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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宫-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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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赫普瑞少爷,那可不是彼此彼此么?”一姑娘娇声笑道,“陛下一高兴,整座都城都喜气洋洋的。听闻梅瑞特夫人正想借着这阵喜气,要为重返都城的侍卫官大人大肆甄选,这是不是真的啊?”
  “是有一阵子热闹可看,”侍卫官笑道,“欢迎你们得空来玩——唔,陛下出来了!”
  那些围住他的女孩一齐笑出了声,却不说破,几个乖觉的姑娘忙奔到门边,帮她拉开包金大门。“七小姐!”她们亲亲热热地朝她笑,“好进去服侍了么?”
  更多的侍女站在后边,规规矩矩向她行早礼,相互间传递着眼色,脸上呈现出意义难明的微笑,至于少爷——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发现二百年一遇的暴雨竟是说来就来——他何必一见着她就黑脸呢?对住他那张乌云满布的脸,真是很难开口“说几句话”。她默默让到边上,看梳洗女侍们依次往法老的寝殿里行去,少爷立在她身后,一样沉默无言,直想转头问他,这僵持要如何了结?
  “七!”
  梅瑞特的叫声尖利到简直带了杀气,她一听见就想要躲,扬眼一望,撞见的却是两人。
  一度石化在她身旁的侍卫官立即迎上几步,挡在她的身前,向那迎面过来的公主与神官行礼致意。
  “殿下!森穆特大人!”
  大祭司颌首回礼,“曼赫普瑞侍卫官,”他不无疑惑地质问道,“你怎能等候在此?”
  “陛下今日将在西岸检阅新兵,日出之前就要起程,为赶早,每年都是从内宫运河直接搭船去的。”
  “虽说年年今日都是如此,终究是闺寝禁地,侍卫官大人随侍陛下左右,总该有所顾忌。”
  “是,一时疏忽了,”侍卫官笑道,“原本以为只有梳洗侍女能看,不想还能有幸见着殿下,这疏忽可真够吉祥的,受点儿罚也值得了。”
  梅瑞特公主顿时小嘴一瘪,“曼赫普瑞!”她红着眼圈跑到侍卫官跟前,“王兄心可真狠,一句话都不给,就要将我撵到北宫里去呢!”
  “噢,”少爷笑道,“你这么气哼哼地跑过来,莫非是特意来向陛下道别的?”
  “才怪!”小公主怒道,“哼,也不知道七在王兄耳边说了我多少坏话呢!要想赶我,我就把七一块带去,先教她学跪拜礼,再罚她跪在主神御前洗洗嘴巴!”
  “你听见她说你什么了?”
  “她要是没说,为什么她一来王兄就要赶我走呢?”
  侍卫官笑了笑,“到北宫里陪伴陛下也蛮不错的嘛,”他轻快地道,“你不想念你的母后吗?不想去陪伴在她身边吗?”
  “可是——可是——”小公主语塞,不由得跺脚恼 
 39、第三十九章 迢 迢 。。。 
 
 
  道,“哼!我就知道你会向着七的!”
  “这回真是向着你才说的,”少爷笑道,“你此刻进去打扰,只会更惹陛下不悦,殿下,想想吧。”
  小公主噘嘴哼了一声,“北宫里闷死人了,”她蹙起眉尖,“我去了那里,曼赫普瑞,你会过来看望我吗?”
  “不会。”
  侍卫官笑得更和蔼了,梅瑞特公主寂寞地叹口气,多少有些刻意。
  “曼赫普瑞总是说的好听,从没一句真的。”她突然抬起头来,狠狠朝寝殿方向瞪了一眼,“好吧,我就到北宫里去!把母后的双羽冠与秃鹫饰统统藏起来,藏到没人知道的地方去!王兄想让柽柳田庄的七立在南宫塔门前,我偏要让她做个无冠无冕的笑话!哼,等着瞧吧!”
  “殿下,就算这是孩子家的气话,也说得过了,”大祭司温言劝道,“与陛下选中的姑娘相处,不能只凭着一时意气任性而为,或近或远,您得要学会心平气和地与她们相处才是。”
  说到此处,这位大人略微一顿,似在斟酌字句,此时梳洗侍女们都已走进了法老的寝殿,包金大门已然关得不留一丝话隙,她急忙越过了少爷,径直走到大祭司面前,向他折腰行礼。
  “森穆特大人,愿主神佑您今日诸事顺遂。”
  大祭司微一颔首,算作回应,也像是才刚瞧见她。
  “森穆特大人,请您原谅我的唐突,有一件事,我一定要亲口问过您才能安心——”
  “若是为了‘恩典’之名——”
  “是为了掌药祭司奈巴蒙八年前在至乘之地领受的那则神谕,大人。”
  “久远前了结了的重案,理应去向首辅大人求问。”
  “首辅大人仍是会打发我转来烦扰您的,”她飞快地道,只怕这时法老会突然出来,索性免掉了所有的客套,“因为我要问的,正是当年给出神谕的那位祭司。”
  “便如他此刻就站在你的眼前,又能如何呢?”
