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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昼-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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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流星划过夜空。
“你知道这里为何唤作‘流星阁’?”
“……”
“因为,呵呵,这里是赏流星最好的地方。你看,这高可摘星的阁楼,流星就像在你我身边划过……”
“……”
“还记得小时候一起去看流星?大人们讲在那流星划过时许愿就可实现,凌晔,你可知我许了什么?我许愿……”
一直扶在凌晔肩头的手滑了下去,弘盛撑不住俯在桌上,还在喃喃说着什么,却无人能够听到了。
凌晔又倒了一杯酒默默饮下,从何时起他饮酒就再没醉过?他轻轻叹息一声,解下外衣披在弘盛身上,独自登上流光阁最高处。
阁外,星雨阵阵,流光满天。
第五节 借刀
    第二日,弘盛睡到日上三竿方起,看看时候不早,索性罢了早朝,径直来看永明王。
“众臣僚若是知你因与我饮酒而误了早朝,定会心生怨言。”冬日清晨阳光甚好,永明王立在窗前作画,任晨风携了透明的薄光进来。
弘盛随意靠在一张藤椅上,“朝中上下对我早已怨声载道,再加上这些也不妨碍。”
永明王听他话中有话,掷了笔,问道:“这次你执意要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弘盛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反问道:“你怎知是我?”
“若是定帝陛下做主,怕是宁肯要城池或是归属吧?”
弘盛看着他,嘴角弯了弯,笑得甚是邪气,“若只要几座城池而留你在卫国,这几座城池迟早是保不住的。倒不如要了你来,那卫国弹丸之地还不是唾手可得?”
永明王也看了他冷笑道:“你也忒小看我卫国了,难道我大卫除了我便无人了?”
弘盛脸上的笑容并未敛去,只是眯起眼来盯着永明王,半晌忽然问道:“来此途中你可曾向贵国兵部发过一封密信?那密信上可曾详细记载了我唐军在沧浪河上的部署?”
永明王心中一惊,隐隐觉出什么,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缓缓说道:“详尽倒谈不上,只是粗略描绘一下罢了,不会对贵国构成威胁。”
弘盛不理他的嘲讽,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邱韧和冯子冀两人?”
永明王眉头不由蹙了起来,“他们是张鲁的部将。怎么?”
“便是他们中途拦了密信,现在那密信已在父皇手上。”
永明王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他坐在窗前藤椅上,右手轻轻扣打在红木方桌上,“张鲁不会背叛卫国的。”他隐隐觉得这件事与范克捷脱不了干系,抬眸迎上弘盛太子的目光,“邬诚和范克捷呢?”
弘盛当然明白他的心思,冷笑道:“范将军也不是那种小人,不过兵部行走是他的妻舅罢了。你只道我在这边翻云覆雨,却不知我这监国太子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此话怎讲?”
弘盛苦笑一下,又道:“这原也不能怨你的。自凤城战败,我在朝中地位早已一落万丈,如今范克捷被贬戍外,邬诚也不得不称病在家。你看我孤寡之人,不用说这东宫之位,便是项上人头,只要我那缠绵病榻的父皇不经意一句话便可搬家。如今东宫遍地都是建安王耳目,我能来见你与你讲这些话也是要费尽心思。”
“……”永明王默默过了一会儿,才道:“于是你便把我要来?可我又能帮你什么?”
