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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夜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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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微醉的眼中,河水倒映着河畔阁楼水榭里的烛光,那些模糊的光晕在河水里摇荡着,如同流金。远处的勾栏青楼里传来醉汉带着酒意的声音,混杂着女子的嬉笑,但他此刻却觉得这一切都离他无比遥远。

他又灌下大半口酒,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对岸抚响了琴弦,清幽的琴声飘散在河畔的风中,多少让他提起了些精神。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蠢,但就是改不了,明明知道做的事不坏,但心情却好不起来。

他的爹娘肯定会非常生气,第一次有人家允了钟家的提亲,却被他搞砸了。这也活该,婚姻之事哪有强迫之说,再怎么样也得你情我愿吧,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他把酒坛举到眼前,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他忿忿放下那只坛子,感到清凉的水流从脚踝蔓延而上,青城里的河流每到夜晚都会涨水。

“钟贤弟,为何一人在此独饮?”

他听见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歪倒在石阶上,往身后望了望,那个叫秦烈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换了一身皂色衣袍,几乎融入在了河畔的黑暗之中。

“哦,是你啊。”

钟凛混沌不清的应付道,伸手拿起另一只酒坛,眼角的余光看着男人慢慢走下石阶,靠着自己的身边坐下。

“怎么,心情不好?”

“没有喜事了。”钟凛干笑了几声,把那只酒坛塞到男人怀里。“秦兄怕是喝不到我家的喜酒了,也罢,这也有酒,暂且滥竽充数一番。”

秦烈笑了,他的声音模糊在河岸边的清风中。

“钟贤弟,你醉了。”

“少罗嗦,让你喝就喝。”钟凛近乎蛮横的说道,感到越来越浓重的醉意浮了上来。“你要不愿喝,就滚远点。”

他看着秦烈拿起酒坛,对自己笑了笑,灌了几口酒,总算是满意了,又伸手把酒坛抢了回去。

“你说,我在青城那些女子看来就那么无可救药么?”他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低声抱怨道。“为何哪个姑娘看见我都避之不及?老子就他妈……那么……那么没有一点魅力么?”

“我觉得钟贤弟什么都好。”

他的头有些昏沉,感到秦烈在身后拍了拍自己的背,于是顺势倚了过去,刚好靠在对方的肩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抱怨。

“这种一听就那么虚伪的话,你他妈也好意思说……”他越想越觉得愤愤不平。“我是问真的,你看,那些女子都避我,就连下聘了都会从老子身边跑掉……若你呢,兄弟,要换了你,你会逃么?”

“……若是你的话,我必定不逃。”

良久,他看见对方的唇角微微勾起,那句话在耳边朦胧的回响着,低沉缓慢,如同幻梦般虚无缥缈。

※※※

“——客官,这位客官,你还好吧?”

一片混沌间,一个声音在钟凛的耳边骤然响起,片刻,有人抓住他的肩摇了几下。他揉揉眼睛,睁开眼,一张陌生的脸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愣了愣,直起身来,那个提着篮子的小贩也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不知不觉间,街上早已大亮,贩夫走卒的声音在身后响成一片。那个卖花的小贩看他独自倚在河畔石阶上睡着了,不免奇怪,于是下阶来问个清楚。

“没事,没事。”钟凛懒懒的说,宿醉让他的脑袋还有点不清楚,他伸了个懒腰,发现原本浸过脚踝的河水已经退去,自己的衣袍下摆还带着湿迹。两个空空如也的酒坛放在身侧,他看着它们,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夜喝多了,窝在河岸的石阶上昏沉睡了一夜。

昨晚那个叫秦烈的男人来过,就坐在自己边上……但身旁空空如也,他很快觉得是自己在做梦了,打小就是这样,只要一喝酒,自己的梦就毫无常理可言。

他想着,深呼吸了一下,摇晃着站起身来。

“客官,要买几枝花儿么?刚采下来的,还是新鲜的,你相好的肯定喜欢……”那个小贩看他起身,殷勤的把花篮送到他的面前。

花朵芬芳的香味直冲进鼻腔,钟凛感觉自己的神经又被狠狠戳了一下。

“滚,给老子滚远点!老子既没钱,也没相好的!”