  “有话要问他。”
  “问过之后,就能转变已然发生的过往?”
  “大人,”她低下头,竭力忍耐着神前第一祭司漫不经心的推诿,“在我心里,那还没有成为过往,疑惑都还未有解答,所以,我一定要亲口问一问他!”
  “他不过是转达了主神的旨意。”
  “是,”她黯然应道,“可无论是谁,即使是以主神之名,都不能如此轻率地夺人性命!”
  大祭司依旧微笑着,神情如被暖风抚过的新布,多添了褶皱,多添了柔和的勾勒。
  “前日陛下曾经问起,昔年那莲朵般柔弱的孩子,眉心里是否依旧绷着弓弦?”他微微笑道,“若非亲见,谁能相信?泛滥季第二个月的第五天,多年前那个不服神意的姑娘,仍是站在神前第一祭司的面前,质疑着主神的旨意与荷露斯的判罚!被七年光阴磨蚀之后,肤色依旧皎洁如同初开的白莲,依我所见,这样一个姑娘,更像是塞斯神赐来的‘恩典’,曼赫普瑞,这位不知来处的小姐,倒似与你是一族的。” 
  “我正盼呢!”侍卫官冷冷道,“我那些祖先若能有她一半的执念,也不至在百多年前一败涂地了!”
  “我告诉你吧,”梅瑞特公主忽插话道,“那时给出神谕的是谁,我告诉你!可你得把欧佩特节时南宫前的位置空出来,那原就该是我得的!”
  她摇头,只是微笑。
  “我一开口,七就变成哑巴了。”小公主嘲笑道,“自她回来后,我还没听见她对我说过一句整话呢!”
  你小我八岁呢!又与我争着同一样宝贝,我能和你说什么呢?
  她默默注视着小公主的笑脸,少爷就在那嘲笑的旁边,默默地注视着她。
  




40

40、第四十章 节 庆 。。。 
 
 
  “上灯!”
  女官的语声虽是低微,却极有力道,听见的人未及质疑,已照做无误。
  隔得片刻,光晕扩散,石壁上映住身姿曼妙的影,慢慢朝她压近。
  “七小姐?”
  她应了声,抬手遮挡落下的光。
  “该起了,七小姐,得赶在日出之前抵达南宫啊。”
  她厌倦地蹙眉,又不得不揉着眼坐起,女官弯腰递上软底鞋,扶她站稳,梳妆女侍笑盈盈地迎来,一扭腰转到她身后,双手拢住她凌乱的头发,与手劲一般轻柔的征询送过耳畔:“今天挽发髻吧?七小姐,得站在日头底下晒好半天呢!挽起来凉快些,也好衬着双羽冠啊!”她跟着点头,下意识找话敷衍,眼前已走来另一个年纪更小的女孩,怯怯朝她行了跪拜礼,女官在旁说道:“……是新来的姑娘,一双手又小又巧,我唤她来为您上眼妆——七小姐,今朝可不比寻常日子,要是素着一张脸上到神庙里,祭司大人们都要觉得受了怠慢的,您就让这孩子——”
  “砰!”
  衣箱关合的闷响一口吞掉了女官的后半截话,女官顿住,断了规劝,回头转去责备侍女们的不知轻重;她半合着眼挪到浴池边,听见杯盘磕碰,耳环摇动的细碎声旁,盛满香膏的玻璃樽搁到了乌木桌上,门边飘来絮语:“……是莫叶塔蒙夫人让送来的……”
  一头埋入水中,仰脸甩了甩水淋淋的头发,深吸口气。
  又一年的欧佩特节。
  回到妆台边坐定,两名女侍交替着为她拧干湿发,一位女官端来吃食,另一位则递上一卷纸莎草文卷,俯身在她耳边重复着说:“是莫叶塔蒙夫人呈来的……”
  她顺口道了声谢,接过文卷展开,女官仍候在她手边,绝非窥探,也并非想要置身事外。
  于是她说:“都说今年欧佩特节会格外隆重,都城里的贵人们应该都会来庆祝主神的巡游庆典吧?”
