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倾城帝姬-第7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清清嗓子,我抚着胸口匀了匀呼吸,又举步反向踱起步来:“这位小宫女步履匆匆,追寻先头那位宫女而去。其后婕公主回到席上,又过片刻,便有一名宫女为娓公主送去醒酒汤。”
桓娓明白过来,粉面带煞,咬牙切齿的便要上前。我正又走回她身前,搭住她柔荑,示意她少安毋躁:“月穆自是无婕公主那般心胸开阔。自看见那幕起,心中便存了个疑影儿,因此甫与婕公主饮罢美酒,便坐到了娓公主身边。那碗醒酒汤上来时,娓公主正与旁边人说话。故而月穆便擅自做主,手持羹匙,将汤羹搅了一搅。”
“月穆向宫女嘱咐所要的山楂青梅等一应俱全,可不知是承了何人恩惠,竟叫月穆发觉,多了一味阳芋。”我含笑看着桓婕脸色又暗沉几分,宽慰的拍了拍桓娓:“娓公主喜甜,这一点众人皆知。因此昨夜的晚宴上,娓公主的案前所置最多的甜果便是甘蕉。而甘蕉若与阳芋同食……便会导致面部生斑。”
气闷不已,却半句话也说不出口,桓婕将面纱整理带好,嘴唇不住颤抖。我微微一笑,小迈一步,靠近桓婕:“月穆无意张扬,只又令人另外去做了一碗醒酒汤送来。在等候过程中,却听得上台略有吵闹声,是婕公主生了醉意。娓公主考虑到皇室颜面,便命身边宫女先将自己这份醒酒汤送至婕公主处。”
瞬而冷了神态语气,我讥诮讽刺的看着桓婕:“娓公主一片好心,善意相待婕公主,却不知自己的亲姊妹,竟一向存了害人利己的心思。万幸娓公主心善,方逃得此劫。而应当饮了这碗生毒羹汤的婕公主,也终归应了天道。”
“你!……”桓娓理屈词穷,欲要反驳却终究咽下,临了只得恨恨:“我所欲为,不过是想要桓娓彻底失去前往凉鸿为后的任何可能!只在这一时!与凉鸿联姻之计是我提出,自当由我享受这荣耀!然而此前皇兄还满口答应,昨晚酒正酣时,却同我说仍需考虑人选?!自然是受了贱人挑唆!”
“婕公主以为,若无此事端横生,若婕公主未作茧自缚,自己便会顺风顺水,前去凉鸿了?”我不掩嘲笑,看着桓婕犹疑瞪大双眼:“即便婕公主一如以往,美若天仙,凉鸿与胡汝和亲对象,也绝不会是婕公主。”
“……什么?”凝眉不可置信,桓婕眼珠都似要瞪出眼眶。我斜挑起嘴角,启唇道:“联姻一词,既是两国国事,便自非其中一国独自决定。婕公主是有意为之,十皇兄眼中却未必看得见婕公主这番苦心孤诣。”
“月穆此番来至胡汝,其中一项极为重要的原因,便是娓公主提前与十皇兄通信,同为我忧心。”与桓娓互而温暖一笑,我徐徐转眸,与桓婕对望:“有鸿雁传书之谊在先,有我这个共同的皇妹连牵在后。十皇兄不日将托广旗送回胡汝的聘书中,也将附信一封,说明他与娓公主的情缘。既有有情人珠玉在前,又从何处寻得婕公主落脚之地呢?”
