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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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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还是做了不是吗?萧残,这种事情,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吗?”
芷萧愤怒地喊着,眼泪就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之前我与你说过多少遍,我可以死,但你绝不能妥协——你还是妥协了不是吗?我一直在为你找藉口,我一直试图说服我自己你没有变坏,可是你一次次打破我的希望,我竟然还傻到一次次地原谅你——慕容江湛没你的事——你现在正式开始为你的蛇君做事了对吧?第一件事就是除掉你夺权道路上最大的障碍对吧——现在我就在你面前,有种你就杀了我,动手啊——萧残!”
“芷萧……对不起……”萧残几乎是在嗫嚅着,整个人就像是处于一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状态,“你想打我就打我,想杀死我就动手,萧残悉听尊便,只要这样以后……你别再恨我……”
“让我不恨你?”芷萧握法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让我不恨你,除非是苍梧山崩,湘水绝流!”
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灭——
——这不是我们当初的誓言么?
——我们本来说的是,除非苍梧山崩,湘水绝流,才有可能会阻止我爱你不是么?
怎么一下子,就颠倒过来了呢?
“给我,”想持许久,芷萧终于收起法器,缓缓向他伸出一只手,“都给我。”
“什么……”
“在朱雀河边送给你的镯子,我知道你带着——给我。”
萧残沉默着慢慢地把手探进怀中,紧贴心口的位置,一片嫣红的绸,裹着一汪剔透的莹白。小心翼翼地放它回原主人的手里——现在看来很小了,却一直包容着他心口的温度——
“你别想用这种方式打动我,”芷萧强忍着却依旧压抑不住喉头的呜咽,“还有,箫呢——”
双手奉上,他本将它与法器一并束在腰间。面无表情,心却碎得一片凌乱——他知道这次,它们大抵再也拼不回原来的形状了。
晶莹的玉,玉上细细雕琢过精致的鸾纹——玉骨跌落尘埃,发出一声清脆的呻吟。她的泪顺着两颊奔涌而下,手指悬在半空中;他闭上眼睛,他们都知道,方才听到的,正是彼此,心碎的声音。
对不起,芷萧,是我让你心碎了。
——可是你知道吗,其实我的心,早就碎了。
只是这一回,它碎得,彻底无法修复。

“江湛,我们走。”
芷萧伸出右手,无声地,递给慕容枫握住。慕容枫轻轻拍了拍她,并转脸得意地看向萧残闪动着月影的黑瞳。
那神情似乎是在说,削皮精,现在,我终于是胜利者,而你,什么都没有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在暗夜里逐渐远去,他缓缓地蹲□,一点一点拾起那些断裂的碎片,小心翼翼地用飘落在地上的红绸包好,揣回心口的位置,就像是收拾起一地碎裂的圣洁的爱,并装它回到心中,就此深埋。
走出禁地,迎上江城早春料峭的风。一路疾行,早忘了模糊的视线里会不会出现巡夜人或者先生的身影。穿过讲堂来到湖边,他只是不想回道里去。假山下,湖石旁,湖心倒映着苍凉的月影。风吹过,清波乍起,湖中的月被揉碎,一如那些被跌落尘埃的寂寥的玉骨。那些洁白的过往,曾经那么紧、那么紧地连接着两朵灵魂;他的心口,曾经那么久、那么久地贴近着她身上的温度。只如今,这一切都变作了手中的一摊碎片,衬在嫣红的绸中,一如那鲜血淋漓的伤透的心房。从怀里取出来,细细摩挲,手指被尖利的断痕刻出了斑斑血迹,泪洇在血上,绽放出鲜妍的花朵。施咒召来一壶清酒,为自己斟满,一任手上的血在酒的香醇里盛开——举杯销愁愁更愁,鉴于童年的阴影他本不碰这个东西,只是今夜,他想要一醉方休。开始不停地灌自己,一壶尽了再叫一壶,他就一个人坐在这湖石畔,独自啜饮着无边的心痛与寂寞。
毕山嶀琈多琼石,寒于风色润于脂。琢得双鸾成雅韵,萼绿桃红遍相识。楚管萧萧玄冥珮,湘竹斑斑和氏泪;当年出入青卿怀,顾影横波怨春晖。素手红罗覆几回,执鸾相送莫相违;相违寸心非吾愿,忍见芳魂复西悲……
不停地用酒麻醉着自己,不知怎的就开始胡乱唱出这样的哀歌——这些词究竟出自哪里他也不甚了了,想着就说,便权且称它作“诗”罢。委实,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路,他又怎会忍心辜负了她呢。只是他也明白,蛇君之所以逼他绝情地这样做,就是要断了他的念想,从此以后,一心一意地,为灵蛇教,为他蛇君,效命终生。
