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灯泡-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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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范上）
【范】（念）从来万般生前定，拼爹混个好前程。
（白）七大爷，您叫我啊？
【白】（白）甭七大爷七大爷的，这上着班儿呢！
【范】（白）师傅，您找我有事儿啊？
【白】（白）可不有事儿么。今当判官爷下来批文，让我带着你，咱爷儿俩出趟差。
【范】（白）大过节的又让出差，肿么那么苦逼啊，人都快累散了。
【白】（白）您听听，活儿都是我干的，他楞告儿累惨了。我说小范哪，今儿这趟差可算是你逮着了，师傅我带了你这么些日子，苦主儿人家儿也见了不少了，今儿接的这位可是个千年难遇的大人物！
【范】（白）什么啊又“千年难遇”了又。
【白】（白）你听我跟你说啊。别的不说，就那主儿那个住处，就（老生韵白）与众大不相同。
【范】（花旦韵白）怎样不同？
【白】（白）听好了，他住在那（老生韵白）北京城内，大圈圈里面有个小圈圈，小圈圈里面有个黄圈圈……
【范】（老生韵白）他啊，就住在这个黄圈圈里面呢！（改京白）怎么着，这回是去勾皇上啊！
【白】（白）听我说完了么就瞎搭茬儿，那阳间皇帝是紫微星降世，哪儿是你我能去勾的！？不过这回这位也差不多。
【范】（白）到底谁啊？
【白】（白）要不说你小子造化呢，我上这么多年班儿才赶上一回，你才来几天啊，就让你小子赶上了……
【范】（白）您就蒙我吧。（要走）
【白】（白）回来！唉，碰上我这么脾气好的师傅，真是你小子的造化。我说的这个人哪，就住在那黄圈圈旁边儿，就是那大清皇帝御弟、和硕怡亲王！
【范】（白）啊！真哒！就是那个康熙爷十三皇子，雍正爷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怡亲王？！
【白】（白）可不是，你看看这判爷的批文，那还有假？
【范】（白）听说他跟那个……
【白】（白）得得得，老范多严肃一人儿，怎么有你这么八卦的侄子！？差事要紧，咱们走动着吧！正是：
（念）富贵荣华功名路，
【范】（念）不如一块烤白薯。
【白】（白）不对！
【范】（白）那怎么念哪？
【白】（念）到头终究化尘土。（白）走着！
【范】（白）走着！
（白无常、范不着下）

（第三场）
（伊都立上）
【伊】（二黄摇板）
适才间养心殿去把本上，
万岁爷传旨意要探怡王。
（白）实可叹怡王千岁正当盛年，身染重病。方才千岁命我金殿升本，宽慰圣上。也是当今万岁与怡王骨肉连枝，心有感应，命我去往怡邸传旨，万岁圣驾即刻过府探病。我不免马上加鞭，传旨去者。
（二黄摇板）
我这里快马加鞭怡邸往，
也是那君王连心情意长。
（白）来此已是府门，啊！为何府门打起白幡？！
（二黄散板）
不及通禀府内闯，
灵床上躺怡亲王。
（白）哎呀！王爷呀！万岁刚刚传下旨意，即刻过府探病，你怎么就等不及了？！哎呀，千岁啊！（哭）