吼走了那个被吓了一跳的花贩,钟凛皱着眉爬上台阶,下意识摇晃着往家的方向走,路上有认识他的人,看见他那副凶恶阴沉的脸色,连忙都远远绕开。

穿过两个街口,绕到家门口前,钟凛停下了脚步。他不能现在回去,若是被母亲知道了他干过什么,定是要扒了他的皮的,还是等避过风头再说。

但现在他又确实饥肠辘辘了,心中暗苦自己为了争一时之气,把钱袋全数给了那书生,要早知道,自己该左右留下几锭银两。

他想起来,那个秦烈曾到过自己家中,说是要让自己押送一批货物,若是现在去找他,正是好时候,又能离家避个几天,又能寻个地方填饱肚子,他当机立断,转身往市集走去。

“你们家老爷在吗?”

到了那家绸庄,支撑着昏沉的身子进店,钟凛劈头就对那个笑脸迎上来的伙计问道,那个伙计僵了僵,面有难色。

“老爷一早就出门踏青去了。”他说。“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不,客官您先坐坐?”

“要老子先坐坐也行,你先弄点吃的来。”钟凛正是累了,他在店里拣了张扶椅坐下,摇晃起二郎腿,敲了敲桌子。

“这……这就为难小的了,这是绸庄,可不是客栈哪。”那个伙计苦着脸。

“你这厮还敢顶嘴!堂堂一家鼎鼎有名的绸庄,难不成连点吃的都没有?这像话吗?!”心中郁闷,钟凛不禁胡搅蛮缠起来。

“是啊,堂堂一家鼎鼎有名的绸庄,竟然连点吃的都没有,这太不像话了。”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钟凛抬头一看,看见那个叫秦烈的男人正跨进门口,唇角带着笑意。

“就是!你们难道要让客人在店里活活饿死不成。”看到老板来了,在那一刻钟凛稍微对自己胡搅蛮缠的态度有些羞愧,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死撑下去。

“这太不应该了,你们,快去让后厨给钟少爷弄点吃的。”

秦烈笑意更盛,转身吩咐身后一起进门的仆从,仿佛对这位客人特地上门找碴的行为没有什么不满。钟凛看着他,他就快要觉得有点心虚了。

“秦兄上次说有批货物等着送到客商手上……”钟凛张了张口,企图岔开话题,好缓解一下心中那微乎其微的羞愧感。“那批货,打算什么时候上路?”

“随时都可以上路。说实在的,正是在等钟少爷一同起程呢。”

秦烈回过身来,表情没有一丝意外,仿佛正料到他要说些什么。

喜事呢?喜事不办了么?钟凛留心到他没有这么问。

“好热啊。这鬼天气,也就是夜里呆在河畔让人觉得凉快些,不知秦兄这几日有没有在夜里去青城河边散步?”心里觉得迷惑,钟凛装作毫不在意的用袖口擦了擦汗,开口试探道。

“哦,这事谈起来,真让兄弟见笑了。”秦烈眯起眼,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片刻挑了挑眉,诡秘的扬起唇角。“为兄这几日和城里青烟阁的锦翠姑娘相约,一连几晚都在阁子里捧场,虽说夜间独自闲游也有闲游的乐趣,但最近几天还真没得空去河边游逛。怎么,若有空,下次咱们一起去哪里走走?”

他果真没去河边。钟凛看着含笑的秦家老板,独自思量道。果真是自己的一场幻梦么?想到这里,几丝淡淡的迷惘憾意浮上他的心间,不过,这事也是意料之中。

“……若是货物能早日上路就好了。”但他毕竟不是什么会伤春悲秋的人,心里一断定是梦,就只径直敲着桌板,开口岔开了话题。“兄弟我最近惹了一身麻烦,巴不得早日上路避他一避。”

“有何麻烦?若不是钟贤弟临时起意,确是看不上苏家小姐,想要悔婚?”

秦烈悠闲自得的给自己沏了杯茶,说的话倒是一针见血。

“这当然不是……咳,算了,这事别提了。”钟凛张口欲解释,但却发现难免越描越黑,干脆提都不提。“若是那批货打算上路,随时差人来通知我一声,我马上就到。”他站起身来,醉酒的脑子晕乎乎的,皱着眉打算离开。

“等等,钟贤弟,刚吩咐后厨给你做了吃的呢。”

他听见秦烈在身后叫他,愣了愣神,就有一个小厮捧了盘子上来,里面装了几样面食,想都没想,他伸手从盘子里捏起一只热腾腾的包子,毫不遮拦的狠狠咬了一口。

“看来贤弟确是饿狠了。”秦烈笑道。“我这就差人去调集货物,准备马车,实不相瞒,路途遥远,那外地客商早就紧催不休,若兄弟愿意,傍晚我们便可上路。”

“如此甚好。”钟凛估摸着这段空出来的时间自己正好能找个地方睡个午觉,但又不算拖延,连忙一口答应,转身就走。

“贤弟是打算去哪?回府上么?”

