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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成长手札-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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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月改提为拎,一边往里走一边道:“白染,你可以带爱莲回去了,我师兄不会再向你们动手。”

    白染苦笑一声,他倒是想走,爱莲不肯啊。也不知道这破地方有什么好?想从良的话不如去张黎芷那里,至少能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于是,白染回到了青岚苑,爱莲却占据一个房间足不出户,原月三人只能挤在一个房间。她越想越憋屈,她是心中有愧没错,但这不代表爱莲可以在她家作威作福,强占房间就算了,还不帮忙干活,一日三餐要人送进去,吃完了空盘子扔出来,这像什么话?

    她一脚踹开爱莲的房间。

    房间的器具上沾有薄尘,看来很久没动过了。只有床铺上的隆起表明这里确实住了一个人。她走上去掀开被子。却见爱莲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像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她一惊,推推他问道:“爱莲,你怎么了?”

    爱莲吃力地睁开一只眼,看见是她便扯开嘴角笑,“快要痛死了。”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到底哪里痛?干嘛不叫我,想一个人死在里面吗?”

    “奴就算死也要做原家鬼。”

    “……那你就死吧。”

    原月面无表情地往外走。爱莲突然伸手拉住她,一瞬间她竟全身脱力,被他压在身下。

    “爱莲!”她怒喝。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不能动了?那次是偶然,那么现在呢!

    爱莲勾唇一笑,眼波流转间是数不尽的风流魅惑。他抬手抚过原月的侧脸,宛若情人细语,“原大人不喜欢奴吗?不觉得一见到奴便心生欢喜,有止不住的亲近之意吗?大人为何要压抑自己?只要大人愿意,奴的一切都是大人的。”

    没错。她一见到他就觉得很喜欢,想要更加亲密甚至融为一体。分明自然而然的想法,却又是多么可怕。因为这层对未知的恐惧,她才能一直压抑住对爱莲的亲近。却又狠不下心赶他离开。

    这种感觉就像她再气愤再不甘也没法跟宋媒断绝关系一样。

    这样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娘了……以前只有她们娘俩相依为命,所以宋媒总爱腻着她,现在有了袁之寰,她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吧。

    她的眼神放空,忘记了自己正躺在一个男人身下。突然脖颈处剧痛,才惊觉爱莲竟然咬破她的脖子在吮吸她的血。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连挣脱都忘了。这绝对不是情侣间的亲密,分明是吸血鬼啊!

    “大人。”柳诗推门而入,入目的却是原月和爱莲亲密相拥。爱莲正在亲吻原月的脖子。她吓得连忙关上门:“奴婢该死。”说完远远跑开了。

    原月骤然惊醒,一脚踢开爱莲,爱莲被踢向床角,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染红了他的双唇。妖娆妩媚而惊艳。

    爱莲生得美丽,却不算极美,但是妆点了红艳的颜色后就如脱胎换骨般,魅惑天成,让人着迷到骨子里。他轻轻笑道:“托大人的福,奴的病好了,已经不痛了。”他捂着被踢的胸口慢悠悠地走出去。原月警惕地盯着他。

    他走出房门,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盆水和一托盘。他无视原月抗拒威吓的目光,轻柔地为她处理伤口。有些刺痛,但更多的是失血后的眩晕。她忍不住骂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吃人血?”

    爱莲低眉敛目,待清洗好她的伤口,在她脖子上缠上一圈纱布才含笑开口:“奴不爱喝血。只是着迷于大人的一切,包括血液。”

    “嘭!”爱莲端着的水盆被她一脚踢翻,水撒了一地,盆也滚到角落。她跳下床,怒气冲冲地指着他道:“爱莲。你够了!我的耐心有限,最好把你的手段都收起来,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说罢甩门而去。

    国子监。

    原月穿着略微显大的官服,硬着头皮走进考试现场。瞬间便感觉到数道熟悉的目光打在她身上。

    她一直以为风昶卿所说的监考是事后改卷,没料真让她来监视考试。考场共有十五间,她负责的这间里面,目测熟人不低于个位数。国子监的、伦山郡的、住茅屋的……

    不过现场最忧伤的不是她,而是林友之。之前听说少皇师监考这间的时候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等看到原月身着官服坐在主考官位置时,他已经觉得人生都不会再有意外了。

    千佛寺的高僧说得没错,他定会是个仕途多舛的人啊啊!

