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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扎格-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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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几个人类’无法应付的凶兽，但若是其中有超越人类极限的能手，不就能让人感到安心了吗？”
他注视着昆，年轻人的脸上正渐渐浮现出不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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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自魔窟而来（四）
一小队人在林中踱步，枝丫间闪烁着火舌窜动的光芒。夜已深沉，不得不说，敢在这个时间闯入凶兽领域的人确实有着非凡的勇气。
巴克神经紧绷，虽然看上去仍是一幅泰然自若的样子，但他长年累月被打磨得棱角分明的五感早已进入了“火力全开”的状态。他是这支小队中唯一和野兽正面遭遇并与之交手的人，小队其他人看他背影的眼神明显多出几分光泽……除了龙人族的“少女”。
巴克在加入“搜救队”之前也从名为格罗的组织者那里得到了一些具体情报。似乎这位从人群中突然现身并“口出狂言”要独揽全部赏金的龙人族女孩儿，在集会发布悬赏令后得罪了不少人，但迫于她惊为天人的强大实力，那些家伙没一个敢有怨言的。在她的言语刺激下，愿意接受委托的猎人也如雨后春笋一般，一个接一个地站了出来。
而愿意加入这支“搜救队”的人却是寥寥无几，考虑到这其中的危险性，这样的结果也是理所应当的，但那个女孩儿仍是其中最积极的一个。为此，她还特地和商会商讨了一番，商会也答应在救出领主后，给予她个人10金币的额外报酬，若是领主已经遭遇不测，她也能得到3枚金币的最底薪酬。
巴克自告奋勇地加入这支队伍，目的有很多。虽然瓜分那笔高昂的赏金也在他的脑袋里占有一席之地，但归根结底，他还是冲着罕见的龙人族而来的。
大多数猎人听闻过却从未真正目睹龙人族的真容，他们看向她的眼神中漂浮着怀疑和恐惧，甚至连目光都不敢在她身上多停留一会儿。
巴克没有上前搭讪，只是一边本分地观察着周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那个“少女”。虽然冰冷的神情看起来过于成熟，但她的容颜和尚未完全**的体态全怎么看都是正值花季的女孩儿。看起来是这样，对不了解龙人族的大多数人来说，也许就是这样，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巴克心里自然清楚，龙人族的生长发育迥异于人类，真正能判断他们年龄的特征就是头发。而这个“少女”的发色已经呈现出了鲜红和深红渐变的状态，一般来说，龙人族的年轻人在成年后，头发的颜色会渐渐变深，这是一个十分缓慢的过程。大概到了60岁的时候，他们的头发才会完全变成均匀的深红色。
也就是说，只少从发色来看，眼前这位少女模样的龙人族女性少说也是20末尾，而且极有可能已经是30往上的岁数了。就是她的孩子已经有十岁出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外表年龄和实际年龄的反差之大着实令人惊讶。
“嘿嘿嘿，前面的大哥……嘿。”从巴克的身后传来低沉的喊话声，他循着声音侧脸瞄去：一个遮着半边脸的男人，露出的半张脸轮廓分明，像是一个包了皮的骷髅，干瘪的嘴唇扬着别扭的古怪笑容，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巴克风风雨雨混了大半辈子，见过的凶人、恶人、衣冠禽兽不计其数，他自然不会因为对方可怖的模样心生偏见。
“哦，有什么事么，这位老兄？”巴克没多想，该怎么回应就怎么回应，他也不喜欢噎人。
那男人又抽了抽嘴角，像是从来没笑过的人在逼自己笑一样，也有可能这就是他的个性。
“嘿嘿，小弟我听说大哥与那凶**过手，敢问那凶兽能耐如何？我知道这行钱不好赚，但富贵险中求，我还是希望能借此机会捞一笔，能够与大哥为伍也让心里也踏实一些。我希望大哥能够给我个数儿，这样我也能做点心理准备。”
语气意外的谦逊，巴克心里暗暗念道。