“去……不……不,找个地方睡个回笼觉。”钟凛不假思索的答道,看他说话颇有些颠三倒四,店里的伙计和那个等在旁边的小厮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睡回笼觉,不如就在为兄这里暂歇半天,正好等日落前一起启程。”秦烈笑道。

这句话刚好合了钟凛的心思,毕竟他又困又晕,再上街去找个地方窝着睡一觉也有些麻烦。略一思量,他很快点了点头。

“为兄一会还有事,恕不能奉陪了。你们两个,带钟少爷到府上休息。”秦烈看他答应了,随即就唤过旁边的小厮吩咐道。

秦府就在秦氏绸庄后,钟凛和朋友游逛时时常经过府门前,却从未得到机会进里头坐坐,如今他自己终于能看看里头到底是怎么个景致了,以后也能向兄弟们吹嘘几下。钟凛想着,胡乱拱了拱手谢了几声,随着那个小心扶着他的仆人出了店门,往秦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七、驿站

浮世夜话 浮世 七、驿站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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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场回笼觉睡得酣畅淋漓,直接从日上三竿睡到了日落西山。钟凛醒来时,一个仆人正小心翼翼的溜进房间,给案上的油灯灌上灯油。

他从床上撑起身,着手处光滑绵软,这秦府竟枕头被褥也尽用上好绸缎所制。他盯着自己的被褥上用金线刺出的并蒂荷花,忍不住上手摸了几把,真是好东西,绣工精致得像是工笔描上去的。

“钟少爷,我家老爷已经准备好了行李货物,正差小人来喊醒你呢。”

那个仆人看见钟凛不用喊就自己醒了,明显大大松了一口气。

“诶,我问你。”听他也对当家如此称呼,钟凛不禁觉得有几分有趣。懒洋洋倚回床上,他饶有兴味的开了口。“秦兄年纪尚轻,你们整日老爷前老爷后,都不嫌拗口么?”

“瞧您说的。”那个仆人笑了起来,麻利的把房里四处收捡了一下。“原本的老爷今年过世了,现在秦少爷是当家,一当家,自然就唤老爷了,这有何拗口的?”

钟凛咂咂嘴,慢慢吞吞从床上下来,整了整自己的外袍。他就是觉得那么喊起来拗口,若是别人都不觉得,那也就算了。

他想起自己既没带钱,也没带任何行李,不免有些彷徨,但彷徨过后他立刻觉得柳暗花明了,这正是好好讹秦大老板一笔的机会,让他把自己的行李一起置办了,还能赚回一笔雇金,实在是天底下最划算的买卖。

这样想着,他心情舒畅起来,信步出了门。

院子里的仆从和家丁正忙着把货物一捆捆搬上三只马车,秦烈正站在院中检查货物,看见他来了,照例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似乎总在笑。钟凛想道。但虽是商人,秦烈的笑意里却没有几分商人的市侩,更多的是散漫不羁,这就让钟凛有了一种奇特的熟悉感,觉得他是和自己混得到一块去的那种人。

看着秦烈一边吩咐着仆从点好东西,不时和伙计低声交谈的样子,钟凛觉得自己之前对他恐怕确是误会了。他看起来毫无异状,恐怕那些诡秘的事都是自己淋多了雨,在山洞里胡乱发梦的结果。

但梦见女人还好说,总梦见这个男人这算什么事儿?钟凛心中有些郁闷。难道自己被拒绝了太多次,潜意识里已经自甘堕落,干脆已经开始好男风了?

“刘伯,你帮我核对核对,货物都规整好了么?”