【昌、晓】（哭）父王啊！
【伊】（二黄散板）
叫阿哥休流泪且莫悲伤，
请王妃出堂来有事商量。
（白）阿哥暂休啼哭，适才万岁传下旨意，即刻驾临王府探病，不想千岁走得匆忙。有劳阿哥请王妃出堂，再做商议。
【昌、晓】（白）有请母妃！
【兆】（二黄摇板）
可叹夫君身先丧，
娇儿唤我出前堂。
（白）我儿何事？
【昌、晓】（白）姨丈带来万岁旨意，与母妃商议。
【伊】（白）微臣参见王妃！
【兆】（白）姐丈不必多礼，不知万岁爷有何旨意？
【伊】（白）适才万岁传下旨意，即刻驾临王府探望千岁，不想千岁竟已先去了——（哭）
【兆】（白）哎呀，夫君啊！万岁就要驾临探望，你怎么就等不及了啊——（哭）
【昌、晓、伊】（白）父王（千岁）啊！（哭）
（众围怡哭，怡魂脱壳）
【怡魂】（西皮二六）
｛一霎时只觉得身轻气爽，
莫不是魂离窍我身归望乡。
猛回头见灵床何人在上？
【众】（白）王爷啊！（哭）
【怡魂】（西皮二六）
一声声啊，一声声哭的是我怡亲王。
这才是命数尽神难抵挡，
【兆】（白）王爷啊！（哭）　
　62、【怡逝·离魂·灵堂·望乡·闹丧·劝弟·念遗折】　。。。　
　
　
【怡魂】（西皮二六）
贤妻房，贤妻房在一旁珠泪双行，
到此时辜负了夫妻一场，
府中的大小事赖你执掌。
【昌、晓】（白）父王啊！（哭）
【怡魂】（西皮二六）
有几句衷肠话不及细讲，
教儿女休得要忒肆铺张。
【伊】（白）万岁即将驾临，千岁怎么就等不及了啊！（哭）
【怡魂】（西皮二六）
念兄王不由我心怀怅惘，
啊啊啊，我兄王啊！
再不能替兄王大业相帮，
望兄王恕为弟走得匆忙，
切莫要为愚弟挂念心肠。｝（2）
（白无常、小范鬼上）
【白】（二黄摇板）
生死阴阳两茫茫，
【范】（二黄摇板）
到头黄粱梦一场。
【白】（白）唉，小子，还那儿去，到啦！
【范】（白）呦，这就到啦！？
【白】（白）可不到了吗？跟我进去！
（小范作东张西望状）
【白】（白）看这孩子啊，上这么些日子的班儿，那王侯将相府第也去了不老少了，还是这么没见过世面。
【兆】（白）哎呀，王爷啊！（哭）
【范】（二黄摇板）
跟随师傅到灵堂，
灵床坐定怡亲王。
【白】（白）你看看刚才净跟你磨份，他那魂儿都坐起来了。过去把他的魂儿拘了来，咱们就交差完案啦！
【范】（白）唉，那什么，那，师傅，还是您来吧，我我我，我可不敢——
【白】（白）嘿，真是个少爷秧子啊，这么露脸的差事给你都往回坐啊！
【范】（白）那什么，师傅，听说他活着时候杀伐决断厉害着呢，我不是不敢去，我怕弄不好，这不大计呢么，万一娄子了，影响师傅业绩。
【白】（白）嘿，你小子倒会说啊，看着点啊！
（西皮摇板）
见怡王魂灵儿坐在上头，
我这里走上前去把他收。
（白）呔，我乃阴司收魂无常，怡王幽魂随我去者！
【怡魂】（西皮散板）
见仙官执魂牌要勾我走，
不由得离世人珠泪双流。
（白给怡套勾魂索）
【白】（白）走吧您呢！
【晓】（白）父王啊！
【怡魂】（反西皮散板）
实难舍小娇儿发覆眉头，
【兆】（白）我夫啊
【怡魂】（反西皮散板）
舍不得贤妻房闺阁空守。
【白】（白）走吧你就！
（太监上）
【监】（白）启禀王妃，万岁圣驾已至府门！
【兆】（白）二娇儿代为娘出门恭迎圣驾！
【怡魂】（西皮散板）
闻听兄王到门首，
求仙官暂缓一时且停留，
