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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得君子问瑶芳-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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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期一张脸煞白如纸,眉峰凝得越发厉害:“阿湄,这台子旁边……可是剑阁?”

    咯噔。

    我只觉某根弦猛然绷断,脑海中惨白一瞬,再浮现出的,正是那张宛如冰块的脸。

    下头的剑阁里头,是明日就炼好的忘尘剑。

    “有期,你在这等我!”

    扔下一句,我再顾不得其他,更顾不得他一番呼唤,一踩疾风直接落去剑阁前。

    蜀山剑阁外,向来静谧养性,但这次的安静,毋庸置疑是死静。剑阁大开,冷风萧索,而那十几位看守剑阁的蜀山弟子,竟已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寒风裹着浓重血味砭在脸颊,亦刺得我眼睛生疼,令我不禁哆嗦倒退。

    我从来没有也不敢想象,他会真的做到这个地步。

    深吸一口气,上前蹲下身去,翻开一人面容,却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张脸已血肉模糊,连五官都分不清楚。但上头残存的,除却血腥味,显然还有一股强劲的仙力。

    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为防恒夜,老头子在这设下蜀山七星阵,指望的就是拦他一拦便罢,根本没想过他是这等无情决绝之人。七星阵虽强,但并非没有破绽,想必恒夜就是逮出了这一瞬破绽,为取忘尘剑,杀害蜀山同门!

    “湄师侄,可是来与我共看大隋江山么?”

    仍是过去清冷得不染凡尘的声音,拂过耳畔的时,反激得我心中一片怒火汹涌。

    强劲寒风破门灌出,那个人立在屋宇飘摇间,一袭白袍猎猎翻飞,长发如幕飘摇。狂风中隐约透着仙人的气息,可更多的是猛兽般几乎失控的神力。

    手中青色长剑,剑尖下指,流光溢彩,稍一对视,莫名的压迫感便涌上心头。

    他见了我,没有半分惊惶,挑了挑眉,缓缓踱下石阶,带着可以说算是一种柔和的微笑,可此刻,在我眼里却如此狰狞恐怖。

    我站定脚跟,挥袖呼出念剑,盯住他的眸子:“把忘尘剑放下。”

    他淡淡瞥了眼手中剑,笑而不语,神情惬意。

    眼下剑在他手里,我只得略略软些:“你若是改了生刻,整个人界都会因你逆天而遭殃。隋灭亡已有百年,气数早已耗尽,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他“哈”了一声,如同听了笑话一般:“复大隋江山乃我百年来心中大愿,如今只差一步之遥,既可了我所愿、又可结束这人界纷争,还人界一个太平盛世。师侄倒说,我是执迷不悟?”

    我怒气蹭地就起来了:“你那是逆天而为,天理不容!”

    “我之心愿,地不能埋,天不能煞。我命在我,何要天理来容!!”

    面前剑光一闪,竟掀出波涛气浪,席卷天地,裹挟着极为强盛的神力,猛兽般冲我而来。我终究是个半吊子神,当年当神女时压根没怎么习过术法,仅能抬手化出屏障聊以抵挡。屏障受力的瞬间手臂如遭雷击,疼得我根本支撑不住,伴着崩裂震响,胸口猛受灼烧般的剧痛,眼前一阵黑一阵明,竟已什么都看不清楚,只隐约中觉到自己撞上了什么东西,一时痛得更加厉害。

    喉咙亦是刺痛,平平涌上一股腥甜,不住地从嘴边溢出。我一手护住腹部,一手死撑着地面坐起身子,大概能看见面前这个颇晃的白袍。

    幸好,半吊子神身还有些用,肚里的崽睡得极香。

    青光流溢的剑直指向我,我听到白袍轻蔑的笑声:“看来这斩神杀魔之名,倒不虚传。”

    话音刚落,寒风骤然逼近,青光大盛,正是那把名不虚传的忘尘剑。我只觉颈间一阵凉意,蓦然,这凉意却生生顿在那里,既砍不下来也收不回去。

    我抬脸一瞧,是另一把赤光四溢的短刃架在恒夜颈侧,灵力虽远不及忘尘剑,但架在这都是要命的。恒夜后头,墨蓝色的衣衫微微拂动:“放开她。”

    我前脚刚走有期就跟来,既快又狠且及时。不过有期,为人处事要节俭,让幻化出的匕首这么发光,得白白浪费多少灵力。

    我只觉脖子上一道火辣辣地疼,恒夜反倒将剑逼近,悠悠道:“你若不收手,我即刻便杀了她。”

    有期一惊,发着赤光的短刃开始发颤:“你——!!”