弘盛太子突然警觉地向窗外看了一下,忽又邪气地笑着凑到永明王身边,说道:“那封密信对唐也算不得什么威胁,但那帮人要的原不过是一个证物。我想父皇的人此时怕已到了东宫门口。你我境遇如此不堪,如今你已知我要你来的目的。我原想便在最坏的时候你还是我手中的王牌,可现今怕是只有你我通力合作,才能渡过难关。你放心,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为难,只要你帮我。父皇是决不会让你活着回到卫国,但如果我能登大宝,定会让你提前回去!”说罢匆匆向外扫了一眼,伏在永明王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一通离去。
*
流光阁这一带原是在东宫最深处,平日里除了当值的宫女太监极少有人涉足。
永明王在那风口里呆坐半晌,突如其来的变故却令他头脑无比清晰,他眼睛迅速闪过一个个名字:庸清王、张鲁、邱韧、冯子冀、定帝、弘盛、邬诚、范克捷,这些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正在织成一张黑色的大网,要将他吞噬。即便是在温暖的南唐,初春的晨风也是刺骨的冷,将他的体温一点点地吞噬。
忽然他瞥见阁下花园中的一个罗衫宫女正在采梅花,他记得是太子妃身边的贴身侍女。那一刻他认定了这原是天意如此,他匆匆在一张纸帛上写下几个字,却瞥见从流光阁正门处,涌进一群官员。
永明王若无其事地将纸帛交于那侍女,道:“这是太子妃那日要下的。”
看着那疑惑的侍女款步离去,永明王转身,正对上那来宣旨的官吏。
“我要见陛下!”平静地听完对自己罪状地宣判,永明王只是淡淡地说。
那大员脸上泛起一丝嘲弄,“我劝您还是省省吧,明郡王。陛下不会见您,倒不如省点心思想想如何应对天牢里的刑具!”
第六节 割袍
    从天牢狭小的天窗望去外面漆黑一片。永明王想到如今正是月末,不禁苦笑,看来连上天也不肯施舍一丝月光。
“临死还要想着怎样害人,我这样的人,怕是神明也要唾弃了吧?”
他忽然想到当年在吴祖山与师弟共建桃源的事,那时的天真率直与无私的友谊不过是惊鸿一梦,可为何那春桃、溪水、鳜鱼、茅屋忆来还是这样的清晰,那夜小屋摇曳的烛火一如今天牢里黯淡的灯光,只是邬诚那朴实的宽脸被狱卒那狰狞的相貌所取代。这世上本没有桃源,那原不过是孩提时天真的想念,一墙之隔他知道天牢外就可望见吴祖山,而那里元夜的灯光想来尚未熄灭。从少年时代他就一直做一个梦,梦到他们亲手建的桃源被血色湮没。
永明王抬手掩住双眸,在天牢的每一个夜里他都被同一个梦惊醒,然后眼睁睁盼望天明,他知道此刻弘盛正在竭力劝定帝亲自来看他,然而他不敢再想下去。他抬抬手腕,嘲弄地看着束缚手脚的沉重铁镣在昏黄的灯下垂下阴影。如果要逃,便是铁镣再粗十倍也无法将他锁住。他不禁抬头望向北方,穿过厚厚的墙壁他仿佛看到了卫国,那里有他最牵挂的人,最牵挂的一切。他知道,外人看来那日渐稳固下来的皇权下暗涛汹涌,争夺皇权的战争并不比已经剑拔弩张的南唐要弱,文帝的皇位远未巩固,那太平粉饰下的暗流迟早要喷涌出来。他下意识攥攥拳,为了那些人他还要挣扎着活下去,然而不敢去想,在到达那光明的彼岸前还要有多少人用尸骨铺路……
“明郡王,考虑得怎样?”刑官的突然到来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抬头看见一群狱卒刑官后大理寺派来审问的官员,在他们身后黯淡的灯火将刑架的的影子拉得老长,带刺的长鞭在入口处吹来的阴风中微微晃动。
永明王冷笑一声,前些天只是一般的皮鞭棍棒,看来如今是要动真格的了。
“明郡王,考虑得怎样?”那大员不死心地又问。
永明王知道他们要从自己口中逼出不利于弘盛的证据,好将他们一块送入地狱,他懒得与他们多费口舌,任凭他们把自己绑在刑架上,索性闭了眼,对那些人的问话理也不理。
皮鞭夹着风声呼啸而来,他本能地将头偏向一边,……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这一切,那落在身上的长鞭在这一震之下失去了撕扯开皮肉的威力。
永明王抬头看到一个黑衣人破门而入,在那一刹那他的脸上血色全无。那人巨大的身影在哪里都不会让人认错:
邬诚!
