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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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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将胡思乱想中的孙拉处吓得魂飞魄散。他抬眼一看,不知从那里飞出来一只老鸹,鼓着长长的翅膀打着转儿,顷刻间飞上天去。
“拉处!你这就走了么?”林中秋那隐含着沉重、无奈、愁伤的话语又一次在他的耳边响起。每响起一次,那种欲送还留、欲舍还惜的无奈情绪更为浓重了。孙拉处在心中试着模仿了一下林中秋的语调,越发觉得这话中好象有许许多多的东西,再想想他的表情和行为,孙拉处隐约感到了一些危险。
孙拉处边走边从衣服里掏出那张揉皱的纸,仔细地看了起来“拉处:敌人清乡,联络点被破坏,以后书信联系。安口有一批货,是从陇县辗转来的,你务于月日去安口提货,回来后自有人接应!革命的敬礼!柏于即日。”
孙拉处识字不多,比如信中的“辗转”二字就不认识,虽然柏先生的笔迹他看的不是很多,但却还能辨识,尤其那个“柏”字落款,印象颇深。孙拉处也知道**的军队巳攻占宝鸡,拿下陇县也成为定局,所以从宝鸡方面运来枪支弹药等战利品也是很正常的。这信他是从张先生手里接过来的,口封着,说是刚刚有个货郎客在门**给他,让转交孙拉处的。这张先生到林家来这么多年,他原以为为人愚腐,恪守礼仪,自从发现他与红帮的大爷张登荣来往密切并继续瞒着林家的上上下下暗地里抽着大烟时,他就觉得这张先生疯颠的外表下神秘的阴影。他把张先生又沾染了大烟的事说给了林中秋,林中秋有点接受不了,他看上去很悲伤,很痛苦。张先生会不会看这封信,他一时不能确定。他想既便出于好奇看了,也不会在林中秋面前说三道四,他一向对于世事纷争漠然置之,加上上了年纪,说话颠三倒四,一副佯佯昏昏的样子,没有人会信他的。
奇巧的是,当孙拉处正犹豫着怎么向林中秋告假时,林中秋却唤了他去,说是马上就进腊月门了,经营一直不景气的恒源商店能不能有起色,就看腊月了,所以想让他跑一趟安口,多进些货,货要新,价格要适中。林中秋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又说:“你如果有什么事或者不愿去我可以另换人,我主要考虑你去放心些。这时候出门是受罪事,你不想去就喘,你又不是外人。”那意思似乎劝他不要去,但孙拉处几乎是抢着说:“既然掌柜这么看得起我,我还有什么好推辞的。”随后孙拉处就听到林中秋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声。现在他回想,当时林中秋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失望。孙拉处不由疑惑起来。林中秋复重重地发一声浩叹:“拉处呀!王安良死后,我再未雇过什么人,这里里外外全凭你操心受累,这类脚夫活计,本不该你去。”林中秋的一番话说的孙拉处羞愧难当,他险些要跪倒在地,将藏枪林家、杀死王安良以及为地下党捎书带信、算计林中秋诸事和盘托出。很久以来他的心中就有一种自责:掌柜子待他那么好,他却吃里扒外,猪狗不如。但是孙拉处到底没有,一方面他要守信诺。他曾在柏先生向他口头宣布完中央西北局关于以贫雇农为主的建党路线和地下工作的纪律时,他手指苍天,立下铁誓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他对林中秋一直是感恩戴德的,而且他从前没有干过对不起林中秋的事,今后也不会干。在党和林中秋这两方面,他都不愿意背叛。以信取义,这是他孙拉处为人处世的基本准则。
林中秋让他去安口进货,真有这么巧的事吗?起初当他愁肠百结地考虑怎么给林中秋撒这个谎时便听到林中秋让他去安口的吩咐,不禁心中乐开了花。他将这归结为天赐良机。现在当他寂寞地行进在这空旷无息的山道上时,他的大脑才冷静下来,他才开始考虑天下会有这么奇巧的事吗?不知不觉地,孙拉处牵着马到了太白山下,他打算在这里歇一歇,啃几口干粮。
太白山曲径通幽,林木繁茂,清末一个姓李的举人曾隐居于此,修身养性。舒达海之父舒畅闻举人才学,曾不辞辛苦前来太白山以重金厚禄请李举人下山做舒家的私塾先生。
