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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得君子问瑶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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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期!”

    兴许是我这声唤得太急,他慢了些,我终于能得以再追上他,握住他正冰冷的手,绝不放开;他也没有过于挣扎,只是迷茫地向着前方,微抿薄唇。

    刚才有一刻,真的好害怕他在自己眼里越走越远,到最后,连凉薄的背影都看不到,就再也追不上了。

    我仰头端详他的脸。他的脸还是因酒意而稍显红润,脸廓却僵硬着,不复过去的柔和。这样的他,到底……是有多难过?

    “有期,我没有经历过,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感受……”无意中目光渐渐放低,落向地面,“不过现在你身边有陆月,有师父,有……有我们,不要总把心事藏得那么深了,说出来好不好?总藏那么深,只会更难过啊。”

    他僵僵地矗立着,良久,一声叹息般的话语:“……我没事,别担心。”

    他又是这样,只把事情装在自己心里。

    我更是抓紧了他的手:“你没发现么,你总是说,你没事,你无妨,你不会让我担心……我不太明白你这么说的时候在想什么,可是……”我轻轻咬了咬唇,“不要藏着了好不好?我是你师姐,你有高兴的事或者难过的事,都可以跟我说,我很乐意听,我可以陪你一起高兴、一起难过。不管你想说什么,我……我总是在这的。”

    不知道这样的劝解有没有用。我本是个会说话的,却不知怎么,面对他,倒一句用词高端点的话都不会说了。这么蹩脚的话会不会显得很幼稚啊?

    我正思考换一种高端大气的说法,腰间忽然着力,整个人被带着往前倾倒,毫无预兆地落入有期怀中。

    我懵了。

    他这番突如其来的拥抱并不温柔,倒像是在抓住什么要失去的东西,紧紧搂住。我还是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他的手臂也可以有这么大的力气,令我一时惊得动弹不得,怔得不得动弹。

    考虑到他情绪不稳定,我亦不计较这姿势的失礼,继续道:“你要报仇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打他们。还有师父,等到时机成熟,他能调动所有神仙去给你报仇呢,你看,你面子多大啊。”

    他抱我的力度似乎又大了些。

    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只看得到墨黑的发丝垂在我胸前,被星辉仙光镀了一层银边,精美绝伦。

    正如他自己,深邃而柔和。

    耳畔抚来温和的风:“阿湄。”

    第一次听到他叫我名字,愣了一愣:“怎、怎么?”

    他的声音有些涩,没有掩饰任何内心的脆弱:“如果有一天……我因为仇恨而变得面目全非,甚至为了皇权,变成那个人现在的模样,你……还会不会对我好?”

    “当然。再怎么说,你是我师弟,要是你变成那个样子,也是有我没好好教导的责任。”这句话顺口便出来了。刚出口,我方才脑子转了一转,他这话……似乎有些奇怪的意思?

    想是又说错了,我拍了拍他的背:“不过我相信,有期才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呢,一定不会。”

    我已说了打心底的好话,这个拥抱却尤其绵长,他就是死不撒手。想是心理正脆弱着,抱着我权当安慰,不过这是个好兆头,他没有显得那么难过了,说不定明天还能展露笑颜。

    而且,就这么被他揣在怀里,隔着薄衣,紧紧贴着他温暖的胸膛的感觉,似乎……很不错。

    冬天的时候定会更不错,多方便的暖手炉啊。

    良久,他才恍然似的放开我,慌慌地作了个揖:“师姐,抱歉,我失礼了。”

    我捋一捋衣袖:“没关系。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要能散散心也是好的。

    他立着想了一会:“我想去母妃的家乡,东海。”
………………………………

第四十四章 海滨

想去东海,便是他还念着他母妃的死,还在难过,不过却比闷闷着不说话好了许多。

    我自是答应:“我陪你去。”

    次日清晨,我俩便聚在了蜀山山门,只是这回去东海并不清净。正打算让有期带我飞,不想老远便砸过来一个嫩生生的声音:“湄师姐!等等我们!”

    一转身,被一团不小的东西扑个正着。

    是个十三四的女孩,梳着个双丫髻,甚至看上去似乎还要嫩些,眼珠子灵动得很,巴巴把我望着。

    这……这是谁家的孩子?