    恒夜扬眉望他:“她算是要嫁入你们李家的人。我可是你们口中‘隋炀帝'的儿子,李有期,你是要试试我这个‘杨家余孽'的耐心么?”

    有期脸色一阵死灰的白,不得不将那匕刃退回去,颤抖着温声道:“你放开她。我是李渊的曾孙,有什么国恨家仇,你冲我来便是。”

    恒夜凉凉一笑:“我倒很想报仇。你有如此气魄,不枉我先前视你如同手足。”

    剑刃收回,本姑娘颈上想是破皮了,且凉且疼,可听他的意思是要拿有期开荤,我还是忍着全身剧痛,一把伸手抱住他的腿,正欲叫有期快些逃,脚底反倒忽地一空。

    恒夜个天杀的,竟把本姑娘困在身边的法障里!

    这法障带着我飞向半空,下头只见有期焦虑愤怒的身影。身边恒夜早已凌空而起,冷笑道:“李有期,你若敢召蜀山的人跟来盘古之心,我受你一惊吓,忘尘剑一滑,湄师侄的性命~怕就不保了啊。”

    妈的,我去他奶奶祖宗十八代!!

    恒夜带着法障携着我愈飞愈远,有期甚萧索的身影立在剑阁前。可渐渐地,却远得一个影都看不见了。
………………………………

第九十三章 改命

盘古之心仍是那副熔岩翻腾的模样,千年万年来没有一丝变化。唯有浮在其中的外圆内方的石台中央的石盘上,“唐克隋”三字格外显眼。

    我先前设下的封印还在,可这等封印,哪里敌得过三皇神器凝成的忘尘剑。

    望着前方悬在半空、仍然仙姿绝世的身影,我恍惚觉得,他似乎下一刻就会转过头来,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告诉我他只是一时冲动和玩笑。

    恒夜居高临下,低头望着那个于他而言脆弱不堪的封印,唇角微微上翘。一扬手,忘尘剑如离弦之箭直下,伴着崩裂的巨响和烟尘,封印顷刻化作齑粉。

    我待在岩壁上的法障里,受的伤已有些许愈合,便用尽力气喊道:“恒夜,你会毁了整个人界的!”

    他轻蔑地勾了勾唇,连看都不曾看我一眼:“人质要有人质的自觉。我已杀了这么多人,若你不识相,我自不介意手中再添鲜血。”

    “你——!”

    恒夜冷笑出声,却并不睬我,稳当当落脚在石台边沿。徐徐轻风吹拂,裹着熔岩的灼热,我却感受不到哪怕半分暖意。

    他向中心的石盘走去,步履缓慢得像是常日散步,到石盘面前时,闭目轻叹了口气,轻抚上那三个字,指尖一字一字细细摩挲,仿佛在品味一种久违的美好。

    “百年来的李唐,还真是一片安乐之景。”他的声音充满平静,“只可惜,片刻之后,这片李家的天下,将不复存在。”

    我依然没有放弃:“你既知道人界被大唐治理得很好,为何还要这样做?”

    他收回手:“你可知,因为这三个字死去的人是谁?”

    “谁?”

    “我的父皇、母后,还有我的兄弟、姐妹、玩伴,许许多多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他的回答庄重而苍涩,“那一年,我才十二岁。”

    我不由微微发抖。

    他仰起脸,望向高耸岩壁之上的一线苍穹:“叛军入宫,他们一个个在我面前倒下,鲜血和许许多多别的人的血融在一起,红得和盛宴上的绫罗一样。”

    “我同小妹逃出了宫,躲在蓬草里,身边无食无水,若再无所作为,亦难逃一死。我安顿好妹妹,自己偷偷出去寻些食物,几番周转,终于以为能得半日安饱,可没想等到我回来时,远远就看到,妹妹被一个叛军揪出来踢打,最后,被拿剑……刺穿了胸膛。”他略略一顿,深深吸气,“我再也不敢上前半步,倒头就跑,跑不动了就爬,爬不动了就躲,手脚溃烂,面目全非,像畜生一样藏在农舍的羊圈里哭泣,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我那时才明白,原来家仇国恨,就是这样的。”

