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户人家-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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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就这走可没那么容易，既然知道了林大山给桑玉扯了布做衣服，陈氏自然要把那布拿到手，没准儿她还能做上一身衣裳呢。

　　　　王氏本来已经忘了布那回事了，经由陈氏提起，她才想起来，目光毒箭似射向桑玉。

　　　　桑玉本来心里就憋着气，可是想着自己再闹也占不了什么好，反倒是把肚子闹饿了，本来家里又没有多少米了，还不晓得放这里谷子能不能拿到呢，就想着储存体力，大不了不要针线就是了。却没想到人家反而要咬着那布不放。

　　　　可是，哪里有什么布，她还想有布做衣服呢，谁愿意穿人家不要呀。你们这盖着青瓦大屋，还能比他们日子难过吗？还想着从他们手里要什么劳什子布。

　　　　桑玉看着眼前陈氏那不拿到布誓不罢休表情，顿时觉得很好笑。

　　　　她眼睛弯成了好看月牙儿形状，就看着陈氏笑。

　　　　“呵呵，布呀，你想要布呀，你那么想要布，想要多少呀，你要布做什么呀。”

　　　　“要布上吊呀，尼妹。”

　　　　先前温柔似水声音猛然加急加粗，好看月牙儿不见了，温柔小白兔猛露出老虎牙齿，直把陈氏吓得心跳了半拍。

　　　　桑玉转过身，看着院子里已经看不清楚人影，嗤笑道，“我觉得真是好笑呀，怎么可以这么好笑呢，哈哈哈，咋个会这么好笑呢。”

　　　　她说着便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似乎真有什么好笑，笑道连腰都弯了，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众人都不知道她笑什么，李氏躲林大石旁边，“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王氏也觉得莫名其妙，有什么好笑，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后屋子，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笑呀。心里也猜测是不是老大捡了个脑子有问题女人回来。

　　　　桑玉笑声宁静晚上显得特别诡异，林家又是住比较热闹村头上，已经有邻居伸着脑袋门外看热闹了。

　　　　都窃窃私语，这才醒过来没几天女人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又是感叹林大山运气不好，好不容易有了媳妇儿呢，又是个疯婆子。

　　　　林大山有些担心看着桑玉，桑玉笑够了，手指擦掉眼角眼泪，看着院子里众人，“明明你们谁也过得比我们好，却还向我们要那根本就不存布。你们说是不是很好笑呀。哼，我们来要针线，只不过是因为今儿个何嫂子给我送了一些旧衣服和碎布料，我想改了将就着穿而已。可你们却以为大山给我扯了布要做衣服，硬是要让我们把布交出来，我倒是想问问大山娘，大山身上衣服全都是补丁，你可有想过要给他做一身好衣裳，难道他就不是你儿子了？”

　　　　林大山身上衣服都是家里人不要衣服拼凑成，这么多年他也没说过什么，只是每次安慰自己说他要下地干活，不能穿太好衣服，现被桑玉说出来，他只觉得心里难过，嘴里却说着没关系，他不意这些。

　　　　桑玉没再管身后人表情，转过身拉着林大山就走了。陈氏还想拦着，桑玉看也没看她一眼，用全身力气朝着陈氏脚背上一踩，顿时一阵杀猪般声音响起。

　　　　两人走后，院子里人才反应过来。王氏被桑玉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觉得拉不下面子，当即就坐地上打起滚来，“哎哟喂，老娘辛辛苦苦养大儿子哟，就这么被个狐狸精勾走了。家里有好东西也不拿来孝敬我，给了那狐狸精哟。如今那狐狸精欺负他老娘，他也不管了哟。该死小畜生哟，早晓得老娘当初就该把你溺尿盆子去哟，哎哟哦。”

　　　　王氏不依不饶地上打着滚，把个院子都滚了一遍，吴老三看了好一阵热闹，听见王氏这么说，当即就笑道，“我说林家嫂子呀，我看这大山不是你亲生吧，哦，对了，兴许是林老哥儿年轻时外面一时冲动，嘿嘿。”

　　　　王氏听到吴老三话，当即就从地上跳起来，指着吴老三说话方向破口大骂，“好你个吴老三，嘴巴上不把门缺德货，老娘家事情也是你能拿来编排，小心老娘�9�9�9�9�9�9�9�9�9�9�9�9”

　　　　桑玉拖着林大山手走了很远都能听到王氏叫骂声，她有些嫌恶皱了眉头。林大山手里握着小小软软小手，嘴角一直挂着呆呆笑，手里感觉是那么明显，这还是他第一次摸到女人家手呢，真软和。