待我来把兄王叩，
【白】（白）千岁何等清明心思，岂不闻，阎王叫尔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走喽！
【怡魂】（白）兄王啊！我主！万岁啊！（哭）
（西皮散板）
今生今世难聚首，
生死簿上已把命勾！
【白、范】（白）走吧！
（白、范带怡魂下，幕闭）

【灵堂】
（第四场）
【雍】（内白）摆驾。
（仪仗出，雍坐车上）
【雍】（二黄摇板）
适才间伊卿家金殿升本，
他道说贤御弟病体见轻。
却为何孤这厢心神不定，
因此上亲过府去探病人。
（乐器模仿孤雁鸣叫）
【雍】（二黄摇板）
问内侍是何声悲切入耳？
【苏】（白）启万岁，乃是一只孤雁。
【雍】（白）啊。
（二黄摇板）
酷暑天哪来这孤雁哀鸣？
霎时间顿觉得心烦气闷，
（白）卷起轿帘。
【苏】（白）是。
【雍】（二黄摇板）
猛抬头却只见虎形祥云。
（白）内侍。
【苏】（白）有。
【雍】（白）你看那天上云朵可是个虎形？
【苏】（白）启万岁，正是个虎形。
【雍】（白）孤王记得怡亲王可是属虎？
【苏】（白）万岁圣明，怡王千岁正是属虎，万岁圣驾亲临王府，天现虎形祥云，想必是怡王千岁的病体不日便可痊愈了！
【雍】（白）哦？此乃吉兆？
【苏】（白）正是吉兆。
【雍】（二黄摇板）
见祥云似吉兆孤心稍定，
【苏】（白）启万岁，圣驾已至怡王府。
（弘昌、弘晓暗上，雍下车）
【昌、晓】（白）儿臣恭迎皇伯父！
【雍】（白）啊！
（二黄摇板）
小娇儿披重孝却为何情？
【昌、晓】（白）启万岁，我家父王已经升天了！
【雍】（白）啊！我儿待怎讲？
【昌、晓】（白）我家父王已经升天了！
【雍】（白）哎呀！（晕）
【众】（白）万岁醒来，万岁醒来！
【雍】（二黄摇板）
听说是贤御弟已登仙境，
霎时间不由孤珠泪淋淋。
叫我儿忙引路灵堂来进，
去见孤贤御弟，好狠心，瞒了孤王一人独行。
（众下）

（第五场）
（场面奏哭皇天曲牌）**
（太监、仪仗、弘昌、伊都立出）
【雍】（内叫头）御弟啊！
（雍领弘晓上）
【雍】（二黄慢板）
｛实指望承大统把江山肃整，
万不料辜负了前誓鸳盟。
贤御弟禀忠心将孤保定，
只落得心血尽再难还生。
悔不该断前情心灰意冷，
悔不该命贤弟强托病体、为孤勘陵。
到此时不由孤心痛难忍，
洒泪血祭奠我贤弟的仙灵。｝（3）
【晓】（白）启皇伯，来此已是我王父灵堂。
【雍】（白）看香。
（弘晓捧香与雍，雍上香；弘昌捧酒与雍）
【雍】（叫头）御弟，怡王，唉，贤弟啊！
（二黄导板）
见灵牌不由人珠泪滚滚，
（白）御弟，胤祥，唉，御弟啊！（哭）
（雍奠酒）
（回龙）
叫一声贤御弟细听分明。
（反二黄慢板）
贤御弟与孤王缘法先定，
自幼年曾一顾结定今生。
从此后随愚兄不离形影，
授贤弟习算学天赋聪明。
天生个美少年丰神隽挺，
忆何时兄弟们情愫渐生。
（反二黄原板）
废太子施迷药将孤害定，
贤御弟救孤王由是定情。
与贤弟结鸳盟三生有幸，
蒙皇父主婚姻亲来玉成。
夫妻们从此后同身同命，
但愿作比翼鸟同宿同行。
先皇爷晏了驾孤承大命，
不料想夫妻们两下离分。
贤御弟不受那伴驾名分，
全大义与兄王只论君臣。
可恨那西边地叛贼犯境，
拜帅印年羹尧镇守边廷。
也是弟劝愚兄许以专阃，