胡乱思虑间,他听见秦烈和身边的老仆在说话,他心里好奇,连忙凑上去看,眼前那老仆年岁虽大,但眼神清明,动作麻利,伸手翻了翻码成一叠的几匹绸缎,立刻就得出了结论。

“老爷,这里有些不对啊。”老仆抱起一匹描金嵌花的绸缎,直言不讳道。“这匹是流霞锦,本该码在装蜀锦的马车上,这怎么归到云锦堆里来了。”

“是吗?”秦烈伸手摸了摸那匹锦缎,倒也没露出什么不悦。“这货物是我刚才规整好的,看多了,我也偶尔走了一眼。”

“秦老板,你这不行啊。”钟凛难得找到个机会插科打诨,他凑近了些,在身后一把拍上秦烈的肩头。“做锦缎生意的老手也能走眼,我还一直听说秦庄老板眼睛最毒,一瞅就准,决没走眼过呢。”

“是啊,眼力退步了。”秦烈笑了笑,把那匹缎子从老仆手里接过,递给身边候着的一个家丁。“钟兄弟睡得可好?”

“床睡起来很舒服。”钟凛坦承。“感谢秦兄款待。”

“那便好,上车吧。”秦烈整了整衣袍,掀开其中一辆马车的帘子,邀他进去。钟凛很庆幸他没有多问几句自己那桩婚事的事,这点倒是让人松了口气,还好这秦烈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

安顿好了货物,几个车夫驱马扬鞭而行,钟凛正与秦烈同乘一部马车,他自以为不错,至少路上有个人可以说说话,用不着穷极无聊。坐上车,他思虑着这趟出门也没跟自己爹娘打个招呼,不免有些愧意,但这招呼又是万万打不得的,一回去,自己不脱层皮别想再出门。左思右想,他还是断了念头,只开口与秦烈随意谈些平常的琐事。

渐渐的,三辆马车前后出了青城的城门,车马辚辚,马车的颠簸让钟凛又有些昏昏欲睡了,为了避免自己睡着,他掀开车帘看了看天色,暮色已经在天边浓郁起来,天空渐渐转暗。

“为什么要在傍晚出门?晚上路不是不好走么?”他忍不住问道。

“商户急催,这也不得已。若不是货物需要时间规整收捡,我本想一早就走的。”秦烈倚在车内的靠垫上,单手撑着下颌,打了个哈欠,他腰间挂着的那块玉牌随着颠簸而晃荡着,碧透青绿,实在惹眼。

“秦兄,那玉牌是……”钟凛闲得无聊,也不怕多问几句。“恐怕不便宜吧?家传的?”

“本是有个家传的。”秦烈懒懒伸手把垂在腰带上的那块玉牌解了下来,毫不在意的丢给钟凛赏玩。“给我弄丢了。这块值不了几个钱,充数罢了。”

“这绝对是胡说。”钟凛把那块玉在手里掂了几把,又对着光照了照。“要真的不值几个钱,不如送我罢了。”他故意说道。

“送你便送你好了,拿去就是。”秦烈扬了扬嘴角,果真应允了下来。“本来还有块更好的,前些天青烟阁里的锦翠姑娘开口向我要,就解下来给她了。”

“别把老子和勾栏女子相提并论。”听他这么一说,钟凛连忙一把把那块玉扔了回去。“不稀罕你这玩意儿。”

“兄弟真有意思。”秦烈看他面露窘色,忍不住哈哈大笑。“给你就给你了,钟贤弟硬要喜欢胡思乱想,这就不是我的过错了。”

“少东拉西扯。”钟凛更窘迫了,避开对方的眼神,撩起帘子往外瞄了几眼,径自嘴硬道。

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然昏黑,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只得干脆把那窘迫甩到一边,勉强开口提醒了几句。

“……秦老板,这天快黑了,我还记得过了青城地界有个驿站,再往上就是山路,夜里走危险,不如走到半路卸货在驿站休息一下?”

“我正有这个打算。”秦烈眯了眯眼,玩着手里那块温润光滑的玉牌。“我已经跟赶车的车夫打好了招呼,到了那个驿站,他就会停下,不必担忧。”

※※※

月上中天时,他们到达了那个驿站的门口。月色清冷,钟凛跳下马车,帮着车夫拉过几匹马的辔头,几个男仆默默无声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忙前忙后的打点起来。

这几个仆人,他起初在院里收捡货物时并没照面,骤然看见,不免有些诧异,就连车夫,他也觉得面生,不是从宅子里见过的那些仆从。

随行的有六人,皆是青年,车夫身着朱色短衫,而几个仆人则一身着黑。虽是仆人,但钟凛见那几个青年神色傲慢,眼神冰冷,就连见到他也不行任何礼数,不禁觉得有些狐疑。

“让我来,钟少爷。”

他犹豫间,一个个子高挑的青年仆从走到他身边,伸手从他的手里取过马缰,钟凛望了他一眼,发现青年漆黑的眼睛在月色下幽深冷漠,像是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不禁愣在了原地。

“钟贤弟,呆站在这儿干什么?”

