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扎格-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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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兽？老师，您说的是那个能给城市和大片土地带来巨大灾难的灾兽吗？不可能，几十年来我从未听说过奥维耶地区有灾兽出没，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冷静，格罗。我是怎么和你说的？当听到那些令人激动的消息的时候……”

　　　　他的神色纹丝未动，这一刻，格罗再次深刻地感受到了他与德萨间那宛如鸿沟般的巨大差距。他的手扶着脸，沉默了数秒，重新恢复了冷静的状态。

　　　　“对不起，老师，是我太激动了。您以前说过‘凡事都往最坏处去想，但心情绪必须向着最乐观的状态去靠’。”他一字一句，都仔细斟酌。一开始，格罗并不能完全理解德萨的教诲，但随着经验与阅历的丰富，他愈发觉得，德萨的本领绝非是一般商人所能企及的，哪怕是怀有天赋的商人。

　　　　格罗有时甚至会怀疑，德萨是不是某位隐居于世的王国大臣，在这里做着大材小用的买卖。

　　　　他一抬头，德萨已经站起了身，手上还握起了之前放在桌上的那展滑轮弓。他看起来正用着最大的力量尝试着将弓弦拉满，却出乎意料的轻松做到了，远没有他酝酿得那般费力。

　　　　“真是精妙的设计，连像我这样的老头都能轻轻松松地拉满。”他接连尝试了好几个发箭的动作，无论是横持、纵持、斜持还是蹲射、仰射，尽管动作缓慢，但这位年近六旬的长者都一一尝试。

　　　　格罗在一边无声的看着，心里对德萨将要做出的决定似乎有了数。

　　　　“格罗，你觉得这种弓箭作为商品的价值如何？”德萨停下了动作，将弓箭递到了格罗的手中。男人微微摆弄了几下，很快回到，“这种弓轻便省力，加工改造难度低，也减小了弓弦的损耗……我认为它在猎人中会成为热卖的商品。”

　　　　“是么？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德萨说到这儿突然打住了，这让原本有了脉络的格罗一瞬间又没了头绪。他不认为德萨会就这点否定他的看法，但这个语气却让他感到不解。

　　　　“那不如让我们试试吧？”突然，低头的德萨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放着吓人的光芒！连格罗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神色吓退了几步。

　　　　“不如让我们试试吧，格罗。用这种弓箭武装起所有集会的猎人。”

　　　　他说的大声，但格罗就像是没听清一样，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

　　　　“老师，武装所有的猎人……是无偿的吗？”

　　　　“没错！就是无偿的。而且，还要提供充足的箭矢，让他们在可能到来的战斗中不用为箭矢的补给发愁。”

　　　　格罗盯着那不容分说的耿直的双眼，手指托着下巴微微思考了一下。

　　　　“明白了，老师，我这就去办。先整理、清点现有的试制品，再让这镇里的几间工坊同时开工打造滑轮装置，然后集合集会中的猎人予以配发。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以商会的名义再发布一份团体悬赏令吗？具体金额的话我心中有数。”

　　　　德萨点了点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格罗向他点头示意，很快带着滑轮弓的试制品走出了营帐，开始张罗附近办事可靠的商会成员分配工作。

　　　　他丝毫没有怀疑，只是在履行那决定的同时开始静静地思考、揣测、猜想德萨的全部打算。他早已见识过德萨的非凡而卓远的实力，就像主宰命运的人——在预见者的决断面前，折断一切灾祸行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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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孤高的怪兽

　　　　从南边吹来的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腥臭味儿，混杂着血的气息。伊斯塔蹲下身，抹去头上渗出的汗珠，诡异的气氛压得她的小臂直打颤。

　　　　昆从后面走来，搀起她的身子，向打头的巴克施以眼色，他们一行人便在一颗枯木的树洞旁歇息。

　　　　就连迟钝的曼凯和彼得沃尔都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似的，变得心声凝重。

　　　　“我说，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我感觉好不舒服嘞，这还是头一次。”他搓了搓胳膊，俨然一副着凉似的状态，但曼凯只朝他身上瞅了一眼就把目光挪开了。男人那粗短的上半身看不见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全被厚厚的带毛外套包了个密不透风。如果这都觉得冷的话，那他这身不薄不厚的猎人制服岂不是能把他冻得眉毛结霜？

