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扎格-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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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克揪起兔子肥硕的耳朵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眼前这只兔子在它的同类中算是个大个儿的家伙，但兔子的得分至高也不过三点，和一只狐狸的10点、鹿的20点、柴狗的30点，狼的40点，或者巨狼和熊的100点比起来，连开胃菜都算不上。他们就算是打光了整片树林的兔子也不一定凑的出一只猛兽的分数，更别提连兔子都没看见几只的现状了。整块区域的动物就像这里光秃秃的树林和谢得只剩架子的灌木一般，完全是一副死绝了的景象。

　　　　毫无疑问，这是极不正常的。哪怕在最寒冷的冬天，森林里的动物也不会彻底消停下来。多数天敌陷入冬眠，这会让那些平时畏首畏尾的野兔、狐狸或是其它一些势单力薄的动物变成林子里的主角，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冬眠期比较短的熊类和“勤勤恳恳”的狼群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解馋的机会，而擅长简陋的柴狗群的足迹也会遍布整片林区。即使此时大雪纷飞亦能发现它们的行踪，而绝不是像现在这般，连兔子都成了神出鬼没的稀罕货。

　　　　如果比赛按照这个效率进行下去的话，曼凯将不得不直面最坏的情况。

　　　　“情况不太妙哩，照这个速度找下去基本就输定了。怎样？是否考虑去远一些的地方看看？我想听听多数人的意见。”巴克在兔子的身上用“魔蜡”划了一个记号，这会让猎物变成他们不容争辩的战利品。

　　　　这个简单的魔法道具会把猎物的体型大小转换成特定的颜色反馈到德萨的罗盘上，而他会按照色表对应的分数为双方的队伍计分，那里的景象一样和收获季节的粮食交易一样火爆。围观的居民就像远道而来的粮贩。他们聚集在巨大的价格板前死死地盯着浮动的粮价心急如焚，就等待着商会的短工更换板上巨大的号码牌，只要价格一合适便立马蜂拥而上，抓着一大袋银币争先恐后地采购粮食，生怕进得比同行昂贵。无非现在不存在什么实时浮动的粮价，不停跟换的号码牌正是双方取得的分数！他们和修瓦里埃孰高孰低、孰优孰劣，在那些围观群众的面前一目了然。

　　　　昆蹲在队伍的最后面，捏着树根下一小撮发绿的土壤若有所思。和往常一样，他的动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巴克朝他那里瞄了一眼。

　　　　“我倒是没意见，但问题是，时间够吗？而且走的太远，我怕那东西没法把分数传过去，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彼得沃尔敲了敲扛在肩上的大锤，眯着眼睛说道。

　　　　而曼凯却在叹着气，而且越来越频繁，活像一只穿了孔的气球，根本没有青年应有的干劲。“这样下去就要输了么……我就想，那家伙刚才是不是淡定过头了，果然还是有诈啊，唉。”他的话里话外，无外乎就一个“衰”字。在曼凯的身上，“衰”的表现形式至少是一个正常人的两至三倍。

　　　　在他周围，原来还有很多会在觉得他很衰的时候出来安慰他的人，这其中甚至包括哈士奇。但久而久之，随着那些家伙和曼凯熟络了以后，似乎都慢慢淡化了这个过程。仿佛“衰”在他身上已经和灵魂融为一体，同他的性格一样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和“少言寡语”“阳光开朗”“高冷闷骚”一样化为了一个人的精神标志，而他就是“这人很衰”。

　　　　没人管他，因为他的“自知之明”不同于自卑。对一个确实没啥能力的人而言，能够认识到并彻底接受“自己不行”的事实也算是开明的一种表现，而且在曼凯身上，这种症状只需要一丁点儿能够钩起“我原来还是可以的嘛”的端倪就能够自愈。所以说，过份地关注他的情绪变化和“看风吹水”一样，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没啥意义。

　　　　在现场的其余四个人，昆、巴克、伊斯塔和彼得沃尔，似乎除了伊斯塔会给予他两句鼓气的话外，没人理他。

　　　　昆盯着指尖的灰绿色土壤研究了许久却没看出个所以然，但他依然觉得这点土不像土、沙不像沙的颗粒状物质疑点重重。

　　　　起先注意到这种散布在数根旁的物质是进入这片林区不久的时候。那时，昆和巴克打头，寻找动物留下来的痕迹。而巴克发现了一只兔子，并迅速用借来的弓箭射杀了它，而昆却在数根旁发现了这些不仔细观察根本辨别不出来的怪土。

