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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倾城录-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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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姐姐?」倾城试探的问。
那人没吭声,转身便走。
倾城忙又喊道:「纳兰?」
那女人迟疑了一下,站定,缓缓转过身来。果然是纳兰婉容。
「君上,我……」一语未了,已是泣不成声了。
「进来吧。」
短短数月不见,纳兰婉容就像换个人似的,瘦了一圈不说,脸上更是没有半点血色,憔悴得叫人心痛。
没见面的时候,心中着实恨她出卖自己,可如今见了面,满腔怨恨又都不翼而飞了。
纳兰婉容告诉倾城,这些天来她左思右想寝食难安,始终觉得应该来见他一面。因为她背叛了他,希望倾城能够惩罚自己。
倾城叹道:「我不怪你,各为其主,怎么谈得上背叛?就算背叛,你背叛的也是帝国,不是我个人。」
「我知道你会这样说,我也曾试着说服自己相信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罪的。可是,我还是没法做到,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你。」
倾城劝道:「不管怎样,我都原谅你了。所以,你千万不可以胡思乱想。」
纳兰凄然一笑,说道:「我知道君上是好人,一定不忍伤害纳兰,纳兰是军人,身体性命受之父母报效国家,理应战死疆场,决计不敢蠢到自戕的地步,我所能够奉献给君上的,只有清白的女儿之身,希望君上能够可怜纳兰一片诚心……」一语未完,她已羞窘得说不出话来。
倾城转过身去,叹道:「别傻了,好纳兰,快回去吧。」
纳兰垂下头,低声申辩道:「可是,我不是想讨好你,我是……是心甘情愿的啊。」
倾城摇摇头,让她别再说了。
「你的心情我已明白。曙光的女儿啊,请别再囿于内心的阴影,你的价值不在于用宝贵的身体来讨好男人。」
不愿意倾城知道他已深深伤了自己的心,纳兰哭着说:「我…我杀了人……刚才进来的时候……我没办法……被侍卫看见……」说着无力的倒在他怀中抽噎起来。
等纳兰婉容雏鸟般瑟瑟颤栗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他不动声色的挣脱她的怀抱,沉着的说:「现在出宫太危险,我送你。假如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帮我送信吧。」
纳兰婉容从倾城手中接过那两封信,护身符似的贴身放好,脸上恢复了血色,眼睛里也闪动着幸福的光。
分手的时候,她鼓足勇气告诉倾城,「君上,就算被你当成下贱女人我也要告诉你,纳兰永远都是属于你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
送了纳兰婉容出宫,倾城又把那侍卫的尸体用魔法烧成灰烬,不见一丝痕迹,才心事重重的回了寝宫。
才出来不到半个时辰,屋子里就大变模样,一群宫女忙忙碌碌,把林林总总的描金衣箱镂花妆箧搬进屋里,居中指挥的宫装女子竟是萧红泪。
见倾城走来,萧红泪喜气洋洋的迎上来说:「嫁妆我可全给你送来啦,怎么样,还缺什么,我这个大媒人帮你找去。」
倾城苦笑道:「萧姐姐,你又胡闹。」
「什么叫胡闹?」萧红泪白了她一眼,正色的说,「你可不能坏了咱们稷下美形道场的名衔,务必要把陛下打扮成天下最美的新娘子!」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笑道,「陛下快回来了。要打起精神来呀!」
「哇塞,好漂亮哦!高兴死了!」萧红泪前脚刚走,水月就回来了。
看着满屋子的衣料首饰,水月眼睛放光,倾城从没见她这样高兴过。
水月兴冲冲的打开一口又一口衣箱,不管逮住什么衣服都要往身上套,对着穿衣镜飞来舞去,笑个不停。每换一件,都要问倾城好看不好看。
