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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鸾凤-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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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嗤,随脚将那些凌乱的粉盒踢至一边,伸手打开了妆台间的一格抽屉,驾轻就熟的从柜中那一堆粉盒与首饰里捡出几样。
  
  本是从未有机会梳妆打扮的青稚少女,在此时却像似一个长久在闺阁中养尊处优的贵妇人般:眼光独到犀利,随手就能在那成堆的胭脂、钗环中挑出昂贵的高档品。
  
  冠名华泽的第一妓馆‘醉梦楼’,在员工管理上与其它他妓馆也并无不同:分配给‘花娘’与‘小倌’们的化妆脂粉也仅仅是批量订购而来的平价货,而他们穿戴的名贵珠宝与高档的衣裙,实际是归属于楼中公物,平日里都收作库房,统一保管,只有待到花娘小倌们有工期要待客时,才从中取出配给,将其装点的华丽雍容……
  
  也只有楼里有名气的花娘小倌们才有可能自备上几件真正像样的行货。而‘奕辉’记得,上月里郡内‘监御史’李大人才赠予了花魁‘清歌’一件‘锦绣平安记’的织缎绣裙,直到现在,‘清歌’本人也没舍得穿上几次。
  然而现在,这件昂贵的浅粉色精致衣裙却穿在了‘奕辉’的身上。
  
  “呵,别看外表光鲜,还不是被人踩在脚下,看人脸色讨命的可怜虫。”
  
  ‘奕辉’端着粉盒在镜前仔细的装点着自己。她撩目轻笑,淡淡的语音里失去了平日的爽朗利落,却多出了几分轻佻刻薄。
  
  …… ……
  
  她的化妆技巧是令人称奇的高超绝妙,不到片刻,镜中映下的身影已在转眼间变得光彩照人。——昂贵的浅粉色群纱是如灿烂似锦的桃花,配上点缀得当的珠玉花簪,衬在年少的脸庞上,恰如其分衬托出花季少女应有的俏丽。
  明亮的眼眸,光润的肌肤,怎样看去也比之前那颓败的模样,美了不知多少。
  
  ‘奕辉’满意的笑了。铜镜里倒映出她的脸,那唇角间明明是笑的,却显得有几分哀怨又有几分自得。她唇角轻启,幽幽自语。
  “少年人呀,你看看,我把你装点的如此漂亮,穿戴的都是你本人配不起的东西。你说,你受得起么?——这具身体还是让给我好了。这具身体于我,那么‘荣华富贵,俊美的男子们成群环绕’就不再是一场幻梦了。”
  
  说着,她眉眼弯弯,终是愉快的笑了。然而那笑声听来却好似沾染着化不开的浓烈哀怨。落在人心坎间,就如万千坚针,锥心刺耳……
  
  *   *   *   ***帝***   *   *   *
  
  那一夜,不同于往常。
  
  烛火摇曳,光影不定。投映在薄旧的书页上,晃的人眼花。那坐于案间的银发男子不由低叹一声,顿住了手中的账册,抬手抚额。夜太深,他近日身体又不大好,到此时已再难集中精神批阅账目了。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涣散,他沉静的望着房间里随意的角度,似发起了呆,又是沉在了过往的回忆中。
  屋外电光雷动寒风肆意。他分明记得之前仍还是一片清明夜色,却在短短几刻间便已是墨云蔽月。
  
  西北方初冬的风染尽了肃杀。有几缕透进窗缝,袭入楼阁内。月白经不住低低咳喘了起来。
  
  咳嗽声令原本一直坐守于男子身旁的侍读小童昏沉沉的从席榻间坐起身来。
  “唔……?”他揉揉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睡着了,身上还多了一床暖和的软毯。
  
  “唔……!‘师父’怎么了?可要徒儿给你去煎付汤药来?”小童惊醒了过来。
  
  月白从回忆中醒来,他舒开了眉眼,轻声道,“不必,阿檀你且睡罢。”
  
  “唔……‘师父’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今天大夫说生病了以后要多休息多喝水,身体才会好的快些。”
  
  “没关系,师傅在等人呢。”月白索性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仰首伸了一个懒腰。
  
  “等人?”阿檀愣愣,“这么晚了,又是大雨天的,还有谁会来找您呢?——那人也真没礼貌。”
  阿檀嘟嚷着,对自家师傅的身体状况颇为担忧。
  
  “说起来,是位姑娘。”
  月白勾唇,似打趣,他眨了眨眼睛。
  
  “女人?大半夜跑进男儿卧房里的女人定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阿檀继续不满的嘟嚷。
  
  恰逢屋外一道闪电当空落下,‘噼啪’一声,引得雷声大作。‘阿檀’猛的一颤,惊得捂住耳朵,在卧榻上翻滚了一圈,扯着嗓子大叫:“真真吓人,早知道就不醒过来,一觉睡到大天亮。——是哪家的姑娘大雨夜里‘私闯民宅’?!”
  