　　　　他一开始也没想太多，但随着深入林区搜索，每隔一段路，他几乎都能在一些不起眼的犄角旮旯发现这些怪土。

　　　　他从披风下取出一小块布料，将手中的怪土收集起来，回到了讨论中。

　　　　“我赞成去更远些的地方，如果魔蜡无法发挥作用，我们也可以从猎物的尸体上切下足以验明正身的部分向监督者要求补分。实际上赏金猎人们都是这么做的，你们其实都知道的吧？”

　　　　除了巴克以外，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尤其是彼得沃尔，他竟然吹起了口哨，装作一副“我啥都没听见”的样子，企图蒙混过关。怎可知昆的本意就是想讽刺他作为一个年长者居然会提出这么没水平的问题，哪里还有倚老卖老的资格呢？

　　　　“我也赞成，如果迷路的话，我可以召唤‘提灯精灵’为我们引路，随时都能启程回到镇子里。”伊斯塔的回答很干脆，有点不像她的风格，但和气满满的语气依然能让人一耳朵分辨那是她的发言，即使周围再多几个异性也是一样的。

　　　　“哦，那么就决定了吧。再往更深的地方探索看看，如果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全身而退吧，毕竟我们这里也不全是有应付能力的人。”巴克打理完手头的兔子，利索地站起身来。和曼凯一对比，从巴克的身上全然感觉不到“焦急”的气息，反而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从容”充斥着他的言语，没有一点紧张感。

　　　　早上集合的时候，曼凯还相当忐忑，因为他没能从巴克那里得到确切的答复。虽然昆知道，那个男人一定会加入到声援的队伍中，但他依然是最后一个露脸的。昆一直坚信，如果要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帮助另一个不熟络的人并承受一定的风险，那他一定有所打算或是期望劳有所得，而巴克的行为均不满足以上两点。他只和曼凯约定了在事成后收取一笔不算高昂的报酬，甚至在这种时候，那点钱在他的付出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昆在意他的动机却并不期望能够很快得到答案，毕竟以当时的情况，能够在有限的条件下把人集齐已经实属不易，任何挑三拣四都是奢侈到不可容忍的卑劣行为，这份顾虑也就暂时作罢。况且，昆在分人善恶的眼光上还是颇有心得的，在没有引起他警觉的情况下，巴克的一举一动暂时都能普通的理由搪塞过去，他也就心存防备但没再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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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角逐（二）

　　　　“混蛋！就没有更省事的方法吗？难道你们要让我一个贵族蹲在这肮脏的地方吗！”尖锐的厉声刺破了林中的寂静干净利落地哄走了受惊的雄鹿，猎物消失在了不可追迹的树林深处。

　　　　德尼特急得干瞪眼，但奈何正在自己身边闹腾的修瓦里埃乃是“至高无上”的领主，除了和气地一再乞求得到谅解与宽恕之外他不敢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十分抱歉，修瓦里埃大人，但……打鹿的话只能这样啊。那畜生的反应可机灵了，您要是站在开阔的地方它立马就能发现。”

　　　　“那你就在它发现我之前把它杀死！上次打狼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做的。”

　　　　“那是因为，因为……”面对鼠尾胡子的质疑，德尼特的辩解变得乏力无比。像是“其实是修瓦里埃大人打乱了我们的伏击计划”之类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他梗住了自己已经顶到了嘴边的话，转而开始用贬低自己的方法拍修瓦里埃的马屁。

　　　　至于那次由“修瓦里埃带头冲锋”的猎狼行动，实际上是鼠尾胡子为了在观摩的邻镇千金面前耍威风的鲁莽之举。而以德尼特为首的猎人为了不让这两个沉醉在小世界里的“祖宗”免受伤害，只得放弃伏击的战术以肉身相搏。好在巨狼落单而他们又人多势众，鼠尾胡子那鲁莽的行为才没有招致不堪设想的后果。也许鼠尾胡子从未想过“自杀式冲锋”和“游击狩猎”的区别，而结果就是那些临时雇佣的外地猎人在领取了微薄的报酬后就立马解除了雇佣关系。

