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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风楼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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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剥夺。
他凭什麽……他凭什麽?
“不需要?你这张脸是想留给谁看?”看清了他的挣扎,弋倾文懒洋洋地往他肩上靠,“你在等谁?风析是把你给了我、还是他?”
若要论起弋倾文为他易容的原因,只是因为现在所有的官道,到处都张贴著施文然的朝廷通缉,可以说,是出於好意。只不过施文然会这麽抵抗而且强硬却是他始料未及的,这让他很不舒服。
一个被风析当作代替的东西,他属於自己,有什麽权利说不?
“你知不知道现在朝廷在通缉你,所有老百姓至少有一半认得你这张脸?你想顶著这张脸四处招摇直到被人送到大牢,你就满意了,是吗?”
施文然默然。
“或者,是你怕这张脸会让你期待的人的,认不出来?”弋倾文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如此暧昧之下,隐藏的是任谁都听得出的威胁。
施文然的沈默让弋倾文想直接点破他的心思。
可能被他那口气呵得很不自在,施文然甚至感到自己的背後在出冷汗,他别过头,用轻到无声的语调只说了一句。
“是不是从今往後,我永远没有说不的资格。”他连疑问都不需要,那肯定而黯然的样子透出一股绝望。
弋倾文有点意外,於是勾著他的肩往胸口带,“有我为你选择,不够?”
施文然眨了眨眼,睫毛在眨动间刷过了他胸前的丝绸,那轻轻的触感伴著耳边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他明白,其实自己早就已经没有了选择。
他没有回答,於是弋倾文也不再追问,可是彼此明明是靠得这麽的近,拥得这麽地紧,而横梗在他们之间的那条线却怎麽看,都有种越来越深的感觉。
有你为我选择……当他抚上自己这张他赐予的新的脸,施文然在心底冷笑。
怎麽可能?
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谁能为谁选择,从来没有。
**********
“你不觉得刚才那对主仆很奇怪吗?”南宫天宁和司徒焰在一家比较有名的客栈落脚,想起刚才那两马车上的人,司徒焰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要说仆的话……那姑娘看著也著实不像啊……”
“要我说,奇怪的地方不止那位姑娘,那个车里的人更可疑吧……”南宫天宁回忆当时那人的那一瞥,还有点後怕,“江湖上有这样一个人?可以让我和你同时忘记说话,放眼如今江湖,有吗?”那一瞥带出了太多让他们诧异的东西,那一瞥包含了警告、轻视、敌意……
“他是认识我们而这样吗?”南宫天宁不可思议。
“也许……”不过那人的眼神没有让司徒焰有认识他们的感觉,“那人衣衫的华贵,更甚你我。”
说到这,司徒焰捏起酒杯轻轻抿了口,突然转个弯,问道:“你说,如今的江湖,若有一鸣惊人者,会出自哪里?”
“嗯……”南宫天宁用筷子挑出一小块鱼肉送进嘴里,细细嚼了两口才说,“若非少林寺,自是倾风楼。”
司徒焰放下酒杯,笑道,“那麽唐门呢?
”南宫天宁也放下筷子,想了想,“唐门……嗯,我想唐门即便再关门藏才,也无人能出唐纤其右。”
“唐纤……”司徒焰眼眸深沈了下来,“你的毒。”
经由他这麽一提醒,南宫天宁扳下了脸孔,“‘销魂’……他还会活著?”如果活著,那麽这个毒……
“世上能制‘销魂’者,除了唐纤难道还有别人?”
“你的意思是……我中的毒,是唐纤所制,所以他还没有死?”他顺著司徒焰的话往下说,“是对唐门的复仇麽?”
