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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扎格-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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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曼凯而言，旅行除了劳累还是劳累，也算不上是愉快的事情。巴克耐人寻味地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究竟赞成谁的观点。
伊斯塔正经历着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行，而旅行尚未结束，她也无从发表自己的感想。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是会爽朗地说出：“旅行是快乐的！”。
昆耸了耸肩，并没有反驳那两人的观点。
“你们经历的旅行目标都太过明确，而目标越明确也就意味着更加沉重的‘负担’。”他明白，这些人理解的“旅行”和他所说的“旅行”有着巨大的差别，而解释两者之间的不同却是很麻烦的事。他只是象征性地点了一下就不再过多阐述，转而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和露米娅旅行的初衷非常简单，只是去欣赏、去体验不同国家的风景和文化罢了。这片光秃而雪白的枯树林，正像是那时我们看见的景色。‘白桦树’，这是那种树的名字，也是那个国家的国树，象征着‘经受考验’的民族精神。”
伊斯塔听得入神，她甚至有摸羊皮纸记下来的冲动。当然，这里既没笔也没纸，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代表民族秉性的树……‘经受考验’……这真的和亚森王国很像呢。昆先生，然后呢？在那样的国度里你们会不会有危险呢？”
“当然不会，大国之间因为武力平衡是不会彼此开战的。而粮食、货币、原油、贸易也都是和平的捍卫者，当战争取得的利益无法比肩和平的时候，世界才能相对太平。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一些国家对另一些国家的负面看法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不巧的是，露米娅的国度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但一般的大国也没有特别极端的民族情绪，既然是合法入境，就理当受到那个国家的法律保护。可露米娅她，嗯，她……”
“露米娅小姐做了什么吗？”
“她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在唱歌的时候碰巧被路过的老女士们瞪了几眼而已，那锋利的目光到现在我都还记得。”昆说到这儿，嘴角露出了微笑。
“嗯？唱歌……吗？为什么唱歌会招致目光呢？”
“因为她唱的是人家的民族歌谣，但使用的却是自己国家的语言。如果唱的是别的歌倒不至于这么紧张，关键是那首民谣对那里的人民来说承载了太多情感。曾经敌人的语言，此时正用来唱响自己的民族歌谣，这对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人来说实在太过深刻，招致冷眼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事实上，我也劝过她，但她觉得音乐是没有国界的，我们之后为这件事还特地吵了一架。哼，她说的其实也有道理，只是我不觉得所有人都会这么想。露米娅……唯有固执这点，我们俩似乎很有缘分，所以很大程度上，我们都能猜透彼此的打算。”
昆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明白自己是时候该收回彷徨的思绪了。沉醉在回忆中的人最终会溺死在情感的洪流中，他必须做到适可而止，这是维持坚强的唯一手段。至于故事，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