　　　　他们不想为一个喜爱逞能瞎搞的小贵族干这些回报甚微的脏活、累活、气人活，尤其是在为他擦屁股的时候还有可能不明不白地送了自己的小命。而德尼特则碍于自己得到的地位，一直被栓在修瓦里埃的门下。

　　　　实际上，修瓦里埃热衷于通过打猎向其它彰显自己的武力与勇猛，却十分讨厌猎人。可限于自身能力和胆量的问题，他不得不雇佣一批自己最讨厌的人，而像德尼特这样有些本事又很会拍马屁的人就成为了他能够容忍的不二之选。

　　　　而对于接受这份差事的人而言呢，平时里能够在平民面前凭借替贵族干活扯来的些许面子狐假虎威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出人头地”了，至少从以前被所有人看不起上升到了可以蔑视一小部分人的程度。从被剥削到能够剥削一部分人，对他们而言就是一种“进步”，可一到了自己的主子面前就顿时变成了条汪汪叫的哈巴狗。

　　　　以牺牲尊严为代价换来了享受“剥削”的权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份“出多少力，吃多少饭”的苦差事。当然，这是不被追求真善美的人待见的一桩交易——“卖脸换皮”，这是他们对出卖尊严苟求利欲之人的讥讽。

　　　　看修瓦里埃的心情好转不少，德尼特算是松了口气。他在劝动这位任性的大人前尝试转移话题。

　　　　“不过，修瓦里埃大人。没想到在在您的严令下，居然还有人敢站住出来为那个小子和矮冬瓜站台，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您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这些家伙呢？依我看，他们这种行为已经算是以下犯上了，是该进行审判的！”

　　　　德尼特语气上昂，明眼人甚至能读出窃喜的成分。从一个外地人的角度来说，在异地他乡被那里的领主找了茬的话，八成会“有病乱求医”。为了给自己找开脱大都慌不择路，而德尼特在那个时候就会扮演一个“中间人”的角色，并从中获取不菲的利益。这种缺德到极点的经营手段实际上和勒索也没多大区别，而当事人最后该何去何从，德尼特根本不会去管。

　　　　修瓦里埃捏着自己细长的胡子，对德尼特的态度可以用“不屑”来形容。在他的眼里，这帮家伙除了一身肌肉外就是群彻头彻尾的白痴，但这也正好，他不喜欢太聪明的人。如果他身边的所有人，从佣人、丫鬟、园丁再到管家全部聪明如德萨的话，那才是让他感到头疼的事。德萨好歹是个商人，只要有里可图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修瓦里埃就是惧怕德萨那种“游刃有余”的态度。在他面前总会觉得自己是一丝不挂，没有东西可以隐藏。这就是为什么面对毕恭毕敬的德萨，身为贵族的修瓦里埃却会感到拘束的原因。

　　　　论道行之深浅，修瓦里埃的这点城府也就欺负一下智力低下的德尼特而已，故作英明，故弄玄虚。

　　　　“白痴，那不过是我对集会的饭桶们的一次考验罢了，而事实证明他们确实是一群无可救药的饭桶。每年到了时间就死皮赖脸地问我要经费，吸我的血。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了。连几个外乡佬都看不住，那群废物也就到此为止了。”

　　　　德尼特瞪大了眼睛，鼠尾胡子做出的决定似乎刺痛了他的神经。壮汉用弱气的声音试探性地问道：“那，那修瓦里埃大人有何打算呢？”

　　　　“啊？打算？当然是叫他们滚蛋啊！别人领地的集会都是自给自足的，我凭什么养这帮人？有本事的话，就让他们从委托报酬里克扣。他们做不到，有的是人能做。省下来的钱刚好再做两套新礼服，今年我一定要在席仑伯爵的宴会上大出风头！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有意见？”

　　　　“不不不，小的怎敢对大人的决定提出异议呢！绝对不会，嘿嘿，绝对不会……”

　　　　虽然德尼特的嘴上是这么说着，但心里面早已是暗流涌动。他外快的来源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集会的揩油，如果现在的这群人被修瓦里埃给抄了的话，他会受到相当大的波及。可他还是抑制住了从心底涌来的“悲痛”，尽量不让自己的主子看出自己的“小九九”，否则下次就真没有下次了。