  “哦,阿檀可看过那本《神鬼志》,其中不是有说:一般只有在这样的雷雨交加的夜晚,才有那容颜美丽的姑娘推窗而入,与我等‘读书郎’相会私语么。”
  
  月白扬起了唇角,笑意促狭。
  
  “嗷——!!‘师父’莫要再说了!深更半夜的,要吓死人不偿命的!”阿檀猛的扬起软毯,盖住了头脸。
  
  “哎呀,你好歹也是只‘仙兽’,居然害怕这些东西。”
  
  月白似颇为无奈。
  
  “唔……我讨厌污浊的东西。‘冤魂’和‘鬼’什么的,都令我不舒服。”阿檀双颊通红,琥珀色的明亮眼瞳中是忠正分明的光芒,容不下人间半点污浊。
  
  “……”
  
  月白唇边的笑意依旧温润,然而却在心底低低叹息了。——这世上,为了生存,又有几人没有侵染进那浑浊的泥沼里呢?且说他自己,在政、商之间攀爬存生,他的双手恐早已是染尽黑暗的污血了。
  
  …… ……
  
  恰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声轻响,窗外似有那么一个人轻轻叩响的了窗棂……
  
  阿檀惊的一个挺身坐直了身子,他慌张的望向那闭合的窗扇,眼角的余光却恰见自家师傅眉目微扬,有一缕微光荡进了他潋滟的双眸里。那目光似是在期待着什么,好似他的师傅早已准备妥当,正迎接着某人的到来。
  
  ——难不成还真如书上所说:女鬼夜半撬门私闯男子‘闺房’?!
  
  此时扣锁在窗扇间的横木仿佛受到了什么牵引,突然自动落下,重重跌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镂花窗扇缓缓被人推开了。一缕幽香袭进。随之是寒凉的夜风骤然卷袭,轻撩起了房中男子未束的银色发丝。
  
  “她来了。”
  
  月白的唇角勾出了一抹令人难以琢磨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小辉就是那个珠宝大盗~~~ (被殴~)
话说昨晚小弃写到凌晨4点呢~今天一早就发起来勒~~ 各位亲来同情一下~~(被殴~)
要留言~~ 不要霸王~~




68

68、望舒(五) 。。。 
 
 
  “‘月郎’许久不见,可曾有想念过我呢?”
  
  有女子婉柔的声音轻轻响起。那语气似怨似嗔,又带着说不出的蛊惑魅人。
  
  阿檀抬头去看,却见窗户边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个女人,坐在窗沿,唇角噙着柔婉的笑意,双手搁置在腿上,仪态端庄。一派从容优雅的好似贵族王公家的小姐。
  
  然而真正的闺秀千金又怎么会在这风雨交加的深夜里出现在男子的卧房里呢?
  
  阿檀皱起了眉。他从这个女人身上闻到了一股浑浊浓烈的妖气。
  
  窗外狂风肆意,却没能吹乱女子的衣袂与鬓发。身周是暴躁的狂风,然而她却静美端庄的如池水中的莲花。安宁到令人觉得诡异。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有邪风穿行,呼啸声亦如鬼魅。翻乱了案几上的书册。
  
  “可否先请姑娘将窗扇关上,月白近来身体抱恙,受不得这冷风。”
  
  月白抬目对上了女子明艳的眼眸。
  
  “呀,既然是‘月郎’的吩咐,妾身自是要从的。”女子盈盈起身,不忘朝师徒两人揖身一拜,这才拾起落下的横木,关闭了窗扇。
  
  狂风被锁于窗外,重新安宁了下来。暖炉烘焙出的暖气让屋内重新缠裹起温和的暖风。
  
  月白低低咳喘了数声,脸颊终于又红润了起来。
  
  “可惜,月白怕是要辜负姑娘一片芳心了。月白所念之人并非姑娘你。”
  