“这位老兄也不用那么客气，我是希望在场的各位都能完成任务全身而退，拿到自己的报酬。但老实说，与那怪物战斗是危险至极的。如果运气够好的话，我们也能全程不与它发生接触，只要找到男爵我们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跟在巴克身后的人都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似乎只有打头的龙人女性对此不理不睬，就像完全没听见一样。
“真是个高傲的女孩儿啊，还是说，那非人的怪力让她蔑视了一切？”男人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贴近了巴克，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但巴克却对他苦笑了一下：“老兄，龙人族的听力可是很敏锐的，你刚才说的，她可都听见了哟。”
听到这话，男人的眼神立马变得慌张起来。他迅速看向少女的背影，对方没有任何表示，依然走在最前面。她和之前一样，像是什么都没听见，这才让男人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在这之后，他都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跟着最前面的两人默默地行进着。
“火把快烧光了，我需要换一根新的。”跟在队尾的猎人看着火把上的火舌开始变得恍惚、渺小，不经从自己的身后取出了一根新火把，熟练地从同伴那里搭上了火。
“奇怪了，火把应该还能再烧会儿才对，怎么这么快就烧没了？”
这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巴克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尽管队伍里的多数人都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走在最前面的龙人族女性忽然停下脚步，开始大幅度地观察环视四周。
“有魔力的味道……”
她冷冷地低语道，除了巴克以外的人都还是云里雾里。巴克从背上卸下长弓，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装备了从未见过的装着上下一对小铁轮的奇怪弓箭，除了……龙人的小姐以外。她似乎有意保持白刃战的狩猎方式，而这种原始狩猎技法的本质还是在与猎物以命相搏，失败的和死相难看的家伙更是要多少有多少。
巴克屏住了呼吸，而且通过手势，将警戒的信息无声地传达给身后的同伴，虽然他们中弄明白的家伙寥寥无几，但在脑袋得出结论之前，他们的身体都已经进入了状态。不得不说作为野队，能达到这样的默契已经实属难得。这些自告奋勇的家伙，也不单纯只是空有胆子而没真本事的莽夫。
巴克选择在原地待机，信任他的同伴自然与他一样保持静止，但那个女孩儿却是低俯着身子一溜烟就窜到了灌木的另一边，期间竟没发出什么大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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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自魔窟而来（五）
昆在伊斯塔的房间外驻足，默默地注视着折扇熟睡的门扉，思绪万千。
“你不睡么？决斗已经被暂停了，好好休息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昆的声音沙哑而又低沉。曼凯收拾完东西，从隔壁的房间里推门走出，脸上的表情同样复杂无比。
他看见昆站在楼道上，有些讶异，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额，你的伤……你的伤不要紧了吗？”
“只是伤到肋骨的程度还不至于奄奄一息，如果伤及内脏的话，你现在能不能见到我都是个问题……呼。姑且，又是被她救回一命。”
昆斜过目光，督了一眼穿戴齐整的曼凯：从武器到绊索，再到挂着各种小器件的肩包无所不有，俨然是一个编制内的猎人该有的模样。
“这身打扮……你也想从那份委托里分一杯羹么？”
“不，不是的啦！”听到这儿，曼凯因为昆的误解，有些急了。
“我只是……只是想出一份力而已。我知道的，自己根本排不上什么用场，面临危机的时候也只能在心里祈祷得到他人的帮助。很难受的呀，这种感觉，这种一无是处的感觉。”他的话音愈发低迷，昆也没有安慰他的意思。这是一个坎，决定一个人能否变得自强的坎。在意识到自我价值浅薄后，人一般会在三个方向中则其一路：