  “那是一定的,七小姐!这正是求之不得的幸事呀!”女官立时接道,“唯有城中一等一的贵人,才能跟随着陛下,护送主神的金身走过巡游大道!”
  “我想也是。”她微笑说,“所以前些天差人去北宫,向莫叶塔蒙夫人讨要主神扈从的位次与名衔,正好能将跟随陛下的大人们都认一认,我一直在等这份名单,好在及时送到了。”
  “奴婢为您展开。”女官欠身道,轻声唤来另两位女侍,彼此各执一端,将整幅文卷呈在她右手边,微一侧目即能看见。
  “七小姐,”梳妆女侍探近来小声又问,“挽髻么?”
  她朝身后的女侍笑笑,对于这姑娘有意无意的试探,心领神会。
  “散着吧,”她道,“双羽冠还在路上呢,它今年是赶不过来了,你去找个贵重些的发圈,和平日里一样戴上就好——这一位是谁?”
  末一句她问得非(http://www。fsktxt。com)常突兀,女官却似早有准备,她的指尖才点住纸上陌生的名,女官已脱口而出。
  “这一位是侍卫官大人呀,七小姐!”
  难得听见女官如此惊讶的口吻,传言里她就该是个精通圣书体的村姑,怎会连朝中红人的名字都认不出?
  “我真不敢认呢,”她困惑道,“侍卫官大人的名字一直都是这样的写法吗?”
  “一直都是啊,七小姐!”
  而她却是第一次看见,想不到一向张口就来的“曼赫普瑞”少爷,他名讳的圣书体中竟含着一枚圣狮符。
  圣狮符属于王族,嵌有圣狮符的名讳,要么是位王子,要么是领受王权统辖一地的名门权贵。
  倘若是凭借联姻新晋升为王族一员的宠儿,偶尔也会得到这徒有其名的恩赏。
  “七小姐?”女官俯近问道,“上眼妆吧?”
  她回过神,转头看那专事描眉画眼的孩子,小女孩正垂首倚桌而立,等着别人发号施令,偶尔飞快地抬眼给她一瞥,总不敢多看。她细细的发辫里缠着一阙颜色分明的保护咒——七粒红玛瑙,七颗金珠,串在七股亚麻绳上,亚麻绳须得由互为姊妹的两位母亲编织而成,她应该是某个人丁兴旺的体面人家送来的孩子吧?
  “过来给我画眉毛吧。”
  她向不敢言声的小侍女招招手,那孩子犹豫了一下,仍是不敢擅动,直等到女官撤掉了妆台上的食盘,方才拣出一小罐青蓝眼墨,应声走到她面前,睁着一双世事不知的大眼,细细地打量着她。 
  “小姐生得多好看呀,”女孩轻声赞叹,“跟从大绿海边来的玻璃瓶子一样,透明又干净,都城里找不出的好看。”
  她嫣然微笑,“你是都城里选来的姑娘吗?”她问。
  “是,我爹爹是王家圣书的绘师,这一季他还给选上了月神庙里的‘守望人’!”
  “运气真好,”她笑着逗她道,“节庆月里给选到神庙里侍奉,会得着许多额外的恩赏呢!你是想要牛肉,还是想要珐琅镶嵌的镯子?”
  小女孩被问住了,不觉停手,惴惴不安的神情宛然在问:“不能两样都要么?”更衣女官趁此间隙,领着侍女们过来,各自捧住一盘首饰,站定在她另一边,“七小姐,”女官轻声问,“您的衣裳早几天就已择定,只是要佩戴的饰物,奴婢还不知今日您中意的是哪一件?”
  “仍旧戴我的护身符吧。”
  “唉,七小姐,人人都戴它呢,那就显不出了呀!”女官叹着气劝,“再多添几件吧,七小姐,陛下赐予的荷露斯之眼虽是无可比拟的宝贵,可今天与上到神庙里献祭又不一样,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您呢!”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
  这话听来太像是大戏开幕前的恐吓,台下已座无虚席,人人盛装以待,怀揣着好奇抑或鄙夷,等着幕启。
  而先前那踌躇未决的女孩,此刻朝一字排开的侍女们靠近去,怯怯指了指饰盘,终于回答:“我想要那个。”
  是那对榕叶蝴蝶的金环。
  登时便有姑娘笑出声来,一旁的女官也忍俊不禁,取笑道:“真是好眼光!都城里的姑娘可是人人都想要一对呢!说是想换都换不来的,一出作坊马上就被贵人家的小姐差人取走啦!”