    容不得我去想她是何人,双手就已被拽着拉啊拉:“湄师姐,我和恒哥哥也要去东海!要不是晗幽上仙不准我们谈论你的灵力,我早早就来找你啦,我好崇拜你,有那么厉害的天生灵力,教教我好不好?”

    不能谈论灵力,倒可以谈论八卦,师父也太不尽责了些。

    这些话劈头盖脸地过来,令我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而隐隐约约地,又觉得这女孩哪里有点眼熟。

    广袖及地、貌若冰山的某人果真在她身后:“小车子,不可无礼。”

    女孩回头吐了吐舌头:“人家知道啦。”一转身又是给我来个标准的揖礼,“湄师姐好!”

    我虚起眼细细辨了辨,猛然发觉,这不是之前口味独特的冰块脸的那个、那个……红颜知己车瑕么?情敌相遇应分外眼红,我下意识瞥了眼有期,无奈他眼上只有一团黑绫。

    有期略有惊意:“师叔?”

    冰块脸瞥向别处:“……东海最近不太平,我正要去查探,昨日无意看到你们说要去那,不如同路。”

    无、意、看、到?

    他的意思就是说……我和有期抱在一起、缠绵悱恻、你情我愿、卿卿我我的时候,被无意路过的他无意看到了?

    心里顿时万分复杂。

    小车子不管这些,拉着我道:“湄师姐走嘛,恒哥哥很厉害,他能保护整个蜀山的人呢。”

    我只得半抽着嘴皮笑肉不笑:“呵呵。”

    于是有期、冰块脸单独御剑,我和小车子体积较小,同乘一剑。

    十三四岁也不小了,冰块脸家的小车子却活泼得跟什么似的,拉着我问这问那,拉拉扯扯得就差把我从剑上扔下去。我又想起有期的好来,至少,他御剑走路很安静。是以跳下剑,踩上坚实的土地,于我而言真真是天大的恩赐。

    不过小车子也不错,我许久没有和孩子聊过了。

    落地的地方是东海之滨的小镇,远远听到大海的波涛声,连这里的风也格外清新了些。

    甫一落地,凉风一绕,冰块脸那身碍事的长袍成了寻常的白衣劲装,显得他尤为精神,甚至像是年轻了好几岁。毕竟白衣上仙这个方向,还是师父更胜一筹;他虽是个冰块,还是上仙,可往白衣少侠这个方向发展的前途是不错的,还可以避免审美疲劳。

    为了不惊动百姓,我们只得一路穿街过巷,直取码头。三个大人悠悠走着,小车子倒不知从哪得来了银子,左手糖葫芦右手小泥人,东看看西瞧瞧,稀奇得很,怕是常年被闷在蜀山上,长这么大也没怎么下山过。

    有期边走边胡扯:“……令妹活泼开朗,十分可爱,假以时日悉心修炼,将来必成大材、独当一面。”

    冰块脸负起手:“她有我保护就够了,这样就好。”看着小车子嬉笑神色,冰块的眉又舒了些,意味也复杂了些,似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这样,最好。”

    倒是很爱护妹妹。我望着那个跑在前面、尚且不谙世事的女孩,莫名有些怅然。看来只有一直被人保护着的孩子,才能这样快乐吧。

    冰块脸走着,忽地转向我:“似乎晗幽师兄就在此地周围处理事务。”

    我轻轻“啊”了声,展颜笑道:“谢谢你提醒啊,小夜。”

    他冷眉骤凝:“叫我师叔。”

    我起初确想唤“师叔”,他也确有百年之寿,可将他上上下下看遍,却没一处比我年纪大的样子。

    我琢磨了又琢磨,踌躇道:“看上去都差不多大,又没外人,用不着那么讲究吧……”

    他目光愈冷:“辈分不可胡乱相称,叫我师叔。”

    我蹭地火了:“小夜小夜小夜小夜!”