伊斯塔低下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露米娅小姐，真是开放的一个人呢。说实话，有点羡慕……”沉默的氛围只持续了数十秒钟的时间就被少女的发言终结。
昆从腰间缓缓抽出“贰式”，这把已经随他征战了数年的钢刀，刀身满是砥石无法彻底抹去的划痕和显眼的浅坑，但刀锋依然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气势没有褪色分毫。
“你说的没错，她是很开放的人。我相信她和任何人都会有共同的话题，你会很乐意和她相处的。”
“伏低身子，我们的头菜来了。”走在最前边的巴克，在跨越一丛枯萎的灌木前低下了他魁梧的身体，其他人紧随其后，纷纷蹲下身体，呈“一”字型纵向排开。只有彼得沃尔除外，他只要稍微低下头就能达到相同的效果。
从众人所处的灌木开始算起，距离这儿的百米开外，一头足有一人高的熊正憨态可掬地立着身子东张西望。这对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的众人来说，无疑是一个会动的100分。
“不要让那个家伙离开我们的视线，丢了这个100分的话，胜负就难说了。集中注意，观察它的一举一动。”巴克在前面提醒道。他们开始准备抵近上前，依托树干和灌木的掩护达到最佳的攻击距离。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角逐（四）
伊斯塔握紧了手中的弓，平复的心变得愈发忐忑。“我们真的要……杀死它吗？”
“是的，如果你不杀死它的话，它就会杀死你。野兽可不像人类那般多愁善感，即使彼此能够语言相通也不代表能够相互理解，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昆的回答直言不讳，他认为时间会把少女心中对血腥的恐惧抚平，否则以她的心理状态可能会无缘接下来的旅程。
“由你来放第一箭，射中它就行，不难吧？”
伊斯塔木讷地将目光投到熊那肥硕的背脊上，注视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她的踌躇并非源于恐惧，尽管这也算是原因之一，但主要的坎还是她那颗过于善良的心：即使是一只兔子的死都足以令她感到不适。
从前，伊斯塔也跟随叔叔和海尔外出打猎，可那些动物大多是过于抵近村子的野兽。它们在箭矢的警告下，逐渐被驱逐出森林的中心地带。也就是说，伊斯塔虽然参加过“狩猎”，但从未真正夺走一头动物的生命。
而同为年轻一代的海尔则大为不同，他作为精灵族钦定的守护者被守寡的母亲和族长一家抚养成人，与伊斯塔一同玩耍、一同学习，也是同样的善良。但在成人礼上，海尔被要求向祖灵献上公鹿，野猪和森林头狼的颅骨，他必须独自一人完成狩猎，并且不能使用任何魔法也不能得到任何外人的帮助。
在他临行前的夜里，伊斯塔悄悄来到与她同名的圣湖边，向自己逝去的父母、祖先，以及无上的兰斯祈祷海尔能够平安归来。
不知是众尊在天之灵的庇佑还是海尔坚韧不拔的顽强压倒了危及生命的考验，总之，海尔如期带着祭品回到了村中，全族人用最传统且隆重的仪式庆祝他的平安归来。毫无疑问，那对海尔而言是血的历练，是从天真烂漫的孩童心扉中破茧而出的考验。
现在，伊斯塔终于要直面海尔那时经受的挣扎。即使程度不及他的百分之一，但仍是她跨出的第一步。
少女抬起手，左手紧握着弓臂就像她训练时的那样，右手攥着箭矢的末端，抵着箭羽。她缓缓拉开弓，整个过程朴实无华动静也是极小，却莫名地生起仪式般的庄重感。
锐利的箭尖指向熊的腹部，那儿的脂肪看起来并不丰韵，大概是漫长的冬眠搬去了它躯壳的沉重。即便如此，熊的体魄和凶悍依然是其它野兽远不能及的，恐怖的咬合力能够把最强壮的人类的头颅轻而易举地压成浆糊，哪怕只是漫不经心的拍击也足以撕开壮汉的胸膛。
少女屏住了呼吸，在熊转过身来的那一刻释放了指尖的弓弦。虽然距离相较她练习时有所拉长，但难度却差之甚远。熊的体型庞大，在初春尚未沓来的寒天中，它的警觉度看起来并不高，甚至是有些“彷徨”。它臃肿的身体在射手的眼中如同纹丝不动的大木桩，简直就是块硕大的靶子。
箭矢以极快的速度从树于树之间的间隙穿过。它锋利的三棱形尖端利索地划开空气，在众人的耳边闪过极为短促的“咻”的声响。