这便是我当日请广旗所做之事——亲向萧显晦说明此事。若要以信传递此消息,我总怕路途曲折,诸事难料,或被桓婕或旁人寻了空子,尤其此时恐怕边境处尚不安宁。广旗善骑,稳重成熟,萧显晦又见过他,明白我与他交情,对他信任。若快马加鞭,一路畅顺,最快明日便可折返。至于萧显晦那边……我二人此前讨论过联姻一事。于萧显晦而言,短时间内并无甚心思考虑儿女情长。桓娓性情不知胜过桓婕几许,若是她嫁入凉鸿,对两国相交必是一重助力。
眼角余光瞥见仍跪在地上的苍茴颤了颤肩头,我目光流转,噙着笑走至桓婕身前,放轻声音:“婕公主从始至终,不过是一个局外人罢了。任你折腾地如何风生水起,也只是井底之蛙,只弄浑了自己所在的那一潭死水,翻腾不出那局限。既然是蝼蚁,只想着蝼蚁之事便够了。何必多行不义,将自己做成笑话,贻笑大方呢?”
气急败坏,桓婕再不忍耐,扬起一掌又要扇在我脸上。我嗤笑着先行向后一退,她落了空朝前不稳一晃,我就势毫不手软的落下一掌。
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桓婕捂着被我扇了两回——一回直接在脸上,一回隔着柔纱——的面庞,转瞬疯了一般便要扑将上来,却被伏在地上的苍茴一把拉住裙角:“婕公主三思啊!帝姬乃是凉鸿使臣,与两国利益相关,代表凉鸿。婕公主切莫因一时激动,坏了国之大事啊!”
“滚开!”一脚踢开苍茴,桓婕不住的骂着贱人等词,口不择言着又要上前,却在掌风都已将我鬓角发丝扬起时生生停住动作,带了哭腔福身:“皇兄……”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棋落先著(三)
我面色平静,与桓娓一同回身行礼。桓钧烈双眉紧蹙,命在场众人皆起身,拧眉看向桓婕:“光天化日,公然喧闹不言,竟破口大骂,俱是污言秽语!身乃胡汝公主,成何体统?!”
“皇兄!”泪水连缀掉落,桓婕也不擦拭,径直扑到桓钧烈身前,被他不着痕迹的避过:“分明是那萧月穆,还有桓娓!她两人先行欺辱皇妹在先,皇妹再三忍让不成,才要无奈动手的!”
我与立在桓钧烈身侧的梓妃俱已瞧见对方,彼此从容指顾的点头招呼过。桓钧烈方要说话,苍茴便当先几步到了梓妃面前揽裙跪下,哽咽请罪:“奴婢有罪,未及早些劝阻婕公主,致使婕公主与帝姬和从顺公主的矛盾扩大,才有此刻这场景……请皇上、梓妃娘娘恕罪!”
闻此一言,我心中更是安定。桓婕对胡汝太皇太后虽然恭顺,但却只是在扳倒摄政王桓评之前。桓恪曾说,自桓娓道明郭山虽流落在外却安然无恙之后,太皇太后对桓娓的态度便有所缓和。桓娓心中从来向往希冀序天伦之乐事,定然会对太皇太后更为谦和有礼,也定会博得太皇太后欢心。桓婕不愿看到此等情况,虽对太皇太后不敢如何造次,却会将气转到旁人身上。太皇太后离世前仍想着将最信任的竹附指到桓婕身边,可见对她仍是心疼。可是桓婕,却全然未体谅太皇太后的这份苦心。
如今苍茴随了梓妃,本也是与世无争,从前在咸寿宫服侍,更是从未受过委屈。想来昨晚宴席过后梓妃也同苍茴说明和亲之事的玄机,才有了今日这一出好戏。
“你先起来说话。”温柔俯身,梓妃扶起苍茴,和颜悦色,转向桓钧烈,正巧阻了桓婕急切欲言:“皇上。妾身瞧着,今日之事竟是有些复杂。一方是皇上姊妹,一方是凉鸿帝姬,若要两方各抒己见,只怕又费工夫,劳累皇上。不若令苍茴叙述。她原乃太皇太后身侧的人,如今又在妾身宫中服侍,必然秉公,如实回话。”