倾城见她如此兴奋,知道任她闹下去怕是到了天亮也没完,就说:「我来替你梳妆吧,不然明天就没时间了。」
说着打开一口梳妆匣,取出一把象牙梳,一面沉甸甸的铜镜。
水月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搂着他的脖子娇憨的嚷:「梳头我会!自己弄就行了。」
抢过象牙梳,挽着秀发对镜梳理,侧脸看到倾城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不由得绯红了。
倾城忽然说:「水月,头发剪了可以吗?」
她停止了动作,惊愕的望着他。
「新娘子要戴凤冠穿霞帔,长头发不体面。」
「那也不能剪,留了好些年,人家舍不得嘛。」水月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滚来滚去。「不剪嘛、不剪嘛──不剪行不行?」
她的神情像是乞求大人准许饲养宠物的小女孩,倾城纳闷的想,这倒有些像小迦了。
于是便不剪。编成很多细细的小辫子,在头上聚拢盘了一个盘螺髻,戴齐了珠宝首饰,秀美中更增了几分雍容华贵。
倾城把镜子递给她。「你看──多气派,这才像个女皇的样子呢。」
水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认不出来了。
「是我?我有那么漂亮吗?」她抿嘴羞笑道,「气派是气派,就是太麻烦了。」
倾城半晌不说话,方一抬头,便看到了水月一脸的期待,只好说了违心话,「往后我天天帮你梳妆。」
「一辈子?」
「一辈子。」
「不嫌麻烦?」
「不嫌麻烦。」
「天哪,你真好!你又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唉,我们该怎么做?」
倾城吻了她的脸,笑道:「每天亲一下。」
水月的肌肤极为细嫩,轻轻揌一下就会出现一小块红斑块,好久才恢复了珍珠般的色泽。
倾城觉得用多脂粉反而不美,结婚不比寻常,一点不用也是不行的,便施了薄薄的一层最细腻滋润的粉霜,淡淡两抹胭脂,恰到好处,古人所说的吹弹可破,就是这样子吧。
画眉,修眉,银剪刀。
青色的黛笔,细细描画,淡淡远山浮在眉宇间,倾城想,那山里可有神仙?
睫毛也用一把专用的夹子矫正,弯弯上翘。
倾城让水月闭上眼睛,冰凉的睫毛夹触到眼睑的时候,水月「呀」了一声,拉着他的袖管撒起娇来,「凉凉的,好吓人呢。快拿走、快拿走,我不要夹了。」
「很快就好。保证不疼。」
「不要、不要、不要嘛。」
「会很漂亮。」
「嘻嘻,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再来夹。」她鼓着腮扬起头,眉头微蹙,做出个痛不欲生的表情。
左边,然后是右边。
「好了。」倾城把镜子递给她。
水月照镜子。先闭上左眼,看右侧的睫毛,睁开,反过来再看一次。扮个鬼脸,露出满意的笑容。
「干得漂亮!呣,亲一下奖励啦!」她闭上眼睛,嘟着玫瑰花苞般鲜嫩的小嘴。
「尝尝这个。」
倾城递给她一张鲜红的纸片,闪着亮光。
「啥东西呀?」水月好奇的闻了闻,红纸散发着芬馥的兰花香。
「咬红。」
水月像吃糕饼那样娇憨的咬了一下,纸上留下一个小月牙,嘴唇越发红艳,仿佛涂了一层油,晶莹诱人。
她害羞的说:「像不像刚吃了人?」
倾城笑道:「像刚被我吃过。」
水月白了他一眼,傻傻的说:「晚上睡觉怎么办,我都不敢闭嘴啦。」
「吃掉也没关系。」
水月果然去舔唇红,一本正经地咂咂嘴,忽然笑了起来。
「甜的呀。」
「我尝尝。」
「嗯,不要嘛!大色狼,不准勾引我。」水月甜丝丝的说,「我的初吻要等明天才给你。」
「可是你已经没有初吻了啊?在新·雅兰斯就被我偷走了。」
「去你的!那个不算──我睡着了嘛。啊,对了,跟我来──」提及新·雅兰斯,水月忽然想到了当初送给倾城的木偶,便拉着他的手兴冲冲的跑到书架前,随便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满满的堆着人偶。
倾城爱抚着那些扮鬼脸的人偶,好奇的问:「这些小东西怎么都长了一张欠揍的脸?」
「是很欠揍!一起殴打他们可好?」
倾城仔细看了一会,讪笑道:「原来都是照着我的样子雕的啊。」
「我以前送给你的那两个木娃娃,你还留着吗?」
