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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间惆怅客-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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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忽地听见董姑娘高转着调子道:“哟,那不是你们家表格格吗?”我醒过神,只见不远处表格格正靠着东侧的墙根儿,双手环着腿坐在那儿发呆。寒玉看见董姑娘,忙俯下身子跟表格格说了几句,可表格格就是不起来。

董姑娘满脸嘲讽地晃到表格格面前,“我说谢家大小姐,你放着好端端的相府格格不做,跑到这儿来当看门狗吗?”寒玉拉起表格格,拍了拍她裙摆上的灰,看向董姑娘道:“您少说几句吧,我们格格……”董家小姐脸色铁青,寒玉尚未说完已是挨了一巴掌,表格格终是按捺不住,挽起袖子扬着手就往董姑娘的脸上甩去,“寒玉不敢还手,我可不怕!”董姑娘没防备着表格格会有这么一下子,一时愣住神不做声,寒玉一惊,赶紧拉住表格格,我和翠莺刚要过去劝,可董姑娘哪里是肯吃亏的,不一会儿已和表格格扭成了一片。董家姑娘年龄不大,可撒起泼来却要比表格格蛮横许多,很快就占了上风。

“两位主子快别打了!”我和翠莺蹲下身子想拉开她们,可任凭我们怎么哭着求就是不管用,不但没劝开反倒自己挨了几下。本就在德胜门口,车来人往的,这回有了乐子看,瞧装束又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都探着脖子指手画脚地看热闹,却没有人站出来帮忙拉开她们。寒玉道:“这样不行,得赶紧回去叫人,伤着了谁可不都是我们的罪过。”翠莺用衣袖抹了抹眼泪,随后倏地站起,正欲转身却看见卢姑娘满脸焦急,气喘吁吁地从人堆里硬是给挤了过来。

“菡儿快住手!”

正文 第十八章 今夜玉清眠不眠

卢姑娘强把她们俩劝开的时候表格格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脖子上也满是董姑娘用指甲尖儿掐的红印子,一回府寒玉就送她回房歇着了,连晚膳都没来用。董姑娘倒是没吃着什么亏,脸上若是不细看压根儿分辨不出那几道红印子,可当着满屋子人的面儿,她还是吊着嗓子一个劲儿地喊疼。

夜里,我和翠莺少不了被叫去挨了一顿骂,董姑娘坐在大奶奶房里的罗汉榻上,春燕拿着药酒给她脸上蘸。大奶奶瞪着我们道:“你们俩怎么伺候的,主子们胡闹,就不知道劝着点儿?”我嘟了嘟嘴,偷看了眼大奶奶的眼睛,“劝了,不管用。”大奶奶一拍桌面儿,“还敢顶嘴!”我心里一咯噔,身子哆嗦了下,没敢再说下去。董姑娘转过身道:“还有那个寒玉,合着伙儿欺负我!”大奶奶看了会儿董姑娘,没应,门轴忽地“吱呀”一声,公子进屋扎安道:“给额娘请安。”

董姑娘跳下罗汉榻跑到公子面前,“成德哥哥,你总算回来了,你看看你一天不在我被她们折磨成什么样了?”说着抬起下巴指了指上头的一道红印,公子看了眼,淡淡地道:“明儿给你请个郎中好生瞧瞧,我那儿有一盒上好的药膏,一会儿差人给姑娘送来。”董姑娘笑着晃了晃脑袋,拉起公子的胳膊,“成德哥哥,我买了好些柿子,来我房里一块儿吃吧。”公子挪开手,看着她道:“董姑娘自己慢用吧,我还有几篇策论要赶,就不奉陪了。”大奶奶微微皱了皱眉,“成德。”董姑娘气鼓鼓地看了公子会儿,哼了一声,径直朝门口走去,只听得房门咣当了几下。

春燕泡了杯热茶摆到圆桌上,公子坐下,大奶奶道:“你就不能哄哄人家?”公子拿起茶碗儿揭开盖子划了划面上的茶叶,喝了口道:“额娘,董姑娘是客不错,可做得也未免太过火了些,使使性子也就罢了,昨儿还去我书房乱翻一气,墨水洒得满屋子都是。今儿和毓菱的事,刚一踏进府门就听见有人在议论,未必和董姑娘跟您说的一样,您这么纵她,府里上上下下可都有话了。”大奶奶道:“谁敢有话,都说我什么了?”公子轻放下茶碗儿,“即便嘴上不说,心里难保没有。”大奶奶静默了会儿,语调变软,“你不是要做功课吗,先回房去吧,用功完了早点儿睡。”说罢瞥向我们,紧着眉道:“你们也回吧。”公子点了点头,起身拱了拱手,“额娘您歇着”,我和翠莺福身后随即跟着出屋。