“好。”爱怜的执起梓妃柔荑,桓钧烈眼底光芒流动:“有爱妃担保,又替孤着想周全,孤自然不逆爱妃美意。”
温和一笑,梓妃转向苍茴:“你且说罢。只需说出自己所见所闻便是了。”
“是。”垂首应答,苍茴神色无波无滥,竟有几分太皇太后与梓妃的影子:“奴婢奉皇上与娘娘旨意来寻帝姬和娓公主,恰在此处遇见婕公主。奴婢说明用意,帝姬方道了谢,要随奴婢离开,婕公主便责令奴婢跪下,道奴婢要在她面前将人带走,实为不敬。命奴婢候着,直至婕公主说完话才能回至桂枝宫复命。”
眯起眼睛,桓钧烈似笑非笑的看了桓婕一眼,桓婕按捺不住,急声道:“你这贱婢!最好一字一句将真相说清楚,否则……”
极小的一声响,是桓钧烈闲极无聊般踢开了脚边的一块小石子。桓婕讪讪住口,桓钧烈昂了昂头:“继续。”
“是。”再度颔首,苍茴神情淡然,将过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自然有意略去了我扇地两巴掌。桓婕愈听愈气,不待苍茴说罢便叫喊着盖过她声音,欲要冲上前来直向苍茴:“胡说八道!胡言乱语!萧月穆欺辱本公主的两耳光,你只字不提!萧月穆处心积虑换给本公主的毒汤,你一句不说!贱婢!原来早被萧月穆收买蛊惑!”
“闭嘴!”一声怒斥,桓钧烈上前将梓妃挡在身后,示意侍卫拦住桓婕:“旁事孤未看见,你此刻泼辣疯癫举动,孤却眼见为实,看得一清二楚!你说帝姬打了你两掌?苍茴!莫非确有此事,而你隐瞒不报么?!”
“回皇上的话,”苍茴从始至终未动分毫,事不关己,“奴婢因犯错,被婕公主罚跪,不敢抬头。因此所言俱是听闻。至于婕公主所说帝姬向她出手……苍茴未亲眼瞧见,也未听到声响。故此不敢无中生有,妄自揣测。”
“……贱婢!”气极至此,只会说这一句,桓婕以手捂住胸口,不住的喘着粗气。桓娓始终未语,此刻突然旁若无人的轻声一呵。众人目光俱移到她身上,桓娓挑衅般开口:“既然婕公主说月穆打了你,不若将面纱取下,看看脸颊是否红肿。若一时半刻瞧不出来,便请医官仔细查看查看。婕公主以为呢?”
“你……”全身颤抖,桓婕被堵得愈发说不出话。她既已知是苦果自食,便更加不肯在人前露出脸颊来供人议论。何况我两回虽说都下手不轻,却也大会被她脸上的斑点掩去。
不掩嘲笑,桓娓冷漠道:“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生害人之意在先,我如何再三退步,你却始终不肯放过。只想暂时毁掉我容颜?桓婕,你扪心自问,真便会就此收手么?你我姊妹之情,本就寡淡。既相看两厌,再无回旋余地……便彻底一刀两断,从此陌路罢。”
言罢桓娓向桓钧烈与梓妃利落福身。梓妃叹息,安抚着轻轻扯了扯桓钧烈衣袖。桓钧烈回眸,梓妃对他嫣然一笑,桓钧烈心领神会:“经此一番,孤也乏累。梓妃,你先带从顺公主至桂枝宫休憩,孤与帝姬随后便到。”
“妾身领命。”到了此时仍是温润如水,柔情缓和。梓妃窕窕行礼,牵起桓娓的手举步,走过桓钧烈身边,两人同时回头,向我看来。
酿起微笑,我示意她们放心。桓婕不甘,再行挣扎:“皇兄不可只听信那贱婢等的一人之言呐!她们几人早已沆瀣一气,成一丘之貉!皇妹为人如何,是何脾性,皇兄还不知晓吗?皇兄便不听皇妹解释,不听……”
桓钧烈缓步上前,并不看我与桓婕中任何一人:“事实如何,皇妹性情如何,孤心中自有定数。”