你为什么要来?
邬诚目光早已被那刑官手中的凶器吸引,竟未能注意到永明王那如同垂死之人的绝望的眼神。质朴的他如何忍受那帮小人对师兄下如此毒手!愤怒之中一声咆哮,那天牢四面的墙壁一阵颤抖。那刑官哪见过如此阵势,登时两腿一软坐在地上。
邬诚也不理会旁人,冲上前去拔出腰刀砍断永明王手脚上的锁链,拉起永明王道:“快走!”
谁料永明王动也不动,“能去哪里?”
邬诚刚要答话,却听门外一阵喧哗,只听一个内监尖厉的嗓音报:“皇上驾到!”他浑身一震,惊得呆了,便在这时,定帝在弘盛及众侍卫的陪伴下出现在天牢门口。
*
定帝及弘盛太子一入天牢便见了这般情景。邬诚拉着永明王的手心已渗出汗来,弘盛太子一见邬诚那巨大的身形,更是惊得白了脸,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永明王也未料到如此巧合,只是怔在原地,谁料就在此时门外又是一阵喧闹声起,众人尚未定神便见几十个黑衣人手执手剑杀了进来,一见这般阵势也是呆了一呆。那为首之人倒是机警,看清局势,手一挥,那刺客便冲上前砍杀起来。
这群黑衣人无论刀法阵势显然都是受过调教,有备而来,并非泛泛之辈。
弘盛太子此时方回过神来,忙护在定帝身前,拔出剑来,大喊护驾。不料却被定帝一把推开,太子错愕地转头,只见老皇帝那严峻的脸上满是冰霜,漠然地穿过他,亲自指挥众侍卫捉拿刺客。
那些黑衣人见人就砍,闻讯赶来的禁军侍卫也把邬诚和那些黑衣刺客看作一伙。邬诚生性淳朴木讷,此时更是百口莫辩,无奈敌我双方的刀剑都向他招呼,心想只好先把师兄救出去再说,却忘了永明王的功夫原是不在他之下的。只是这些侍卫不是敌人,而那群黑衣人又不知何来路,此次他只想救人,并不想伤人性命,于是手中的剑也不向人要害,只求把拦路之人逼开。
邬诚一手拉着永明王,眼看就要冲到门口,他挥剑逼退几个杀上来的黑衣人,却见一队侍卫又砍了过来,情急之中他将永明王向后一带,举剑格住那些兵器,他只想凭膂力将人挡开,却突然手腕一麻,剑平平送了出去,那冲在前面的人躲闪不及,长剑贯胸而过,登时气绝。
邬诚认得那人,是禁军一个小队长,为人豪爽,素日里与这些将军交情甚好的,不料今日竟毙命于自己剑下。他看着那人尚年轻的脸,一时惊愕,竟不知如何是好。那些禁卫平日里素是敬仰此人,如今见他毙命,一时激愤,竟有绝大多数禁卫的刀剑向邬诚招呼过来。永明王见他发呆,忙拉他道:“小心!”邬诚方回过神来,但见刀光剑影向二人罩来,待要躲闪却觉左臂一麻,登时全身动弹不得,在这一刹那,身上已被众人刀剑刺伤多处,鲜血喷涌。他知道此时大限将至,心中不甘,忽然振臂一声狂吼,目訾尽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挡在永明王前头,只见几十把刀剑刺向他庞大的身躯……
永明王只觉一阵腥热扑面浇来,那一直握着他的大手缓缓松开,他睁开眼却只见天地一片黑暗,有猩红的薄雾将他们与周围的一切隔开,邬诚那高大的身躯已然模糊,只有那双圆睁的双目依然清晰。
待他再次看清周围的景况时众人已经散去,只留下一帮侍卫狱卒清理着遍地的尸首。弘盛跪在邬诚身边,替他揩去嘴角的污血。永明王看到弘盛与自己一样浑身被鲜血浸透,他想走过去,却突然发现全身已没有一丝气力。
