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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得君子问瑶芳-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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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扯了片袖,替在他手臂上绑了一圈,一面绑一面道:“怎么这么久,你身体还是这么弱,一点长进也没有。而且我不是说了别太接近么?”

    他皱着一脸歉疚,呼吸略有急促:“我……太心急了。我以为阿月她没有事,她……”

    那句话咋说来着,关心则乱,他现下乱一些也是人之常情。我绑完他的手臂,将他摁在树干上靠好:“你别着急,先把自己顾好吧。她打不过我的,我这就去找她回来。”

    有期倒是一贯不顾自己只顾别的,勉强立起身来,甚为诚恳地望着我:“她忽然消失极为蹊跷。这浊气很是狡猾,你要当心些。”

    我只得又将他推回去:“知道了知道了,我又没你那么弱不禁风……”想来盘古老头也太不靠谱,当年遥夜可是成了一位堂堂神将,衣服里头好几块硬肉,如今不过转了个世,竟弱得跟水似的,和陆月简直天造地设举世无双。

    还未起身,袖角忽地被拽住。

    “阿湄,你是否怪过我?”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堵我一头发懵。但对病患要力求温柔,是以我回头堆起一脸笑:“我有什么可怪你的,你又没有对不起我。”

    他却仍死不撒手,揪住我的袖角,那双新眼睛黑沉沉地深:“母妃不在了,现在这个世上,我只有阿月这一个亲人。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粗一听,还以为他是让我莫要伤害陆月,然他还是没撒开我袖子,给了我充分的时间细细思考。他这增强语气地着重强调两遍陆月是他亲人,是几个意思?

    他说得极为低声歉疚:“我知道阿月对我的心思,但我不愿她伤心难过,便也没有再将事情说绝。她自小无父无母,我希望我可如兄长般可保她今生平安。而且,当年是母妃以为我对阿月有意,才让她过门,我也不好违了母妃的一番心意……”

    大概意思就是,他自小将陆月当做妹妹般疼爱,疼爱到不忍使其有半分伤情,所以他是以为——我醋了?!

    见他还要越扯越乱地解释,我赶忙摇手打住:“你、你不必说这么多,我还没醋到那个地步。”

    更何况,要是有期果真对陆月有真情真爱,我又在中间插一脚棒打鸳鸯,该歉疚的分明该是我。不过,他肯当面说清,证明我不是那根插进来打鸳鸯的大棒,到底是让我心里石头落地了。

    “可是……”

    “说那么多你不嫌累?”我坚持不懈地将他再次推回去坐好,拿一张臭脸来掩盖心底里的几分欣喜,“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去,哼……我懒得管你。”

    这一次,本姑娘的袖角终于没了拽力,忒舒坦,忒自由,忒……

    忒了半晌,没忒出个所以然来。

    并非我一时词穷,而是因我尚保持着半弯下腰、一手放在有期肩上的姿势,却不晓得为何,身体就如被定住一般突然不得动弹。然该姿势太过高难,片刻便弄得我腰酸背痛腿抽筋。

    有期惊愕不已,一把将我扶住:“阿湄,你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了!

    “呵呵……这伏羲琴的滋味可是绝好,任你如何挣扎,都脱不得这神力。”尖锐的女声来自身后,颇为自傲。我拿余光一瞟,好家伙,浊气兄正在本姑娘右后头好生站着。

    竟然忘了,这整片桃林都是伏羲琴幻境,她要对我做什么手脚,简直轻而易举。且伏羲琴也是神器,我要解这束缚,还需从现在开始聚灵花些时间。

    得知内因,有期仍是托扶着我,像是生怕我保持这高难度姿势太过难受一般。目光却直直往我后头望去,沉黑中颇有几分复杂。

    我还不及解读出这复杂中各种元素的含量,却见他袖中一道光刃飞出,咣的一声,像是被什么挡住。应是有期向浊气兄出招,被挡了下来。

    有期手上青筋怒起,喉中些许粗重涩哑:“从她的身体里滚出去!”

    浊气兄笑声甚凉:“公子因我得以在梦中侍奉令堂、与心上人缱绻情深,如今却恩将仇报,当真让人心寒呢。”

    也不知浊气兄又弄了什么,忽来一道灵锁将有期结结实实束在原地,他失去伏羲琴本就柔弱,现在更没有什么反抗之力。看着有期百般挣扎,我的毛瞬时就炸了。待我挣脱这个破封印,有得这团气好看!