毫不理会桓婕哀然欲泣,有口难言,桓钧烈仰头漠然,似在回想:“当初惩治逆臣桓评时,皇妹便一再干涉朝政,极力阻止孤与开元王行事。前几日劝孤顾念凉鸿与胡汝关系,考虑联姻一事,从开始便打着自己为凉鸿皇后的心思,只不过为自身此生尊贵。桓婕——”
这名字被桓钧烈念得低沉至极。桓婕抖了抖,颤抖着诺诺抬头:“这些年来,你笼络朝臣之举,当真以为孤全不知情么?仗着皇祖母宠爱,无法无天,担忧孤肃清乱臣,会将你所拉拢的党羽一并除净,暗中作梗,与桓评里应外合构陷开元王不成,便手起刀落斩了与前朝联系,倒是明哲保身呐。孤原想着将你送去凉鸿无甚关系,只当从此你便与胡汝再无关联。可是今日——你的吃相实在太过难看。若你真去了凉鸿,只会给我胡汝丢了脸面。”
俏脸煞白,桓婕怔在原地,仿若神思已游离此处。我面上平淡,心中却着实因桓钧烈所言震惊。桓婕竟有如此心思,暗地中事事齐备,竟与桓评联手与桓钧烈和桓恪抗衡博弈。若非桓恪与桓钧烈兄弟二人早便有处置桓评之心,占了先手时机,桓婕所培植的羽翼更不知会借此事壮大几许。
这边想着,那边桓钧烈已朝向我:“今次之事,大半算得胡汝皇室家事,倒叫帝姬看了笑话。”我微微一笑,明晓桓钧烈此语缄口用意,敛了眉目。桓钧烈便接着道:“从顺公主为人,相信帝姬或较孤都更甚了解。请帝姬回到凉鸿,转达胡汝心意,同十皇子殿下商榷。若十皇子殿下也有此意,则胡汝乐意之至,愿同凉鸿结永世之好。”
“十皇兄之诚意,凉鸿之诚意,皇上不日便会明晓。”我浅笑,福身道:“月穆明日启程返乡,在凉鸿终蜀后宫,静候娓公主嫁临。”
点头肯定,桓钧烈再未看桓婕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一时秋风瑟瑟,无人言语。半晌,有踏步声迟钝响起,是桓婕失魂落魄,踉跄离开。
“婕公主。”
我轻声唤她,她茫然地停了脚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婕公主今朝所受一切,有因有果,俱是天意。”我抬眸,看着万里无云的晴天,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月穆今日所得罪婕公主的第一掌,是还当年在这园中婕公主所予月穆的那一掌。月穆所得罪的第二掌,是替这么多年隐忍退让的娓公主叫屈。但娓公主既已亲言断了你们姊妹情谊,我便也无权再多言。只是——”
“桓娓从未亏欠桓婕分毫。降临于这世上十余载,也应是婕公主更受宠爱。但是,桓婕。”我声音平缓,以可悲的、同情的、轻视的口吻,言语掷地有声:“你配不上做桓娓的姊妹。”
最末留下一句“好自为之”,我再无留恋迟疑,与桓婕擦肩而过。苍茴便在不远处的岔路处静静等候,见我前来只按部就班的行礼,我二人一路沉默和谐的走至桂枝宫。
………………………………
第一百二十章 社燕秋鸿
瑰丽宏观自不必提,别致清逸尤为难得。一路赏景闻花,我心情惬意,随苍茴兜兜转转,停下脚步时还有些可惜不得尽赏桂枝宫美景。
“帝姬可还看得惯桂枝宫布置?”
身前骤然一声问话,我讶然抬头,正迎上桓钧烈含笑眼眸。四周仍是开阔景致,空雅幽然,不知是桓钧烈特意吩咐过还是本就人少来此,待苍茴行礼退下后,偌大宫殿中的偏僻丛花间,便只余我与桓钧烈两人了。
“月穆一时被好景致引了注意,失礼于皇上。还望皇上海涵。”福身问礼,我抬眸对上桓钧烈双眼:“不知皇上专程在此驻足,是有何话要交代月穆?”
