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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惊华:杠上宦官九千岁-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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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诚不欺公主。”他这样说道,揉了揉她的长发,眉眼有无尽温柔。
时辰在沙钟中如数漏过,上京城的街道上扬尘驰过快马,带动沙土飞扬。
“让一让,让一让!”
马上之人扯嗓高喝,沿路的路人纷纷避过奔驰的马儿,只见那策马之人一路奔去,在北翁街的末处一座巍峨府邸前停了下来,府门前两座石狮子狰狞凶恶,檐首高挂着“李府”两字牌匾。
“来者何人?”
门前有兵将跨刀向拦,那人下了马立刻便从袖中掏出一块深色令牌来,拦门的士兵一见便立刻收了跨刀将其迎进府中。
“将军!太子殿下差人来了!”
虎威将军正蹲在祠堂的厅前,他手中捧着一方牌位,另一手捡了木筐里的黄纸丢进摇曳吐焰的火盆之中,耳中听进了下人的传话声连忙将李三公子的牌位放回祠台上,抬手拭泪几番便抖抖衣袖起身出了祠堂向迎。
“小人参见虎威将军。”
虎威将军摆手。
“太子殿下让你来可是有事?”
传话的人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封口严实的密函,低首举着捧了过去。
“太子殿下交代将军您按照密函之中所交代行事,切莫不可轻举妄动。”
虎威将军不知何意,接过那密函三两下便拆了,抖开薄薄的纸张便定睛看了起来。
他浑浊的双目看定了信上的内容,表情从淡漠变为震惊,而后又夹杂着不怠与浓浓的隐忍之意。
“呵”虎威将军从喉头发出了几声冷笑,苍莽的眼眸被复杂的情绪所浸染,再化为森森的锐利。
“将军?”送信之人候着等待虎威将军的回话。
而半晌后虎威将军才将信收好,双手后背沉声道了一句:“本将军知道了,你自回去向太子殿下复命吧,本将军定会照着太子殿下的意思来绝不逾越”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强挤出来的,他多年驰骋战场的肃杀之气参杂其中,不禁让人浑身一抖。
“是。”
送信人拱手行了一个礼,便匆匆告退了。
虎威将军仍旧站在原地,眼底有数不清的复杂之色,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扣握,有青筋凸起。
“将军咱们现在”随从不知太子的密信上写了什么,但看虎威将军的反映也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虎威将军收敛起来眼中的精芒,化为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随后拂袖转了身,落下一句:“去水牢。”
虎威将军府与水牢仅仅隔了两炷香的脚程,虎威将军跨着他的枣红驹子穿过三个街道奔蹄至水牢门前,脸上的肃穆之色一刻也没有缓和。
“将军!”
水牢门前的守卫立正身子行低头礼,腰杆挺得笔直。
虎威将军淡淡回应一声便大步迈了进去,玄色的衣袍长至足靴,随他走动有力而凌摆。
踏入水牢扑面而来的一阵冷然的水气,夹杂着浓浓的腐臭气息,直令人作呕。
这座水牢建造于金莱王朝时期,一直以来都是关押非皇族之外的犯事贵族子弟之地,再矜贵的人送进去折腾几日也难以完好。
水牢一间间隔开,中有铁链从牢地底伸出,足足有手臂粗细,牢牢锁住犯人的手足,任凭有千金气力也无法挣脱开。
虎威将军步如洪钟,直直走到最后一间隔断的牢房,走道之中不断传来囚犯的呼求声,冲破重重雾沼的鬼哭狼嚎直击打在耳中。
“哼,柳安祁,水牢的滋味如何啊?”
他定立在那处,蹲下身子来敲了敲地表的玄铁牢门,水牢中传上了铁链波动的哗哗声,被锁在牢中的柳安祁抬头望着虎威将军冷冽的双眼,扯了扯嘴角。
“不容将军记挂,晚辈好得很,这水牢里有吃有喝,不用日日练兵操式,当真懒散呢。”
冰冷的水一直浸没到柳安祁的胸口处,带着铁锈的腥气与死水沉浮的恶臭。
………………………………
第一百八十八章形如废人
“嘴硬。”
虎威将军冷哼一声,满是老茧的粗厚手掌扶在玄铁牢门一角以虎口发力一震,穿透水波的掌力便打在柳安祁被铁链禁锢住的四肢上,升起阵阵坠痛。
“柳安祁,本将军原本很是看好你的,你年少有为,又肯吃苦,这个年纪坐上中郎将的位置实属不易。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害了我儿性命!”怒斥声陡然响起,参杂在这水牢的阵阵哭喊声之中,震得人耳膜直疼。
柳安祁摇头笑了笑,他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气自己怎会不清楚,身为习武之人早已经将人体脉门熟记于心,他不过是打了李三公子一颗牙罢了,连半点内伤都不曾有,又何来害命一说。
“李将军,晚辈已经说了千百遍了,李三公子的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您也是习武之人,应当知道几拳头根本要不了人的命,害死您儿子的另有其人,您不去捉拿凶手反而咬着晚辈不放,又是何苦?”