  “‘月郎’这样直白,不免叫妾身心碎。”那女子垂下了眉,她轻按住胸口,模样哀怨。“妾身千辛万苦的只身寻你,得来的却是‘月郎’这样一句,难免要叫人心伤生恨。”
  
  月白声色未动。
  
  却见女子举袖掩面,黯然拭泪。“果真是落红有意,流水无情。妾身早在五十年前,在还山寺初见君时,便已对君心生恋慕。后来在那‘星垂之野’时,你可知我每每都会看着你的睡颜直到天明。那时的我虽然还无法行动,可却心知你受了极重的伤。见你那副苍白憔悴的模样,妾身当真是心如刀绞。”
  
  女子低声述说,似有触动,眼角边有泪珠滚落。虽知她是故作情态,却也让人厌恶不起来。
  
  “惺惺作态!”
  ‘阿檀’在一旁听了,只觉得心下不快,冷哼了一声。然而当他看清女子的容貌时,却一下怔住了。
  女子却不以为意,她莞尔,“怎么,小公子可不认得我了?今日在街上相遇时,你还颇为热忱知礼,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是你——?!‘桃’什么……‘喜’什么?!”
  
  阿檀差点咬到了舌头。面前的女人与今日在街上初见时反差实在太大。他记得当时的她模样‘粗糙’(阿檀对于不够漂亮且衣着普通女性,都在潜意识里定位为模样‘粗糙’。)但是笑容爽朗,说话亲和利落。然而反观眼前这个女人:妆容精致,仪态万千,举手投足脂粉气十足,说话即也是婉转绵长的。妩媚中却带着一丝故作。
  
  而且,甚为关键的是,此时的她,身上多出了一股浓烈的鬼魅邪气。这种阴暗冰冷的气息,令阿檀感到十分不愉快。
  
  “乖乖!都说这女人人前人后两个样,可这样子变得也太大了吧!?”
  
  阿檀颇为纠结。面前的女子却向他嫣然一笑,而后将目光放在了月白身上。
  
  “‘月郎’,你看我来的这样久了,腿也疼了,也没有一个坐的地方。”
  
  “我以为姑娘不请自来,自然不会辛苦了自己。如今看来倒是月白疏忽了——姑娘随意。”
  
  月白淡笑。
  
  女子不言,微微颔首,缓步上前,也不道半分羞怯,便施施然于月白所坐桌案前坐定。
  
  “‘月郎’,妾身千里迢迢前来寻你,你却为何如此冷淡呢?”女子眉间轻蹙,她的声音婉柔甜美,语气似怪似嗔。案前的烛火映照,她明亮的眼眸间敛尽了万种风情。
  
  月白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与己对坐的女子。
  
  …… ……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女人化妆技巧实在绝妙的令人称赞。在月白的印象里,‘奕辉’的模样一贯普通,若实在要说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那便是她那上扬的眼角与唇边那抹年少的固执,方能让人看出她某种坚韧与锋利的品性。
  而面前这个女人,却将这张原本平凡的五官装点的精致而俏丽。一袭浅粉色的绸裙如同春季里灿烂的桃花,将她衬的风情万种,又不失少女的纯真烂漫。
  
  在记忆中,‘奕辉’的眼睛明亮而锋芒毕露,如一把没有鞘的利刃;而眼前的这个女子,眼神却是风情万种的,妖娆之余却流于了俗媚。
  
  明确的说,这两种眼神,他月白都不是十分的喜欢。但比起后者,他更欣赏前者。
  
  面前这个女人带着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她不是奕辉,更不是他曾经思慕并予以诺言的姑娘。
  
  “奕辉呢?”
  
  “月郎。”
  
  “姑娘请说。”
  
  “你见了我,难道就没有予我说的话么?”女子的目光盈盈如水。
  
  月白舒唇浅笑。他仍旧不答,只是在平静中用毫不掩饰的打量姿态观察着对方。——平日混迹商、官之场,他总是惯于以一副温和且笑意融融的模样一边与人交谈,一边暗自的关注着对方一举一动,以别其人品性、目的。
  
  然而每当他有意显露此时这一种打量的姿态时,即是已开始隐隐带着警告予对方。
  
  于是他的徒儿‘阿檀’总是说他这样的姿态,就好像一只守在耗子洞前的猫儿。——锐利且目的性十足的令人畏惧。
  
  面前的女子似微微颤了一下,然而片刻她又嫣然笑了,“中州(天元洲)富贾‘越平安’,平时看人的目光都是这般吓人么?”
  
