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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魂冢-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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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步羽阳明显顿了顿,敬岚侧回的眼瞳里,倒映着他紧紧咬牙而绷紧的肌肉。
这一刻,他的眼里竟涌出了敬岚从未见过的挣扎抗拒,满是红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地面,仿佛揭开那段记忆的同时,有什么东西用烧红烙铁,开始在他的胸中炽灼。
步羽阳紧紧握住了绝穹剑柄,好像能从往日相同的一脉剑路牵系中,再感知到熟悉的浅金剑光,再见那张潇洒随性、让人分外安心的笑颜。
然而彼端折返的,却仍旧只有那一天,在黑炎溶洞外的烈日之下,时笙回光返照辉然一瞬后,将空空如也的往后一生。。。。。。
步羽阳修长指尖,自绝穹剑柄无声滑落:
“风岩之战开始的那天起,我就很少见到苏岄濯,多是匆匆一面,尽雁城戒严,进入黑曜塔更是无果。”
“我本不愿涉战事纷乱,应当抽身退离,可两场赌局,却让我避无可避,生生拖至尽雁周遭小城都被攻破,最久只有一日,暗岩域就会兵临城下的地步。”
“正正在我束手无策之际,黑曜塔却发生了一场大动乱,时至今日我都未曾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赤风沙域皇族千百年的底蕴都在这一夕倾塌!”
“我趁乱混入黑曜塔再找我的‘母亲’,抓住的内部人员,却都像被什么东西吓得神智错乱,全都在说她在阴间魂界,说她被恶鬼啃碎了!”
“混乱不堪的信息中,我最终被指向了一个黑曜塔地下极深极隐蔽的地牢。。。”
声音变得很模糊,步羽阳字句逐渐混乱,在敬岚微微缩紧的瞳孔注视下,咬牙开口:
“我看到的是,那个孩子。。。那天被打扮的光鲜亮丽的,我以为过得很好的‘妹妹’,竟然,竟然。。。。。。”
“竟然头发脏乱衣衫褴褛,像牲畜一样被锁在地底定期取血,以供赤风沙域皇族使用!!”
“那时的她满身鲜血,就在我的眼前像野兽一样,把趁暴乱闯进来,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全部咬死了!”
“可她却在看到我的一瞬间,脸上没有了凶狠,呆呆盯着我。。。。。。”
“随后笑着拽直了铁链,去拿落在她勉强能够到距离的匕首。”
“我提剑逼问她那未可知之物相关,逼问她母亲去向。”
“她却好像绝穹剑尖是什么都不知道,更连人语也说不清。”
“竟就在我跟前,用匕首割了自己的喉咙!!”
“她颈间在流血,却全然不顾伤势凶险和绝穹剑刃之锋,扑上前扒下我的酒壶,把匕首上缠着的头发扯下,放入其中,接了满满一壶血!”
“笑着…递给我……”
头皮发麻间,敬岚眼前骤然浮现出墨斗鱼导致幻象时,他触碰步竹看到的景象!
就是那时……这就是步羽阳所说的时候!!
“赤风沙域……早该消失了!!”
步羽阳语气忽然重了起来,手不自觉扣在胸口:“她的伤口奇迹般在我的眼前愈合,我趁乱把她带出了地牢,却在刚刚离开尽雁城时,收到了苏岄濯的赌约提前之邀。”
“那时的我何其相信,我会赢,因此暂且安顿竹子在隐秘之处,只身前往赴约。”
“我曾愧疚于对她的算计,也坚信竹子的事情,她并非知情者。”
“直到赴约之时,她用刺进我胸口的利刃告诉我,她一直以来算计的,是我这毫不纯粹,却仍有价值的心血……”
“她早知道…我是谁……”
“也早知道…我的目的……”
“这场赌,我一败涂地……”
脑海中闪过曾在清木域地下看到过的,关于步羽阳的画面,血色凄绝的夕阳里,戈壁中……
步羽阳被钉在了巨石极高之处,乌青衣袍的背影抬起血碗遥遥敬了敬,消失不再。
“我在醉柳花下不治重伤、不念性命饮了整整三日的酒,还了无数的伤,却在将死之际,想起那个在地牢里对我笑的孩子……”
步羽阳的指尖在酒壶边际摩挲,轻声开口:“她在地牢的日日夜夜,比我痛千倍万倍,连阳光都没有见过的她,却仍在那个地方傻傻等我。”
“我若就此死去,她这一生,是否还会有人知晓她的苦痛伤痕,往后,又会去到哪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我终是喝了她的血,成为了赤风沙域皇族的共犯……”
步羽阳声音极低,竟忽然有一滴极小的泪,从他的眼角,滑过脸颊,从下巴低落在浅紫纱袍:
“她却成了,我生存在世的,唯一理由……”
敬岚目光颤抖着从墓碑上撑起身子,脖颈僵硬转向步羽阳,带着粘稠血迹的手不自觉握住了胸口霄魄。
从关向和以命相托的那一天,敬岚就开始为追逐赤风沙域灭亡的真相而竭尽全力,却从未想过,赤风沙域,是否应该灭亡?!