虎威将军甩开袖袍起身,抬起靴地踩在牢门上,沉厚的声音带着冷意。
“你以为你这般说本将军就会放了你?哼,你父亲与弟弟千方百计要找仵作来剖解我儿的尸身,想必也是为了给你脱罪,本将军一早便让府医看过我儿的尸首,除了你打的伤痕其余半点创口也没有,你说不是你,难道还会有别人不成?”
想到自己宠疼多年的小儿子如今化成一抔骨灰冷冰冰地在祠堂孤苦余年,虎威将军眼中的狠意更深。
这个小子他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息心头之恨,可惜太子密信中有言在先,动不了他的命。
“信不信由着将军,晚辈没有做便是没有做,您不信就罢了,左不过是和晚辈在这里耗着时间,仍由杀害李三公子的真凶逍遥法外。”
柳安祁仍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头上的冠发松散在脑后,被水浸没的胸膛随着说话的气息起伏,两只手腕已被玄铁镣铐箍得红痕斑斑了。
他嘴边的一抹嘲笑深深刺痛了虎威将军的眼睛,只听虎威将军从厚重发出了冷笑声,朝着身旁的侍卫命令道:“把他给本将军捞上来,带到刑室去。”
侍卫应声上前便将玄铁链子两人合力往上拉拽,扯着柳安祁的四肢蛮力将他从水牢间里拖拽上来。
他被泡在水里已有几日,浑身的皮肉都发白发涨,湿漉漉的囚衣随着侍卫推耸而一路滴着水,脚步越发不稳了。
刑室里满是泛着森森冷光的刑具,从拔人肉甲的钳镊到剥皮削骨的利刃应有尽有,每一件刑具上都沾染过受刑者的血液,残忍如斯。
“将他绑到老虎凳上去。”
虎威将军放下话来,冷眼看着柳安祁,见他并未有丝毫惧怕,更是决定要好好折腾他一番,既然太子说了不准许取他性命,他也不能违抗。可若是他不好好治一治柳安祁,便愧对他枉死的儿子。
昏暗的刑室里只有几丛挂在墙梁上的火把在幽幽摇曳,柳安祁被粗砺的麻绳牢牢绑在老虎凳上,双腿被箍紧绷直,脚踝下方已然加了五块红砖,扯得腿部的筋骨生疼。
“再加三块砖。”虎威将军斜眼一笑,径直走到了刑具桌旁,大手在一干冰冷发黑的刑具上点过,挑了一只只有手掌长的短韧,放在手心掂量了两下。
侍卫又往柳安祁的脚踝下方加了三块砖,此事他绷直的双腿已经被迫与身体呈弯折态,脚尖抬到了和头顶齐平的高度,下身的经络绷得生疼,然而双手与膝盖上都紧紧绑着能够伸缩的活扣,越动的厉害便收得越紧。
“怎么样,这老虎凳的滋味好不好受?”
柳安祁疼得额头冒汗,却仍旧是装作无所谓般笑笑,咬牙道:“多谢将军款待,晚辈还受得住。”
“哼,嘴可真硬。”
虎威将军慢悠悠走到他面前,以手中的短刃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那日你拳打我儿,可曾想过会有这一日?他还未及冠,正是大好年华,本将军日日为他打算,只等着他早日成家立业,可你,你却打死了他”
锋利的短刃在他的下巴冰冷相贴,刃锋划破了肌肤,有点点血珠渗出,顺着刀刃一点一点滴落在石地上。
“今日是我儿的头七,本来本将军是打算将你活活打死,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柳安祁明显地眉头一紧,加上下半身筋络的疼痛,咬着牙齿一言不发,而虎威将军却笑得更开心起来,将手上的短刃从柳安祁的下巴下撤出来丢给了一旁的侍卫。
“也是你小子命好,杀不得你,但是我儿之仇不报本将军此恨难消!哼,你仗着我儿手无寸铁便可以将他揉圆搓扁,本将军也要叫你尝一尝无能还手的滋味!”