倾城笑道:「丢掉了。」打开荷包,取出人偶水月和人偶倾城给她看。
「你喜欢哪一个娃娃?」
倾城笑道:「男的女的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
水月脸皮羞红,嗔道:「你是皇后,你来生!」
「好啊,我们现在就生娃娃吧。」
「不行……」水月把脸藏在他怀里,断断续续的说,「明天、等明天……」倾城摸摸她的脸蛋,火烫。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倾城说:「天晚了,我要回去了。」他很害怕水月听出他话音走形,好在她并没有在意,她已经被快乐重重包围,看不出别人的悲伤。
倾城飞奔着离开皇宫。他终于逃出了「魔感」的控制,可他却因这解脱而悲痛欲绝。
一面飞跑着,倾城想起小时候,他第一次发现了影子的存在,也是这样飞快的奔跑,希望能够把那个黑乎乎的家伙从身后甩开,可是等到夜幕降临,影子湮没在黑暗中时,他却因看不到影子而流泪。
那情景和现在何其相似,为什么总是失去了才知道珍贵?既然有缘无分,当初何必相识。

第七章 孽海

水月在幸福的幻想里甜甜入睡的时候,月亮和星星指引着倾城走进了命运塔,寻找无心、无错姐弟。
蓝色是水的象征,也是命运的象征,水无常态,命运亦然。命运塔是无心和无错姐弟命运的象征。
被囚禁在命运塔里的姐弟俩,已经不是第一次承受命运的折磨,当倾城见到相拥蜷缩在透风的塔楼里取暖的无心、无错,不由想起当年帝都兵变时,他冲进塔来救他们的时候,姐弟俩也是这样拥抱在一起。
那时候他们为死里逃生而流下眼泪,可现在,再次陷入厄运魔爪的少女与少年,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
姐姐拖着病弱的身体,把所剩无几的热量用来温暖弟弟,感染伤寒的弟弟在睡梦里喃喃自语:「好热啊,大火,好大的火……烧吧,把这塔烧了吧……把我烧了吧……」
「倾城哥哥……」
无心挣扎着想站起来。
倾城制止了她,脱下大氅给她盖上。
无错醒了,小动物似的眯着眼睛东张西望,看到倾城,惊喜的叫了起来。
倾城摸摸无心的头,火烫,再摸摸无错,冰凉。姐姐和弟弟都病得不轻。
「跟我一起走吧,再待在这儿你们会被折磨死。」
「你要离开帝都吗?」无心迷茫的问。
「是的,本来是想跟你们道别来着。」倾城说,「你们可愿意跟我走?」
无错惊讶的问:「倾城哥哥,你要离开帝都?你要去哪里?」
倾城用力抱了一下少年的肩膀,笑容里有着无尽的乡愁,他说:「我要回家了。」
「这里就是你的家啊!」无错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倾城所指的故乡究竟在哪里,无心却已明白倾城的心意。
无心凄苦的一叹,幽幽地说:「倾城哥哥,一路保重吧。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要在这里守护爹的骨灰。」
倾城知道她不愿意拖累自己,本想再劝,可一看她恬淡如水的眼神,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无错,你跟倾城哥哥走吧。」
「我不走!」无错坚定的说,「我要留下来照顾姐姐!」
「别任性了!一旦我离开帝都,水月就会对你们下毒手!」
一个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自窗外传来,「君上不必担心,两位殿下就交给在下照顾吧。」易水寒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门外,静静凝望着无心,冷峻的脸上现出了罕见的柔情。
无心偏过头去,凄然落泪。
月色笼罩下的命运塔投下漆黑的阴影,阴影笼罩着含泪话别的男女。
倾城拥抱了易水寒和无心,含泪笑道:「水寒,无心,祝你们幸福。」又拍拍无错的肩膀,哽咽地说:「无错,从今以后,你不但要照顾自己,更要保护姐姐。」
说着,把楠·帝释天送给他的光刀·追忆珍而重之的放在无错手中,叮咛道:「这把刀是我最重要的人送给我,现在,我把它借给你,这把刀会带着我的祝福,帮你成为真正的男子汉。」