  小侍女似懂非懂地听着她们笑,怔愣间弄不清自己答的究竟是对是错,刚才还稍显机灵的脸蛋上,一下现出了彷徨。
  “人人都想要,所以你也想要,是不是?”她微笑道,刚要伸手去取,女官知她心意,立刻从盘中拣出那对金环,递到她手中,“好在不是厚重华丽的款式,不然又得劳烦将军大人们多往返几趟库什边关了。”
  她将它搁在妆台上,顺势站起,道:“更衣吧!”
  更衣女官应声走来,手捧着才从衣箱里取出的裙裳,侍女们将叠好的新衣抖开,熏在衣服上的圣油香随之弥散,一小片纸莎草纸从衣襟里跌出,飘落在地。
  女官初时一愣,当她弯腰捡拾,带起的风扑得那片纸翻了个身,于是每个人都看见了画在那上边的圣书体。
  “这是——”
  “恶咒!”
  不知是谁说。
  她迅速循声回望,身后的侍女却都一脸惊慌地避过了她的目光。
  更衣女官僵在原地,手里拈着的那片纸,宛如拈着燃烧着的火引,甩不掉,挣不脱,被这突现的凶兆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换一件来!”
  另一位女官果断接过,两侍女飞奔而去。
  “七小姐,”女官靠近来与她耳语,安慰话听来更像是极有分寸的讨好,“此事您不必挂心,奴婢将亲去禀告莫叶塔蒙夫人,夫人定会详查!奴婢敢说,日落之前那心怀不轨的恶婢就会现出原形!七小姐您得神明护佑,这不足挂齿的鬼祟伎俩又岂能伤您寸缕——”
  “刚才是谁说‘恶咒’?”她问。
  女官一怔,顿了顿,欠身应道:“奴婢不知。”
  眼睛都盯着纸片上鲜红的咒语,谁会转去在意侍女?她们本就是布景上面目不清的点缀,模糊里传来的私语,又会有谁聆听?
  
  西风将来,
  来时请带走她的呼吸,
  同去亡灵栖居的西岸,
  永不再返。
  
  祭司哥哥教过的,“风帆张在小鹌鹑的头上,才是‘呼吸’,小鹌鹑乘风飞到了帆的上边,那便是‘微风’了,小七,你这样记,就不会将这两个字记混了。“
  农庄里永不会有这样的难题,又有谁是生来就能做王后的?
  “可这并不是恶咒啊,”她朝女官们笑,“我猜多半是个玩笑,看着像是恶咒,最要紧的一个字却给得不对,风帆张在小鹌鹑的头上,那是‘微风’,等小鹌鹑乘风飞到了帆的上边,那才是‘呼吸’了。你们瞧,这上边写的,明明就是‘微风’嘛!”
  女官们便即聚拢来看,依言应景,她们都只学过一些最简单的记事方法,要说研读圣书体写成的咒文,那是万没可能的。
  “所以呢,这不过是句很平常的吟诵,”她轻快地道,“也不必特意去禀告莫叶塔蒙夫人了,把刚才那件新衣裳拿回来,今天我仍旧穿它!”
  听见她这样说,侍女们俱都松了口气,至于那些女官,眉目间的将信将疑之色虽一时难去,可既然她已决定息事宁人,她们又何苦惹祸上身?相互窃窃念过几句祷词,各自散去,继续忙于分内事体,才起的祸事转瞬消弭,再无人惦记。
  梳妆女侍替过了更衣女官,跟来一下一下梳她的头发,时不时用干布捋去她发梢的水滴。湿润的头发覆在背上,水汽洇入刚换的新衣,潮黏黏地贴住背脊,闷得心燥,她快步走到通往花园的阶边,外边的世界仍没在黑黝黝的夜色中,迎面拂来的空气里,缠着节庆香。
  “北风快过来了吧?”
  “是啊,七小姐,快到了吧?”
  “一会上到主神的南宫,还得再行一道净洗礼呢,每到这种时候,就觉出假发的好处来了。”
  “奴婢听闻,今年都城贵人家的女眷们都忙着拿浸了蓖麻果的香油来养长发呢!城东的作坊少了这许多阔绰主顾,假发师傅们正抱怨呢!若是听见了您这一转念,可不得把他们喜http://www。345wx。com欢坏了!”
  “赶在最热的时节养头发,可有罪受了。”她含笑说,正想刻薄一句,便听寝殿外的通报女侍骤起一声急叫,尖厉得像是被乍现的鬼影惊走了魂灵。
  “陛下!驾临——”
  法老穿过侍女们纷纷扰扰的跪拜礼,快步朝她走来,同是一身簇新,褶衣浆得棱角分明,神采奕奕的模样。
  “陛下!”她也微笑着向他行早礼,仰眼望着他的红白双冠,虽是多余,仍是忍不住抬手为他正了正冠冕,想要试一试那红白双冠的分量。
  好沉。
  “我才刚换好衣裳,正热呢!想等稍微凉快些再动身。唉,北风怎么还不过来呢?”