　　　　这么软和小手，就跟那温水似，他怎么舍得让这么细腻手去做那些粗活。

　　　　心里下定决心要让桑玉过上好日子。

　　　　两人回到家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月亮如同银色圆盘，挂天上，淡淡光辉让人依稀能看到路。

　　　　桑玉把油灯点燃，整个屋子顿时亮堂起来，先前没注意看，现回到家里，桑玉这才发现林大山脸上不光是肿得老高，还满是抓痕，有地方连脸上肉都翻过来了，可见那王氏下手之狠。

　　　　桑玉到厨房打了盆清水，要给林大山擦脸，林大山哪里肯，他一个粗人，不习惯别人服侍，说不碍事，几天就好了，叫桑玉不用管他。没办法，桑玉又只得威胁他，林大山才乖乖坐着让桑玉擦。

　　　　给林大山清洗完伤口，桑玉已经一身臭汗了，她闻了闻自己衣服，嫌弃皱起了小鼻子，还真难闻。

　　　　又去厨房烧水洗澡，林大山要帮忙，桑玉想自己也提不动那水，反正林大山也没伤到手，就让他帮着把水舀到锅里。

　　　　两人洗完澡，就躺床上聊天，当然，是一个躺床上一个躺地上。

　　　　桑玉穿就是今天下午何嫂子拿过来那件蓝色碎花衣裳，她不习惯穿着衣服睡觉，心里打算什么时候做件睡衣，不然晚上睡觉多难受呀。

　　　　兴许是今天晚上吵架太累了，没过一会儿，桑玉就睡着了。

　　　　林大山躺地上，听着床上传来规律呼吸声，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他还想着今天晚上发生事情。

　　　　不过是一点儿针线，却没想到闹成了这样。林大山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母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是，母亲一直都是这样。

　　　　又想起桑玉那句不是亲生话，心里也产生了怀疑。想着王氏对弟弟妹妹们都好，就只对自己不好，这么多年，连身衣服都没有穿过，穿全是弟弟们不要，林大山心里又酸酸。

　　　　一直到半夜，林大山才抵不过瞌睡虫袭击。
………………………………

第九章　络子

　　　　那晚之后，桑玉再没有提针线事情，倒是江氏，第二天立马就把自己家里针线匀出来些，给桑玉送了过来。他们家也不宽裕，就是针线这样小物件，也是不能浪费。

　　　　桑玉急需要针线，也没有推辞，只是心里对自己说以后若是有钱了，一定要多帮衬着何大家。

　　　　江氏送过来旧衣服里，桑玉把一些实是不能穿衣服拆了，又向江氏借了剪刀，细致裁剪好，做了两件肚兜，她实是不习惯不穿内衣就穿外衣。

　　　　林大山自那晚过后，也越发沉默了，只是干起活来，跟不要命似，他连个针线都给不了他媳妇儿，还说什么要让她过得开心，地里野草除得差不多了，林大山又去找了些菜苗种上，总能有些菜吃。

　　　　桑玉整天里只是待家里，这天气越发热了，树上知了叫得不要命似，真叫人心烦意乱。桑玉躺那唯一木板床上，翻来覆去，不停用手扇着风，只是那么点子风，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翻身下床，她现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走路什么都没问题，可是，林大山还是很担心，虽说外面看起来跟平常人是没什么差别，可是内里到底怎样，谁也说不准，又想起李老头儿说话，林大山心里是认定了桑玉身体还是很虚弱。

　　　　桑玉下了床，几步走到门口，撩开帘子，顿时一股热气迎面而来，桑玉赶紧把帘子放下，算了，还是待屋里好了，外面实是太热了。

　　　　心里不仅有些心疼林大山，她虽然对林大山没有那种男女之间感情，可是，林大山对她那么好，什么都不让她做，她心里总是有些感激，想到林大山为了他俩生活，这么热还地里干活，桑玉就想，要不自己烧壶茶水给他送过去。

　　　　可是，又不知道林大山到底哪里干活，桑玉不由得泄气坐板凳上。

　　　　“桑玉，桑玉，你吗？”

　　　　桑玉才刚站起来，就看到何嫂子江氏掀开帘子进来了。

　　　　“何嫂子，你咋来了，这么热天，赶进来喝点水。”说着，拿起桌子上茶壶给一边破碗里倒上水，江氏把手里篮子放桌子上，端起拿碗喝了一大口，抹了嘴边溢出来茶水，“这天可太热了，走到外面这热气直往上冒，我家到你家才这么一小段距离，我全身都冒汗了。”