    他语中怅然:“天下大变,蜀山仙人到长安济世,我那时已三日不得食物,空怀复国之心,却无复国之力,便干脆孤注一掷,以生死相赌,拿刀砍入自己右胸和手臂,倒在仙人要路经的地方,若不得他带回蜀山施救,便必定难逃一死。后来,”他难掩无奈的笑意,“我赌赢了。”

    他说:“自那时起我便知道,一切的心愿和仇恨,只有在我活下去的前提下,才具有意义。”

    然后,他就怀揣着这种仇恨,拜入蜀山、修习术法、渡劫成仙,活了百年,直到现在这一刻,站在太一天轮面前,离他的心愿只有一步之遥。

    我亦觉惆怅,没再说话,却听他放柔了声音:“师侄真是好心,即便我如此待你,你还能对我报以几分怜悯。”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便觉恼怒。人心本善,我可怜的是他的经历,不是他的所作所为。

    他笑道:“除却作为人质,带你来此,我还想看看你这个神亲耳听到我的话、亲眼看到生刻被改后的神情。此刻你对我怜悯,不知片刻之后,李有期江山易主,你又会如何。”

    终于他娘的扯到正题了。我气咻咻道:“有期对谁当皇帝没兴趣!而且,强行修改生刻,违逆天命,盘古之心熔岩涌入人界,无论是谁的江山都将毁灭殆尽,你不可能复国的!”

    “落到如此境地,湄师侄还想欺骗于我,看来你对李有期还真是用情极深。”恒夜面色一冷,虚起眸来,“师侄不必担心,待到大隋统一天下,武周与李唐在人界将无任何立足之地,这魔神之祸自然解除。我做的是回护苍生的好事,师侄如此拘泥于一人之私利,可会让令师寒心啊。”

    鬼知道到底是谁拘于一人之利!我极为不忿:“明明为一己私利的是你!”

    “哈?私利,何为私利?”他冷冷道,“李渊造反,踩着我亲人的尸首安坐在我父亲的皇位上,难道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晗幽为护你名节,险些与整个蜀山翻脸,后又因你入魔,置天下苍生于不顾,难道就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仙神尚且如此,六界何人可能例外!”

    我一时怒极,甚至听到自己攥拳的响声,可我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止他。

    恒夜回过身去,一手猛按在那三个字上,层层仙气如浪荡开:“呵,生刻?”

    “不要!!”

    我一眼就看出他要做什么,凝出毕身神力,但这法障因忘尘剑而成,几乎坚不可摧,连一丝缝隙也无!

    那三个字何其脆弱,顷刻在他的仙力下散作乌有,下一刻在浮现出的,如他所愿,赫然“隋克唐”三个金字,耀眼的光芒犹如新生,好像整个盘古之心都明亮了几分,好像它将带来的并非人界毁灭,而是天下靖平。

    “呵呵……呵哈哈哈……”

    隐忍百年的笑声第一次爆发而出,疯狂而扭曲,笑他这百年来没有白活,笑他所恨之人江山倾颓。可这笑,于我而言,更是人界将灭而不自知的征兆!

    盘古之心熔岩开始沸腾,我不能再等更不能再忍。将所有神力凝于手中,咬一咬牙,拼着足以致死的反噬的危险将毕身神力斩出,骨骼发出悲鸣,浑身剧痛如刀割,终于听得一声爆裂般的轰响。我眼前一花,只觉自己猛地坠落下去,却再没有什么力气能支撑自己飞起来。这么一摔,要么摔倒石台上粉身碎骨,要么摔进盘古之心连点碎渣渣都不剩。

    到底,我没剩骨头,也没剩渣渣。

    下头忽来一坨软绵绵的白云将我接住。一阵眼花过去,我背朝石头面朝天,看到流云般的白袍飞舞,一人熟悉的面庞近在眼前,却莫名陌生。

    他搂着我的肩膀,神色难掩伤意:“切莫心急,快些理顺气息。”

    我喉头一苦一哽,险些如孩子般大哭起来。我以为,以为此生自他走近那小殿,他就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来救我一次,再也不会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现在,他就在这里。

    晗幽也确把我当懵懂孩子,搂在怀里轻拍着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我只是点头,他说什么我都愿意听着,他的话,我句句都会听。

    可他明明法力尽失,这才过几日,就恢复到能腾云驾雾了么?