孙拉处远远看到了太白山下的水潭,就想起一个传说。据说唐朝初年,有个叫铁板的道人造反,徐茂公奉命率兵镇压。在太白山,徐茂公被铁板道人围困,无奈之际只得与铁板道人议和。铁板道人提出一个条件,要徐茂公向太白山下的水潭里射三箭,他就收兵,不再造反。原来这水潭里有一只蛤蟆精,传说是徐茂公的前身。徐茂公当然明白铁板道人的用意。但是不这样做,自己和将士们将都会被困死。为了使将士们能活着回去,也为了铁板道人能归顺大唐,他决定射潭。当铁板道人看完徐茂公向潭里射了三箭后,即狂笑一声,收兵扬长而去。徐茂公也率兵下山,走了一会儿,徐茂公觉得胸口作痛,支撑不住从马上栽下来就死了。将士们含着泪把他埋葬在一棵大槐树下。后来,秦琼征战路过徐茂公的墓旁时,在墓前拜了三拜,然后跨上马,勒住马缰,默默注视着墓旁的那棵大树,这便是所谓的秦琼勒马望古槐。孙拉处没有找到那槐树,却在树林中发现了不少人的头颅骨,它们在这阴晦的天气里泛着白森森的光芒,似乎还隐约伴有蓝莹莹的磷光。他忽然想起人们流传的太白山下一百鬼魂夜啼的恐怖故事,据说清王朝时,回回造反,清廷曾在这里斩杀了一百多名造反的回回,从此以后,每当深夜,便有鬼魅夜啼之声传出。
想到这里,孙拉处头皮一阵发怵,想牵了马离开这个地方。冷不防两声清脆的枪响,如晴空霹雳,把孙拉处惊得坐在了地上。那马不由四蹄乱踏,嘴里发出两声长长的嘶鸣,前铁掌在石头上乱刨,迸出闪闪的火星。孙拉处看到潭水中击起两朵水花。他恍惚看见身着征衣的蛤蟆胸口上戳了三箭,又看见许多虬髯回回烟一样从潭水中飘出来……几乎是本能的,孙拉处掏出那封信,三两下揉了,塞进嘴里,快速地咀嚼起来。这时候,已有四、五个持枪的汉子站在了他的身边,一支乌黑的枪口抵在他的颏上,冰冷冰冷的……林中秋浑身冰冷,仿佛已成了数九寒天里的一块冻肉,又像是卧在一口深深的黑暗水井中,虽然意识还在,却是动弹不得。他想喊人,不料嘴一张,才感到嘴里空荡荡的,牙齿不知什么时候已脱落一尽。仰头去望井外之天,日月暗淡,两条飞龙张牙舞爪,争头不休。
林中秋顿时虚汗涟涟。他睁开眼来,见屋外的阳光正好,自己却原来做了一场白日梦。林中秋摸摸嘴巴,牙齿仍在,只是虚汗仍旧颗颗滚落,四肢冰凉彻骨。他下了炕,端了一把太师椅出了屋,坐在院子里晒暖暖。坐在阳光下,再仔细回味那梦,他的心中惊悸不安。他一边擦着虚汗一边唤人快叫张先生来,他有话要问。
张先生过来时,林中秋正把头垂在怀里,叉开五指,按了额头,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屋里有椅子,拿来坐。”林中秋招呼着,“刚做了一个梦,你且为我解解。”
张先生双手下垂,立在一旁,并没有去拿椅子,他眯缝了眼睛等林中秋大致讲完这梦,就沉吟了很久,眉头紧蹙,随后又摇了摇头,道:“唉呀!东家这梦做的不好。梦见在水中为吉相,若卧于井水,即卧于止水就不好了,梦齿落乃衰相,两龙相斗就更是凶兆了。古人以为二龙相斗为灾异之象。左传有云:郑大水,龙斗于时门外洧渊。易传又云:众心不安,厥妖龙斗。所以梦见龙斗者,必为大凶……东家何做此梦?”林中秋的脸色越发变得难看起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出一种青黄的颜色。张先生还要再说什么,林中秋摆摆手道:“先生,中秋自以为待你不错。唉!……你去吧,让我一个人坐一会儿。”
张先生默默地退去,空旷的院子里只剩下林中秋一个人。他愣愣地盯着阳光在地上留下的他的头影,一种莫可名状的悲凉便从他的喉间涌上来。他的眼睛感到酸涩。“梦见齿落乃衰相。”他的耳边一遍遍响着张先生的话。“先生,先生,你是咒我呢?还是必然的结局?”林中秋在心里自言自语,联系到他身边的人:李福泰、王安良、孙拉处……他又极为残酷地承认了这种解梦之说。孙拉处的安口之行让他几乎绝望到了极点,而张先生这个没落文人,竟也会这般神秘莫测。他担心孙拉处真的永不会回来,尽管是自己亲手将他十分信赖的孙拉处送上了绝路。
王安良死后,人人都以为这事就这么了结了,但林中秋心中的疑团一直没有解开,他对于孙拉处和甘甜甜的怀疑从没有消除,时时刻刻他都在留意着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这两个人都是他极亲近、极信赖的人,他在心中希望自己是胡思乱想,他不希望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有一点不轨之心。然而他终于发觉了孙拉处的鬼鬼祟祟、躲躲闪闪以及与一个货郎客的神秘来往,特别是保安队清乡,挖出了暗藏于“元兴隆”的共匪小头目后,他更是变得心神不安,神情恍惚。为了最后证实孙拉处是否投靠共党,林中秋想出了一条一箭双雕之计。他模仿“元兴隆”柏掌柜的笔迹,给孙拉处投书一封。此信是他找了一个靠得住的不识字的佃户,扮成货郎的模样,嘱咐特意交给张先生,让张先生转交的。他想借机试探一下张先生,是真愚呢?还是大智若愚?