也许是关向和为师娘而追查的最初之忠信孝义,又或许是小域灭亡大域匪夷所思声名恶劣的传言,所有的因素总和在一起,在敬岚的心中,把赤风沙域推到了正派的至高之处!
他从没有那一天想得到,会在步羽阳口中,听到如此惨绝人寰的真相,黑曜塔存在千百年屹立不倒,依靠的居然是这等忍心害理之手段!!
敬岚难以相信,更从未料到,步竹满脸阳光清澈笑意的背后,步羽阳所提起的能让她粉身碎骨的深渊,会郁着如此可怖的色彩……
为什么她在性命攸关之际,会变成那般极端疯狂的状态?
为什么她那样的爱惜生命,爱惜身边善待她的人?
为什么…她只字不提,曾经在赤风沙域,用“常年幽闭不出”一带而过的过往……
步羽阳的话语停在了这里,他长长吐着气,仿佛终于从某种重缚之中踏了出来。
敬岚目睹他枯坐三日后,在余桐墓前,眉目里随着与他二人赌约主动认输,有某些东西被裹携带去,消失不再。
只见他缓缓站了起来,转身背向斜射的日光,拉长的阴影之中,步羽阳双目终于自余桐碑上转开,落进阳光洒不向的昏暗阁楼:“今夜,所有人的行向,都将尘埃落定……”
“步某终是违心,要选一条无灯无伴的独木道……”
敬岚后背微僵,心中却一遍遍忆起天雾阁遭遇边涂惘,他口中与步羽阳的生死之局,乃至于步竹的性命安朗!
他知道,无论如何,步羽阳都会这么选……
眉头微皱,敬岚沉疑惑道:“你若孤身踏入逆流,竹子怎么办?!”
步羽阳唇角起了一丝洒然笑意,双目直直看着敬岚,轻声开口:“竹子她,已经找到了可以安心伴随的人,不是么?”
听出话中之意指向自己,敬岚的手骤然紧紧扣着墓碑一角,双目锁定着步羽阳消瘦的绝色容颜,却语出惊人:“步大哥,你错了,你丢不下竹子的!”
步羽阳微微僵了眉目,敬岚深深沉下眉头,双瞳带着极深的确信,直直和步羽阳对视着,缓缓开口:“要不要赌赌看,竹子,会怎么选?”
步羽阳微微张了张眼,视线久久相对,终是步羽阳先落目放弃,摇头凝了剑指:“不了,步某,仍是个毫无长进的,贪胜赌徒……”
话音出口的一瞬,绝穹竟毫无预兆出鞘,锋锐从袖口至肩端,将敬岚白色衣袖整只刹那撕开!
露出其下仍有将珞琅取出时留下伤口的,一动不能动的左臂……
“今日往后,步某与敬岚兄弟,情断义尽,倘若有一日步某行伤天害理之事,烦请敬岚兄弟当机立断,绝不姑息!”
割袍断义!!
步羽阳的嗓音声还在回响,敬岚被斩开的袖袍在风中掀动。
憔悴若绝色美人般的眸中再现玄奥谜色,步羽阳唇角被没有温度的笑容替代,从敬岚身旁擦肩走过。
敬岚无声仰头,任发丝遮住自己的双眼,忽而开口:“义断恩在,即便有一日刀剑相向,我亦永远,称你一声‘步大哥’!”
步羽阳的脚步在空中僵了一瞬,无言无语,再度踏了出去。
碑石前还燃着药制线香,轻烟袅袅,浅紫纱袍随风而起,白色袖布扑动不息。
敬岚不知这相背的擦肩而过,会不会是身后人就此一生再无归途!