走到淳雅屋门前,房里的灯还亮着,我轻碰了碰门,淳雅的奶娘打开屋门福了福身,低声道:“大爷吉祥。”公子颔了颔首,轻声走进屋,我提着灯笼迈过门槛儿。淳雅已经睡下了,榻子上的纱帐合着,公子走到淳雅榻子边,只见淳雅睡得甜甜的,小嘴儿微微张着,公子回过身小声道:“往后夜里别把窗子关得太紧,稍透透气儿。”奶娘“哎”了声忙走到窗边轻拉起栓子隙开一条缝。

我挑起门帘随公子往厅里走,刚走几步就遇见寒玉端着一盆热水从表格格屋里出来。寒玉福了福身,“大爷吉祥。”公子颔首,“毓菱怎么样了?”寒玉朝身后的房门看了看,回看像公子道:“刚刚哭得厉害,这会儿好多了。”我把灯笼放在屋门边,接过寒玉手上的水盆儿搁到架子上摆好。公子看着寒玉低声道:“怎么赌气跑到德胜门去了,弄得外人都知道,你也是,怎么不拦着点儿?”寒玉静默了会儿,“进京述职的外官都来了好几拨了,可惟独没瞧见姑老爷。上半年来了封家书,算时日半个月前就该到京了,可都到这会儿了连个信儿都没有。原本倒也不至于那样,劝几句也就好了,只是这几天多少受了点儿委屈,心里堵得慌就往外头跑。”

公子轻叹了一声,“多久的事儿了,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寒玉顿了顿,看向公子,“格格她也不想老是招您麻烦。”正说着,里屋传来一声笑,像是表格格的,公子道:“怎么,屋里有客?”寒玉轻“嗯”了声,“卢姑娘在,说了好一会儿话了。”公子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房门虚掩着,公子轻轻叩了叩门而后走进屋子,卢姑娘正侧坐在榻沿上给表格格嘴角上擦药,见我们来,忙起身福了福。公子微笑着拱手回礼,“姑娘坐。”我把茶碗儿搁到圆桌上,搬了把圆凳到榻子边,公子撩起衣摆坐下,定神看了会儿表格格的脸,表格格却侧着头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角。公子静默了好一会儿看向卢姑娘道:“今日有劳姑娘了,要不这两个丫头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呢。”

卢姑娘道:“实在是对不住。”语罢看了眼表格格,“菡儿自小被爹娘宠惯了,向来就是这么莽莽撞撞的没有分寸。这回跟着我们上京,她额娘又不在身边,说话做事儿就愈发没了顾忌。也都怨我没有看好她,才让毓菱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说着轻拍了拍表格格的手背,微笑着柔声道:“你放心,我这个姐姐的话她还是听的,回头让她来给你赔不是。”公子轻刮了刮表格格的鼻梁,和声道:“我这妹妹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就当是孩子间玩闹,卢姑娘别太放在心上。”表格格喃喃地道:“昭第姐姐,你别往心里去,今儿说到底是我先动的手,就算是扯平了。”

卢姑娘见公子在也不便多待,小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临了把药膏递给了我。我坐到榻沿儿上,抠了点儿软膏给表格格耳后根轻抹了抹,表格格脖子微微一颤,公子把表格格耳边的碎发拂到耳后,软语道:“明知自己要吃亏,还逞霸王,人家躲还来不及呢。”表格格撅着嘴,“还不是有舅母护着她?”公子沉吟了会儿,微笑着道:“京城新开了家姑苏酒楼,里头请的厨子都是地道的家乡人,离钟鼓楼不远,等过两天府里的客都走了我带你好好去吃一顿。你不是最爱吃家里的桂花酒酿圆子吗,听说是这家店的招牌点心,你去尝尝是不是那个味儿?”表格格轻磕着嘴唇,定定地看了公子好半晌,眼泪蓦地涌出来,“容哥哥,我好想回家。你去求求舅父,不要让我被选进宫里去,我想和阿玛额娘在一块儿。哥哥自打从了军我已经四年没有看见他了,他临走时答应我要亲自给我抬花轿的,哥哥最疼我了,我不要一辈子都看不见他。”公子心疼地看着表格格的眼睛,点了点头,“我尽力。”

“爷。”

公子回过头去,翠莺进屋福了福,“回爷话,国子监祭酒徐元文大人来了,老爷把他请到您书房里去了,叫您也过去。”公子颔首而后看向表格格,“好好歇着,明儿再来看你。”表格格点了点头,公子起身对翠莺道:“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热好的点心,送一些过来。”

