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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得君子问瑶芳-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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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想必这种失去至亲至爱的滋味,定是十分地~美妙~”
“——你混蛋!!”
念剑再现,向他劈斩而去。
此生,我从来没有这样恨一个人。
冰块脸过去是不是装的高冷我不管,他要太一天轮我也可不管,可他,竟去诱使师父入魔!
冰块脸头一回露出这样多的笑容。过去得他一笑如沐春风,此刻却如此狰狞恐怖。
“杀了我,你便再也没有颜面见晗幽师兄。”
念剑在半空顿住,刹那如烟消散无踪。
我咬牙切齿,死死瞪着他,瞪着他温和优雅的笑意,觉到自己的手臂在隐隐发抖:“你……你真是疯了!”
恒夜挑眉看着我:“那又如何?才‘失去’一个罢了。”他浅浅叹了口气,阖上眼,慢悠悠道,“师侄是没有体会过父母、姐妹、兄弟尽遭屠戮的感觉吧。那种只能眼见亲人惨死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如今回味起来,当真是妙极。如此美妙之事,我怎能不邀晗幽师兄共享呢?”
听得老娘真他娘想给他一刀!
我深深吸入一口气,头脑得一时清明,便趁时迅速抬起手来,万千青色光华从八方凝聚于掌心,结为法印。学他的样子冲他一笑,法印随手掷下,落于太一天轮上。那青色法印瞬间放大,结结实实地封闭了整个盘古之心的熔岩口,自然也阻隔了太一天轮。
抬眼瞅瞅,啧,冰块脸的脸色惨白惨白,快赶上他这身衣服了。
“实话告诉你,本姑娘比你高一级,是神,你要改生刻,还是先解了本姑娘的封印再说吧。”我将笑容堆得更高些,“不用谢,我做好事从来不留名,再见。”
懒得再废话,我心中起念,身形已直接闪出了盘古之心,直杀蜀山。
………………………………
第七十九章 约定
多日不见,蜀山风采大略依旧,悬于盘古之心丛山之上,云烟缥缈,仙鹤祥鸣。
至于确切有什么变化,我不知,也不想知,只瞅准了山崖上黑漆漆的高塔,想飞快些,再快些。
明明成了神,腾云速度应是快了千百倍,可这一次,我却觉得飞得这样慢。
需要锁妖塔才能控制住,师父入魔,究竟成了什么样子?他以为我死了,是不是很绝望,是不是……
仿佛双目着了苦痛,我紧紧闭上眼,害怕哪怕一丝一毫的泪水。
锁妖塔自有重重仙印法阵,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一念剑过去斩破顶层法阵,便毫无阻碍地飞入锁妖塔顶层。
忍了多时的泪水,终于在触及面前人的一刹那,滚滚落下。
还是那身清绝如雪的白衣,一尘不染,可再也没有随之浮动的银色光泽,连同他自己,无比黯淡。
他颓然蜷在法障的角落,头深深埋下,凌乱的发遮挡了面容。四方落下的仙链束缚手脚,枯瘦了许多的手臂上,还有仙链束出的浓浓淤青。
这是他?
多少年来,他都是高高在上的晗幽上仙,一袭白袍风华绝代,一柄仙剑斩妖除魔;多少年来,他那双白皙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从未有过丝毫伤痕,还能做出惊世骇俗之食;多少年来,他是那样随性而自负,以一己之身,于笑谈中为想保护之人挡去腥风血雨……
在别人面前,他是希望,是一切的屏障,可包括我,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他的脆弱。
“师父……”我声音颤抖,试着迈出脚步。
角落里的晗幽动了动,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缓慢而僵硬地抬起脸。
蜀山没有怠慢他,他的脸很干净,只是双眸黯淡,额头上一抹黑印,散着淡淡阴雾。那是魔的印记。
不过短短数丈的距离,这样向他走过去,却像走了千年万年那般长久。一步一步,长久得不知沧海桑田,长久得不知何年何月。
我慢慢在他面前跪下,伸出抖得几无力气的双手,抚上他的脸庞,细细摩挲,从脸颊,到耳畔,到额头。
他的脸还是那样惊为天人,可双眸依然黯着,脸似乎粗糙了些,苍白了些,削瘦了些,甚至……苍老了些。
“师……师父……”
他黯淡的眸中转出一缕模糊的光,唇微微一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低沉沙哑的嗓音。
身后忽然着力,他疯了似的抱住我,像是害怕,像是抢夺,带得仙链清响。有什么润的东西,从他的脸颊划下,落在我的颈间。
他怔怔地,犹如梦呓:“阿湄,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我乖乖依在他胸前,牵起一笑:“师父,我在这,我还活着呢。”复又歉疚,“对不起,我不该自作主张,让你担心这么久……”
“什么自作主张!”他大笑起来,“哈哈哈……还活着!你还活着、还活着,就是对我担心最好的回报!”