这才有西边靖叛贼尽平。
谁知那年羹尧辜恩负义，
贤御弟助愚兄诛尽奸臣。
秉忠心解兄意谁人可比？
持敬慕为君谋兢业小心。
怀诚挚心坦荡犹如赤子，
敢直言身端正表里如一。
勤国事呕心血全不顾己，
慎言行夙兴寐唯恐有失。
廉操节标清名风高一品，
明察辨通世情利弊周知。
得贤弟辅孤王家邦之幸，
丧知己怨孤王德薄命微。
贤御弟作忠良名标青史，
叹孤王平庸质难以配匹。
（反二黄摇板）
只哭得咽喉哑心痛神迷，
唤过了弘晓儿孤有话云。
（白）啊，我儿今年多大年纪了？
【晓】（白）启皇伯父，儿臣今年八岁了。
【雍】（白）哦！
（反二黄摇板）
了断了夫妻缘已有八年，
到如今孤独存他赴黄泉。
从此后如参商永不相见，
【晓】（白）皇伯父保重！
【雍】（反二黄摇板）
弘晓儿丧严亲实实堪怜。
他一声皇伯父孤心似油煎，
见我儿难相认，唉，
这也是我夫妻命运多舛，
前生孽债今世还。
【昌】（白）皇伯父节哀保重！此乃我家父王遗表，母妃命我恭呈圣上。
【雍】（白）内侍收过。伊卿家传孤口旨，怡王身故，国失栋梁，孤心甚痛。孤王辍朝三日，命各府王公大臣齐集怡王府举哀治丧。
【伊】（白）臣领旨。
【雍】（白）起驾回宫。
（雍带内侍等下，众人行礼，幕闭）

【望乡】
（第六场）
（众鬼卒、年羹尧扮判官上）
【判】（引子）前世英豪，功高震主身不保，地府为判官，专司果报。
（白）俺，地府判官年羹尧，生前雍正皇爷驾前抚远大将军是也。只因某生前功高震主，不思收敛，我主见疑，被赐自尽。下世之后，阎君念我心地赤诚，正直忠耿，封某为掌案判官，专判鬼魂生前善恶。今当阳世怡亲王寿数已尽。我不免引了鬼卒前往奈何桥边，迎他便了。鬼卒们。
【鬼卒】（白）有。
【判】（白）趱行者。
【鬼卒】（白）啊。
（判官领鬼卒下）

（第七场）
（白无常，小范鬼引怡魂上）
【白】（二黄摇板）
勾定王魂走得快，
【范】（二黄摇板）
前面已到望乡台。
【白】（白）千岁休得再做迟疑，有道是“生前枉费心千万，死后方知万事空”。来此已是望乡台，您登上层台，再望一望生前事，咱们就该过奈何桥，进入地府了。
【怡魂】（白）如此就请仙官引路。
（二黄摇板）
仙官上前把路带，
再望那生前事我心悲哀。
（小范鬼、怡魂、白登台）
【怡魂】（白）万岁，我主，唉，兄王啊！
（二黄导板）
｛登层台望家乡躬身下拜，
（白）兄王，万岁，兄王啊！
（回龙）
又只见生前事好不伤怀。
（反二黄原板）
自幼年对王兄孺慕敬爱，
愿从兄终此生永不分开。
废太子失仁德把兄来害，
保兄王全大业遭逢祸灾。
可怜我离朝堂一十四载，
再不能逞夙愿壮志空怀。
与兄王配婚姻置身世外，
幸喜得夫妻们琴瑟和谐。
兄王爷登大位把江山主宰，
成全了，微臣我，保兄王，逞宿志，展雄才，
无奈夫妻两分开。
负了这兄王爷情深似海，情深似海，
我主爷呀啊。
臣弟我八年来心事难排，
为兄王终日里何敢懈怠，
只把那旧恩情心内来埋。
全千古君臣义把身心病坏，
心血用尽抛兄王命丧阳台。
悄然先行望兄王勿怪，望兄王勿怪，
（反二黄散板）
只恐怕悲泪别痛伤心怀。
【白】（白）时辰不早了，请千岁起驾。
【怡魂】（白）唉。
（反二黄散板）
扶兄治国整八载，
斩断情缘两分开。
仙官向前请把路带，
要相逢除非是梦里归来。｝（4）
（白、怡魂、小范鬼下）