    他停步,气得眼睛都要冷得冻起来,冰块瞬间升级为暴风雪。

    有期很适时地插到我俩中间,伸手一边牵一个,似是发生突然,来不及想出个解决方案,脱口便是:“师叔稍安勿躁,师姐也是望你平易近人些。消消火,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于是我俩互相不给好脸色,被有期好心地一边一个牵着走了一路。

    走到栈桥时,见着的正是个碧落澄明、天水一色的风景。我站在足足有三层楼高的栈桥远望前方,只见静海闲潮,只觉海风拂面,俗尘铅华全数洗尽,连心境也跟着格外广阔了些。

    原本不知道跑哪去了的小车子十分艰辛地从栈桥底层爬木梯上了栈桥,还用衣服兜着什么东西。看到我们,她笑得更开心,哒哒便一路跑过来。

    忆及她对我的草木灵力有所崇拜,我便张开双臂去接。不料我这动作成了拥抱大自然,她直接扑到了自家哥哥怀里,捧起衣服兜着的东西:“恒哥哥,我想要它们孵出珍珠,可不可以啊?”

    她兜着的,自然是海边捡的各种各样的活贝。

    冰块融化得比翻书还快,眼神温润得能拧得出水。他揉了揉小车子的头发,指尖带起一道柔光,散入这些活贝里:“要好好养,慢慢就可孵出珍珠了。”难得见他唇角带笑,“所以,你一定要努力啊。”

    小车子乖巧地狠狠点头:“嗯,我一定会努力的,我还要‘闪闪发光’给哥哥看呢!”

    兄妹情深,我与有期在这杵着自然多余。我便编了个理由,同有期走得远些,最终是走到了栈桥尽头,寥廓海景尽收眼底。

    海的深沉,宽广慈悲。

    我这才想起正事,扭头便问:“有期,你母妃的家乡……我们……是要到海里去?”

    他颔首:“正是要潜入海中。”
………………………………

第四十五章 美人

潜、入、海、中!?

    大太阳底下,我自觉天上瞬间乌云密布、惊雷滚滚。

    这辈子我都忘不了那个天池。那酸爽,委实够味。

    兴许我这一愣神在他那里不合逻辑,也兴许是他耳神不好听不见我脸上表情变化,总而言之他居然还极为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沉着冷静、笑里藏刀地朝我优雅从容地伸出一只手来:“我会遁水之术,保证这次师姐你滴水不沾、平安归来。真的,我这次可保护你。”

    金色阳光落在海中,细浪洗尽尘埃;金辉镀了他的轮廓,倒映着他容颜的绝世风华。

    仿佛他在,便能为我挡去一切风雨。

    如此和谐动人的画面……

    于是就出现了栈桥上女的抱着栈桥上的木柱死不撒手、男的苦口婆心劝说下海无力的和谐感人的画面。

    “不要!你自己下去就够了,我不下水!”

    “师姐,此番真的不会有事,海中还有另一番风景……”

    “不管不管!我不去!”

    “你之前说了陪我去……”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有期几番劝说无果,便停了下来。毕竟是我师弟,师弟还得听师姐的话,天经地义。

    有感于他的听话贤惠,我正想去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未料他还是一脸傲然、一脸淡定:“师姐,你此番必须陪我去。”

    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才敢这么跟本师姐说话。

    我叉腰:“不去你又能怎样?”

    “师姐尚欠师弟数目不小的银两,为人师姐,怎能如此赖账?”他的声音变得轻佻。

    我冷嗤:“我几时欠你银子了?”

    有期立即摆出一副痛心彻骨的模样,一手按住心口:“我那价值四千两的蓝田玉佩,师姐只还了十两。”

    玉佩……玉佩?

    就是好几十天前,我在长安为了打包子,一不留神伤及无辜的那个玉佩?我还的那个是路边店里随便挑的。

    我自觉脸僵了:“四千……四千两?”

    有期扬起嘴角得寸进尺:“可已有这么多天过去,这样算来,加上利息也该有一万两了。”

    我的脸垮了:“一……万……两……”

    有期继续滔滔不绝:“我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若师姐每年与我相伴价值二十两,那么只需五百年,师姐就可还清。不过这五百年间,利滚利到最后,至少也该有十万两,因此只需五千年,师姐就可真正还……师姐、师姐你怎么了?!”

    他说的时候我已啪嗒摔到地上,见他要关心,我赶紧自个扶着木柱站起身子,免得他扶一扶我都要钱:“那么贵,你干嘛不去抢?”

    有期傲然挺立,颇为自豪地带起微笑:“不过若师姐肯随我下海遨游一番,便算一百两。”

    “你你你!”