我呜咽着点点头,由着晗幽抱在怀里。
“你不在了,我还以为,这几千年来都是一场梦。梦里你灵力日渐消逝,人界、鬼界、妖界,到处都找不到……过了几千年,你终于回来了,哪怕你那时只是个襁褓中小小的孩子,可就是这样小小的一个生命,心跳却比整个世界都要响亮……”
他痴痴地自私地抱着我倾诉:“后来你慢慢长大,会开口叫我师父,会把增城搅得一团糟,会为了一花一木费劲心思……这十几年,同你一起,是我最珍惜、最宝贵的时光。可你突然间又不见了,又是到处都没有,我明知道……明知道辛羽会拿你如何,可还不愿,也不信她会真做到这个地步……”
我神识一清。
辛羽?
若我没有记错,这个名字在人界被她隐下,她对外自称武氏,连千年前神魔之战中也只自称是魔君,师父怎会知道她的真名?!
且之前,仙门多方寻找魔树无果,可师父刚亲自出马,一下就找到了东海的魔树主干,比起瞎猫碰上死耗子,更可能的是——他本就知道魔树在东海!
如果师父和辛羽本就有所勾结……
我打了个寒噤,握住晗幽肩膀的手不由松了一些。
早就该知道,上官婉儿和辛羽的话不可不信,更不可全信,我看到的不过是表面,这里头,还有不知多少门路。
但无论如何,师父因我而入魔,是真的。
本想就此将晗幽带走,但他如今的模样,对我尚且神思混乱,对别人更可能六亲不认,带他走,反而容易招致祸事。而且蜀山将他放在锁妖塔顶层,既无下层的妖物侵扰,又能保护蜀山和他自己的安全,想是慎重考虑过。
“师父,你忍一忍,”我打断他一手一脚的仙链,好令他轻松些,“等我除尽你身上的魔气,就会带你出去。”
晗幽呆呆地望着我,艰难而缓慢地颔首。
我继而揽住他的脖颈,略加思量,干脆利落地对着他的唇贴了上去,细细噬动。又托住他的后脑,一丝丝吸入他那些浑浊黑暗的冰冷气息。
过去他的唇触感何其温暖,可现在他的唇这样冰凉,酸涩,令人心痛。
他双目猛睁,似是明白了我在做什么,喉中呜咽几声,身体不安分地扭动,一手按在我肩上,将我推开。
“我不要你给我吸纳魔气!”
唇上还残留着冰冷却温润的气息,没由地弄得心窝空落落。我下意识略略擦拭,带起一抹笑容:“师父别担心,我不会入魔的。”
他连连退后,颤抖着一抚长袖:“任何人都可以沾染魔气,唯独你不行!你走,不要再来这里,不许再涉足有关魔的事情!”
“师父!”
他失魂落魄地望着锁妖塔穹顶,喃喃自语:“我不能再让你碰魔气,不能让你像以前那样消失……就这样消失了,到处都找不到……”
原来他担心的,是我像几千年前一样,身染魔气,阳寿大减。可那时候我才两岁,而且我这一世本就是在魔窝里出世的,现在免疫力总该高出许多。
我慢慢走到他身旁,抚摸他的头发,像抚慰一个孩子:“师父,你记不记得,下个月初,就到了你抚养我的第十九个年头。你说的,每年的这个时候,就是我的生辰。”
晗幽不再折腾,抬起头来看我。那双眼里混沌不堪,却透着一丝清明。
我在他身边坐下,仰起头来,心中念动,锁妖塔穹顶泛起缕缕光华,慢慢幻化成漫天繁星。
如眸星辰洒满辽阔无垠的夜空,横贯中天的银带静静流淌,泛着水一般的波光,延绵千里万里。
“每一年我过生辰,师父都会陪我坐在石阶上,让我靠在你身上,看一夜的星星;你还亲自为我下厨,给我做寿包吃。可现在师父在锁妖塔里,要怎么给我做寿包呢?”