突然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背,他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转过身去,却看见脸色惊异的秦烈站在他身后。

“……这些人,是你带来的手下?”虽然这句话几乎等于是废话,但钟凛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

“自然是。”秦烈挑了挑眉,扫了一眼那个沉默不语的高挑青年。“这是家里的管家,自小是个孤儿,进了家里后,就随了家里姓秦。他人虽冷,心地倒是很好,贤弟大可不必担心。”

“……是这样啊。”钟凛抓了抓头发,虽然心里还是觉得疙疙瘩瘩,有些不太对劲,但却也懒得多想了。他跟着秦烈走进驿站,老板殷勤的迎上来,给他们准备了几间房间,又提灯领他们上楼去歇息。

他本想邀秦烈晚上一同喝上几杯,以免睡着后又做怪梦,但秦烈却笑着推说自己晚上要挑灯整理账目,实在无暇陪他喝酒。

这些账目之事交给手下打理不就好了么?虽然钟凛想这么说,但既然对方已经推辞有事,自己倒是也不好强求。

独自一人呆在房里确实无聊,他从楼下提了半壶酒,一个人靠着窗框喝了几杯,觉得索然无味。本想早点入睡,但天气闷热,他躺在驿站的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好。

反正睡也睡不着了,他翻身从床上爬起,把剩下的酒灌进肚子里,下了楼来。远远看见秦烈住的屋子里还点着蜡烛,恐怕还在核对账本,他不得不感叹生意人就是不一样。

驿站的伙计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看见他下楼来,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并不做声。他走出驿站,望向屋外悬在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月上拢了些薄雾,月光如同蒙上了淡淡的轻纱。

他曾来过这个驿站,偶尔离开青城去别处游逛时,他总要经过这里。若是没记错,他记得驿站后的树林里有个小潭,在这么炎热的天气跳下去游个几圈岂不快哉。

他盘算着,看向驿站后的那片树林,林间昏暗,远处的事物朦朦胧胧。这天气,越到夜间反倒越发闷热,他用袖子抹了把额头,往林子里走去。

“钟少爷,这么晚了,您去哪里?”

一个声音徒然从他身后响起,把他的寒毛都吓得立了起来。他急忙转身,站在身后的却是那个高挑的管家,看着钟凛站在驿站门口,他漆黑的眼睛里显露出了一丝惶惑。

“你好歹出点声啊!他妈的,真吓坏我了……咳,天气热了,我去树林里走走。”

钟凛深呼吸了一下,慢慢顺回了半口气。那个青年看着他,微微蹙起了眉关。

“我劝您别去。这么晚了,要是碰上什么虎豹豺狼……”他企图出言劝止,但钟凛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岂是谁能拉得住的。

“没事,我生平不知道猎过多少虎狼,这些寻常野兽,不在话下。”钟凛拍了拍自己腰上挂着的宝剑。“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那个青年看着他,欲言又止,但终究叹了口气,为他点起一盏灯笼,递到他手上。

“那您最好别逛得太远。”他低声说。“这夜里的树林,让人迷路呢。” 






八、青衣郎君

浮世夜话 浮世 八、青衣郎君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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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林里比驿站里要阴凉许多,钟凛提着灯笼往里走去,四周传来低低的虫鸣。

不时有小动物被他的脚步惊起,钻进旁边的草丛里躲避,越往里走,树和树之间的黑暗就越浓重混浊,但他知道那条路怎么走,借着手里的灯笼,他绝不会迷路。

绕过一棵盘根错结的巨大槐树,他分开一丛长草,再往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几步,轻车熟路的避开路上那些硌脚的石头,眼前豁然开朗。

一潭碧色的水出现在林中的一小块空地上,倒映着夜空中的勾月,在月光下,潭水清可见底,依稀可见几条红色的小鱼在潭底的石头上灵巧游过。一靠近潭水,那股环绕周身的暑气顿消,这个潭边一直很凉快,每次他来这驿站落脚时,若有余裕,都会抽空来这附近走走。

不过,倒是第一次晚上来这里游逛。他想着,爽快的剥了自己汗湿的衣服,跳进了潭水里。

水很凉,他在潭里游了几回,觉得那股蕴在心里的燥热统统被荡涤殆尽,更是满心舒爽起来。旁边没有任何人,他也没必要拘束,于是又扎了几个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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