　　　　桑玉笑了笑，“可不是，我都待家里不出去，这不出去，还是很热呀。”

　　　　这十几天来，桑玉跟江氏也开始变得熟悉起来，原本只是何大希望江氏能稍稍照顾照顾林大山那得之不易小媳妇儿，经过跟桑玉相处之后，江氏也觉得这个才十五岁女孩儿特别惹人心疼，就情不自禁把她当妹妹看，时不时就过来串门，家里做了什么好吃东西，也总会送过来一份儿，就连江氏两个调皮猴子，也常常对着桑玉姨姨姨姨叫。

　　　　只是，林大山家里确实是太穷了，真就是一穷二白，要不然，桑玉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接受别人帮助。桑玉问过林大山家里有没有钱，林大山只是尴尬摇摇头，双手紧张搓着，连看都不敢看桑玉一眼。

　　　　桑玉只能叹气，这样日子有什么意思啊，她真看不到未来是什么颜色。

　　　　只是，日子还得过下去。

　　　　江氏喝了口茶，从篮子里拿出些红线，又有些剪刀什么，桑玉有些莫名其妙看着江氏。

　　　　江氏看着桑玉样子，笑道，“这些天正好家里没事，又没有什么进项，我打点络子拿去镇上卖了，还可以得几个钱，我家连生俊生也大了，他爹还想着让两个娃去学堂读书呢，总不能跟我们一样当个睁眼瞎子吧，能认得几个字也是好。”

　　　　一说到两个娃，江氏脸上就浮现出一种自然慈爱，这种慈爱，桑玉只有奶奶脸上才看到过。

　　　　江氏边说，手里边动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一个络子便成了。桑玉一看，原来这就是络子呀，就跟现代中国结差不多，只是没中国结那么复杂，只是很简单样式。桑玉以前也做过，只是看着奶奶编得好看，她也想试试，并不难，才不过半个月，她就玩腻了，太简单了，觉得没意思。

　　　　记得那时候奶奶还说她，做事没恒心，殊不知越是简单东西做起来越难。

　　　　她当时也没往心里去，只是研究着线装书上古老刺绣手法，哪里顾得上那么简单中国结。

　　　　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却没想到这个不知名朝代，居然会看到络子。

　　　　桑玉拿起一条剪好红绳子，只是普通绳子。江氏见桑玉对络子感兴趣，便问她是不是也会打。桑玉只顿了顿，有些犹豫点了点头。

　　　　江氏高兴了，她可没想过桑玉会做什么，便拉着桑玉要两人一起做。桑玉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歇了这么些天，她骨头似乎都生锈了，便照着江氏样式也打了几个，那熟练手法，完全不是初学者感觉。

　　　　“桑玉呀，你看你这络子打得这么好，咋不打些去镇上卖钱呢，还能赚些生活费呢。你身子又弱，不能做体力活，这打络子不正好？”江氏便打着络子，边看着桑玉说道。

　　　　桑玉手上一停，也不过那么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原状，低着头看着手里鲜红绳子，“我也想啊，可是，家里连一点钱都没有，这打络子还得花钱买红绳子呢。我也不知道该咋办。”

　　　　说话之间，手里一个络子便做好了。

　　　　江氏也叹了口气，这林大山情况，全村子人谁不清楚呀，摊上那么个偏心眼亲娘，就是有点积蓄，也被那家里骗去了，哪里还有什么钱呀。只是，江氏却不相信大山家里连点银钱都没有，就算是村里穷王癞子，手里也还有几个钱买酒喝呢。

　　　　江氏这次没有说要帮桑玉了，她家里也困难得很，全靠地里庄稼才能勉强过活，这打络子买丝线钱，她也只有这么点，而且，打一个络子才两文钱，买这些红绳子，都要了二十文呢，只能打三十个络子，她还得给她两个儿子上学堂读书，上回已经给桑玉拿了针线，她也只能帮到这个程度了。

　　　　两人又打了会儿络子，桑玉一时高兴，还教了江氏一种鲜打法，又取了个吉利名字，看着中午了，江氏就提着篮子回去了，桑玉也去了厨房，虽然林大山说不用她做饭，可要她一个人坐家里当大小姐，林大山忙了地里活还要给她做饭，她怎么都心里不安。