    “人类自认聪明,其实愚蠢至极。长安被屠得孤魂遍野,我如今本得以吸纳魂魄增补修为,没想到现在还来了个灵气这么强盛的猎物~”背后的风刮得拨凉拨凉,且拨我拨得忒明显,“去死吧!”
………………………………

第八十八章 亡月

浊气兄脑子不错,计连一计乘人之危攻其不备,虽说不太道德,却也委实叫我十分刮目相看。

    束缚术已解了大半,趁着后头风起,我正欲试着动一动躲一躲,不料腰身突然被什么死死抱住,顷刻间给我来了个天旋地转,摔在地上磕得生疼。待我再反应过来,眼前近在咫尺的,是有期的面庞。

    他将我覆在地上,一道道白光突然间在他身后绽放,似乎还掺杂着刺眼的红色。他的手臂一直颤抖,嘴唇咬得泛白,可他什么也没说。

    刹那间我明白发生了什么,想将他推开却还使不上劲,只能揪着他的衣裳徒劳地急声喊道:“有期,你放开我!”

    我听到他喉中艰难地滚出一个字:“不……”

    纵然他曾经叱咤风云,但如今他只是一个凡人,这一道道神力下去,他怎么可能抗得住!

    忽听到浊气兄一声冷笑:“这么护着你的心上人,我若不成全,未免太过无情。不如,我送你们去鬼界做一对夫妻吧!”

    有期身后再次现出的一道银光极为刺目,目光触及的刹那,我自觉天都塌了,用尽力气嘶喊:“你滚开!滚开啊!”

    他闷哼了一声,嘴边的血生生咽了回去,双臂却越发将我揽得极紧,背后也浮出薄薄的一道法障。可以他那点法力,法障能挡住什么?

    半空中传来一声震响,本以为是浊气兄要将招数落下来了,却听到她一惊:“嗯?不能动手?”

    我与有期立时一愣。

    浊气兄神色纠结地揪住头发,像是在进行某种高级内部斗争:“弱小的魂魄,此刻还想阻我?!可笑!”

    纠结是她的,我这头,有期总算是脱力般松了手,瘫倒在我身旁。我连滚带爬地过去,下意识想将他扶坐起来,双手触及他背后的衣裳时却颤抖了,那些尚且温热的粘稠的触感,多少天前,我也曾在他身上感受过。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这般困难,嘴边却是一抹浅浅的笑:“我……我没事。”

    我多想破口大骂,话却全噎在了喉间,泪光朦胧中才发觉自己身上神力业已恢复,便三下五除二赶紧抹一抹脸,迅速双手结印,尽全力将青色的生命之力灌入他的身体。

    我不想再伺候他负伤在床一连几天了。我是个自私的人,只要他没事,只要他还好好的。

    木叶神女的神力见效倒快,片刻便洗净了他身上的血迹,将背后那些血淋淋的伤大致补好。收却术法时我险些摔倒,浑身力气也少了许多,想是这术法耗的。整个施法过程有期始终目瞪口呆,显然是全不明白我捡来的灵力为何厉害至此,以致施法完毕他仍直愣愣挺尸在地,以为自己伤重,巴巴地等我扶他。

    我缓了一缓,干脆利落站起身:“起来,再装死我揍你了!”

    有期甚迟疑地动动手指,才慢慢地爬起来:“你……”

    我略作思考,道:“我捡的灵力有这个功能。你管那么多干嘛,你没事就好了。”然后转移注意力,往浊气兄方向望去。

    浊气兄内部斗争甚为惨烈,躺在地上翻来覆去地嚎叫,周围黑气乱飞、清气滥溢,伏羲琴扔在一边。这显然是个好机会,可不待我过去,有期已第一时间奔去,将浊气兄,或者说神色痛苦的陆月揽到膝上。然浊气兄揩了有期油水仍不安分,我念捏了个诀,将其四肢气力抽去,陆月这才能好生躺在有期怀里。

    只是现下我法力不足,几乎透支,也不晓得这个状况能维持多久。

    但掌握话语权的还是浊气兄,没有半分陆月的温柔:“可恨的魂魄……这身体由我控制,你们这些人类,谁也别想救她!”

