑端着热腾腾的菜盘便往出来了,她着急的也跟着往屋厅走去,走进饭桌前一看,才发现那是一盆简简单单的细葱炒饭,她把她夹生的饭回炒了,正拿着她的饭碗把炒饭往里勺。

    “灶房里剩下一把葱,只能将就着吃了,不行,我待会到外面给你带些吃食回来。”

    子桑说着,也不去看她,只见她只是默默坐下,接过她递过去的碗筷子,眼睛突然就红了。

    “为什么要吃那些…明明知道我做饭不好吃…”

    “你看你每次做饭都被油烫伤,要不就是割伤…我要不吃可对不住你对我这么的好。别愣着,快吃,吃完我给你上药,这段时间别碰水了,也暂时别进那疱厨了,以后我先给你做,等到你伤好了再做不迟。”

    子桑说得轻描淡写,也装作没发现她红了眼眶,转身回里屋拿药箱了。

    岳莘低着头,一口一口的,斯文调理的进食,她觉得即使只是一碗简单的青葱炒饭也成了一碗可口佳肴,可不知为何却吃得有些艰辛与苦涩,她默不作声,不停地眨眼睛,直到把眼眶里的水雾的眨干了,才抽了抽酸涩的鼻子,依旧是一口一口的连续,细嚼慢咽。

    岳莘暂时不下厨房了,原因当然是不止手上的伤,还因在难以启齿的床帏之事上,她总是受制于人。因她勤于疱厨,子桑便能找出各种借口,不让她操动有关于手的一切活动。

    她说,你总日操持家务,手臂肯定是酸痛,不易使力;你看你手背上又被油烫伤了,刚涂药呢,就不要轻举妄动了;不行,你手心里还生着水泡呢,动作不能太大,听话;喏,这指划了这么深的口呢,怎么也得恢复好长一多时间呢,这段时间就不要胡来了,有我在呢…

    想想,自她入住这邺城小院,不,自她寻到子桑开始,她好像几乎不得翻身之机,若她想强硬而来,子桑多半是会把她的双手用丝绸发带捆绑在月门床床头的雕木栏上,然后像条灵蛇一样缠压在她身上与她讲道理…她毫无缚鸡之力,只能让她拿各种理由压她,把她扭摆到抗争无力的雪白身子从里到外折磨个遍。

    子桑才二十出头,精力充沛旺盛,像一只无法驯服的小母豹。而她呢,本来一年前的旧疾复发,虽有调理,恢复得也七七八八了,可她也没了曾经的体力,孱弱得如同一团刚出生的兔子,走多几步路都会喘。何况她每月都要往返邺扬两场,舟车劳顿让她的身体一直不见好。可这旧疾复发的事,岳莘一直不愿与子桑提起,即使她觉得如果她说了,她还能有一丝可以翻身的机会,可她始终觉得无必要。

    岳莘实在恨得牙痒痒,若不是她们相处的时间只有白日里的几个时辰,时间本是短少,她定要与她计较一番不可。

    这白日宣‘淫她已是觉得羞涩难当,“春宵”苦短,在床笫之上,俩人若还要争锋上下的话,那真是太浪费时间了,有着精力还不如留出多些时间相互依偎着在床帐里说些绵绵情话呢。

    岳莘太过矛盾,其实她知道,只要她不再下厨,她肯定是能扳回局面的,可她就是要与自己过不去,若做不出一顿像样的菜来,看着子桑能体面的吃下,她根本不甘心。骨子里那种不服输的劲儿,无法压制,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子桑每一次都把她吃得死死的,不得动弹。

    岳莘更恼自己在厨事里的笨拙,明明子桑手把手教的与她示范,教与她切菜调味的做法,可岳莘听过不知是自己不过脑,还是子桑的教法藏着某种猫腻,让她每次作出的菜都是不着四六的一塌糊涂。在这件事上,她苦苦琢磨了许久,终是倾于后者猜测,决定下次回扬州找莲儿好生问问。
………………………………