　　　　厨房里没有什么菜，桑玉叹了口气，近每天都吃稀饭，她肠子都被稀饭洗得干干净净了。

　　　　可是，家里这样情况，要想吃肉，简直是做梦吧。

　　　　林大山回来时候，桑玉已经把稀饭做好了，两人吃饭时候，桑玉就说也想打络子赚钱。

　　　　小心翼翼看着林大山，林大山被桑玉这眼神儿看得有些心酸，捧着碗手都有些发抖了。

　　　　自己这媳妇儿好不容易醒过来，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就连身上穿衣服都是别人不要才给了她，一张小脸瘦得只有巴掌大了，两只黑白分明眼睛显得大了，看起来十分营养不良。如今还想着要为家里赚钱，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要自己媳妇儿想办法赚钱养家，林大山此刻是有多恨自己无能。

　　　　放下碗，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歇息一下，就扛着锄头又出去了。

　　　　桑玉端着碗坐桌子边，眼睛里酸酸，难道林大山生气了，可是，为什么会生气，难道她想赚些钱不对吗？桑玉肚子饿得咕咕叫，也有些生气，大口大口喝着稀饭，似乎把对林大山不满全发泄吃饭上了。

　　　　下午加热了，桑玉坐屋里，有些担心林大山，想出去叫他回来，可又不知道他哪里。这才记起，自己来了这么久了，居然都没怎么出去看看。不由得气恼坐下，只盼着点天黑。

　　　　傍晚时候，林大山还没有回来，桑玉站门口，扶着门框，伸长了脖子往外面望。

　　　　她一个人又不敢出去，害怕。只得院子里来来回回。直到天黑了，林大山还没有回来，桑玉这才真害怕了。

　　　　感觉这茅草屋子里好黑好吓人，只得站院子里，院子里至少还有月亮照着。小心翼翼不停朝四周看，就怕会出现什么。

　　　　林大山回来时候，已经是亥时了。他扛着锄头远远只看见自己家方向一片漆黑，若平时，桑玉早就点上了油灯了，桑玉那么怕黑，才刚一天黑，就会把油灯点上。

　　　　如今都亥时了，这屋里还是一片漆黑，难道是桑玉除了什么事吗？

　　　　林大山不敢想，扛着锄头就飞朝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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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钱

　　　　桑玉抱着双腿蜷院子中间，就月光照得亮地方，她仿若被世界抛弃了一样，孤单单，她从小就怕黑，那时候她才几岁，不记得到底是几岁了，只记得那天她穿着奶奶做衣裳，梳着两个羊角辫，很可爱样子，不知道怎么，被苏如烟几个关到了一间黑屋子里，那天晚上，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借着银色冰冷闪电，屋子里平日慈眉善目佛像，此刻看来，那挂嘴边依然慈祥微笑，竟有着一丝诡异，桑玉不敢看，却又控制不住似，越看，越觉得害怕。那天之后，她床上足足发了一个月高烧，梦里，全是那些诡异微笑。她再也不敢一个人身处黑暗之中了。

　　　　林大山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呢。

　　　　桑玉抱着双腿，天大地大，她却如此无助。

　　　　她不敢闭上眼睛，周围那么黑，她不敢。眼睛睁得大大，不敢闭上，惶恐如同被猎豹盯上小鹿。

　　　　林大山没一会儿就到了自家院子外，屋里没有点灯，可是月光很亮，他一下子就看到了蹲院子中间小小一团身子。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林大山把手里锄头一扔，就冲桑玉跑了过去。

　　　　“桑玉，你咋了，咋啦，咋不进屋去呢，蹲院子里，万一着凉了可咋办？”

　　　　听到熟悉声音，桑玉才完全放松下来。她刚刚听到有人靠近，心里急得不得了，要是遇到坏人可怎么办，想站起来，也许是蹲太久了，脚已经麻掉了，才刚站起身，马上又跌地上，那靠近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桑玉心里急得跟那热锅上蚂蚁似，又不知道该咋过办，心里又恨林大山怎么还不回来，抓了一把泥土手里。听到是林大山声音，桑玉紧绷神经立马放松下来，手里泥土也松开了，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也不等林大山把她扶起来，直接就扑到林大山怀里，伤伤心心哭了起来。

　　　　林大山被桑玉这突然间投怀送抱弄得手都不晓得放哪里，听到桑玉哭得伤心，也不知道该咋过安慰，嘴里只说着，“这是咋啦，可不哭了，不哭了啊。”