缓缓挽起袖口,左臂上,黑色的狰狞的伤痕——蔓延手臂缠绕的蛇纹,蛇头正是庙里蛇君那一副让人望而生畏的圣容——蛇君每时每刻都在监督着每一个死士,那伤烙入血肉,烙入骨髓深处,于是变成一辈子也洗不清的罪恶,随着无尽的悔恨与心痛,与自己相伴终生。不敢触碰——那一碰就会招来蛇君,所以那日在禁地他才不敢太久地拥抱她,所以他才会强迫自己对她装作淡漠甚至冷酷——只是,如今,事情已经走到了这步,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突然就想把那些碎的心埋进土里:它们本自土中来,又傍近湖滨,有水滋养——那本是它们该在的地方。其实他完全可以施法术修复它,只是他不想:玉虽能修复,心却再也不能;既然心已经碎得无法修补,就不如权且,葬掉它罢。
西悲不尽依依恨,自此相看不相问。玄尊三拜青衫老,黄梁一枕华发新。残灯照壁瘦影深,星波杳迢宿斗分。新烙新伤新人笑,旧曲旧箫碾旧尘。
——新烙新伤新人笑,旧曲旧箫碾旧尘。
好罢,慕容枫,你赢了,你终于赢了——我一直想在这场战斗中凭自己的实力赢取她的心,可我错了,错得一发不可收拾——从一开始你们就是同道中人,而我则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么——我为什么这么傻呢?我早就该落得个零落城泥的下场,又何必,等到今天——
喝酒,为自己干杯——土地呵土地,你也喝一点么?那就给你分一点,反正今夜只有你陪我,让什么蛇君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见鬼去罢。今夜我只想埋了我的心,葬了我的爱——不用法术,亲手来做这件事。手指划破干裂的大地,本就被割伤的惨白间登时愈发鲜血涔涔:可是他全然觉不出痛,因那点痛楚远远,痛不过心上。
旧尘腾弥锁冤沉,手擘朱砂起玉坟。雨淬梨花重门掩,泪涴香泥见血痕……
泪,与酒,与血;苍白的玉,苍白的目光,苍白的眼神与苍白的生命——
孤天月冷葬诗魂,堪将诗魂比旧人。魂自孤单人自媚,风自无言夜自岑。可怜夜岑肠断处,芷馥兰薰嫣如故。欲折丹桂付流光,但恨银汉无津渡——
喝酒,喝酒——我怎么还没醉啊——我竟然还有头绪作诗——我怎么还没醉啊。在小小的玉冢前树起小小的石碑,深深地镌上“琼髓之葬”四个字——我怎么还没醉啊,竟然还清醒到能用法器给它施一个永久保存的咒语——
手臂被什么东西给拖住了,仿佛是一个人,很愤怒的神情,又好像很模糊——他不让我在这里,他凭什么不让我在这里——我自伤心,谁人管得着我,蛇君这时候来烦我我都会让他见鬼去——你拖我,你凭什么拖我——我不走,我不走……
可是为什么腿脚却全然不听使唤,为什么只能任那个人边拖边骂——哦,委实,这不是什么人,这是我的命啊——我的命把我带向了一个深渊,一个与她越来越遥远的位置。所谓“分道扬镳”——见鬼的紫微山,好端端的分什么道啊。
自此分道两不顾,朔漠东海无限路。玄武青芒难相望,绮窗一槛甚苍梧。苍梧一去意万重,犹怜杜宇暗啼红。北君寂寞有伴未,一泓寒水泻杯中……
——只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要断了气息,为什么眼中的潮水从一开始,就一直不争气地泛滥以至于,不能遏止……

紫微山巡夜的费总管遇上了个大麻烦:深更半夜的感觉外面有鬼哭,于是他胆战心惊地提了灯满学堂找,结果发现一玄武道的男孩子——竟然见鬼的还是个祭酒——一个人坐在湖边的假山前自斟自饮——不对,是酗酒,情况极其恶劣——哭得六亲不认不说,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念着什么之乎者也的东西,都是七个字七个字的,他也搞不懂都什么意思,就权当他耍酒疯地拖他回去:反正宵禁时间在外游荡加酗酒把他关禁闭扣考评同时上报道里总是没错的。
江水分流西复东,九秋霜月五更风;离鸾别凤今何在,十二玉楼空复空……
——难为他被丢进禁闭室里还有如此雅兴。






、第十八章 北楼

萧颙光醉题长短句,郁芷萧医馆诉衷情

萧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只感觉头好痛,痛到完全无法让自己镇静下来。昨晚发生过的一切都好模糊好遥远,只有那篇玉冢诗像被刻在脑子里一样清晰。被费总管放出去上课,稀里糊涂也不知道自己给道里扣掉了多少考评,就晕头转向地坐进了药剂课的讲堂。不去看周围的任何人,他就只是润了毛笔,在手中那本讲义的空白处一字一句地誊写着昨夜随泪与心血一并淌出的文字。
江水分流西复东,九秋霜月五更风;离鸾别凤今何在,十二玉楼空复空——
“颙光啊,散学留步啦——格么到我书房里去一趟呶——”
——怎么这么快就散学了?