……

“后生可畏啊,令郎的文章果然让人耳目一新。”老爷舒开眉,笑着摆手道:“哎,文元兄过誉,过誉啦。”公子恭敬地拱了拱手,“早听闻大人是前朝十六年恩科头甲头名出身,成德仰慕大人学识已久,还望指教一二。”我和翠莺端着茶盘送到书案边把茶盅拿了出来,老爷伸了伸手,“刚到的狮峰老龙井,文元兄尝尝。”徐大人端起茶盅,看向公子道:“长公子是跟谁念的书啊?”公子道:“师从朱昌佑朱师父。”

徐大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复拿起公子的文章看了几眼,“怪不得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愤世嫉俗的味道,原来是昌佑的门生。”老爷道:“正想着另择良师,不知文元兄能否替犬子举荐举荐?”徐大人想了想道:“今年恩科,我那位兄长徐乾学位列头甲第三,皇上已经下旨授他入职翰林院编修,壬子年的顺天府乡试也有意让他做副主考官。长公子若是要入读国子监,我倒是乐意把他引荐给我那位兄长。”

老爷笑了笑,“这正合我意。哎呀,文元兄,皇上把大清国的选才机要交托给你们兄弟二人,足见信任之深啊。”徐大人拱手道:“圣恩浩荡,我们做臣子的万不可辜负了皇上的一片良苦用心,当为朝廷广纳贤良才是。”说罢看着公子道:“长公子年少有志,才商过人,若是苦心修学日后必是大清国的栋梁之才,只是不可心浮气躁才好。”公子听罢俯身拱手,“徐大人的教诲,成德谨记在心。”

徐大人折起公子的文章塞到袖口里,而后对老爷拱了拱手,“我还有些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长公子的这篇文章我且收着,过几日也给我兄长过过目。”老爷道:“那就有劳文元兄了。”说罢拿起桌上的折扇绕过书案,看向公子道:“成德,送先生出府。”

翠莺随着公子送客,我独自一人回在房里,坐立不定,心里乱成一团。钱袋拿起又放下,拿起又放下,徘徊了好久终于屏住气解开了钱袋,取出那个老头儿强塞给我的东西。我坐在圆凳上,伸手把灯烛往眼前移了移,颤着手地展开这张被折叠得四四方方的油黄色纸。未及我反应过来,忽地瞧见有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纸里落了下来,我捡起来一看,心猛地一怵,是一团软绵绵的胎发,上头还扎着红绳儿。我顿时头晕目眩,胸闷得像是要窒息,我闭紧眼睛使劲儿喘了几口气,拿起手边的茶碗儿猛灌了几口凉水,复晃了晃脑袋强睁开眼。纸面上写着几个模糊得已经有些褪了色的字,我凑着烛灯一字一字地认,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辛丑,戊卯,丁巳,壬寅,江南,楚氏。”

正文 第十九章 乍闻风定又钟声

那夜之后,我踏遍了德胜门周遭的各个角落,却再没有听到那串卖高儿庄柿子的吆喝声。我过去见过格格的庚帖,知道上头写的是生辰八字,也知道正是因为它格格才远嫁关外的。

一过晌午我就跟安总管告了假,面上就说是去琉璃厂给公子搜罗松烟古墨,可即便如此安总管还是扣了我十天的月例银子。这样一来,往返的车马钱只好省下了。我拖着疲惫的脚步向承恩寺走去,格格出阁前曾经带我来这儿请过几回愿,故而我还认得来回的路该怎么走。这座寺院儿建在高处,从面上看远远比不过明珠府东边的广化寺来得大,可是依山傍水,遍地都是青竹,人一走近心就很容易静下来。