    会试落幕。

    原月和其他考官聚在一起改考卷。主考官王逸坐在她旁边。两人和其他人都有一段距离。王逸不着痕迹地开口:“听说原大人春风得意,抱得美人归,还未做恭喜。”

    不同于原月,其他考官确确实实是被“关”到现在,王逸能知道这些已经很不容易。

    她斜睨了他一眼,笑道:“总比某些人后院起火好。”

    他神色一凛,“原大人什么意思?”

    她嘿嘿一笑,“本来不愿管你家私事的,不过既然你与我家师兄关系不错,我也得给你提个醒。堂堂王氏公子,竟然把喜欢的女人养在外面,连个妾位都不能给。时间不短了,女人最看重的可不一定是男人的身份。”

    “你就知道了?”他神色平静地问。

    她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所以说,出生是一门玄奥的哲学,依我看,为今之计——”她故意看看左右,然后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不如努力争取上位罢。”

    他眼波一动,她说的“上位”……

    “哈哈。”她大力拍打他的肩膀,拍得他生疼,“开个玩笑,不要放在心上。这不是戏作中常有的吗?冲冠一怒为红颜。我就琢磨着吧,或许王大人哪天就能达到这境界了。”

    “……原大人不喜本官的恭贺才说的这些吗?”王逸总算回过味来。

    她冷哼一声,“王大人误会了,下官可是很认真地在和您商讨人生大事。”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别开头。

    其他考官迅速收回目光,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没想到王逸和原月交情不浅,就不知道深到什么程度了,像不像青岚苑那位……

    科举之事进行得很顺利,原月的新装扮也很快为人所适应。以至于成了她的招牌,走在大街上,别人都能立刻认出这是少皇师,然后避如蛇蝎。不得已,她上街都包了件大披风。怪是怪了点,总比一上街人就跑光的好。

    不过按说她只强抢美男,那些老人小孩女人丑男跑什么?真是无法理解现在的百姓心理。

    热闹的人群中,她看见站在饰品摊前凝神细视林遥寄。她歪头想了想,没想到他还在这儿。要不要上去打招呼?

    林遥寄转身悠然地走着,却略显飘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随风而去。她突然想起这个人已经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于没有说话的人。

    她快走几步,却见他一转身进入一座茶楼,正是她的竹苑。她不自觉跟进去,在她不远处坐下。关夫人看见她立刻上去打招呼。她嘘了一声,指了指林遥寄的位置,关夫人立刻会意,转身离开。

    林遥寄从最初抿了一口茶就一直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足足一个时辰。她呆不住了,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应身倒下。茶杯倾倒,茶水飞溅到他手臂上,好在早已凉了。

    她一怔,迅速探向他的鼻息,竟微弱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她脸色即变。背起他往外跑。一连跑了几家医馆,大夫都摆摆手看不出有什么病症,但确实非常虚弱,气得她大骂庸医。大夫被她骂急了,反驳一句:“有本事去找御医啊!”

    “去就去!”别小看她,她现在是有后台的人!

    她跑到沈府,越过守卫把门敲得嘭嘭响。守门的侍卫迅速拔剑架在她脖子上,“大胆狂徒,还不速速退下!”

    锋利的刀锋贴着她的脖子,身后还背着一个人,行动着实不便,她咽了口口水,笑道:“那个……我找沈长阁,就说……”沈长阁因为蒋欣兰的缘故,能避着她就避着她,她如果说出身份,他很有可能装不在,于是道:“兰姑娘派我来的。”

    侍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去通传了。果然很快就见沈长阁跑出来,可是一看到她立刻往回跑。她用身子卡住门,恶狠狠道:“沈长阁,你再敢跑我不介意去蒋小姐那里走一趟。”

    沈长阁长叹一口气,孽缘啊!挥挥手让侍卫把门打开。

    “你二哥呢?”

    “在房间休息。”

    “太好了,我记得他是御医来着,让他帮我看看这人。”

    沈长阁只得冒着生命危险把沈*醒,虽然快速遁逃屁股上还是挨了一脚。“兔崽子,扰乱老子清梦想死吗?”