微微一笑,桓钧烈移了目光,在我这处望去,他眼底晦暗不明,仿若深夜中的高山远遥:“烦劳帝姬在从顺公主去至凉鸿后多加照拂之语,孤便不多此一举,额外赘述。将帝姬特意引至此僻静之处……是想询问帝姬,如何看待胡汝未向泛夜责难之举?”
不知所措,心神慌乱。片刻过后,我方凝声道:“皇上乃胡汝国君,乃……开元王兄长。心中自有计较考量。萧月穆不敢随意猜度。”
轻嗤一声,桓钧烈翻了翻衣袖,声音辨不出喜怒:“帝姬从首次来至胡汝归桑,至今此重归此地故土,所作所为全然未将自己视作外人。怎地此刻却这般唯唯诺诺,好似心有歉疚一般?”
启唇欲答,却终究沉默。我垂眸不语,任有些粗粝的、张狂的疾风,毫无遮掩阻挡的扑刮过我的脸庞。须臾,桓钧烈再度开口:“帝姬与开元王在泛夜忝渠皇宫中所历之事,帝姬较之孤只会更为明了清楚,无需孤重提旧话。只是不知……帝姬于凉鸿终蜀宫中苏醒时,是何等境况,何等体验?”
懵懂的随此语回忆,我蹙着眉尽力回想:“月穆起初醒来时,眼耳鼻舌身,五感官尽失,周身无力,在床榻之上不得动弹分毫。十皇兄更说,在我恢复意识前,已经昏睡了整整十个昼夜。”
“……果然如此。”沉吟思索,桓钧烈面色之上渐有欣喜,却只薄显,须臾又有些忧闷,也仍不言语。我心中倏而有个极荒诞的念头萌芽,纵使冒出的第一刻便命令自己摒弃这想法,这奢望奢求的种子却已然在心间深深扎根,留之心慌,舍之心痛,拔之心碎。
“……皇上……”尽管再三忍耐,再三阻挠自己发问,我却控制不住战栗到破碎的声音:“皇上突然提及此话……又点明胡汝未向泛夜发难……莫不是,莫非是……”
不敢再问,不敢再想,我只怕得到的答案是决绝的否定,我恐惧方才重见天日的幻想重归一场幻梦泡影。我既想捂住耳朵不听桓钧烈回答,又想拼命凑上前去,直直盯着他,恳求他说出我想要的那个不可能的可能。
然而桓钧烈只是看着我,一言不发。
心极缓极慢的沉入万丈深渊,封入万顷冰壑。我面色惨白,瞬间失了一切血色,眼眸无光,仿若又看不见这世间百态。桓钧烈猛地一惊,忙出言安抚:“帝姬切莫如此,倒令孤心生不安。是孤多此一问了。”
“原是我……痴心不死。”想摆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却只酿出自嘲无奈的一个苦笑:“若给皇上惹了不快,是萧月穆罪过。”
“你们两个,”却善意的笑叹一声,桓钧烈摇摇头,伸手抚了抚身旁高树枝干,“竟真是势均力敌,彼此心知的呆女痴儿啊。”
疑惑费解的向桓钧烈望去,他扬着妥协迁就的微笑:“如今诸事未定,皆是悬而未决,故而这世间,并无几人知晓。孤不能应承回应帝姬何事,却请帝姬勿要外传,并有一句话能告知帝姬——”
“‘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桓钧烈眸底含笑,望着我随着他话语而渐渐瞪大眼眸:“孤先入桂枝宫正殿,与从顺公主商讨和亲之事。帝姬……请便。”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立在原地一动未动,忘记行礼,忘记道谢,忘记身处胡汝归桑后宫之中。待耳畔除却风声,侧耳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的那一刻,我捂住唇,掩住半张脸颊,颤抖着瑟缩着俯身抱住自己。