待我走到承恩寺山麓的时候,脚上的鞋子已然磨穿了一个洞,口干舌燥只想着能有口水喝,可眼前却还有几百层台阶等着我。我半蹲着身子缓了几口气儿,想起格格说过寺庙门前的台阶要一步一步踏上去才算得上心诚,还是抹了抹额上的汗接着往上走。昨儿刚过了立秋,虽说夜里下了一阵透雨,可这天却一点儿也没有凉下来的意思,等走到寺院门口湿了一身汗不说,愣是觉得四肢发软,饥肠辘辘。来寺里还愿的人并不多,周遭清净得很,能听到林子里的鸟叫声,我顺着竹林间的小道一路往上走,借着山涧里的泉水洗了把脸,又用手接了些水往嘴里送,顿觉喉间一阵清凉。僧院建在后山上,院门关着可细看却并未锁上,我小心翼翼地拉开插销,朝门缝里瞅了瞅而后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哎,你是干什么的,怎么敢私闯内院?”我一惊,回过头去,只见是一个打扫庭院的僧人,那和尚见我不说话,口气愈发凶起来,指着我道:“哎,说你呢,你是干什么的?”我心下翻了个白眼儿,这和尚还真横,一点儿也没有出家人的样子,我正步走上前,扬了扬眉毛,“我要见方丈大师。”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儿,拿起扫帚撇了撇嘴道:“哼,你当你是谁啊,方丈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看你这个样子,断奶才几天哪!”虽说那和尚把最后一句的声音压得低之又低,可还愣是被我给听出来了。我瞪了他一眼,转过身放开嗓门对着面前的一排屋子嚷嚷起来。那和尚立马挡到我面前,“哎,你喊什么呀,打扰了师父的清修你,你吃罪得起吗?”说罢连忙用扫帚往我脚上蹭,一副要把我赶出去的样子,只可怜我鞋子破了个洞,脚趾头霎时被他的扫帚尖儿弄得满是灰。

“何人在外喧哗?”

这声音像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只见那和尚立马就规矩起来了,他转身走到门帘前俯身行了个佛礼道:“师父,不知从哪里跑来的野丫头,弟子这就赶她出去。”我心里一喜,大声道:“净空大师,我是湘雅格格身边的真真,有事儿求您。”半晌,方丈才道:“慧能,带这位小施主进来。”

“这?”那个叫慧能的和尚回头瞥了瞥我而后很不情愿地应了声,随后看向我努了努嘴道:“进去吧。”走进屋,只见净空大师正盘坐在一张罗汉榻上闭目诵经,手里不停地转动着一串硕大的紫黑色佛珠。我一时有些左右不适,正想着该不该开口说话的时候净空大师缓缓睁开了眼睛。我福身道:“净空大师万福。”净空方丈淡淡地笑了声,转过身双手合十道:“出家人不受俗家礼,小施主请随意坐吧。”我“哦”了声,慧能和尚搬了张圆凳给我,我学着他的样儿也行了个佛礼随后坐了下来,心想这有道高僧就是和打扫庭院的和尚不一样。

“慧能,再给这位小施主倒杯温水。”

“是,师父。”慧能和尚恭敬地走到净空师父面前,提起几案上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我,而后双手合十行了个礼退出了屋子。我实在是渴坏了,方才那几滴泉水哪里够用,我也顾不得什么体统,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一下子饮尽。净空大师和声道:“不知小施主有何事要老衲相助?”我擦了擦嘴角,放下茶碗儿,从袖子里取出那张纸,递给了净空大师。他接过纸,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细看了一番道:“这是小施主的生辰八字?”我点了点头,“可我不明白上面的意思,您给我解解吧。”净空大师舒了舒眉毛,推笑道,“佛门教化万方,普度众生,至于这阴阳五行相生相克之说,小施主怕是走错了地方。”

我张开嘴又合上,木木地看着净空大师,净空大师拾起那张纸复看了会儿,微闭着眼睛掰了掰手指,半晌道:“辛丑二字为顺治十八年,戊卯,丁巳,壬寅,所指那年二月初八,寅时三刻。至于这后面四个字,想必不说小施主也该明白。老衲知道的也只能是这些,至于五行命数实在是帮不了小施主。”我道:“那日在街上走,平白无故就得了这个,可又不知道是谁给的我,找了好些天都没有再遇见那个人。如果是家里人想找到我,为什么又躲着不见,既然不想见,为什么又要给我这个?”净空大师静默了会儿,转着佛珠道:“日用无非道,安心即是禅。世间万事有因必有果,尽在一个‘缘’字,该明了的时候必会明了,相反诸多无谓之苦都是因为凡事都要苛求一个明白。”我越听越糊涂,净空大师稍顿了顿和声道:“你我相见也算彼此有缘,老衲赠你一首禅诗如何?”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春有百花秋有月……”我低着头反反复复地默念着这首禅诗,一步步走下承恩寺门前的石阶,神思游弋间竟糊糊涂涂地撞在了一位姑娘的背上,我一惊忙连连赔罪,“姑娘对不住,对不住。”