晗幽愣愣地,没有回答。只是他的眼睛,明澈如初。
我倾下身,躺靠在他身上。正如增城里的一个个日日夜夜,正如过去的相惜相依。
“今年,我还想吃师父做的寿包,可以么?”
再长久的寂静,再长久的沉默,都值得他最后淡淡的一个字:
“好。”
………………………………
第八十章 缘由
出了锁妖塔,将封印恢复原样,我也算是来无影去无踪。现下我吸纳了师父的魔气,须得消停几天,且现在盘古之心封着太一天轮,盘古之心又一定要财货两清,我又没有货,找盘古老头帮忙驱浊气算是走不通了。
这消停的几天,还得顾着师父,我只能留在蜀山。
想来还是很可笑,我以为去了辛羽的魔爪之下,就再也不能活着回来,可现在不仅活着,还得了一身修为,令蜀山小友刮目相看,忙巴巴地给我安排了上等寝殿。
认了寝殿后,我拉住那位小友:“我师弟现在何处?”
小友顺目答:“祝师兄暂代晗幽上仙仙职,刚刚议事回来,现正在瑶光宫。”
于是我怒气腾腾杀向瑶光宫。
本师姐无法理解他脑回路怎么长的,就算发现是梦偶,顶多我也只算个失踪,直接推断我死了是几个意思?脑子发育太快结果变异了?
瑶光宫外一树桃色依旧,树下,墨蓝衣衫的家伙坐于荫下,正在石桌前给自个灌酒。
也不晓得他已灌了多久,我火急火燎赶到时,只见他双颊通红,新眼睛里尽是润意。幸得人还没晕。
有期的目光缓慢地上移,最终神色一滞,继而缓缓吐出一口气:“还好,你在这。”
他并不十分惊讶,哪有觉得我死掉的样子。我干脆开门见山:“你为何要说我死了?”
有期站起身来,闭上眼,轻声道:“师姐若心中怪我,不如这就揍我几拳出气。”
“揍你你就没命了。”我说了句务实的大实话。
他垂下头,似是歉疚:“我以为……你要投奔魔族。”
我愣了个结结实实。
“前一天晚上还是你,第二日,就变成了一个人偶。同床异梦,你分明是不愿回来。我还听说,你与辛羽平心交谈,所以连对我都是避着。”他满脸惆怅,“与其说你投奔魔界,不如说你已死去,说那个亲近辛羽的人不是你,至少……至少我和蜀山还能得半分心安。”
到底是我太低估他的脑子,才让他理解到这个地步。更何况……他说的并非十分错。我如今,也算是投奔辛羽了吧。
他紧接着补充:“不过师姐你放心,此事我只告诉了恒夜师叔,并让他不要声张。”
我一巴掌招呼在他脑袋上:“还‘恒夜师叔’,他知道你是三皇子,早就恨透了你,你知不知道!”
有期揉着脑袋,惊愕:“他如何得知?且师叔应不是这等……”
“上次在东海,你的身份全被心魔给他抖出来了!”我气咻咻地坐下消火,“为了复国,他甚至敢冒天下之大不违,跑去盘古之心改太一天轮生刻,你以为他可能真正容得下你?”
待我为他解释清楚前因后果,以及恒夜害师父入魔一事,有期已是一脸迷茫外加悲恸。
算来,恒夜是他的蓝颜,如今蓝颜一朝成敌对,他怎能不消化消化。
他这样愣愣地消化着,伫立在石桌旁一动不动;我也动也不动地坐在他对面,等他消化完毕。
良久,有期忽然重重一拳砸在石桌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我忧心他的手是否有事,欲拿来瞧瞧,竟听到他自嘲般的笑声:“这些天来,我还真是个笑话。”
我愈发忧心忡忡,窜起身来抱住他手臂:“你、你别自暴自弃啊,这些不是你能决定的,也不是你的错……”
他苦笑着摇头:“前些天,师父入魔,我以为你投奔了辛羽;现在,恒夜视我为仇敌,甚至连阿月也不见人……我这个笑话,想来真是一世孤零的命吧。”
我震惊得险些没站稳:“陆月……她不见了?”