说罢,虎威将军便冲着拿上短刃的侍卫努努嘴:“断了他的手筋。”
柳安祁猛然瞪大双眼,他习武十余载,小半生的心血全数倾入其中,断了手筋的人又如何能够再习武,这和要他的命又有何区别
“你不如杀了我!!!”
他挣扎起来,咬牙吼道,奈何整个身躯被禁锢着不能动弹分毫。
“杀了你?不,本将军如今不想杀你了。”虎威将军见他这幅模样格外地欢喜起来,恐怕比起要了他的命,废了他这一身武艺更让他痛苦万分吧。
想到如此,他心中的痛快更多了几分,摆手,启齿,咬字吐言。
“让你眼睁睁看着十余年的心血被废,从今以往,你引以为傲的武艺与少年成将的豪气都将不复存在,你只是一个废人。”
“你!!!”
柳安祁大叫起来,挣扎着双腕,却被铁锁扣紧,粗糙的质地将双腕皮肤磨得通红破损。
他越是挣扎,虎威将军越是笑的大声,残忍地摆手示意侍卫动手。
当锋利的短刃刺破柳安祁的双腕,他只觉浑身的冷意都激了出来,疼痛与绝望笼罩着他,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腕血流如注,遍布全身的痛将他推向无量苦海,耳边拍动着的是无尽的厉笑与嘶吼。
“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
墨生园的住屋寝殿外,有宫人不停地拍打着房门,面上带着焦急之色,不住地跺脚。
此时已是子时一刻,守夜的小桓子打着呵欠来开了门,揉着双眼便见那宫人急得团转的模样。
“桓公公,快禀报公主吧,宫外头的柳家出大事了!”那宫人陡然拔高了声量,引得里屋的小葵也起夜点上了烛火,而夏子衿尚在睡梦中方醒,支了小葵出来看看何事吵闹。
“你慢慢说!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小桓子听见柳家两个字也是瞬间激灵起来睡意全无。
“柳家大少爷被虎威将军动了死刑,扔在柳府门前已经是伤得不成样子了!大夫连夜看诊,说是全身筋络损害严重,手筋断尽即便是接好了日后也再不能提刀弄剑了”
哐当一声,捧着灯柱从里屋出来的小葵正好便将这句听得清明,手中的烛台也惊得掉在了地上,火星子溅了一地便灭了,她与小桓子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而夏子衿披着外衣便跟着小葵身后,面容煞白。
当夏子衿连夜出宫赶至柳府已经是子时过半,此深夜时分柳府却是灯火通明,连带着府门前守门的家丁也是满面深沉之色,见夏子衿前来连忙引了进去。
柳家人全都站在柳安祁的屋子里,丫鬟一盆接一盆地打着热水进屋子,又将染红的血水浸满的铜盆端出去,柳夫人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柳安栎搀着柳老夫人暗暗垂泪,柳相钦则一言不发,握在身后发颤的拳却将心痛之色显露无遗。
“表姐”柳安栎第一个瞧见了夏子衿进屋,小声地唤了一句。
夏子衿进屋便看见硕大的屏风前头站着的柳家人,屏风后头柳安祁昏迷在床榻上,两个大夫正替他接着两手经脉,那皮肉翻滚的双腕森森可见白骨,连带着大夫也是眉头紧锁不敢出神一刻。
柳安栎的轻唤让其余人回过神来,如此深夜也无人想到夏子衿会赶来,柳老夫人抬起头来看了夏子衿一眼,发出一声叹息,微含泪的浑浊双目带有三分的埋怨与三分的失望,终是不像之前一般热络了。
“这样晚了,你这丫头来做什么祁哥儿他还在昏迷之中,日后怕是再也不能为将了。”柳老夫人叹了一声,望着夏子衿微微摇头。
原先夏子衿差人送信到柳府,告诉众人已经有救出柳安祁的法子,众人欢喜之余也是松了一大口气,可如今柳安祁被鲜血淋漓地扔在柳府门前,饶是保住了性命却也断了后半辈子的前程,一个武将若是没有了武艺,又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分别。
“怎么会这样”夏子衿黯然,夏晟卿明明答应过他的会保柳安祁平安归来
………………………………
第一百八十九章事情剧变
虎威将军不是夏天勤的幕下臣子么,又为何会不管用的
夏子衿摇头低声自语:“晟卿说不会有事的”
柳老夫人听此言未免心生埋怨,唉了一声冲她看了一眼。
“你这丫头,外祖母以为你找着法子定是万无一失的,怎么能怎么能把祁哥儿的性命寄托给一个外人啊!他再是如何得皇上信任也只是座前侍奉的奴才,哪里能劝得了皇上”
柳家人自然是不知夏晟卿与夏天勤的关系的,难免认为夏子衿将柳安祁的性命寄托在一个太监身上太过草率。此时屏风后穿来柳安祁转醒来的轻动声,柳家人连忙便迎了进去,柳夫人步子踉跄着,第一个便冲进了后头,不敢靠近那处挨着大夫为柳安祁治伤,小心翼翼地望着,双眼哭得红肿。
“大夫我儿如何?”