    原月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头,道:“沈御医,是我想请你帮个忙。”

    几乎是下意识的,沈浪抓起被子包住全身。三人面面相觑。原月脑袋上落下三个黑线,默默转头,“我的朋友病了,想请沈御医帮忙看看,我在大厅等着。”

    沈长阁捂嘴笑起来。又被恼羞成怒的沈浪踹了一脚。

    “这位公子确实没有病症,可是身体亏虚过甚,精神衰弱,倒似六十老叟,咦?”躺在床上的林遥寄慢慢苏醒,一直为他诊脉的沈浪惊奇地发现他的身体机能在慢慢恢复,等他恢复意识坐起来,已然和普通人无异。

    林遥寄皱着眉头看了沈浪一眼,抽回手,下了床径直往外走。原月飞身拦到他面前,“林遥寄,你怎么回事?”

    他微微诧异,“你怎么在?”随后打量四周,“这里是哪里?”

    “我在茶楼里遇到你,一动不动跟死过去一样,到底怎么回事?”她皱着眉头问。

    他偏头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是这样,于是点点头道:“那就多谢原大人了。”她一愣,他叫她原大人?好奇怪,以前是这样叫的吗?

    林遥寄视沈氏两兄弟于无物,目不斜视地离开沈府,原月跟沈家兄弟道了声谢,匆忙跟着走了。沈长阁松了口气,“终于走了。”沈浪却皱眉不语,刚才那个男人的脉象实在奇怪,便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谁知道?”沈长阁耸耸肩,突然眼前一亮道:“我知道了,肯定是青岚苑那个花魁,看着就一古怪的娘娘腔……”

    原月追上林遥寄。

    “喂,你别太嚣张,本官……”话音未落,就看见林遥寄棕褐色的瞳孔映照出她的面容,而后慢慢变得旋绕……不好!她赶闭上眼。下一刻,身子被重物砸到,林遥寄又昏过去了。

    “*!”她低吼。

    原府内,柳诗做好了饭,焦急地等待原月回来。饭桌上爱莲和彦儿各据一边,大眼瞪小眼。

    “私生子?”爱莲挑眉。

    “大胆!”柳诗大怒。彦儿拦下她,轻飘飘道:“玩物。”

    爱莲笑容一滞。这个词真是比男宠面首小倌还要难听数倍。

    这时,听到外面一阵吵杂,原月背了个男人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瞬间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彦儿悲愤地大叫:“又来一个!大人你太过分了!”柳诗连忙安抚他,同时看向原月带回来的人,果然是一个俊俏公子,仔细看看长得还与常人颇为不同。该怎么说呢?大人真是有品位。

    爱莲伸长脖子,突然“咦”了一声,被所有人白了一眼后,便淡定地埋头吃饭。

    原月把林遥寄往柳诗那里一推,喘着气道:“累死我了,早知道应该叫辆马车。柳诗,这人你看着点,觉得不对了就带他去看大夫。我要去睡觉,天塌了也别来吵我。”

    在她沉睡的时候,风北国的天确实“塌”了一角。

    丰南国突然大举出兵进犯风北国,镇守边疆的骠骑将军范岳请求朝廷增兵支援。朝廷里瞬间分成三派,主和、主战支援以及主战不支援。

    主和的大多是年迈文官,话语权微弱,剩下的主战两派便开始了拉锯。支援者认为丰南国此次号称出兵二十万,范岳手中仅有八万兵马,应该增援;不支援派则坚持范岳手中兵权已经过重,且此人常年镇守边疆,与朝廷不亲近,再派兵马若是他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朝廷将无力反抗。

    便有人提议先将范岳召回王都,扣其家人,其他再做商讨。临战拔将本是大忌,但百官争执不下,皇上只得一纸诏书将范岳从边疆召回来。

    原月一连错过多次早朝,因为爱莲的事,她自感无脸见人,因此一再称病。

    那日她醒来,林遥寄正要离开。两人对视一眼,便坐下来交谈。

    “你是不是不准备回去了?”她问。

    “大概吧。”他抬眸望着天空,弯唇一笑,“这次出来就是想多走走看看,老呆在一个地方着实无趣。那时你告诉我王都不错,我就来了。”

    ps:

    其实是一章,太长了分开发。。。


………………………………

二百二十八:吾乃巾帼(下)

    “啊?”她抓抓脑袋,“其实在这边待久了也没什么意思。我倒是想去全国各地看看。”对了,不如找皇上商量一下把她外调吧。

    他的目光闪了一下。

    “对了,你就没什么特别想做的大事吗?”她意有所指地问。有着操控人心的手段,他这些日子表现得太过无欲无求了。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如果说我想面见皇上,操控一国之君,算不算大事?”“喂,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掉脑袋。”她没好气地说。

    他笑了,“这样说来,我确实很想做这件事,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喂喂!”她不满地叫了两声,不过转念一想他哪有这机会,跟他较真她就输了,于是无所谓道:“行啊,有本事你去,成功了我请你大吃一顿。”

    在所有人紧张等待范岳归来的同时,会试成绩出来了。因着边疆战事,殿试提前举行。

    邱家同会试成绩第五,是兰亭书院同窗中最高的。大家帮他庆贺的时候他笑得有些勉强,庆贺会上不见原师姐来更加重了他的忐忑。原师姐想让他考状元,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殿试后能不能进入三甲都悬。可是为他庆祝的人中还有不少落榜的,他不能把自己的忧虑说出来。

    不过他的成绩已经不错了,原师姐说让他考状元一定只是为了激励他。这样一想,他的心情立马平复了,开始接受大家的敬酒,几轮下去,只有他一个人清醒地站着。

    他不由感叹,还是原师姐运筹帷幄,一早把他训练成酒桶子。等等,他没带那么多钱来,大家都醉了不是得他结账了?眼看小二往这边走来。餐桌上瞬间又多了一个趴下的人。

    原月姗姗来迟看到的便是满桌醉汉,小二笑呵呵地对她搓了搓手。

    金銮殿内。

    皇上主持殿试,王逸、原月等一众考官侍立一旁。

    原月一眼扫过去,目光相触之人纷纷低下头。王逸在一旁无声地笑。低声道:“原大人果真威名赫赫,震慑旁人。”

    她不理他,见邱家同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虽然近来对他有诸多不满,她还是决定秋后再算账,现在重要的是要让他专心应考,于是对他咧嘴一笑。

    邱家同吓得迅速低下头。

    “这位小兄弟,你要还好吧?”

    他诧异地看向旁人,“你是?”

    “在下林友之。”林友之压低声音说:“知道刚才对你笑的是谁吗?是少皇师!听过吧?你要小心一点。我跟你说,我差点就被她骗了。她竟然混进我们举子群里,现在已经认得我了。不知道哪天就会被她抢回去唉……”

    邱家同不悦道:“你不要人云亦云,我师姐不是那种人!”

    林友之差点没昏厥过去。果然,他就是高僧说的仕途多舛的命!吴启文在他肩上一拍,他受惊似的挺直了腰杆。算了,无论如何先混上仕途再说。

    突然。原月的目光卡在角落,那个和其他贡员一样身着白衣的不是林遥寄吗!?他怎么在这里?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他之前说的话——操控一国之君。

    这家伙一定是疯了!这事不能开玩笑,早知道他是认真的绝对把他关起来。混到这个地方,他到底使用了多少催眠术?果真不怕死吗?

    王逸见她魂不守舍地盯着某个方向,小声提醒道:“殿试要开始了,在考生面前注意形象。”

    她猛然回神,脸色不好地点头。

    皇座上。风昶卿正在翻阅原月呈给他的考生资料,家世性格特长乃至画像都相当齐全,只是画像的风格有些奇怪,似乎虚了一些,而且对比本人后,发现画像美化了不少。

    他忍俊不禁。

    改日叫老师给他画一幅。

    所有资料中。画红圈的是原月让他着重观察的。林友之、吴启文、柳中玉……他对比画像匆匆扫了一眼这些人,发现都是年轻端正的男子……老师这是真的看中这些人的才华吧?他不大确定地想。

    邱家同的名字没有在列,因为原月考虑邱师弟大概会听从卢师兄的安排。

    风昶卿把人叫出来逐个提问。

    “……林遥寄。”话音落,林遥寄走到最前方。

    竟然是用本名?她一惊。那她怎么会没发现?