有侍卫走至弘盛面前,弘盛没有坚持,任他们将尸首带走。他站起来,目光缓缓移到永明王脸上,永明王看到那双眼睛中已没有往日的狠毒与戏谑,只是空洞与麻木。
弘盛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好久才发出声来,“你为什么这么做?”声音极轻,却似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永明王张开口,却发现自己已发不出声,说不出话。
“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是吗?”他双眸中忽然恨意暴涨,握住刚被侍卫抬起的邬诚身上插的一把刀抽了出来,飞溅的鲜血喷洒了众人一身一脸,众人吓了一跳,扑上去死死抱住,那刀却已在永明王勃颈上留下一道刀痕。
弘盛忽然扔了刀大笑起来,“干得好啊,摄政王殿下!我怕建安王不肯劝父皇前来而亲自去劝说陛下,……如今看来,我还真是多虑了!”
永明王只觉勃颈间有液体流下,却觉不出一丝的疼痛,他被众人推桑着回到牢房,身子顺着墙壁滑下,眼睛干涩地难受,四周一片黑暗中。只有死不瞑目的邬诚圆睁着充血的眼睛瞪视着他。
“师兄,凌晔师兄……
第七节 神话
    唐历康宝五年春,唐定帝猝崩,监国太子弘盛即位,改元政通,史称景宣帝。
景宣帝即位第一件事便是赦了在唐为质的卫昶回国。
归国这日,正是草长莺飞的三月天气。永明王老远便看见着了一身黑袍的弘盛带了几人登在路旁的祖亭中。比起几月前初见,如今二人都消瘦了不少。
“你是来为我送行的吗?”
弘盛眯起眼看着他,永明王在那目光里只看到了愤怒和恨意,“不错,你饮了这杯酒,我有句话要送你。”永明王依言饮下那杯酒,却无法品出其中的滋味。
弘盛拔出剑,道:“很好。从今日起,我弘盛与卫昶只有家仇国很,再无半分情谊!”话毕,长剑过处,半片襟袍飘落。“如违此言,他日叫我身首异处。”
永明王看着那片在春风中翻滚的黑袍白了脸色,他抬头看到弘盛血红的双眸中只有强烈的憎恨,道:“如此我也立一誓,在我卫昶有生之年,与唐再不会起战端。如若不然,只教我万箭穿心而死!”言毕,不再看弘盛一眼,转身离去。如今的江南,再无留恋之处。从今往后,他们就是真正的敌人了。他却没有看到,身后弘盛迅速黯淡下去的眼神。
*
北卫朝堂上,却是闹翻了天。
文帝把几张密信摔在邱韧和冯子冀脸上,“你们还有脸回来见朕?永明王写给朕的密信是不是被你二人扣下了?”那两人早吓得跪在地上,汗如雨下,只觉四肢冰冷,抖个不住。当初朝廷宣旨这二人回朝,却未想到是此事东窗事发,刚要喊冤枉,却听文帝不耐烦地道:“朕也不听你们狡辩。待得永明王回来了,再严加拷问,定要审出那背后主使之人!”
众臣僚听文帝如此说,心里都道皇上毕竟年轻,心里想什么便说出来了,一面都看向倪云歧,那倪云歧向文帝急施眼色,文帝理也不理,只自顾自说下去,直到满堂文武都看到了,文帝方看着他冷笑道:“相国这是何意?想必是觉得朕年纪尚轻,说话不知深浅,还是前些天因为朕未听你劝告委派平西侯去监视庸清王而心怀不满?好在南唐那边已有回信,新帝登基,永明王就快回来了。你们欺朕年幼的日子怕也不长了!”