却知道,行路人,他最后的归属,从踏下这一步开始,永远地分崩离析……
………………………………
第两百一十七章
独自在余桐墓前坐了很长的时间,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很多曾经没来得及说,压在心里的话语。
对着墓碑叫他“大哥”,却怎么叫都觉得别口,最终仍是一遍遍直呼他的名姓。
脑海里翻来覆去想过北寒山初见一路走来,敬岚挺直了脊背,竖着三根指头一遍遍跟他数,究竟有多少次,为时笙所守所护。。。
直愣愣地数到黑炎溶洞将决战厄来之际,敬岚手僵在空中顿了下来,沉默许久,忽而语气里带着嘲讽,低声骂道:“唯一一次不该是你,却非要揽去,还说我,不争气。。。。。。”
似乎想说的话已经全都说尽,在一遍遍重复,也再没有任何意义,敬岚垂着头沉默下来。
药香在炎域热气充斥的冬风里弥散最后一丝,线香燃尽的火焰引燃了香炉里的暗紫片羽,将之一瞬吞噬,化为灰烬。
身体的虚弱感又一层层的涌了上来,神识在烈日直射之下有些不清,却突然有三根银针刺在天灵盖上。
针刺感中,神识一瞬清明起来,熟悉的药香也从身后传来。
瞥见红木饭盒被放在了旁边,敬岚想要侧目,针扎在头皮上扯得有些疼,只好又将头转了回来。
秦笑渊的步伐在敬岚身旁缓缓停下,蹲身打开饭盒,先将准备好的饭菜小碟放在了余桐的墓前。
“小竹子不在,绝异天宫连他黄泉路上的饭,都没人管的。”
在敬岚旁侧同样盘坐而下后,才从饭盒里端出一碗软食药膳,递到了敬岚的面前,瑚鸦接着开口:“吃吧,由着你掉眼泪砸墓碑都可以,但总不能放着你饿死自己。”
看着敬岚顿了顿,把药膳从她手中接过,秦笑渊把背上的箜篌取下抱在了怀里,瑚鸦开口道:“在我的家乡,有着为亡者明灯吟唱送行的习惯。。。”
“古老的习俗里,流传着归墟的故事,说天地万物死去后都将行向归墟,由阴月光辉涤荡一生垢痕,继而踏上冥道,去往魂界寻求往生。”
“可海的界限太大太广,海的底层太深太暗,有太多的魂灵都在其上迷失,便有神明以祈愿在海底种下一颗种子,于幽深海底生出礁瑚,业火长燃,如照世明灯。”
“大海洋流日夜起伏,穿行礁瑚之间时,漩流出呼啸呜鸣,闻若海妖泣声,以呼唤迷途的魂灵行向归处。”
“千百年的文明变迁演化,渐渐地,成了音律吟唱。。。”
瑚鸦一边说着,秦笑渊一边摘下手套,露出纯净银色的双手,指尖拨动琴弦,音色清脆得形同玉拨片在弹奏。
乐声渐起,敬岚依稀记起是第一次到木幽谷时被小知拦下,远远听到的那一首,也是水青崖陪她前往告别旧友华固时,那个傍晚,她在已逝故人齐小世墓前所奏。。。
只是这一次,置身此情此景,以当局者的耳朵听闻,终于不再是那年心胸一片空白,在余桐鄙夷的注视下,听得隐隐约约不明不白。
哀凉淡淡的萦绕,可琴弦每一次的震颤之间,流溢而出的更像是洒向人间的释然!
无论这一生想做什么,又做了什么,身在何方,归于何方,到最后,所有人的归宿都只是一方墓土几粒骨灰罢了…
身死神去一刻,这个人和世界的缘线,就已经断了。
生死,大概就是这世上,最不可违逆的法则。。。。。。
曲声如流水般潺潺四散,好像能远远传进黑炎溶洞,传进深深地底,那人被深深埋葬的地方。
胸中被愤怒、震撼、不甘、不信所淹没的酸楚,终于在此时此刻明晃晃的呈在心头。
敬岚只静默地任它呈着,任它彻彻底底地从每一线思绪中辗转而过,好让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人带给过他的一切,深入骨髓!
他想,这曲大约是能入人心的。。。
大概是这一次只送了一人,没有像木幽谷时奏得那么久、那么长,曲声悠悠散去时,敬岚手中的药膳,都仍是温热的。
“可惜我无法开口唱诵。“
秦笑渊微微仰头,从布兜帽下露出了清瘦的下巴,瑚鸦接着开口:“让这声音难听到死的胖鸟来,我怕还不等到海里迷路,就先把他们挨个唱成怨灵厉鬼了。。。”
刚刚低头吃了一口,咽下的药膳还在喉咙里,敬岚就让这话呛了一大口,咳到肺疼才缓过来,顿时内心抽搐地瞪着秦笑渊。
他实在搞不懂这个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刚刚弹完这样一首引灵送葬的曲子,她这么说话,余桐坟头真的不会冒青烟吗?