司徒焰摇头道,“也许是曲家也未可知。总之无论他是死是活,当年他下落未明是事实。不过……”司徒焰看著桌上的汤,却不想喝,“不过你也不用特别担心,就算他死了,只要有唐门玉在,一切都还有余地。”
唐门玉……司徒焰叹了口气,觉得此次唐门一行,不会太过顺利。要向唐门借唐门至宝,谈何容易?但不管怎麽样,天宁身上的毒总还是要解的。
他端起杯子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一种未知的畅然。
只是刚放下杯子的他却险些将嘴里那一口酒喷了出来。他半张著嘴开看著门外面朝他而走进客栈的三人,最後忽然无奈地低叹道:“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见好友一副惊讶到活像生吞了一只鸡蛋那样,於是顺著他的目光转头看去,南宫天宁顿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说得不错……”


☆、九.2

九.2 长长守候,奈何已久
悠然走进客栈的,是司徒焰和南宫天宁才见过一面的弋倾文。只见他轻轻撩起衣裳下摆,似乎是不愿身上干净的服饰染上任何尘埃,跨过略显偏高的门槛,然後回身去牵走在他身後的少年。
那少年生得唇红齿白,眉目端稳,与他身著一样的白衣。少年任由他牵过,抬头看了看这个客栈,眼里闪出一丝很奇特的好奇。
司徒焰二人之前只看到了马车里的那个男人,却并没有见过这位少年,只是片刻前还聊著的人突然就出现在眼前,彼此都有些哑然。
此时正值午时,这里是这个小城镇有名的客栈,大堂内已座无虚席,只剩他们这张桌子还空下两个位置。少年看著这唯一的空桌并没有什麽动作,而牵著他的男人显然不太愿意与人同坐,他回头看了少年一眼,那一眼看在南宫天宁的眼里似乎是在询问,於是等男人再回头时,他已拉著少年走向他们。
两人径自坐下,男人沈默无言,与刚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无二。少年倒是朝坐著的两人点了点头,这举止让司徒焰顿时生了好感,觉得这少年比他身边那个男人要客气得多。
於是礼尚往来,司徒焰也报以微笑。
“客官需要什麽?”店小二满头大汗地小跑到他们桌旁,“我们这里有最新鲜的鲈鱼,两位要不要点上一盘?”
“是这个吗?”男人瞥了眼桌上的一道姜丝清蒸鲈鱼,“这个能吃?”
司徒焰与南宫天宁同时皱眉,却不动声色。而少年好像也觉得这话说得太过分,只是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麽。
“你想吃什麽,文然?”弋倾文凑过去问道。
“我都可以……”施文然避开了那让他觉得很不自在的、太过亲昵的举动,仔细盯著桌上的那些菜。
“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小二,最贵的,来上几道就可以,文然你想喝酒吗?”好像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弋倾文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一点松动。
“我不喝酒。”施文然如实回答。
弋倾文挑眉,“你说不喝,那就喝……小二,你们这里有什麽酒?”
“客官,这个季节最有名的就是‘桃花酿’了。”
“桃花酿……”施文然觉得这名字实在很别致,听上去就诗情画意,“现在是春天了啊。”
“你喜欢?”这是弋倾文第一次发现身边的这个人有对什麽流露出兴致,於是点头,“那就来一壶‘桃花酿’。”
店小二吆喝一声後就离开了,来去匆匆,只剩下四人坐在一个桌,远看皆是锦衣华服。
好一个傲慢的家夥……司徒焰递给了南宫天宁一道眼光,南宫天宁若有所思地盯著对面的二人,刚才那番奇妙的话让他好奇至极。
这二人不是主仆又并非朋友……看著亲密其实疏远。南宫天宁夹了那道刚才被贬低得一文不值的鲈鱼,乳白凝滑的肉在嘴里口感甚好,连他这样出身的人都承认这道菜确实不需此名,这人却只消一眼就认为不堪一吃……到底什麽来头?
直到店小二将酒菜端上桌面时,桌上四人都没有再出声。弋倾文半阖著眼,一脸的似笑非笑,好像在回味著什麽让他心情愉悦的东西。施文然偶尔抬头看看天花板,四下回顾,想是在对这家客栈打量著。
只是之前那位驾车的姑娘不知所踪了……南宫天宁若有所憾地在心里念叨著,他对刚才那姑娘念念不忘,此刻不见竟是心底一阵惆怅。他看向坐在自己右手位的男人,的确是没动桌上的鱼一筷,连看都懒得一看。少年吃了一口,於是嘴边含住了笑,显是对这味道很满意,又尝了一口。
这四人都不是与生人攀谈的主,便是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猜测的猜测……沈默的沈默。
忽然门外传来阵阵紧急的脚步声,司徒焰与南宫天宁同时放下酒杯朝门外看去,一小队身著官服的兵官整齐地挡在客栈门边,为首的头头儿整了整衣襟就踏进堂门。
他环视一眼後,店小二忙跑到跟前伺候,“不知几位官爷有什麽吩咐,是吃酒还是打尖儿?”