　　　　太夸张了，曼凯觉得彼得沃尔的表现有些夸大其辞。虽然那种说不出是被风吹的还是自己吓自己的凉意确实缓缓地扎进心里，但绝没有到如此地步。

　　　　不安的情绪，准确的说，是心里开始发酵的不安情绪。

　　　　无论是决斗的结果还是现在这静得可怕的气氛都让他有些心神惶惶。

　　　　而就在这时，抱手孤望树林深处的忽然巴克开口了。

　　　　“不只是精灵族，现在连我们这些一普通人都能感受到了么……跑不了，是个危险的大家伙。”

　　　　“危险的大家伙？”曼凯抖了抖脑袋，脸颊上那一丢丢肉顺着惯性左右晃动着。

　　　　他的眉毛因为不解而怂成了“倒八字”，但他心里其实也清楚，这疑问的背后也许就是真相：能够解答他心中的忐忑乃至所有疑惑的真相。

　　　　殊不知在曼凯还是云里雾里的时候，彼得沃尔的脸色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应该是……灾兽吧？我听别的旅人说过，凡是撞上了它们的商队几乎都是被团灭的下场而且……死相很难看，都成一块儿一块儿的了。”

　　　　彼得沃尔的声音穿过他浓密的大胡子，一字一句窜进了曼凯的耳廓。他脸色大变，其程度之大超出了彼得沃尔的想象。

　　　　虽然灾兽在他们看来是犹如杀人恶魔的可怕存在，但毕竟见到的人还是少数。在过去中十年，那些可怖怪兽的目击频率甚至降到了猎团成立以来的最低点。哪怕近两年有回升的趋势，依然不是那么常见的玩意儿。

　　　　每次出现就像是惊涛狂澜拍击脆弱的堤岸，骇人的暴雨粉碎可怜的小舟，带来无数凄惨的悲鸣与哀嚎——这就是灾兽。它们的出现企及灾厄，而其中的王者更是匹敌甚至凌驾于天灾。

　　　　被多数人深恶痛绝并恐惧着的怪物，唾弃它们，想要将它们斩草除根，永世不归；被少数人敬畏并崇拜着的怪物，信仰它们，对它们的威仪推崇备至，奉若神明，尊为“古神”。

　　　　害怕是一定的，但如此害怕，反倒有违常理。

　　　　“你不是猎团的人吗，怎么怕成这样？”彼得沃尔若无其事地给发抖的曼凯补着刀，但巴克和昆却没有露出任何嘲弄的神情。

　　　　“你见过尸体吗？”冷不丁的，昆对着身后的彼得沃尔低声问道。

　　　　“尸体？嗯……被吊死在广场上的盗贼算吗？当旅行商人那会儿也会有因病去世的同伴和被山贼杀死的其它旅者。”彼得沃尔掐指一算，将自己生命中那些可怖的、数的过来的狰狞面孔一一列举，但归根结底都是死得“有模有样”的家伙。

　　　　昆听着，渐渐低下头，“那你见过四分五裂、碎肉满地的连全尸都拼不出来的同伴的尸体吗？”这一句彻底镇住了彼得沃尔的神经，他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看向曼凯的神色便有了改变。

　　　　“额，这嗯……好吧，我知道了，在哪里混口饭吃都不容易。”他嘀咕着说道，目光向昆对去，好像是做错了事的学生向老师求证似的，昆没想把气氛搞得那么紧张，他不过是熟悉猎团内部的运作机制罢了。

　　　　他知道像曼凯这样的新人在正式加入猎团前会经受怎样的考核，首当其冲的就是在猎团充当两个月以上的“收尸人”。顾名思义，就是将包庇荒野的尸体处理掉，视情况会在就地埋葬或是运回中选择其一。可不管怎么说，这对新人的心理素质都是莫大的考验，如果连鲜血和尸体都无法适应的话，就更别提面对强大的野兽了。

　　　　很明显，职业猎人的头三年基本是标准的“磨合期”，当他们对尸体和腐肉渐渐麻木后才能有资格独当一面。

　　　　昆不会笑话那些稚嫩的新苗，因为人都有从陌生害怕再到麻木“坚强”的过程。若是让昆平心而论，比起劳伦斯的训练，曼凯所经受的那些磨炼根本不值一提。没错，就是那个每年冬天都只能卧在床上要死要活，生活要自己的孙女照顾的老头，他筋骨好的时候简直就是非人的存在。