  “所以我就自己找来了。”法老微笑道,遣退了女侍,他将捧在手里的木盒递给她——状如御名框的漆金木盒,八年前的盒盖上一片空白,还等着主人来填上属于自己名讳的圣书体,而今却多出几道不连贯的歪歪斜斜的线条,好像小孩子随手无心的乱画,偏用赤金镶在了御名框上。
  A…L…O…E
  她低头笑,忽然就汪了满眼眶的泪,打开盒盖,两支鹰羽的旁边,安睡着一条项链。
  “这个——怎会在这里?”
  “是阿蒙奈莫内托人送来的,好些年前的事了。”他从木盒里取出项链,为她绕在颈上,“今天戴它吧,和那年欢宴节时一样,有始,有终。”
  金贝壳串着绛红的石榴石,哥哥们的打趣话与母亲的笑脸,都还结在上边。
  眼泪扑嗒落下,刚上的眼线,又白费了。
  “你为什么不早几天给我呢?”她蹙眉埋怨,“哪怕提点一句也好……” 
  “是我疏忽了。”
  平静如昔的口吻,一些些不以为意的匆促,这匆促听来多么耳熟,与她打发掉恶咒的那点轻快,似如双生。
  她在镜里看着他,却想:撒谎,撒谎,你一定是想要将它连同双羽冠一起给我!直到再也延挨不过的此刻,才是认输——这又怎能算是疏忽!?而你总是这样!独自决定一切,独自承担一切,逢着好事就一股脑拿来,嗅着凶险便将我远远推开!不知道你的决定并非是我的决定么?不知道你的担负亦是我的担负么?等到你挥师北上的那天,你是否也要用这般轻描淡写的口吻来告诉我:“阿洛,我要去迦南了。”?
  镜面覆了层水雾,他的脸在水雾后愈见模糊,她不愿在缭绕的节庆香中语出哽咽,想问的话过得心田,出不了口。
  随行女官只怕要晚,一路上都在催促抬轿的仆役快走,下轿时望见东边天上晨曦初露,到的反是早了些。神侍们立在南宫塔门前,朝她躬身行礼,迎她进去。行过今日的第二道净洗礼,她被引入内殿,祭司躬身退去,殿门关合之际,初升的日光正透过高窗的栅格,照亮了绘在殿堂顶端的众神与君王。浸没于一团烟黑里仰看那一方方鲜明的影像,如陷在混沌之中仰望云端的天堂;曾经以为空洞堂皇的祈愿与颂扬,此刻想起,竟是情真意切,句句出自肺腑。弥漫在空气里的每一缕焚香,漫游于日光中的每一粒微尘,嵌刻进石壁深处的每一抹静寂,都在吐露神明们的呼吸,传递出神明们的旨意,随着光影风声的暗示,愈想,愈是远离俗世。
  倘若此刻高窗外掠过一只朱鹮,她定会对这吉兆信之不疑;若听见的是从不知名处传来的狒狒的尖叫,她也逃不过一阵胆战心惊;如若此时此境,突然有个女孩从虚空中化身而出,能不相信,那是主神送来的恩典?
  可是这女孩并不特别,她甚至不能证明自己究竟从何而来,说不定她早就在这里了,只是这里的人看不见她,忽然神明发了慈悲,选出一个光明灿烂的此刻,拨散凡人们认知的迷障,让她与这世间彼此显现,让这里的人遇见了她。如神迹般的遇见,不过是刹那间出于无知的错觉,可是这凭空而降的恩典,却诓住了奉献祭司虔诚侍神的心,从此认定自己是钦定的人选,注定要领受阿蒙…拉不予他人的意旨。 
 40、第四十章 节 庆 。。。 
 
 
  
  “七!”
  要不是这尖尖细细的嗓音她太过熟悉,她真会当成是天庭里来的召唤,迎声望去,她陛下的恩典正站在穆特女神的金像边。
  “梅瑞特?”她意外道,这间内殿居然会有侧门?
  梅瑞特公主不语,又朝她走近几步。
  “像个小孩似的溜进来,唬得我还以为见着了圣家族的信使呢!”她微笑道,“你为什么不走正门呢?”
  “要打发掉那些守门的护卫可太麻烦了,”小公主轻蔑道,“这里是主神的后宫,后宫里的秘密,王兄又能知道多少?你瞧,我换扇门过来,不就找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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