  月白终扬眉微笑,“不,唯姑娘一人矣。”
  
  “‘月郎’真是会说笑。你难道不好奇我今日来此处的目的么?”
  
  说着女子施施然从案间起身,踱步到了月白身边,竟然就倾身一靠,倚坐在了他的身侧。
  
  一旁‘阿檀’见了惊的差要呼嚷。——看吧,这个‘女鬼’果然如书上所说,是贪图他家师傅‘美色’!不惜夜半撬门翻窗,来勾引师傅!吸取男人精气……
  ——‘再不阻止她,这个女人就要钻到自家师傅怀里去了!’
  
  从前看过的‘禁书’上的情节升上了阿檀的脑海。阿檀一慌,忙想上前阻拦。
  
  然而月白轻抬手,阻止了冲动的阿檀。月白扬眉看着倾身倚在自己身前的女人,似颇有几分兴致。
  “哦?你且说说看。”
  
  女子醉人一笑,“‘月郎’素来聪明,怎么会猜不透呢?罢,我今日来此不过是想与你述我相思之苦。顺便要你看看,这付身子,快要完全属于我了。”
  她似乎很得意。
  “‘月郎’,你瞧你不惜自损一魄设下的封印,如今快要被我冲破了。其实妾身寻你很久了,你是我生命中最叫人难以忘记的人。——你前后两次都将我压制,一次在神像下,一次在这具柔弱的躯壳里。真是要叫人恨的咬牙切齿,恨得人日夜的想着你,想着怎么才能将你挫骨扬灰才好呢。”
  
  她毫无顾忌的仰首看着月白那端丽俊秀的面容,越瞧越欢喜。此刻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月白的怀里。两人隔得近了,月白甚至能够感到女子有意呵动的香气。
  微侧目,便能看清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庞。如微风撩拨湖面,月白的心微微动了。
  
  曾经在他还是‘王安’的时候,也曾幻想过那个唤作‘小芙’的姑娘:容颜端正俏丽,身着一袭粉色裙纱,就如初阳下一株露珠未退的莲花。明媚娇俏。不过在他后来真正的见到‘奕辉’时,这样的幻想也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崩溃了。
  
  “看的出,你很得意。”月白微偏首。目光平和如水。
  
  女子语笑嫣然,“妾身所做一切,只为‘月郎’一人尔。”
  
  月白眨眨眼睛,“你以我那一魄为媒介,一直在试图吞噬我的灵魂,这也算作‘一切为我’?”
  
  “‘月郎’怎生这样说呢?妾身思慕于你,断不会真正伤害你的。——若是换做别人,其尸身我即也不会留下。不过对于‘月郎’你,你且放心,我这样喜欢你,届时一定会将你的身体留下的。用药保存,令你的尸身永不腐坏,一直守在我的身边。你看可好?”
  
  女子言语飘忽,柔情似水的说诉说着恨意
  
  “对了,还忘记告诉‘月郎’我的名字。妾身名做‘望舒’。——即是明月的意思。你看这名字可与你相配?”
  
  女子轻蹙眉角,眼眸盈盈如水令人生怜。分明是夺人性命的事情,在她说来却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一般的随意。
  
  “‘望舒’。的确是好名字。”
  
  月白神情冷淡,眼底闪过了一抹狠厉。
  ——他没有料到,还山寺的煞气这么快就在奕辉体内凝结成了一个实体,化作灵魅,占据其意识,到此时居然已经能够自由运用她的身体了。
  
  那自称‘望舒’的女子却似没有察觉到月白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机。她倾身靠上他的胸膛,幽幽轻怨,“我已经将我所来目的都告诉了‘月郎’你,你为何仍旧这般冷淡?难道是——我不好么?还是不够美?让月郎看不上了。”
  
  一旁的阿檀早已看不下去,他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忿忿冲女子嚷道:“你这妖精!少来迷惑我‘师父’!——‘师父’您可千万要把持住!我今早见到这女人时,她还没这么漂亮!她现在这张脸就是靠粉粘上去的!靠妆化的!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美人!‘师父’你可要小心啊!”
  