　　　　昆可以断言，如果王国大骑士们的实力都和艾格文思相仿的话，那他们加起来也不一定敌得过那个高龄老头。

　　　　很难想象，劳伦斯年轻时的全盛状态究竟能达到何种惊世骇俗的高度。如此隐晦的世外高人仅仅只当了个猎人，也实在叫人想不通。

　　　　昆从彼得沃尔的身上挪回视线，这种提醒点到为止便足矣。“你能明白就好，做好自己的本分比什么都重要。”

　　　　他退回到伊斯塔的身旁，看着少女额头上冒出的汗珠，神色却没有以前那般慌张。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弓箭低趴地握在手中，箭已上弦，俨然是一位成熟的老猎人，进步之大显而易见。

　　　　昆本想呼出声，但犹豫了片刻他变得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以至于她不会受到惊吓。

　　　　“唔！昆，昆先生？”少女紧张地侧过脸，一瞬间连手中的弓弦都“呼”的被她拉开来，直到她看见那双熟悉的黑色眼睛才回过神，连忙收起了手中一触即发的架势。

　　　　“不要紧张，能告诉我，‘它’在哪里吗？”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全部停下脚步静静地等待少女的答复。那对尖锐的长耳微微的上下颤动着，像是在感知周遭的声音信息，将那些细致入微的动静全部收入脑中。

　　　　“抱歉，我并不能准确感觉到它的位置，但……但，它的感觉和以前很不一样。应该说是，很有个性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强烈的存在感，它就像是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一样。”

　　　　彼得沃尔和曼凯听得一头雾水，但巴克和昆却从这模棱两可的只言片语中找到了许多有用的情报。

　　　　“‘彰显存在感’？哦呀，这么快就把自己当成这地儿的老大了，来头倒是不小嘛~”巴克撩起头发，说得倒轻松。但野外的动物大多不会过分地寻找存在感，因为那只会为它们招致天敌以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哪怕强大如巨狼或是大熊，它们的本能里同样烙印着绝不能去招惹的对象，即使从未谋面，行为却依然谨慎。

　　　　能够如此嚣张的展现自己气场的生物，就别提有多傲慢了。但自然界不像人类社会，即使自己实力不济，但只要有金钱、有权利、有手段，就能在这座金字塔的上端占有一席之地，而野兽可不为这些东西买账。在自然界，足够高傲甚至狂妄的生物就一定有与之相衬的实力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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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可退治之兽（一）

　　　　风变大了，这可绝不是什么好事。

　　　　跟着强大猎人的步伐，彼得沃尔、曼凯，以及伊斯塔，这三个相对弱势的人依然走在后头。

　　　　他们的前边是巴克，神色凝重；走在最前面的昆一直寻着脚边稀疏的水流向前迈着看起来很轻盈听起来却很沉重的步伐。所有人都是全副武装，没有空闲的手，也不敢分神。昆单手握着钢刀，因为身上没有多余的武器，他的左手干脆隐藏在披风下不再露出，却给人军刀般的、会随时飞出刀鞘的锋利感。

　　　　下一秒就会变成双手持刀、全力以赴的状态。

　　　　如果按艾格文斯划分刀剑功夫的标准，昆的技艺顶多只能算是二流的程度，但实战的应对力和适应力绝对是首屈一指的水平。从风格来说，是颇具劳伦斯式的“爵士狂野”。那行刀的风格被技法者嗤之以鼻，认定是毫无章法的乱砍一气，殊不知，当对付剑客的高超剑术被用来抗衡野兽时，那“花拳绣腿”的疲态也就尽显无疑。

　　　　就像拥有魔人族血统的霍尔能够依仗自己那达到魔法领域的超凡剑术成为“暮色武士”中的佼佼者，却无法在同巨兽的厮杀中全身而退的原因了。

　　　　虽然曼凯没有见过昆与灾兽针锋相对时的情景，但他的实力之高强是毫无疑问的。至于巴克，光是“鹰眼”的称号就具有足够的说服力。在猎人被视为英雄的时代，标志性的称号就像是猎人的勋章，在民间广为流传。类似的事物还有骑士的头衔以及杀手的化名，都极易成为吟游诗人上好的故事素材，流传之广也就不难理解了。

　　　　照道理，当两个能够单独狩猎灾兽的强人组成一个队伍时，其它人的心应该或多或少能够变得舒坦些，不至于忐忑得压迫嗓子眼。可从他们行动开始，这种沉闷的气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演愈烈。搞到现在，队伍里已经没有人继续活跃气氛了。