柳相钦问道,一向沉稳如他此事也面带肃色。
“回禀柳大人,大公子的伤势是控制住了,但”他看了一眼柳家众人,摇头叹气道,“但是大少爷的手筋接上也不管用,此生怕是自己穿衣用膳都难”
“什么”
柳夫人哭声更大,扑倒在窗沿便捶胸顿足地痛哭起来,而柳老夫人握着权杖的手微微发抖,竟是往后也退了两步。
夏子衿从没有想过事情会到这个地步,她以为柳安祁会毫发无损,她以为事情会照着她所想平安无虞,可如今现实却像个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痛极悔极。
柳安栎将哭得晕厥过去的柳夫人扶出了屋子,而柳相钦背手望着床榻上还在昏迷之中挣扎醒来而密汗淋漓的柳安祁,深深一叹,包含着万分的无奈与悲意。
不止是柳家的人对柳安祁双手尽废的消息无法接受,包括其余的朝中之人探听到消息皆是唏嘘不已,但是明圣帝并未说什么,他们也不好妄下定论,只是暗道柳家的大公子泱泱前程付诸东流未免可惜。
夏天勤半靠在椅塌边上听着底下宫人禀报的话,闭眼感受身后宫女柔软的双手在肩颈出揉捏,发出了两声轻哼。
“却是可惜了,那柳家的大公子是个舞枪弄刀的料,若是不出什么岔子假以时日当个大将军王也未尝不可的,只是如今一身的武艺废了,便什么也不消说了。”
宫人连连点头称是,手上的力道又缓和了些,一旁的香炉里头点了生兰香,丝丝缕缕白烟袅绕,自有些说不出的轻适。
“夏总管,您不能进去!您容小的通报一声”
门口的侍从一路为难地出声,拦在殿门前挡下一脸怒气黑沉的夏晟卿。
夏晟卿一句话也未说,手上用了些力道一把提起了侍从往一旁推开,抬起漆色锦靴便将殿门踢开了。
夏天勤一早听见了外头的嚷嚷声,抬眼见到了脸色阴郁不止的夏晟卿,懒懒坐了起来,将微敞开的衣袍合紧,撇了他一眼道了一句放肆。
“夏总管可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即便你是本太子的同盟,也该记得自己的身份,在本太子面前还是守些规矩为好。”
夏晟卿此时眼中含有极深的恼怒,对于夏天勤故作姿态的斥责不甚在意,沉着嗓子道:“太子爷要奴才记得守规矩?,那么又何曾记得您答应奴才的事情呢?”
“哦?”夏天勤挑眉,“夏总管这话就说的有意思了,柳家的大少爷听闻着昨夜已经接回去了吧,本太子答应了夏总管保住他的性命,而如今不是好端端的吗?”