107。第十四章

    三月末; 又是一年初春,天气转暖; 春花烂漫; 花香四溢; 蔓延十里; 小小的胡同窄巷,人家的房檐屋瓦上处处挂着锦簇花团,白黄粉绿; 徐徐微风拂拂; 花瓣漫漫,铺陈于道; 亏得子桑总是白日归家; 一路上这城里人看惯的景致,她在此住了近乎三年也看不腻味,春花灿烂之时; 她便流连归家途中,玩心颇重,喜欢东看看西瞅瞅; 总是在路上耽误时间。归家时候比冬日那段时候晚了不少; 岳莘有些抱怨; 每次子桑口上应承下次务必会归家心切; 可她说归说; 却屡教不改; 当然这也不是她有意的; 一路的景实在是夺人眼球,她要是多注意一些,便忘了她的应承,会耽搁时间。

    子桑问岳莘为何不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宜人,春日融融,万物复苏,哪都看着舒服,舒心。北方的春日,可不像南方,花团锦簇时时可以看见,得多些珍惜。这里季节过于分明,春便是春,冬便是冬,灰色与绿色是按季节分开的,赏花可是不易,更别说在冬日里寻到绿色了。所以啊,漫长的一个冬季,她看腻了每家每户灰溜溜的石墙,墙面上挂着个的干瘪,萎缩,丧失原本鲜艳色彩的红椒,玉米,香料,腊肉等风干物,屋檐上瓜秃秃的树梢分叉,灰蒙蒙的泛雪的天空,什么都是灰色的,缺乏生机,看多了真叫人让人郁郁寡欢。可春天不同,北方的暖春一到,便一扫寒冬腊月里余留的所有阴霾。

    春日里,这附近都栽着百年老树,多是飘香的桂花,海棠树,槐花树,还有长在人家墙角边上的榆钱树,郁郁葱葱的榆钱老树上倒挂着一串串榆钱,每次归家,她都能看到附近住民背着着倒钩和竹篮攀爬粗壮的树干,在上方或摘或折,一下子就是一大筐的翠绿色,她喜欢仰着头在树下看着结实的男人们的采摘过程,很多时候,中年的男人或妇人会分她一些,让她用布袋兜着回家,并告诉她把榆钱串串洗净,与豆粉,玉米面,少许盐一起混合搅拌成面团,然后揉成一个个窝窝头放在蒸架上大火快蒸,出锅了是香糯干软,特别适合午饭时候抓上几个就着肉菜吃,十足的饱腹。

    子桑兴致勃勃地做过好几次,她喜欢窝窝团里带有绿色甘甜的味道,岳莘也是,当然岳莘做不出来,她虽然想吃,疱厨的精进修行也仍在断断续续的持续着,可岳莘实在学不会揉面做剂子,所以每次都是子桑归家后和面上蒸笼。

    岳莘不愿出去,她说花簇这屋檐一排,院墙一摞,院落里堆得到处都是,何必要外出看呢,自家就有,她在家便能赏花,不出去。

    子桑三请四劝的,才说动岳莘要一起去郊外踏青,四月下旬,当天气更暖和的时候,她们坐一辆马车,那里方圆数里都是桃花滚滚,漫开山坡,她们可以摘些花瓣来,酿几壶桃花酒,待到夏日炎炎之时,她们就可以在院落里的紫藤花架下,边看看天际星辰银河,边小酌怡情,多好。