无错用力点头,泪水却禁不住夺眶而出,「我发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会代替你守卫帝国的正义,我要用这把刀保护一切我所敬爱的人!」
别过易水寒与无心姐弟后,倾城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要去。
月光下的真理塔被混浊的黄土包围着,只露出了一角惨白的塔顶,恍若古代巨象的遗骸。
倾城挖开泥土,从天窗爬了进去。
阁楼里满是尘埃,明镜坐在尘埃堆里,像个被主人丢弃多年的玩具娃娃。
一泓月光落在她脸上,修长的睫毛在眼帘下织出了淡淡的阴影,倾城在她面前跪下,轻轻吹去她脸上的灰尘,细瓷般白晰的肌肤在月光里泛起迷离的光晕。明镜恍若大梦初醒,缓缓睁开眼,表情恍惚不定。
「我是来道别的。」倾城面对着她坐下,细细端详着阔别一年的情人。
「到时候了……」明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一种既依恋又绝望的情绪弥漫在塔中。
「当真舍得?」
明镜直勾勾的看着倾城,两串亮晶晶的泪珠滚落下来,塔内顿时一亮,那光恍若高僧的舍利子,照亮了倾城的灵魂,在与这走过漫漫岁月的女先知诀别的刹那,他真正理解了明镜的大智慧。
「无可舍,亦无不可舍,一念之间,咫尺天涯。」
明镜摇头叹息,「爱了、恨了,总不如断了、忘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颔首一笑,明镜幽幽的说:「那么,一路保重吧。」说罢又闭上眼睛。
倾城却不走,跪坐在她面前的蒲团上,毕恭毕敬的道:「请镜师传灯。」
明镜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问:「还不死心?」
倾城答道:「不死心,亦不甘心。」
略略点了下头,明镜取出一把小小的银匕首,伸手在倾城头上拍了三下,刀光一闪,三千烦恼丝一一斩落。
一面帮他剃度,明镜口诵「不思议品」真言。
「夫求法者,不贪躯命,夫求法者,非有色受想行识之求,非有界入之求,非有欲色无色之求……
「……譬如有人,于盲者前现众色相,非彼所见,一切声闻,闻是不可思议解脱法门,其谁不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等何为永绝其根,于此大乘,已如败种,一切声闻,闻是不可思议解脱法门,皆应号泣,声震三千大千世界,一切菩萨应大欣庆,顶受此法,若有菩萨信解不可思议解脱法门者,一切魔众无如之何。
「大迦叶说此语时,三万二千天子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而时,维摩诘语大迦叶,仁者,十方无量阿僧祗世界中作魔王者,多是住不可思议解脱菩萨,以方便力教化众生,现作魔王……」
听到「魔王」一句,倾城不禁心中巨震,失声惊呼。
明镜忽然掷下匕首,冷不防地解开了衣领口。从腰带里拉出绢带的摩擦声,仿佛砂纸打磨着倾城的头骨,他凝视着明镜把洁白而丰满的乳房从衣襟里拖出来,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就在目眩神迷的乳房闯进视野之后,明镜解开了腰带,裙子柔顺的滑落下来,女人柔软饱满的小腹暴露在空气中,维系胎儿与母亲的脐带,像一根柔软坚韧的红色胶皮管,钻出肚脐,末端深深埋进地板里,像菌类植物那样繁衍出放射形的根部。
倾城惊讶的发现,那庞大的根部已经包围了整个真理塔,仿佛一个巨大的蚕茧,把这座白色的建筑裹在怀里,那更朝着深处钻探,进入深沉的大地,接通忧郁的地下河,亲吻炽热的地脉与火山……
神的眼睛让倾城看到了世界的「里面」,他看见源自明镜脐带的神经纤维构成了伟大的「神之树」,用亿万条柔韧的枝条牢牢捆绑着真理塔、命运塔、希望塔还有碧落黄泉之楼阁……
天国曼陀罗成了沉睡在母体之外的胎儿,明镜用自己的生命哺育着他,默默等候着分娩的那一天。
「跟我们的孩子说再见吧。」明镜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那是比神更神圣的微笑啊……
为什么明镜宁可放过谬斯,宁可与春江水月反目成仇也要随倾城来到帝都?