“有没有见过这画像上的人?”他将手里的纸朝店小二一甩,口气傲慢。
“这不是这段时间街头巷尾四处张榜的告示吗?”店小二虽只是个小老百姓,可到底也知道这次皇宫发生了件要命的大事,手里这几张画像贴得到处都是。
“回官爷的话,这画像上的人,小店都没见过。”
“恩。”带头的官爷瞥了他一眼,“谅你也不敢骗我……上面有旨,凡任何歇脚之地,大到酒楼,小至客栈,一一搜查。”
他一挥手,身後那对队官兵立刻整齐立成一列分站在左右。
於是,手压、兵动。
整个客栈顿时一片慌乱,官家搜查哪管你谁是谁,抓著一个就与画像对比,被确定不是犯人的客人立刻逃一样的奔出了客栈,叫喊的,奔逃的,纠缠的,抵抗的,刚刚还是吃酒聊天的景象转眼成了荒唐。
“上楼搜!”一声令下,那一小队官兵纷纷涌上了楼,随即又是一轮吵闹,店小二缩在一边一声不发,连掌柜的也躲在帐台後头,等著这天杀的劫难过去,心算著这麽一搞,小店所要经受多大的损失。
放眼望去,偌大的客堂人已逃光,就剩下正中央那张桌子,四人围坐,一派静然,好似周遭上演的闹剧与他们丝毫无关。
带头的那官爷一看就皱眉,於是一步步朝他们走过去,待开清了司徒焰的容貌时,忽然张口就喊道:“小的不知司徒少爷在此,未曾拜见,还望少爷勿怪。”
司徒焰一听,冷笑,却不说话,只当他是空气。
南宫天宁看笑话似地看著对方,还举起了酒杯朝他一惊,意义不明。
施文然谁都不认识,只是吃著弋倾文口里不能吃的那道鱼,一口接著一口,直到弋倾文叹气,捏著酒杯送到他嘴边,轻而慢地说道:“光吃鱼,不喝酒……文然,陪我喝吧。”
施文然被他这样类似强迫的举动楞了楞神,随即认命张口,就著他手里的被子,於杯沿处轻啜一口,那杯中荡漾的花瓣就这样粘在了他唇上。弋倾文伸手为他抹去,粉嫩的桃花花瓣被他两指夹著来回捻弄,与唇的温热一般无二。
“觉得怎麽样?”收回手,然後将杯子转过一点,就著刚刚施文然喝的那个位置,弋倾文也小饮一口。
“很香,很淡。”施文然其实很会喝,而且属於越喝越清醒的那一类,但是他喝酒向来有个原则,就是要和对的人喝,而此刻眼前的三人,两个不认识,一个自己极度厌烦,於是那里还有喝酒的雅致。何况整个客栈乱作一团,他背向门口,没有回头也没有看那个走到自己手边的官爷,只是很随意地朝他手里的纸瞥去一眼,却忽然整个人像被雷劈了那样,半张著嘴不可思议。
“这画像……给我看看……”他放低了声音在说,尽量控制住了情绪,可是谁都瞧见了他的嘴唇在哆嗦。
“你把这张画像给我看看,官爷。”
那官爷一怔,於是低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少年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哪里见过。他将画像递过,施文然接下就一阵细看,最後咬他著嘴唇,不可置信。
怎麽回事……为什麽挽风会在上面。
他当然知道自己成了一个通缉犯,因为自己生了那样一张脸。可是怎麽、怎麽连挽风都……
“官爷,这人是谁?”他几乎没有办法把视线从上面移开,“他犯了什麽法……”
“问这麽多干什麽?!”劈手将画像收回,那官爷似是被提醒了,於是上上下下打量著施文然,终於明白那股子熟悉从哪里冒出来了。
追了几天的人,看了这麽久的画像,怎麽人到了跟前却不认识了。
他走近一步,把脸凑到施文然面前,举起手中另一张纸,“你倒是和这张纸上的人,有点像。”
弋倾文冷下了脸,立刻将他扯开,远离施文然。
“大胆!”
被他猝不及防一拉,官爷顿时恼了,立刻摆出了官腔,“你们二人是否认识?看你这样子就知不是好人,说!”他指著施文然,“你和画像上的人什麽关系,你无缘无故要问他的事做什麽?”
“原来如今朝廷办案的人,都和你一样了……难怪这几天处处都可听见民怨。你们倒办的好差……”司徒焰在一旁凉凉开口,对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他向来有点厌恶。
“司、司徒少爷真是说笑了……”翻脸如同翻书那般,那官爷听了又立刻弓起了腰,一副小人样在他边上点头称是。
“只是这上头催得紧,画像上的人偏偏抓了又被逃了,这不,小的们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他口里说著,但眼睛还是没从施文然身上移开。
像、真是很像……可是只要细看了,又会发现,这少年明明和画像上的人有很大的不同。
怎麽会这样?