　　　　少女不时呼出的低语，“它还在，它还在这里……”宣告着危险不停歇的步伐。

　　　　“唔，真是奇怪。我从没见过乃至是听说过，有如此喜爱跟踪的灾兽，难道是猎团近些年才发现的新物种么？”巴克抓了抓下巴，视线移向带头的昆——虽然只能看见乌漆墨黑的兜帽而已。

　　　　“没有，猎团记载的灾兽种类一共就那么几种。以拉特大灰熊的震慑力为基准的话，像这个级别不知道要高上多少……”

　　　　昆缓缓地环视四周，连上午时常能听见的鸟鸣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整片树林就像死透了一样。然而这次，树根旁可根本没有炼金物质在作祟。

　　　　“‘傲慢的兽王’……也许它把自己到过的地方都当成了自己的领地。”

　　　　昆如此说道，但他没把自己的终极猜想吐露出来，因为那只会徒增队伍的恐慌情绪。说实话，光是走过就能把自己周围的生态尽数破坏的生物，恐怖程度早已超乎想象。在昆过去的记忆中，也仅有几只被划分为“一级”的灾兽能够达到相近的效果，再加上它可能具有的相当的智慧，其棘手程度想必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级灾兽是个什么概念呢？倘若这种等级的生物入侵诸如奥维耶一般大的城市，整座城市的戒备会迅速被提升至战争状态。百姓和商人和把自己关在家里或是旅馆里，流浪者和乞丐们会自觉地钻进自己窝藏的下水道或是一些废旧的地下储藏室。守卫城市的宪兵会在城墙上筑起一道严密的监事网，而集会所的雇佣兵、赏金猎人，甚至是有点儿能耐的杂佬都会被当地的贵族雇佣，再加上在此活动的王国猎人，进行驱赶。

　　　　包括坐地重弩、城防刺枪、拦阻绊锁，甚至是投石车都会加入到守卫城市的战线中来。尽管这样的场景百年来都不一定能出现一次，但对于那些体型巨大又颇具毁灭的生物来说，如此声势浩大的预防和抵抗措施确实非常必要。

　　　　尤其是那些规模宏大，作为贸易、交谈双枢纽的大城市，繁华街道毁于一旦的损失远比动用调动那些可有可无的下等职业者高昂得多。像这种大城市或是富庶地区的贵族，光是一年少搞几次聚餐，少做几件华服省下的钱就足以应付了。那些对自由职业者而言足以改善生存状况的银两在贵族眼里，充其量不过是隔三差五给予子女的零花钱的程度罢了。

　　　　再回到精灵族少女的伊斯塔这边。她的神经正渐渐变得紧绷，虽然仍没有乱了手脚，这点实在难能可贵，但大有快支撑不住的兆头。精灵族敏锐的感官也是具有相当明显的两面性，若是能够克服恐惧的本能，如此犀利的天生感官注定会造就最强大的战士，反之则会成为拖垮身体和精神的祸殃。

　　　　少女屏住了呼吸，她抬起弓逐一瞄向刺激她感官的那些模棱两可的方向。但那气息却突然销声匿迹，就好像之前那压倒众生的可怕气场完全是胡编乱造出来的假像。

　　　　少女的心脏越跳越快，额头上浸出的大量汗水将她的刘海黏附在额头上，她死死地盯着视野中的一切。

　　　　“气息，气息消失了……”她低声叹道，语气中藏着惶恐。揪着心，确认了数次，却依然感知不到潜伏者的隐去的气息。

　　　　而少女的背后很快响起沙哑的警告，“准备好武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昆握紧了刀柄，巴克也从腰间的箭袋中摸出三支箭矢，而曼凯和彼得沃尔则一高一矮、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五个人连成一道环，慢慢地拉开彼此的间距，却始终不超过两人身的程度。十只眼睛同时盯向五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让林中所有细碎的动作都在警戒范围内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

　　　　“它是跟烦了然后自己跑开了么？”巴克的语气轻松异常，像是在开玩笑，给人不那么正经的感觉。但人真实的意图向来是看手不看嘴的，他那严阵以待的架势，就是傻瓜也不会相信这个恶趣味的玩笑。

　　　　至于那咄咄逼人的威压为何会骤然消失的原因，大概和猎豹俯首冲刺前那片刻的平静十分相似吧。

　　　　昆压低呼吸的速率，吐息间听着心跳在静的可怕的环境中急促地蹦跶着，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没有火器的情况下应付这种等级的对手。老实说，他心里也没底，但考虑到队伍里拥有对应能力的人屈指可数，严格上来说，只有他和巴克有自保的能力，然而这也不是绝对的。