倪云歧被他一番话讲得又惊又怒,脸色发白又不好发作,只这分神间文帝已命大理寺好生看守两人,拂袖而去。
是夜,一骑快马飞驰在定祥至平阳郡的大道上。一月后,平西侯在平阳郡新义州举兵。
*
新州梅县是由平阳郡去往定祥的必经之路,地势开阔,曾在唐卫交战早年因新州一役而家喻户晓。
张鲁率军到达梅县之时,魏灞的大军已在此等候多时。
“魏王?你怎会在这里?”虽然有些许惊讶,但张鲁脸上仍是看不出半点惊慌。
魏灞一袭金甲,在一匹黑色骏马上更显英气逼人。“这应是在下要问的吧?平西侯阁下为何会在这里?”
张鲁坐下白马不安分地动起来。去年换防时,魏灞的封地改为毗邻云州的义州,他却不知这新州梅县原是魏灞的母家。上至州官下至布衣,梅县人人都为出了一位魏王而自豪的,魏灞在此处自是一呼百应。
看他不答,魏灞笑道:“阁下的行踪其实都在陛下及殿下的掌握之中。”
张鲁也是聪明人,当下明白了他话中所指,“原来我是被小人暗算了。”
魏灞在马上拱拳道:“当今天子英明!我魏某也敬你是个英雄,今日你我在此一博,好叫你输的心服口服!”
张鲁听了此话,忽然笑了,道:“你看我今日走到如此地步可还有回头路可走?”他抬头用马鞭一指北方,“而魏王你的背后也便是首都定祥。你我都退无可退,便在此痛快一博。我张鲁敬你为平生最大对手,倘若天公不作美,便是死了,也不枉我在这世上一遭。”
当下这二人不再废话,两军也严阵以待,飞砂走石,刀枪剑戟,一时间直杀到天昏地暗,二人原都是背水一战,一时间难分胜负,只是那魏灞心中,另有一个祈愿,故而他非胜不可,战到酣处,他大喝一声,宛如一头磨光牙齿的雄狮。
这场战役直杀了三天三夜,张鲁看看己方只剩余千余骑再难成事而那魏灞虽多处挂彩却仍气势如虹,不禁心灰气冷,杀出一条血路带领残部冲出重围向南撤去。魏灞本部却也大伤元气,无力追赶。
如此张鲁一路逃至南疆,直至沧浪郡。这沧浪郡紧接平阳郡,前达卫国腹地,后靠沧浪天险,过河即是南唐驻防重镇。这原是魏王大军驻地,前些年却不知为何给庸清王做了属国。
张鲁知庸清王资质平庸,带去了反而坏事,不如留在此处守住根基,如今沧浪郡尚有精兵几万,只要两军汇合,元气只日便可恢复。待到沧浪城,却见那城门大开,内中空无一人,张鲁心中疑惑,派人去捉来几个老农。
“前两日有大军前来攻城,看到这阵势竟然走了,小人也不知为何,只是后来听说是庸清王千岁下的令。”
张鲁听了方舒一口气,心中暗想那王爷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当下问明庸清王所在,也不通报,径直进王府径奔花厅而来,一条腿刚踏进花厅,却猛然看到座上那人,正是永明王。
永明王斜倚在椅子上,一手把玩着一只琥珀色酒杯,庸清王坐在一侧,两旁各有一高大的侍卫。
“永明王?”