    都不知该骂什么好!我养了这么久的师弟,养到最后居然是只白眼狼,眼巴巴盯着我的钱袋。利滚利五千年?十万两?脸皮得比城墙厚了吧!

    他照样任我愤怒风雨来袭岿然不动:“是师姐有言在先。师姐欠在下近十万两银子,在下不过讨债而已。”

    说得那么顺,他明显是忍着笑的;我要是不在这,他脸估计都笑烂了。

    那张脸就算没眼睛也太过欠揍,我扯着一团青色灵力夹着拳头就给招呼过去。

    他自知接不住,居然敢侧身给躲了过去。

    我愈加义愤填膺,还没来得及再补一拳,没想到他忽然就势将嘴唇附到我耳畔:“用蓝田玉换个普通玉佩,我太亏了。五千年,把你一世都赔给我吧。”

    吧唧。

    脑袋中一根弦断了。

    他……他……

    我一拳头化成了绕指柔,轻飘飘地砸在他胸前。

    “你、你说……?”

    五千年何止一世,下辈子,甚至下下辈子,不都赔给他了?

    我直愣愣地盯着他脸上黑绫,心底里竟祈愿着他给点神色表示;至于其他什么别的,一时空了。

    他将我的手挡开,若无其事般将脸别向东海:“咳咳,嗯,看这东海惊涛拍岸,气势澎湃,古人有云,‘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如今一见,真乃浩浩汤汤、无涯无际之奇景,实是让人心驰神往……”

    ……演技远不及师父。

    他都威逼利诱用遍了,再不给脸就是不要脸。我极为不忿地跺了跺脚:“不就是要我下海么,我、我陪你去就是了。真麻烦。”

    他果然瞬间恢复正常。若他是个好动性子,怕就是麻雀似的跳来跳去。

    正常片刻,我就被他扔进海里。

    假设栈桥上某人正好注意到此情此景,怕又是一个可以玩一年的话题。

    ——男的威逼利诱良家女子,女子不从,最后男的把女子扔进海里,自己也跟着跳下去殉情……

    这男的脑回路委实奇葩。

    ……

    被有期扔下海,很快他的人就跟上来,又紧紧交握住我的手。也就在这刹那,我已能像他那般正常呼吸。

    曾经觉得有期一副柔弱身子得要人保护,可如今一下水,他无事,我差点给海水呛个半死,要不是他迅速跟上来,怕是我成了东海鱼腹,师父连个尸首都收不到。

    柔弱柔弱,去他爹的柔,去他娘的弱。

    我天生属性花草树木,水里自然游不得,只能由着有期一路又劝又拎又拖,这速度显然慢得太多。

    趁着空隙,我劝他:“要不你把我扔在这就好,你回东海里头要紧。”

    他一脸认真:“这有大白鲨。”

    我便奇了:“你过去应没有出过长安,这是你第一次到东海,识得路么?”

    他的回答很干脆:“不识得。”似是觉到我脸又垮了,他赶紧补充:“母妃曾说家乡离岸不足二十里,一眼就看得到。”

    以此地为心,师弟你画个半径二十里的圆试试看。

    奈何他依旧坚持一眼看得到,我只得随他去寻这大海捞针的一眼。

    被拖着游了半晌,果真见到前方不同寻常的光芒,且紫且白,迷幻得十分晃眼。我拿手挡了眼睛,待适应了才能看个清楚。

    天了个乖乖。

    水里生着一棵梭罗树。

    水里生着一棵高度直贯水面的梭罗树。

    水里生着一棵不断散着魔气的高度直贯水面的梭罗树。

    此等陆地上生的树种,在这水里混得甚好,叶色一面银白、一面幽紫,郁郁葱葱,随水微动;光华流转,奇谲瑰丽,很是养眼。

    养眼归养眼,这魔气化成灰我都认识,不正是我需要寻寻觅觅二十年砍遍全天下的魔树么?

    扭头见有期正在迷茫,我正要开口解释,眼前忽然掠过一阵来自魔树的波浪,再睁眼时,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我惊得连连退后,死死盯住魔树。

    好家伙,这么棵树,竟敢当着面动我师弟?

    按理说有期那么顽强,一时应死不了,说不定还救得回来。我挽起袖子,青色灵力凝于指尖,抬起自家师父除妖的强调:“孽障,戕害人命,该当何罪?”