他以为自己还没从昨夜的低迷中苏醒过来,也不知道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做什么,头脑里一片空白,就稀里糊涂地跟霍先生去了书房。霍先生让他坐了,他就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两眼苍白空洞地盯着某一个未知。
“我说颙光哦,格么我真没想着会是你咯,”老头子倒还挺温柔的,完全没有因为被扣了考评而恼怒的迹象,“费总管跟我讲么说是我们道里一个祭酒男孩子喝醉了被他关在小黑屋里——格么我就想咯,我们道里三个祭酒都是乖孩子咯——你看呶弘光,颙光,瑶光——格么没有一个是会出事情的哪。你看看弘光多少老实啦,格么第七年了也没说宵禁啊还在外面晃晃;瑶光么弄得凌清的嘞,他做事情多少有分寸啦——格么你么我更放心咯,在席上都不肯喝酒滴。格么我就想啦是不是他搞混了乱扣我们道里考评咯——”这老头还真是废话连篇,也不管萧残究竟有没有在听——“颙光啊,格么你怎么回事啦?一下子喝这么多酒伤身体的咯——”
“对不起先生,萧残扣掉道里的考评了,”他魂不守舍地胡乱应着。
“考评不是问题唛,”霍老头挥挥法器给他倒了杯茶水,“我是在关心你的啦:你今年从过来么状态就不对,好不好跟先生讲讲怎么回事呶?”
“没关系了先生,”在先生面前他尽力地想要把自己表现得无所谓些,“都过去了,以后萧残会潜心读书,保证不再犯错误……”
“啊哟颙光哟,”面对此榆木树桩霍老头终于憋不住了,“你和芷萧究竟怎么回事了啦?芷萧这两天眼睛啊肿的嘞——我知道她家里么是出了点事情,格么你怎么了啦——晓得她现在心情不好你是要哄哄的咯,格么老是戗着她来人家女孩子会开心的啦?所以是说么,人家生你的气不要理你你就寻死觅活喏——听先生话没错咯。去好好哄哄她,说两句中听的话,格么小公主么叫一叫,旬假带她出去逍遥山庄逛逛,小手牵牵就没事的咯——要不明天下午散学你们有空么我叫芷萧过来帮忙,你也过来——”
萧残当时就很想一个无声咒打上去堵住这极识货而极不识相的老头的嘴。
“不用了先生,我们没事的——”声音都变了还说没事——“我和芷萧没什么的,您别瞎想……”
“格么跟霍先生啊用得着害羞啦?”这霍老头,越想让他闭嘴他还越来劲,“我和别的先生啊不一样的咯,格么年纪轻轻的少爷家小姐家凑在一起唛,相互欢喜是正常的啦。像你和芷萧唛,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多少让人羡慕啦——没事情哄哄她唛——也就是把芷萧交给你说说我还放心啦。像那个朱雀道的小慕容啦,格么跟他讲过多少次不要在讲堂里面吃早饭……”
萧残这时已经有种想自己去死的冲动了。
当然,此君的必杀绝技就是保持沉默,霍老头一个人对着个木桩子把独角戏唱了半日,大抵也觉得他好歹听进去了些,于是乎安慰几句又放他回去了。只是这让萧残愈发难以释怀:您说得倒轻巧,霍先生啊霍先生,萧残不晓得学堂里还有哪个先生会像您这样关心萧残了。只不过,您可知,我和芷萧的事情已经不是几句所谓的甜言蜜语就解得开的心扣,现如今,我已经是死士了——死士,您一定明白,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字眼,您一定晓得,自萧残被烙上了这个罪恶的疤印,即使两个人心再甘,情再愿,他也已经没有资格照顾那个您同样关爱着的芷萧了。他已经从此堕落,他辜负了您的殷切希望,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您提起来就会赞不绝口的萧颙光了。所以,霍先生,请别管我了,放我去罢。我这么做是迫不得已,但既然已经这么做了,我便也只有一个人吞噬一切苦果。
不是芷萧甩了我,是我自己,活该。

芷萧决定彻底将萧残忘记,而在她,最好的方式便莫过于加入她并不喜欢的慕容枫一行。
疯狂地读书和研究咒语以麻木自己总在胡思乱想的大脑,搞得教方法的李逍遥先生把她夸得天花乱坠,比霍乾坤大人还要夸张——但问题就在于她实在是静不下心来听药剂课了,一闻到形形色色的药水味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便会不请自来地浮现在脑海里,愈想赶走就愈发挥之不去。
“这一堂课唛,格么先来认识几种药水咯,”霍先生的面前摆了一大排瓶瓶罐罐,“首先是这个啦,格么诸生哪一个能告诉霍先生它是个什么药水咯?”