    有期眉毛拧得极为纠结,心疼也不是骂人也不是,最后干瘪瘪一问:“你留在她的身体里,是要吸人精魄?”

    浊气兄一连长笑几声,恶狠狠道:“是又如何,终究是我败给了这个魂魄。不过……”她的声音变得诡异空灵,“我早已与这个魂魄融为一体,你想除掉我,我死了,这琴灵必然会魂飞魄散!哈哈……”

    我心头猛然一悸,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滑倒。陆月好不容易才能真正守在有期身畔,她必不想随随便便就死,可这次却如此刚烈,原来、原来先前她的神识让我杀了她,是这个缘故!

    有期由惊而怒,额上青筋猛跳:“混蛋!”

    即便是我,对陆月都下不了这个手,更何况是他!

    “杀我,你若下得了手,便杀我啊。”

    有期抬起右臂,剧烈颤抖的手中几番幻化出匕刃,可最终还是散了去。他别开脸,望向我时,眼神是那样闪烁无助。

    我哽咽道:“这浊气连魔神都除不去,又和阿月魂魄连为一体,要除去它,怕是真的只能……只能……”

    有期阖目,隐去不知多少泪水:“是不是,要我杀了阿月?”

    他帮了我那么多次,可等到他现在无助的时候,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默默想了想,尽量平和道:“浊气不除,它会继续害人不说,阿月的魂魄也还是会被它所吞噬,不会有任何意识,不会记得任何人,真正消失殆尽。我……能试着用伏羲琴保住她的荒魂。可你知道荒魂是什么。”

    他再次阖目时,两行清泪已悄然划过脸颊。我从来不曾想过,也不愿成为这个告知他真相的残忍的人,但我现在必须这样做。

    荒魂,不入轮回,不可转世,万劫不复。只能算是,她还存在着罢了。

    浊气兄反是笑得更加放肆:“祝有期,你这个琴灵对你可是痴心,一心念了你跟了你几千年。木叶莲池中,飞升天劫下,盘古之心前,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几千年前的她?”

    有期脸上的茫然与震惊,瞬间让我明白了浊气兄为了保命要干什么,我正欲再透支自己施个禁咒束缚她,可实在透支不动,也已什么都来不及。

    就在有期面前,桃花微雨中,迅速浮现出一幅幅熟悉而陌生的画面,光怪陆离,如一把利剑,斩破了世间最美的灼灼芳华。

    那一年木叶园中春色正好,他是木叶神女座下遥夜上仙,一曲弦歌悠悠,点化了池中懵懂的红莲。她看到他坐在随风摩挲的叶影里,一身蓝衣如染霜色,指尖流淌出婉转琴音,清绝出尘,万般美好。那是她看到世界的第一眼,自那时起,注定了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撼动她的心弦。曲毕了,他发觉了她,嘴边潋滟起淡淡的笑:“原是朵有灵识的莲花。”

    那一日木叶园上空九九八十一道雷劫,所经之地万生枯零。他倒在木叶神女像前,浑身是血,气若游丝地靠在她肩头,眼神涣散,一手却尽力地抓着她的袖:“阿湄,是你么?”她抚摸着他的脸,泣不成声:“嗯,阿湄在这,我舍不得遥夜,我回来陪你了。”

    那一日在六界寻觅三十年终于有了结果,她抱着伏羲琴站在峭壁边缘,看脚下盘古之心的热浪翻滚。她第一次这样平静地笑:“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他不在了,这一切的存在也没有意义。”

    她拼上可能存在消失的代价,向盘古许下她最后的愿望:“拜托你,一定让他回来。”哪怕他从来没爱过她,哪怕他再也不会记得她。

    往事接踵而至,她的莲子粥,她的桃花羹,她为博他一笑在池中徐徐绽放,她为了他的安全费尽心力向晗幽传递信息……

    最终,那些往事只在一刹那间被中断,徒留漫天花雨。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呼唤,却在下一刻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殿下……”

    有期即刻便醒了神,将面前人紧紧抱住,身体却不住颤抖,泪水早已留流了满面,可话还是轻轻地:“我们还有蜀山,还有师父,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你要好好醒着,千万不能再睡过去,我就在这的,我就在这一直陪你。”

    陆月的话也如他的一般轻:“殿下,你杀了我吧……”

    他一惊,还是道:“你别说傻话,你要好好活着。你是为我而生的,我没有准你死,你就一定要好好活着!我就在这,没事的、没事的……”