　　　　“哼，算你识相。不过也无所谓，要是不战而胜的话也太无趣了。让他们用滑稽的失败取悦我才是最重要的事。既然人都找齐了，再刁难他们也没什么意思，反正我有做两手准备，绝对不会让他们轻松的。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知道，谁才是这儿的老大。”

　　　　鼠尾胡子得意地继续搓着自己细长的小胡子，挂在脖子上的香袋里装着一把铁绿色的硬质粉末。他坚信，只要有这个东西就绝不会有飞禽走兽敢袭击他。当然，作为妨碍对手的伎俩，这种来之不易的炼金物质还有其它的用法。

　　　　……

　　　　“炼金物质？你知道些什么吗？”昆抬起头，看着巴克。那男人的脸仿佛在诉说着知晓一切的自信。

　　　　“当然，这可是猎人们的护身符，虽然只有相当少的人在享受它带来的福音，但这确实是了不起的发明。”巴克搓了搓鼻子，继续说道，“我们叫它‘驱狼粉’，听起来很蠢吧？但这个叫法确实很形象。只要身上带着它，一般的飞禽走兽就不会靠近过来了。也许人的鼻子是闻不出差别，但那些家伙似乎很讨厌这种气味。本该是装在香袋里用来防身的东西，哼~可没想到那个男爵竟然会拿来这么用，这应该说是一种智慧吗？”

　　　　“暴殄天物。”面对巴克的调侃，昆斩钉截铁地应道，“与其把这些东西洒在林子里妨碍我们，倒不如发给那些猎人更有意义。愚蠢的家伙……”昆站起身，语气冷冷的，但所有人都能感受他的不满。

　　　　彼得沃尔仔细观察，从旁边的树下拾起一小把，看了看又闻了闻。“你说这东西能驱狼？我咋就不信嘞？”

　　　　“哼，那确实有些夸张。对狼来说，这顶多算是不好闻的东西并不能妨碍它们狩猎，但那些吃草的动物却很讨厌这种气味儿。狼是很聪明的生物，你想啊，如果狼知道有这种气味儿的地方不会有狐狸或是鹿活动，它们还会过来浪费时间吗？”

　　　　“不会。”彼得沃尔点点头，有些明白巴克的解释了。

　　　　“也就是说，这些炼金物质破坏了这里的食物链，从而驱散了几乎所有的动物，对吗？”伊斯塔一本正经地说道，但在场的人大多都无法理解“食物链”这个特有名词的含义，因为这是她从昆那里听来的知识。当她理解那些自己闻所未闻的新概念后，不知不觉中就把这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词汇当成了自然。其结果就是要在说完后，必须向所有人再解释一遍。

　　　　但这次，昆伸出手打断了她，因为想要解释“生物链”，想必又是一段冗长的内容，这个工作还是交由他来做效率会比较高一些。

　　　　“你们只要知道，赶跑了小动物那些肉食动物也懒得来了就行，其它的现在说多了都是废话。”

　　　　曼凯和彼得沃尔两个家伙大眼瞪小眼，也就没再多问什么。

　　　　“那我们接下来就要去更深的地方咯？去一个没做手脚的地方。”曼凯怕了拍自己的裤子，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因为他觉得这将会是一段很长的路途，可他心里明白，在场的所有人都为挽救他和丹妮而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即使再苦再累，他也必须心怀感激地干下去。

　　　　“我记得这附近有个临海的温泉，如果在那儿的话，肯定会有更多的动物。也许我们会碰见，嗯……泡温泉的牛和猴子？”巴克吹起了挂下的一缕发丝，悠然地说道。没人有异议，也没人对他的玩笑感冒，他愣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尴尬又不失洒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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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角逐（三）

　　　　昆僵硬地挪动着步子，深邃的黑色双瞳片刻不离那被蜿蜒的枝丫“分割”的天空。光秃秃的树梢上凝着白霜，在朦胧的日光照耀下泛出多彩的光晕。他的意识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久远的过去，踏足北国而依然年少。

　　　　“怎么了？昆先生？”伊斯塔回过头，殷切地问道。昆回过神来，重回犀利的目光扫视四周，和数十分钟前的风景没有任何变化。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但少女却隐约从那熟悉的沙哑声音下听间了一丝淡淡的叹息。虽然从未经历只身一人流浪异乡的孤独，但她却能够感同身受。可能是因为少女过于纤细的情感吧，任何故事在她的耳朵里都会渲染出真实的色彩，犹如身临其境，为主人翁之乐而乐，为主人翁殇而感伤。