让林中秋痛心是,孙拉处接到那信的神情已让他心里明白了八、九分,当最后他提出去安口进货时孙拉处态度之积极已让他完全明白孙拉处早已投靠共匪,成了他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更让他没有料想到的是,张先生不仅偷看了这封信,而且还偷偷一个人去了趟瑞川县城。据那个假扮货郎客的佃户告诉他:张先生确实是去保安队告密!至此,他便清楚地意识到,孙拉处去安口凶多吉少。而能挽救孙拉处的只有林中秋自己,只要林中秋断然阻止孙拉处的安口之行,孙拉处将可保无虞。
但是他不能,孙拉处不悬崖勒马,痛改前非,迟早也是林家的祸根,借保安队之手除去这个祸害再好不过。然而,孙拉处陪他这么多年,勤勤恳恳,毫无怨言,林中秋待他如同手足,突然间将他推上死路,林中秋感到痛苦万分。孙拉处那敦厚的面孔、勤快的身影,讷讷的说话声,在此时都一下子涌到了他的眼前、耳畔。俗话说:良马可寻,好奴难托。想想这么多年,林家大大小小的那些子事,哪一样离得了拉处呢?
孙拉处走了,牵着马的身影越来越远,尽管他已尽了最大的可能来阻止孙拉处,但都无济于事。看上去孙拉处早已死心蹋地、执迷不悟了。
“拉处,是你自己要往绝路上走!……”林中秋一直看着孙拉处牵着那匹马消失在树林掩映处,方才回转身,关了院门,在心里无奈地对孙拉处说。
此时,阳光异常灿烂地照射在院子里的角角落落中,这是农历十一月难得的一个好天气,青砖铺地的院子,墙山很厚,门窗很笨,墙面上长出一片片青色的莓苔,青苔经过腐蚀,贴在墙上,像一块块的黑斑……唉!这院子,也和人一样,难经岁月的磨蚀,想想自己这几十年来,惨淡经营,到来头却是众叛亲离,“半壁江山一生落寞”,不过是一场空梦!