    “我只是想让殿下真正回一次家,让德妃娘娘回来……我不想再消失一次……不想忘记……”她的声音却越来越沉,“如果变了成荒魂……我还可以一直守着你啊……那样多好……”

    有期苦痛地闭上眼,身体颤得越发厉害:“别说了!……别说了……”

    “我不要……忘记……我好舍不得你……我不能……不能忘……”

    陆月神思再一次迷茫,已挣扎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眸中红光几番乍现。那是浊气兄占据上风侵蚀她的征兆,再误一会,怕是她真的会……

    我一咬牙一拧拳,捋袖子往前行了一步:“有期,快来不及了,再拖下去,阿月极可能消失殆尽。如果你下不了手,我——”

    “不要,我来!”是有期近乎嘶哑的声音,是他近乎心碎的话语,“我可以的,我来!……”

    他将怀中人搂得更紧,正如许多年前我消失的时候那样小心翼翼,脸紧紧贴在她的额上。右手腾空化出利刃。他的手本就在颤抖,现在抖得更厉害了,仿佛要被浊气吞噬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他从后面揽住她轻轻拍打,如同在平日夜里哄她沉入一个梦境:“阿月,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都还没有报答过……谢谢你。”顿了半晌,道出的话,血泪一般,“我对不起你。不要再撑着了,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就好……对不起……对不起……”

    利刃在下一刻狠狠扎入她的后心,顷刻间,她的衣后红得更深沉,像是平日里不慎翻了胭脂、落了朱砂。却又好像等到她理净衣衫,画好容妆,仍然是有期身边的陆月、木叶园中的红莲,一颦一笑,皆是女子最美好的模样。

    她闷闷哼了一声,没有疼得叫出来,用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却没能再抚上他的脸,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有期,遇到你……是我……最……”

    极轻的话语,片刻便随风散了。桃花烟霞氤氲,纷红如雨,掩落在她的衣上,美得这样凄凉。

    有期搂着她,眼神空洞着,想要站起又跌了下去。他低头望着她宛然如生的脸,泪如珠链般滑下,晕入她的衣襟,却再也无法唤起她。

    他附在她耳边,含泪告诉她:“阿月,我带你回家……我们回长安,看最美的花灯,好不好?”

    可再也没有人会回答他。
………………………………

第八十九章 愿生

我东向落座于蜀山大殿无极阁的坐席时,蜀山的牛鼻子们甚为郁闷。

    自古以来以东为尊,东向之座本是给师父的,又因师父坐着坐着就坐去了锁妖塔,这座便给了有期,可现下有期又伤心伤身闭门不出,这座终于是不孚众望地落在了本姑娘我手里。

    是以我往那一坐,幽怨无比的眼神刷刷扫来,若非我还有些胆量,怕会甚受惊吓。记得不久之前师徒恋传遍仙门五湖四海,想是我已被描绘成了自私自利的小女子,这叫我实在冤枉。

    幸好满座肃静后,白胡子蜀山掌门为我解围:“此次三皇神器是由阿湄师侄带回。今日要论的,便是如何将三皇神器熔为神剑忘尘,以斩杀魔神武氏。”

    一时间无极阁成了满锅煮着蚂蚁的油水,言论自由叽里呱啦,着实令我猛愣。但炼剑这等技能我不曾涉猎,听着听着神思便飘得老远,捋一捋近来发生的事。

    前日陆月倒在有期怀里,再也没能醒来。便是如此,有期还是抱着她,如生时一般与她说话,从十年前看的烟花九年前逛的庙会到不久前东海一聚,他坐在那里,一件一件地说给她听。

    他不知说了多久,话终于顿下,最后抚了抚陆月的面庞,才对我说:“拜托你了。”

    以伏羲琴为媒,我施法将陆月的荒魂收入她的一支发簪中。

    她再也不会醒来,可她永远都在。

    然而神游状态为我所特有,无极阁里数个时辰的蚂蚁乱叫后,白胡子掌门一锤定音,三皇神器被拥去剑炉,我方才知本次大会结束了,于是理理衣衫,准备杀回瑶光宫瞅瞅有期。

    才杀了三五步,我忽觉浑身一凛,四下瞧瞧,其他人都走了个干净,唯有我恰巧经过的这个席座上的这位兄台仍在原地,目光冷厉地刺在我身上。

    冰块脸觉自己被发现,似乎挂不上面子,轻哼一声,起身拂袖便走,不带一片云彩。

    他此等情况委实叫我无可奈何。因为将三皇神器带回来时,我对白胡子掌门说明缘由,并婆婆妈妈千叮万嘱,万万不可让他们家恒夜上仙接触这些玩意。白胡子是个守信的,是以整场大会期间,恒夜始终脸黑着。