南宫天宁朝著画像与少年的脸暗暗比过,五官倒真是无一不像,可是……他与司徒焰对视,将这份不太寻常压了过去。 
“我们走。”
对这一幕已经毫无耐心的弋倾文冷峻著一张脸,站起身就将一旁的施文然拉起来,“这里不住了。”
他说完转身想走,突然“唰”地一声,那官爷将手里的长剑一亮,“不交待清楚别想走,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哼!”弋倾文此生最恨被威胁,眼前这人在他跟前如同灰尘,直接拉著施文然就要越过他,未料施文然却挣开了他的手。
“文然?”
“这位官爷……”施文然差不多知道事情因他而起,他不想无端惹出什麽麻烦,於是模仿著店小二行了个礼,“你认错人了,请你拿著这像同我的脸再仔细比对比对。”
他说得诚恳而且态度极真,那位官爷被他这麽一说,倒真拿起了纸仔细比对起来,结果越看越发地觉得不像了。
“那你无端问这画像的人做什麽?他和你什麽关系?!”
司徒焰看见少年的眼底瞬时像被掺进了灰,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要回答这个问题能让他多麽难熬一样。
“没、没什麽关系……我只是想,这麽干净漂亮的人,能犯了什麽事让你们这样拼命去搜……”他垂下了眼帘,弋倾文看见他轻轻抿著唇角,刚才所有的震惊疑惑在刹那间,全部被他用理智按耐住了。
弋倾文有些赞赏,但又觉得多此一举,像这样的人,他从来不放在眼底。
“霜降!”
弋倾文双掌轻拍,立刻一抹红丽的身影站在了门口。
“去把车子牵过来,我们走。”
“是。”
霜降颔首,一晃不见。
南宫天宁见一直心系著的人忽然出现,双眼煞亮,他数个念头闪过,最後在心念的驱使下,他开口帮忙。
“我说,这年头是不是办案已经不讲究证据了?是不是官府想抓人就抓人向审问就审问了?不知刑部尚书刘大人办案是否也不讲究人证物证,只凭猜测臆断?”
难得看到天宁会插手与自己无关的事,司徒焰好整以暇地袖手旁观,心想这实在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
“这二位是我和南宫天宁的朋友……”他故意将天宁的姓氏报了出来,权势压人这一道理,他们比谁都明白得更清,“不知这位官差可否放人?”
“这……”虽然确实与画像不一样,但凭借多年搜查经验,这少年也著实有些怪异,但碍於自己无凭无据,也不能无端抓人,加上……他几乎可以说是有些小心的望著还坐著的两位不可得罪的人物,在这日高云淡的节气里,他的额前滴下了冷汗。
“若这位公子真的有问题,不知……官爷是否信得过我和司徒少爷,必会将他们绳之以法。”这已经是南宫天宁最後的退让,他可不想让自己再一次错失良机,他还顺便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一个可以名正言顺与他们相处的理由。
弋倾文朝他射来一道冷漠得能杀人的眼光,南宫天宁毫不在乎,耸了耸肩,含笑以对。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江湖规矩……只可惜南宫天宁并不知道,弋倾文实际上是个,从未真正踏入过江湖的人,所以一切江湖规矩对他而言,全都是空话。
“多管闲事。”弋倾文冷冷的给出四个字,拉著施文然的手,头也不会地朝外走去。
司徒焰哈哈一笑,在桌上放上一小锭银子,也跟著甩袖而去,只留下南宫天宁一人善後。
“该死!”南宫天宁低咒了声,对把麻烦事全扔给自己的司徒焰咬牙切齿。
他缓缓站起身,咳了几声後语言陡然犀利起来,“或者干脆,官爷把我带回衙门,正好,我也好久没见刘大人了。”
他拍了拍衣服,一派自然,所有不快却轻轻楚楚弥散了开来。
“小的岂敢……既然那位公子是少爷的朋友,而且也确实、确实与画像上的人不符……那自然没有捉拿的理由了。”
他停下擦了擦汗,“南宫少爷一路走好,搜查一试怎敢劳烦少爷。”
“嗯……”
南宫天宁满意点头,最後塞了张银票给他,擦身而过时留下一句话,“辛苦了,为朝廷办事,理所应当。”
“谢谢南宫少爷……”
**********
马车继续之前的颠簸,离开这个并不知道名字的小城镇,弋倾文三行人沿著清江由南朝西而走,他们要去远在西宁的祁冥山,在山的最西侧,是天下第一毒门,唐门。