说着他揭开第一只砂锅的盖子,一股特殊的气息在讲堂里弥散开来。楚寒秋直接打了个喷嚏,霍先生一脸惊愕地望着他。
顷刻之间讲堂里的诸生就呈现出形形色色的状态:男生们像嗅到猎物的狗,一个劲儿地抽鼻子和舔嘴唇,女孩子们则大多是一副如沐花海的状态。姬天钦不自觉地抓了楚寒秋的手,楚寒秋没拒绝,却仿佛也有自己的心事;慕容枫一直在瞥芷萧的方向,而芷萧的此刻正被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包围着,因在盖子被揭开的一刻,扑面而来的便是早春三月药剂室里各种新配出的药水混杂的芬芳,药材在汤剂里缓缓化开时绽放的撩人心弦的色彩,还有药气腾弥香烟缭绕时情迷意乱的感受。那一刻就好想触碰到熟悉的冰凉的手指,那一刻就好想把自己埋进他单薄的胸前黑袍里淡淡的药香中——原来快半年了,恨他恨了这么久,其实到现在自己还是对他难以释怀。那些恨只是因为太爱,因为太爱所以太失望,因为太失望所以不能原谅他,所以才会日日夜夜忍受这样的煎熬。强迫着告诉自己他是个凶手,他杀人不眨眼,他是死士,他与自己不共戴天——可内心深处似乎总有一个魔鬼样的声音在告诉她,火是温暖的,如果想找回失去的温暖,就不要惧怕扑上去——去做那只扑灯的飞蛾,再让自己任性一次,为了他的怀抱死也心甘……
见鬼,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他害死了我的家人,是他亲手——我不会原谅他了。
——可不会原谅又怎样?不会原谅难道就不能扑进他的怀中吗?抑或,如果不原谅他,只要他温柔的拥吻,这样,成吗……
内心的极度纠结被明显地刻在脸上,周围仿佛只有曼吟是淡定的,甚至连向来对药剂没有任何反应的萧残这回都难受得紧。霍先生掩上盖子,气味消失了,众人也很快回过神来——芷萧一瞬间就很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
“芷萧啊,格么你来说说这是种什么药的啦?”
“呃……”这死老头是故意整我还是怎的——“这是摄魂香,是锁心散的一种,”她只好努力地把自己装得淡定一点,“它的气味因人而异,对于不同的人会表现出……呃,那个人喜欢的气味……比如……药房里药剂杂糅的味道……”
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样的意思,于是最终不得不举了个例子。感觉萧残仿佛是偷偷看了她一眼,但她又不那么肯定。
“说的是对的咯,”霍先生点点头,“格么摄魂香是一种迷药的啦。有些老色鬼啦,就喜欢拿这样东西骗骗女孩子的咯——刚才格么是曼吟表现最好啦。那曼吟你来说说,格么遇到摄魂香要怎样对付它咯?”
“嗯,其实大多数精神控制的药物,都是可以用意念,或者说精神的方式抵抗过去,”曼吟站在一旁用一种完全事不关己的口气娓娓道来,“比如刚才,我闻到的是一种,嗯,艾草的气味吧,然后我就告诉自己现在没过节,这种气味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出现,所以这是摄魂香,不要上当。之后我开始想艾草是端午节烧的,端午节正好是我生辰,学堂放假,而且我最喜欢粽子和雄黄酒——尽管我死也不要吃黄鳝——朱雀河上会有龙舟赛会,小时候年年都去看——不过现在我只会焚一支艾条坐在房里抚琴。这样还需要想别的吗,或者一句话总结,转移注意力。”
“讲得非常好啦,”霍先生满意地笑了,“苍龙道加上十点考评啦——格么还有朱雀道啦。那好的么,刚刚曼吟讲咯,大多数精神控制的药物都可以用这样子抵抗啦,曼吟你能不能再说说哪些少数的药是不能直接抗药性的啦?”