　　　　桑玉管不了那么多，心里只觉得委屈，想念奶奶，觉得孤苦无依，她甚至想是不是再死一遍就能回到自己那个世界了。

　　　　林大山现觉得后悔了，他干嘛这么晚才回来呀，明晓得桑玉怕黑，要人陪着，他还外面这么久。

　　　　桑玉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住了，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泪水，她现心情好了很多，这一哭，把压抑了很久委屈都哭了出来，可是，心里还是有气，一把推开林大山，就朝屋内走去，可是，看着那黑漆漆屋子，心里又害怕了。回头看着林大山，嘟着小嘴，“你先进去。”她才哭过，声音没有平时清脆，多了一点嘶哑，还带着点哭音，林大山心尖子又难受得抖了抖，可是心里又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开心，连声应到。

　　　　走到屋内，把桐油灯点燃，顿时，明亮起来，桑玉这才进屋去。林大山给她倒了杯水，桑玉喝着，林大山又去厨房里打了盆水给桑玉洗脸，她刚哭过，脸上真难受，洗了把脸好多了。只是两只眼睛红红，就连鼻头也都是红红，可把林大山心疼死了。

　　　　也不要桑玉去厨房里做饭，让她好好坐着等就好了，他去把院子外面锄头捡回来，又去厨房做了饭，两人简单吃了饭，桑玉又洗了澡，两人才躺下睡觉。

　　　　桑玉躺木板床上睡不着，她翻过去翻过来，一点睡意都没有。脸侧向外面，就着月光，林大山躺地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大山，你睡了吗？”

　　　　桑玉轻声问道。

　　　　林大山累了一天，睡得有些迷迷糊糊了，听到桑玉声音，硬生生把自己从睡眠中拉出来，强打着精神看着桑玉，“咋啦？”

　　　　桑玉没听出来林大山声音里疲惫，她还想着上午事情，虽然那络子一个卖得便宜，可积少成多，总比什么都没有强，现这生活过得完全看不到希望，桑玉不甘心，心里有一头小兽冲撞，她平静不下来。

　　　　“大山，你真没有一点钱吗？一点都没有吗？我觉得不会吧，你这么多年，又很勤，手里多少会有些钱吧。我也不要太多了，我只是想买些红绳子打络子卖，就像何嫂子那样，你是不是怕我贪墨你钱呀，你放心，我若是打络子卖了钱，我肯定会把钱还给你。真。”

　　　　桑玉不相信林大山一点钱都没有，以前奶奶管得那么严，她还有存私房钱呢，林大山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钱呢。肯定是林大山不愿意，虽然桑玉不愿意这么想林大山，可是，她现心里就是这么想。

　　　　林大山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了，听到桑玉话，瞬间清醒了。月光下，桑玉眼睛是那么明亮，那认真表情，就跟那山里仙女一样美丽，虽然他没有见过仙女，可是，仙女大概就是桑玉那样子吧。

　　　　只是，他是真没有钱。

　　　　桑玉话，真让他很受伤。

　　　　他不要桑玉还什么钱，桑玉是他媳妇儿，他所有都是桑玉，赚钱当然也是桑玉，还谈什么还钱，这不是拿他当外人吗？

　　　　桑玉说这话真挺伤林大山心。

　　　　“你想打络子，我，我会想办法。时辰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睡吧，刚哭了一阵子，只怕也累了，你身子不好，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补，唉，都是我没用。”

　　　　每当林大山看到桑玉那巴掌大小脸，风一吹就能倒身姿，心里都无比自责，恨自己无法给她好生活。村里那些媳妇儿些是不是腰圆膀子粗，看着很结实身体很好样子。虽然桑玉这样子也挺好看，只是，还是太瘦了。这都怪他没本事。

　　　　林大山都这样说了，桑玉也不能再逼问他，有些气馁侧过身，心里不免埋怨林大山小气又斤斤计较。兴许确实是太累了，她怨着怨着，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睡着了，可刚嘴里轻声念叨话却一句不差落入了林大山耳朵里，林大山睡不着了。

　　　　睁着眼睛，伤心了。

　　　　无声叹了口气，他若是有钱，早桑玉醒过来那天就给她了，哪用得着藏着捏着，他一个大男人，也用不到什么钱。桑玉一件好衣裳都没有，要是真有钱，还用得着穿何嫂子家穿不了旧衣服？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媳妇儿，还俏嫩得跟地里嫩黄瓜似，他恨不得把世界上好东西都拿来给桑玉，哪里还藏着。

　　　　这么多年，林大山也不是没有钱，向他这样勤，又有着一把子力气，哪里会存不起钱，只闲暇时候进山一趟，猎些兔子野鸡，也能卖几个钱。

　　　　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