“霜降……”弋倾文在马车远离城镇後,终於动怒。
因为有辆马车从刚才就一直跟在他们後面,弋倾文习惯独身一人,突然被跟踪著实让他有杀人的冲动,若非估计施文然,他可能已经要下杀手了。
“属下在。”霜降在马车外应声道,她大概能猜到她的楼主要她做什麽了。 
“赶他们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他们。”
“是,那请楼主先行一步。”霜降收紧了缰绳,轻喝一声,於是马车渐渐慢了下来。
“不了,就停在这里,你快去快回。”
见弋倾文的不悦渐渐加深,霜降就有点想笑,因为她的楼主在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出一种任情……
“属下遵令。”语随人消,耀眼的红衣袖摆荡出一片华丽,施文然也跟著探头出来,却只来得及看见霜降飞身而起後长发狂舞的背影。
那一抹红至极处的明豔在空中几下点足便如飞燕展翅,灵动无声,飘飘然落在後方马车上。她顺手夺过脚边还呆愣著的马车夫老赵手中的绳子,轻斥一声後将马生生停住。
老赵被惊得摔下了车,霜降弯腰将他扶稳。
过长的裙摆盖掩住了鞋,逆风而飞翻不停的红色在眼中缭乱不已……当马车因势急停而差点人仰马翻之际,南宫天宁探出头一瞧究竟,却是这样一幕动人的身姿牢牢刻进了他的眼底。
有一瞬间的讶然还有来不及反应後的吃惊,南宫天宁只出神地凝视著眼前的身影,直到对方松开了绳,转身对著他轻声道:“这位公子,家主不愿与人同行,可否暂缓两位去势……或者……”她停了停,重新清过嗓音,“或者请先行於我们,如何?”
南宫天宁自是仍在回味刚才那一眼带给他的惊豔,司徒焰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翻开卷帘一跃而下,嘴角有一丝浅笑在落地後被他不著痕迹地隐去。
“姑娘可真是强人所难,所谓各有各的做法,这路嘛……”他挥开了手中的折扇,风度翩翩,“也是各有各的走法,我们要快要慢,岂是姑娘有资格干预的?”
霜降只客气点头,“家主要干预,那自是要干预的。”
司徒焰眯了眯眼,开始打量起眼前这姑娘,只是越打量越猜不清楚她的身份底细。司徒焰自认虽不常行走於江湖,但对江湖新辈略有耳闻,如此气度如此容貌……如若有出现於江湖,早该引起注意才是,怎麽会连自己都不知道来历?
“这位姑娘说话也忒好笑了点,还是你家家主为人过於猖狂……以至於什麽样的人养什麽样的下人。”
司徒焰慢条斯理地摇著扇子,脑海中片刻不停地思虑著一些事,口中喃喃道:“这道是你家开的麽,这路只准你家走的麽?我还是生平第一次听过如此无理之言,还道是在下与世隔绝久了,竟不知江湖何时出了这麽些不懂规矩的人!”他瞥了眼还呆车里的南宫天宁,一副蠢样让他摇扇摇得越发快了。
这头蠢驴总是一见到色便什麽都统统忘了,没用的死呆子,活该被毒成病秧子!
霜降被人骂成这样也不动怒,心平气和,仍然语带微笑,“既是生平第一次,想必确实是这位公子孤陋寡闻了,江湖事江湖人,各有各的做法,你不知倒也可以原谅。”
听到对方面不改色地拿了自己的话将自己的军,司徒焰手里折扇一敲,“岂有此理!”
霜降收起了笑,站在马车上朝司徒焰望去,这一高一低远看著竟生出一分傲然。
“公子所言极是,於此,我们的走法便是之前的提议,选择如何我们无完全干涉,但是……”原本平淡温和语声陡然一折,她鹅蛋白净的脸上,那方才还弯著的眉此时轻轻一挑,“奉劝一句,若不想节外生枝,还是听此一劝。”
“哎哎……别这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南宫天宁也下了车,只是一句话的功夫,气没顺过,立刻弯腰咳了起来。
霜降见两人已然下车,忽然不发一言转身抽出长剑,“唰唰”两声,最後重握缰绳振臂抽向马的屁股,那马儿受惊立刻蹬蹄长嘶,狂奔而去,司徒焰和南宫天宁两人同时变脸,原来霜降见车上无人,便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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