    是了,改卷时她把所有考生的卷子都翻过了。但只对感兴趣的答案翻看名字。难道他真的参加科举了?就算这样……操控一国之君……他到底想怎样?

    偌大的殿堂上,风昶卿一问,林遥寄一答。无悲无喜无惧无畏,没有初见天颜的卑微怯弱,仿佛与他对话的只是平辈之人,孑然而立,单这份气度就令其他人侧目。

    原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准确地说是盯着他的眼睛,蓄势待发,只要有一点不对就立刻把他敲晕。

    或许她的逼视太过犀利,她周围的人都察觉出不对劲,交头接耳,讨论起林遥寄。林遥寄偏头向她投来一个似笑非笑的目光,她顿时握紧拳头。风昶卿的目光无意中划过她,又随着她的目光重新看向林遥寄。

    没有人会把她的表情理解成爱慕,反而因她而着重观察林遥寄,发现他的瞳色和发色与常人稍有差异。林遥寄恍若不觉地接受众人的审视,目光平静如水,无人知晓他的意识正渐行渐远,皇上的话语好像刹那间相隔万里。

    她怕他真的操控皇上吗?那他偏就试试。

    他抬起头,直视皇上,微微放大的瞳孔瞬间恢复,然后开始慢慢旋绕……突然脑中一阵刺痛。原月飞奔向前本要打晕他,却刚好接住他倒下的身子。

    殿内所有人都骚动起来。

    邱家同早就认出林遥寄,在别人都退避开来的时候跑上去,和原月一起扶起林遥寄,“他怎么了?”

    原月微微摇头,眉头紧锁。一次偶然、两次偶然,第三次就不再是偶然了,而且他的病象很奇怪,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陛下。下官带林贡员下去诊病。”她行了个礼,带着林遥寄匆匆离开。在场之人神态各异,不过很快恢复过来专心应对殿试。

    会不会传出闲话原月已经管不了了,她发现相比不久前背林遥寄。他轻了不少,给她一种他随时会随烟消雾散的错觉。

    她把人背到太医院,冲进去的势头太猛,惊得所到之处人们尽皆退避,最后停在正在检药的沈浪面前,“沈御医,麻烦看看他,他又昏过去了。”

    沈浪首先注意到的是林遥寄身着的贡员衣服,心想这人心理素质真差,竟然在殿试上吓晕了。等注意到他的脸才脸色微变,迅速拉起他的手腕诊断。和上次一样,犹如迟暮之人的脉象。

    “这位公子……身体枯竭得很厉害,我实在找不到原因,我去请其他太医一起过来诊断一下。”他道。

    林遥寄身负异才。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到他的脉象,万一有哪个见多识广的御医发觉他的异常会很麻烦。于是她道:“不用了,既然沈御医也看不出想必只是担心考试,忧思过重,我带他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不必麻烦了。”

    沈浪拦住她,严肃道:“原大人。现在这位公子不仅是你朋友,更是身负功名的贡员,不能凭你的个人判断他是否需要诊治。何况沈某不才,虽然诊不出病灶所在,但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休息不足的问题,极有可能是哪种稀有病症。必须早作诊断。”他说完立即去找人。

    原月不安地在原地踱步,良久,冲上去摇晃林遥寄,“你醒醒啊,你这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问你什么你都不说。咱们也算有过命的交情了,你看我手指上的伤口到现在还这么明显……你动不动昏迷算什么事?要死也告诉我一声啊……”她自言自语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末尾甚至染上一丝哽咽。

    “咳!”沈浪带着几个白发苍苍的御医走进来。她连忙退到一边。

    几个人轮番诊断,最后对视一眼纷纷摇头。找不到病因,但是这样下去很有可能哪次昏迷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原月急着问:“那该吃什么?人参?灵芝?还是其他药草?”

    其中一个老御医摇头道:“人参灵芝固然珍贵,不对症却是无用,反而可能加重病情。建议等这位公子醒来后问问家族中有没有人有类似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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