    子桑把尚未到来的夏日都安排妥当了,设想得是那么的清凉,宜人,完整,过于诱人,本来岳莘不想出门,不愿动弹的心也给她搅得花枝乱颤,到底答应她会去了。

    可四月末至,便生了变数。

    扬州那方来信,让岳莘回去。事关修撰岳氏族谱。岳莘身为族长,必定是要回祠堂监工的。

    本来,这族谱一年前就该修撰修撰的,岳崇光一系因重罪下了地牢,事关岳氏宗祠颜面,岳崇光尸骨未寒便被挖起,移出祖坟后,祖谱修订重编一事,就在族会里商榷过,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那时族长旧疾复发,病痛缠身,这修撰之事也就暂时拖欠了。再到来年入夏,族长身体基本安康,可几乎一月没几日守在扬州城里,族会里大小事宜都是暂时由他人代管。岳府说,岳老爷外出寻生意,一时半会回不来。

    这样族里一等又等,好不容易在下年的半夏,打听到老爷已经回扬州了,在岳府修养也有一月有余,这岳氏祖谱重修一事又被提上日程。岳老爷答应了入秋之际,待岳氏亲缘关系,直系,旁支,在祖宗开源之际至今所有古今谱册,样典都收集,分类,考证完毕,祖谱编修一事便在岳氏宗族开办的馨奉学堂里开笔。

    可史册考证接近尾声,学堂的攥笔先生负着族谱修补的目录样稿前去岳府登门拜访,去了才知道,老爷昨儿一早便出远门了,这次去的还是北方。具体地点对方并未透露,背着的书稿的先生只得扫兴而归,岳府人告诉他,只要老爷一回扬州,便快马加鞭通知他过来与老爷商议。他已经吃了两回闭门羹了,也不缺这第三回。

    只是这岳老爷这么总不在扬州,这岳府的生意已是做到父辈望尘莫及之地,他还想要把生意做去北方哪处,生意人到底是生意人,鼻子里嗅到的都是铜板的腥臭味,这修撰族谱是多大的事件呐,一旦重订编册,完成后,那可是一件功德无量,影响至岳氏子孙千秋万代的事情。修族谱可不是哪一任族长都能修的,得看契机与实力,二者缺一不可。这岳老爷两手都攒着着呢,可这拖了一年有是一年,动工的日子遥遥无期,像是他对于修撰之事完全不上心。这事儿,要换他人,估计已经是风风火火,大刀阔斧地办起来了。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宗祠里着急的人愈来愈多,总有人在催促,说若错过今年夏天,便又错过一次修族谱的黄道吉日,良机不可失,老爷即使是身处远方也必要在夏天到来之前回扬州主持局面。

    石良曾多次与她说过这件事情,岳莘大多只是撇了一眼来信上几行字样,便把信件埋于箱底不再理会。对于此事,她的确不太上心。甚至是有些戳之以鼻。想她当年苦心经营,从严防死守到步步紧逼,要扳倒岳崇光。那些年头,也没见哪人热心肠,想要站在她一侧帮她。可现在,将岳三叔一系除名于族谱之外的修撰之事,却是人人上心,这人前人后看脸色看时度的嘴脸岳莘已经看厌看烦了,她只想找一处地方闭户静心,无人可扰。