“有匪君子……有匪,君子……”喜极而泣,我面庞濡湿,几乎是以泪洗面,却在同时情不自禁的欢笑展颜。少顷,我将面上泪水细细擦拭干净,不留一丝痕迹,揉着酸痛脚踝,扶着那棵高树,徐徐起身。
秋日高阳,秋日和风,从前未觉,竟是如此暖人怡人。我步步迟迟,却不停歇,向桂枝宫正殿走去。冷静平和下来,再想桓钧烈方才所说,桓恪如今情形,应与我彼时情况相同。只是听他口吻叙述,又不欲宣之他人,可知桓恪此番仍未醒来,且这状况或许只我与桓钧烈明晓,甚至桓娓也不明了。许是桓恪曾简短清醒,请桓钧烈守口如瓶,莫要人知,更担忧给我和桓娓等带去无谓的希望。可他定也明白,我需要这丁点的、毫末的、微弱的几乎近无的希望,才能坚持着度过黑暗,期待之后的黎明。
“你应当……不想让我见到你此时的模样罢。”渐而停了脚步,我轻声喃喃,自言自语,却心中知晓,是在与桓恪对话:“巧得很,我也不愿看见你病怏怏的神情。”
垂眸浅笑,我低声絮絮,柔情盈怀:“等再重逢时,你仍是康健俊朗的桓澄廓,我做回自在美好的孟拂檀。等到重逢时……我等着那一天,等着那一天……”
抿唇咽下最后一滴苦涩的泪,我扬起最欢欣,最明朗的笑容,抛弃身后紧紧追随不休的所有阴影与阴霾,迎着日光,长风破浪。
当日午膳,我与桓娓应邀留于桂枝宫用膳。席间商议确认,明日我离开后,桓娓出嫁准备的一切事宜,俱交由梓妃经手打点。当晚回至开元王府,我与桓娓亲手下厨烹饪,与府中众人一同用了最后一次晚膳。长亭不绝,离别为苦,泪光星点,笑意簌簌。欢歌勉励,美酒愿祝,情谊深处,酒不醉人人自醉。
次日巳时,再次肯定行囊俱已备好,无琐事无遗落,也入宫拜别桓钧烈,我便简单同王府众人告辞。为免又生离情,快步登入马车启程。谁知方行至归桑城郊,隋农便在外轻声唤我。尚未及应声间,便听得外间齐声朗然,异口同声,铿锵有力,响遏行云:“属下恭送帝姬!”
虽心中多少有此念头,这情景真正发生时,却仍令我生出无尽的感慨与感动。再掀起帘布出了车厢,只怕今日便走不得。我咬着唇,许久方勉力开口:“走吧,隋农。”
“……是。”隋农的声音一并朦胧遥远起来。扬鞭声清脆,却掩不住胡汝将士们一遍遍的呼喊与祝福。而就在我们再次出发的同一刻,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喊着别的话语。未过多久,便是这几句话代替了送别之语,不厌其烦,振聋发聩,直入我心: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敢以此规’!”
“‘处安思危,纪律无亏’!”
“‘疆事渐宁而备不可去,居安思危睹灾惧’……”
眸中薄泪,终于荟聚成最难忘的、最可贵的回忆。我终于忍不住撩开侧帘,回眸向后方排列整齐肃然的军队眺望,互相目送,看着彼此渐渐渺小,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秋分当日,我随着入秋以来的第一场细雨,踏入终蜀皇宫之中。风尘仆仆,一路直入乾心殿,依礼见过萧显晦,由隋农等将此行成就与胡汝国书上呈,余事也回报完毕后,萧显晦便命余人皆下去歇息,道今夜再为我等接风洗尘。
“此去路途曲折,月穆辛苦了。”待乾心殿内只余我二人,萧显晦示意我落座:“那位胡汝使臣约在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