昆目不转睛地盯着迟钝的大熊，看它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促然的哀嚎声。他握紧手中的钢刀，以便在猎物向这里发起冲锋的时候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加以应对，但那只大家伙却扭开头，打着踉跄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开了，这在一定程度上出乎了昆的意料。
“跟上去。”昆低声呼道，然后第一个贴上前去，没发出多大的响声，就像嗅着血迹追逐猎物的雪豹，沉稳得令人咋舌。紧随其后的巴克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昆矫健无声的步伐，在心中暗暗得出了结论。
伊斯塔很快从腰后的箭筒中抽出第二支箭搭在弦上，走在队伍的中间俯身前进着，曼凯走在她的身后，而彼得沃尔则吃力的跟在队末。粗粗的喘气声让他无暇将吐槽进行到底，对一个不说话就会死的人而言无疑是堪比碟刑的痛苦经历。
带头的昆越走越快，直到最后以近乎奔跑的速度冲上了林中的小坡。在那里，他看见猎物一路上拖行至此的道道血迹，追踪者的睥睨引得因疼痛的本能而无脑逃窜的猎物转过身来，露出了狰狞的一面。
昆立在隆起的小丘上，微微凹陷的眼眶中毫无惧意，而曼凯则吓得腿软。
“要来了……”他低声吭道，随后滑下小丘，而那只看起来有些精瘦的大熊就像被气压冲开的瓶塞，用着与体态完全不协调的速度向昆摇晃着脑袋咆哮着冲来。
他注意到，熊腹部的箭矢已经在反复的拖沓中被折断，鲜血顺着那仅剩的半支箭在它踏过的土地上挥洒，却丝毫没有减弱它反扑的凶悍气势。
“别呆住了！紧紧握好你们的武器。精灵族的小小姐，瞄准那家伙的身躯！无论什么部位只要是你能射中的地方，都不要犹豫！”
“嗯！”
巴克的呐喊声将惊魂未定的众人重新拉回了紧张的战线，尤其是曼凯。他理应是队伍中唯一的职业猎人，可一看到向自己这边狂奔而来的熊却像是吓破了胆一般。
他抄起背在身后的轻弩，一连向熊袭来的方向放出了四五箭，却没有一箭击中他瞄准的猎物。而彼得沃尔则抱着手中的大锤，显然派不上一点儿用场，嘴上还一个劲儿地重复叨念着：“乖乖！这是熊啊！老夫生平第一次主动和这玩意儿打架啊，混蛋！”
如此不协调的环境同样影响着伊斯塔的心情。眼看着它要和昆撞在一起，少女的手抖得很厉害，生怕自己的箭误伤昆。而这些细节都被巴克看在眼里，他没有说话，而是从肩膀上飞速取下了之前借来的旧弓，用几乎外行的滑溜溜的手法将箭搭在了弓弦上。
“嗯~弓术嘛，其实我也没什么信心，但归根结底，诀窍在于‘放松’和‘目空’，如果太依赖眼睛都话也是会吃大亏的……嘿咻！”巴克的话说到一半，手里的箭就窜了出去，就像是一个没捏住手滑了一般。
但令人惊叹的是那支箭呈现出的成果：在熊高速奔进、脑袋还晃个不停的同时，那支无脑飞窜的箭矢就像是长了眼睛，不偏不倚正中猎物的左眼！因为疼痛，那只大熊飞奔的姿势竟变成了在地上打滚，不时地发出痛苦的悲鸣。
伊斯塔皱起眉毛，不忍地注视着这“悲惨”的一幕，也就没再射出已经拉满弓的箭矢。
昆跃上前去，干净利落地将刀锋刺入了猎物的要害，白刀进红刀出，“仁慈”地给予了猎物无法反抗的死亡，这个过程甚至称不上是“血腥”。
曼凯见状，不经惊讶的叫唤了起来：“不是吧！有这么准的吗！？这弓术已经凌驾于所有猎人之上了哇！”他张大嘴，忍不住连声慨叹道，“不，不愧是被称为‘鹰眼’的猎人，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唉，就别再这么称呼我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巴克吹起了从额头上散下的一缕发丝，同时把目光投到了伊斯塔的身上，继续他未完的话语，“我的弓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弓术远在我之上的家伙，猎团里可是大有人在哩。”巴克挥挥手，不以为然地说道。
“远在你……之上的人？”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代表各自的“讶异”的神情。昆回过头看了眼讨论正欢的四人又重新转回了头。他将擦拭完毕的刀重新收回刀鞘，蹲下身来开始检查那支由伊斯塔射出的箭矢。
“这……有这么厉害的人吗？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他的小眼睛咕噜咕噜转悠着，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伟岸”的面孔，可无论哪张面孔，在他的记忆里都不曾拥有比肩巴克的实力。