    不就是重修族谱吗,又有多光宗耀祖?她已经完成了她该做的,当下她只想做自己在意的事。

    与子桑在一处陌生的城,一方小院厮守,她当她的妻,深居简出,每日安安静静坐在院落桂花树下的安乐椅上,等待良人归来,这便是她想做的事情。

    祖谱之事只要她愿意,她可以一拖再拖,这并不是她生活的重心。

    可近期,石良一封急件快马加鞭赶送过来,她看了,知道祖谱一事无法再久拖,她必须回去了,暂时地回去。

    埋于皇都的弟弟的坟冢,还有黄管家的墓,算命先生说可以迁回扬州了。

    岳梓尸骨一回来,那岳莘便真真正正地坠入黄泉了,因为,弟弟只能以她的身份入驻族坟园林,若不然,他永远只能身处异地他乡,无法魂归故里。

    至今为止,她在旧籍族谱上,标注的依旧是一句行踪不明,生死不详,这一次,她必须亲自为她的命数画上句点,才换得弟弟回归。

    弟弟一回来,岳莘便真真正正从这世上消失了。

    她看到石良的信的时候,她有些恍惚失措,一瞬间,她竟然觉得悲怆与惘然。

    很久很久以前,她便以为岳莘早就不在了。

    可原来,她的名义还保留在厚重族谱里不起眼的一角。

    原来这个世界上,她还是存在的。

    只是,这个名字也快要由生趋向死亡。

    而这一次,她要亲自签注自己彻彻底底的消失。

    多么讽刺,再以后,夜幕降临之后,“岳莘”也不会再出现了。

    这世上,只有岳梓,从始至终,她只是岳梓。

    本来,俩人早打算五月初去南城看桃花,但事与愿违,岳莘说突然要回扬州,一去便是一月有余,甚至她走得着急,收到石良来信的翌日晚上,她便开始收缩行囊准备鸡鸣之时出发。

    这夜,子桑翘了花楼里的应酬,与柱子打了招呼,在爹爹一回后院后,便从侧面偷偷溜出去了。

    岳莘明儿一早走,她要再不回去,这后些日子里,她可是有一月多都见不着她,虽然爹爹看管她比以前更严了,她还是找了法子偷偷溜回去。

    进院门的时候,疱厨里油灯黑了,院子里就着月色看见瓦缸里花茎低垂的水莲,前几日几朵花苞未开,今夜已经满放了。鼻息间都是夜风晚凉,桂花瓣落的清香,她轻轻的走进,看见里屋窗面上那个弯着腰的黑色影子。她独自在屋里收拾行囊,周围安静极了,院里的猫时不时发春叫唤,更多的是听见屋子里那人轻声的咳嗽,一声,两声,与平日里一样,她依旧是病弱。

    子桑在窗外看着昏黄窗纸上摇摇曳曳的影子,伫在那儿怔怔地看了许久,终于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进了里屋。

    身后突然一撞,她起先受到不小惊吓,但腰间那双出现的,紧绕她的手,让她瞬间将之前平淡,平和的心境转入雀跃欢心之中,尽管如此,她并没有什么表示,表情起伏不大,只是微微扬起嘴角而已,不动声色。

    她突然决定要走,为此,昨夜子桑一直在与她怄气,午后本该回来的她居然狠了心不回来,可她知道,她说不回来一定是假的,晚上,她一定会来找她。

    其实她的行李并不多,但她还是磨磨蹭蹭的收拾着,因为她心里如同明镜,子桑是舍不得让她一人收拾行囊的。

    “不是说忙碌,回不来吗?”

    她头也不回,弯着腰,手里依旧在折叠衣物,低头,笑得淡淡。
………………………………

108。第十五章

    “不忍看你孤零零地收拾行李。”

    子桑将头埋在她的身后; 说起话来闷闷的,可她说要来帮忙,手还是把她搂着,不放下,黏糊糊地挂在她身上。

    “我差不多收拾完了…”

    岳莘任由她在她身上撒娇耍赖; 手里的活计也未停下; 她的确是快结束了,只差在行囊上打个结了。本来行李也不多; 只是几件换洗的衣物,干粮; 和几样贴身之物罢了; 她收拾得再慢也该收拾完备了。

    “我不管!”

    她依旧埋在她的背后,贴靠; 轻蹭,并安静地呼吸着棉麻的衣料上; 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这样的感觉,过了明日; 她就得有好一段时间无法再体会到了。子桑觉得有些难过,开始留恋; 她们之间; 将来之事; 谁都无法说准; 每次的离别,她都会把变数设想,她可能回不来,她的归来或是会推迟,或者某一天里,她的爹爹将一切发现了…

    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她们的现状,她不想改变,因为此时是她们至今为止的相处中,最舒适,最美好的时光。没人知道她们是谁,在一座她们都不算她熟悉的城里,隐于闹市,归于平淡。没有那么多的缥缈虚无,虚假无常,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实在,可以伸手触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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