（第八场）
【判】（内白）众鬼卒，趱行者。
（鬼卒引判官上）
【判】（二黄摇板）
今朝怡王寿数到，
奈何桥头会故交。
【鬼】（白）启判爷，来此已是奈何桥。
【判】（白）挑起招魂幡，待怡王鬼魂到来，报我知道。
【鬼】（白）是。
（白、小范鬼、怡魂上）
【怡魂】（二黄摇板）
适才登台望家乡，
思想前情痛断肠。
忽觉一阵神飘荡，
敢问仙官来此何方？
【白】（白）千岁，来此已是奈何桥，过了此桥便进入幽冥界了。
【怡魂】（白）哦！
（二黄摇板）
生前赫赫立当朝，
转眼来到奈何桥。
生死有命真公道，
贵人头上不能饶。
【鬼】（白）呔，掌案判爷在此。无常二鬼向前拜见。
【白】（白）嗻。阴司无常谢必安，
【范】（白）实习无常范不着，
【白】（白）勾得阳世大清怡亲王鬼魂一名，拜见判爷。
【判】（白）起过，带怡王鬼魂前来，本判相见。
【白】（白）嗻。王爷，今有阎君驾前掌案判官在此，请王爷相见。
【怡魂】（白）有劳仙官引见。
【白】（白）您跟我来啊。启判爷，怡王鬼魂带到。
【判】（白）起过一旁。
【怡魂】（白）胤祥参见判官爷。
【判】（白）千岁少礼，别来无恙？
【怡魂】（白）啊，你是年亮工？
【判】（白）正是羹尧，自蒙圣上恩赐自尽，下世之后，阎君念我心地纯正，命我为掌案判官，今当千岁降临地府，本判特来相迎。
【怡魂】（白）亮工生时运筹帷幄，原不晓得还会断案。
【判】（白）羹尧自无慧眼机谋，然阴司断案只讲四句。
【怡魂】（白）本府倒要请教。
【判】（白）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似当年，羹尧以有心之善见赏，无心之恶见诛，便是阳世阴间大不相同矣。
【怡魂】（白）啊，亮工雅量，本府愧不如也。
【判】（白）无常二鬼。
【白、范】（白）在。
【判】（白）怡王鬼魂，本判收到，就此交卸公文。
【白、范】（白）是。
【判】（白）来，带怡王鬼魂回衙。
（判、鬼卒、引怡魂下）
【范】（白）得嘞，下班儿喽！
【白】（白）您看看还把我这个师傅放在眼里么？我说回来！
【范】（白）还有事儿啊您？
【白】（白）我说下班儿了么？！
【范】（白）魂儿也勾来了，公文也交了，判爷都走了，还不下班儿等什么啊？
【白】（白）咱爷儿俩再回去看稀稀罕儿啊？
【范】（白）没看出来，师傅比我还八卦么。
【白】（白）去，有这么跟你师傅说话的么？记着啊，去不叫你白去，这是给你上课！想那阳世三间世情百态，什么样儿的苦主儿人家儿没有啊，就您这到哪儿都新鲜不够的劲儿，最是咱们这行儿的大忌你知道么。到时候因为这些乱象走散了心神，慢说生魂勾摄不住，万一碰上厉鬼，就你这点儿小法术，真教人家给化成了青烟，唉，咱也甭说算不算因公殉职了，我也没法儿跟你老黑大爷交待不是。可巧今儿赶上这家儿千年难遇的极品人物，师傅我也豁　
　62、【怡逝·离魂·灵堂·望乡·闹丧·劝弟·念遗折】　。。。　
　
　
出去不歇着了，就带着你把这到了头儿的稀稀罕儿，咱们看他个够，也省得你以后再到谁家都跟逛庙似的，眼睛不够使的。
【范】（白）不愧是师傅啊，明明是怹老人家八卦，还告儿是教育我。得嘞，师傅用心良苦，那咱们这就走着？
【白】（白）走着。
【范】（白）走着喽。
（白、范下）

【闹丧】