“我回来没能寻到她。问遍整个蜀山,找遍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有。”他无奈地合上眼,“他们说,从我们失踪的那天起,她就消失了,不在了。”
就算我自己从他身边消失,陆月也绝不可能离开。如果她随有期到了长安,可我们自始至终都没见到。陆月是那样专情的女子,念有期从几千年前一直念到现在,她怎可能弃有期于不顾?
她会不会已经……
无论为何会这样,有期现在这个样子,总有几分,是为她黯然神伤。正如我自己,心里总有一个位置,留给师父。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手里的冰冷、心里的悲凉。
“有期,你别太难过。”我只能徒劳地轻轻安慰,“阿月不可能自己离开你,她……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嗯。”
他这“嗯”得太敷衍,想必其中可能,他比我先想到。
我正欲再劝劝,耳边忽然飞来一个嫩生生的声音:“湄……湄师姐?”
循声看去,只见得一个不小的黑影扑了上来,直直往我怀里撞;我下意识护住腹部,侧身一躲,那黑影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桌沿,发出一声委屈无比的哀嚎。
回头一瞅,原是一只身形半大的小黑豹子,额头一枚灵珠,身上有着几条奇异的花纹。本是颇有几分威风,可这么往桌沿一撞,小豹子本性暴露无遗,坐在地上,爪子捂着脑袋呜呜乱叫。
见它如此我顿觉歉疚,可我总不能任它来撞我肚子吧。
话说,方才那个嫩生生的声音,是它叫的?
未料嫩生生的声音又响起:“小黑!”又一抹蓝色人影扑来,这次是扑在半大豹子边。
这个扑过来的身着蓝色道袍、梳着双髻的女孩,不是他人,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曹操曹操就到的恒夜——家的义妹车瑕。
小车子将半大豹子抱起来,细心梳理它的皮毛,瞪圆了杏眼,嘴里怪道:“坏小黑,你差点伤到师姐了。快点给师姐道歉啊。”
原来是之前我捡的那只小黑。几个月不见,被小车子纳去了不说,还长得这般奇特了。
小黑不再乱叫,一头钻在她怀里,可怜兮兮,甚是乖巧。
世事都已变化,幸好,还有小车子始终是最初最纯净的模样。像她这样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求,才过得最幸福。
我立直身,笑道:“我没事。”指了指半大豹子,“这是小黑么?”
“是啊。师姐你不见了,小黑整天耷拉着脑袋,我哄它哄了好久。”小车子笑嘻嘻道,“哥哥最近忙,点化了小黑来保护我,小黑很厉害,现在都能把好几个师兄师姐打败了呢!”
提及恒夜,有期脸色黯了几分,却仍面带微笑:“师叔他……待你很好。”
“对呀,恒哥哥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小车子嘟起嘴又想了想,怯生生地指了指我,“嗯……比师姐还要好一点点。”
我委实哭笑不得,只得抚着肚子,叹了口气。
一整个白日,过得无聊又漫长。
不知为何,自我回来,有期与我似乎疏远了许多。其实他对我还是一样,尽管我想尽办法把他踹下床,他仍处处嘘寒问暖,连我晚上捂几层被子都要管一管。
是我自己觉得,自己离他远了。我的母亲是他的仇人,心怎能不远。
一觉到半夜,突然听见什么崩裂的巨响,惊得本姑娘醒觉直悚,连腹中的孩子也跟着动了一动。爬到窗前瞅瞅,群山连绵,天地一片静谧,哪有什么东西塌掉,于是倒头继续会周公。
次日起来,逛到无极阁前,碰到不得了的事。
上头蜀山各大长老弟子严阵以待,下头几个蜀山弟子架着个浑身是血的未知物体,乍看甚是恐怖。
我蹭到有期旁边,问:“这是怎么了?”
有期倒吸了口凉气,字字咬牙切齿:“长安被屠。”
………………………………
第八十一章 注定
我辗转盘古之心,一心想要避开的事,终于避无可避。
明明阶下那位血淋淋的幸存者字字为铁证,明明早已预料到这个可能,可我还是抢夺一般喊道:“不可能!辛羽不会做这种事!”