“浔阳远,荻花瑟,几度离索,叹人世聚散,转瞬悲欢兴亡难却,黯然嗟叹,竟无语凝噎,山河破碎谁知我……”是谁在唱?林中秋从他的心里面听到一个放羊娃的声音。他的眼角深深的鱼尾纹里,蓦然滚出一颗浑浊的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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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正月二十三,是正月的最后一个节日“燎疳节”。
在朵儿的眼里,今年的“年”过得冷冷清清,而且天气也是干巴巴地冷,一点点的雪都没有。望望远山,永远蒙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霭。朵儿的心中永存着许多个有着美好回忆的“年”,欢天喜地的人们等不得初七,就开始操练社火,敲锣打鼓,鞭炮声此起彼伏。就是扮了相的一伙伙人,挑上几杆杆旗旗子,说上几句“春官诗”,也让人觉得美气。朵儿最爱看的要数马社火和亭子高台了!所谓马社火并没有马,而是骑着驴扮出秦腔故事、神话故事来,而亭子高台更妙。朵儿一直猜不出是如何扮出来的,就拿关公保皇嫂千里走单骑来说,关公举着青龙刀,而刀柄和刀头上却站着两位夫人,会眨眼睛会唱戏。下面有四个黑褂子烂棉裤、满面土色的汉子抬着,就这样走村过户,锣鼓喧天。朵儿常常要撵着去看,饭都顾不上吃。而今天却是大大的不同,这热闹的锣鼓声仿佛专为她一个人准备的一样。
二十三这天一大早,马春生就出门找柴禾、割干蒿、剁酸刺,在窑道口码上一大堆,坐等天黑。晚饭后,马春生跪在柴禾前,举行火祭仪式。他点燃了三炷香,化了一张黄表,并在柴禾堆里抛进葱皮蒜胡,然后在火头上浇上醇酒。哑巴安堂鸣炮三响,舒远秋、朵儿、大刘、马春生伏地叩拜。祭祀仪式一毕,大家手拉着手,围着火堆转圈子,这叫着“火关”,也叫着“跳火坑”。马春生将朵儿拦腰抱了,在火头上跳来跳去,口里念道:“燎疳疳,大吉大利一年年,不生疮,不流泪,当了新娘穿绸缎……”
舒远秋站在一旁,眼睛湿润了。正月二十八将是朵儿和马春生的大喜之日。在这个孤独、荒凉的所在,他们这一群无家可归的人在多少个平淡如水的日子里,终于找到了快乐的一刻。朵儿蜷缩在马春生宽阔的怀里,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连哑巴安堂,那张平板的脸上也有了难得的笑容。这个可怜人,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了,是一位老猎手收他为徒弟。他虽然不会说话,但眼明手快,静时如处子,动时又如脱兔。凡是掠过他眼梢子的兔子或者野鸡,从来没有逃脱的。老猎手死后,他常常一个人独来独往,钻山窜林,打了野物换一口饭吃。马春生告诉人们,安堂还救过他的命呢。不是安堂,他现在早就变成了那条凶恶麻狼的粪便。
春生脚骡店,收罗了一些苦命的人。他们,难得有这么快乐的时刻。看着看着,舒远秋就有些走神,想想自己的大半辈子就这样在孤苦无依中度过。而相比之下,林中秋却过得花天酒地,他拥有着她无法想象的一切。对他来说,从前的那个傻丫头书眉又算什么,只不过是他瞬间想起瞬间的一个感慨罢了。想起这些,她的情绪就有了点失落,她知道有些事她一直在努力忘记,而且自以为早已忘记,而每次的事实证明,她并没有忘记,只是被一些更为紧张和更为重要的大事情淹没着。她甚至在内心深处不得不承认,最初加入党其实不无对抗林中秋的成分,这种对抗既有心理上让轰轰烈烈的革命潮水淹没自己小资情调的对抗,也有行动上的打倒地主老财的对抗。
“燎啥呢?燎疳呢。燎好了吗?燎好了!”朵儿像个孩子似的拍手蹦跳着,她的脸上看上去没有忧愁,有的是对好日子的憧憬和向往。跳了一会,火苗越来越小,渐渐地开始熄灭,马春生对大家说:“火灭了,可以扬粮食花了。”大家便都站得远远地,大刘拿了一把铁锨,将未熄灭的灰烬一锨一锨高高扬起,便有火花在夜空中飞溅。舒远秋他们在一旁观看火花的形象,据说,扬起的火花形象和哪一种粮食作物很像,说明当年哪一种粮食就会有大丰收。
最近几年,风岭塬土地撂荒严重,庄稼收成一年不济一年。舒远秋从内心希望人们不要饿肚子,也在心里惦记着如何尽快铲除五十亩罂粟烟地的事。去秋下种前,马大元突然派人来找马春生,说愿意以一百亩上好的原地兑换这块罂粟地。马春生说如此兑换极为不公,怕人说我占老总便宜。马大元捎话说如果不换,他会让马春生人财两空。他们双方都知道私种罂粟的后果,但谁也不把话挑明。马春生知道马大元所谓的“换”是想让他吃个哑巴亏,好乖乖地把地交出去。马春生嘴怎么再硬,毕竟心里十分担忧。他对舒远秋说,这“药”恐怕保不住了。舒远秋因势利导,说:“最好的办法是谁也别想得到。”马春生摇了摇头说:“这是下下策。”
舒远秋想找曹子轩先生想想办法,但往日都是曹先生和她联系,她从没有主动找过他。无奈之际,她只好到瑞川县城找了趟柏治林。没想到,一见柏治林,她就被店里的两个伙计反剪双手,用绳死死捆绑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书眉,你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方老汉一生行善积德,怎么就看错了你?”柏治林痛心疾首,“地下党组织冒着极大风险营救你出狱,是考虑你是烈士家属,想让你为革命多做点事,我就想不明白,钱对你就那么重要?你竟然会利欲熏心丧失掉立场和原则!说吧,那批烟土是怎么出手的?卖给谁了?你得了多少好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诘问和莫须有的罪名,舒远秋再也不能沉默了,她把曹子轩如何让她暂缓行动,又如何为了保全她建议上级在烟加工成后的运输途中截取销毁以及他发现了马春生大批银元藏匿地点并报告了曹子轩等事一骨脑合盘托出。如果说,从前他顾及柏治林和曹子轩之间的思想分歧尽量回避矛盾,以防有离间之嫌。而现在面对泼在她身上的脏水,她必须说出真相,洗清自己。
柏治林听完她的讲述,半天不语,最后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曹子轩和你,倒底谁的话是真的?难道党的一名堂堂特派员会诬陷你?”