“应该是不存在的吧？团长么……弓术好像也就凑合而已。”他喃喃自语道，不经意间已经对所有自己认识的人下了定义。
巴克歪了歪嘴巴，继续放任他们不解的疑惑。曼凯说的也没错，也许在他的印象里确实不存在在这之上的弓术。但巴克是知道的，在这个国家乃至是所有人类之中，有一位流淌着真龙血液的猎人。当他拉开那展宛如新月的沧桑巨弓时，充斥在那双闪耀着金光的楔形瞳孔中的目光，就足以刺穿任何自诩为牢不可破的心灵。他的箭矢所指之处，世间凡物无不弥散、凋零，彻底破碎。
也许巴克的弓术在那个活着的传说看来，不过是花拳绣腿，只是凡夫俗子用“锻炼”就能修得的普通程度而已。
“好了，别瞎想了。如果你打算跟上大部队的话，迟早会见到他的吧。”男人慢慢吞吞地如是说道。
与此同时，游离于话题外的昆轻轻拔出了那支这段的箭矢。实际上，箭尖的穿深远没有到达昆想象的程度。少女射出的箭矢在刺入熊腹的时候经受了来自肌肉韧性的巨大压力，并没有完全刺入熊的腹部，这从它的出血量以及在中箭后依然能以近乎全速的状态进行冲刺两点就能看出端倪，但问题在于……
“为什么一支不致命的箭会让它吓成这样……熊的胆子应该没有这么小才对。嗯……惊弓之鸟么？”
——惊弓之鸟？
昆的脑海里飞快地重复着这个词，他越想越觉得贴切，却不能马上找到能够对号入座的答案。忽然，一种理论上微乎其微的可能性窜进了他的意识中，但结合自己前段时间的真实经历，昆不得不开始往这个方向想。
他开始觉得，这块地区动物稀少的原因也许并不是单纯的因为炼金物质造成食物链断档而引起的，也许还有一个被忽视的外在因素在冥冥中左右着现状。
“绝队的猎食者……”他低声道出了这个仅存在于假设中的可能性。也许在这块区域，有远远凌驾于熊之上的猎食者在游荡。
而且，那足以令熊心惊胆寒的猎食者，怎么想都是灾兽级的存在。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么大熊这有些夸张的激烈反应也说得通了，而他们现在的处境更不是一般的凶险。可现在，最棘手的地方莫过于昆缺乏能与之对抗的强有力的武器，现在恰恰是他最不具备应付灾兽的艰难时期。若是开场就以刀剑与之搏命的话，基本上与自杀无异，即使对昆来说，亦是如此。
“怎么？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巴克凑上来，对着迟迟没有站起身的昆发出了疑问。他顺便弯下腰将魔蜡抹在了猎物的身上，从符号闪烁的光泽判断，较长的距离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它的公正性，德萨依然能够收到他们的反馈，从而记加成对等的点数。
“只是猜测，但我们最好往最坏的可能方向做准备……这里，可能会有灾兽出没。”他和巴克四目相对，并率先站起身。宣布如此紧张的发现语气却依然四平八稳，这确实很有他的风格。
巴克回头看了眼正要走到这里的对此事态毫不知情的三人，他沉默了小许然后用难得一见的严肃态度说道：“如果你证实了这个猜测，那么，继续狩猎和回镇通报你会倾向于哪一个？”
昆闭上眼又很快地睁开，用远比“考虑”快得多的果断反应，低沉的回到——“后者。”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预见者的决断（一）
昆伏身，触摸着地上一块难以名状的痕迹，像是被动物的爪子反复挠抓，又像是某种硬物在土地上来回滚动，足有半拳深。
“这道痕迹很新啊，泥土里的水分还没有结成冰晶。”巴克站在昆的身后，弯腰注视着说道。
昆揪起一小撮细细揉捏着，粗制的手套上很快留下沾湿的痕迹，巴克说的确实不错。
“是日出之后才留下的，也可能更晚。”
“也就是说，最多不过几个小时而已么？”巴克抱着手，粗糙的额眉间挤出一道深陷的皱纹。
“如果这是被拓开的脚印，那就是比‘拉特大灰熊’更大的一只蹄子，搞不好和‘高原狮鹫’的前爪是一个级别的。”他伸出手，正对着痕迹凌空笔画着，很快就得出了新的结论。
男人口中的“高原狮鹫”乃是栖息在王国东部的高原边境上的一类强壮生物。它们的体魄极其强壮，头部酷似成年的高原鹰，纯白的鬓毛一直披到它们古铜色的健硕身躯上，浅银色的翅膀羽翼丰满，而年长些的个体则会呈现更加黯淡的色泽，大抵像是不发亮的浅银色，又或者是灰绿色；它们的翼展能够轻松超过五个躺倒的彪形大汉。单论个头的话，高原狮鹫是足以和大石鸟一较高下的宏伟物种，但它们并不具有较强的侵略意识，甚至有许多被少数民族驯化的例子，故而没有被列入“灾兽”的范畴。