为什么明镜会在倾城进入学宫的第一天就宣布隐居,从此躲进真理塔内不见世人?
为什么明镜置天下百姓安危于不顾,一意唆使春江金鹏修建天国曼陀罗?
为什么明镜宁可坐视史克尔兵变,宁可坐视春江水月夺取帝都,也坚决不肯离开真理塔?
为什么明镜会不顾廉耻,诱惑倾城与自己发生不伦关系,难道亿万年的修行还不足以断绝情欲?
倾城终于明白了。
一切都是为了这「孩子」。
明白了一切的倾城泪流满面,跪倒在明镜面前,深情的亲吻着他的孩子,当父亲的嘴唇与母亲的肚子接触时,「孩子」在子宫中张开了眼睛,它的灵魂仍在母亲腹中发育,它以天国曼陀罗形式存在的身体,却承载着即将诀别的父母。
它感受到了神之王的召唤,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朝着年轻的父亲微笑了。
血缘的亲情接通了父子的神性,倾城的目光穿透了肉体,在迷宫般的子宫里看到了浮在羊水中的方舟……
「世界末日的最后救赎啊,那就是我们的未来……」神王激动的叹息成了新世界的曙光,「孩子」闭上眼睛,把关于理想、毁灭、救赎与未来的一切智慧送给了父亲。
明镜肚子里升起来太阳,千万道灿烂的光芒贯穿倾城全身,净化他,治疗他,加持他,灌顶他,在他身上播下觉悟的种子。
神之导师温柔的撩起神之王额前的发丝。
一束闪耀的水晶白色光从她额头射出,进入了倾城额头的气轮,注满全身。
这道白光代表一切诸佛的身加持,帮他净化了体内的「魔感」,当倾城抬起头来,瞳仁已经变成了玫瑰色,继「守护之红」后,「毁灭之银」也被吸收了。
「走吧……天就快亮了。」
伤感与凄迷妆点了明镜的微笑,在倾城眼中,那笑成了慢慢沉进湖底的花瓣,无可挽回的远去了。
大地裂开缝隙,把残留在地表的那截塔尖也吞了下去,当倾城最后一次回望时,平坦的大地上,不再有真理塔曾经巍峨矗立的痕迹。
最后一次回望后,新的一天悄然降临。
黎明的街道上处处洋溢着喜气,红色成了城市的主题,欢笑成了共同的声音,瑟瑟秋风里,每一棵树上都挂着火红的灯笼,扎着缤纷的彩带,每一栋建筑都被粉刷一新。
不管是乞丐还是王侯,每个人都被卷进了这场世界上最华丽的婚礼之中,热切的谈论皇帝和她的情人。
只有在这个特别的狂欢节里,他们可以畅所欲言,可以免费大吃宫廷筵席,可以尽情畅饮从全世界搜罗来的一千种名酒,因为皇帝已经降下了圣旨,她不愿意独享今天的幸福,她要让帝国里的每个人今天都幸福。
她说:「在我的国家里,今天谁都可以当皇帝,我要让筵席和舞台铺满首都每一寸地面,你们尽管吃、尽管喝、尽管笑、尽管唱、尽管骂我,我也不生气,因为今天我要结婚了。一个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真正的婚礼,春江水月要让百姓和历史记住这一天。」