第一条是知耻而后勇的路，在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后奋发图强，理智变强的路；
第二条是接受中庸的路，承认自己的软弱无能，学会逃避与沉寂，习惯平凡。
第三条是自暴自弃的路，将自我全盘否定，否定自己的一切努力与潜能，这是一条可怕的路。
除了自暴自弃的那条路，昆将坚决地予以否认外，其余的两条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平凡的人不一定会遭受不幸，安安稳稳度过一生也无常不可；自我奋斗的人虽然精神可嘉，但命这个东西有时真是由不得自己的不可企及之物。事实上，通过努力就一定能够改变的事物，和人的一生背负的所有东西相比，还是渺小得令人感到绝望。即便如此，为了追逐一个灿烂的远方而燃烧自己的人，他们的灵魂还是有别于甘于平凡的人……哪怕那也只是一点点的光亮，但在一众黯淡的魂魄中，总是会显得更加的耀眼。
昆对上进和平庸的态度保持中立，但曼凯能有这样的自觉至少不是坏事，昆肯定了这点。
“随你的便吧，怎么样都好。但我还是劝你一句……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这很重要。”
不用说，谁都知道这重要得很，但昆既然想到了，他还是要说。
曼凯点点头，一脸凝重地准备离开。他慢慢从昆的身边擦肩而过，他刚走出几步远，男人又叫住了他：
“哦，忘了和你说了。那个姑娘暂时自由了，你要是想去见她的话，就去集会找她吧……”
曼凯一听，愣住了。他僵硬地回过头，目光直直地瞪着昆看，锐利得有些可怕。
“真，真的吗！！？”他大声地呼了出来，但很快就被昆上前，一把捏住了嘴巴。
“折扇门的后面还有人在休息，能别总是一惊一乍的么？”
曼凯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眸直点头，被肾上腺激素奴役的亢奋眼神也冷静了下来。昆收回手，他本来就没用力气，只是看起来很用力而已。
“这些轻浮的坏习惯铁不定哪天会让你吃上大苦头……说话、做事，都稳重点，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曼凯揉了揉嘴巴，委屈巴巴的应道。他转过身，用极力不发出声响的步伐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离开了走廊。昆看着那个毛糙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又转过身盯着身前的房门愣了一小会儿，叹了口气。
“说得理直气壮，还真是不害臊……我，又算得上成熟么？”昆喃喃自语道、扪心自问，他在心里重复最后的问题，脑袋却在缓慢地左右摇摆着。
他摸了摸胸口，钝痛感已经基本消除，身体的各项技能差不多回归了平时的状态，但昆却高兴不起来。他总是觉得，一件事要是有了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此类推。他想完美地应对这些危险，鱼与熊掌兼得，既要逞能当英雄，又要保全自身以示从容。但到头来，不过是幼稚的自信，一次又一次让自己的生命变得沉重。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抽出钢刀。刀身因为之前的冲击变得有些扭曲，如果再有两次这种程度的劈砍，大概就要寿终正寝了。虽说想换把新的，但从某种角度来说，整出一把中意的佩刀要比琢磨枪械更加困难。之后的旅途，也只能是且用且珍惜。
昆的左脚刚迈出旅店，就看见广场的营帐附近围满了人，大多是宪兵和赏金猎人，普通的镇民和倒是没见两个。
也许都已经入睡？
虽说在这个时间里熟睡是理所当然的，但有太多的人都没法安然入睡。街道上、篱墙内，都是一番灯火通明的景象，在威胁未被退治之前，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镇民窝在家里，门窗紧闭，家里的老幼妇孺窝在一起，男人则坐在桌子边忐忑地看着恍惚的蜡烛——这是可以想象到的景象。
那群人围得愈发紧凑，昆根本看不见营帐的中心到底有什么，但他却远远地看见了人群的中央有一撮粗糙的“扫把”状长发隐隐约约地晃动着。
是巴克，不会有错的。
昆在心里呢喃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营帐里有什么就不难猜测了。八成是和修瓦里埃有关的东西，又或是他本人。死的还是活的，这是光在外面远远地看着所不能明白的事情，但昆又不想和那群家伙人挤人。
他随手从地上捡了一块拇指般大的随时，找准角度就利索地向着人群的中央丢去——不偏不倚，正中那恍惚的“扫把”。