有期挺着悲痛愤怒,眼中尽是血丝:“阿湄,不要忘了武氏之前所作所为。这种事,她做得出。”
辛羽,我的母亲,害得德妃娘娘死无全尸,害得有期家破人亡,害得人界兴起板荡,害得天下人死伤无数。她的所作所为,我怎可能会忘。
“如果是出于本意,她绝不会做这种事;如果她已经……”虑及那个最坏的结果,我便再也待不住,“我去问她!”
一个诀捏出来,是最快的腾云术。我跃上云头,再顾不得后头有期的一声声呼喊。这个腾云术,大抵他是追不上的。
怕真的尸横遍野,长安城内我不太敢去,于是落脚直接到了甘露殿外。这宫城里竟也死寂,虽无血泊,亦无人影,森森然如鬼界,风吹树摇便鬼影乱飞。
我冲进甘露殿去,四个方向到处喊:“辛羽,你在不在?辛羽!”却连个鬼影都不回答我。
静下心来想一想,我又奔赴中和殿去。这个放着三皇神器的地方完好如初,三件神器仍在原位。
神农鼎前立着一抹不清的红影。红影若隐若现,模糊得像隔了一层薄雾,可还是依稀辨得出柔美的容颜。她的身边,依然是不清的姜煜梦偶。
我认了出来:“辛羽,是你么?”
辛羽没有答我,却好像是仰头望着某个方向,喃喃出声:“湄……”
姜煜道:“她睡得很好。你不必太过担心。”
既然不理会我,那这应是个幻境,就如东海魔树那里一般。我只需端个凳来坐在这,抓一把瓜子嗑即可。
辛羽缓缓回身,刹那间云消雾散,绝美的面容越发清晰。那双柔和的眸子里竟是渗人的血色,和她的衣袍一样,和长安城内满地鲜血一样。
朱唇轻启,声音空灵回荡:“阿煜,我感觉……我快无法控制自己。魔树中人类生命之力,稍一吸食,便再难放下,可其中阴暗之力,如同附骨之疽,日日吞噬我心。”
“没关系,”姜煜上前,颇为熟练地揽她入怀,“魔界诸事繁杂,你只是太累了。”
辛羽极为清醒,仍旧道:“我快到丧魂失志的一日了。”
姜煜轻吻她的额头:“若真到了那一日,我会陪你。”
唔,生死相随,有点煽情。
辛羽交代后事一般:“我已与上仙晗幽谈妥,将湄唤醒,交与他抚养成人,以便血祭。他思恋木叶神女已久,我很放心。”
“你当真要她将来杀你?”
“魔神若丧魂失志,便会祸害六界。魔神必须死。”说得很平静,好像魔神并不是她。
“可你是她的母亲。”
“她是神界残存的最后一个神,只有她能够杀我。”
说得很有道理,有道理得让人无言可对。
姜煜果真无言可对,手一直顺着辛羽鬓边长发捋下,动作轻柔得像是害怕将她碰碎了似的。可她分明是那样坚强而残忍的人。
良久,才听到他叹息般的话语:“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吧。”
话音刚落,相拥的一双人瞬间如烟云消散。
这是辛羽给我留的幻境?
我回蜀山见师父的事她必已知晓,她现在是想给我说清楚前因后果。可她为何现在将一切说清,难道……
“快支持不住了……”仍是辛羽的声音,虚弱中带着一丝颤抖。我再抬头看时,神农鼎前又现出了半隐的人影,深红的留仙裙透着平平压抑、平平苍凉。
与之前不同,辛羽幻影的额上生出了一块酷似墨莲的额黄,隐约散着黑气。
我没忘记正事,急问:“辛羽,你在哪?你把长安怎么样了?”
她一手扶住额头,眉尖紧蹙,似是在抵御着什么痛苦:“待我神思被噬殆尽,魔神之力再难控制……六界涂炭……”
我刹那间明白她什么意思,忙道:“不会的!你再支持几天,我一定找来驱除浊气的办法,求你再撑一撑!”
可天下之大,在哪里才找得到医治她的办法。
“我为魔界一族之祸,戕害人界数万生灵,种种罪孽,罄竹难书……万死不足谢罪……”她放下手,血色的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可怕的坚决,“三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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