    我自认喊得极有气势,水里声音也该传得更快些,奈何魔树没理我。

    正要发怒,却突然听得一个仙乐般的女子声音:“阿卿,那梭罗枝险些伤到她了。”

    声音柔和空灵,如梦如幻,仿佛来自远方,仿佛来自心底。

    平平地,令我觉着几分亲切。

    这周围有人?

    我定下心神,下一瞬间就想把我这双眼睛好好洗洗。活生生的魔树底下那么一个大活人,我方才给活生生给没看见。

    活人是活人,却迷蒙得看不清容貌。一袭深红,裙绣凤纹,玉簪螺髻,应该是个美人。

    美人身边隐隐而现出一位玄衣男子,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不像是人,倒像是鬼:“不要自责,不过是梭罗略有失控而已。”

    红衣美人略略低头,很是惆怅:“如今已是如此,这样下去,我还能清醒多久?”

    玄衣男子倾身飘下,一手安放在美人的肩膀:“你太累了。”

    美人自嘲般,轻轻笑声越发缥缈:“我应是十恶不赦才对吧。”她仰头望向魔树,“许多生命,都是这样因我消失的。”又顿了一顿,“可许多生命,也需要这样去救。”

    玄衣男子缓缓落定在她身畔,一手抚上美人鬓角的发。我虽看不清他的神色,可从这温柔的动作,却也猜得到他此时定是含情脉脉得能挤出水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

    美人低下头去,一手轻按在自己腹部,似有笑意:“我还记得她每一次动的感觉,记得她那么微弱的心跳,很小很小,可便是这么小,我也能呆呆地听上半日。我想象过能看着她一天天长大的日子,哪怕到最后……”

    玄衣男子竟就此伸手,将美人紧紧揽入怀中。

    我看懵了。

    美人依偎着,几欲梨花带雨:“我本就是魔,如果她知道我做下这种事,定会更加以我为耻吧?……”

    “不会的。”玄衣男子声音悲切,“你很勇敢、很坚强,她会喜欢这样的娘亲。”

    我完全不知道这唱的哪一出。

    那头苦命鸳鸯凄然相拥,将我全然无视,我在旁边完全就是棵白菜,哦不,海带。

    虽说那美人似乎是魔,我也需要帮师父斩妖除魔,可这么偷袭鸳鸯也太不道德。我正要秉承道德原则,先打招呼再去偷袭,脑袋顶上忽然飘下来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呼唤:“阿湄、阿湄!”

    师父!?
………………………………

第四十六章 重逢

天地刹那倒转,头脑一片晕眩,又是一阵波浪掠过去,那魔树下已没了鸳鸯影。

    唇上忽然间觉到一层麻痒,四周静得出奇。

    我惊得睁大了眼。

    被高山冠束了些许的、墨一般的长发,倾泻在我的肩头。他的唇覆在我的唇上,如羽毛一般湿润而轻柔。周遭苏醒人魂的清气流转,我却几乎浑然不觉。

    心跳刹那停滞,怦然又起,在脑中回响,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大。

    感觉不到别的什么,只有奇特的惊喜和欢愉同自己的心一起跳动起来,荡漾起一圈圈不可抚灭的涟漪。

    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何年何月。

    良久,他终于抬起脸,一口气长长吐尽担忧:“怎么这么不小心,被魔树幻境擒了去。”

    原来看到的那对鸳鸯,是个幻境。

    唇上的温热之感褪去,海水的凉意再度沁入肌肤,心里忽然间空落落的,却不知为何。

    他似是察觉了我的异样,神秘笑笑:“阿湄,为了得到这么一个吻,你努力了很久吧。”

    我跟着呆呆地点头,刚点完头,神智便恢复清晰,又赶紧摇了摇头,却已是徒劳。

    之前听冰块脸说师父在这周围,我虽信了,却没想过会碰见他。他心怀的是天下苍生,我心怀的是周围之人,或者说,是他。

    他分明就明白我的情,他分明什么都知道,却不说,为何呢?

    于是伸手勾住他脖子,扑身上去:“师父。”

    由不得他躲避,此番我已打定了主意,抓着他衣服死不撒手。他要我也罢,不要我也罢,反正我不撒手,有本事就把我的手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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