只见它上下颤动了一下，然后就消失在了人群的中央。不一会儿的功夫，巴克凭借魁梧的身材，便从人群里开出一条路来，顺着碎石投来的方向寻了过来。
他的照面还是一张与世无争的笑脸：“哟，已经回复过来了么？小小姐果然本事了得，这么快就让你又能活蹦乱跳了。”
他眨巴了下眼睛，但一点也不可爱。昆的眉头一紧，只是露出双眼就能让人感受到一丝的鄙夷。他不喜欢别人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尤其是开他的玩笑，但看在巴克之前把他扶回来的这份恩情，昆也没表现得特别露骨。
“玩笑就免了，回来的比我想得要早。”
“是啊，本来说是没找到男爵的话，就在10支火把烧完前回到这里的，但现在还剩下4根。”
“是找到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么？”
巴克的眉头上下抖了抖：“不，我们直接把他本人弄回来了，他现在还晕着呢。虽然没费什么力气，但过程可算得上是‘胆颤心惊’……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竟能完好无损地在那恐怖的气场里晕倒，就这样晕在那里，没有叼走，也没有被杀死。当时，以我的直觉判断，那头野兽应该就在附近，但最后居然什么都没做，就这样放我们回来了。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呢。”
听到这儿，昆微微挪开视线。他看见巴克的身后，一个批着亚麻披风的红发少女面无表情地抓着一袋像是赏金的东西，从人群的一角挤了出来，管自己走进了另一间营帐。
昆又回过神瞅了瞅巴克那张意味不明的微笑脸庞：“你应该已经猜到原因了吧？你不就是冲着那个女孩儿去的么？”
此时，昆又听见耳边传来金属见碰撞的声音，声音的源头正是巴克的口袋，而他的手又正好插在里面。
“哼，这只是我的动机之一。当然，怎么说，我也是个商人。靠命和能耐吃点辛苦饭，挣点小钱也没什么毛病，对吧？”
被他这么一说，昆也无法反驳，他的收入来源也不过如此，本质上和赏金猎人也没什么区别。
“行了，姑且就先这样吧。商会怎么说？是组织讨伐队伍，还是窝在这个镇子里，直到大家都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了为止？”
巴克怂了怂鼻子：“这都得等男爵大人醒来了再说。毕竟除了他以外，其它的四位猎人可都不见了踪影，在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的情况下，也只能保持现状……”巴克说道这儿停顿了一下，明显后面还有东西。
“话说，你对那个女孩儿的情况难道不敢兴趣么？”
“是龙人族的吧？我已经从德萨那里听说了，看起来弱不禁风，实际上力气比牛还大的家伙。”他
………………………………
第二百零八章 自魔窟而来（六）
曼凯摸着胸口，靠在集会的后门，脑袋一片空白。
木把上的火舌随风摇曳，他随地坐在石台阶上，眼中充满了不安。年轻人的哀叹一个接一个，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自信与胆力，倒像个岁入花甲的老头，在对自己无风无浪、平庸至极的前半生感到惋惜似的。
他思前想后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进到集会里去。这个夜晚，很少有人能睡得安稳，但曼凯却有一千万个心，希望丹妮能够睡得安稳。最好睡得死死的，然后一大早醒来，外面的这些破事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不太可能就是了。
他站起身，绕着门口来回踱了几步，终于还是选择离开。虽然在听到丹妮已经被弄出了那鬼地方后，他马不停蹄，想都没想就跑到了这里，但在站定冷静下来后，曼凯开始思考：自己在这个时候去见她是否合乎时宜呢？
想见她是固然的，但曼凯的心中依然兜着一丝胆怯与踌躇，一方面是青涩的感情，另一方面则是毫无进展的自己。他不想把停滞不前的自己展现在那个女孩儿面前。他想胸有成竹，底气十足地对她说：“我胜利了！”可惜的是，现实还不是这样。
没有任何意义，他没有任何好消息能够带给那个女孩儿，唯一能波及现状的举动就是打扰她的休息，这毫无疑问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颓废德性。即使曼凯再迟钝、再自欺欺人，也绝不会对自己的能耐夸下海口，说句心里话。连他本人都觉得自己很废柴，在很多事务上都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而且也不够聪明。