舒远秋一时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这一切都是出自曹子轩之口?他为什么要诬陷自己?如果是这样,那她真是浑身张嘴也说不清了。曹子轩,曹子轩,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今天主动来,本身就说明了问题。你要是相信这一切,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那只能算我倒霉,谁让我加入了一个是非不清、黑白颠倒的组织呢?”舒远秋说完这句话,就一言不发了。
柏治林看了她一会,说:“这样吧,我先放你回去,给你个机会。最近马家兵、红帮都看准了这块发财宝地,这对我们是个机会。我会派游击队员协助你,瞅准时机乘乱一举烧毁烟地,你的清白不需要谁说,你自己证明吧。”
舒远秋心情灰暗地回到了脚骡店。晚上吃饭的时候,马春生突然问她:“干娘,你能告诉我,你倒底是什么人吗?”舒远秋笑了笑,“你是啥意思?不想要我这个干娘了吗?”马春生眼神怪异地说:“我的那几箱银元是不是你弄走了?”舒远秋吃了一惊,“什么银元?我不知道。”
“干娘,你帮过我,我没把你当外人。你就说实话吧,那都是我的血汗钱,我要用它修建马家店,轰轰烈烈地成就一番事业,当然其中少不了你的一份。”马春生喝了一口酒,说,“我追问朵儿,她说你在窑里动过,告诉我,你是不是共党?”
“你?你听谁说的?”舒远秋更为吃惊,她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别紧张,我要是告官就不会跟你说,这都是曹兄弟告诉我的,他说你是地下党,要夺我的烟,抢我的钱。”又是曹子轩,马春生的话让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曹子轩的阴险。她顿时不寒而栗。“谁不爱钱呢?曹兄弟贴近我也是为了钱,这两年他靠我的烟地,我靠他在县戒烟所的关系,互惠互利,让他着实赚了不少。他告诉我这个,是为我也是为了他自己,最终是为了烟地,为了钱。”
舒远秋的脊背上冒着一缕凉气,她瞬间似乎明白了,“春生,我的身份并不重要,我确实是为灭烟和你那不义之财而来,但是至今烟我分毫未动,你的钱我也是一分未见。你刚才的话让我有些明白了,你说说看,你的钱是怎么不见的?我听说你早就从那个小窑里转移了。我想,这事肯定是和曹子轩有关,他是在有意搅浑水,好从中渔利。”
舒远秋感到事情紧急,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她将这些马上汇报了柏治林。过了几天,柏治林派来了五个人的武装小组,为首的人称老八,还有一个矬子人称“土行孙”。一下子多了五个人,脚骡店里顿时热闹起来,但他们五人平时很少大声说话,也不酗酒,相对独立地偏居于脚骡店一隅,可见其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但是舒远秋意识到他们的到来除了协助她执行任务之外,还在暗中监视着她。那天,舒远秋刚从茅房出来,就发现老八站在门口,她故意拉下脸,“干什么?耍流氓吗?”老八讪讪地说:“别误会,千万别误会,柏书记把我们交给你,你说怎么就怎么,有我们在就有你在。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会掉脑袋。所以,保护你就是保护我们自己,我们不敢大意。”
“哼!你倒会说?你把我当成小孩子了?”舒远秋扭头就走。老八跟在后面忙不迭地解释,“不是,不是啊,柏先生不在了,生死不明,我们都怀疑……”
老八他们来不久舒远秋就得知了“元兴隆”药店被查封、柏治林被捕的事。
“怀疑什么?”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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