虽然昆从未亲眼看见过活生生的高原狮鹫，但他在圣玛蒂亚城的黑市上看过它的标本。即使那只是一只幼年期的个体，却已经拥有了夸张的大小。说个题外话：那个硕大标本的价格倒是吓倒了前来观摩的一票众人，据说是连中阶的贵族也下不了手的天文数字。
被巴克如此描述，昆所幸将手直接贴在了痕迹凹陷的轮廓边，这么看会更直观些。
“你那边有没有发现其它可以的痕迹？如果有‘它’进食剩下的残骸，就能通过齿印下定义了。”这才是昆现在最迫切需要的证据，无论是被啃过的树皮，还是被刨开的植物根系，再明显的莫过于动物的残骸，只要是任何属于进食范畴的痕迹，都会留下大量的信息。凡是有经验的猎人，都能很快从这之中掌握大量重要的情报，并以此推测猎物的正体。
但巴克扭了扭嘴，摊着手回答道：“很遗憾，那个家伙似乎没有留下如此高价值的东西，类似的坑洼倒是有几处。”
巴克的话音刚刚落下，他们的身后就传来了复数的脚步声以及拖拽的重物与地面摩擦的声响，昆的目光缓缓挪向了声援，轻轻叹道：“看起来，也并非是毫无进展……”
人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曼凯和彼得沃尔拖着一直年轻雄鹿的尸体，喘着气正一步一步向这里走来。伊斯塔跟在他们身后，一脸纠结地看着身中数箭的猎物。
“呐，你觉得那位小小姐真的能够独当一面吗？虽然她的技能算是出类拔萃了，但心智方面……”
“那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人都应该有所成长，至少她选择了这条路。”昆站起身，跺了跺有些蹲麻的腿，“这不是你能左右的事，更何况，我们自己能否算得上‘独当一面’都很难说。反正到最后，只要能够活下来就没差……”
“哦，只是‘能活下来’么？”说到这儿，巴克的话音明显压低了许多，“如果你是认真的话，为什么不把旅行者真正的‘秘诀’教给她呢？”
“旅行者的秘诀？”昆皱起了眉头，读不出巴克那笑容的真意，就像他读不出艾格文斯的笑容一样，但男人字面上的意思，他自然再清楚不过。
旅行者自保的秘诀，就是目空看见的一切，做一个彻底的旁观者、冷漠者。将自己的善恶观藏在心底，麻木地遵守每一个城镇的规则，这正是昆试图达到的理想状态。实际上，在过去的若干年里，他也一直秉持着绝不轻易管闲事的态度，这也让他幸运地与无数个潜在的麻烦“失之交臂”。但讽刺的是，就是像昆这样会在某些事物上具有偏执倾向的人唯独不能贯彻这条对旅人来说至关重要的铁律。
他抬起头，再次投向巴克的眼神中充斥着浓浓的质疑，好像是那对冰封的瞳仁正用冰冷的声音低声反问着：那你呢？你又如何呢？
“喂，喂~别用那种看我嘛，我和你是不同的。现在的我可算不上是正儿八经的‘旅人’，准确地说旅行只是副业，经商才是我的主业。虽然不景气，但那才是我的本职呀。”巴克轻快地回答道，他早猜到昆会把问题丢回他身上，因为此时的他正像是自己口中那“多管闲事”的自大家伙。
昆别捏地耸了耸眉毛，“嘁……和我玩文字游戏么？你是在提醒我要让那个女孩儿变成怎样冷漠的一个人？即使你知道，这话从你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家伙的嘴巴里说出来是多么滑稽……”
“没错，正是这样。我向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是·一·个·旅·行·商人，可不是纯粹的旅人~而且我帮助那个女孩儿的缘由……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无私。”
“那你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你可别告诉我，只是一把发黑的银币而已。”昆说到这儿，已经不再掩饰他那谨慎的态度，他对巴克的认识归回了原点：一个为收入微薄的活儿付出巨大劳动力的“好心”陌生人。
哪怕是把自己放在巴克的立场上，昆的内心也不予认同。曼凯和彼得沃尔拖着鹿已经走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方，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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