永明王见他进来,瞥了一眼浑身颤抖的庸清王,笑道:“我这皇弟越来越出息了,如今都会用空城计了。”正说着,只见一个面色阴沉的将领进来,禀道:“城外将士已经缴檄。”
张鲁见是冯御迪心下知道大势已去,突然昂首大笑道:“永明王,你处心积虑铲除诸王,怕下一个要铲除的就是你自己了。”
永明王敛去笑容,淡淡道:“我知道。”挥挥手将二人带下去。
忽然外面一阵喧哗,冯御迪笑着说道:“是沧浪城的百姓们知道王爷您回来了。”
离开卫国时,正是白雪翻飞的冬季,回到定祥时却已是天高气爽的秋日。北卫今年风调雨顺,多年的饥荒终于等来丰收。然而淳朴的百姓收割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将一石石的稻米运至官府交为公粮,他们知道这粒粒白米是永明王用性命换来的。
尽管行踪隐秘,永明王一行还是处处遇到欢迎的百姓,“千岁”之声不绝于耳,响遏行云。永明王心下感动,他原本只是为了皇权的巩固,却不想被百姓如此记念。如此一来,尽管快马加鞭,到得定祥时也比原定的日子晚了。
京郊离亭,永明王远远看到文帝在众文武臣僚的簇拥下等在那里。如今的文帝,一袭紫色锦花长袍,已成长为一个谦和稳重的帝王,再不是那个只在他膝头撒娇的孩童。永明王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心里忽然百感交集,再也顾不得什么,下了马快步向他走去,脸上再也抑不住笑容。
“陛下!”他向文帝伸出手去。
忽然远处一阵喧哗,“永明王”“千岁”“万福”之类透过厚厚的帐幔传了过来。尽管由于文帝的出行而净街,那些因永明王归来而狂喜的百姓还是涌上前来,膜拜着心中的神明。
文帝扭过头去,平静地说:“殿下一路辛苦,先随朕回宫吧。”他脸色温和一如既往,但永明王看到他双他眸深处的漠然。
永明王的笑容一刹那僵在脸上,他慢慢收回那只手,只觉灵魂在无底的深渊中深陷下去,他知道熄灭的战火又将燃起,而他必须做一个选择。
(第八章完)
第九章 水火
    唐历康宝五年春,唐定帝猝崩,监国太子弘盛即位,改元政通,史称景宣帝。
景宣帝即位第一件事便是赦了在唐为质的卫昶回国。
归国这日,正是草长莺飞的三月天气。永明王老远便看见着了一身黑袍的弘盛带了几人登在路旁的祖亭中。比起几月前初见,如今二人都消瘦了不少。
“你是来为我送行的吗?”
弘盛眯起眼看着他,永明王在那目光里只看到了愤怒和恨意,“不错,你饮了这杯酒,我有句话要送你。”永明王依言饮下那杯酒,却无法品出其中的滋味。
弘盛拔出剑,道:“很好。从今日起,我弘盛与卫昶只有家仇国很,再无半分情谊!”话毕,长剑过处,半片襟袍飘落。“如违此言,他日叫我身首异处。”
永明王看着那片在春风中翻滚的黑袍白了脸色,他抬头看到弘盛血红的双眸中只有强烈的憎恨,道:“如此我也立一誓,在我卫昶有生之年,与唐再不会起战端。如若不然,只教我万箭穿心而死!”言毕,不再看弘盛一眼,转身离去。如今的江南,再无留恋之处。从今往后,他们就是真正的敌人了。他却没有看到,身后弘盛迅速黯淡下去的眼神。
*
北卫朝堂上,却是闹翻了天。
文帝把几张密信摔在邱韧和冯子冀脸上,“你们还有脸回来见朕?永明王写给朕的密信是不是被你二人扣下了?”那两人早吓得跪在地上,汗如雨下,只觉四肢冰冷,抖个不住。当初朝廷宣旨这二人回朝,却未想到是此事东窗事发,刚要喊冤枉,却听文帝不耐烦地道:“朕也不听你们狡辩。待得永明王回来了,再严加拷问,定要审出那背后主使之人!”
众臣僚听文帝如此说,心里都道皇上毕竟年轻,心里想什么便说出来了,一面都看向倪云歧,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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