　　　　在不知道对手真面目和巴克的真实实力前，一切的推测不过是他脑中的臆想。归根结底，他们所有人都是砧板上的肉，无非是硬点和软点的区别罢了。

　　　　昆迅速扫视前方，没有发现一点儿踪迹，但空气中却弥漫着异样的违和感。虽然很抽象，但那感觉就像空气中的一部分忽然变得沉重并拉扯着周围的空气，而这种压力最终会以跨越无感的形式反馈到敏感者的神经中。

　　　　在眨眼的时间里，昆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他挥开起自己的披风，迈出了很大的一步，以颇具气宇的声音低吼道，“快！赶紧散开！越开越好！”

　　　　但除了巴克以外的人的反应却未能很快的反应过来，最后的结果是，巴克和昆分别踢了比德沃尔和曼凯一脚，让他们的身体能比脑袋跟快的行动起来。至于伊斯塔，她虽然迟疑了一下，但反应速度依然堪称迅速，这可能与她高度集中的精神有关。

　　　　他们向着不同的方向跃出，说时迟那时快。一团漆黑的影子就这样十分突兀地从他们的头顶降下，气势汹汹地落在了他们刚才停留的地方，掀起掺杂着冰冷碎石和渣土的螺旋型风暴，将四周的树干击的“咔咔咔”作响。

　　　　但比起那黑影硕大的体积，这点程度的风波似乎显得“雷声大雨点小”。除了激起的旋风咄咄逼人外，它猛然坠地时发出的声响也仅仅只是沉闷的一“呼”，远到达那个质量应有的震撼。

　　　　隆隆的粗犷呼吸声乘着风向众人扑来，昆放下遮风的披衣，直直地瞪向那现身的不速之客，而在那一刹那，他的目光便被那魁梧、低趴的身躯牢牢的定住了。

　　　　那怪物通体健硕，轮廓分明的肌肉一块连着一块，任何角度都寻不见一丝臃肿。尖锐利长的兽掌支撑着那具完美的身体；蜿蜒的、覆盖着鳞片的长长尾巴在空中晃荡，粗细堪比人类的躯干，竖满利刺的尾尖更是能把熊一般大的动物戳成两截！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怖的——那对雄伟的、宛如恶魔的弯曲大角高傲的向巨兽的身后延伸而去！除了比传说中的形象少了一只狮子的头，那张牙舞爪的姿态和竟和“奇美拉”惊人的相似！连昆都被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虽然它的体型不比大石鸟，在灾兽的范畴里也算是小个子的，但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实属惊为天人，更何况那一身堪称完美的精壮身体不知道蕴藏了多么恐怖的爆发力。

　　　　事实上，像昆这样以速度和爆发力见长的猎人，比起大而钝的巨兽，反倒更难应付小而悍的极端个体。

　　　　那野兽眨着金灿灿的狭长瞳孔，仿佛看破了猎物恐惧的心理，竟不紧不慢地原地打转，四下观察着被吓得挪不动腿的众人。连昆都被那游刃有余的姿态震慑住了，但巴克却是个例外。

　　　　他咧开嘴看着那前所未见的未知身躯低声呢喃着，“哈，难得一见的新品种……”

　　　　不由分说，他径直拉开弓，瞄向怪物侧去的一只眼睛。男人的眼睛闪烁着骇人的寒光，嘴角挂着可怕的笑容，俨然也是一幅怪物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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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不可退治之兽（二）

　　　　第一百九十九章不可退治之兽（二）

　　　　以一个平常人的角度去看，像巴克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是自杀。

　　　　即使是人类的世界中位居佼佼者的肉体，在那具完美躯壳的背影下，也不过是脆弱的零零碎屑。摇曳、无助、单薄，稍稍一动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健壮的蛇形长尾光是看着，就能知晓它蕴含的可怕力量，哪怕只是懒散的摆尾都足以将最强壮的身躯击碎成泼洒血浆和碎骨的肉块儿。好不夸张，应该说无从夸张。只要是五感正常的人都绝不会怀疑那野兽拥有成百上千种致人于惨死的本领。

　　　　但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巴克也是如此。男人的双瞳中迸溅出焕发血性的锐利光芒，将本能折射出的恐惧彻底吞没在激昂的意志中。那恐怕是昆至今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