“杜康,”曼吟谈起这些几乎信手拈来,“杜康是最典型的例子。它得名于酒,酒后吐真言,所以人们就用这位酿酒的先贤来命名这种让人说实话的药水。但是杜康的药性会强制人的精神让他们说实话——它不像摄魂香只是高强度的麻痹,而是强行压迫——这样我们的意念就处于弱势方,如果一定与之顽抗,就必然会不胜重压,轻则导致心力交瘁,呕血、晕厥,重则可能致命。所以杜康是禁药,只有天牢里对特定钦犯的审问才有可能得到使用的许可。一般用杜康必须有圣上的旨意,或者有时候松些也必须要得到国相,刑部和四方巡检司三个部门共同批准并大祭司签署使用许可才行——”
“非常好非常好,格么苍龙道再加上十个考评啦,”霍先生说着就走到台前举起一只像酒壶一样的小瓷瓶,“格么这个就是杜康啦——大家看这个小瓶子唛就是杜康专用的——可不能拿来盛酒咯——”他说着便把课题引到了精神控制类药物的配制。这堂课从基本义理说起,之后再讲其配制与解药配制兼抵御方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在药剂课上瞌睡连天的慕容枫和姬天钦这次都听得异常认真。

自上过那堂关于摄魂香的药剂课之后芷萧又开始心乱如麻:她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了。本来,热情正义的慕容枫,博学爽直的姬天钦,温文尔雅的楚寒秋和活泼有趣的王见宝都很不错,和他们在一起她没有心事,每个日子都笑得很开心,不像是牵着阿残的手,心里总是冷的,眼眶总是湿的,倚在他瘦弱的肩膀时总是满腹委屈的。那天慕容江湛站在大厅的桌子上慷慨激昂地发表了一篇关于蛇君仇戮是浑蛋的讲话,写得半文半白还词句不通的,其文字功底委实让人喷饭——然而这就是他,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想到了就会把它们暴露在阳光之下,绝对坦诚,从不隐瞒。他坚持着他心中的正义,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他的爱像一团火,真诚而炽烈;他的手温暖而滚烫,她不愿意牵着是因为她习惯了为那个人暖手的温度。这些天她常在想,就这样过日子大概也不错:有一群可以让自己天天开心的正义的朋友,倒远胜过反覆为一个死士找着藉口坐在禁地的月光里冰冷地哭泣。只是,当盛满摄魂香的砂锅盖子被揭开的一刻,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望的,竟然还是回到那个死士的怀抱,凄凉也好、流泪也罢,甚至连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都不算什么:她只是想在他的怀中,缠绵,放肆,用尽一切邪恶的方式任自己沉沦——他冰冷的泪滴落在她的肩膀,找不到温度的吻让她窒息,还有他手臂上怵目惊心的伤痕——这种罪大恶极的感觉开始时时刻刻地纠缠她,让她食不甘味睡不安枕,不敢对人说又不晓得该用怎样的方式才能把这种恐怖的欲望从内心的深处,彻底除去。
决定去上书房看书,做些关于其他学问的考据总还是不错的。本以为旬假书房里不太会有人,没想到撞在眼皮底下的一对对尽是鸳鸯——这时候的芷萧哪里看得惯别人亲热,开始还心想自己眼不见为净找个最偏僻的角落躲起来算了,却怎料越是犄角旮旯便越是人满为患——她就想不通了,这上书房自己从不少来,可哪次过来也没见着出双入对的这么多——大抵是人心作祟,最近连关注点都在这方面。责备着自己决定管他呢,好好读书才是正理,但未想刚一转身,便赫然见到一对男女躲在角落里激烈地拥吻,并且,尤其刺激她的是,那一对竟史上罕见的是朱雀道女孩和玄武道男孩——
本能地发出一声惨叫,手里的书册都掉在地上:朱雀和玄武的配对在四方教本身就是件新鲜到可以写戏文的事,这种事情叫自己撞上也就罢了,竟然在自家受伤并纠结的时候赫然发现学堂里还有人效仿——芷萧这时候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那一对也受到了惊吓,错愕万分地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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