    晗幽的动作忽然滞住,低头闷闷咳嗽两声,又迅速揩了揩嘴角。看似并不十分严重,可我明明看见,他揩去的是嘴边的血。

    “师徒情深,委实令人动容。”恒夜神色自若,扬头往天上望去,“李有期,你果真带人前来,可是再不顾及湄师侄性命?”

    半空中御着剑的墨蓝身影,不是有期又是谁。

    有期略看我一眼,又对恒夜道:“师叔不如看看,到底是谁来了。”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他身后探出头来,踩着灵剑稳稳落地。

    “哥……哥哥。”怯生生的女孩声音,充斥着的再不是昔日的依恋,而是无尽的恐惧。
………………………………

第九十四章 战败

恒夜指尖一动,继而剧烈颤抖。

    小车子的手缩在胸前,像是在害怕什么。她把恒夜深深望着,一步步朝他走去,一如从前要去向他撒娇一样,可最终却在他面前三丈停下,仿佛中间隔着一道雷池,再也无法跨越。

    她埋下头去,轻轻的声音更加微弱:“哥哥。”

    有期这招,使得实在是妙。

    我们这些外人的劝解,恒夜不可能听得进去,要让他听进去,唯有他的至亲至爱,也就是小车子才有几分希望。我先前冲恒夜一顿骂吼,哪比得上她一声软软的“哥哥”撩人心弦。矛盾具有特殊性,要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雷池那头,恒夜如木头般立着一动不动,因狂乱而略显混沌的眸现出清晰的光辉,分不清是震惊,是酸楚,还是畏惧。

    “你……”这一个字他吐得极为艰难,本平静的面色惊起层层波澜,“是你……不,是他们要挟你来这的?”

    小车子连连摇手:“不是,没有人要挟我。是我自己想来,我……我晚上一个人睡不着,想和恒哥哥说说话……”

    恒夜松下一口气,大步冲上前,一把将她护在怀里,字字尽是轻柔温情:“睡不着没关系。你先等等,待我处理了此间琐事回去,就回去讲故事与你听。”

    小车子略推开他些,目光中有着小小的畏惧:“哥哥,你是不是改了生刻了?”

    恒夜怔了怔,原本抚着她的手生生在半空顿住。

    “我知道,哥哥一直有个心愿是和这个生刻有关……”小车子又愧疚地垂下头,“可这个生刻不能改,一旦改掉,就会害死很多很多人。哥哥一直在济世,也一定不希望那么多人死掉的。”

    “不是这样,不是,”他头一次显得这样无措,“小车子,你听我说,是原本生刻上的这个王朝抢夺了哥哥的江山、杀死了哥哥的亲人,哥哥现在、现在只不过是将本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而已,哥哥没有想过要害别人。”

    “但是改掉生刻,就会害人啊!”小车子极正气地挺直了腰杆,“湄师姐、掌门爷爷、还有晗幽师伯他们都说了,改掉生刻会带来灭顶之灾,会使很多人家破人亡!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做!”

    “会害死的只有李唐那些走狗!”恒夜隐怒,再不如方才温情,“哥哥拳拳心意,只为大隋江山,只为复灭国之仇,难道连你都不能理解我?”

    小车子蹙眉道:“我当然理解哥哥,我当然知道哥哥这么多年来一个人忍着很多事情,一直过得很难过很难过……但哥哥这么做就是不对的!”她抬头往我这望了一望,“掌门爷爷一直很信任哥哥,大家都很信任哥哥,是哥哥辜负了那么多人的信任!”

    恒夜拂袖:“我知道,但我不得不修改生刻!哥哥是为了慰藉父皇在天之灵,是为了国家大义!”

    小车子腰杆挺得愈发地直:“无论如何,哥哥都不能做害人的事情啊!”

    显而易见小车子未识世事,根本不知道怎么劝人才委婉或者振聋发聩,如今连小车子上阵都没法让恒夜回头了。我紧紧拧起眉,一面忍着伤痛一面思索对策,却听晗幽在身边轻轻道:“生刻要在我们离开之后才会生效,现在改回去,还来得及。”

    我心头一慌:“可恒夜……”

    他淡淡一笑:“你不必担心。你师弟可是出息。”

    忘尘剑在恒夜手里,且不论有期,便是他仙力恢复,我们联手都不一定打得过,我怎能不担心?

    我正心疑,却听咣当一声,像是什么落地。扭头看去,忘尘剑竟失了光辉,如凡铁一般躺在地上。

    “李有期!?”事发突然,恒夜震惊失色。

    半空中有期将将收去一个施法的手势,微微摇头:“师叔,三皇神器乃我数千年前亲自掌控攻打魔界,如何使其暂时封锁神力,我是知道的。”

    关键部分对整体起决定作用,先前思来想去,我竟忘了这一茬!