  月白的神情本稍嫌冷淡,却在自家徒弟的一番嚷嚷中,嗤笑出声。他笑了起来,语气似调侃:
  
  “一般来说,月白来者不拒。”
  
  这一句话足以令阿檀掉了下巴。
  
  ‘望舒’笑音婉转如铃,“那‘月郎’又何故对妾身如此冷淡。”
  
  月白微笑。他没有直接回答望舒,只是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放在了眼前看了片刻。悠悠道,“这只手,不是一个淑女应该有的。到是与你不符。”
  
  年少的手掌已不复当初的柔软,在苦难中磨出了粗糙的手茧与新旧不一的疤痕。
  
  ‘望舒’一滞,脸色略嫌阴郁,似被人戳破的恼怒。她一贯爱美好容,如今却依附在了这么一个‘寄主’身上。让她即便是化妆,也无法消除掉这些贫穷苦难的痕迹。
  
  转眼她又嫣然而笑。
  “只是这付身体不争气罢了。‘月郎’若是不喜欢,妾身今后再重新找一付罢。”
  
  然而月白却没有再重复方才的话题,他敛眸微笑。
  “一般主动贴上门的女人,无非两种情形:一者,为情;二者,为名为利。——姑娘是第二者。不过比起第一者,对月白来说,第二者要更合适一些。”
  “不过,寻常女子,要的不过:情、金钱、地位。然而姑娘所图的,却是月白的性命。——我又如何敢受你所诱呢?”
  
  烛光摇曳,杀机起。月白的笑容在一瞬间抛却了方才的冷淡疏离,转而突变得温润暖融。柔情染尽眉角。他扬袖,手指触上了怀中女子的眉心……
  
  ‘望舒’似未料想过一个男子的态度可以转变的如此之快。方才对方还是那一副冷漠疏离,如今却转瞬间变得温柔深情?!
  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笑容能轻易引人沉醉其间。令人轻易的忽略掉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机。
  
  ‘望舒’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的诱其上钩了。她得意的笑了。
  
  然而当她察觉不对的时候,月白一只手已紧紧扣住了她的脑颅,修长的手指点中了她眉心。
  
  “卑贱的人类,你竟敢——!?”‘望舒’猛的挣扎起来,却再难以逃脱对方的桎梏。
  
  却听月白厉呵,“‘奕辉’!还不快醒来!你还要逃避现实到什么时候!”
  
  那一瞬间,月白的指尖溢出了刺目的青色光芒,周围鼓荡起的风拂乱了那银色的发。指尖的光束在眨眼间化作了一道光网,将女子笼罩其间。
  
  ‘望舒’的表情变得扭曲,她痛苦的竭力挣扎,却是徒劳。——它目前的力量还未完全得到苏醒,又加上一时的大意,根本无法逃离月白的咒言桎梏。然而它也知道此时,对方是强弩之末!他无法消灭它,至多只是又将它封印一段时日罢了。
  
  ‘望舒’厉声大笑。“月白!你无法真正消抹我的!我‘望舒’会回来的!届时一定要把你的三魂七魄撕碎,将你挫骨扬灰化为齑粉——!”
  
  …… ……
  
  光芒终于将其吞没,房间里只剩下邪灵嘶哑的尖啸。然而不到片刻即也光芒所镇压。
  
  月白指尖的光芒渐渐消失。
  
  一切又重归于平静。
  
  …… ……
  
  阿檀看见那粉衣的女人终于昏了过去,轻飘飘的栽倒在了自家师傅的怀里。这一次,他的师傅没有推拒,反而反手将其揽于怀中。那一瞬间,阿檀看见了月白唇角边隐有了丝笑容。那样的神色带着一点尴尬,微许欣慰,更多的是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月白眉宇间还有些许更为复杂的情感,是现在的阿檀所看不明白的。
  
  ——这个女人与师傅其实是旧识?
  
  一切来的很突然,阿檀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却听一旁的月白轻声唤他。
  
  “阿檀,帮忙把这个姑娘安置到卧房中去吧。让她好生休息。”
  
  阿檀愣愣,有些犹疑不决,“‘师父’,她……?”
  
  月白低着头,一缕银色的发垂下,恰掩住了他的 
 68、望舒(五) 。。。 
 
 
  面容,让阿檀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现在我不想说。阿檀,过来将她抬到卧房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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