    叹惋片刻,我撩起裙便往瑶光宫风风火火地赶。万一有期趁我不在一个想不开,跟自己手腕舞刀子,那可就太坑师姐。

    幸好,恢宏豪华的瑶光宫里,有期还好端端在榻前坐着,除却眉头拧一些,脸色差一些,对着装着陆月荒魂的发簪发呆久一些,还没有什么问题。

    我落座在他身旁,望着他的眼睛。我曾有一个愿望,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他的眼睛,可我不愿看到他的眼这样漆黑如无物。

    “有期?”

    他惊觉,手里的簪子在枕边放下:“嗯。”

    我只觉心里泛酸:“你……在想什么?”

    他怔了怔,轻声道:“我在回想许多以前的事情。我发现,好多事情都是注定的,母妃的死、阿月的死……这些,不论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语中带着涩意,“我真没用。”

    他这样想不无道理。他只是个凡人,那些千年前神界抖出的烂摊子、那位不可一世的魔神做下的事,便是有后悔药,他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无法改变,就不要去想了。”我搂住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想想将来能够改变的事吧。三皇神器熔为忘尘剑后能斩杀魔神,这些悲伤的事,都会结束的。”

    他的眸狠狠黯了几分,手臂僵得坚硬起来:“武如意……吗?”

    我喉头哽了一哽:“嗯。她害了这么多人,这些事,都是因为她……”

    有期冷冷笑了声,字字切齿:“又是她,又是她……夺走母妃,夺走阿月,夺走长安那么多条人命——”我清楚地看到他手拧得骨节泛白,清楚地听到他涩哑却决绝的声音,“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这样仇恨的有期何其陌生。纵使在德妃娘娘去世后,我都没有觉得他陌生至此。

    到今日,明明事情的发展已经朝着既定的方向无法改变,我还是……对辛羽抱着一丝明明小得可怜的希望。

    我真的不希望她死。

    这个话题我同有期乃是对立阶级,聊不到一处去,我便多加寒暄两句再离开,好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以我便百无聊赖地在蜀山转悠,转着转着,还时不时颇酸地叹口气。转了一圈回个头,发觉走过的路两旁但凡有花花草草,哪怕是之前歪瘪着的,现下都开得格外秀丽。想是蜀山被传说中的木叶神女这么一逛,还逛得神气腾腾了。

    看着这些腾腾神气我心情稍好,目测之前那些魔气也消化完毕,便干脆去厨房寻了糕点后,踩了片风扎入锁妖塔顶层。

    最近诸事繁多,师父暂且退居次要矛盾,可我却没能做到全面协调统筹兼顾,致使次要矛盾不断往主要矛盾转化。但愿他在塔里没有整日念我。

    我确是没有看到他整日念我。

    锁妖塔顶层,四面石墙,四角塔顶,两根仙链,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我犹不信,将此处四下寻觅了一番,可哪有师父半个影。倒发现了锁妖塔九层的入口大开,显然有人下去过。

    锁妖塔下面九层放着数不清的妖魔鬼怪,师父他莫非是——

    我再顾不得什么,一头往锁妖塔九层扎进去。

    本以为各类妖魔会铺天盖地而来,然我走一步,他们便退两步,片刻便一个也不见,想是神气腾腾发挥了重要作用。这样倒省事,不到一个时辰我已将锁妖塔从九层搜至四层。四层的妖类少了许多,此地路如悬桥,脚底下便是熔岩般的化妖水,哪个不要命的妖敢在这逛。

    我正火急火燎地赶,却忽然远远瞅着悬桥对面,有个白衣人影毅然一跃而下,没入化妖水时不见人影、只闻惨叫。

    唔,此地的妖脑袋沟都被化成平的了么?

    我一面摇头感慨妖风日下头脑退化,一面捏个诀把那个不晓得已经化成什么样的玩意捞上来。

    远远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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