“唉……我到底在干什么呀……”他低声叹气，然后扭头向着猎人聚集的篱墙走去，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那从一开始就盯着自己看的两道视线。
“那个傻小子真是迟钝得害怕，随便换个猎肯定早就发现我们了。还是说，你用了什么消除气息的魔法？”
墙角后的巷子里响起低压压的人声，语气沉闷又带着些不耐烦的情绪，让人一听就会联想到叛逆期的少年。
“没有哦，哀家可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施展手脚。更何况，哀家行事一向堂而皇之，偷窥这种事情可是不入眼的勾当呢。”
回话的声音高挑细腻，一听便是尚未成熟的少女，但腔调和措辞依然怪异，一言以蔽之就是不合时代的老气。与此同时，挤在她身后的那个少年很快想她投来鄙夷、嫌弃的眼神。
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种缩在阴暗巷子里盯着明路上的人看个没完的行为，如果不叫“偷窥”的话，那路上掀女性裙子的举动是不是也不能叫“骚扰”，而是某一种“绅士礼”？
不可理喻：这就是洛然对这个装老相的臭丫头一直以来的印象。
他督了眼曼凯离去的身影，而莫西塔的目光更是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那个怎么看都平庸至极的青年。
“话说，你和那个傻小子是有什么交际吗？大半夜把我拉出来就为了偷窥他？”洛然好不容易才睡着，却又被莫名其妙地拉起来，心中自然是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
“交际？呃……照他现在这样，应该算不上吧？算了，哀家现在不想做解释，汝只要在一旁闭上嘴乖乖待着就好。”
“什……唔！！”莫西塔语气蛮横，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种纯粹是为了应付他而作的发言，差点没把洛然的肺气炸。他刚想骂人，嘴巴却不听使唤地紧紧贴在了一起。任凭他如何使劲，硬是没法让嘴唇挪动一点，像是被一把无形的钳子牢牢地钳上了一样。
少年在心里咒骂，同时很快放弃了抵抗。他明白，虽然自己对这个丫头性格的厌恶会让他毫不犹豫地将她大卸八块，但自己却没有这个能力。在她的魔法面前，自己就像一个没有意识的木偶，任凭对方随意把玩。换个角度说，洛然的处境更像是被她绑架，而不是与其陪同。
“行了，行了，别骂了。哀家是知道的，即使堵上了汝的嘴，那些肮脏的词汇还是会一个不少的窜进脑袋里（读心）。嗯，算了，作为吾辈在这个镇子停留的最后一晚，汝就当是出来散个步好了。”说到这里，她咧开嘴，露出和这张年幼的脸十分般配的无暇笑容。只有洛然那夹杂着厌恶的鄙夷眼神变得比之前更加锐利了，即使他的身体根本不是少女魔法的对手，但至少在眼神和气概上决不能落下风，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在进行的博弈。
只是大多数时候，莫西塔根本没有把这当回事，这种“博弈”更像是洛然的一厢情愿。
她扭过头，无心再对付小孩子气的洛然（虽然自己也是半斤八两）。魔女的鼻子自然没有半人半兽的洛然敏锐，但她有超越嗅觉的外在感知力——对魔力的感知力。对魔法师而言，这就是堪比鼻子，甚至超越鼻子的感官。她很早就嗅到了这股难闻的味道，虽然对洛然而言，这只是类似天敌的气息，但对活了近千年以上的莫西塔而言，这种味道除了散发危险以外，更是唤醒记忆的一把钥匙。
很早很早以前，早到连作为“魔道先驱”的莫西塔都记得模糊的时候，她便熟悉这股难闻的魔力——似兽非兽，似人非人。
那不是在这个时代诞生的怪物，而是自遥远的从前，从已经没落的那位掌管“欲望”的神祇的时代挣扎着来到这里的流浪者，被欲望彻底吞噬的人的残骸。
——“魔窟”。
虽然只是一个形容，但却形象得很。
无论是新时代还是旧时代，光鲜亮丽下的黑暗面总是一样的令人战栗。而那个埋葬着欲望者的“魔窟”，却正是莫西塔旅途的终点。准确的说，她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现在只不过是回去看一眼那个和自己一样丑陋的地方而已。
“这是‘她’复辟前兆么？还是说……是这个没有神明的时代需求‘她’，在呼唤‘她’归来。”
莫西塔紧锁眉头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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