“真真?”我心里一个咯噔,一抬头竟然是卢姑娘,她此刻也是一脸茫然。我猛地醒过神,赶紧福了福身,“卢姑娘,我得立马赶回府去,先走了。”说罢忙转身往下迈步子,卢姑娘叫住我,我回头看向她,卢姑娘走下一步道:“我也正急着回去,出来一整天了,竟忘了时辰。姑娘若是不嫌弃,就和我挤一顶轿子吧,你看……”我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瞥去,忙缩了缩那只露在外头的脚趾头,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轿子走得挺快,可轿夫得力,路上行人又不多,故而坐着平稳得很。我道:“卢姑娘是来寺里还愿的吗?”她轻摇了摇头,和声道:“爹爹过世还未满三年,我这回虽跟着伯父上京,可身上还是带着父孝的,今日上承恩寺是来给爹爹焚炷香,敬敬我这个做女儿的孝心。”我“哦”了声,卢姑娘道:“你呢?”我一愣,支吾了会儿道:“我来替格格付上回的香火钱。”卢姑娘微笑着点了点头,我道:“卢姑娘,一直想问您,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啊?”卢姑娘微嗔,顿了会儿道:“昭君的昭,门第的第。”

我心里叹了声,好气派的名字,只不过配她这样的大家闺秀总觉得不大合适,乍一听像个男儿。我道:“光耀门第,这名儿真响亮,卢姑娘日后一准跟您的名字一样!”卢姑娘轻揉了揉我的手,微笑着道:“字面儿上看是这么个说法,可当初爹娘给我取名儿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女儿家只有借着门第沾光,哪敢想着自己去光耀门第呢?”说罢凑着我的耳朵小声道:“爹娘是想让我帮他们招来个小弟弟。”我“哦?”了声,“那后来呢,招来了没有?”卢姑娘笑着“嗯”了声,“招了对双生子。”我惊讶地张了张嘴,刚想问下去,忽听见顺子在外头喊了声“压轿”,随即便来给卢姑娘打帘子。

伺候晚膳前,我回到房里换了身衣裳,又倒了盆热水泡了泡脚,顿觉周身经骨一阵舒坦。我换好了鞋坐在榻沿儿上侧身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翠莺把耳坠子戴上,我道:“董姑娘今儿没出新戏吧?”翠莺拾起钗子斜插进发髻里,“总算是消停了一天,咱爷今儿出门前还请她过来用早膳,也就是看在卢夫人的面子上。换作是我可做不到,什么不像话的事儿都做了,说几句还嫌重了?”我梳了梳刘海,看向翠莺:“公子说什么了?”翠莺道:“不过是劝了几句,咱爷的脾性你还不知道,又不会说重话。”

“翠莺姐?”

碧桃隔着门低叫了几声,“哎,就来了。”翠莺转身弄了弄裙摆,看了我眼道,“走吧,开膳了。”

……

“菡儿,挑喜欢的吃,啊?”大奶奶话音一落,这个董姑娘满脸的嚣张得意,好像满屋子的姑娘都矮她半截,我暗自撇了撇嘴角,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表格格很安静地坐在淳雅身边,淳雅缠着硬要说笑话给她听,表格格也不笑。岱瑛姑娘的额娘看着大奶奶道:“长公子进太学的事当真敲定了?”大奶奶“嗯”了声,“下个月就走。”说罢“哎”了声,“这一去就搭上两年,一年到头也照不了几回面,原本见天地盼着,可这真到了眼跟前吧头一个不落忍的就是我这做额娘的哟。”

卢夫人笑着道:“国子监是什么地方,但凡这天底下的读书人哪个不削尖了脑袋想挤进去?舍不得归舍不得,可想着是给您争脸去的不就放下了?”乌雅夫人接着道:“就是,今年的金榜从头到尾都找不到半个旗人子弟,你们家成德一去,可是要好生变它一变,也让人知道这读得好圣贤书的未必就是汉人。”大奶奶道:“我听我们老爷说啊,这个新上任的国子监祭酒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遇见偷懒的监生,甭说是那些个汉人,就连正儿八经的旗人子弟都不手软。”

卢夫人道:“长公子这样的,便是书香名门也难说出得了,觉罗夫人还用得着担心这个?”大奶奶笑着平了平胸前的围脖,看向我道:“去把成德叫下来,几位夫人小姐明儿就离京了,让他来敬杯酒。”我应了声是,偷偷瞅了翠莺一眼,正巧和她对上了,也是一脸轻松,总算是熬出头了,这董家姑奶奶要是再不走我们可真是快没活头了,只是听见大奶奶刚才的话,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刚把公子请过来,还没来得及倒上酒,屋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喊,接着就是家丁,小厮,丫鬟,婆子们的阻拦声,没一会儿已是嘈嘈杂杂乱成了一片。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的心揪得紧紧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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