他端坐起身子,略带戏谑地看着夏晟卿,仿佛是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
“可太子殿下明明说过会让柳家少爷安然无恙的回去,可是如今他手筋被挑断,日后习武是万万不能够的了,难道这就是太子所谓的安然无恙吗?”夏晟卿握紧了拳,眼瞳之中的愤怒喷然薄发。
而夏天勤似乎不甚在意,起身淡淡地笑了起来,绕着夏晟卿边走边说:“夏总管这便是为难本太子了,你也知道虎威将军他乃是老将之首,自从精武将军仙去,他在父皇心中的分量可谓是一等一的重,本太子虽说是储君,可也是晚辈,能够保下柳家少爷一条性命已经是极不容易,又如何能够要求虎威将军将杀害了他亲生儿子的凶手毫发无伤地放回去。”
夏晟卿气结,当日他明明信誓旦旦地保证此事绝无差池,怎的如今却是换了一张脸面。
“太子殿下这是打算不认账了?那日分明答应的是保柳家公子安然无恙,可没有说是这种毁了他前程的安然无恙。你我结盟讲究的便是一个诚字,奴才地位低微,自然不敢与太子殿下计较,可太子殿下打算用这般的文字游戏来搪塞奴才,是否太不仁义?”
夏天勤绕着他慢走的脚步一顿,上下打量起背脊坚挺的夏晟卿,扯出一丝冷笑来。
“搪塞?夏总管莫不是觉得本太子一向对你和颜悦色,便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本太子是君而你是臣,尊卑有别何时轮到你来质问本太子的言语。”
不等夏晟卿反驳,他便衣袖一甩冷哼一声欲夺门而去,近门处又回首看了夏晟卿一眼,朝着外头的侍卫喊了一声。
“来人送客!”
在柳家折腾了一夜,柳安祁的情况总算是安稳了下来,在他醒来之时面对自己今后再也不能习武的事实有些无法接受,堂堂七尺二郎热泪双垂,想必是心痛至极的。
夏子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皇宫里的了。
柳家的人皆是在忙着照顾柳安祁,并没有人太过在意她身上,她诚然想要弥补什么,可终究是插不上手。
墨生园的宫殿依旧是清静典雅,她坐在灯烛之下,手旁摆着一摞摞小桓子从天全书阁搬来的结筋疗骨的秘书,她一面看着一面有些呵欠连天,可一刻也马虎不得。
而当夏晟卿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到墨生园里头,夏子衿屋中的烛火已经渐有微熄,撑着一方额角双眼轻合。
他叹了一声,小心地将她松松垮垮握在手中的书本轻轻抽了出来,却不想还是惊醒了夏子衿。
她睁眼,含着浓浓的疲倦,却在望见夏晟卿身影的一刻又化为了清冷之色。
“你来做什么。”她冷言,将桌上的书摞都收整了,看也不看夏晟卿一眼。
从前即便是有争闹,夏子衿也从未如此冷遇过夏晟卿。他有些手足无措,张了张口又不知是如何辩解。
“柳家少爷伤势如何”沉默片刻,夏盛卿才抿唇说出这一句来。
夏子衿双目低垂,只淡淡道了一句:“命是保住了,但是日后自己穿衣用膳都难。”
夏晟卿未曾想到柳安祁的伤势会严重至此,瞧着夏子衿对他这般冷淡的态度,也明白夏子衿这是在怪他没有保全好柳安祁。
他上前一步蹲下身子来握住了夏子衿的双肩,带有愧疚地说着:“公主你听我说我原本是”
“好了,你什么也不用说了。”
夏子衿打断他,只回应给他一个冷冷的神情。
“我明白的,我全都明白。”夏子衿似是自嘲的笑了笑,望向窗外停缀枝头又翩然飞远的雀鸟,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让你救表哥是为难你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即便是被父皇降罪,也要将表哥从水牢之中给救出来,纵然会遭到父皇惩戒,也好过让表哥断送后半生的前程。”
她如此误会实在是让夏晟卿有些百口莫辩,他摇头道:“并不是公主所想那般,我的确是想让柳公子安然无恙归来的”
安然无恙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却让夏子衿感到有些讽刺,她打掉了夏晟卿扶在肩上的手,反问道:“安然无恙?那么在你眼中不死不残的便能算作安然无恙了?”
夏晟卿张张嘴想要解释,又无法道出自己是被夏天勤摆了一道的事实,此时面对夏子衿的质问心中涩然。
见他不言语,夏子衿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层层的失望之情如同潮水般涌向她,那是从前深信不俞的信任被日渐消磨后的无奈与涩然
“我知道是我没有做好,是我对不起柳家公子。”
“呵”她笑了一声,她原以为夏晟卿虽然为夏天勤办事,至少还是从前那个对她真心诚意之人,可如今他一句没有做好就要将她打发了,当真当她是什么也不知晓的三岁孩童吗?
“你并不是没有做好,你只是不想做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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