可秦笑渊是什么样的脸皮,敬岚早知道自己的目光不会让她有任何良心不安的反省,只能自暴自弃地低头,继续把药膳往嘴里送。
明明躺了整整三天什么都没吃,可这药膳吃进去,却连反胃不适都没有,反而还让身体渐渐觉得温热。
肚子里消化着微苦的药膳,脑袋里,也同时把刚刚听进去的秦笑渊的言语翻了出来细细理解,顿时有些诧异翻眼瞧着秦笑渊:“海?暗岩域在大陆中央,干旱程度差不多快要和赤风沙域、炎域相当了,你家为什么会有这种习俗?”
秦笑渊:“。。。。。。”
脑袋里完全转不明白这层逻辑关系,敬岚愣愣瞧着秦笑渊,可秦笑渊好像比他还要懵圈,尴尬的沉默里,敬岚都能感觉到布兜帽下传来的,仿佛看神经病的诡异眼神。
好半天,秦笑渊才像是终于把这对于她而言话题跨度极大的问题捋清楚,瑚鸦顿时用无语到差点笑出来语气开口:“哪个脑袋让海水腌过的告诉你,我是暗岩域人了?”
“你不是?!”
敬岚脑袋顿时卡了卡,又回忆起当初通过大片礁石去往老人家所在的小岛的路上,她在船上和步羽阳两人特别虚伪的商业互吹时说自己家的话语,当即诧异道:“可你不是说你们那里靠矿吃饭,产出过稀有矿石……”
瞧着秦笑渊布兜帽下视线鄙夷愈来愈深,敬岚出口的话逐字被他吞了回去,只听瑚鸦不咸不淡开口:“哦,原来是你脑子让海水腌了。”
敬岚:“……”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秦笑渊把手套一边重新戴回双手之上严丝合缝地遮蔽,瑚鸦一边语气随便开口道:“凌谷苍然那个样子是落在妖族手里了吧?”
敬岚一惊,当即抬头:“主事他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这倒没有,只是他身上沾染妖类的血腥有些重,伤痕也几乎都带鳞片痕迹,所以我断定他是让蛇妖抓住了。”瑚鸦不急不缓的语气打消了敬岚心里的不安,秦笑渊指尖点了点下巴,瑚鸦接着开口:“你也够有本事了,居然能让妖族把他交出来。”
听她话音话意九转十八弯地似乎想说什么,敬岚细细琢磨了片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顿时有些无奈扶额道:“你想说什么直接点,我现在脑袋转不动,没法和你兜圈子。”
秦笑渊稍稍顿了顿才轻呼一口气,把脸转开而去,只把布兜帽的后脑留在敬岚视线中。
好半晌,终于听到了瑚鸦低声开口:“暗府高层都没能找到他分毫蛛丝马迹,我还以为,也要给他在这儿立块墓碑了。”
说到这里,好像打开了什么曾经从未提及过的话题窗口,瑚鸦的语气忽然变得很奇怪:“守墓这种事情,太累了。。。”
被这一句说得心里十分不舒服,敬岚连同肩膀都侧转才没让银针扯痛头皮,却未见她转回头来,背影微斜,根本无法看清其布兜帽下神色面容。
虽然她的过去、她的身份、她身上埋着的种种谜团,他们都还一无所知,可秦笑渊带给他的深刻,从来没有比任何一个行路人差。
甚至可以说,他们每个人的生死线,都曾在她的指尖拈过一道,捋过一途。
无论她在这几日里多么悠然地做自己的事情,也无论她刚刚在墓碑前说着什么够把余桐气活的话语。
这整整三天里,事实都是,凌谷苍然和小知,皆是下落不明。。。
她当然累,只要是个人,都应当已经,很累了。。。
知道秦笑渊心里是多明白的人,更知道她又是什么扭曲古怪的臭脾气。
敬岚想,如果不是小知被黑衣男子带走的信息传出同时,他正好不可思议地忽然将凌谷苍然带了回来,恐怕秦笑渊这句“累”,下辈子他都没机会听见。
即便三根银针直直打在天灵盖上,头还是有些发昏,敬岚脑袋里思绪还没转完,秦笑渊却突然回头,就好像她什么都没说,刚刚那奇怪的语调又是某某不知道哪一只毒兽嘴里自己冒的,瑚鸦跳到敬岚面前的地面上抖了抖翅膀:“说起来,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还能活着见到今天的太阳?”