少年走在街上,关于婚礼的种种轶闻流进耳中。
人们说:「你看那巍峨的圆顶皇宫,皇帝就在那里等候她的新郎。当庆典的钟声敲响,她就会在鼓乐声中,莅临铺满黄金与白银的礼堂。
「在阳光之下,葳蕤的木兰环绕着庭院,白色的孔雀翩然起舞,十二眼喷泉闪烁着星星的光辉,美丽的少女手捧花篮环侍左右,她们的眸子宛若湛蓝的湖水,那是青春之美的自然流露,她们簇拥着皇帝,就像百鸟簇拥着凤凰,就像星辰簇拥着明月。」
这样说着的时候,人们涌到了礼堂外,把脸贴在水晶玻璃窗外,窥视正在进行中的婚礼。
人们看见陛下的衣裙是凤凰与孔雀的翎毛织就,哪怕是每一颗最小的宝石,也都来自天外的星球,当它们一起在阳光下闪耀,你会怀疑,全世界的风与光都在陛下的裙裾下游走。
人们看见陛下的裙裾是由富丽堂皇的纯净白狐皮缝制,黑色斑纹镶边儿,仿佛飞舞在雪地上的黑宝石,四周镶嵌了无数同样大小的珍珠。
人们看见陛下的裙裾上有八个手环,左右各四个,八个牵裙裾的女童,都是在贵族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小美人儿,经过专门的训练,持着手环随着规定的节奏行走,整齐划一。
她们一律是天鹅绒蓝上衣,长裙及地,腰缠彩带,胸前簪着海棠花,左右袖口镶嵌着毛茸茸的彩球,腰间佩剑,脚下白色丝袜,檀香木屐,头戴花冠,她们如此纯洁美丽,像一群随时都会展开翅膀飞回天堂的仙女。
人们看见陛下长发盘结成了典雅庄重的螺髻,洁净白亮的额头被仔细绞过,像美玉一样闪耀着润泽的光彩,但是还特意留有几缕青丝垂下来,增添了几分朦胧美,身为皇帝,是不能够让臣民把自己看透的,也许这正是使用刘海的目的所在吧。
人们说陛下的头发过早变白,这跟婚礼的气氛是不合拍的,并且,白色的头发和白色的婚纱会彼此冲淡,产生一种很不好的模糊效果。
于是她就同意未婚夫帮她染成黑色,使用的是非常昂贵的「墨玉香胶」,不但使秀发恢复了乌黑的色泽,并且显得格外柔美光亮。这样,一向威严、冷傲的陛下显得格外娇媚了。
人们看见束发的飘带,从秀挺白晰的颈子,一直落到因为身穿袒背婚纱而裸露的细嫩肩膀上。
陛下姿容端庄,步履稳健,仿佛一朵秀媚的白云,在积雪的山峰间时隐时现,在盛大的婚典中,这是陛下第一次毫无保留的释放出女性之美,和令人目眩神迷的优雅本质。
人们说婚礼使用了十四种香料,从来自昆仑的玉石香到白虎进贡的龙涎香,应有尽有,檀香、旃檀香就更不消提了。
窗外的人们努力吸气,似乎也能透过玻璃窗嗅到名贵的香气,于是脸上现出了安慰的笑容。
人们说,陛下本人使用的一定是古典韵味的麝香,因为在这叫人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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