    可如此一来,有期他……他应是想起了过去一切吧。

    或许再与他交谈时,他就已是遥夜,不再是我的有期。虽说都是同一人,可莫名觉得,还是有点怅然若失。

    忘尘剑是恒夜跟本姑娘掐架的唯一底牌,恒夜如遭雷击,呆呆立着,原本握剑的手此刻空空如也,逐渐紧攥成拳。

    有期御剑落地,徐徐前行几步,望着他温言道:“师叔,你收手吧。”

    恒夜身子一僵,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径直将已如凡铁的忘尘剑捡起,提臂直指有期:“生刻已改,我在这,就绝不允许任何人再动他——李有期,你很好!我等着哪日能与你们李家分一个公平的胜负,已等了整整一百年!”

    有期一惊,冷声道:“没有人与你分这个毫无意义的胜负!如今魔神之祸在即,我们同为仙门弟子,不可再多生事端了!”

    恒夜那厮眯起眼来:“不想,不愿,还是你……不敢?”

    有期狠狠一愣。

    若一战得胜,恒夜便没有能力阻拦,改回生刻就是定局。可有期是人,恒夜是仙,这胜负早就显而易见,天杀恒夜他奶奶的,这分明是转着弯扬言要揍我家有期!

    我哪能任有期被揍,撑着手臂想坐起身,奈何力不从心,一阵抽动袭来,身体又跌了下去,仍是跌在晗幽怀里。

    那头有期垂默一会,右手化出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竟问:“若我战胜了你,你便将生刻恢复原状,如何?”

    恒夜笑道:“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我眼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化作白蓝两道光芒,顷刻间数次相接,刀兵相撞的清音一次又一次。刹那我眼眶便润了,什么都辨不清楚,可唯有那两道一次又一次闪灭的光芒,始终清晰得刺目,朦胧中双眼竟生生疼痛起来。

    我觉到自己死死揪住晗幽的衣袖,呜咽着却说不出任何话。我希望有人能去救有期,只要能救他。可我也知道,师父已经自顾不暇,他怎么救得了。

    可这样晗幽好像也明白了我的所思所想,将我挪到一旁放下,起身时,手中是一柄白光凝成的剑。他将小车子唤来道:“你先在这照看着。”

    小车子瑟瑟发抖,似是不太信任。

    晗幽又道:“我不会让你哥哥出事。”

    见他要走,我急道:“你别去!”

    可他再不理我,立着咳嗽两声,化作一道白光冲入半空中的纷争。他方才立足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乌红的几滴血迹。他明明、明明就没有剩下多少法力!

    小车子蹲坐在我身旁,我不想让她照看,撑起身子竭力才爬了两步,深入骨髓的刺痛又再度袭来。

    我的身体剧痛,可那些翻飞来去的剑光,刺得我的心更痛。

    “师姐!师姐……”有人爬到我身畔,在我耳旁道,“师姐,我们不要在这,这危险……”

    时而有剑光刺入面前石地,留下黑漆漆的碎裂痕迹。我隐约飘忽道:“我是神,不怕危险,你先退到后面去。”但她没有动,坐在我身旁搀着我,同我一起守在此地。哪怕我们守的人不一样,可我们都希望,他们能够平安。

    陆离缭乱的剑光下看不清人影,更分不清谁胜谁负。我心急如焚,正欲尽全力施展法术,却听到上头长剑崩裂的一声响,一蓝一白两个身影坠落下来。

    晗幽跪坐在地,长剑断了半截,左肩上淋淋一片血红,一呼一吸都极为困难。有期坐在他身旁搀着他,墨蓝色的袖子断了半截,手上有几处擦伤,却似乎没有大碍。

    到底,还是他们败了。

    喉中干涩,四肢无力,我却连一声呼唤、一个安抚都做不到。

    我听到有期说:“师父你……这是何苦?”

    晗幽淡淡一笑:“既为人师,我怎能不回护徒儿。”

    而那个不可一世的恒夜,如他所愿,一战得胜,稳稳落地,手中忘尘剑灌注的是他自己的强劲仙力。

    他长笑三声,忘尘剑向前直指:“晗幽,我笑你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更笑你此刻还想护他人性命,咎由自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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