（第九场）
【诚】（内白）嗯哏。
（诚王出）
【诚】（引子）修学好古，存经卷，仪表河间。
（念）先皇诞育子嗣繁，新主登基薄恩怜。荣结花萼诗难和，恨苦昆仲徒相煎。
（白）本藩，诚王允祉，乃先主三子，当今圣上之皇兄。想先皇父诞育我弟兄三十五人，当今寡恩，独令怡王掌权，苛待宗藩，到如今只落得弟兄们死走凋零，令人喟叹。想本藩素无争位之志，一心交游文士、治学修书。只因昔日与怡王交恶，被他兄弟屡加谪贬，并命我将书卷交公，门客遣散。本藩由此心灰意冷，称病罢朝在家，不问世事。看今日正值端阳佳节，我不免将王妃请将出来，我二老一同饮酒贺节便了。内侍。
【内】（白）有。
【诚】（白）请王妃出堂。
【内】（白）是。有请王妃出堂。
（诚王妃领丫鬟出）
【妃】（念）王爷辞朝班，夫妇乐安然。
（白）王爷有礼。
【诚】（白）王妃少礼，请坐。
【妃】（白）啊，王爷，将为妻唤出堂来，为了何事？
【诚】（白）看今日端阳佳节，请贤妻出堂，你我二老饮酒贺节，岂不是好？
【妃】（白）如此甚好。
【诚】（白）来，酒宴摆下。
（内侍摆酒壶酒杯）
【妃】（白）王爷请。
【诚】（白）贤妻请。唉！
【妃】（白）王爷，你我二老在此饮酒过节，何故叹气？
【诚】（白）唉，贤妻啊。想当日先皇在时，本藩集揽四方贤士，设馆修书，每到端阳，与文士贤达坐而论道，饮酒联句，何等欢乐。到如今门庭冷落，只剩你我二老对坐相慰，思想起来，怎不叫人可发一叹啊。
【妃】（白）王爷啊！
（西皮原板）
王爷休恋从前景，
身外之物如浮云。
举杯且把雄黄敬，
祛除邪祟保自身。
【诚】（白）好个“祛除邪祟保自身”。如此王妃请。
【妃】（白）王爷请。
【诚、妃】（白）啊，哈哈哈哈。
（王忠上）
【忠】（念）忙将怡王事，报与千岁知。
（白）启千岁，大事不好！
【诚】（白）嗯——何事惊慌！？
【忠】（白）适才内务府传报，怡王千岁昨日薨世，现有怡王府经单在此。
【诚】（白）呈上。
【忠】（白）是。
（王忠呈经单）
【诚】（白）前者闻他染病，不想竟至如此。唉，也是他精明过分，机关用尽，这才伤损寿数。晓得了。尔等且去备办奠礼，本藩（停顿）明日过府致奠。
【忠】（白）千岁。
【诚】（白）嗯——还不去办？！
【忠】（白）千岁圣明，恕奴婢多口，奴婢已然替千岁备好奠礼，还请千岁即刻过怡邸致祭。
【诚】（白）啊呀呸！尔是谁家的奴才，本藩行事岂容尔等多口，来，与我拉下去打！
【妃】（白）王爷且慢。啊，王忠，你让王爷即刻前往怡邸，是何道理？
【忠】（白）启王妃，非是奴婢越权妄上，擅做主张，实是咱们得着信儿已经晚了。昨日怡邸事出，万岁就已亲临祭奠，今日千岁若再不去，唯恐圣上见怪！
【诚】（白）哼，本藩本就不得圣眷，自无需学那些小人，阿谀权贵！
【妃】（白）王爷，王忠之言实是有理，王爷莫要赌气，就此换了衣服，前去治丧吧。
（传旨官内白：圣旨下）
（传旨官上）
【传旨官】（白）圣旨下，怡王薨世，国失栋梁，朕心甚痛，朕素服一月，着即各府王公大臣齐集怡邸，成服举哀，钦此谢恩。
（传旨官下）
【诚】（白）哼，好个“国失栋梁”“成服举哀”，从古至今，哪有为兄的给为弟的穿孝的道理，齐集举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