　　　　她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默默地拉下了盖在自己头顶的宽大兜帽，用比麻雀啼鸣还要小的多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声“抱歉”。也不知道昆那对机灵的耳朵有没有捕捉到这一细节，但一向不善多言的他却破天荒地继续说了下去。

　　　　“以前的我是个喜欢旅行的人。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喜欢安静的、深厚的、有故事的地方。”

　　　　“那样的地方也许很受欢迎，但老夫还是喜欢有酒的地方！”彼得沃尔听罢，想也不想就插了一句进来。伊斯塔重新抬起头，她放慢了脚步和走在队尾的昆肩并肩，听得很认真。

　　　　昆没有理会这个矮个子的发言，他饶有兴致地继续讲道，“大概是，嗯……来到这里的一年多以前吧，我和露米娅曾在北方的国度旅游。那里的冬天和曼德兰北境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许，那是和亚森差不多的地方吧？都是能把人的灵魂冻出窍的地方。”这次是曼凯，他也融入到了昆的话题之中，而且听得比彼得沃尔更加认真。巴克回头督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四人，脸上带着谜一般的笑容。

　　　　“我没有去过亚森，所以不能对这个形容做出评价。如果单纯只从地理位置来看的话，你把那个国家理解为亚森也没什么不妥。”

　　　　仔细一想，俄罗斯和独处北方大陆，与曼德兰北面半岛相接壤的亚森王国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冰封、广袤、寒冷、寂静。而且从昆能接触到的信息来看，那里的人文也是彪悍异常，将其称之为这个世界的“战斗民族”也是受之无愧。由此看来，在恶劣环境中崛起的民族都有着相近的共性，血性、坚韧、顽强，勇敢无畏。虽然曼德兰的主流文化将其视为野蛮和异类，但这是建立在两国因领土争端而连绵数十年的战事上的言论。

　　　　究其根本，两国都有着浓厚的民族主义情绪，而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抹黑也就见怪不怪了。当年的美国还不是极力把苏联描绘成一个百害而无一益的邪恶帝国，但事实上呢？苏联固然有它强权蛮横的一面，但不可否认的是，作为一种思想登峰造极的集合体，历史不能否认它独特的民族气节和高昂的红色思潮。这个国度以及建立起这个国度的个各民族也是在血雨腥风的岁月里艰难成长起来的，他们文化、他们的历史，以及他们曾经做出的牺牲应理应得到世界的尊重。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分论得结果”。这是昆看待事物的基本原则。伊斯塔对昆出生的未知世界倍感好奇，有和她的认知相同的地方，而更多的是完全不同于这里的奇妙法则与自然规律。在没有魔法、巨兽、神明的世界里，人们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而国家和民族又以怎样的形态延续呢？这都是她感兴趣的问题。不同于长辈们讲得故事充斥着厚重的童话色彩，那里的世界，真实存在的。

　　　　少女的眼睛开始闪烁光芒，但还是斟酌了一下昆的态度才轻声问出口。

　　　　“那昆先生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如果可以的话，能……能讲给我听吗？”

　　　　“当然，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是关于露米娅的，那是我们第一次出远门旅行，也是刚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他微微闭上了眼，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却好似身临其境，回忆的幻境。

　　　　“我应该和你讲过，露米娅和我是不同国家的人。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不同的语言、不同的宗教。虽然学习可以弥补对彼此的认知不足，但却无法彻底改变这些先天的差异。我们也会吵架，但愈合得也很快，而旅行的魅力就在于，它能让人暂时忘掉那些烦恼的事情，去享受新环境带给人的惬意。”

　　　　“虽然当年我旅行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就是了，而且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趁早结束那该死的鬼日子！”吐槽的家伙又是彼得沃尔。昆的这番话同样激起了他对过往的回忆，那是他年轻时经历的艰苦卓绝的行商生活。对他而言，旅行是一种历练，一种折磨。当他忍受着残疾带来的诸多不便与旁人的眼色积累了一笔可观的资本后，他就毫不犹豫地结束了那段四海漂泊的流浪生活。

　　　　而对曼凯而言，旅行除了劳累还是劳累，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