敬岚猛地僵了僵,那些从醒来开始,就被一个接一个的始料未及所覆盖的,他真正脑海中埋藏的念头,在一言之下被连串扯了出来,接二连三变成了疑惑不解。
秦笑渊好像早料到他会是这反应,瑚鸦已经像个大爷鸟般一屁股坐在地上,三言两语就把这宅院和其余人目前的情况简述清楚。
仰头看着敬岚,瑚鸦扭了扭脑袋,把敬岚还形同乱麻缠在一起的困惑,尽数一言凝固:“那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直到眼睁睁看着地热里,巫蕈儿一步一步,把尚有呼吸的你拖出来。。。”
等等!巫蕈儿?!
听到这三个字从瑚鸦口中而出,敬岚的双眼都逐渐瞪大,脑海里全是在地下已经意识昏涣时看到的那双白布鞋。。。
那不是幻象,更不是什么将死前最后一眼的牵念,而是巫蕈儿本人,真真实实的站在了他面前!
敬岚猛然挺直身子,大腿和臀部骤然传来的剧痛,让敬岚差点连那还剩小半碗的药膳都掀飞打翻。
秦笑渊似乎觉得这画面很满足她的恶趣味,布兜帽下的愉悦笑容里,流露着不透光的黑,瑚鸦接着开口道:“终于反应过来啦,你猜猜,她用几只手‘拖’的你?”
敬岚:“。。。。。。”
不用秦笑渊说,他都已经完全能想象出,以巫蕈儿这个人历来风评低劣的行为模式,他到底是如何被像一捆柴一样不顾死活随便拉拽着,走完了整条地热笼罩的路线。
越想眼角抽搐得越厉害,却憋到还有缠着纱布的脸都发青,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终是垂头丧气地把最后一口药膳狠狠咀嚼着吞下,将碗扔回了饭盒。
或许是一直以来这个人给他的冲击都实在太大,但凡是和她扯上关系,敬岚觉得自己失去言谈能力,可能都算是轻的。
原以为以秦笑渊那唯恐天下不乱的风范,绝对马上就要抓着这个点去招摇过市,谁知道她却话锋忽然一转,瑚鸦语气突兀地有些低:“啊对,今晚。。。他们似乎要了结很多事情。。。。。。”
敬岚心头蓦地一跳,万千被这又一言联同拽出的思绪里,满满是被历历在目的沉痛压得动弹不得。
感觉到敬岚目光偏来,秦笑渊没有看他,布兜帽的黑暗里,视线不知道落到哪里,瑚鸦随意开口道:“放心,我不会干涉你的想法,你有你的执念和抉择。”
“只是告诉你一声。。。”
瑚鸦说着,秦笑渊手臂缓缓抬了起来,朝小院后的矮峰顶展了指尖,瑚鸦语气兜兜转转又游回了常规的悠然古怪:
“她像个石雕,就在那里,不会动的那种。”
………………………………
第两百一十八章
午后的山峰之端无云无雾,可以将周遭丘陵走形,乃至远处平坦广阔的赤红色大地都一眼望尽。
炎阳直射下,唯有柏杨稀疏的阴影能将热气隔断些许,可林外峰崖之畔的温度,却始终升不上去。
只因为那道静坐无声的白衣身影,即便热风拂过,都要凉下七分。。。
敬岚气喘吁吁地扶着一块棱角凌厉的石头,双腿有些发软。
要不是吃了药膳,扎完针又被秦笑渊塞了几颗药丸,以之前敬岚刚刚醒来的状态,哪里吃得消爬这山!
虎口撕裂的伤口被秦笑渊重新包扎,敬岚在衣袍上拍了拍刚刚蹭上的砂土,目光转向了崖边。
却见一如离开北寒山古怪平原那一日,在矮崖之上,她就坐在那里,双腿悬空垂在崖边,侧倚一块圆石,静静闭着眼……
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待在奇奇怪怪的地方睡觉,她不怕睁眼人就已经在空中了?
不过,她真的会睡觉吗?
从见到她的那天开始,敬岚就从来没有见到过她什么时候真正的睡上一觉,甚至就第三宫本部时候她房间的种种来看,那些在房间里的时间,恐怕她都没有在床上躺下过。。。
心知自己以普通人的双眼去看,绝无可能理解这个人身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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